《跟着夫君去渡鬼》 桃林初见 春来花开,满园飘香,瞧着满院子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净姝却高兴不起来。 几日前她这院儿还满是桃花,只因前日和娘亲出门,遇得一个老道士说她命犯桃花,凡与桃花沾边的物什都碰不得,她娘一回来便差使人将她院子里的桃树都刨了去,换上了海棠,桃园也改做了海棠苑,连去年酿的桃花酒也一并收了去。 净姝打心眼里觉得那老道士是骗子,自她懂事起,就住在桃园里,满院子的桃树,她看着桃花,吃着桃子长大的,从没见有何不妥,偏她娘亲对老道士的话深信不疑,硬是不顾她的反对,将她院子里的桃树都刨了去。 净姝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听得伺候的两个小丫鬟都愁了脸。 “小姐,您就别多想了,夫人也是为了您好。”六艺忍不住开口劝道:“依奴婢看,这海棠花亦不差,红艳艳的,多好看呀。” “就是,奴婢听说海棠还是百花之尊哩。”六礼也配合着开腔。 净姝哼哼两声,表情明显不赞同她们的话,哼哼道:“它再好看也不是我的心头好,我就是喜欢桃花,喜欢喝桃花酒,喜欢描桃花妆,喜欢吃大桃子,喜欢吃桃肉干。” 看她这么执拗,两丫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好一会儿,六艺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小姐,日后你想看那些桃树也不难,奴婢听说桃树都被隔壁九千岁买进府里去了,您往西园子的阁楼去,开窗就能瞧见。” “当真?”一听这话,净姝立即来了精神。 “千真万确,奴婢听说,原来夫人是想让人将桃树都移栽到郊外庄子里去,装车的时候被九千岁家的少爷瞧见了,见桃树生得好,就与夫人商量买了去。” “九千岁不是宦官吗?怎的还有儿子了?”净姝疑惑问道。 九千岁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还把持着东厂,文武百官都要对其敬重叁分。 他一般时候都在宫里,偶尔才到外面宅院住,是以隔壁只是安排了几个奴仆守着。 “听说是最近认的义子,半月前才住进来的,夫人还差人送了礼去。” 太监认义子传宗接代,这种事情净姝略有耳闻,并不意外,问过之后,便提起裙摆出门,往西园子去了。 西园子的阁楼用于藏书,二楼四面开窗,便于采光,净姝平常没少来这看书,只是平常时候,都不会开对着九千岁府邸的窗,这是她爹娘特意交待的,怕冲撞了九千岁。 净姝一口气上了阁楼,打开了那扇爹娘不让她打开的窗户,满目熟悉的桃林。 “这一搬移,花败了不少呢,今年的果儿怕是结的不多了。”净姝朝六艺和六礼抱怨着,突然看到什么,止了话,忙冲那边喊道:“你干嘛呢?” 六艺和六礼被吓了一跳,赶紧顺着净姝的视线看去,就见桃林之中站了个俊俏公子,正拿着斧头要砍桃树。 那边司南也被她一声吼给吓着了,赶紧回头看,就见隔壁阁楼上站着个叉着腰,气呼呼的娇娇小姐,下意识看了看身旁,问道:“你与我说话呢?” “正是,你做甚要砍桃树?” “难得见这般上好的桃木,我做把桃木剑。” “你买了桃树就是为了这个?” 司南点点头,他本来只想买一棵的,无奈他义父要全部买下,说正好他院子里也要添点颜色,桃木辟邪镇鬼,最合适他不过了。 司南殊不知自己这一下点头气坏了那娇娇小姐,只听她气急败坏说道:“不准你砍,我不卖给你了!多少银子,我还给你。” 司南这才知道,原来她是桃林先前的主人,遂放下斧子,与她解释:“你放心,我只砍一截树干,不会伤其根茎。” “那也不行,正是花开结果之时呢!” 司南看她这般担忧,看了看桃树,随即放下手中的斧头,奇怪问道:“你既这么舍不得这些桃树,怎么又要都卖了?” 看他放下斧头,净姝稍稍缓了缓面上的愤怒之色,与他说起了这其中缘故。 “你说的没错,那老道士是骗子,我观你面相甚好,姻缘上不会有大的波折。” “你还会看相呢?”被他一肯定,净姝心情好了不少,也乐得和他多聊两句。 司南点点头,“你虽没有命犯桃花,但红鸾星确实是动了,姻缘到眼前了,另外,你最近一段时间运势走低,有撞鬼之像,最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什么?”净姝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说,原先只以为他说会看相,只是说好听的逗她开心,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正想着,司南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扔给她。 明明一张轻飘飘的符纸,他轻轻一抛,竟飞过墙头,在有微风拂过的时候,准确无误地飘进了她的小窗里。 净姝下意识伸手接住,不待反应过来,就听他道:“贴身带着,能保你无虞。” 司南说完,便拿着斧头走了,瞧着他慢慢消失在桃花林的背影,净姝转头问六艺和六礼,“我不是在做梦吧?” 两个丫鬟明显也惊着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姐您将这符纸收好了。”六艺较之六礼更机灵,赶紧帮她把手里的符咒折好,装进她腰上挂着的荷包里。 六礼慢上一拍,问道:“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夫人?” “没事,他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不出门就是了,何况不还有符咒嘛。” 净姝这么说着,心中却是忍不住怀疑,真有他说的这么玄乎吗?撞鬼之像是什么样的? 回到自己院子,净姝对着镜子瞧了许久,也没瞧出自己哪儿与平时不同。 两个贴身伺候的小丫头也跟着瞧,也没瞧出什么不同来,倒是一口一个漂亮好看,将她奉承得快成天仙了。 主仆仨嬉笑着,六礼奇怪问道:“小姐,您觉得九千岁为何会收个小道士做义子?” “这哪个晓得九千岁的心思,不过总归是离不开叁点,要不是看他有本事,要不就是看他品行好,要不就是合眼缘。” “小姐说的有理,从方才来看,那人还挺好说话的,想来是个心善的人,桃花林得这么个主人,小姐合该放心了。” 净姝点点头,没再像先前一般纠结,日后换个地方赏花看桃就是了,他应当也不介意每年卖她一些桃花,桃子吧。 想通了这些,净姝的心情便彻底好了,只想着明儿还得要去问问他,究竟要在家里待多久才能出门,等等,净姝突然想起什么,忙问六艺和六礼:“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今儿初七了。”丫鬟们回答完,突然一愣,亦是想起什么,明儿是春分,是叁公主举办流水春宴的日子,这如何好不去呢? 公主府参宴 “唉呀,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还是赶紧把事情告诉夫人吧!”丫鬟们说着这就要走,净姝却唤停了她们。 “告诉娘亲也没用,明儿除非我病的下不了床了,不然肯定要去赴宴的。” 公主春宴一直是历年的传统,凡官家里,闺中待嫁女子都要去,说是春宴,实则是为了男男女女相看。 她如今已经及笈,正是婚配时候,今年初次参加春宴,娘亲看得很重,早早就在打点了,岂能说不去就不去的。 再者说,她自己也想去,她得要自己亲自挑一个合眼缘的如意郎君,可不想由着父母婚配,不曾瞧瞧,就嫁人了。 “可……”丫鬟们还想说什么,被净姝先行打断了,“没事,不是还有护身符嘛,宴会上那么多人,还怕有鬼嘛?” 听自家小姐这么说了,六艺和六礼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天还不亮,净姝就被娘亲从床上唤了起来,从头到脚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坐上马车,出发去公主府。 临行之际,净姝看到隔壁府门前有小厮牵马候着,看着也是要出门,莫不是他也是去参加春宴的? 九千岁虽说权势滔天,品级足够进春宴,但到底来说还是个公公,他义子也能去参宴吗? 净姝不清楚这些,想了想也就没有纠结了,反正与她没甚关系。 明明一点儿不紧张的,可到公主府门前,临到下马车时,听到人声,她忍不住紧张了,掌心里捏出了汗。 六艺忙给她抚了抚胸口,这才好些。 进去只能带一个丫鬟,净姝带了更为机灵的六艺进去。 随着领路的丫头,一直走到正厅里,里头已经来了不少人,各个穿得姹紫嫣红,她一进去,大伙儿的视线便齐刷刷看来,从头到脚被打量了一番。 净姝得体地笑着,按着娘亲教的那般。 “姝妹妹来的早。”有人迎了上来,是她表姐汪柔嘉。 “柔嘉姐姐更早。”瞧着熟识的表姐,这让净姝高高悬起的心落了下来,面上笑容多了几分真切。 柔嘉比她大两个月,亦是去年行的笈礼,她们年龄相仿,常一同玩耍。 与表姐闲聊不多久,正厅里就站满了人,姑娘们叽叽喳喳的闲聊声,把窗外百灵鸟的声儿都盖了过去。 又等了一会儿,只听门口侍从高喊:“叁公主到!德纯郡主到!” 大家顿时都闭了嘴,站起身来,恭迎叁公主和郡主。 叁公主端庄秀丽,仪态万千,向来是诸位贵女学习的榜样,其女德纯郡主,小小年纪,已颇具其母风范。 德纯郡主明年也该及笈了吧?净姝呐呐想着,随着众人老实垂头站在人群里,她家世在这群小姐里只能算作一般,若不自己表现,叁公主不会注意到自己,只需等着其说完些场面话,跟着走就是了。 净姝心里打着小算盘,她只想瞧瞧那些适龄的公子哥,选个合眼缘的夫婿,并不想讨好叁公主。 果然如净姝所想,叁公主说了几句场面话,而后与几个家世好的小姐闲说了一阵,便让大伙儿去了赏春园。 以前虽听人说过叁公主用来设春宴的园子是什么样,此时亲眼再见,净姝仍是忍不住暗自惊叹了一声。 整个园子是一朵花的造型,被泉水包围着,泉水上放着各种雕成花朵模样的容器,容器里面放满了精致的点心,隔远一看就像飘在水上的花一样,尤其一阵风过,吹落不少真的花下来,假的花真的花混做一处,让人轻易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大家临水而坐,净姝跟着表姐一同坐下,随之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这水流,并非清泉,而是酒,淡淡的酒香味,只有隔近了才闻得见。 叁公主在说什么,净姝全然没心思听了,只想她快快说完,好快些品尝糕点。 终于,叁公主说完场面话,净姝正准备拿筷子时,园子里进来了个侍女,禀告道:“公主,八皇子和其他少爷们来了。” 侍女不大的声音让全场静了一下,随之各个都忍不住去摸脸摸头发,稍稍探头去看水面,借着水面做镜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净姝也是,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手还没落下,就听少年们的笑闹声远远传来,赶紧收了手,随众人一齐站起身,一起给八皇子行礼,再看着那些公子哥儿给叁公主行礼。 净姝趁此机会打量他们,这一瞧,就被那个行礼比别人慢一拍的人吸引了视线,那可不就是她昨日在桃花林见过的小道士嘛,他果真也来了。 双方行完礼,八皇子与叁公主姑侄说着话,净姝没去听,偷摸看起了其他公子哥儿,比较着他们各处。 这样一比较,她发觉那小道士竟还挺不错,站在一众公子哥里,还挺出挑的。 许是察觉到她的打量,小道士抬眼看了过来,净姝下意识想要回避他的视线,就见他朝她弯唇笑了下,点点头,以示招呼。 净姝亦回了个笑,脸颊却是控制不住的红了,随之移开了视线。 一旁柔嘉看出了她的难为情,不由用手肘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轻声问道:“你认识?” “我家隔壁九千岁新认的义子。” “他可不行,你可别动心思。” 净姝点点头,“表姐放心,我晓得的。” 姐妹俩小声说着话,殊不知方才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八皇子的眼中。 等叁公主和八皇子聊完,便让大家自行落座。 这落座稍有讲究,第一回落座,女子位置已定,男子可随心在心仪女子对面落座,若没有瞧上的,则慢上一步,等他人落座后,再往空出的位置上坐,暗示众人自己心意。 这些净姝都听娘亲说过,一听落座,眼神不由得又往那群男子中轻瞟,看哪个往她这边来。 最先落座的几个男子,明显与女方早就熟识,双方都有意。 净姝打量着他们,突然被表姐拉了下衣袖,收回视线正想问表姐怎么了,才发现自己对面已经坐了人了,又是那小道士。 他……他究竟知不知道选座位的规矩? “难怪一股子这么大的酒味,原来这些个水都是酒,可能喝?”他先行开口与她搭话,这让净姝不由得脸更红了,不过看他坦然模样,和其他男子不同,应该是不知这其中种种,遂极力压下心中的羞涩,说道:“应是能喝的吧。” 听她说罢,司南拿起面前酒杯,就要去舀,净姝赶忙喊停他:“叁公主还未发话呢。” 司南收回手,又放下酒杯,冲她笑了下,“多谢提醒。” 正谈着,表姐面前也坐了一人,净姝抬眼看去,不曾想竟是八皇子。 竹林撞鬼 柔嘉也没想到,赶紧起身行礼,诚惶诚恐。 “小姐无须多礼,请坐。” 柔嘉再次坐下,却是心绪不宁,频频朝净姝使眼色。 净姝知道她的为难,可在八皇子面前,她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八皇子为人乖张,心眼小,平日里没少仗着身份欺负人,被他看上肯定是祸不是福。 再者表姐早有心上人,家里也都同意了,此番来,不过是为了应付一番,怎么也没想到会招惹上八皇子。 丝竹声起,宴席开始,可此时,净姝和柔嘉都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疲于应付那八皇子,味如嚼蜡。 只那小道士喝酒喝得欢畅,一杯接着一杯灌,连一旁的八皇子都看不过眼,说道:“果真是粗鄙之人,难登大雅之堂,也不知安德泽怎会收你做义子。” “因为他觉得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武功奇高,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净姝没想到他会这么回,也不知他是不是喝醉了,前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八皇子似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即回怼道:“就你还英俊潇洒呢?” “难道不英俊潇洒?”司南反问。 “我呸!当臭阉人的儿子,还觉得自己有多荣幸呢?” “你呸的不算,我才不信你。”司南说着,环顾四周,随即指着净姝问:“小丫头你说,我是否英俊潇洒?” 这,净姝为难了,这让她该怎么答? 说英俊潇洒会得罪八皇子,她不想,说不英俊潇洒会助长八皇子的气焰,她更不想。 净姝想了想,说道:“美与丑的每人心中标准都不尽相同,我不论怎么说都不能服众,你不是说你武功奇高嘛,在场诸位公子皆是能文能武之人,不如你们比试比试,便知你有无说大话了。” “本宫看净小姐这提议不错,不如就按净小姐说的办。”闻声过来的叁公主,正好听见净姝这话,力挺了她这主意,随即其他贵女们也随之附和。 “比试自是没有问题,只是我剑只斩鬼怪妖魔,不伤人,还是另换个比试吧。” 司南此话一出,顿时嘘声一片,只以为他是怕了。 司南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这儿这么多酒,不如就比喝酒如何?” “好!就比喝酒!”不待叁公主说话,八皇子先行应了,“本皇子亲自与你比,谁输了谁剃光头如何?” 八皇子应得非常有底气,他知道他刚刚已经喝了不少,此时性子大变,已是露了醉像,自己肯定十成十会赢,此时趁机羞辱他一番,也落落那安德泽的威风。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输了不剃头是龟孙,大家作证。”司南一口应下,两人就此喝开了去。 看这情形,净姝不禁为小道士捏了一把汗,要是输了,这小道士该变小和尚了。 净姝正替小道士紧张着,表姐拉了一下她的手,靠近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而后姐妹俩便悄悄退出了人群,往园子外面去了。 “八皇子又不是老虎,你做甚那么怕他?”稍一走远,净姝就忍不住打趣表姐。 柔嘉打了她手一下,嗔怪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方才真是怕了,还好九千岁的义子帮了大忙。” “我看分明是咱们受了他的连累才是。” “此话怎讲?” “一开始我也以为八皇子是冲你来的,可落座后,他反倒是与我搭话,一边说一边瞧身旁九千岁义子的面色,看他一点不为所动,这才冲他发作。” “你没看错?” 净姝点点头,柔嘉方才彻底放心。 “但愿他们能多喝些酒,早早让八皇子离场,不然第二回落座,又得头疼了。” 第二回落座男子不动,就由着小姐们选择,柔嘉担心到时她选不选八皇子都为难。 净姝知她所忧,想了想,说道:“保险起见,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借口早早走吧。” “你有什么主意?” “不急,表姐你先去净房吧。” 柔嘉一紧张就想如厕,刚刚被八皇子一吓,就憋不住了,趁着他们喝酒的时候,便赶紧让净姝陪同她出来了。 柔嘉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没再多问,与丫鬟先行去了净房。 这处净房建得有些偏远,在西南角的竹林深处,用天然竹香掩盖味道。 净姝站在不远处等她,琢磨着待会儿该装什么病。 春日阳光温度还不算高,此时站在林子里,被风吹得还有几分冷,身后六艺见状,赶紧说道:“奴婢去拿披风来。” “不打紧,走动走动就不冷了。” 主仆两人沿着竹林里的石板路慢慢走着,风慢慢大了,吹得竹叶飒飒作响,头顶的太阳也被一朵云遮了去,温度一下凉了不少,净姝忍不住抱住手臂搓了搓。 “太阳被云遮住了,凉了不少,奴婢还是替您拿斗篷来吧。” 净姝远远看了眼净房,表姐还没出来,想了想,同意了六艺的话,让她给表姐也带件斗篷来。 六艺点头应下,离开时,不免又叮嘱了一声:“小姐您可千万不要独自一人乱走,奴婢跑着去,很快就回来。” “你放心,我晓得的,表姐应该马上要出来了,我与表姐一起,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快回就是了。” 瞧着六艺小跑着离开的背影,净姝只觉得更冷了,忍不住又往净房那边张望,看表姐出来了没有。 净房门还关着,没有动静,净姝想了想,沿着石板路继续往里面净房走去。 “表姐,你待了好些时候了,可是有何不妥?” 净姝站在净房门口问。 “是出了点问题,你进来再说。” 表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轻轻小小的,尚有些听不大真切,净姝没做多想,提着裙子,踩上净房门口的石阶,就要推门进去时,突然腰上一暖,她下意识摸了下,是她挂在腰间荷包里的符咒。 净姝赶紧将符咒拿出来,却不料符咒突然在她手心里燃了起来,吓得她赶紧扔了。 符咒落到泥土上,净姝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在净房前,而是走到了竹林里面,站在一堆迭起的石头上,裙摆,鞋上满是泥泞落叶。 怎么回事?净姝下意识动了动脚,这一动脚下的石头就松动了,她一个不稳仰面摔在了地上。 净姝哎哟呼疼地声音刚唤出口,随之又戛然而止,抬头看着悬在空中的绳索套说不出话来。 净姝看看散落一地的碎石,看看地上烧完的符纸,再看了看远处的石板路,面色顿时煞白一片,连滚带爬跑走。 她明明一直沿着石板路走的,怎么走到这竹林深处来了? 司南的救命之恩 刚刚的一切在脑子里闪过,净姝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脑子里全乱了。 “表姐!救命啊!”净姝大声呼救,她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却还是离石板路好远,远的有些不正常。 净姝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回头一看,果然自己根本没挪动一步,还在绳索套之下。 这一下,净姝当真是腿软了,又跌倒在地,地上散落的石头不知何时又堆砌好了,心里莫名有个声音让她站上去。 净姝摇摇头,努力忽视这个声音,“冤有头债有主,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声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让她上去。 见其无法沟通,净姝只得又继续大喊救命,喊表姐,喊六艺,然而她不论怎么喊,都没人回应,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身,又踩上石块,抓住绳索套,往脖子上套。 “不要,不要……”净姝慌张之际,想起了那小道士,想呼那小道士救命,才意识到,虽见过几面,交谈过,但自己还不知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只一直背地里与六艺六礼称呼他为小道士。 石头又倒了一地,这次净姝没有被摔下来,而是被挂在了绳索上,被勒得再说不出求救的话来,气也透不过来了。 完了,这下死定了…… 正当净姝认命之时,绳子突然断做了两截,她从半空中摔下来,掉在一个人身上,咳嗽不已。 滚烫的手掌摸在她的背上,不停给她顺气,咳嗽喘气间,净姝闻到了一股子好闻的酒香味,抬头一看,正是那小道士。 司南见她看来,问道:“没事吧?” 净姝还在咳着,只能摇头以做回答,眼泪却是忍不住地流,吧嗒吧嗒掉在他衣裳上,抱着他不放开。 瞧着小姑娘的泪眼,司南抚在她背上的手更快了,“没事了,快别哭了,你这样一边咳一边哭,容易呛着。” 净姝点点头,听话的抬手擦了擦泪,缓了好一会儿才从他满是酒香味的怀里起来。 “你怎么会来?”稍稍缓过来,净姝便开口问他,声音嘶哑地厉害。 “符咒烧了我有感应,若不是八皇子拖着,我不至于来的这么晚。” 司南回答完她的话,随之让她张嘴,给她瞧了瞧喉咙里面的伤。 “这几天少说话,养两天嗓子。” 净姝连连点头,此时在她眼里,再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走吧。” 司南说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可见醉的不轻。 净姝赶紧跟上,扶住他的手,搀扶他一起走。 司南侧脸看了看她,看见她头顶的发旋,随即收回视线,没说什么,任由她扶着。 表姐和六艺正站在净房前说着什么,神色着急,净姝用嘶哑的声音唤了声表姐她们才发现,赶紧迎了上来。 看到他们走在一起,衣衫凌乱,沾满泥泞,柔嘉心叹不好,忙问:“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方才撞鬼了,差点儿就死了……”见到亲人,净姝忍不住又流出泪来,一头扑到表姐怀里,号啕大哭。 “什么?”柔嘉对她所言很是莫名,只有一旁六艺震惊不已。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最好赶紧收拾一下。” 司南出声提醒她们,随之便打算离去,净姝赶紧喊住他:“你帮了我几次,还不知你名字,不知可否告知?” “唤我司南就是了。”司南说罢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哪见刚刚的醉态。 净姝一愣,他方才故意摇晃,是知道她害怕,故意给她个借口靠近他? 净姝心下一暖,赶紧又说:“司南,我唤作净姝,救命之恩,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对于她的喊话,司南稍作停留,并没有回头,只向后摆了摆手,说了句:“你这事还没完,今晚睡觉前记得在门前撒上面粉,门后泼碗童子尿,明日我再去你家拜访,与你父母细说。” 还没完?净姝下意识看了眼竹林深处,顿时打了个激灵,赶紧拉着表姐离开。 这下不用想理由溜走了,让人禀告叁公主一声,只说她在竹林里摔了一跤,表姐送她回去,想来叁公主就会同意了。 净姝想的虽好,但叁公主还是特意过来看了看她的情况。 好在衣裳领子高,能遮住脖子上被绳索勒出来的红痕,没让叁公主发现异常。 “多谢公主关心,净姝无碍,只是稍受了点惊吓,污了衣裙,便想着先行告退,莫扰了诸位小姐少爷的雅兴。” “那处儿偏僻,你们怎么跑那儿去了?” “这都怪我,若不是我内急,净姝妹妹陪我过去,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柔嘉将责揽到自己身上。 “这哪能怪姐姐,是我自己不仔细,才摔了跤。” 叁公主明眸轻眯,笑道:“你们没事就好,本宫这就差人送你们回去。” 从公主府出来,一上马车,柔嘉便追问起净姝和司南的事,净姝只得让六艺把事情来龙去脉与表姐说了一遍。 “看来他还有几分本事,只是咱们一同去的竹林,怎么偏偏是你撞了鬼?” “许是我倒霉吧,话说回来,刚刚叁公主的话有点奇怪,她问咱们为何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经净姝一说,柔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叁公主会这么问,也就是说那边偏僻的净房是不用了的。 当时她们从人群里离开,问了个迎面而来的小丫鬟净房怎么走,是那小丫鬟指的路。 “我看要么是那小丫鬟是鬼,故意引我们去,要么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去的。”净姝忍着难受,先行说出自己的推测。 柔嘉又想了想当时的场景,当时那儿人来人往,日光正盛,怎么可能会是鬼呢? 柔嘉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是因为八皇子!” 净姝点点头,认同她的说法,怕是有人见八皇子坐落在柔嘉表姐对面,以为八皇子对她有意,方才故意设计她们。 那鬼呢?可否是巧合,总不得还有人会驱鬼吧?还是说另有设计? 到家时,母亲已经得知消息,在门口等着她们,没让马车停,让车夫直接驶进了后院。 净姝唤着娘亲从车上下来,还没站稳,就被娘亲抓住了手,忙问道:“我儿,可摔着哪儿了?” “娘,我没事,只是弄脏了衣袍。” 饶是净姝说着没事,娘亲还是拉着她瞧了一圈,又拉着柔嘉瞧了一圈,看过了,确定她们真的没事才放心,赶紧让六艺和六礼伺候着回房梳洗一下。 洗漱完,两人一人一句给汪氏复述了一遍这一行的遭遇,净姝露出脖子伤痕给娘看,看得汪氏直后怕,好端端去参加春宴,怎还能撞鬼了呢? “亏得安司南来得及时,不然我可就危险了,早知道该听他的不出门的。”净姝说着,又将昨日在小楼上的事说了一遍。 夜半鬼敲门 “这,难不成这桃花树移错了?” 净姝摇了摇头,倒是柔嘉又说了:“我曾听人说桃木又唤降龙木,鬼怖木,有辟邪消灾,震慑妖邪一说。” 净姝当即反驳道:“若是因为移了桃树就撞鬼,那家里没栽种桃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他们都撞鬼吧?” 也是,柔嘉赞同她说,汪氏却没再说话,似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说道:“暂且别乱想了,等明儿安少爷来,娘再好生问问他。” 净姝看娘亲面色有异,不由奇怪:“娘,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汪氏看了看女儿,犹豫了一会儿,与之说道:“你出生不多久,你祖父便给你挑了个院子,栽种了一院桃林,院名也改做了桃园,后叮嘱我和你爹爹,在你及笈成亲之前,万不可动院里桃树。” “你祖父未说原因,只让照做,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直好好的,爹娘也就没将这话放在心上,那日老道士说你命犯桃花,说得那样危害,娘就顾不得其他了,只想着你已经及笈,就差成亲了,应当无碍,这才……嗨,这都怪娘。” 净姝赶紧抓住娘亲的手,安抚道:“娘,您就别自责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明儿等安司南来,化了我这道劫便好了。” 汪氏反握住女儿的手,眉心仍是皱得紧紧,晚上执意去净姝房里陪她睡。 一起来的还有父亲和哥哥,这让净姝有些哭笑不得,她房间哪睡得下这么多人。 架不住他们的担心,最终搬了两个睡榻来,她与娘亲睡床,爹爹和哥哥睡在小榻上,这还是头一次一家人睡在一块儿。 趴在娘亲怀里,听着爹爹和哥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净姝心中暖暖,说不出的熨烫,只是被这呼噜声吵着,她是如何也睡不着了。 净姝抬头看了看娘亲,娘亲已然睡着了,半点儿没受这呼噜声影响,想来她是早就习惯了。 净姝不由得想,她以后嫁的夫君是否也会呼噜声震天动地?她以后是否也会像娘亲一样习惯? 想着想着,净姝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小道士的面容,想起了他身上好闻的酒香味,想起被他抱在怀里抚背,顿觉面上滚烫。 她只对爹娘说是被他所救,并未细说后面抚背的事,她知道自己与他是不可能的,这种亲昵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全当没发生过最好。 净姝闭上眼睛,不再想他,努力让自己睡觉,只是她再怎么努力,还是无法在呼噜声中睡着,只能看着床顶发呆。 看了不知多久,她才感觉到有些睡意,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她听见一声轻轻地敲门声传来。 她下意识想到,这个时候,谁会敲门呢? 一声呼噜声打断了她的想法,净姝打了个哈欠,许是呼噜声太响,她听错了。 净姝抬手擦了擦眼角打哈欠溢出的泪花,又要睡去,突然,又一声轻轻地敲门声传进了她的耳里,还在唤她的名字。 这一下,净姝顿时清醒了,下意识看向了门口。 门口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敲门声却越来越急,越来越重,爹娘哥哥却是丝毫不觉,也不知他们是睡的太熟了,还是怎么。 净姝紧紧抱着娘亲的手臂,轻轻摇晃娘亲,想将娘亲唤醒。 “娘,娘,您醒醒……”净姝小声喊了好一会儿,汪氏才悠悠转醒,问道:“怎了?” “娘,门外有人在敲门。” 汪氏一愣,凝神听了听,并没有听见声响,搂着女儿安抚道:“哪有敲门声,你听错了。” “您没听见?”净姝有些不可置信问道,明明她听得十分清晰,还在敲呢。 汪氏摇摇头,“乖儿,你别自己吓自己,爹爹娘亲都在呢。” 汪氏只以为是她做了噩梦,可没想到,自己这话一出,女儿竟忍不住发起抖来。 “怎了这是?你可别吓娘。” “娘,好像只有我能听见敲门声,那个东西来找我了……”说话间,净姝已然带上了哭腔,声音抖得厉害。 汪氏一愣,抱得她更紧,“别说傻话,有娘亲在,不管是人是鬼,都别想动我儿。” 净姝强忍着害怕,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不停往门口看。 一切都按照安司南说的做了,应当无碍吧? 敲门声还在继续,唤她名字的声音也没有停,净姝睁着眼看了门口一夜,出了一身冷汗,汪氏亦没睡,抱着女儿安抚了一夜。 一直到第二天鸡鸣,那声音才消失。 净姝仍不敢放松,直到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声传来。 是六艺和六礼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净姝压着嗓子咳了咳,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六艺问道:“小姐可是要起了?” 与六艺平常的说话声一样。 净姝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唤她们进来伺候起身。 六艺和六礼的到来让净姝彻底安了心,只是她们却带来了一个更可怕的消息,门外面粉上,留下了许多凌乱的脚印。 昨晚早有吩咐,让下人早早睡下,若无传召不许起夜,更不许弄乱门口面粉。 冷汗顿时顺着额角流下来,净姝不禁打了个冷颤,又想起了昨夜听到的敲门声,和唤她名字的声音。 那时候,他们与鬼仅是一门之隔…… “昨夜还真有什么在外面敲门?”这下汪氏也害怕了,赶紧将事情告诉丈夫听。 父亲听罢,面露凝重,许久,一拍桌子,先差人去隔壁去请安司南,另差人去打探一下公主府,查查那竹林究竟是怎么回事,定不是无缘无故闹鬼的。 差去隔壁的人很快回来,司南并未在府上,只得先行作罢,只让人在门口先行守着,一回来便赶紧请过来。 这一等便是一天,一直到日落黄昏之际,他才回来,不曾进家门,直接来了隔壁净府。 两厢见礼,净家父母便迫不及待问其究竟。 司南没有直言,只说要去原先栽种桃林的地方看看。 桃树虽都换成了海棠,但位置都是按照原先桃树的位置种下的。 司南凌空而起,几个跳跃,跳上房顶,哥哥净煜好奇,随他也上了房顶,居高临下一看才发现,那方树林栽种出了个古怪图案。 看过这些,司南又下来,向净父汪氏要了净姝的生辰八字,伸出右手,五个指头一番掐算,说道:“令千金命格特殊,容易招惹阴邪之物,原先院中桃林,都是按阵法栽种,方才压制住。” “重新栽种上可还行?”汪氏慌忙问道。 司南摇摇头,“若是净小姐未曾撞鬼,尚还有转圜余地。” “那现在可还有补救之法?” 竹林闹鬼真相 说到此处,汪氏突然想起什么,忙说道:“老太爷曾说过,净姝及笈成亲之后就无需桃林了,可是成亲了就好了?” 司南依旧摇头。 “嫁人是一个法子,可以借夫君的运势挡灾,只是她命格特殊,想找到合适的夫君并不容易。” “这可如何是好。”汪氏急得直抹眼泪,自责道:“都怪我听信那神棍所言,害了我儿!” “别哭哭啼啼的,且听安少爷说完。”净父打断她的话,净姝亦赶忙开口宽慰娘亲勿要自责。 “嫁人是一个法子,合适嫁的人,现就有一人。” “是谁?”众人迫不及待追问。 “皇帝。真龙天子,自能庇佑,不过一般嫔妃并不行,需得成为皇后才行。” 这怎么可能! 不说现在皇后还好好的,就算没有皇后,也轮不到她。 司南也知其中难处,不等他们反驳,又说道:“除了嫁人外,另外便就是青灯古佛,皈依佛门,得佛祖庇佑,亦或是拜入道门。” “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净煜忍不住插嘴问道:“再弄个阵法,护身符什么的不行吗?” “她已撞鬼,气运已破,要补足很难,普通阵法,护身符对她已经没有大用,除非能找到十颗舍利子,只是现存于世的舍利子只有八颗,根本凑不齐十颗。” “看来我只能出家做姑子了。”净姝瘪瘪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命会这么惨。 净父想了想,又问:“除了嫁给皇上,另还有夫婿选择吧?” “当然,还可以与鬼结阴婚……” 不待他说完,净姝便赶紧打断:“这不行!这样我宁愿青灯古佛过一生。” 嫁给鬼,那还不如死了去! “姝儿,且听安少爷说完。” 几经打断,司南无奈清了清嗓子,简单总结说道:“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小姐所嫁之人,需得本事大,能对付阴邪之物,便能护她平安无虞,如若找不到,便只能皈依入道。” 司南说完这话,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若有所思,突然净煜狐疑说道:“我说,你不会是在暗示什么吧?” 本事大,能对付阴邪之物,除了皇帝那种天生特殊命格的,他不是也都符合这个条件? 净煜眼神不善地看着他,净姝莫名红了脸颊,想起昨日在公主府的时候,他径直坐到了她对面。 司南顶着他的打量,咧唇一笑,“这不是你们自己问的吗?除了嫁人,我可还说了,还可以皈依入道,道门较之佛门没那么多讲究,亦不必剃发,她这种命格,与鬼有缘,适宜入道,你们若信得过,可以拜入我门下,亦可以拜入其他道门,等学得本事,到时候嫁人还是不嫁人都行。” 诚然他这个主意最好,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但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汪氏不住垂泪抽泣的声音。 司南见此,没再多言,让他们自己考虑抉择,随后便起身告辞。 “且慢。”净姝忙喊住他,将昨夜鬼敲门的事说与他听,问他该怎么办? “你放心,竹林里的鬼我今天已经解决,不会再来缠你。” 净姝一愣,原来他今日一天未曾归家,是去处置那鬼了。 看净姝怔愣,司南问道:“可是想知道女鬼的真相?” 净姝下意识点点头,只听他说:“竹林女鬼与你一样,是去年去参加春宴的小姐,席间去净房小解,遇上了喝醉的叁驸马,被强行拉去了林子里糟蹋了,事后那女子便自尽成了鬼。” “那她要报仇也当找叁驸马报仇吧?怎会找上姝儿?”净煜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 “鬼要伤人也有诸多禁忌,气运强盛之人,有神相助之人,或是身上带有护身法器之人,鬼怪都伤不了,叁驸马祖上庇佑,自身又带了防身补运的东西,女鬼无法伤他,恶鬼无良知,伤人不分好坏,你妹妹并非第一个受害之人,那边竹林之所以废弃,正是有丫鬟见了鬼,丧了命。” 司南的话响在耳边,净姝面上有些难看,先前她和表姐推断,是有人看不惯她们和八皇子亲近,故意将她们引去竹林的,难不成是有人知道竹林闹鬼,才故意引她们去的? 能知晓闹鬼的人肯定是与叁公主来往密切的人家。 既知道公主府中的秘辛,还能差使公主府的下人,又喜欢八皇子的人…… 净姝脑中闪过几个人的身影,又都觉得不是,叁公主压下马小姐自尽一事,哪个这么大胆,敢利用此事对付人?万一马小姐之死暴露出来,叁驸马可就别想脱身了。 还是说,那人只晓得竹林闹鬼,并不知闹鬼真相? 净姝想不通,只得细问司南查询经过,看能不能发现究竟是谁在背后害她和表姐。 事情还要从昨日司南和八皇子拼酒时说起。 那时净姝和柔嘉离开,司南与八皇子一人一杯,喝得停不下来。 没一会儿两人都喝上了头,趁八皇子头晕脑胀之时,司南说了些讨巧的话,化了与他的恩怨,这才借口尿遁,去救下了净姝。 而后又与八皇子喝酒,两人喝到烂醉如泥方才停下,叁公主无法,只得将他们安顿在府上。 借此机会,司南在公主府打探了一番,了解到去年春宴上发生的事情。 死的是翰林院侍读马大人的千金,她那日席间略饮了几杯酒,微醺尿急时,带着丫鬟离了席。 那时竹林里的净房并未废弃,竹影绰绰,竹香清幽,雅致地很,饶是离得远,叁公主亦交待丫鬟们领客去使用。 行到路上,酒劲愈发上头,马小姐担心待会儿在席间出洋相,便让丫鬟去马车上拿解酒的药丸来。 春宴里只准带一个丫鬟,丫鬟一走,马小姐便只剩一人,摇摇晃晃往竹林走了过去。 沿着石板路走进竹林里,净房在林子最里面,她走了一阵,实在无力,便扶着竹子歇了歇,谁成想林子里另还有个醉醺醺的人。 醉汉从后一把抱住她,二话不说就摸上了她胸前,酒气熏熏的嘴亲在她的脖颈上,把她吓了一跳。 马小姐赶紧挣扎喊救命,只可惜林深风大,吹得竹叶飒飒作响,掩住了她的呼救声,加之她此时醉酒,手脚无力发软,实在挣扎不过,被那人强行摸进了衣裳里,抓住了那未曾见过外人的柔软。 胸口被他搓揉得发痛,莫名带着点爽快劲儿,让她羞愤欲死,愈发挣扎。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终是没有挣脱那对儿魔掌,被他扯开衣襟,一对白嫩乳儿暴露在日光底下。 她眼睁睁瞧着男人的大手把玩着自己的柔软胸脯,瞧着奶尖尖被他搓揉硬,酥酥麻麻从他掌间传至全身,她只觉得脑袋更晕乎了,哼哼叫着不要,叫着救命,叫唤间被他扒光了衣裳。 一掌覆上她腿间的隐秘处,她猛地轻颤了一下,冷意彻底驱走了酒劲,她重拾了力气,赶紧挣扎求救。 首-发:po18sf.com (woo16.com) 司南的算计 这下总算是挣脱了那人的手,她连滚带爬逃走,顾不得此时浑身赤裸。 那男人不依不饶追了上来,她吓坏了,鞋子都跑掉了一只,脚掌被碎石刮出了血,她忍着疼跑到了林子里面的净房。 那儿守着两个丫鬟,想来是安排在这儿伺候的,见她浑身赤裸,狼狈跑来,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扶住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紧紧抓着两个丫鬟,只以为有救了,正要将其恶行说出,那男人就来了,她尖叫一声,赶紧躲到了丫鬟身后。 “就,就是他!就是他轻薄于我!” 马小姐指着他控诉,然,两个丫鬟却不做声了,噗通跪了下来,“驸马爷。” 马小姐这才知道刚刚轻薄她的人竟然是叁驸马。 两个丫鬟虽有心帮她,但无奈对方是自家主子,身家性命都捏在其手里,哪里敢帮,反而被他威逼着抓住了这如花似玉的娇小姐,帮着他掰开了小姐的腿,小姐的穴,帮着他入了小姐的体内,破了小姐的身。 落红染红了那一块泥土,小姐叫哑了嗓子,哭肿了眼。 叁驸马逞了兽欲,威胁叁人不许说出去,便提着裤子走了。 两个丫鬟捡来被扔在林子里衣裳,伺候小姐穿上,说了不少安抚的话,帮着叁驸马劝她隐瞒此事。 马小姐一声不吭,只最后轻声谢绝了她们要送她离开的话,自己一瘸一拐走了,没成想她会自尽在林子里,直到宴席散了,才被人发现。 叁公主得知此事,呵骂了叁驸马一顿,将尸体带去了马家,威逼利诱让她一家闭了嘴,只对外说小姐突染重疾死了。 小姐的死,换得其父一年间连升两级,本以为此事就如此过去了,不成想,没过多久就传出了竹林闹鬼的传闻。 先是有人夜听女子呜咽啼哭声,后听女子救命呼喊声,再后来,陆续有几个丫鬟吊死在了那里,其中就有那两个帮凶丫鬟,和那小姐一模一样的姿势吊死在那儿,叁公主便下令封锁了竹林,不许人再进去,只等黄道吉日,将那片竹林砍了去。 “你是怎么处置马小姐的冤魂的?”听了大致经过,净姝还是想不出究竟是谁能利用鬼怪加害她们,至于他说的马小姐她稍有点儿印象,听得马小姐如此悲惨遭遇,让她不免心生同情,不禁好奇她的下场。 “帮她报仇,了却怨气,渡去黄泉。” “你帮她杀了叁驸马?”净姝有些不可置信,说到后面,声音渐小。 司南摇摇头,并未告诉她具体如何,只说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看他笃定的面容,净姝突然觉得,拜入他门下,渡化冤魂,似乎也不错。 净姝正想问问拜入他门下有什么好处,谁知刚说出口,就被父亲打断了。 看父亲模样,似不想她草率行事,净姝只得先行闭嘴,等安司南离去,方才问父亲为何。 “此事暂且不急,待另外问问人再说,别听信一家所言。” 净父已有打算,礼部设四司,分别负责接待外宾、筹划典礼、办立学院、科举考试,其中筹划典礼的钦天监里也不乏有这方面的高人,待仔细了解过再说,不能听信那小子一人之言。 此事宜早不宜迟,父亲晚饭都不曾吃,便去拜访了钦天监监正魏大人。 一打听才知,当年正是魏大人授与他父亲桃林挡灾的法子。 那日净姝出生,其祖父正与魏大人商量年末祭祀之事,下人报来孙儿出世喜讯,魏大人赠了一卦,发觉不妥,才教了这个法子。 净父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与魏大人听,魏大人听罢,没做多想,只道:“我当年的卦象解得,你儿只需成婚便可解,你儿此时有难,他此时来,不可不说命数,只是在这件事上,他算计了你们一番,按他本事来看,他事先早已察觉你儿此番劫难,若有心,完全可以帮你儿避过去,根本不会撞鬼,不会破运,更别说昨夜的鬼敲门,什么面粉什么鬼脚印,分明都是他存心设计,故意吓唬你们一家。” 净父点点头,他先前也察觉到安司南做法有些不对劲,不说鬼怪,只说一般查案探案,明知凶犯还有作案可能,为何不事先拿下?他能将其挡在净姝门口,自然也能将其防在竹林里,为何不用更加安全妥帖的法子?万一净姝这边出点差错,不是又多一条人命? 童子尿是用来防的,面粉则是用来让鬼显形的,能听见鬼敲门的只有净姝,鬼脚印却是所有人都看得到,他似乎是故意让他们都看见,故意引起他们的惊慌。 “依您所看,我家姝儿现可还有转机?还请您老再帮一回。” “我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转机如他所说,你儿确是入道之命,当年我便与你爹说过,只是他觉着修行太苦,心疼孙女儿一介女流,只想着卦象既然显示成亲能解,那便到时候再说,不行的话再入道也不迟。” 魏大人摸着胡子,又笑道:“虽说此时入道也不迟,但闺女儿到底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咱们两家多年情谊,知根知底,你若不放心将女儿交由那鬼心眼多的小子,只管往我这些个孙儿里选,选中哪个我都做主圆了两小儿婚事。” 比起初初见面的安司南,自然是知根知底的魏家更合适,两家亦算得上门当户对,不论是结亲还是入道,都比安司南合适。 两厢对比,净家父母心中已有决断,开始给闺女相看起魏家的孙儿来。 夫妻二人并没有把相看之事说与两孩儿,净姝和净煜兄妹俩还不知先前是中安司南的算计,还觉得他是恩人似的,天天往西园子阁楼跑,与他隔着道墙谈鬼说怪,听他说离奇恐怖的经历。 等汪氏察觉到时,兄妹俩与之已经很熟稔了,净煜与他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净姝也司南哥哥地唤上了,汪氏气得捶胸顿足,只得将事情都告诉了他俩,也一并说了与魏家的婚事。 魏家与净姝年龄相仿的少爷有叁个,净父净母相中的是排行老四的魏伯奕,双方父母已经约好这月十五去京郊白马寺上香,在寺中让双方相看相看,若没有问题,不日便定亲,只待净煜成亲后,便着手他们的婚事。 净姝听得母亲的话,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怎么也没想到先前的事都是安司南的有心设计,根本不是真心帮她,亏她还把他当做救命恩人,还,还琢磨着最后也许真的会嫁给他,琢磨着这算不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佳话。 恼怒的净姝让人把他先前送的小玩意儿都还给了他,再不往西园子去了。 司南看着她送回的东西,大致猜到了情况,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若没有出差错的话,净大人早就该找上门来协商后面的事了。 司南抬手想要掐算一番,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了手,轻轻叹道:“随缘吧。” 随缘 司南心里想着随缘,可想起那小姑娘的一颦一笑,想起她娇嗔嗔叫司南哥哥的声音,又觉得十分可惜,就差一点,就成功了呀。 有些人一见就知道是自己的命中注定,见她第一眼他便知道了,心里便有了主意。 观相所看她命格有异,等她走后,他悄悄去她家看过桃林位置,证实了自己一些猜测,那时正好听到了他们主仆的谈话,晓得了她明日要去公主府参加春宴,打听了一番,得知这春宴其实是公子小姐之间的相看,便让义父给他弄了个名额进去。 观出她会撞鬼,给了张没大用的符咒,本只打算来场英雄救美,与她拉近关系,若不是她说的那句“日后定会报答”的话,他也没想用面粉和童子尿的法子,他故意用鬼脚印加剧她一家人的恐惧,好让他们早早将小姑娘许给他,不成想,倒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 看来还是时候未到,只得随缘了。 走出家门,司南不免又看了看隔壁净府,也不知他们做了个什么决定? 思索离去的司南并不觉自己让她撞鬼有什么问题,她命格如此,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撞鬼是如何都避不开的,既是早晚的事,那不如早些好了。 司南淡然随缘,净姝却是不能轻易释怀,一想到他原先的种种都是谎言,就说不出的生气难受,气得嘴角都冒出了颗痘。 这可急坏了她娘,生怕在十五前好不了,破了面相,不好和魏家相看。 着急的汪氏赶紧让人请来了大夫,净姝怎么也没想到,那样一颗小小的痘痘,竟还要喝上几天的苦药,一时间更讨厌安司南了。 好在这药没白喝,内调外养下痘痘很快就好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十五,没成想表姐那边传来了定亲的消息,竟就在下月十八。 好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商定了?那邱央真不是还在边关,要年底才回吗? 听得表姐亲事,净姝坐不住了,当即差人准备马车去外祖家。 汪氏现在可不放心她一人出门,索性陪着她一块儿去了,也正好回去看看爹娘,一起的还有净煜。 汪家原是武将世家,近两代慢慢从武职转了文职,只有其二子现还从武职,如今是邱将军的副将。 那邱央真便是邱将军的嫡子,与柔嘉打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 叁年前邱央真去边关军营历练时,两家便互通心意,只等柔嘉及笈,邱央真外出历练叁年回来就给两小儿成亲。 汪家那边收到他们过去的信,柔嘉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几个姊妹兄弟。 净姝与他们一一见礼,随母亲拜见过外祖父外祖母,便迫不及待寻借口要将柔嘉表姐拉走。 外祖母看得好笑,打趣道:“姝儿惯与嘉儿亲近,让外祖母瞧得都醋了。” “外祖母可冤说姝儿了,姝儿与您可再亲近不过了。”净姝说着,抱住了外祖母的手,笑脸嫣嫣,甜甜唤着外祖母,哄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亦抱着她不撒手。 “你这小丫头,嘴儿这样巧,也不知随了谁了,行了行了,与柔嘉玩去吧。” 从外祖母那儿离开,一经走远,净姝便不装了,拉着表姐小跑着回了她的院子去。 “也只有你敢在祖母面前放肆,敢这样在院子里跑。”一阵疾跑,让柔嘉抚着胸口轻喘,净姝却是丝毫不见喘,她俩瞧着,反倒是净姝更像武将家的女儿。 “你多与外祖母撒撒娇就好了。” 柔嘉忙忙摇头,“我可不敢。” 武将家的规矩一向比文官家的少,汪家弃武从文,老太太便在规矩上抓严了,尤其是女眷,柔嘉她们自小便按着大家闺秀的模样被约束着,一举一动都讲究的很。 净姝能逃过外祖母的说教,一部分因为她是外孙女,一部分则是因为她爹,她爹任礼部侍郎,外祖母便觉得她家教条是最最守礼的。 是以汪家虽儿孙成群,但能在汪家老太太面前放肆的却只有净姝一人,哪怕柔嘉这个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孙女儿,亦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放肆。 净姝知道这事无解,另说起了其他,“你快说说,怎么这么快就要和邱央真定亲了?” “还不是因为前几天春宴上发生的事,八皇子与九千岁的公子拼酒,醉的不省人事,春宴没完,就被人抬了下去,以至于我成了全场唯一与他对坐过的人,还是他主动落座的。” “咱们知道他不是冲我来的,可其他人不知道,外头谣言纷纷,不少盯着八皇妃位置的人家已经明里暗里针对咱们家了,祖母担心会影响我的清誉,才想早早敲定下我与他的亲事。” “原来是这样啊……”净姝不免又想起先前在公主府被人设计进竹林的事,自责道:“倒是我连累你了。” “瞧你说的,怎的还怪你了?又不是你招惹八皇子来的。” 柔嘉弯唇笑着,并不明她所言,净姝只得愤愤将司南对她的设计说与表姐听,“若不是我莫名引来安司南那厮,亦就没有八皇子这档子事了。” 柔嘉没有立即回话,若有所思问道:“安少爷此番设计你为何?” “哪,哪个晓得他。”净姝回应有些慌张。 柔嘉面上笑容加深,揶揄道:“莫不是他看上了你,才故意设计?如此一来,姑父姑母也就不会计较他的出身了。” “你别胡说,参加春宴前,我与他才只见过一面。”净姝赶紧反驳,面上却是起了红晕。 此事乍一听,他费尽心机设计一番,最后结果,就是想借她性命之忧,逼得她父母听从他的话,将她交由他嘛。 可换个角度细想,又觉得怪怪的,不过见过一面,不过说了几句话,再喜欢能有多喜欢?值得他第二天就想出了设计她的法子? 退一步说,就算真心喜欢,也不会急于一时吧? 与其说是喜欢,更感觉是他在她身上有利可图。 可自己又有什么能让他有所图谋的呢? 净姝按照常理推测,却不知他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将自己的猜测说完,净姝平息了面上的红晕,恢复了原先冷静。 这些天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自己究竟有甚值得他费尽心机设计的东西。 她都不知道,柔嘉更不知了,另问起:“那你决定要听从姑父姑母的话,相看魏伯奕了?” 净姝点点头,“若无差错,我与他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听得她这话,柔嘉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伤感说道:“一眨眼,咱们也要嫁人了,以后见面的日子可就少了。” “怎会,以后常来往就是了,反正都在京城里。”说到此处,净姝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莫不是邱央真想和他父亲一样,日后常驻边关?” “嗯……从他寄给我的信中看出,他更想待在那边。” “那日后可真的难见了。” 姐妹俩谈起这个话题,满是伤感,两厢抱着,久久不曾言语,一直到汪氏来催回家才罢。 临走前,柔嘉犹豫对她道:“姝儿,我有些怕,我感觉我与他的婚事不会顺利。” “你别多想,八皇子对你无意,除非邱央真那边出差错,不然你肯定是邱少夫人。” 净姝安抚的话说完,便在母亲的催促下上了马车,殊不知自己这一语成畿。 四个人还是五个人?(woo18) 回程路上,净姝还未从那伤感中回过神来,有些闷闷不乐,有些沮丧。 汪氏看出她的低落,问了几句,得知她是舍不得柔嘉,心中亦是无奈,想了想,撩开帘子,吩咐车夫先不回府,去香满园。 一旁策马的净煜听得母亲的话,问道:“娘,您不是约束姝儿十五前不许吃甜食吗?” 香满园是京里有名的糕点铺子,净姝最爱他家的酥黄独,隔叁差五要买些吃,十五日要去白马寺相看,母亲担心她贪嘴吃圆了腰身,影响了状态,还特意交待了大家不许给她买糕点,更是约束了她近半月的吃食。 “吃一点无妨,少吃便是。” 汪氏到底是心疼女儿,瞧见女儿心情低落,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着让她先恢复好心情再说。 果然,净姝听见香满园,顿时亮了眼睛,先前为着春宴已经禁口好些天,而后又因十五要去白马寺相看,接连着禁口,她已经有快一月没吃香甜的糕点了,着实馋死了。 看女儿又露笑颜,汪氏知道这法子奏效了,这才放了心。 净姝常吃香满园的糕点,但这还是头一次到店里来吃,平常都是差人来买,或是让爹爹和哥哥带回去。 初次入店,净姝有些兴奋,然而刚下马车,就听有人高喊他们,“净夫人,你们最好这就归家去。” 母子叁人闻声看去,是安司南,他斜倚在不远处的墙边,手里拿着个酒葫芦,已是喝得满脸通红。 净姝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转开了头,虽带着帷帽,也让人察觉到了她的生气。 香满园吃个糕点能有什么危险?汪氏这么想着,却是没有说出口,怕女儿当真会有危险。 汪氏正要问他为何,净姝却是脑袋一甩,直接走了进去,汪氏只好潦草应付了他的话,赶紧跟上女儿。 净姝亦是母亲那般想的,觉得客来客往的香满园不会有鬼,更何况她还有魏大人给的护身的佛珠手串,魏大人说了,只要带着就不会再撞鬼。 思及此,净姝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手串,确认无误方才安心。 跑堂的很快迎上来,问他们是在大堂坐还是去二楼的雅间。 这,自是人多的地方好一些,可她带着帷帽,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取下。 想了想,还是要了间雅间。 特意要了间临街的雅间,能听见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声,打开窗,西斜的阳光洒进来,照得一室温暖。 房间里这般宽敞明亮,怎会有鬼呢? 净姝打量完房间,母亲与哥哥已经点好了糕点。 小二很快将糕点依次端上,甜丝丝的糕点吃进嘴里,净姝也就没再多想鬼怪之事。 净煜不喜甜食,尝过一两口便止了筷,坐到窗户旁的椅子上看街景去了。 窗户下面,有一群小乞儿,四人一起分食着一个馒头,净煜见状,从桌上拿了盘糕点,朝他们喊话,让他们唱几句数来宝,便赏他们吃食。 见有更好的食物,几个小儿快速将手里的馒头塞进嘴里,唱将起来:“老爷您听我唱一唱,给多给少不见谅,给个馍馍就点菜,给点碎钱装布袋……” 净姝还是头一回听这等把戏,不由也好奇过去窗边瞧了瞧。 五个娃娃排排站着,最大的瞧着和她年岁差不多,最小的瞧着才六七岁,正是换牙时候,各个瞧着都瘦骨嶙峋,怪是可怜。 净姝不免起了恻隐之心,让六艺另去叫些糕点送去给他们。 净煜听得妹妹的话,看另外给他们准备吃食,也就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谁知他们一看他放下吃食,还以为他要食言,顿时七嘴八舌骂了起来。 不待净煜解释,几人便冲进了香满园,直奔他们雅间而来。 这几个小儿瞧着是老手了,一溜烟儿冲进来,小二拦都没拦住,让他们冲上了楼。 “你们着急什么,还能少了你们几口吃食?”净煜没好气道,原本只是好心施舍,现下他们逼迫上门,倒让他不想给了,只觉得老话说的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净煜与他们解释说另外给他们干净的吃食,他们却是不信他有这么好心,指着他们桌上的糕点道:“我们不要其他的,就要你桌上的!” 说罢也不顾他挡在门口,仗着身量矮小,就从他腋下钻了进去。 净姝和汪氏哪里见过这般野蛮人,被吓着赶紧起身躲开了去。 净煜还想拦,被母亲喊住了,桌上糕点已经被他们脏手碰触过了,就让他们拿去算了,总归是他方才答应过的。 净煜只得作罢,小二见此也就没拦了。 几个小子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往怀里装,很快将一桌子糕点拿了个空,连盘子都一并拿走了。 等他们走后,小二赶紧收拾了桌子,从小二嘴里得知,这几个乞儿是年初来此附近的,已是附近出了名的嚣张人。 “他们年纪不大,各个都是刺头,常进店里搅和,可让附近商家们头疼,好几次都报了官,官府亦派人抓过几次,关过一阵,可一经放出来,又还是一样的。” 听小二说着,净姝不免又看向了窗外,看着那四个乞儿跑开的背影,心下疑惑,刚刚不是五个人吗? “寻常他们都是五人一起,近几日少了一人,他们顾着找人,这几天都不曾来店里找过麻烦,今日若不是少爷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今儿也不会来扰。” 净煜愤愤,“我看他们四人分食一个馒头,瞧着可怜才好心施舍些糕点给他们,谁知道他们这般不讲理,我一番好心竟还有错了?” “没错没错。”汪氏出声安抚儿子。 净姝还在回想方才的一切,她明明记着一开始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有五个人,难不成…… 净姝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谁知刚摸上,手串就断了,佛珠撒了一地。 霎时间,房中除了小二外,各个都苍白了面容。 小二见此,还以为是这手串很是贵重,赶紧去拾。 “娘……咱们回去吧。”净姝声音控制不住地抖了。 汪氏也是,赶紧让儿子结账,这让小二有些莫名。 坐到马车上,净姝将刚刚的异常说给哥哥和娘亲听。 净煜表示,从一开始他看见的,便只有四个乞儿,绝没有五个。 追-更:po18sf.com (woo18.vip) 乞儿的求助 一行人忐忑回到家里,路上并没有什么不妥,汪氏宽慰女儿没事,只想着等丈夫回来,让他再去寻魏大人问问。 “要不要先去隔壁问问?”净煜提议道:“他方才不是还提点了咱们吗?” “你怎知这回不是他的设计呢?”净姝反问:“这几天戴着手串一直好好的,怎么一遇到他就又撞鬼了呢?” 这……净煜无言以对,只得作罢。 等父亲回来,已是天黑,不待歇息,便又去了魏家。 约莫半个时辰,父亲再次归家,一起还有两人,一老一少,听父亲介绍才知,这就是魏大人与她将要相看的魏伯弈。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与魏伯奕见面,顿时有些不自在,都没怎么打扮呢。 汪氏也是没想到,赶紧招呼人上茶。 两厢闲叙之时,净姝不由得偷摸摸打量魏伯奕。 瞧着和她一般大,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自打进门起,他都不曾笑过,一副疏离模样,她爹娘与他说话也是极为敷衍。 似察觉她的打量,他下意识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净姝弯唇朝他笑了笑,他却仿若未曾看见似的,移开了视线,这下净姝可以确定,这魏少爷根本不想和她相看。 似看出了他的态度,汪氏面上笑容也淡了几分,没再与之多聊,直入正题,问魏大人,净姝现下该怎么办? “事情净大人已经与我说过,按理来说,净小姐戴着佛珠手串,不会再遭遇恶鬼,应是哪儿出了差错。” 听得魏大人此话,净姝下意识又想到了安司南,心里更加觉得是他从中作乱。 “佛珠损毁乃是替净小姐挡下了此灾,应是无妨,伯奕,你给净小姐瞧看瞧看。” 净姝没想到魏大人会让魏伯奕给她看,一时怔愣,魏伯奕也是,他先行反应过来,推说道:“此鬼厉害,魏家传家之宝都折损其中,孙儿能力有限,帮不到净小姐。” 魏伯奕此话说得阴阳怪气,一面告知那手串是魏家家传之宝,一面又说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帮忙,摆明了是告诉他们,净姝就算与他成亲,也无法活命。 一时间净家人面上笑容都敛了去,房中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伯奕!”魏大人猛地拍了下桌子,怒火滔天。 魏伯奕从善如流跪下,直直磕了几个头,“孙儿无能。” “原来那串佛珠是魏家家传之物,若早早知晓,我们定不会接。”汪氏打断他们的话,又说道:“手串如今损毁,你们只管开价,我们家一定作赔,绝不会占你们魏家一点便宜。” “小儿无状,净夫人莫要怪罪,此物是我亲手交于净大人,算作我俩家的结亲信物,伯奕不知其中因果,此番胡言乱语,多有得罪,还望净大人净夫人海涵。” “信物已毁,也该是天意,既如此,我看先前两家的约定还是就此作罢吧。”净父说罢,另吩咐人去库房取了叁千两银票来,算作佛珠手串的赔偿。 最终魏大人并没有接下银票,另留了张符咒给净姝,便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汪氏让儿女回房,忍不住朝丈夫抱怨:“你不是说这魏伯奕懂事知礼,能力亦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吗?就他今日这做派,真不知他们魏家究竟是怎么教养小辈的。” 净父没有说话,他原先打听的确是如此,只没想到魏伯奕早已心有所属了,他是方才去魏府时,听见他们爷俩的交谈声,才知道的。 魏大人也才知晓不久,因着已经答应了他们家,为了不失信,压着孙儿与净姝相看。 他过去时,那爷俩正是剑弩拔张的时候,他只想着先解决净姝现下的事,只做没听见,不成想魏伯奕会跟着来,直接说破了脸。 “行了行了,时辰不早了,回房吧,姝儿的婚事不着急,现下说明白了最好,只咱们两家知晓,不会有何影响,我总归是会替女儿寻到个如意郎君的。” 净父安抚着妻子,眉头紧锁,净姝房里,六艺和六礼还在抱怨着,直叹那魏少爷没眼光。 净姝没有搭理她们的话,撑脸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符咒在手,净姝没再遭遇什么怪事,只是娘亲再不准她出门了,怕再发生上次的意外。 没有其他事情挂心,每日绣花练字,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只有满院子的海棠花,提醒着她先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然而清闲的日子没过多久,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是之前在香满园见过的那群乞儿,他们嚷嚷着要见她,赖在她家门口不走,管家怎么驱赶也无用, 净姝有些好奇,他们执意找她做甚? 征得母亲同意后,净姝让管家领了年纪最大的那个小子进来。 “你们找我做甚?”净姝隔着帘子问他,母亲陪同在侧。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扑通跪下,连连磕头,“求小姐帮我寻寻弟弟。” 这让净姝懵了,怎么回事? “你找错人了吧,我哪晓得你弟弟在何处?” “道长说了,您是最后一个见过我弟弟的人,如今只有您能帮我们找到弟弟。” “道长?哪个道长?我不过与你们在香满园见过一面,又何曾见过你们弟弟……”说到此处,净姝顿了一下,莫名想起了在香满园时,看到的那第五个孩子,难不成…… “是一个酒鬼道长告诉我们的。” 酒鬼……净姝瞬间想到了安司南那厮,叁次见他,两次在喝酒,难不成又是他? “你弟弟长什么模样?” 少年比划了一下个头,说道:“大概这么高,刚换牙的年纪,前面正好少了两颗门牙。” 净姝心中一咯噔,他形容的,正是她当时看到的那个不存在的孩子,当时他们排排站着唱数来宝,嘴巴张张合合,她很清楚看到了那个缺了两颗门牙的孩子。 这么说来,他弟弟已经死了…… 净姝不由得心下害怕。 “我,我那天见的只是你弟弟的魂魄,差一点就被你弟弟害了,你还是让那个道长帮你们找吧,我无能为力。” 净姝说完,便示意管家送客,少年挣扎开管家的手,连连磕头不止,“道长说没有您的帮助,就找不到我弟弟,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帮我们一回吧,日后我们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净姝奇怪了,“为何一定要我的帮助?他不是能掐会算,本事大着呢么?” 再信他一回 “我们几个是半路兄弟,不知彼此生辰八字,没有正确的生辰八字,道长无法推算。”少年一边说一边磕头,唯恐她不答应,没一会儿,就磕青了额头。 汪氏看他寻弟心切,一时不忍,没再计较他们先前在香满园的事,让管家将他扶起。 净姝也是,做不来那等不近人情的事,想了想,问道:“道长可说要我怎么帮你们?会不会有危险?” “道长说,只要您将防身之物取下一夜即可,只是一夜,应当不会有危险。” ……应当不会有危险。 想起那次在竹林,差点被女鬼杀死的事,净姝就十分胆寒,他弟弟的鬼魂可是连魏家传家之宝都弄坏的恶鬼,被这种鬼缠上,哪还有活路? “抱歉,做不到绝对安全,恕我爱莫能助。” 净姝说完,赶紧走了,唯恐自己又心软。 善良的前提是能保障自己的安全,自己都保障不了,又何谈帮助他人呢? 不过,净姝想,他们肯定不会放弃,肯定还会来纠缠她的,毕竟现在,只有她能帮他们找到弟弟。 果然如净姝所想,没过多久,就有人来传报说那些乞儿又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安司南。 再见他,他还是一身酒味,不定又喝了多少。 在他们说话前,净姝先行表明自己的态度,帮他们可以,但一定要绝对安全,如若做不到就免谈。 “没问题。”司南没做犹豫,一口应下,“我在旁为你护法,绝对不会有危险。” 对于他这话,净姝有些将信将疑,也不知能不能完全相信他,毕竟先前被他设计过。 看出她的犹豫,司南又道:“你若不放心我在,便让你哥哥拿着你的防身之物在一旁,看见有何不妥,将其又放回你身上也行。” 净姝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我再相信你一次。” 到晚上,司南终究是没走,与那四个乞儿在门外待着,净煜拿着符咒,与六艺和六礼在房里守着净姝睡下。 汪氏本不放心也要守着,被净父劝了回去,对此汪氏很不理解丈夫的做法,怎么这般狠心让两个孩儿应对这一切。 “这几日我仔细寻人打听了姝儿的命格,她是万里挑一,八字全阴的命格,属鬼命,天生招阴,命中注定要与鬼打交道,这是她的弱点,可若是用的好,这便是她的长处,这次正好让她试试。” “可那安司南……” “他若想要姝儿的命,早在公主府就不会救她了,你放心,不是还有煜儿看着。” 汪氏被丈夫劝走了,可仍是辗转反侧,不放心女儿处境。 那厢净姝也睡不着,时刻注意房中的一切动静。 不知等了多久,净姝方才有了些睡意,渐渐闭上了眼。 恍惚间,只听一阵轻轻吟唱,她又到了香满园,又到了那间雅间里,桌上摆着她喜欢的糕点,不同于那天,屋子里点了灯,不同于那日阳光撒满一室的亮堂。 恍惚间,她又听到底下传来熟悉的叫唱声音,“老爷你听我唱一唱,给多给少不见谅,给个馍馍就点菜,给点碎银装布袋……” 她下意识打开了窗,看见楼下排排站着五个孩子……五个?确是五个。 净姝数过来再数过去,都是五个人。 五个怎么了?净姝扶了扶脑袋,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再抬头,净姝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到了楼下,站在了那五个乞儿之中,他们分食着吃食,并未看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黑夜变做了白天,日落黄昏之际,整条街道都被夕阳照得昏黄,她跟着那五个乞儿身后走着,看着他们去偷抢沿街商家,看着他们被各家老板小二气急败坏地追着跑过大街跑过小巷。 今儿他们运气似乎不太好,偷抢到的食物不多,还被追赶了许久,挨了好几下打,等天黑,那点子食物已经消耗完了,各个肚子又都叫了起来。 “大哥,我饿。”最小的与大哥抱怨,因少了两颗门牙,此时说话有些说不大清。 “先饿着吧,等五更天做包子的开门。” 四个哥哥都没有法子,只能先行回到住处。 净姝看着他们又回到香满园附近,走进一条小巷子里,从墙角的一个狗洞,钻进了一户人家的后院,轻车熟路的钻进了他家的柴房里睡觉。 这家主人是个瞎子,膝下无儿无女,一人住着个小院子,瞎子不知自家墙上破了个洞,不知自家院子,每日会有五个住客上门来。 近日倒春寒,瞎子似乎是着凉了,夜间不停咳嗽,来来回回起夜,扰得这边五个人也睡不安生,担心被他发现。 一直到下半夜,瞎子累极了,方才睡去,兄弟几个被他折腾了半宿,也是累极,很快也睡了,只有最小的弟弟还是睡不着,他还是想吃东西,这回不是饿,是牙齿痒,可想找点东西磨磨牙。 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担心吵着哥哥们,小小人儿轻悄悄爬了起来,轻悄悄走出了柴房。 走到院子里,他闻到了一股香甜的糕点味儿,这味儿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香满园里常有的糕点香味,以往他们每每得到不甚好吃的食物,都会去香满园周围吃,借着香甜味儿,狗食都能吃下肚去。 这么晚了,香满园怎么还在做糕点呢? 他想着想着,从狗洞里钻了出去,闻着味儿去了香满园,只想着或许能够讨点好吃的糕点。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他踩着石头翻上了香满园的院墙,跳进了香满园的院子里。 寻到香味最浓的那间房,房间门关着,里面点着灯,亮堂堂的。 他轻轻推开一道门缝,看见了灶台上的蒸笼,不停地冒着白烟儿,香味正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小人儿眼里只有香甜的糕点,并没注意到角落里那抱在一起的人,他只听到噼里啪啦的烧柴火声,只听到锅里沸腾的水声,没注意到那男人女人压抑着的低低呻吟声。 他只大致看了眼空旷的厨房,便轻轻推门进去了,走到灶台前,正想爬上去看看糕点熟了没,就被人从后抓住了衣领子,他这才知道房间里还有人。 是一个男人,随意披散着一件衣裳,胸膛露出大半。 被男人揪着衣领子高高提起,他这才发现灶台后面还藏了个女人,女人胸脯露了大半,正慌乱的穿着衣裳。 “狗男女……”他脑海里突然想起哥哥曾说过的话,下意识将狗男女说了出来。 丑事被他戳穿,男人赶忙捂住了他的嘴,担心他再胡说八道。 他极力挣扎着想从男人的手中逃脱,可不管他怎么挣扎,他都无法挣脱男人的桎梏,反倒是让男人捂他口鼻的手更加用力。 窒息感慢慢让他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他慢慢混沌了神志,恍惚间,他便成了个局外人,高高看着那人狰狞地捂着他的口鼻,看着穿好衣裳的女人冲过来,他这才看清楚,那女人是香满园的小姐。 他看着程小姐拉开男人捂在他脸上的手掌,他看着他们惊慌失措,他看着他们将他藏进另一个熄火的灶膛里,他这才知道,自己死了…… 他应当是个好人吧?(woo18) 香满园厨房很大,灶也有好几个,灶膛很大,小小的身体被塞进了灶膛最里面,被黑灰掩埋,没人知晓这里藏了具尸体,就算烈火炙烤出了肉香味,也会被其他糕点的香甜味盖过去。 净姝猛地惊醒过来,一身冷汗。 “姝儿!” “小姐!”异口同声的几声呼喊,让净姝回了神智,看清了面前的大家。 天色微亮,尚且还早,哥哥和六艺六礼守在她床前,安司南和那四个乞儿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听见哥哥他们的喊声,赶紧围了过来,问她如何? “他,我梦到他的尸体在香满园的厨房里,在其中一个灶膛里,凶手是香满园的厨子。”净姝说得有些激动,语无伦次。 四乞儿一听,当即去了香满园,安司南走近看了看她,随之走到她梳妆台前,拿起一支勾花钿的笔,另从身上拿出了盒朱砂泥,在她眉间勾画了一道符。 “你最近撞鬼次数太多,阴气太重,我给你画道符补足一下,待会儿太阳升起,去阳光底下晒一上午。” 司南说罢,就要离开,净姝赶紧叫住他,补充说道:“凶手与香满园的程小姐有染,那孩儿撞破他们丑事才被灭口。” “知道了,谢了。” 净姝没想到他会说句谢谢,微愣了一下,又说:“记得告诉我此事后续。” 净煜与司南一同离开,司南赶去香满园与那四个乞儿汇合,净煜则去了衙门报案。 辰时末,正晒着太阳的净姝,得到了事情后续发展。 倒不是安司南来告诉她的,是她等不及差人去打听来的。 尸体在香满园厨房的一个灶台里被找到,那个灶台常用作食物烘烤,内膛很大,里面积灰很多,尸体被藏在最里面,被黑灰盖住,这才没被人发现。 据说今日搬出来时,已经被火炙烤成了一具干尸。 凶手是香满园掌厨大师傅的一个徒弟,据他交代,当晚他在厨房里练习做糕点,那小儿又来偷食糕点,被他抓住,他一个失手才杀死了他。 若不是净姝自己梦到了当天发生的事,恐怕还真的会相信这个说辞。 他一人承担所有,既保护那个与他偷情的小姐,又可以逃脱死刑,毕竟故意杀人和失手杀人还是有所区别的,还真是好算计。 事情过了这么久,现场肯定是没有什么痕迹留下了,没有证据,死无对证,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说。 净姝越想越觉得此案件会这样定罪,心中很是怨念,要是她的梦能作证据就好了。 对此,汪氏表示,若论案来断,她梦到的只能算作一方证词,根据她梦中来看,那小儿翻墙而入,本就算是私闯民宅,他以为厨房无人,私自进去,也确实有过偷盗念头,用抓贼这名头也不冤。 “娘,我找您出主意,您倒好,还帮那凶手辩驳起来了。”净姝嗔怒地看着娘亲,好生哀怨。 汪氏笑着刮了下女儿的鼻子,笑道:“这不是同你分析嘛,急什么?” “那您说现下该怎么办?” 净姝会来问娘亲主意,只因汪家从武将转文职后,从外祖父这一代起,就在大理寺任职,平日里接触各种案件,她娘小时候没少耳濡目染,对本朝律法很熟悉,哥哥亦是在娘亲的影响下,随着外祖父习了武。 “办法就在那小姐身上了,她是现场唯一的证人。” 净姝当即泄了气,提醒娘亲道:“他们可是同伙,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揭露他们的奸情,她也完全可以偏帮自己人。” “你说的没错,但没说到点子上,揭露他们奸情不难,毕竟两人来往密切,肯定有蛛丝马迹可寻,不过揭露他们奸情,不代表就能证明案发当天,他们两人在厨房厮混,他们可以咬死这一点再行辩驳,现下最重要的是要证明他们那天在厨房里亲热,被死者发现,才起的杀心。” 净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六艺和六礼,心下顿时想到,贴身伺候的侍女必定是知晓小姐行踪的,只要侍女指证当晚他们私会,不就行了? 想法虽好,但要贴身丫鬟出卖主子,着实也是困难。 净姝琢磨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等晚上哥哥回来,又迫不及待询问哥哥最新进展。 从哥哥那儿得知,这一切还远不止她听说的那么简单。 那个小姐只是香满园掌柜的女儿,香满园真正的老板是宣平侯府,宣平侯已经差人来打过招呼,让衙门速速结案,不要将此事闹大,查理此案的方大人,已经不打算追查下去,只按作失手杀人处理。 净姝顿时颓了,净煜也是。 “你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做不到的也办法了。”汪氏安抚着女儿和儿子。 “娘,我以前觉得做武将比做文官好,觉得武将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觉得文官只会舞文弄墨,不堪大用,觉得汪家一门弃武从文实在可惜,现下我明白我有多么目光短浅了,如今不缺上阵杀敌的将士,独独缺刚正不阿,敢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清官。”净煜低低说道,面上神情很是复杂。 “现下明白为之未晚,你爹爹早和我说过,不论你想从文还是想习武,他都支持你,你只管按着自己的喜欢去做。” 听着娘亲和哥哥的话,净姝心下不由感叹爹娘开明,净家一门都是文官,唯一的儿子自小好武,爹爹不曾责怪,反而同意去汪家习武,若放在别家,哪会这般支持。 只是,她还得泼盆冷水,净姝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哥哥的手,说道:“做文官可不比做武将容易,尤其是做个清官。” 净姝说完便回房了,心里又想起叁驸马的事,也不知安司南最后是怎么处置他的,这几日并没听说公主府有甚不好的消息传出。 改明儿他来再问问吧。 净姝想问他的事情还有很多,想问他为何要设计她,目的究竟是什么? 想问他,为何魏家的传家宝会被那小孩儿的鬼魂弄坏?为何小孩儿的魂魄会入她的梦,而不是主动去找他求助。 想问他的太多了,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坦诚相待了。 净姝想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眉心,今日晒了一上午太阳,是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娘也说瞧着要比之前精神了,面上多了几分血色,他应当是个好人吧? 追-更:po18sf.com (woo18.vip) 与司南做交易 事情没有意外,只判做失手杀人,还因是小孩儿私闯民宅在前,给其少判了邢。 不过定案当天,他和小姐的奸情被捅漏了出来,众人为之哗然。 而后不知从哪里又传出当晚是他借练习做糕点之名,与小姐厮混,被闻香而来的小乞儿撞见,小乞儿才被他们杀死灭口的传闻来。 一时间关于当晚的真相众说纷纭。 传闻已经无法左右审判结果,但真相已经被绝大多数人认同,净姝直觉此事与安司南有关。 当天晚上,小姐不堪流言蜚语,一把火自尽在了家中,等火扑灭,小姐已经烧成了一具焦尸,誉满京城的香满楼也在大火之中,化作了废墟。 净姝听得香满楼大火又纠结了,明明是那男人杀的人,怎么死的却是小姐? 小姐偷情归偷情,人又不是她杀的。 净姝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安司南为何会杀死小姐,和六艺六礼讨论也没个结果,正想去找娘亲唠嗑唠嗑,就有侍女来报说安少爷来了。 得,直接问他本人吧。 净姝赶紧去了前厅,这次难得他身上没有酒味。 “香满园的火和你有关吗?”净姝不想兜圈子,直截了当问了他。 “你为何觉得与我有关?”司南反问她。 “因为上回叁驸马的事,你说你出手惩治了,所以我想这次衙门没有给出个好结果,你也会动手,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何会杀她,不是那男人杀的乞儿吗?” “你想不通才是正常的,她的死与我无关,亦与乞儿无关,另有人要她死。”司南故意不说破,且让她自己琢磨。 听得不是他,净姝有些狐疑,拧眉想了想,试探问道:“难不成是她家里人逼迫?” 司南点点头,“猜对了一半,她做出无媒苟合的丑事,闹出人命,遭人议论纷纷,连带着影响了香满园的声誉,不仅家里人容不下她,宣平侯府更是容不下她。” “原本出了灶台藏尸的事情,就有人上香满园讨说法,要求赔偿,宣平侯府动用不少人力物力才将此事压下来。虽压下来了,但到底是死了人,没人再敢去了,他们见此,索性借着这把火,将香满园都烧了,另外选址重建,新的地址,新的名字,只想着时间一长,慢慢地大家就淡忘了香满园的事。” “这么看来,这姑娘还挺可怜的。”净姝叹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不论是她还是那些乞儿。” 净姝点点头,想起那些乞儿先前的嚣张模样,也许他们早就和香满园的人有积怨吧。 “那男人呢?他杀了人,没有偿命,岂不便宜他了?” “举头叁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司南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与她另外说道:“你与我更有缘分,魏家只擅占卜,不擅长与鬼怪打交道,保不了你。” 净姝抬眼看他,奇怪问道:“你怎知我求助了魏家?我不曾告诉过你吧?” “咳,我那天回来,正好看见你爹领着魏大人进门。” 司南面不红心不跳说着谎话,他初来京城不久,哪认得什么魏大人,他是差了义父留给他使唤的侍卫查来的。 他那天还是没忍住给自己和她算了卦姻缘,算得天生一对,佳偶天成,那点子心思就愈发活络了,根本做不到淡然随缘。 只是他们修行之人自查运势姻缘乃是泄露天机,他自己知晓,却不能说破,不能直截了当告诉她一家,自己是她良缘佳配,只能顺其自然,由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才算没有泄露天机,所以他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派人调查了一番她家动向,查得她要与魏家魏伯奕相看,便早早去挑拨了魏伯奕的关系,让他主动离场。 “原来如此,那么你先前设计于我,是否是看中了我特殊的命格,想我拜入你门下,帮你对付鬼怪呢?” 净姝猜测着,如何也想不到他就是一眼定终身,初次见面就打了她的主意,她思来想去只觉得他是看中了她特殊的命格,所以才种种设计,为的就是想她拜入他门下,想让她帮忙。 司南不能说破,只能先行点头应下,只想着先拉近关系再说。 “你是万里挑一的鬼命之人。简单点来说,寻常人撞鬼几率是一,你撞鬼几率是十,甚至更多。一味靠符咒躲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随我将这致命弱点利用起来。” 司南极力劝说她应下,想哄得她成自个儿师妹再说。 对于司南这话,净姝确实有些心动,经过乞儿一事,让她对撞鬼没再那般害怕。 “加入你门派就能绝对安全吗?”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绝对护你周全。” 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让净姝不由得红了脸颊,轻咳一声,说道:“我考虑考虑,你先给我解释一下疑惑。” “你说。” 净姝从怀中拿出断了的佛珠手串给他看,“那乞儿不是才刚死不多久嘛,怎么能损了魏家传家之宝?” “他这佛珠是好物,只是你那天去的不巧,那正是乞儿的头七回魂日,加之他在灶膛里面,日日被烈火炙烤,怨气更甚,连阳光都不太惧怕,所以你才会大白天看见他,若不是你的手串伤了他,怕是那对狗男女当晚都会死在他手里。” 净姝一惊,没想到自己那一去,竟然影响了那么多。 “他刚死不久,还留有人性,本就不是想要伤你,而是见你看得见他,想让你帮忙,没成想却让你的手串伤了,以至于后来他魂魄过弱,才让我无法施法招他魂魄,只能借由你身上他先前残留的魂气将他引来。你看吧,上天让咱们配合。” “从桃花阵,到佛珠手串,都是魏家在帮我,你怎么断定魏家护不了我?” “魏家要是懂行,就不会只给你护身的宝贝,而不给你驱散身上阴气,提升阳气了,桃花阵是误打误撞,加之你祖上庇佑,才保你平安。” “上次竹林撞鬼后,你不是也没有给我另外做法,补助阳气?”净姝提出质疑。 司南微微挑眉,反问道:“你以为我先前送你的小玩意都是白送的?” 这……感情是她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哪个让你先前设计我……” “确是我心急了些,不过我出发点也并非害你,你这命格,撞鬼破运是早晚的事,与其晚不如早。” 净姝若有所思琢磨着,不时看他,司南忍不住开口再问:“如何?现在可愿意拜入我门下了?” 净姝看着他的眼,心下自有计较,反问他:“不入你门派,我亦可以与你合作不是吗?” 司南没想到她还是不应,不明白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商量。” 净姝摇摇头,眼神灼灼看着他俊俏面容,“咱们不做同门,只做交易,你护我安全,我帮你渡鬼,行不行?” 司南直觉她是在打什么主意,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行吧,不过既是交易,那咱们一切都按交易的规矩来,白纸黑字写明白了,签下合作契约,可就不准随意反悔了。” “好。”净姝应下,这就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起草了一份文书,一年为期,双方签字画押,各执一份。 奇怪的母子 净父净母这回都没瞧明白女儿的打算,只得私下去问女儿。 净姝表示:“若入他门下,我与他便成了师徒关系,师父差使,我做徒弟的还能不应?日后就没有话语权了,交易关系则是不同,两厢是平等的协作交易,不存在落差,需得彼此尊重。” 净姝只以为是做他徒弟,并不晓得他只想让她做他的师妹,只想和她拉近关系。 听完她的解释,父亲大为赞同,见她颇有头脑,也就放心她跟着安司南那厮胡闹去了。 净父想着既然注定与安司南有缘,不如就再信他一回,说不准这小子还真会是他未来女婿。 汪氏虽不太赞成闺女儿跟着他出去抛头露面,但也知现如今女儿性命安全最要紧,什么清誉都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 忧心着的汪氏,辗转了一夜没睡,天蒙蒙亮就起了,张罗着人将西园子布置了一番,在西园子的墙边安置了几个大花架子,另让人又送了几个花架子去隔壁安府。 她想着女儿以后若要与他出门,便先女扮男装,翻墙过去安府,再从安府出去,只要两家人不说,外面的人也就不会知道。 汪氏为了保全女儿的清誉可是煞费苦心,又是安置花架子又是给女儿缝制男装,忙活了一整天,亲眼瞧着女儿穿着男装顺利爬过花架子,这才彻底放了心。 司南听见声儿,提着酒瓶子过来看,看她笨拙爬墙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笑声换得了净姝恼怒一瞪,赶紧闭上了嘴,坐桃花树下专心喝他的酒去了。 净姝好不容易落地,整了整衣袍,朝他走去,问道:“你怎么这么好喝酒?” 司南不答,反问她:“你怎么好吃糕点呢?” 净姝一噎,得,她就不该多嘴来问。 净姝无语转身离开,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他喊住了,“来都来了,就别走了,今儿就开始吧。” “现在?” 司南点点头,从桃花树下站起身,走到墙边,和墙那边的汪氏说了声,便带着她走了。 头一回来九千岁府上,净姝有些战战兢兢,九千岁传闻不太好相与,亦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是以以前书房朝向安府的窗,父亲都不让他们打开。 司南看出她的畏缩,问道:“你怕什么?” “你在安府能做主吗?我往这边来,九千岁不会生气吧?” “他怪罪自有我顶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司南说罢,将手中酒瓶递给她,问道:“可要喝口酒壮壮胆?” 净姝摇了摇头,面上有些羞窘,无怪她胡思乱想,以往去哪里都有六艺和六礼陪着,虽说先前与他打过几回交道,到底还是不太熟,心中忐忑非常。 司南停下脚步,“若还没准备好,你还是先回去吧。” “没事,你说你的安排就是了。” 迟早要适应的,来都来了,不管是不是贼船都上了。 “那我就直说了,你这扮相不行,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女扮男装,反而更引人注目。” 净姝默默垂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高高隆起,其实刚穿上她就觉得不行了,但母亲说可以,硬要她扮作男子。 察觉她的视线,司南也跟着看去,看到那处儿高耸,微微红了脸,赶紧移开视线,他的意思说的可不是她那儿,说的是她言行举止,待嫁姑娘和出嫁妇人区别都很明显,又何况男和女。 “依我看,你只要换种和你原先恰恰相反的女装扮相就行了。” “那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打死不认就是了。” ……也是,只要她不承认,家里人配合着,别人就算怀疑,也没法拆穿,除非是特殊情况。 “那我这就回去换了。” “不必那么麻烦。”司南说罢,随手招了个丫鬟,让她拿了套自己的衣裳来给净姝换上。 净姝对此没有异议,跟着丫鬟去客房换了套衣裳,简单用小丫鬟给的头绳梳了个发,便好了。 “这样可行?”净姝往他面前转了一圈。 司南点点头,看了看她的头发,扔了手上的桃木枝,笑道:“原还想着你没带发簪,不好绾发,我还特意寻了枝桃枝,想着给你对付下。” 说完,又说:“日后在外,我便唤你司琴,只说你是我妹妹。” 司南,司琴……原来他本名就叫司南。 净姝想着,点了点头,而后蹲下身,拾起他扔掉的桃花枝,“既然是你特意寻的,就莫要辜负了。” 说着,将花枝插到发上。 司南眉眼带笑,看了看她头上娇嫩嫩的桃花,再看她娇嫩嫩的面容,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不由琢磨着该怎么再和她更进一步。 两人相携出门已是申时末酉时初,今天云厚不见阳光,有变天的迹象,天色暗地早,此时已经有些暗了。 “咱们现在去哪?”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净姝不由问他究竟要往何处去。 “撞鬼的是你,不是我,该是你想往哪儿去?” 那……净姝抬头看了看天,犹豫道:“快到饭点了,那就去吃饭吧,我想去吃北大街的麻鸭面,以往常听我哥哥说好吃,我还不曾吃过。” 司南当然应下,与她慢悠悠往北大街去。 他们这儿离北大街有些距离,走着走着,天色渐黑,路上行人也渐渐少了,路边人家都点起了灯,瞧着黑压压的天,净姝心中恐惧滋长了起来,默默挨近了他。 司南无声偷笑,只做不觉,又走了会儿,司南想了想,在她面前蹲下身,示意她趴上他的背,“北大街可有些距离,咱们这速度过去人家该打烊了,我背你走吧。” “那,那改天再去吃吧,今天吃其他的吧。”净姝下意识拒绝了,她不好意思让他背,尤其还在大街上,虽说天黑人少,但也让人挺难为情的。 “就那家吧。”净姝有些心慌,赶紧随手指了家开着门的食肆。 司南不可置否,与她进了那家食肆。 此时正是饭点,食肆里里外外,楼上楼下都坐满了客,他们到时已经没有空位,掌柜只能让他们多多包涵,与别的食客拼个桌。 净姝看了看全场,正好西南角那桌有两人吃完离开,他们应该也是拼桌的,走了两人,另还有两人在吃,看起来是母子俩,老母亲自己不吃,只看着儿子吃,一脸心疼。 那儿子瞧着和她爹一般大年纪,一边吃一边不时的抹眼泪,想是遇见什么伤心事了,老母亲在安慰着。 看着看着,净姝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心下感动,便与掌柜说:“就那桌吧。” 掌柜很快喊小二收拾了下那桌的碗,安排他们坐下。 对面男人又抹了把眼泪,抬头对他们友好的笑了下,随即埋头大口吃面。 他母亲则一眼都没看他们,只是看着儿子。 净姝要了碗油泼面,司南随她点了一样的。 “油泼面两碗!”小二唱着菜名离去,净姝随之收回视线,谁知一转头正撞上那老太太的视线,那老太太不知何时转头看向了她,眼神有些不善。 这是怎么了?她没做什么惹到她的事吧? 净姝正想开口问问老太太为何,被司南先行开口打断了,司南问对面坐着的男人:“不知兄台遇见什么伤心事了?咱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可否与我们说道说道?” 男人摇摇头,“没事,只是在哭我刚过世不久的母亲罢了。” 嗯?净姝心中一惊,顿时僵直了后背,惊恐看向司南。 骗鬼 司南安抚地拍了拍她放在桌下的手,示意她冷静。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兄台还是莫要太过伤心。”司南说着,提起茶壶,给他杯里添了些水。 男子没有回答,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观兄台神色,莫不是令尊之死,另有什么隐情?”司南说着,将男人面前的茶水泼到了墙角,另喊小二拿了壶酒来。 “遇见就是缘分,相识便是朋友,兄台若不嫌弃,咱们交个朋友,对饮几杯。” 男人犹豫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好意。 几杯热辣辣的酒喝下肚,男人便打开了话匣子,原来他母亲是因为生了重病,怕拖累儿子,才选择了死亡。 “我娘一生当牛做马,临死都没有享到福,这都怪我没本事。”男人说着,忍不住掩面而泣。 男人的哭声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听得原由,不少人为之叹气。 净姝心里也受感动,只是一想到他娘的鬼魂就在一旁,就感动不起来了。 听着男人的哭声,净姝硬着头皮抬头再次看向一旁的老太太,那位置空空如也,老太太已经不见了,只有司南刚刚泼过的茶水湿痕在地上。 “你娘是自己自尽死的?”司南还在问。 男人未曾回答,只一个劲儿的哭,净姝不免开口让他别再提人家的伤心事。 司南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恰此时,小二将他们二人的油泼面送上来,两人便吃起面来。 男人哭了一会儿,将自己剩下的面几口吃完,随即叫来小二结账离去。 净姝下意识看向司南,现在该怎么办?鬼不见了,可还要跟着他? 询问司南间,净姝再次看了眼那男人,谁知又看到了那老太太,她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吊在男人的脖子上。 “司,司南,那老太太又出现了……”净姝有些哆嗦,害怕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刚说完,那老太太的脑袋转了过来,直直看向他们。 这一眼吓得净姝嗷的一声扑进了司南怀里,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司南一手搂着她,一手扶起桌上被她不小心打翻的碗,甩了甩手上溅上的油,与旁人说道:“我妹子胆子小,怕小虫儿。” 司南说着,指了指绕着烛火飞的小蛾子,以做解释。 “我看不是吧。”旁桌有人否认他这说辞,“你妹子刚刚分明说的是那老太太又出现了。” 食肆桌子之间隔的近,净姝方才那害怕的话,旁桌的人也听见了。 “兄台怕是听错了吧。”司南继续狡辩。 “你们别蒙我,我坐你们桌旁,可都瞧见了,你妹子一坐下,就不停往那男人和那个空位上看,神色古怪地很,分明是看到了什么,后来男人说是在哭自己母亲,你妹子当时脸都吓白了。” 此话一出,另有人附和,“可不是,我方才也瞧见了,还纳闷究竟怎么回事。” 净姝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人家眼里,难怪司南说女扮男装不可,在外讨生活的人,各个都眼毒的很。 “我妹子有时确实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司南只能承认了下来。 听他承认,凑热闹的人更多了,一人传一人,没一会儿整个食肆的食客都听说了,不少楼上的人亦都走到楼梯这儿来看他们。 “那男人说的你们都听到了,我们和你们知道的是一样的,至于我妹子她是前段日子,生了场大病,元气没恢复,才能看见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你为何后来又问他母亲是不是自尽而亡的呢?”各位打定主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我只想着他娘若是心甘情愿赴死,又怎会魂魄弥留人间,跟着他不放呢?” “有道理,我看说不准他娘并非自己自尽,而是做儿子的觉得母亲年事已高,就算花大价钱治好了,也活不了几年了,所以就放弃了给母亲治病,就像我们村里那个……”众人当即表示同意,随之开始猜测,又引出自己听说的事情来佐证自己的猜测。 这人未说完,另又有人反驳了他的说法,“他娘既然是他杀死的,为何他又哭的那么伤心?他可是抹了许久眼泪。” 不待这人回答,另外有人先行抢话道:“这我知道,我们那儿有个说法是骗鬼,说是这样子去世的老人,儿子女儿怕其怪罪,得伤心哭七天,做孝子模样骗过头七,老人家魂归地府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发表自己的见解,一时间,食肆里人声鼎沸。 司南没再与他们多言,接过净姝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另让小二送了一碗面来。 等两人吃完离开,食肆里大家还在高声谈论着,只是已经从这桩事上,另说到了其他的鬼怪灵异的事情上去了。 对此等灵异的事情,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司南拉着净姝,穿过人群,去柜台结了帐,随即离开了食肆。 “咱们不管那个老太太吗?”走出食肆,净姝便赶紧问他,先前在里面,她怕问出来,又被其他人听了去,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遂才一直忍耐着。 “方才不是有人说了嘛。” 净姝一愣,“你说的是那个“骗鬼”的说法?” 司南点点头,“他的情况,绝大可能是大家猜测的那般,这种事情各地都不少见。” “做父母的被儿害成了鬼,待看得孩儿哭泣,听得孩儿无奈,最后也会原谅。” “那可是他亲娘呀,他怎下得了手?”净姝无法想象自己亲手杀死娘亲。 司南转头看了看这娇娇小姐,瞧着她白白净净的小脸,说道:“生活无奈,等以后你就晓得了。” 司南说罢,另又说道:“明儿出门,用黛笔在脸上做个小小的不同之处,以后万一有人质疑你的身份,就用此处说道。” 净姝点点头,还在想着他上一句话,生活无奈,怎样无奈情况下,才会让人杀死自己的母亲呢? 净姝想了想,问他:“能不能像上回一样,让我梦见她?猜测还是会有所偏差,我想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避免闹出人命来。” “不必,入梦太耗损你元阳,咱们直接去找她儿子问就行了。” 嗯?净姝纳闷了,“你怎么找他?你又不认识他,怎知他住在何处?” 司南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言:“方才我在酒里放了点东西。” 孝儿还是不孝儿(二更) 司南说罢,从怀里拿出个小小竹筒,打开竹筒,放出了一只通体赤红的蜂子。 “这是觅蜂,寻觅的觅,以后教你养。” 净姝点点头,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多宝贝。 两人跟着蜂子走到街道尽头,左转进了个胡同,蜂子在一家门前停了下来,随后便从其门缝飞了进去。 司南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随即伸手搂过净姝,轻轻跃过院墙。 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住了叁户人家,蜂子在左边挂着白灯笼的门前,正飞来飞去想找缝隙进去。 司南将蜂子收回竹筒,而后敲响了这家的门。 “谁呀?”开门的是个女人,看年纪,应该是那人的妻子,对于他们上门,有些奇怪,“二位有什么事?” “方才你家男人在食肆吃面时,落下了东西,我特意寻来还给他。” 听得原因,女人让他们进了房里。 小小的两间房,住了五个人,叁个儿女,最大的儿子瞧着比净姝还小一些,凑在烛台旁教弟妹认字,叁孩儿身上都带了白布。 男人正在泡脚,听妻子说有人寻他,赶紧从房里出来,裤脚都没来得及放下。 “兄台怎么寻到我家来了?”男人有些意外。 司南看了眼那叁个孩儿说道:“兄台还是借一步说话吧,别扰了孩子。” 男人对此没有异议,一边放下裤脚,一边跟着司南他们走出了门。 “我们此番来,还是想问你母亲的死因,可真是她自愿死的?” 男人没料到他们是来说这个的,下意识就要反驳。 司南先行开口打断他:“你可别说假话,你娘在旁看着的呢。” 司南说着,伸手指了指黑暗的角落。 男人顺着他的手看去,面色顿时变得煞白,忍不住怒道:“兄台这是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应当清楚,你也应该感觉到你娘一直跟在你身边,所以你不顾在食肆大庭广众之下,亦不停抹泪。” 司南的话明显说中了,男人心虚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如何,我们不过是来帮你渡你娘的,现在能说了吗?” 男人颓然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看见了,我家境一般,几个孩儿都大了,都要上学堂,我娘的病治不好,只能用钱吊着,我实在是耗不起,才给我娘下了药。” 男人此话一出,平地起了一阵阴风,凉到了人骨子里,净姝控制不住地发抖,顾不得其他,紧紧抱住了司南的手。 司南似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住他,感觉到她胸口的柔软,感觉到她不住的颤抖,僵直了身体。 男人也感觉到了这股子不同寻常的阴风,扑通跪了下来,朝着司南原先指过的黑暗角落不停磕头,哭嚎道:“娘啊!儿子这也是没办法了呀!您活着也遭罪呀!还不如早早投胎转世,寻个好人家享福去。” 风刮得愈来愈烈,院子里树都被吹得东倒西歪,窗户纸都被刮破了,可见这老太太有多生气。 正此时,门被打开了,男人的妻子走了出来,对着那处儿黑暗说道:“娘,您那么多孩儿,您为甚只缠着阿成一个?您卧床这一年来,哥哥姐姐何曾来看过您,更别说出银子给咱分担分担,阿成再怎么不孝顺,也好过他们吧!” 女人的话,让阴风小了不少,女人见此,继续说道:“这一年来,掏空了家里的积蓄不说,阿成将能借钱的地方都借了,哥哥姐姐却一文钱都不出,说什么我们住在京城,定不会缺钱,不要和他们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计较,天老爷晓得我们过的有多难,大成每月工钱才五两银子,您一月药钱就要五两,还有两孩儿的束修费,家里的伙食费,我们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儿花。” 女人一桩桩数着,也不禁抹起了眼泪。 阴风彻底停了,黑暗处传来一声叹息,而后就再没了声息。 “你娘走了。”司南扶起跪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艰难爬起,愣愣说道:“我娘是该生气,是我不孝。” 他家兄弟姐妹有五个,他是最小的,平日里在家里得宠最多,父亲母亲更是事事偏心于他,他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最初亦离不开父亲母亲的支持。 正因如此,父亲死后没几年,母亲便提出要随他去京城去住,他想着以往爹娘的恩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只想着接老娘到京城里享享福,然而没过两年好日子,母亲就患了重疾,需得用汤药续命。 这些年存的银子都花费在了汤药费上,母亲的病情却不见好转,他没办法,只得和家里哥哥姐姐说,让他们凑凑钱。 谁知他们却不愿出钱,说他能在京城立足,必定是有钱人家,而后又数落起母亲当年的偏心,他才知道,当年母亲是压着其他哥哥姐姐,将家里存银都给了他,全家人吃糠咽菜勒着裤腰带供他在外打拼,哥哥姐姐心中早就有怨,都还怨着当年母亲的偏心,怎么说也不愿出这个钱。 他没办法,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欠下一屁股债也没能将母亲治好,拿着最后一点子钱,妻子逼着他在儿子和母亲之间做了个选择,是要留着给儿子交今年书院的束修费,还是继续填母亲那个无底洞。 他想了许久,最终在儿子与母亲之间选择了儿子。 那天他给母亲买了最后一副药,在药里加了上回药老鼠剩下的砒霜,亲手喂母亲喝下。 他看着母亲浑浊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看着母亲挣扎痛苦的死去。 老母亲怎么也没想到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会亲手下毒杀了她。 避免被人发现异常,他对外只说母亲不愿拖累他们,是自愿赴死。 自从那天起,他每夜每夜开始做噩梦,梦里尽是母亲临死前那个不可置信的眼神。 慢慢地他开始有些神色恍惚,总觉得母亲在唤他,越来越真切。 他的异常被同院子两户人家发现,没多久,他给母亲下毒的事也被发现了,他们都不意外,他才知道世上不止他一人做出这样的选择。 也是从对门邻居那儿听说了骗鬼的法子,他照着他说的做,果真慢慢好了起来。 男人说话间隙,隔壁邻居也来了,证实了男人所言,“老人家活着无病无灾还好,要是一旦半死不活,要人照顾就难了,与其活着受罪,拖累儿女,还不如早早死了投胎转世。” 他们都认为男人的做法没问题,对此,净姝并不知该如何评判,说男人不孝吧,男人又为了老母亲散尽了家财,欠了一屁股债,说男人孝顺吧,他又杀了将他视为珍宝的老娘。 或许错的是那几个对老母亲不闻不问的哥哥姐姐吧。 净姝这么觉得,回去路上说与司南听,司南却并不这么认为。 乞儿的最终执念 “他娘在他心中是个好母亲,全力支持他,在他哥哥姐姐心中就是个偏心的母亲了。 看他和他母亲的年纪,他与他哥哥姐姐年岁估摸着相差不大,他出来闯荡之时,他哥哥姐姐大都是在成家立业之时,母亲偏心弟弟,不顾他们,怎能不寒心? 老太太估计也是知道的,所以老伴死了之后,就主动提出到小儿子这儿住,这也是她死后为何只缠着小儿子,她只怨恨自己掏心掏肺抚养长大的小儿子杀了她吧。” 净姝听完他的分析,又想起在食肆第一眼看到的那对母子的场景,儿子一边哭一边吃,母亲满是心疼看着,或许就算他们不插手,老太太最后也会自己走了吧。 也不知她最后后不后悔当初的偏心,若不是当年,其他儿女也不会对她不闻不问…… 思及此,净姝又想到,若当初她未曾偏心,到如今,拖累的怕不只是这一个儿子了,毕竟儿子女儿们都不富裕,她这病又费钱,就算大伙儿拿出全部积蓄,也不一定救地了她。 净姝不由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全是那个“骗鬼”的说法,想起了方才司南说的“无奈”,不由转头看向他,“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真的是太复杂了。” “因果报应哪是一言半语说得清的,你不必纠结这么多,其他的咱们不用管,也管不到,咱们只负责渡鬼,将鬼渡走了就是了,其他的自有阎罗判官决断。” 净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即又问:“之前你说出手帮竹林女鬼报复了叁驸马,你究竟做了什么?” 司南轻咳一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净姝愈发好奇了,但他不愿说,她也不好执意追问,只得又问其他:“究竟什么样的鬼才需要渡?” “一般人死后,都会魂归九泉,进入地府,经十殿阎罗审判,只待投胎转世,只有那种心有执念、怨念的鬼才会弥留人间,咱们要做的就是化解他们的执念、怨念,渡他们入黄泉。” “那为何有些鬼会伤及无辜?” “人变做鬼后,慢慢地会消弭人性,留在人间的鬼本就是含了怨念,一旦人性消弭,就会止不住杀戮,这就是为何竹林那女鬼会攻击你的缘故,也是世间传说的找替身,也是我们为何要渡鬼的原由。” 司南说罢,问她:“实际渡一回鬼的感觉如何?” 净姝点点头,“还挺有趣的,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司南不由得失笑,也不知方才怕得直往他怀里钻的人是哪个。 想起刚刚,司南下意识看了眼她胸前,方才被她抱着手臂,可是结结实实感触了一下她胸前的柔软,她应当是没注意吧。 司南想着,移开了视线,手臂仍觉滚烫。 两人没再说话,并肩走在路上,司南想起什么,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晓了。”司南拉着她跑了几条巷子,停在了一家门前。 看着这处儿,净姝莫名熟悉,想了想才发现,这就是之前在梦中看过的,那几个乞儿藏身所在的瞎子的家。 到这儿来干嘛?净姝正想问,司南搂过她,跃上了墙头。 墙里面,那几个乞儿在院子里忙活着烧水煮药,瞎子不时传出几声咳嗽,想来是他的咳嗽还没好,这几个乞儿在给他熬药。 “这是怎么回事?”净姝有些莫名。 “那四个乞儿认了瞎子做父。” 净姝一愣,突然恍然大悟,“乞儿最终的执念并非杀害那两个狗男女,而是其他几个哥哥?” 司南点点头,“乞儿对他们虽有怨,但看得男人被衙差捉拿便消了怨气,放不下的只有哥哥,之前也是,见你看得见他,只想借你的口告诉哥哥们自己在哪里,并非想害你,见到哥哥们认了瞎子做父亲,有了自己的家,不必再流浪街头,饥一顿饱一顿,便放心走了。” 司南轻声说着,面上带笑,净姝看着他,只觉得他身上有光,让人心中生暖,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希望他们好好过活,莫要辜负弟弟所望所盼。” 下墙头时,净姝看了看其院墙,墙上那处儿破洞已经被补好了。 回到家门口,哥哥和管家站在大门口,可见是在等她,见她过来,张嘴想喊她,想起什么,又闭了嘴,指了指屋里面,随即便进去关了门。 净姝知道,哥哥是在示意她从九千岁府里再翻墙过去自家,不必说,这肯定是娘亲叮嘱的。 到桃林里,哥哥已经迫不及待翻墙过来接她。 净姝回头看了眼司南,问道:“明儿多久出去?” 司南看了看天,掐指算了算,说道:“明天卯时末有场大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歇,天色阴暗,冤魂恶鬼白日也能出来,咱们早点吧。” “好。”净姝应下,便趴上了哥哥的背,由着哥哥将她背过去,此举看得司南好生羡慕,方才都不让他背呢。 一过去,净姝才知原来父亲也在。 爹爹和哥哥都迫不及待询问她今晚发生的事。 净姝如实告知,父亲没有说话,哥哥则是当即表示明日要和他们一起去,对此净姝和父亲很不赞成。 她出门本就是要瞒着的,假说是司琴,样貌长得像净姝,要是和哥哥走在一起,那还怎么辩驳? 净煜无法,只好歇了这个念头。 回到自己房间,六艺和六礼已经备好了洗澡水,两个小丫头也好奇她今晚如何,净姝只得将事情又告诉她们听,听得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辩驳了一晚上,辩驳究竟是谁的错。 两个小丫头谁也没说服谁,差点儿吵起来,但睡觉时候又不约而同和好了,两人挤到了一个被窝里睡,两人自己把自己说害怕了。 净姝也害怕,可她只能强迫着自己不去害怕,毕竟这种事情以后还有很多,她不能一直害怕。 净姝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莫名又想起了司南,想起了他挂在腰间的酒葫芦,莫不是他是怕鬼,所以才要借酒壮胆? 想着他怕鬼时的模样,净姝忍不住笑出了声,倒是不那么怕了,很快睡了过去。 何为不举? 第二日一早,净姝是被娘亲唤醒的,汪氏迫不及待过来,也是为了问女儿昨晚如何,昨天她一天没睡,晚上实在支撑不住,才交待净煜在门口等着妹妹,她先行睡了。 “不是都告诉爹爹了吗?”净姝揉着眼睛坐起身。 “他赶着去上朝,说得不细致。” 净姝只得又将事情说了一遍,说话时,她一直注意着娘亲的脸色,她很想知道同为母亲的娘亲,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谁知她娘一点儿都没意外,只是唏嘘说道:“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老话说得不差丝毫。” 净姝伸手抱住娘亲,“我与哥哥会一直孝顺你们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汪氏回抱着她,摸着她的背,笑道:“我知道我儿各个孝顺。” 净姝想着与司南的约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阴沉地厉害,瞧着马上就要下雨的样子。 果不其然,她刚穿好衣裳,大雨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此时正好是卯时末,这让净姝不由得啧啧称奇,他竟还能夜观星象,预测风雨。 衣裳是从娘亲身边伺候的芳若姑姑拿来的,是芳若姑姑做给自家女儿的,头上只别了一支寻常见的珍珠簪子,打扮成寻常人家的姑娘家。 净姝揽镜照了照,想起昨日司南的叮嘱,拿出描花钿的细笔,让娘亲蘸眉黛,给她往脸上添点儿彩。 汪氏捧着女儿的脸,瞧过来瞧过去,最终在她左眼眼尾点了一上一下两个小小黑痣。 如此才算准备妥当,吃过早饭,在娘亲陪同下,又来到了西园子,一起来的还有哥哥。 娘亲担心下雨,花架子容易打滑,不放心她攀爬,才赶紧差人将哥哥喊起来,来背她过去。 墙这边,桃花被大雨打落了一地,净姝撑着把墨绿色的油纸伞,提着裙摆,踩着落花往外头走去。 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庭院,让她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下着大雨,庭院里没有人走动,净姝怕他还在睡觉,不好私闯他房门,只得往外继续走,想寻个丫头小厮通传一声。 也不知是雨天的原因,还是九千岁家里奴仆少,转了许久才在一间屋檐下,看到了个婢女,让她代为通传了一声。 没多久,司南就撑着伞来了。 净姝赶紧迎上去,正要说话,身后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了,她下意识回头一看,是个面色阴柔的男人,看起来却颇具威严。 净姝心中一咯噔,只听司南唤了句:“义父。” 是九千岁! 净姝赶紧屈身行礼。 “净小姐大早作何私闯我家庭院?” “义父误会了,她便是我先前与您提过的帮手。”司南早她一步解释。 “哦?净家何时也会这些个了?” “净小姐乃万里挑一的鬼命之人,于我有助。” “鬼命之人?”九千岁不由站起了身,走到净姝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番。 被他盯着,净姝十分紧张,一动不敢乱动,僵硬着身子。 “义父,您别这样盯着人家看,姑娘家面皮薄。”司南说着,上前一步,挡在净姝面前,拦住了九千岁打量的视线。 “你倒是会怜香惜玉。”九千岁笑着又坐回了椅子上,随即想到什么,又问:“先前你找我要流水春宴的名额,莫不是就是为了净小姐?” 九千岁看着他们,笑得暧昧。 净姝被他如此直白打趣,顿时羞红了面颊,就听司南承认了,“可不是,亏得净小姐,才发现了叁驸马的恶行。” “这么说,叁驸马不举是你弄的?” 司南下意识看了眼净姝,发觉小姑娘一脸懵懂,根本不知不举是什么意思,方才回义父的话:“小施惩戒罢了,不然那受害女子也不会心甘情愿归去。” “我说呢,难怪查不出病因来,你可不知,这几天公主府闹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一天到晚请进府的大夫就没停过,御医也拿着束手无策。”九千岁说着十分幸灾乐祸。 “你这咒能解吗?”九千岁又问。 “义父想做什么?” “自然是送个顺水人情。” “这顺水人情可不好做。”司南摆明了不会给叁驸马解咒。 “你放心,不必你动手,我不过把法子透露给他们,至于其他,我可不管。” 净姝在旁听着他们说话,大致听明白了,可还是不知不举究竟是什么,只猜测是一种很严重的病。 正说着,有侍女来问,可要传膳。 九千岁应下,随即问他们可要一同用些吃食? 净姝忙忙谢过九千岁的好意,说自己在家已经用过早饭。 “那你呢?可要和义父一同用饭?”九千岁问司南。 司南点头应下,让净姝稍等他片刻。 净姝哪能不应,在一旁喝着茶等他。 丫鬟很快将膳食端上,八小碟吃食,大多是常见的几样早上吃食,只有一盘枣子被特意摆在九千岁面前。 枣子油润润的,看不出是究竟怎样做成的,九千岁一连吃了好几个。 原来九千岁喜欢吃枣子,再看司南,他只挑着易饱腹的面条包子吃。 他吃得大口,却不显粗鲁,只让人觉得豪迈。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司南侧脸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净姝稍愣,尴尬笑了笑,而后移开了视线。 九千岁看看他们这模样,面上的笑略带戏谑,与司南说道:“你要不要来两颗阴枣补补?” 九千岁一边说一边暧昧看向净姝,看得净姝有些莫名其妙,他补他的,看她做甚? 净姝呐呐想着,看九千岁面上戏谑的笑,总觉得自己是被他调戏了,心下有些不满,可碍着对方是九千岁,她不敢多言。 “旁门左道的玩意儿,您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司南说着放下筷子,又说道:“净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您放尊重点,别让我难做。” “你俩既决定同进同出,还怕人说闲话?” “这就是我要和您说道说道的事了,我与她在外,称作兄妹,她化名司琴,对外说是跟我一块儿来京城的,您可别给我们说漏嘴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法子,就是掩耳盗铃,只能骗骗自己。” “那您有何高见?” “要我说,你们一个天生鬼命,一个擅道术,可不正正是天生一对?待她成了咱安家人,你们在京城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九千岁这话说到了司南心坎上,却是把净姝吓到了,净姝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直白的说,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顿时呛了出来。 司南赶紧起身给她抚背,责怪九千岁:“义父,您可收收嘴吧,吓着净小姐了。” 九千岁看着他给净姝轻柔抚背的动作但笑不语,心想:且看你小子装到什么时候。 九千岁没再说话,又吃了几颗枣,便走了。 被九千岁调侃一遭,两人之间略有些尴尬,净姝心下混乱,想找个话将尴尬气氛打破,想了想,开口问道:“方才我听你们说叁驸马的事,不举是什么?我不曾听说过。” 极力想化解尴尬的净姝,没想到自己提出了个更尴尬的话题,她尚不知人事,还不懂这些个胡乱说法,却让司南为了难,不知该怎么和这小姑娘解释。 听雨楼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司南忽悠着。 “为何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净姝不解。 这……司南一时有些头疼,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犹豫问道:“你当真要听?” 净姝点点头。 “咳,这可是你自己要听的。” 净姝再点了点头。 司南弯腰凑近她耳边说道:“就是不能人道的意思。” 净姝皱起眉头,揉了揉被他呼出来的温热气息弄得痒痒的耳朵,又问:“不能人道又是什么意思?” 这……司南一噎,当真没法儿解释了,再细说下去那可就是调戏她了。 “你回去问你娘吧。”司南诚恳建议。 净姝没说话,狐疑看着他,既然都开口解释了,怎的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 看他吞吞吐吐,净姝实在好奇究竟,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你若说不出口,比划一下也行。” 司南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腿间,这要怎么比划? 司南想了想,又凑到她耳边,解释道:“就是把他变成了太监。” “你把他阉了!”净姝瞬时瞪大了眼。 “差不多吧。” “你就不怕叁公主和覃家找你麻烦?” “他们不会发现端倪的,寻常大夫查不出问题,就算找了术士来看,也只会以为是女鬼寻仇,遭的报应。” 还能这样?他以为是女鬼切的吗? 净姝以为的阉了就是切了他那玩意儿,并不知司南说的差不多是什么意思,至于切了,她也只偶尔听人提过一句,并不知究竟,完全想象不到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见小姑娘不再追问,司南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庆幸对付了过去。 “今儿想去哪里?”走出大门,两人各自撑起一把伞,走进雨幕里。 净姝想了想,“去听雨楼吧。” 听雨楼是个茶楼,稍有些偏,与梧桐书院相邻,坐在茶室里,能听到隔壁学子的读书声,下雨天去最佳,室内茶香四溢,口齿生香,外头风景独好,伴着风声雨声读书声,颇有几分雅趣。 她未曾去过,只听表姐说过几句,现看着雨幕,不免想起了表姐说的那儿。 司南自是没有异议,只是低头看见她被雨水溅湿的裙摆,还是决定先行回去。 是他考虑不周了,只想着雨天阴暗,容易撞鬼,没想到她的身体情况。 两人回去,乘马车过去,只是九千岁的马车,着实招摇,人们远远看着九千岁的马车过来,就忙不迭让开了路,可见九千岁在百姓眼中堪比虎豹。 净姝撩开车帘看了看,转头问司南:“你怎会认九千岁做义父?” “我与他有父子缘份。” “九千岁在坊间传闻不太好。”净姝委婉提醒他。 司南点点头,“我知道,初初来时,我光是为他处理身边的冤魂都处理了半月。” “他杀戮众多,你帮他不是在助纣为虐?” “帮他也是帮那些怨魂吧,早些放下,早些投胎转世。” 净姝皱眉,不服他言,“你休要狡辩,你这分明是在偏帮自家人。” 司南笑,“他就算不是我义父,我也会帮他处理怨魂,渡怨魂入轮回本就是咱们要做的事。” “我们只能想办法渡化冤魂,不能帮其报仇杀人,不然因果就会落到自己身上,叁驸马的事情就是如此,明知他罪孽深重,我亦不能取他性命,只能略施小计,让他难受。” 净姝还是想不通,“叁驸马若是你好友亲朋,你怕是也不会对他施以惩戒了,那接下来就还有下一个,再下一个受害者,你就是在偏帮你义父,就是在助纣为虐!” 说话间已经到了听雨楼门口,许是他们来的早,店内客人不多,见九千岁的马车在门口停下,小二和掌柜赶紧出来迎客。 司南起身前,又说道:“在处理叁驸马和我义父的事情上,我做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将怨魂渡走,不存在偏帮,这就足够了,至于出不出手惩治,这就是我与他的因果了,你可以这样想,我不惩治他是果,他是我义父便是因,因为他是我义父,所以我没有惩治他,这是不是情理之中呢?” 净姝觉得自己被他绕糊涂了,觉得他说的有理又没理。 看她一脸纠结,司南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说道:“行了,别想了,因果报应岂是叁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咱们渡魂救人,只求无愧于心,至于其他,自有上天定夺。” 说罢,就先行下了马车。 九千岁的义子大家都已经有所耳闻了,见他从马车上下来,大家伙都没有意外,然,净姝一露面,就让一些见过她的人意外了,其中柔嘉和柔曼更甚。 他们一进听雨楼的大门,便吸引了全场的视线,净姝心中不由得有些发虚,担心会露馅,尤其她还在楼梯边上看到了柔嘉表姐和柔曼表妹,没想到她们今儿个也来了听雨楼。 想了想,净姝拉住一旁司南的袖子,脆生生叫了句哥哥,而后指了指一旁的人问他:“他们都瞧着咱们干嘛?” 大家伙赶紧收回了目光,柔嘉柔曼则赶紧放下了帷帽。 司南会意笑道:“许是将你认成净小姐了。” “就是你先前在春宴上碰到的那个净小姐?” “正是,我说你与她像双胞姊妹,你不相信,这回正好,你问问其他人就晓得你与她有多相像了。” 两人一唱一和说着话,净姝四下看了一眼,往前走到柔嘉表姐她们身旁,问道:“我看您二位最为惊讶,方才连帷帽都掀开了细瞧我,二位可见过净小姐?她真的长得与我很像吗?” 被她直白点出,柔嘉不由面上飞红,点点头,“小姐与我表妹净姝当真相像,隔远一瞧,连我们自家姊妹也差点认错,现下近观,小姐左眼上下有痣,我表妹并无。” “原来你们是净小姐的表姐妹呀,难怪最为惊讶,听你们这么说,我还真想见见她了。” 经柔嘉这亲表姐亲眼鉴定过,大家信了大半,只以为真的是长得相像。 解决了非议,二人上了楼上雅间,点了壶龙井茶,小二一走,净姝就赶紧拍着胸脯舒了一口气,“方才可真是吓死人了。” 司南失笑道:“刚刚看你镇定圆场,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怎能不怕呢,万一被发现,我一家都要承受教养不善,不知廉耻的骂名。此番亏得我表姐在,她能一眼看出我面上细微之处的不同,若是别人,可是需要多费口舌了。只想着来这儿玩,倒是忽略了这处儿来玩的都是些熟面孔。” 净姝说着,不由又想起表姐她们,按理说,表姐最近不是要在家打点与邱央真的定亲事宜吗?怎的有空出来玩了? 茶花园撞鬼(二更,走剧情,更快一点) 正想着,小二送来了热茶,又另端了套茶具和茶叶来,说这是今年第一道新茶,若少爷小姐想亲自泡也可以。 薄如蝉翼的白瓷盖碗,衬着鲜绿透亮的茶汤,茶香飘了整室,光是闻这香味,看这色泽,就知是极品茶。 净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点头称好。 看她陶醉模样,司南也学着她的模样,尝了一口,确实不错,可是比起品茶,他还是更爱品酒。 一壶茶,司南喝了两杯,其他的全进了净姝肚子里,待喝完,净姝便开始自己泡茶。 司南坐她面前,看她手指纤纤,行云流水,一个愣神,竟看得痴了。 又喝了一杯自己冲泡的茶,净姝方才停手,捏了块小小糕点尝了尝。 糕点都是用各种茶做的,茶香浓郁,很是清新爽口,不差香满园的糕点,难怪这处儿这么受人追捧。 吃饱喝足的净姝可算是歇停了,捧着一杯茶水细抿,这时才注意起外面雨打屋檐,枝叶的声音。 风雨声中,夹杂着不时传来吟诵文章的声音,配着这一室茶香,莫名让人心静。 今儿待在这雅间里,应该不会撞鬼了吧? 如此想着,外面雨声渐小,读书声渐大,净姝起身打开窗户,视线透过被春雨洗刷的绿油油的树叶,遥遥看向远处的梧桐书院。 这边看去,能将梧桐书院一览无余,那边窗户大开,能清楚看见里面的学子。 早春还冷得很,尤其今儿还下着雨,冷风刮得不比冬日小,他们还真不怕冷,开着门窗温习。 难不成是借冷风醒神?磨砺自己? 净姝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光是这么站一小会儿,都觉得冷得不行了。 净姝正欲关窗,司南靠了过来,问她可看见了什么不妥? 净姝摇摇头,与他说起那些学子:“他们也不怕在春闱之前感染风寒,错过了春试。” 司南顺着她指的看去,随即又看了看隔壁雅间的窗户,问净姝:“这听雨楼当真只是个茶楼吗?” 嗯?什么意思?不是茶楼还能是什么? 净姝不明白他的意思,顺着他视线看去,看到旁边房间一扇扇打开的窗户,不由瞪大了眼,学子们不怕寒风,这些个小姐们也不怕么?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讲究呢? 净姝摇摇脑袋,“我以前不曾来过这儿,只听我表姐说过这处儿下雨天热闹,不少夫人小姐会来品茶。” “旁边梧桐书院在京城亦颇有名气,历年上榜人数颇为可观。”净姝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司南,她并不知开窗是什么意思。 司南琢磨一番,说道:“你在这儿别离开,我去寻人打听打听。” 司南很快离去,净姝又看了会儿,便关了窗,实在太冷了,她有些遭不住。 关上窗,饮了一杯热茶,方才将身体又暖过来。 一连好几杯茶水,加上之前的,可是喝了快一壶了,这会儿尿意袭来亦是意料之中,只是这还是让净姝不禁胡思乱想,琢磨着怎么偏偏碰上司南不在时候,不会又要撞鬼了吧? 胡思乱想间,她不禁又想起上回在竹林的事,那回也是去净房…… 净姝心里怕着,不敢独自去,只能夹着腿憋着,盼着司南回来。 寻常定是忍得住的,无奈今儿个实在喝了太多茶水,憋的实在难受,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在小二的指引下,寻到了净房,净房虽也是偏僻,但去的人络绎不绝,想来都是喝多了茶水。 看到这么多人,净姝就放心了,再顾不得其他,赶紧进了净房。 可算是解了这燃眉之急,只觉得通体轻松,走回去时,没有来时候的慌张,有心思近观园子里的美景。 这处儿园子也可谓是讲究,都是用各式各样的茶花布置,满园子花香,只可惜大雨压住了其香气,只有隔近了才能闻见。 瞧着艳丽的花儿,净姝有些心动,可竹林的事情她还尚有余悸,不敢一个人游玩,只想着待会儿拉着司南过来。 正想着,突听几声女子笑声传来,不多久,就见一群女子撑伞走来,各个生得貌美,衣袂飘飘,被身旁花儿雨儿衬得跟仙人一般。 听她们话语声,是一起来游园赏花的小姐。 净姝细瞧了她们一阵,都很面生,应该不是官家女子,大概是京城商家小姐吧。 眼看着她们嬉笑着走远,净姝赶紧追了上去,她们这么多人在,她不远不近跟着,应当不会有危险。 跟着小姐们在园子里转了转,净姝是越看越惊奇,这些茶花开得一株赛一株的好,竟连十八学士和赤丹都有。 这让净姝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十八学士和赤丹可都是千金难得的茶花,更别说在这北地春寒之际开得这般艳丽,看来这听雨楼的老板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瞧着这两株娇滴滴的鲜花,净姝有些激动,可想现在就去找表姐说说,让她也来瞧瞧,只可惜她现下是司琴的身份。 净姝心叹可惜,正想着,有人问道:“姑娘喜欢这赤丹?” 净姝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一女子站在她身旁,正是方才那些小姐中的一个。 净姝点点头,“北地春寒,我还是头一次见开得这样好的赤丹。” “开得好都是有代价的。”女子幽幽说着,伸手抚向赤丹花朵。 染着艳丽寇丹的手指轻轻抚过花蕊,抚过花瓣,抚到其花托之上,红指甲轻轻一用力,花朵就掉了下来。 “你怎么把花摘了!”净姝顿时就怒了,这可是赤丹的花呀!然接下来的一幕,让她说不出话来了,花朵断裂之处,正不停往外渗出鲜血…… 花朵怎么会流出红色的血呢?净姝十分确定这是血,她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净姝僵硬着身子看向身旁那女子,她轻轻抚着手掌里的茶花,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净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就见她裙摆上也洇出了血渍,那个位置,很像来月事污了衣裙的样子。 血渍痕迹越来越宽,女子却无所觉,只看着手掌里的茶花,不停轻抚着,似在抚摸绝世珍宝一般。 “你……”净姝刚想出声提醒她衣裙脏了,她却突然伸手将花朵送到她面前来。 净姝一愣,下意识看向她手中的花,石榴红的花朵,不知何时成了血样的红色,越看越觉得妖冶。 “安小姐,您怎么了?” 净姝突然回过神来,下意识转头看去,是柔嘉表姐。 “表姐……”净姝本能唤出口,倒是把柔嘉吓了一跳,“你是姝儿?” 柔嘉糊涂了,再看了看她眼角的痣,想了想,伸手接了点雨水,抚了上去。 表姐这一抚让净姝彻底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花朵,是石榴红,并非血红色,净姝尖叫着扔了花朵,拉着表姐赶紧往外跑。 柔嘉被她尖叫声又吓了一跳,顾不得问她身份的事,赶紧问她怎么了? “有,有鬼……我又撞鬼了……” 此话一出,柔嘉也被吓着了,顾不得其他,赶紧与她跑出了园子。 首-发:po18yu.vip (woo18.app) 听雨楼里的相看 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奇怪了许多人,司南闻声赶来,忙问如何。 净姝见到他,眼泪顿时涌了上来,颤着声儿就要告诉他方才的事。 “怎了这是?可是有人为难你了?”司南先行打断,眼神示意她先别说。 净姝会意,颤着点头,说道:“方才去园里赏花,差点被条蛇儿咬了。” 闻声而来的掌柜忙忙致歉,这就招人去捉蛇。 叁人回到房间,柔嘉和司南异口同声怎怎么回事? 柔嘉问的是她的身份,司南问的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净姝缓了缓神,平复一下,先对表姐说道:“表姐,此事说来话长,您先稍等。” 而后又对司南说了方才的事。 不待司南回答,柔嘉先行说道:“不可能,我不曾见到有一群女子,我只看到你一个人撑着伞进了园子。” 原来柔嘉那间房站在窗前正好能看到园子那侧的景象,她原是看着书院方向,不经意看见她一人走进园子里,因她和净姝长得像,她才多看了几眼,就见她这儿瞧瞧,那儿看看。 她想着这安小姐当真是心大,不带侍女,不带帷帽,一个人往偏僻处走,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柔嘉本不愿多事,可看她长得那么像自家表妹,实在是放不下,遂撑伞来寻她。 谁知刚看到她,就见她神情奇怪,像是在与人交谈,一面说着一面摘下了花,可她面前,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柔嘉观望了一下,心下不免有些害怕,可瞧着她与自家表妹那相似的脸,还是忍着害怕,大着胆子拍了她一下,没成想她回过神来,就唤了她一句表姐。 “难不成我先前看到的女子都是鬼?”净姝有些狐疑。 “这不好说,具体还是要先行查探过再说。” 司南说罢,掌柜来了,说是已经把那条蛇打死了。 这让净姝有些吃惊,她信口胡诌的,难不成还真的有蛇? 司南先行应下,又问:“不知园子里的茶花为谁所种?我府上那些个茶花都还不曾开花,你这长势倒是个赛个的好,不知有何诀窍?” “安少爷有所不知,听雨楼的茶花和茶叶都是我们黄老板在郊外百花阁种好送来的,究竟如何生长小的也不知。” 与掌柜闲聊了两句,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来,待他们走后,司南让净姝取下一只耳环给他,净姝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取了只耳环给他。 司南拿上耳环,借口说她方才慌乱之际,掉了只耳环,去了园子里寻找。 等他走后,姐妹俩可算有时间单独聊聊了。 净姝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表姐,听得柔嘉连连轻呼,怎么也没想到姑父姑母会同意她和司南出来抛头露面。 “那魏家的亲事?” 净姝摆摆手,“此事以后别再提了,那天闹得两家好生没脸呢。” 说完自己的事,净姝不由得问表姐:“今日你怎和柔曼一起来这儿了?” 柔嘉下意识看了看一旁,凑近与她轻说:“我是陪她来相看的。” “怎么是你来?大舅母呢?” “大伯母你还不知,她向来恨死了这些庶子庶女。” “那也轮不着表姐你呀!四舅母,五舅母呢?” 柔嘉没说话,叹了口气,一副你知晓的眼神。 净姝忍不住叹了口气,净家人口简单,不似汪家子嗣众多,姐妹兄弟一溜儿能站满一个屋。 一众舅舅当中,大舅房里人是最多的,子嗣也最多,偏生大舅母又是个不能容人,对于这些个庶子庶女,大舅母是一点儿都不待见,她也是知道的。 二舅是柔嘉的父亲,他亦是现在汪家唯一的武将,跟随邱将军驻守在边疆,一家人除了柔嘉留在京城,由外祖母照料,一家人都去了边城,她母亲排第叁,后头还有两个弟弟,四舅,五舅的孩儿暂且还小。 净姝心疼抱住表姐,抱怨道:“你的亲事尚还没定下,就来给她相看了,不知道的都不知相看的是她还是你呢,她们也太欺负人了,你也是心好,任由她们欺负,怎不去我家找我娘,她定不会推辞你的。” 听她这话,柔嘉狐疑问道:“你莫不是还不知这听雨楼的相看吧?” 嗯? 看她一脸懵懂,柔嘉赶紧解释道:“这相看并非寻常相看。” 说着领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指点她往梧桐书院看去。 “榜下捉婿可曾听过?” 净姝点点头,这自是听过的,以前哥哥练武时还打趣过她,说练得一身本事,以后帮她从皇榜下捉个状元郎来做夫君。 “除了国子监外,属梧桐书院的声名最大,历年上榜人最多,与国子监不同,梧桐书院里的学子,大多是远方来参考,家境一般的书生,临时作靠在梧桐书院门下,一旦中榜,榜下捉婿,就算是庶女也嫁得。” 净姝微微挑眉,难不成这就是他们为何冒着寒风开窗做学问的缘故?是故意给这些小姐夫人看的? 柔嘉说着指点她继续看,“越坐得离窗户近的人,就说明是实力最好,最有可能上榜的。” 随着表姐解释,净姝心下是越来越明白了,家境一般的学子,朝中无人,就算中榜也难得个好差,对于结姻亲的官家,不会那么计较妻子是嫡是庶,前期他们只能仰仗岳家。 这法子对普通官家也不亏,庶女与其嫁给高门做妾,不如押押宝,万一押对了,女婿此后飞黄腾达,于自家不失为一番助力,就算没有押对,亦不过损失个庶女,两厢选择都是不亏的。 “大舅母本是要将其嫁与清河白家做妾,叁姨娘求了大伯,才改了口来这边相看,也正是如此,大伯母才万分不情愿来陪她相看,装病躲了去。” 听得汪家一门的糟心事,净姝不由得扶了额,十分庆幸自家没有这等子事情。 此番说的有些久,柔曼还在另间房等着,柔嘉不便多留,姐妹俩约好改天再细细聊,便先行过去了。 表姐走后,净姝又看了梧桐书院好一会儿,能做到这样相看的,书院定是也知晓的,才会配合听雨楼来做。 说不定梧桐书院和听雨楼本就是一家,听雨是假,品茶亦是假,算计才是真的。 不过梧桐书院与她今天撞的这女鬼应该没关系吧。 净姝想着,司南回来了,忙问如何? “是花魂。” “蔷薇?”净姝只听过一种名叫花魂的花,是蔷薇的一种。 “此事有些复杂,我尚不能确定,需往百花阁去一趟,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用一起去吗?” “百花阁在城外山野处,一来一回怕是要很晚,别叫你爹娘担心了。” “那你小心些,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马车留给你。” 两人从听雨楼分别,离开时候,净姝特意留意了一下表姐她们,她们也正要走,正在门口与一男子说着什么。 净姝牢记自己此时是司琴身份,并未上前搭话,径直上了马车。 倒是柔嘉见她一人离开,忍不住担忧看来。 净姝避过他人视线,朝表姐眨了眨眼,示意她放心,便放下了车帘,让马夫启程。 回到家里,正是午饭时候,吃着饭,与娘亲说了说上午的事,不成想娘亲一听听雨楼,神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以后不许往那处儿跑了,也别让柔嘉去了。” 春闱泄题事件始末(二更) “这是为何?我瞧着那边还挺雅致的。” “那处儿不干净。” “闹鬼?”说到不干净,净姝下意识想到了上午的事。 “不是……”汪氏有些难以启齿,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处儿男男女女荒唐事多。” 原来呀,那处儿还不止表姐说的相看。 每年上榜的人总归是那么几个拔尖的,另有些水平不够的,知道自己争不过其他人,便动起了那些小姐们的歪主意。 待花言巧语哄得那些个大户人家小姐从了自己,生米煮成熟饭,一般人家为了遮丑,要么收了他做女婿,要么用银子打发了,总归是财色兼得了,自己没有半点损失。 也正因如此,现在那处儿去相看的大多都是一些求门路的庶女,一般正经嫡女不会往那边儿去相看。 净姝倒是没注意到这方面有什么不妥,也没谁来搭讪她。 汪氏伸手敲了下她脑袋,“你用作司琴身份,旁人只以为你与司南是兄妹,九千岁对外承认的只有司南,他们如何看得上你。” 净姝摸着额头,突然想起离开时,表姐她们正与一男子交谈,莫不是就是娘亲说的这种情况? 柔曼是庶女,柔嘉表姐可是汪家正经嫡女,又正是议亲的时候。 净姝突然又想起上回在汪家时,临走时候表姐突然与她说有预感亲事不大顺利,难不成…… 净姝当即坐不住了,赶紧让人往汪家跑一趟,看表姐她们安全回去了没有。 早知道方才该与表姐她们一块儿走的。 净姝懊悔不已,汪氏让她先别急,“娘亲是随口一说,只是告诉你一些内情,不至于就应验到柔嘉身上,这些事情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不一定有了。” “这种事情只会愈演愈烈,怎会消失呢?” “之前闹出过些事情,对于听雨楼大家心中都有疙瘩,心里都计较着,后又出过几回事,大家就更慎重了,根本不会让自家议亲年纪的嫡女往那儿去,以免坏了名声,是以此类事情就慢慢消失了。” 净姝一听娘亲这话,狐疑问道:“以前还出过什么事?” 汪氏见瞒不过,只好说道:“有些复杂,事关春闱试题泄露。” 什么! “我亦是听你爹说的,那会儿也是一个春天,我正怀着你哥哥,礼部忙着春闱,你爹亦忙的脚不沾地,可就在春闱考试前一天,皇上突然下令取消了。” “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不知为何,只有咱们这些礼部官员的家眷知道,礼部上下所有官员都被带进了东厂接受调查,不少人被下了昭狱。” 听到昭狱二字,净姝又惊了下。昭狱现虽由东厂和锦衣卫共同把持,但绝大权利还是在皇上身边的红人九千岁手中。 当年父亲也进过昭狱,所以才对九千岁一直心有余悸?这就是父亲不让他们开书房那扇窗户的原因? 净姝将猜想说给母亲,得到了母亲的肯定。 “当时你爹从昭狱出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差点就没熬过去。”忆起当年,汪氏也还是忍不住心颤。 “最后查出来是谁泄露的?”净姝迫不及待询问结果。 “是当时的礼部尚书之妻泄露的试题。” “她偷试题有什么用?” 汪氏看了看女儿,面上不由得有几分难堪,不自在说道:“她偷试题是为了其奸夫。” 什么! 原来听雨楼二十年前还不叫这个,原先唤作香飘十里,以茶声名远播,深得一众夫人小姐喜爱。 在其隔壁是家客栈,每到春闱时候,客栈里总是住满了外地来的学子。 尚书夫人就是在这儿遇见了那个和她大儿年纪一般大的少年。 两人都是好茶之人,初见亦是因茶结缘,而后越聊越投机,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初时,夫人只当他是后辈看待,常邀他到茶楼品茶,直到有一天,饮茶时,不慎打翻茶水,烫了小子一腿。 夫人赶紧唤人送他去医馆,他却是摆手拒绝,不想闹大,引人非议。 在他极力要求之下,夫人只好让随身侍女去医馆去买烫伤药来。 侍女一走,房间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但因两人岁数相差甚远,本也没有什么,夫人只把他当做儿子一般的小辈看待,直到那人将裤子褪到脚踝处时,看到他腿间支棱起来的大东西,夫人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是个本钱十足的小伙儿。 夫人有意唤小二来照顾,又被他用同样的理由拦了,他说不愿将此事闹大,不愿辱了夫人声名。 少年一口一句为了夫人好,听得夫人感动非常,瞧着他极力忍疼的痛苦模样,顾不得男女之防,先行用凉水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伤口近在眼前,那直挺挺的东西也近在眼前,视线不论怎么摆放,都避之不及。 少年痛苦嘶吟声加剧,且说腿上疼,腿间命根子也疼,问夫人能否帮他瞧瞧这儿可也伤着了? 命根子若烫坏了可不是小事,夫人犹豫再叁,终是在他痛苦呻吟声中,伸出颤抖的手,扶上了硬邦邦的那玩意儿。 捧着细瞧了一番,这处儿并无烫伤,少年却仍是说疼,说疼得厉害,让夫人再叁瞧瞧。 肉棒子在两手之中交替,白黏黏的汁液糊了夫人一手。 夫人虽已嫁作人妇,生儿育女,却还未曾这般细瞧过男子的这处儿,瞧着这乌将军,羞红了面颊,湿润了胯间,内里深处亦平添了几分难耐的痒痒来。 少年呼痛声渐小,夫人抬头问他如何,他将手落到夫人手上,不让夫人的手抽离开,说夫人这般给他抚摸着就不疼了。 夫人心下知晓,他这是起了爽快,才缓解了疼,于是乎,更加卖力给他抚慰起这处儿。 摸着摸着,少年开始得寸进尺,说让夫人给他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入了套的夫人完全没有防备,想也没想就凑了嘴儿上去给他吹,一下,两下,越来越近,夫人自己尚没反应过来那大东西是怎么入了自己的嘴。 等她反应过来,少年郎一腔儿精水已经糊了她满嘴。 自这天起,品茶变成了品萧,从用嘴到用胸,再到夫人主动用湿淋淋的穴儿去套他那直挺挺,硬邦邦的大玩意儿。 夫人每日来给他缓解疼痛,主动扭着腰儿,扭着臀儿,用穴儿吃尽了他的精儿。 两人日日荒唐胡闹着,哪有时间温习功课,眼看着春闱的日子将近,少年向夫人乞求,求她帮忙偷取试题。 礼部作为主办,其尚书会在春闱前叁天拿到试题。 为了自己的小情人,夫人果真也豁出去了,将试题偷了给他,却不料他转手又卖了给别人,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在春闱前一天被锦衣卫发现,上报给了皇上。 被摄魂 “后来才知道,那少年根本不是参考的学子,不过是个少爷的书童,奉他公子的吩咐来接近这夫人偷取试题,谁知他拿到试题后,瞒着少爷私藏了一份,转手卖给了其他人,这才闹了出来。” “这件事后,香飘十里就关门了,过了几年才换作听雨楼重新开张。” 汪氏说着,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有之前的例子在,听雨楼刚开张的那阵子,官家女眷都会避嫌不去,可架不住他那儿的茶好,慢慢地还是有人去了,至此,香飘十里的风头才算彻底过去。” “至于相看的说法,是最近几年才传出来的,只因梧桐书院搬迁到了其隔壁,此地利人和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起来。这几年出过几起小姐被心怀不轨之人诱骗的事情,但都没闹出太大风浪,私下里和解了,没闹到台面上来。大伙儿心里清楚,所以如今只有庶女才会去那边相看。” 听娘亲说完,净姝不免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有利可图,才仍旧有相看的事情存在吧,不过娘亲所说的当年事似乎和她今儿见到的鬼没有关系。 正想着,那边差去汪家的人回来了,说表姐她们已经安全归家,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下你安心了吧。”汪氏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也让净姝赶紧回房歇个午觉去。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大雨来了,雨打屋檐的声音甚是扰人,却不耽搁净姝的睡眠。 只是睡去不多久,雨声越来越大了,就像打在耳边似的…… 净姝正想问六艺怎么回事,就觉得有雨打在了她身上,吓得她打了个激灵,赶紧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卧室里,而是在个花园子里,左右都是花,自己也成了朵花。 怎么回事?净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加剧的急雨打晕了头。 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真的不能再真了,一点儿不像是在做梦,净姝不免有些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有人撑伞而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他逐一看过每一株花朵,动作很是轻柔,净姝想要呼救,可花儿没有嘴巴,她只能借着风雨的助力,疯狂摆动身体,企图吸引老人的注意。 老人走到她面前来,似看出了她的不同,有些意外,喃喃自语道:“奇怪,这株雪塔我还未曾附魂,怎的就开花了?” 净姝霎时僵住了身子,想起之前司南说的花魂,莫不是这些花都被附上了人的魂魄,才开得这样艳? 正想着,就听老人高喊:“叁郎,拿花簿来!” 净姝一惊,一旦他确定这株花没有附魂,岂不是就会被发现了? 许是风雨声太大了,老人一连唤了几声,那叁郎都未曾回应,老人只好自己回去拿花簿。 老人一走,净姝便赶紧再行挣扎,企图从花里出来,可不管她怎么摆动都无济于事,心慌意乱之际,她只能在心里狂呼司南救命。 老人很快折回,拿着簿子看了许久,喃喃道奇怪。 “难不成是自主开花的?”老人说完,随即又否定了,连盆带花带进了屋里。 眼看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色符咒,拿到她身旁,就要点燃,净姝吓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颤得身上花叶乱飞,这下不用符咒也知这上头定附了魂魄了。 “你是何人?”老人厉声问道,全然没了刚刚的慈祥姿态。 净姝没有嘴,哪说的出来,只能不停摇摆身子,老人见状,双手掐诀,就要念咒,突然门外走进一人,“师父,有客来了。” “不见。”老人正忙着确定净姝身份,当即回绝了男子的话,这男子,想来就是他方才唤的叁郎了。 “师父,不能不见,来者是九千岁的义子。” 是司南!净姝顿时激动了,摇摆得更加欢快。 老人看不出净姝的意思,并不知她从方才害怕变做了激动,整了整衣袍,便随徒弟去了前厅。 老人走后,净姝又为难了,该怎么让司南发现她在这儿呢? 净姝花枝乱摆看了看周围环境,她连花带盆被放在桌子上,根本不能移动位置。 想了一圈都没有头绪,净姝不免有些着急,等下司南走了,可就彻底完蛋了。 为难之际,外面忽然有人声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净姝瞬时就听出那是司南的声音,赶紧挥舞枝叶,用叶子去够桌上的茶杯。 软趴趴的枝叶无力扫过茶杯,发出一声细响,几不可闻的声音并没有引起门外人的注意,他们很快从门口过去,似乎是往后面的花园子去。 净姝急得快哭出来了,只可惜此时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枝叶乱舞,两个茶杯互撞了一下,瓷器清脆的声音不算小,净姝顿时又来了精神,只可惜司南已经走远。 净姝歇了歇,又继续用枝叶去勾茶杯,努力将其拖到桌子旁,只等着司南再次经过,将杯子推下去。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净姝已经快累瘫了,软趴趴地搭在花盆沿上歇息,却不料没等来司南,先等来了那叁郎。 叁郎是来拿花簿的,花簿就摆放在花盆旁边,他拿就拿了,临走偏又多手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出来的茶杯又放回了原处。 净姝被他这行径气得直冒烟儿,舞动枝叶就去打他的手,把叁郎吓得够呛。 叁郎很快反应过来,问她:“你可是想喝水?” 不等她答,他又自言自语回答道:“这茶水你现在可喝不得了,只能喝天上降的甘露。” 叁郎说完,将她连花带盆搬去了外面,放到了外面雨淋得到的地方,抚了抚她奄奄的枝叶,轻轻说道:“你附魂多久了?还没适应吗?” 净姝不能回应他的话,他只能自言自语劝慰道:“做花比做人好,尤其是名花,被人捧在手里照料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净姝无语,这不是就在淋雨吗? 叁郎还想说什么,就听那边传来几声着急忙慌的呼喊声:“来人呀!叁郎!” 是刚刚那老人。 只见他一路呼喊救命,一路连滚带爬跑过来,后头司南背着手,闲庭散步跟着,就那般看着他狼狈逃跑,在他身旁,另跟着几个人,面上青筋布满,浑身发绿,瞧着很是吓人。 叁郎看不见那可怕的人,只看得见狼狈逃跑的师父,赶紧迎上去扶起他,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指着司南,哆嗦着解释:“他……有鬼……” 老人说得语无伦次,让人摸不着头脑,司南双手一摊,说道:“这不是你经手过的鬼魂吗?怎的还怕上了?” 司南话音刚落,面上突地凝重起来,快步越过他们师徒二人,走到疯狂摇摆枝叶的净姝面前,“你怎么被摄魂到花身上来了?” 净姝摆摆枝叶,她也想知道为何呢。 没得到她的回应,司南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那几个可怕的人,“是你们干的?” 那些人纷纷摇头,并不知究竟。 “此事我待会儿再和你们算账!”司南说罢,抬手掐决,净姝只觉眼前一花,就从花里出来了。 雨点透过她的身体落在地上,方才待过的雪塔,已经枯萎。 司南从怀中拿出块玉佩,将她魂魄锁进玉佩,随即处置起那师徒俩。 痴心种花人 黄老板师徒二人一老一小,并不难对付,司南很快将其拿下。 一切还要从听雨楼初初成立说起。 当时听雨楼还叫做香飘十里,以茶闻名。 那时老板是两个人,两个人曾被称作京城茶界双绝,一个泡茶是一绝,一个种茶是一绝。 两人搭档,短短几年之间就让香飘十里誉满京城,成了众位爱茶人士的心头好。 奈何后来出了试题泄露一事,香飘十里成了恶媒人,也受了连坐,茶楼上下都被抓进了昭狱审问,两个黄老板只活了一个。 此事过后,活下来的黄老板将店面卖了,心灰意冷回了乡下种茶,一直到几年后有个茶友寻上了门,来求他出山。 他一再推拒,奈不过茶友再叁邀请,加之他也遗憾当年香飘十里那样结束,遂答应了他。 香飘十里改做了听雨楼,老板从两位黄老板,改做了黄老板和王老板。 黄老板发愿要重复香飘十里当年辉煌,以慰老友黄泉之灵。 功夫不负有心人,短短几年间,听雨楼便又成了京城里叫的上名号的茶楼,然而这一切等梧桐书院搬迁到隔壁后,又慢慢变了味。 黄老板操劳在茶树林里,在百花丛中,平日里除了送茶花和茶叶来听雨楼,一般时候都不曾过来,等他发现听雨楼异样,已经为之晚矣。 有香飘十里的前车之鉴在,黄老板一经察觉,就赶紧通知了合伙人王老板,谁知王老板却不以为意,还让他别多管,安心种茶就是了。 后来才知道,王老板早已和人狼狈为奸,算计起了这桩新买卖。 瞧着听雨楼又走上香飘十里的老路,黄老板痛心疾首,却是无法阻止,只因当年与之商定合伙时,两人商定,黄老板只需种茶,其他的全权由王老板负责,如今黄老板想拦都无法。 黄老板想离开听雨楼,又舍不得自己一番心血,此番纠结当中,园子里的赤丹突然开花了。 这盆赤丹是黄老板当年带来京城的,自到京城之后,便再未开过花,听雨楼上下都知道。 北地春寒,就算是春天,赤丹都不一定开得了花,更何况现还是深冬季节,这完全无法解释。 黄老板翻遍古籍也没找到合理的解释,直到有天晚上,他累极趴在书案上睡了,迷糊间他梦到了一个男子,男子说他叫方都,是隔壁书院的学子,他希望黄老板能把赤丹送去工部刘大人家里,让其叁小姐瞧瞧。 梦很混沌,却真实的不行,黄老板想了想,依着梦里的线索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刘叁小姐之前也是听雨楼的常客,近日定了亲,就不曾再来过听雨楼了。 想着梦里的托付,黄老板想法子偶遇了去寺里祈福的刘叁小姐,将赤丹呈给她看,谁知她一看赤丹就掩面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晚了……晚了……” 刘叁小姐哭过一场便走了,黄老板却还是不停地做着那梦,梦里男人让他将赤丹送与刘叁小姐看。 黄老板被缠的不行,便又去了一次,然,这一次刘叁小姐见也没见,就让人打发了他。 刘小姐如此态度,梦里的书生却还是每晚送梦来,让他去寻刘叁小姐。这梦一直持续做了半年多,赤丹花也开了半年多,不曾败落,十分古怪,他还不曾见过花期这般长的花。 一直到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工部刘侍郎嫁女,刘叁小姐成亲之日,他最后一次梦到方都,知晓了方都与刘小姐的故事。 方都是江南一个小县里的书生郎君,他们那儿到处是茶山,方都自小就跟着爹娘种茶采茶,来到京城参加春闱,入住梧桐书院,便时常到隔壁听雨楼里喝茶赏花。 在这儿他认识了同样爱茶的刘叁小姐,两人志趣相投,一见如故,一壶茶亦能聊到天外天,山外山去。 在一壶一壶茶,一朵一朵花中,两人互生了情愫,然,两人身份实在悬殊,方都又在春闱中落了榜,刘家人哪能允许自家嫡出叁小姐嫁给他。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刘叁小姐说:“等听雨楼那盆赤丹开花,我就跟你走。” 刘叁小姐话未明说,但两人都知道这句话已是诀别,听雨楼常客都知道,这盆赤丹随黄老板来京城几十年,都不曾开过花。 方都也知道刘叁小姐的意思,但心里就是不愿相信,只想着让赤丹开了花,就能和叁小姐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他跑遍了京城所有有名的花匠家里,都不曾寻到让赤丹马上开花的法子,见他如此痴狂,一个好心人指点他要不要去寻奇人问问有无法子,说哪个哪个半仙娘娘有枯木逢春的本事。 方都听得指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没成想还真的问到了,只是这个法子,需得用人魂魄做引,用人身体做养料。 方都彻底魔怔了,虔诚的献上自己的灵魂,将自己的血肉埋入了赤丹的花盆里。赤丹终于开花了,刘叁小姐却与别人定亲了,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梦醒之后,黄老板打听到了那半仙娘娘那儿,也拿到了那个花开不败的法子,他种了一辈子的花,种了一辈子的茶,从没想过原来人的血肉和灵魂都能做花的养料,于是他想,既然人的血肉魂魄能养出极品花,令其花开不败,那能不能用来种茶?能不能种出更极品的茶来? 这个念头一经起来,就彻底压制不住了,黄老板也魔怔了,想着这个,听雨楼的事也不管了,全权交由王老板,他一心扑在了百花阁里,扑在种植极品茶上。 第一个被他杀害的女子是他的丫鬟红燕,他问她愿不愿意将命给他,她说:“奴婢的性命早就是主子的了。” 她既然如此说了,那他就不客气了,捂住她的嘴,刺穿了她的胸膛,利刃直插进她胸前的高耸,扎在她跳动的心上。 那一树茶,他喝出了女子的香甜滋味,也喝出了每日劳作的辛苦疲惫滋味,他才知,原来不同的人用作养料,种出来的茶味道会不同。 他种茶向来追求极致,追求完美,于是他开始为茶树寻找最好的养料,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善人比恶人好,年轻的比年老的好,先让其附到茶花上一年,做一年的花,再附到茶树上去,茶味会更醇厚。 净姝在玉佩里,听得黄老板交待,不禁苦了脸,上午喝的茶都是尸体种出来的…… 她此时才发现,那些浑身发绿的魂魄,面上错综复杂的并非是青筋,而是树木根茎。 被夺舍的净姝(二更) 黄老板师徒二人被司南拎去了衙门报案,交待一切,根据花簿上记载,他们共杀了近乎百人,都是被黄老板看中了某一特质,被其诱拐杀害。 司南录完口供从衙门出来,没着急再回百花阁渡化怨魂,而是赶紧去了净家。 净家此时全家上下正闹得人仰马翻,看到司南上门,忙问他怎么来了?可看见净姝了? 司南一听,面上大变,“坏了!” “究竟怎么回事?”汪氏赶紧问他。 今儿午睡起来,就听六礼来报说净姝一觉醒来脾性大变,连她和六艺都不识得,不待弄明白,她独自一人就冒雨跑出了府,六艺追也没追上。 汪氏差了所有下人出去寻找,也没有消息,想着要不要上衙门报案,可又怕报案闹大事情会坏了女儿名声,一时间纠结万分。 “难怪会被摄魂,这是被鬼夺舍了。”司南说着赶紧拿出存有净姝魂魄的玉佩,让人打盆水来。 司南捏着玉佩施诀,净姝只觉得他口诀声震耳欲聋,震得她脑袋都晕了,混沌之际,只觉被水流抚过面颊,她就看到了自己浑身湿漉漉地在另一个地方,正与一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说着什么。 净姝当即暴躁了,这人霸占着她的身子,竟这么不自重,没穿外衣不说,还淋得浑身湿漉漉,里头红肚兜都瞧得见颜色了,还和个男人独处一室,要是闹出去,她算是别想嫁人了! 净姝不知她看到的这一切,其他人也能透过水盆看到,暴躁得不只有她,她爹娘和哥哥各个拍起了桌子。 司南亦是怒火滔天,偏生还要克制着,继续施诀。 听着司南的声音,净姝只觉自己重合进了那个正在说话的自己当中去,然而只一瞬间,她就被挤了出来。 盆里的水,水波荡开,净姝眼前一黑,又回了玉佩之中,只听司南问她:“刚刚那一瞬可有什么发现?” 那样短短一瞬间,能发现什么? “那男人说话的声音不是京城口音,应是外地来的学子。”净姝犹疑说道,并不十分确定。 净姝说话的声音,只有司南听得到,汪氏见他和玉佩说话,有些不解,不免心急催促,问他能不能找到净姝。 司南没有回答,抬头反问她:“外地来的学子一般会住在哪家客栈?” “状元楼!”净煜先行插话回了,净父随之附和:“正是,状元楼是客栈酒楼一体,因名字彩头好,每每春闱都会住满各地来的学子。” “肯定是那儿没错!那儿离听雨楼和梧桐书院也不远。”净煜说着就往外跑了,司南让净父净母放心,随之跟上净煜。 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两人都顾不上打伞,反正身上早就湿透了,司南是因为去城郊处理百花阁一事早就湿了衣袍,净煜则是方才在外寻找妹妹时弄湿的。 两人运着轻功,脚底生风,不多久就到了状元楼门口。 此时正是饭点,大堂坐满了人,都是书生模样的打扮,一进门就听有个喝醉的书生在高喊:“世风日下!” 仔细一听,算是确实了净姝的肉身在此,他们都在谈论刚刚有一女子,衣衫不整,近乎赤裸闯进来,说定是个不知羞耻的浪荡货。 净煜听得额上青筋猛跳,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们的舌头都拔了。 司南略略一思索,让净煜先在外面等着,他一人上去寻找,只说刚刚那是司琴,在听雨楼被歹人所诱而来。 净煜无法,只能强忍怒气,在外面等候。 司南抓过一个小二带路上去,故意闹出动静,引来大伙儿的注意。 一时间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抬头看向楼上,只以为是捉奸。 到门口,司南没有立即进去,先行挥退小二,而后才踹门进去,就见那男人伏在净姝身上,两人拥着,差一点儿就要亲上。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齐齐看来,问:“你是何人?” “是你大爷!”司南呸了一声,将男人从净姝身上拉开,对着他嘴就来了一拳,当即让他见了红。 女人赶紧拉他,被司南反手掐住了脖颈。 “我们好心渡你,你竟恩将仇报。”司南说着,咬破手指,抬手在她眉间画上一道符,女人就痛苦不堪地嚎叫起来,不多久,一道青烟似的从其眉心中间飘出,被司南伸手拿住,收进了袖子里,随之将玉佩放上她眉心处,再睁眼,已是净姝本人。 司南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 净姝回过神来,赶紧护住胸前,气的不行,忙问司南:“夺我身体的那人呢?” 司南拍了拍袖子,“这儿。” 男人见状,知道他们并非常人,赶紧上前求饶:“意娘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二位高抬贵手。” “她是鬼迷心窍,那你呢?明知这不是她的身体,还敢动手动脚……”净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擦嘴,面上又生气又委屈,这下算是什么清白都没了,身子被那么多人瞧了去,还不知被这陌生男人做过什么荒唐事。 净姝越想越委屈,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 “小生……小生愿意对小姐负责。” “呸!你想得倒美!我宁愿出家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你!”净姝一时哭得更大声了。 “确实想的挺美,看来我刚刚那一拳打轻了。”司南伸手抓住他的前襟,抬手对着他肚子又是两拳,顿时叫他口吐鲜血,疼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连吐几口鲜血,净姝算是消了些气,赶紧拉住暴怒着还要挥拳的司南,“算了,别闹出人命了,咱们快走吧。” 司南松了手,随即将她打横抱起来,用自己宽大的外袍将她整个儿罩住,抱出了门。 下楼时,司南故作生气骂道:“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好,情愿你这么为他,竟还敢违抗义父的话,今儿的事若让义父知道,这些所有见过你的人,都得往昭狱里走一遭。” 司南说着,故意将九千岁的令牌掉在地上,一旁小二赶紧捡起,擦干净递给他。 全场又安静了,不同于方才的好奇,这回是害怕,害怕被牵连。 净姝躲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听着他的心跳声,控制不住心跳加快,然而最终只能在心中深深叹息,如今清白被辱,为他亲眼所见,如何也不可能和他进一步了,枉费先前她还处心积虑将拜师改成做交易的合作关系。 青梅和竹马 此事净姝不曾说与任何人听,她怎么也忘不了当初在竹林里,他那个满是酒香的怀抱,尽管心中百般告诫自己不能动心也无济于事,该想的还是会想,所以当解除误会之后,他让她拜入他门下,她才会拒绝,她担心一旦与他成为师徒,便不能够在一起了,只想着用合作关系与他先接触接触,谁知不过几天,就打乱了她的如意算盘。 状元楼外,净煜见他们出来,赶紧上前迎,就要接过他怀里的净姝,司南却不放手,让他从后门进去,去把那被他揍得头破血流的臭小子偷偷带回去,还有事情要审问他。 见妹妹无事,净煜已然放心,听司南的话,二话不说就去了状元楼后门。 “此番是我疏忽了。”路上司南与她轻言。 “怪就怪我倒霉吧,或许我本就是要青灯古佛一世的人。”说到此处,净姝不免抹泪抱怨起:“初见时,你给我看相,分明说我姻缘无碍的,怎么没瞧准?” 司南低头看了眼躲在他怀中的小人儿,说道:“缘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自己没注意到。” “是哪个?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天机不可泄露。” 莫不是你吧?净姝心里想着,此时却不敢问出口,可恼着又抬手擦嘴。 小小嘴儿已经被擦拭得又红又肿,隐隐见血丝,可她却还是擦着,疼也擦着。 “别擦了,都破皮了。” “一想起被他亲过,我就难受。” “不是没亲上吗?” “谁知道咱们进去之前他们有没有亲过,说不准还……”还做过更过分的事…… 净姝又忍不住落起泪来,哀叹着自己的清白。 “应当没有,衣裳不是还好好穿着的。” 这倒是。净姝收了收眼泪,伸手摸索身上,检查有无异样。 回到安府,司南翻墙送她过去隔壁,将她交由等在那儿的净家父母,而后便回了自己房间,处置起那女人的魂魄。 女人唤作意娘,是西北人氏,与方才那男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男人唤作林深,书香世家,家里开了家书院,意娘家则是开武馆的,祖辈几代都比邻而居,一文一武,是当地为人乐道的两家。 意娘从小习武,虽说武功不算特别好,但一般防身是足够的。 这几分拳脚功夫,让她有别于其他女子,也比其他女子多了几分大胆,大胆到敢假扮书童跟着林深来了京城。 起因是那天她听书院的人与林深笑闹说榜下捉婿,说林深一表人才,一经中榜怕不是会被京里的小姐看中,捉去做女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人不知这番言谈,让意娘心生警惕,深怕自个儿竹马被别人捉了去做郎君。 林深启程当天,意娘留了封信给爹娘,偷摸摸跟着林深也出了城。 林深不知后面跟了条小尾巴,一直到下一个地方歇脚的时候,她主动现身,才知她跟了出来。 林深劝说不过,无奈只得同意她跟着,让她扮作个小书童跟着。 进京这一路上,两人同进同出,同房而眠,感情突飞猛进,一个春雷轰轰的夜里,胆子大的意娘,钻进了林深的被窝里,懵懂的少男少女,互相拥着抱着,嘴儿缠着,腿儿也缠着,在雷声,雨声当中,两人摸索着成了一体。 姑娘的处子血蹭了满床,少年的童子精灌了姑娘一肚子。 此后两人更是如胶似漆,香艳了一路。 到京城后,两人在状元楼住下,林深跟随大家挂靠进了梧桐书院,白日里需要去梧桐书院学习,意娘跟不进去,便恢复了女装,扮作一般小姐,天天往一旁的听雨楼里等他。 那天午后,她去后院小解,碰到了送茶而来的黄老板,好奇去看了看,与之交谈了几句,殊不知,就这几句话,让黄老板对她起了歹心,他想试试会武功的女子种出来的茶会是什么滋味。 黄老板故意接近她,做出和蔼亲切老爷爷的模样,让她慢慢失了防范,将自己的一切都不知不觉告诉了他。 而后故意设计,让她觉得林深与其他小姐有染,引她和林深吵架,等他们大吵过之后,他又出来假惺惺安慰,趁机在她茶水里下了药。 等她再醒来,已经成了他园子里的一朵花,她那时才知道一切都是黄老板的设计。 黄老板故意引她和林深吵架,而后留下一封模仿她笔迹写的信,只说她先行回去了。 林深不疑有他,只以为她闹脾气了,又觉得她有武功傍身,不会出事,遂也没有去找,只以为她先行回去了。 这事都是黄老板告诉她的,为了让她死心,还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到时就把她搬去听雨楼,可以有机会接近心上人。 为了林深,她忍气吞声,百般配合,终于换得黄老板的承诺,将她移进了听雨楼的园子里,然而每每看到心上人,她除了狂摆枝叶外,再不能做出其他动作。 她本以为等春闱结束,此生两人便再不能相见,不料净姝的出现,让事情有了转机。 那天她也不知道为何,赤丹花朵被净姝摘下,她的魂魄就从花里出来了,她本想去找林深,但却不受控制地跟着净姝回了家,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可以附上净姝的身体,借她身体重生和林深在一起。 她真的相信了,看着净姝睡下放松之时,将她的魂魄挤了出去。 重新做人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林深,激动之下,她忘了还要遮掩身份,甚至连外衣都忘了穿,径直跑出了门,冒着雨跑去了状元楼。 “此事是我对不起净小姐,用她的身子与林深做了亲密事。”意娘主动谈起方才的事,“事到如今,怕也只能委屈净小姐嫁与林深了,你们放心,我已经死了,不会是他们之间的阻碍,林深学富五车,相貌英俊,想来也配得上净小姐。” 痴情娘子负心郎(二更) 司南嗤笑一声,轻嘲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死了也要给他铺路。” “若我猜的没错,方才我用她的魂魄施法探你踪迹的时候,你就察觉到了吧,知道我们马上就会寻来,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霸占她的肉身,所以临时和林深做了决定,只要用净姝的身体和他发生点什么,坏了净姝清白,他就能成为礼部侍郎净大人的乘龙快婿。” “怎么可能!”意娘极力否认,但心虚模样是如何也藏不住的。 “你就不曾想过,这么为林深值得吗?”司南问完,并没等她回答,便解下腰间装酒的葫芦,将其装了进去。 他们说话间隙,净煜抓着林深已经回了家里,那边林深亦交代了一番,说与净姝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将汪氏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就厥了过去,赶紧掐人中才又唤醒。 汪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万防备女儿清白,竟还是疏漏了,一时间捶胸顿足,懊悔不已,更是埋怨丈夫要同意净姝与司南胡闹,如今可怎么是好? 净家人怨怼之际,林深主动说道:“此事错在小生,小生愿意负责……” “负责?你凭什么负责?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凭什么觉得配得上我妹妹?”净煜当即炸毛了,若不是父亲拦着,怕是林深那俊俏脸蛋会更加灿烂。 顶着净煜凶狠神色,林深不怕死继续说道:“虽说其中有误会,但小生毕竟与净小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净小姐再难许配其他人家……” “出家做姑子我也不嫁给他!”洗漱一番过来的净姝正好听见他这番话,当即表明自己的态度。 净姝话刚落下,司南亦正好跨门进来,且说道:“你们何等肌肤之亲?不就是抱了一下吗?若这算肌肤之亲,那负责的轮不到你,我早在公主府就抱过她了。” 司南的一番话让全场都愣了,净姝并没将那事告诉其他人,听他提起,霎时羞臊,面上红晕乍起。 “当然不止,还……”林深还想说什么,被司南先行打断说道:“你可想好了说,意娘可都交代了,要有假话,怕是今儿个别想走着离开净府。” 司南话音刚落,净煜配合着捏紧拳头,在他面门前挥了挥。 林深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大着胆子说道:“不止抱了,还亲了。” 林深一面说一面看向净姝的嘴,大家的视线随之看去,看到她微微红肿的唇儿,确实像是被人蹂躏过的,一时间净家所有人面色都变得更难看了,只有司南轻笑出声。 司南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轻嘲说道:“这就是你至死忘不了的男人?你为了他离家出走,为了他甘愿做书童,给他做没名没分的暖床丫头,到头来你只是他飞黄腾达路上的一颗棋子,你被我收走,他不曾关心你会不会魂飞魄散,甚至不曾关心你在哪里,现在如何了,他如今只在乎能不能成为净大人的乘龙快婿。” 随着司南的话,他手中的葫芦明显颤动了起来,司南轻轻一点葫芦口,就听一个女声传出来:“林深……” 其哀怨之气,让房间顿时冷如冰窖,林深心虚了,瑟瑟发抖辩解:“意娘,这可是你的主意,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事情正如司南所说那般,他们用水镜探灵前不久,意娘正和林深解释自己身份。 林深并不信她所言,只以为是谁设计捉弄他,直到她说出二人只有彼此知晓的亲密事,方才信了大半。 正说着,司南探灵过来,被意娘察觉,意娘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追来,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霸占净姝身体,心里便起了个念头,将刚刚所见所闻告诉林深。 两人常混迹在听雨楼,对里面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听得面前人是礼部净大人的嫡女,很快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了,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何愁不能平步青云,只可惜二人说话耽搁了些时间,司南和净煜两人运着轻功来的又快,不待发生点什么,就被司南打断了。 听得自己没有和他发生什么,净姝不免松了口气,其他人亦是。 意娘真心实意喜欢林深,就算死了也一心只想他好,林深对她虽有几分喜欢,却并没有真心,于他而言,意娘不过是个倒贴上来的傻丫头,心安理得享受她的倒贴。 当局者迷,意娘此下被司南一点,顿时恍然大悟,回想种种,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一厢情愿跟着他来京城,一厢情愿将自己清白身子给了他,死后亦是一厢情愿放不下他,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究竟是回家了还是遭遇了不测,不在乎她究竟是生还是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意娘的声音逐渐凄厉,听得人莫名胆寒,林深更是吓得跪下了。 “既然看明白了,就别再执着于他了,究其根本,还是最初你自己一厢情愿留书出走,执意跟着他来京城,才给了他可趁之机,事情已经铸成,杀了他亦回不到从前,更是给自己徒增杀孽,不如早早投胎转世去,下一世擦亮眼睛看人。至于他……” 司南停了一下,微微眯眼,而后继续说道:“至于他,上苍有眼,因果有报,一切自有定数。” 司南劝她,那厢林深趁机赶紧附和:“意娘,此生是我负你,下一世……下一世,我必定百般偿还!” 许是被二人的话说动了,意娘凄厉的声音渐渐停止,好一会儿,轻幽幽飘来一句:“天地为证,记住你说的这句誓言,我等你下辈子。” 说完,司南打开葫芦盖子,只觉一阵风过,便再没了意娘的声音。 林深这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 司南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与他说道:“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谈下辈子?也只有她,到现在还会相信你的话,你可曾后悔辜负了一个待你这般死心塌地的姑娘?” 许久,林深方才说道:“我从未想过会和她有什么,若不是她一厢情愿跟我来京城,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她落到这个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林深说完,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净大人面前,“虽说我不曾和令千金实质发生什么事,但令千金当时衣裳湿透,近乎赤裸,被那么多人看着闯进我的房间,怕是没有哪个少爷敢娶她了,在下虽不才,但如今你们也没有选择了,与其让小姐青灯古佛孤苦一生,不如嫁与我为妻。” 林深厚颜无耻求娶,听得净家人气得不行,净煜立即又赏了他一拳,若不是净姝拉着,怕是真的会如司南方才所说,让他无法走着离开净府。 “青灯古佛也好过与人渣为伍。” “那就祝净小姐长命百岁,好好享受这人间孤寂。”林深吐了口血,笑着说完,大笑着离开了净府。 林深之死 等他一走,汪氏抱着净姝直叹:“我儿命苦啊!” 瞧着抱头痛哭的母女俩,司南心中叹了口气,不是早说了她姻缘无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怎不好好琢磨琢磨。 司南正琢磨着该怎么提点她一家,就见净府管家急急跑进来,说林深一出净府大门不远就失足摔死了。 这消息让大伙儿都震惊了,只有司南老神在在,似乎是早有预料。 净煜赶紧去看,司南随之跟上,他们到时,那儿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净、安两家的奴仆,今儿大雨,此时天晚,没有其他行人,司南看过全场,吩咐下人去通知巡逻的衙差。 衙差来之前净煜简单看了一下,林深确实已经死亡,是被路旁树下的杂草绊到了脚,摔倒时脑袋磕到了块石头上,当场死亡。 是意外,怎么会这么巧?净煜有些狐疑,但看现场,确实是意外,只是大晚上的,他为何不走大路上,偏要走杂草丛生的树下呢? 衙差很快过来,查探结果与净煜一样,他们并没有纠结他为何没走大道上,只是对他身上的伤有些怀疑,有很多处都不像是摔的。 净煜站在一旁,纠结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他担心一解释会把净姝牵扯进来。 正犹豫着,司南先行说了:“他身上的伤是我打的,他勾引我妹妹,我给他点教训,谁知他一出门就自己摔死了。”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家门口,衙差顺着看去,看到安府二字,顿时没了言语。 九千岁若要杀一个人,定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会闹得这般大。 衙差很快将尸体带走,净煜问司南:“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杀他干嘛?”只是没救他罢了。 司南只说了前半句。 “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这么巧?”净煜怎么也想不通。 司南轻轻弯唇,“自然是没有这么巧合,想去看看吗?” 净煜赶紧点头,当然想弄清楚究竟。 “去把姝儿带上,咱们去城外百花阁。” 带上净煜,主要是刚经历过这一遭,净家人肯定不放心再将净姝交于他,有净煜同往,同意的可能性大一些。 司南打着算盘,只是到底还是低估了疼孩儿的汪氏,经历过这一遭,怎么都不愿让净姝和他出去,更别说还让净煜再跟着去冒险。 “事情已经如此,净小姐应当亦不想半途而废吧?大家都想了解所有事情真相吧?” “您放心,不会再有这种意外了。” 司南一再劝说,说到最后,还是净父拍板,让他们同去。 汪氏捂着胸口,叹道:“再有几回,我迟早让他们吓死了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凭天意吧。”净父说着,差人去请了大夫,毕竟媳妇儿刚刚被气晕过去了,还是要瞧瞧大夫才安心。 叁人出门时天色已经很晚,到百花阁,已经是深夜,百花阁门上已经都贴上了封条,里面漆黑一片,好在这时雨停了。 叁人翻墙而入,园子里感觉比外头更黑,掏出火折子点燃,净姝就不免发出了一声尖叫,下意识扑进了司南怀里,“那里,那里有个女人在看着咱们!” “卧槽!妹妹,你可别吓我。”净煜也怂了,他看不见妹妹说的什么女人。 司南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没有鬼咱们也就不会来了。” 说着递了张符咒给净煜。 净姝看了看,抬头问他:“我的呢?怎不给我?” “我不就是你的护身符?” 司南说完,拉着她往前走,净姝吓得没有细想他刚刚那句话,紧紧抓着他的手,就这般还觉不够,紧紧将他手臂抱在怀里才稳下心中害怕。 再次感受到她胸前的软嫩触感,司南默默翘了嘴角。 走到园子中间,司南停下脚步,从背囊拿出几根大蜡烛,交由净煜在各个方位点上。 烛火照亮周围,满园子鲜艳欲滴的花,净煜没瞧出什么,转头看向妹妹,只见妹妹惊恐的神色,赶紧走到她身边去,问她又看到了什么? “鬼,全是鬼……” “方都何在?”司南问。 净煜随之看去,只见他对着一株花朵在问。 方都他不知道是何人,净姝却是知道,就是之前听黄老板说的那个用自己的身魂种出赤丹的人,不过照黄老板之前说的,刘叁小姐嫁人,他最后一次梦到方都,方都知道两人无望,不是应该化了执念,归去黄泉了吗?怎还会留在世上? 一阵风起,百花丛中多出了一朵花,百鬼之中多出了一个人。 “你就是方都?” “正是。” “林深是你杀的?”司南直截了当问他。 “是,他辜负意娘的一片真心,他该死。” “是吗?我看分明是他那些话说中了你的心,一厢情愿的又何止意娘,还有你,对吧?” “刘叁小姐当初的意思是与你划清界限,你明明知道却还是一厢情愿寻求赤丹开花的法子,不惜用身死换得花开,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可不就是应了林深说的那句自找的吗?” “你胡说什么!”方都厉声否认司南所说,否认他那句“自找的”,寒风霎时变得凛冽,吹得花叶狂飞乱舞。 “究竟是不是胡说,你心中清楚,若我猜的不错,是你帮助意娘附身的吧?” “是又如何,意娘那傻姑娘,我费尽心机帮她附身成功,她一个激动,竟一点不知隐瞒,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司南没猜错,意娘被黄老板诱骗杀害,魂魄痴念林深,让方都想到了自己,所以帮她向黄老板说了情,提前帮她附魂送去听雨楼,让她趁着春闱时候能再见见情郎。 黄老板担心她是新魂,见到情郎会出差错,不放心让她一人,所以将其附身到方都所在的赤丹上,让方都看管,务必不能有一点差错。 黄老板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方都会被她对林深的一片真心所打动,决心帮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方都听得意娘一面之词,只以为他们俩是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以为林深对意娘也是这般真心,殊不知一切都只是意娘的自以为,痴情郎是负心汉,最终才弄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刘叁小姐已经嫁作人妇,这些你都知道的,你还有什么放不下?为何还不归去黄泉?”司南问他。 “不必你多管闲事!”方都说罢,不再回应他的话,随即朝他攻击过来,似不想让他再多说自己的事情。 司南抱着净姝旋身躲过,不急不慢与他周旋,一旁净煜看他对着空气动手,有心帮忙,却是不知该从何下手,只能赶紧让他把妹妹扔给他,由他保护。 司南此时顾不得搭理他,继续与方都说话:“事情摆在眼前,你还想自欺欺人多久?赤丹就算开花,你们也已经人鬼殊途,刘叁小姐不会与你回到从前了,你为何不愿相信事实真相?” “自不用你管!”方都声音愈发凌厉,攻击也愈发凌厉,司南抱着净姝,只能不停躲闪,渐渐落了下风,正此时,其他花魂一拥而上,替他们挡住方都的攻击。 两厢僵持着,突然又有人翻墙而进,一身黑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 他看见司南抱着净姝,对着空气说话的场景稍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朝司南禀报:“少爷,刘叁小姐的身份已经查探清楚,是如今工部尚书家的叁小姐,已于七年前,与左翰林家二公子成亲前一天晚上,自尽而亡。” “怎么会!”净姝惊呼出声,“那黄老板不是说刘叁小姐嫁人了吗?”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和鬼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那人。 风静了,树也停了,园子里安静的可怕。 黄老板的算计(二更) “据说刘叁小姐此前另有心爱之人,因家里逼迫分开,被强迫嫁与左翰林二子,遂才会在成亲前自尽而亡,此事事关两家颜面,对外只说叁小姐偶感风寒,推迟了大礼,而后只说是叁小姐重病不治而亡。” “确定无误?” “属下愿以性命担保。” 狂风再次骤起,方都有些失控,连连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黄今林亲眼看见她成婚的!” 方都此话一出,司南才知自己想错了方都的执念。 他之前猜测方都又像生前一般自欺欺人,执念觉得刘叁小姐看得赤丹开花,就会与他百年之好,可如今看来,方都分明是清楚知道刘叁小姐已经嫁作人妇,那他为何还有执念,不归去黄泉呢? 司南仔细一琢磨,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之前根据意娘的话,他推测方都还留在世上,是他帮助痴情的意娘夺了净姝的身体,所以他才会让人去查探刘叁小姐具体身份,他担心方都这痴情汉,不亲耳听到刘叁小姐说出诀别的话,不会善罢甘休。 他忽略了黄老板一开始的交待是在故意误导他们。 黄老板故意说刘叁小姐成婚那天,他最后一次梦见方都,并没说明方都知晓刘叁小姐成婚后究竟有没有离开,是故意让他们下意识以为方都得知刘叁小姐成婚后,了却执念,转世投胎去了。 黄老板为何死到临头还要撒这么一个谎呢?他为何要将刘叁小姐的死讯瞒着方都呢? 司南放下怀中的净姝,看来所有的一切还得问问那黄老板。 一行人和鬼一起去了大狱,拿着九千岁的令牌见到了黄老板,不曾想那黄老板正欲自尽,司南和净煜赶紧破开牢门,将其救下,一番威逼利诱下,终于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当初那个高人告诉黄老板,要想用人身魂滋养树木花草,需得其自愿献身,不然无法成功。 赤丹能开花,正是因为方都自愿献身,才换得花开不败。 黄老板实在想试试用人魂魄精血养出来的茶会是什么滋味,求着高人再赐法子。 将所有身家尽数奉上,总算打动了高人,高人告诉他,方都乃自愿献身,可以用方都的魂魄做引,借他的魂魄将其他魂魄禁锢于花中,唯一的难处在于如何说服方都帮忙,如何让他执念不消,一直留在人世间帮他禁锢魂魄。 黄老板心下有了主意,方都生前本就执念颇深,如今魂魄不消,说明执念还未消失,于是乎,他便用刘叁小姐做饵,诱哄他说,黄泉路上等叁小姐一块儿,到时一起投胎轮回,下辈子再做夫妻。 方都果然上当,心甘情愿困于赤丹当中,等待心上人一块儿投胎,只是黄老板没想到,有位方都的同窗听得刘叁小姐要成亲的消息,多嘴将方都之死告诉了刘叁小姐,刘叁小姐知道方都为了她而死,大悲之下,一根绳子殉了情。 黄老板打听到内情,如何会告诉方都,只用话骗着他,说叁小姐已经嫁人,一切安好。 等方都彻底相信了,黄老板又找高人用法子使得方都魂魄虚弱,骗他魂魄就要消亡,要用其他人的魂魄维持。 魂魄随着时间推移,本就会淡化人性,只剩执念,听得黄老板所说,方都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不知不觉就沦为了黄老板的棋子。 黄老板死到临头还瞒下方都,瞒下刘叁小姐的死,是因为他想死后借方都助力,也附身到茶树上,他最后想用自己的血肉魂魄滋养出一树茶来。 其他花魂都以为方都和他们一样,是被黄老板养的花魂,并不知自己是被方都灵魂牵制才无法投胎,黄老板不说,花魂们也不知道,只想着司南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夜里正打算自尽,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 听得事情真相,方都顿时暴走,朝黄老板袭去。 司南赶紧拦下,“与其再费时间纠缠,还不快去地府,说不定刘叁小姐也在等你。” 司南这话戳到了方都的软肋,方都愤愤收手,一阵烟儿似的走了。 待他消失,其他魂魄便失了桎梏,身上的青茎尽数消失,朝司南等人道过谢,便都去了地府报道。 怨魂消失,周边的温度都高了不少,净姝还有疑问,再问黄老板:“你一开始明明不是坏人,为何最后会为了种茶会不惜杀人?” 黄老板颓然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烛光,喃喃说道:“我穷其一生都在追求种出最极品的茶……” 净姝闻言,叹了口气,鬼有执念会逗留人间,人性消弭,会滥杀无辜,人又何尝不是呢?一旦被欲望主宰,生出执念来,便什么恶事都做得出,在某种程度上,鬼和人没甚区别。 回去路上,净煜缠着司南和净姝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完不由感叹:“没想到姝儿一个撞鬼,竟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撞鬼就撞鬼吧,偏生还连累我损了清白,把娘都给吓晕了。”净姝忍不住抱怨。 “没事,到时候就说是司琴,反正林深已经死了,除了咱们自己人,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净煜安慰妹妹。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能蒙混过关,不然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说起这个,净姝又不免抱怨司南,“说好的护我周全呢?” “需要我负责吗?”司南真诚发问,问红了净姝的脸,不明白他说的负责,可是她理解的负责? 净姝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究竟,就被哥哥出声打断:“方都和刘叁小姐还能再续前缘吗?” “谁知道呢,全看上天了,不过林深和意娘大有可能下辈子还会有所纠缠。” “为何?”净姝不解。 “他刚发完誓言就死了,说不准就是天意。” “不会吧,不是方都杀的吗?” “他的誓言可是他自己说的。” 叁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回了家,司南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兄妹俩,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还没结束。 他们忽略了黄老板口中的高人,忽略了用人血肉魂魄滋养花朵树木这法子是妖法,能教出这种法子的术士,又岂会是好的呢? 这些人看似都因黄老板而死,可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那术士贪财,明知传授黄老板妖法会害得许多人惨死,竟还敢传授。 这么多人惨死,司南不相信其中没有天意因果。 后面的事就不让他们参与了吧。 分别之时天边已经蒙蒙发亮,净姝与司南商量要在家休息两天,经此一吓她得好好缓缓,陪陪爹娘再说。 对此司南没有异议,让她有事就来隔壁寻他,说罢,从怀中拿出之前给她藏身的玉佩,递给她,“这玉养人,你留着吧。” 净姝双手接过,看看手中的玉佩,又抬头看向他,红着脸小声问了句:“你刚刚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 “姝儿,还磨蹭什么呢?”净煜已经进门,等得有些不耐。 司南看了眼净煜,暗骂其没眼力见,面上却是笑道:“改日再说吧,别让你哥哥等急了。” 净姝可恼回头看了眼哥哥,气呼呼地进了门。 净煜有些莫名,不知妹妹瞪他做甚。 ———————————————————————————————————————— 下章捅窗户纸(σ′▽‵)′▽‵)σ 阴枣 此番折腾了一天,又惊又吓,又是淋雨又是被鬼附体,净姝早就累的不行了,往床上一趴就睡着了,这一放松下来,毫无预兆发起了高烧,等六艺六礼发现时,已经是中午,赶紧唤人去找大夫。 一番诊治用药,晚上才算退了烧,才算有了几分胃口吃东西。 正吃着,净煜着急忙慌过来,说道:“刚刚九千岁回家发了一通脾气,让人将司琴送走了。” 这……司琴不是假的吗? 净姝有些想不通,莫不是做戏要做全套?那以后她还怎么用司琴的身份和司南出去? 净姝扶了扶还晕乎乎的头,让哥哥去隔壁问问司南究竟怎么回事。 净煜很快回来,带来了司南。 “好些了吗?”司南问。 净姝点点头,赶紧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雨楼事情牵扯众多,已经惊扰了皇上,司琴这个假身份继续留着太危险了,只能处置了,你放心,那天状元楼的事情,都安在了司琴头上,与你无关。” “那我以后该怎么出去?” “再说吧,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司南说罢,让净煜寻了支大笔来,用朱砂水在净姝床前画了个法阵。 “此阵能助你恢复,叁个时辰后擦去即可。”司南交待完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净姝看着他的背影,不免又想起今早问他的问题,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仔细和他聊聊“负责”一事。 也不知是药起作用了,还是他画的阵法起作用了,第二日起来便觉得大好了。 听雨楼的事情逐渐传开,一时间京城里谈茶色变,她家的茶也都换成了花茶和果茶,都是自家铺子里拿来的,保证干净。 在家待了几天,做着曾经喜欢的事情,心里却是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生活平静的有些寂寥,隔壁那厮也不知在做什么,这些天竟也不来寻她。 净姝怨念着那日与他没说完的话,隔天清晨,交待六艺六礼一番,便装扮成小丫鬟模样,爬花架子去了隔壁。 和上次一样,偌大个庭院里见不到一个下人,净姝这回不曾去寻人通报,直接去敲响了司南的房门。 一下,两下,都不曾有人回应,净姝有些奇怪,难不成他已经出门了? 想了想,净姝还是开口唤了几声他的名字,确定无人应声,方才另外寻人去问。 今日天气尚好,不同于她上回来,溜达许久不见人,今儿已经有不少丫鬟在外走动,急匆匆的,似乎是赶着去哪儿。 净姝有些好奇,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不曾想,这些丫鬟都是去厨房的,赶着吃饭吗? 净姝呐呐想着,靠近看了看厨房里面,没想到刚刚进去的丫鬟们都在宽衣解带。 谁家吃饭还要脱衣裳的? 正想着,就见丫鬟们陆续裸露出下体,排队坐上了一张凳子,大张双腿,露出光溜溜的私处。 “宋嬷嬷,可以取了。”有人喊话,净姝才注意到一方角落里坐着个人,年纪与她娘亲差不多。 宋嬷嬷净了净手,走到双腿大张的丫鬟身前,抚了抚丫鬟光溜溜的私处,摸得丫鬟轻轻发颤,轻轻娇喘,腿间有汁水溢出滴落才停下,然后将两根手指伸进了丫鬟娇嫩淌水的甬道里,一阵摸索,摸得小丫鬟麻麻酥酥,汁水乱溅,方才拿出一颗油润润的枣儿来。 净姝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捂住了惊讶的声儿,这枣莫不是就是上回九千岁吃的阴枣? 正想着,宋嬷嬷又会往小丫鬟的穴儿里塞进了一颗干巴巴的枣儿,说道:“好生夹稳了,莫要出来了。” 丫鬟应下,扶着凳子站起身,腿儿尚还有些发抖。 宋嬷嬷陆续给这些丫鬟取了枣,又放了枣,随即让人将取出的一盘枣儿随其他早点一块儿送去了九千岁房里。 净姝完全懵了,怎么也没想到九千岁吃食的阴枣是这么来的,一时有些怔愣,都忘了避人,等她回过神来,宋嬷嬷已经到她面前了,把她吓了一跳。 “新来的小丫头?生得倒是不错,瞧瞧吧。” “什么?”净姝一脸莫名,还不待反应过来,就被人擒住手脚,带进了厨房里。 她这才知道刚刚宋嬷嬷并非是在和她说话。 “你们误会了,我并非你们安府丫鬟,我是来找司南的。”净姝赶紧解释,赶紧挣扎。 听她呼喊,宋嬷嬷挥停了那人,问道:“司南少爷的朋友?” 净姝赶紧连连点头,“我寻他不到,才误入了这儿,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九千岁亦是知道的。” 宋嬷嬷轻轻抬手,那擒住她的丫鬟便松了手,净姝赶紧扯了扯衣襟,惊魂未定。 宋嬷嬷没说话,上下打量着她,看得净姝有些战战兢兢,总觉得她笑里藏刀,眼神毒的很,让她莫名害怕。 看了一会儿,宋嬷嬷面上笑容更深了,“你是隔壁净小姐吧?” 净姝点点头。 “果真是个标致的可人儿,难怪让司南少爷日日惦念。” 宋嬷嬷的话让净姝红了面颊,正要反驳,宋嬷嬷先行开口吩咐下人去寻司南,她只好闭了嘴。 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司南才姗姗来迟,看见他,净姝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起身相迎。 “你怎的来了?”司南很是高兴。 “司琴被送走了,我来问问你是怎么打算的?”当着宋嬷嬷的面,净姝只能先说起其他的事,好在宋嬷嬷很有眼力见,见司南来,行了礼,便就告退了。 司南拉着她坐下,说道:“我让义父帮忙寻了个擅长易容的暗卫来,往后你易容出去就是了。” 司南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她的脸,眼神灼灼,让净姝不禁红了脸,慌乱点点头,赶紧又寻着话问他:“你大早跑哪儿去了?” “出门吃东西去了。” “怎不在家里吃……”净姝刚问完,想起刚刚,顿时住了嘴。 司南看她神色有异,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试探问道:“你刚刚是在哪儿碰见宋嬷嬷的?” 净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面上却是红透了,侧过了身去。 “那什么,传言用女体滋养出来的枣儿有吸阴壮阳之效,不少太监以此为食,我义父也听信此道。”司南尴尬与她解释。 净姝羞窘点了点头,喝了口茶做掩饰,好一会儿,鼓起勇气说道:“有一事忧缠了我好几日,我实在忍耐不得想来问问你的心意……不管你愿不愿,我都是豁出去了……” 净姝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司南却是心中一喜,赶紧应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你,你那日说我的缘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想问问,我的缘分是否是远方来的,现在在我眼前的你?” 净姝羞得不行,这话儿说的也是轻得不行,要不是司南隔的近,怕不是要听岔了。 司南面上大喜,可算是等到了她的主动,“好姝儿,我终于等到你这话了,那天桃林初相见,我就说你缘分到眼前了。”司南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自己,“到眼前的不就是我嘛,你没领会过来,我也不好说破,才想着借你撞鬼之事,来场英雄救美,与你熟络,哪成想一时心急,让你们误会了。” 净姝一惊,没想到她一直觉着不可能的理由才是他真的想法。 “你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我那时说,你怕是会以为我是个登徒子,觉得我在调戏你,怕是会让你哥哥将我打走吧。” 定情 得知自己喜欢的也是喜欢自己的,净姝心中说不出的欢喜滋味,面上的红,烧到了耳根,烧红了脖颈。 “我这就让人去你家提亲。”司南说着,就要唤人,净姝赶紧拉住他:“会,会不会太快了?” 净姝又结巴了,这回不知是羞的还是惊的。 “快吗?我倒觉得太慢了。” 净姝轻轻弯唇,“你别着急呀,容我先探探我爹娘的口风。” “那,一切都听你的。” 窗户纸一经捅破,司南便不装了,一双眼落在净姝身上,就不曾离开过,火辣辣的视线,看得净姝面上的红晕经久不散,只得寻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这几日忙什么呢?” “还记得黄老板说的那个高人吧,我摸她底细去了。” 那人在西大街名头不小,被称作鬼婆,又被人称作送子娘娘,凡有女子难产,寻她去,保管能平安无事。 据说这鬼婆本来只是一个寻常妇人,面丑无颜,年近叁十才嫁了个鳏夫,后怀孕难产,生下一死胎,她便有了沟通阴阳的能力。 “还能这样?”净姝有些吃惊。 “传闻罢了,经我这几日查探,通灵的并非她,而是她生下的那个死胎。” 死胎?净姝还是不明白,都是死胎了怎么还能蹦哒? 司南不知该怎么和她说明,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今儿来了,我就带你去瞧瞧吧。” 司南说罢,唤人找了那易容的人来,净姝没想到,来的竟会是个姑娘,瞧着比她还小两岁。 “她唤作春枝,擅长易容,会些拳脚功夫,日后就让她跟着你吧。” 净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春枝,稍作犹豫,随即便点头应下,另让他代为谢过九千岁。 春枝易容只用胭脂水粉,寻寻常常的脂粉,也不知她怎么叁两下就把她装扮成了另一个人。 净姝揽镜照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玄机来,只得作罢。 此时正是早市热闹时候,西大街不少来赶集的人,人群拥挤,净姝拉着司南的衣袖,随他在人群里挤过。 鬼婆的家在翡翠街,大门两扇开,各挂一块牌子,左生右死。 司南领着她进门,就见门里坐着个老妇人。 老妇人瞧着很是精神,只是右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红疤,瞧着很是可怖。 老妇人坐在桌前,桌上另放了两个空茶杯,他们一进门,老妇人就提壶倒茶,似早料到他们会来。 “你又来做甚?”鬼婆一边倒茶一边问司南,“还带个帮手,莫不是怕了?” “可不是,带我媳妇儿来给我撑腰。”司南笑嘻嘻应下,脸皮极厚,净姝却是被他一句媳妇儿叫红了脸,眼神都不知该怎么摆了。 慌乱之际,净姝突然看到里间帘子动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一样,可此时并未有风。 净姝看了一下,正要收回视线,帘子又动了一下,她抬眼看去,就见一个浑身发青的婴孩,笑容诡异的看着她。 “有鬼!”净姝嗷的一声,赶紧往司南身边躲。 司南伸手抱住她扑过来的身子,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并不见有什么。 司南微微垂眼,抚着她的背,安抚道:“你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怎会?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净姝说着,又往门帘那儿看了看,门帘好生搭着,并无异样,可刚刚她真真是看到了一个小婴孩啊! 净姝狐疑看了下司南,再想他刚刚进门模样,心中略有狐疑,莫不是他故意在鬼婆面前藏了实力? 正想着,突然又有人进门,是个火急火燎的男人,他妻子难产,是来找鬼婆帮忙接生的。 “安少爷,请吧。”鬼婆开口送客。 司南并不起身,且说道:“也让我们开开眼吧。” 鬼婆见他们不走,犹豫了一会儿,喊来儿媳妇来看门,随之拿上个药箱子,跟着男人出了门。 司南看了眼她儿媳的大肚子,拉着净姝跟上了他们,跟着他们小跑着一块儿去了男人家里。 一进院子,就听女人凄厉惨叫,听得人不禁胆寒,净姝赶紧拉紧了司南的衣袖。 “前日夜里发作的,已经一天有余了,稳婆说保不住了,还请送子娘娘帮帮我们。”男人一面说着,一面请鬼婆进去,房帘掀开刹那,净姝闻到了一股子浓厚的血腥味,那鬼婆肩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孩子,姿势诡异地回头看着她,咧嘴诡笑。 “她……”净姝脸都吓白了,指着那已经放下来的门帘说不出话来。 司南抚了抚她的背,轻轻与她说:“那就是鬼婆的儿子,当初生下来的死胎。” “我方才看见的就是他。” “他见你胆子小,故意吓唬你呢。” “……那你方才怎么说是我看错了?” “不装弱一点,她怎么会放心让我们跟来,今儿托姝儿的福了,我之前来了几日,都没寻到机会接近鬼婆,那鬼胎防范地紧。”司南说着,握住了她抓着他衣袖的手,笑道:“许是命格原因,姝儿招鬼怪喜欢,是我等如何也比不上的。” 净姝无语,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吧? 两人闲谈不多久,里面就传出了孩儿的啼哭声,生下来了。 司南抬手掐算了一番,心下了然。 鬼婆背着手出来,面上少了几分红润,男人忙忙送上红封,鬼婆接过,轻轻掂了掂,面露满意收进了怀里,随之离去。 司南看了看天色,拉着净姝追上她,继续与她闲扯,然而鬼婆此时却并不想搭理他,似乎是刚刚帮人接生费了不少精神。 走到翡翠街头,正是正午时分,太阳到了正空中,司南突然拉住鬼婆,伸手拍了张符咒放她身上,快速念了段咒,鬼婆就动弹不得了。 净姝不明白司南这是何意,只听他对鬼婆说:“这么多年了,你常接触阴阳,应该也有所察觉,你这儿子不对劲,大有可能是你当初怀孕的时候,被什么邪灵野怪钻了肚子,你亲儿早就被它害死。它想借你儿身体,从你肚子托生成人,不料却失败了,只得借你儿之名,哄得你助它再行修炼。” 司南说着,打开她身上的药箱子,取出被油纸包裹住的一物,“正经仙家,又怎会吃食胎盘?又怎会知晓用人肉魂魄滋养花朵的妖法?” “你最好想清楚了,它现下已经盯上你儿媳了,你也不想你孙儿有事,不想儿媳重蹈你的覆辙吧?” 也不知是被符咒定住还是其他,鬼婆面上神情一点都没变,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 司南又拿出一张符咒,塞进她手里,“你若不信,今晚将符咒交由你儿媳,让她将符咒烧成灰,混着糯米粥涂抹到肚子上,第二日必有分晓。” 司南快速说完,拿下了鬼婆身上的符咒,她便能动了,正想说什么,司南递了个眼神给她,她便住了嘴,司南随之拉着净姝告辞离开。 净姝看得云里雾里,不由问他:“怎么回事?我听得有些糊涂,还有,你为何要定住鬼婆?” 鬼婆孕事(二更) “用符咒定住她是一方面,更是为了切断鬼胎和她的感应,至于刚刚说的,暂时还不能完全断定,具体还得等明日,看她那样,应该是被我说动了,就看结果如何了,若快的话,她明儿就会来寻我。” 那日他寻到鬼婆,略略瞧出些不对劲,在附近打听了一番,查得她并非天生有灵,也不是后天修炼,只是偶然就懂得了方术。 这种情况,一般是被灵附身,亦或是得山精野怪助力,山精野怪借其身入世行善。 可再经查探跟踪,看过几次她帮人生产,发觉有些不对劲,她帮人生产,不仅收拿钱财,还会拿走小儿胎盘。 民间传闻胎盘上会留有小孩的原神,不可以随意丢弃,大多人家都会好生用陶罐封好,埋入自家祖坟里面,绝不会给人拿去。 这些难产的孕妇就不同了,因着难产,性命攸关之际,自是保命要紧,也就不会计较胎盘了。 她只给难产妇人接生,似乎只是为了收要其胎盘。 产婆收集胎盘要么是卖给药铺获取钱财,要么是用来自己补身,可据他所查,鬼婆收集小儿胎盘,是用于供奉那死胎。 一般仙家,只需供奉蔬果香火,逢年过节才供奉荤食,只有那等邪灵邪神才会需要吸食人的精血原神,那死胎,前身大有可能是什么邪灵,想避过轮回转世成人,才会想借人的肚子托生。 它先前托生失败了,元气大伤,需要再行修炼,才借鬼婆身份,做起了帮难产妇人接生的营生,只是为了获取其小儿胎盘。 听他说完,饶是此时站在太阳底下,净姝也觉得后背直冒凉气,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 司南顺势握住,将她软嫩嫩的手儿捏在掌心里,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今儿还想吃麻鸭面吗?”司南还记挂着她上回说的麻鸭面,眼瞧着饭点,不由开口问她。 净姝摇摇头,“太远了,还是随便找家食肆吃些吧。” 就近寻了家食肆,点了几样招牌菜,司南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让小二又上了壶酒来。 “今儿个高兴,喝两杯。”司南说着,慢慢斟了一杯酒,又问她喝不喝? 净姝摇摇头,还琢磨着刚刚鬼婆的事,一时不明白他说的喜从何来。 “今儿咱们定情,难道不是喜事?”司南提醒她,说着,放在桌下的手偷摸又握住了她的。 净姝面颊又红了,眉眼间不由得露出笑意,露出羞意,心虚地看了看周围,轻轻挣开他的手掌,“好好吃饭。” 司南连连应是,仰头饮尽杯中酒,一杯接着一杯饮,好不畅快。 两人从食肆出来,一面走,一面逛,慢悠悠走回家已是黄昏时候。 走到桃林里,走到花架子底下,两人互相看着,眼里都有些依依不舍,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司南想了想,抬手抚上她的眉心,轻轻念咒,而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印章,在她眉心,头顶,手心各按了一下。 “你被意娘附身后,天眼全开了,我暂时给你封上。”说完,司南又道: “盖上我的印,就是我的人了。” 语气颇为调侃。 司南没告诉净姝,若是今晚鬼婆那边出了差错,那邪灵怕是会来寻他麻烦,找他倒是不怕,他就怕其会找上净姝,保险起见,还是先给她封了天眼,用天师印封住几窍,免得被其附身。 净姝被他的话调戏得又红了脸,不知该怎么回他,只能垂下眼,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 司南个子高,此时挨得近,垂眼只能看到她的发旋,看到她红透了的耳根子,心下痒痒,低声道:“真不想就这么放你回去。” 嗯?净姝没有领会他这句话的意思,正想着,就被他抱了起来,跃过了墙头。 司南将她送到房中,这才离去。 那厢春枝已经来了,与六艺六礼相处不错,听说母亲已经见过,将她分做她房里的二等丫鬟。 对此净姝没有意见,她只琢磨着该怎么开口与爹娘说和司南的事情,她想,就算爹娘同意,至少也得等年中哥哥大婚之后,才会着手张罗她的。 一时想着该怎么打探爹娘口风,一时又想起今日那鬼婆的事情,想来想去,哪个都没想明白,就糊涂睡去。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净姝赶紧洗漱一番,让春枝帮她易了容,去了隔壁。 没想到有人比她先来一步寻找司南,正是昨日见过的那鬼婆。 鬼婆灰头土脸,半点儿没有昨日那般神气,一听才知,昨日她将信将疑按照司南所说的法子,用糯米粥混着符咒灰烬抹在了儿媳妇的肚皮上,今日一早,她照例去给那死胎上香的时候,在他身上看到了米浆,再看儿媳肚皮上,也印出了一个人形的痕迹,和他身上的形状对的上。 她一个吃惊,面露俱色,被他察觉了异常,他一阵烟儿似的就钻进了她儿媳妇肚子里,让她儿媳动了胎气,才七个月的身子,这就要生了,鬼婆一下没了头绪,赶紧来寻司南帮忙。 “边走边说吧。” 在路上,司南细问了一番鬼婆当年怀孕的事,问她孕间可曾发生过奇怪的事情。 鬼婆没做犹疑,很快想到了,说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她因面上有红疤,叁十才嫁了个比她大一轮的丈夫。 因着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两人对孩子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加之男人前妻也留有两女一儿,叁个孩儿,是以男人对此没有什么计较,不曾想,叁年后鬼婆怀上了。 中年得子夫妻俩都十分欣喜,尤其是丈夫,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来,千万期盼。 原本一切都好,一直到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那时正值叁伏天,房间里又潮湿又闷热,晚上睡觉像睡在蒸笼里一样,她怀着孕,更是难受。 那时他们还没搬到京城里,还住在村里的草房里,丈夫看她实在难受,就在屋门口的槐树下支了个小竹榻,让她到外面纳纳凉。 树下四面通风,果真凉爽不少,让她睡了个好觉。 如此几天,那日丈夫去外面吃酒,当晚回不来,无人陪伴,她不敢一人去外头睡,在房里热得又睡不着,为难之际,儿子说可以陪她一起。 丈夫的叁个孩儿,两个姑娘已经嫁人了,儿子刘范现年十叁,平日里对她这个继母十分敬重,听他愿意作陪,鬼婆稍作犹豫,也就应了。 伴着徐徐清风,鬼婆很快睡去,第二日一早起来,并不见儿子,鬼婆起身寻了一番才知,昨夜等她睡着后,儿子就回房了。 此事鬼婆没有放在心上,可自从那天起,她就经常感觉到肚子里面隐隐有些不适,丈夫带她去看大夫,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不适感随着肚内孩子月份变大开始慢慢加剧,就在七个月的某天,她突然破了羊水,稳婆还没进门,她就产下了一个死胎。 明明一直都感觉到孩子动静,她怎么也没想到生下来会是个死胎,她魔怔地抱着孩儿巴掌大的身子,不愿交给丈夫埋葬,她呆呆抱了孩子一天,到晚上累极才困去,梦里她又见到了孩儿,孩儿告诉她,他要吃香火,要吃九百九十九个小儿胎盘才能转世。 孩儿所求,做母亲的如何能不应呢,她答应了,开始各处收寻,然而没有谁愿意给她胎盘,她也没钱买,孩儿见她无用,便教了她一个法子,让她去做稳婆,去帮难产妇人接生,报酬就是她们产子的胎盘。 她不知道一个未曾见过天日的孩子是如何懂这些的,但她当时没有多想,就照着他说的做了。 花妖托生 这法子果然奏效,生死面前,他们都愿意付出个小小胎盘,慢慢地,她的名头越来越大,慢慢地,她的报酬涨了,除了收取胎盘,还会收其银子。 日子眼见着越来越好,鬼儿子却不满意,他说村子里人少,要凑齐九百多个胎盘太难了,要去人多的地方,鬼婆这才和全家人搬去了京城。 “你只收集胎盘,又怎会告诉方都用人肉滋养花朵的法子?”司南问她。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法子的,每回见着残花枯枝,他都会让我拾起来葬了,碰见奄奄一息的花草树木,都会让我将其救活,久而久之,我能令枯木逢春的名头也慢慢传了出去。” “会告诉林深是因为他心诚,会告诉黄老板是因为他给的钱多。”鬼婆没有再瞒,仔细告诉他。 “这就没错了,这鬼胎应就是那夜你在槐树下招来的山精妖怪,想借你肚子托生成人,只可惜附身太早,道行不够,以至于元气大伤,被禁锢在死胎身上,需得食用小儿胎盘恢复。”司南说着,将跟着他们跑得气喘吁吁的净姝背了起来。 净姝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有些想不通,不由问道:“他和鬼婆常接触孕妇,为何偏偏要从鬼婆儿媳肚子里出世?其他妇人不行吗?” “你这猜测有理,应该还有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听着他们说话,鬼婆眉头紧皱,似想到了什么,随之摇了摇头,似不愿相信,司南与净姝说话,并没注意她面上神情。 叁人不顾大家打量,一路狂奔到翡翠街,奔进鬼婆家中,鬼婆的儿媳已经生产,血流了一地,腿间的娃娃浑身青紫,明显是个死胎,可这死胎此时却正诡异地啃食自己的胎盘。 司南几张符咒飞掷过去,将这刚出母体,元气大伤的妖孽拿下,净姝与鬼婆则是赶紧去看她倒地不起的儿媳,探得尚有气息,净姝赶紧跑去外面寻了大夫来。 一番救治,鬼婆的儿媳妇算是保下了命,只可惜她的孩儿救不回来了。 审问这妖孽才知,它原是只花妖,当年鬼婆怀孕时,并非它主动招惹,而是有人求它帮忙。 这人便是鬼婆的继子刘范。 当年鬼婆怀孕,刘范的父亲想着自己年纪不小,担心小儿出世,不待长大成人他就会死去,留下他们母子凄凉无助,便与大儿子刘范商量,不论此胎是男是女,都会将大半家财留给继妻和小儿,让大儿子多多包涵。 刘范在父亲软硬兼施下妥协了,可事后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有朋友听说此事,便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制造点意外让其流产,只要没有这孩子,他就不必担心家财被人分走。 他有些意动,但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只能求求上苍可怜可怜他,让他继母出意外,让她肚里的孩子出意外。 上苍有没有听到他所求不知道,但他所求所盼却是被路过一只花妖听见了,花妖正在寻人肚子托生,听他这么说,便现身与他说:“我做你弟弟,保管不与你抢家财,还能让你发大财。” 原来花妖托生,也有讲究,需要孩儿母亲同意,它才能附身进去。 于是乎,刘范便与花妖做了交易。 那天晚上,刘范陪同鬼婆在槐树下睡觉,诱哄着半梦半醒的鬼婆答应了花妖的话,花妖如愿钻进了鬼婆的肚子,代替了她的孩子,只可惜它附身时,孩儿太小,肉身太过脆弱,禁不起它一番换魂,所以出生便是个死胎。 花妖虽没托生成功,但也实现了与刘范的诺言,它成了刘范的鬼弟弟,帮刘家赚得盆满钵满,刘父死后,家财全成了刘范的。 刘范妻子此番怀孕已是第四胎,前面是叁个女儿,这次会送到鬼婆这儿,并非鬼婆要求,而是他主动送回来的,为的就是实现当年诺言,帮花妖托生,不曾想被司南一搅和,花妖急匆匆附身,还是失败了。 鬼婆和儿媳妇怎么也没法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子,夫君所为,可一经琢磨,各个都灰败了神色,都想到了刘范之前种种的不同寻常,尤其是他妻子。 见此情形,司南没再多问,只带走了花妖,将其带去了城隍庙,将其恶行用黄纸书写下来,盖上天师印,烧去地府,不多久,城隍庙里阴风阵阵乍起,鬼婴便消失了。 净姝看得稀奇,不禁揉了揉眼,问司南这是怎么回事? “阴兵将它带走了。”司南说着,抚了抚她眉心,净姝只觉得眉心一凉,就见房中多出一男人,瞧着威武不同寻常人。 净姝再次揉揉眼,还是看得见,有些莫名看向司南。 “京城城隍爷。”司南与她介绍,说罢,又与城隍爷介绍净姝:“我媳妇儿净姝,礼部净远道之女,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净姝还没弄清究竟,听他介绍,只能赶紧行礼。 城隍爷摆摆手,示意免礼,“净远道我识得,汪家的女婿,也算与我有几分交情,以后有何为难之事,只管来此寻我,我若能帮,自不会推辞。” 从城隍庙出来,净姝忙问司南究竟。 “城隍一般由殉国而死的忠烈之士担任,主管此地阴间事,我们渡鬼,常会与之打交道。” 净姝点点头,据刚刚城隍爷所言,似乎与汪家有几分交情。 “他生前是定远将军徐苛,战死后被任职为京城城隍。” “原来是徐苛将军呀,难怪与我外祖家相熟。”净姝曾听母亲说过汪家的一些事,汪家曾还是武将时,与同为武将的邱家和徐家交好,只可惜后来汪家弃武从文,徐家外放做官,现如今只有邱家还在从武职。 事情总算结束,回去路上,两人不免谈论这桩事情的来龙去脉,司南表示:“妖要成人,上天必有考验,黄老板便是花妖的考验。若鬼婆和花妖不曾贪黄老板的钱财,告知其妖法,方都与刘叁小姐地府重逢,意娘和那些被黄老板杀死的人也不会死去,所有的事情虽有改变,但也不会崩坏。” “按你说的,花妖第一回托生,鬼婆就是它的考验了?它害了鬼婆的孩子,所以才托生失败的?” 司南摇摇头,“黄老板是它的考验,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上回失败与黄老板无关,也就是说它的机缘还未到,所以注定失败。失败后花妖借鬼婆身体,帮助难产妇人接生,虽是为了胎盘,但不可否认,它确实救下了不少人,积了不少功德,鬼婆助它,也积了功德,所以她家慢慢发迹,不曾有何反噬。功德够了,机缘自然来了,只可惜它一时贪念,功过相抵,还是失败了。” “你的意思是它救的人和杀的人两厢抵过,所以才会再次托生失败?可按鬼婆所说要九百九十九个胎盘呢,黄老板没杀那么多人吧?” “难产并非一定生产不下来,有些就算花妖不帮忙,也能平安,花妖虽帮了忙,但拿了其胎盘去,也算是抵了,这些人,估摸着本该在难产中死去的人,被花妖所救,现又因花妖而死了。” “这些暂时都只是猜测,具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有结果我再告诉你。” 净姝点了点头,还是有一事想不明,花妖不是妖吗?怎会贪图黄老板钱财? 净姝正想问司南,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它估摸着早就和刘范谈妥,要托生成刘范的儿子,刘范前头只叁个女儿,那么刘家最后的家财迟早会是它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家门口,司南打断净姝的思索,问她:“你可与你爹娘说了咱们的事?” 定亲(二更) 净姝没想到他会突然问,一时有些慌乱,“哪,哪会这么快?” 司南嘿嘿笑:“你要是说不出口,那我就直接寻人上门提亲了。” 净姝红着脸,睨了他一眼,“你也太心急了吧。” “哪个不心急娶媳妇?”司南笑着,凑近她耳边,又道:“我是巴不得今晚就洞房。” 司南此话一出,净姝面上的红瞬间红到了脖颈,可恼推开他,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轻声娇斥道:“你还要脸不要脸!还在大街上呢!” “要是不要脸今儿个能娶到你,那我就不要脸了。” “你……大流氓!”净姝说完,跑着走了,再说下去,她整个人都要熟透了。 明明初见还挺知礼的,怎的现下变得这般流氓了? 净姝心中哼哼,怕不是这才是他真面目,现下不过是原形毕露了。 心里怪着他,可一回到家,净姝还是赶紧去寻了娘亲,想先和娘亲说道说道,看看娘亲是怎样态度,再决定与爹爹说。 不曾想她还没开口,娘亲先说了:“方才汪家来信,邱央真拒了和柔嘉的婚事。” 净姝一惊,“怎么回事?不是两家早就说好了吗?” “是那邱央真,他嫌柔嘉是个娇娇小姐,只会绣花弹琴,不懂骑马射箭,与他不相配。” “那汪家是什么态度?表姐是什么态度?” “老太太气得不行,张罗着给柔嘉另外相看了,这不来信让我也替柔嘉留意留意。柔嘉怎么想的我倒是不知,肯定是伤心着,你哥哥婚事迫在眉睫,因你撞鬼的事情耽搁了一月,娘亲现在实在抽不出空来,你收拾收拾,去汪家住几天,陪陪柔嘉,也替娘亲宽慰宽慰外祖父外祖母,让他们别担心,柔嘉性子那样好,定会寻个如意郎君的。” “好。”净姝点头应下,走到门口,想起自己的事,又转头回来,与娘亲说道:“娘,您觉得司南如何?” “他人瞧着倒是不错,长得也俊,就是心眼子多,好在心眼不坏,只可惜出身差了些,怎么,你想将他说与柔嘉?” 此时听净姝这么问,汪氏下意识以为净姝想将柔嘉和他作对,这误会,可急了净姝,忙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问的是……我与他的事。” 说到后面,净姝声音渐小,脑袋默默垂了下来,心虚地不行。 汪氏一愣,随即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笑道:“若是以前,爹娘是绝对不会应的,可如今你现在这情况,爹娘也没法儿不应,只是不知九千岁和他是如何态度。” “他说与我缘分天定,当初对我是一见钟情,才生出英雄救美的心思念头,故意想与我拉近关系。” “既然你们两人彼此有意,爹娘自不会棒打鸳鸯,你安心去汪家陪柔嘉吧,此事我与你爹会找时间去和九千岁相谈的。”汪氏给女儿吃了颗定心丸。 净姝红着脸连连点头,面上尽是羞意,回到房间那面上的红晕亦不曾消减一点,随即又去隔壁,将娘亲的话告诉司南,亦说了要去汪家的事。 喜不自禁的司南当即喊了人来,让他们去信给义父,让义父抽时间回来给他定亲。 瞧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净姝不禁笑出声来,掩嘴笑道:“你忙吧,我先去看表姐了。” “等等,你别急着走,你可知晓你表姐的生辰八字?我帮她算算姻缘如何。” 这个净姝还是知道的,当即说了,司南抬手一番掐算,说道:“你放心吧,他们两人姻缘稍有波折,却是无碍,让她放宽心,且等着那邱央真后悔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表姐最后还是与邱央真是一对儿?” “正是。” 得了司南的话,净姝就安心了不少,她与表姐亲近,自是知道表姐有多喜欢邱央真,表姐从来都是把他当做未来夫君对待,心里就不曾想过其他人。 到汪家时,表姐还是和每回一样,在门口等她,只是这次,眼睛红红,明显是哭过的。 顾不得去给外祖父外祖母行礼,净姝先行拉着表姐去了一旁,小声告与她司南给她算的卦。 “当真?”柔嘉再次询问确定,面露希翼。 净姝点点头,“若真如他卦象所言,那邱央真会后悔,表姐你可千万别轻易原谅他,且磨磨他,日后才好拿捏住他。” “嗯,我听你的。” 净姝带来的消息让柔嘉重露了笑颜,可算是让汪家老太太宽了心,柔嘉父母兄长都在边关,只她留在京城,是老太太一手教养大的,比其他孙儿更为亲近些,见净姝来让她心情转好,也就不拘着她了,特许她与净姝恣意玩闹一回。 净姝留在汪家,与表姐一块儿睡,夜里,柔嘉拿出了她与邱央真这些年的来往的信件,满满一个小箱子。 看着这些,不必司南算,净姝也估摸得到那邱央真会后悔,若不喜欢表姐,怎会有这么多信件来往,连吃甚穿甚都要写来。 柔嘉抽出几封信件给她看,“我之前与你说我感觉与他婚事不会顺利,就是因为他最近的回信中,常谈起一个女子,这女子与我恰恰相反,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他言辞间很是欣赏。” “我看啊,表姐你就得要晾晾他,不搭理他,他就知道难受了。” 柔嘉摇摇头,“他那榆木脑袋,说起习武打仗好使,对于这种情爱之事,等他反应过来,怕不是得要大半年,我看还得刺激刺激他。” 对于邱央真,柔嘉敢说自己比他娘亲还要更了解,心思活络起来,已经有了主意,起身到书桌前,写了张纸条,又从檐下鸟笼里,捉了只鸽子来,用飞鸽传书给边疆的父母,告知他们,祖母已另外安排给她相看,让他们无需忧心,静候佳音,另让他们转告邱央真,此后便是路人,望君早觅良人。 看着白鸽飞走,柔嘉轻声道:“若他有心,定会心急赶回,若无心,就各自安好吧。” “定是有心的。”净姝宽慰表姐,亦是相信司南掐算。 柔嘉说得淡然,心里却是自打白鸽飞走的那时候,就在盘算起了时间,估摸着什么时候会到,他什么时候会知晓她传去的信,若回来,大概要多久才归家。 净姝与表姐同床共枕,自是察觉到了表姐的忧心,一时也不放心回去,就打算在这儿陪表姐等那边回信来。 净姝这打算可是头疼了司南,他没有名头往汪家去,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又不见她归,可是挂念,只能央着净煜做两人的“信鸽”,传寄相思。 净煜本不愿帮他做这传情鸿雁,奈何父母已经和九千岁相谈,口头定下了两家亲事,只是碍于九千岁身份特殊,朝中树敌太多,暂且先瞒着,只等他这做哥哥的年中成婚后,再公布两家婚事。 既已确定是自家妹夫,他也只能帮衬着了。 首-发:po18app.vip (woo17.com) 秋意姑姑之死 瞧着哥哥一封封送来的信,净姝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心虚,怕被人发现,更怕表姐发现,担心会戳到表姐的痛处。 好在表姐忧心着邱央真的事情,郁郁寡欢,并未注意到她这边。 表姐还盼着邱央真那边的回音,祖母已是另外给她相看了人家,张罗着两家人借着下月初一去庙里上香相看。 说到去庙里,净姝不免又想起了自己上回和魏家的相看,一时有些唏嘘,那时候她真以为会和魏伯奕定下,亏得他反悔,才有了她和司南的如今。 想起司南,净姝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哎哟哟,姝儿这是想什么呢?笑得这样甜,可否说与大舅母听听?” 大舅母齐氏,性子爽利,脾性有些火爆,一张嗓门儿大,常常是不见其人就闻其声。 净姝赶紧站起身,给大舅母行了个礼,迎着她往屋里坐下,“瞧院子里的花开的好,就忍不住欢喜,忍不住馋酥软的鲜花饼了。” “你这贪嘴的小丫头。”齐氏说着,对一旁丫鬟说道:“秋影,去给表小姐买鲜花饼去。” “嘿嘿,还是大舅母疼我。” “哪个叫姝儿这般惹人疼。”齐氏看了眼屋内,又问道:“柔嘉呢?怎不见她?” “表姐昨夜没歇好,现还歇着呢,大舅母有何事要与表姐相商?我代为转告也是一样的。”净姝看着大舅母带来的下人拿着衣裳首饰,知道大舅母是来给表姐张罗相看那天的穿戴的,想着这几日表姐都没歇好,就别打扰表姐好梦了。 “可怜见的,定是还想着邱家那小子吧。” 齐氏没应她的话,自顾站起身,往里屋去了。 那厢柔嘉听见声儿,正欲起,齐氏忙忙走过去,按下她,“别起了,好生歇着吧,养好了精神,初一才好相看。” 说着招来丫鬟,“大伯母给你挑了身行头,你歇好了就试试,有甚不妥帖的,只管吩咐丫头来和大伯母说。” 柔嘉强撑笑脸,“劳烦大伯母费心了。” 净姝在旁看着表姐日渐消瘦的脸,忍不住在心中叹气,将视线轻移到了别处。 无意间,净姝扫到了个丫鬟身上,是大舅母身边伺候的秋意姑姑,秋意姑姑似乎弄湿了衣裳,衣摆滴着水,冻得面色青白,微微打着摆子。 秋意姑姑一向得大舅母看重,怎的今儿个弄得这般狼狈,也不去换身衣裳?难不成是做了什么惹怒大舅母的事了? 净姝想着,那秋意姑姑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稍稍抬头看来,似有些吃惊,随即朝她走来,似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姝儿。”大舅母突然唤她。 “欸!”净姝赶紧应下,上前两步。 齐氏拉着她的手,站起身,“你好好陪着柔嘉,有什么缺的,便差人来找大舅母。” “我晓得的,大舅母您无需担心。” 柔嘉也应着无妨,让她们大家别操心她。 闲说了几句,齐氏便打算走,净姝看着身边浑身湿透的秋意姑姑,不免开口唤住大舅母,与她求情:“大舅母,秋意姑姑可是惹恼了您?春寒秋冻,容易着凉,秋意姑姑浑身湿透,怕是会得风寒,还望你开开恩,饶过她罢。” 净姝此言一出,整间房都静了下来,大家都变了脸色,柔嘉知道净姝会撞鬼,比大伙儿先反应过来,赶紧告诉她:“秋意姑姑前不久失足摔下池子里溺毙了。” 什么!净姝一惊,再看向秋意姑姑站着的那处,已经不见她的身影,地上只有两个湿脚印。 “这……怎么回事?”齐氏有些不可置信,问净姝:“姝儿,你方才当真看到了秋意?” 净姝点了点头。 从大舅母嘴里得知,半月前,秋意姑姑的女儿生辰,大舅母特意让她休息一天,回家看女儿,谁知第二天秋意姑姑迟迟没有来汪府,一直到晚上,秋意姑姑的男人才来报了丧,说秋意姑姑回去途中,失足摔下池子死了,一直到隔天下午才被人发现尸体,打捞上来。 秋意和秋影都是齐氏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与她是从小的情谊,后来两人都被许给了汪家的主事,仍跟在齐氏身边伺候。 一年多前,秋意的男人犯了事,被打发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夫妻俩就分隔两地,儿女都由丈夫带在身边,今年初,儿子到汪家米铺里帮忙,便只有丈夫和个五岁的女儿在家,半月前正是她女儿五岁的生辰,她冒着大雨赶回去给女儿过生辰。 说起往事,齐氏忍不住抹眼泪,后悔当天雨急,没差辆马车送她回去,后悔当初丈夫发落她男人时没拦住,让她夫妻分隔两地,以至于让她落得个如此下场。 “秋意姑姑是跟着大舅母来的,她不去投胎,跟在大舅母身旁,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想和大舅母说吧?”净姝猜测着。 “姝儿,你帮大舅母问问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只管说来,我一定帮她了却心愿。” 这,净姝不知该如何应,她现在没看到秋意姑姑的身影,不知她究竟去哪儿了,想了想,还是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给哥哥,让哥哥通知司南过来。 净煜和司南很快过来,汪家人还不知司南正与净姝说亲,除了柔嘉,也没人知晓净姝在和他协作渡鬼,齐氏看他年纪轻轻,尚有些不信他能对付鬼怪。 司南没在意她的轻视,一双眼只落在净姝身上,眉眼间满是笑意,瞧得净姝是又羞又臊,心慌意乱不敢正眼瞧他,唯恐被大舅母她们瞧出来。 听了有关秋意姑姑的大致情况,司南收回了落在净姝身上火辣辣的视线,问道:“你们可曾见过秋意的尸体?可曾让仵作验过尸身?肯定是落水淹死的吗?”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与秋意最交好的秋影回道:“奴婢只是下葬时去看过,应该是落水淹死的,尸体还是庄子上的人从池子里打捞上来的,大家觉得只是失足落水,便没有惊动官府,亦没有让仵作来查看。” “那就不对了,一般淹死之人,若没投胎,便会成水鬼,魂魄只能徘徊游荡在淹死的地方,不能离岸太远,据你所说,她如果淹死在郊外的池子里,那就根本不可能回到汪家来。” 司南的话让大家都为之一惊,并非淹死,那就是被人杀害后抛尸在池子里! 练练(提前二更) 净煜当即唤人去报案,司南着手招魂。 此时正是午后,明明上午还阴沉沉的天,下午出起了太阳,阳光正盛,尚不能招魂,只能等晚上。 司南顺理成章留了下来,净煜待不住,去了衙门,随着衙差一块儿去了汪家别庄,去那边调查秋意姑姑的死因。 不多久,关于秋意的事情,在汪家已经传遍了,只瞒着汪家老太太和老太爷,怕吓着他们。 听到信的几个夫人也都来了,还有那些个少爷小姐,柔嘉院里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上次与柔嘉去过听雨楼的柔曼认出了司南,汪家女眷才知道他原来就是九千岁的义子,一时间谈论声小了不少。 齐氏私下拉过净姝,问她怎的回事?怎么来的是九千岁的义子? 这可把净姝为难住了。 两家虽然谈妥了亲事,但因要等哥哥先成亲,还需等上许久,母亲现只和外祖母和外祖父通过气,大舅母他们都不曾告诉。 “因为两家是隔壁,他妹妹司琴长得与我相像,就来往过几次,他本事厉害着,定能帮秋意姑姑申冤。”净姝硬着头皮扯谎。 上次在听雨楼,她长得和司琴相像的事情已经被传开,只因后来黄老板的事情闹得太大,九千岁有意压下,这事情才没引起大家关注。 “他妹妹当真长得和你相像?上回听柔曼说,那司琴和你像了个十成十,只那左眼多了两颗痣。” 净姝点点头,继续忽悠着:“双胞姊妹一样。” 净姝与大舅母说着话,那边柔曼不知在和司南说着什么,面上满是羞意,瞧得净姝有些分神,都没注意听大舅母的话了。 好不容易对付过大舅母,柔嘉凑了过来,问她:“你和安少爷怎么回事?我瞧着怎么有些不对劲,他从进门就一直往你身上瞧,那样子,分明是对你有意。” 这……净姝看着表姐关切面容,羞臊凑近她耳说道:“我与他的事,两家已经谈妥帖了,只等我哥哥年中成亲,我爹娘便着手我与他的婚事。” “这么快!” 净姝点点头,面上已经红得不行,她也觉得快,那厮却还觉得慢了。 “原还以为我会在你前头成婚,如今看来,你会比我快。”柔嘉笑中带忧,看得净姝心疼,忙说道:“这可说不定,说不准那邱央真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往回赶了。” 姐妹俩说着话,那边齐氏不知何时与司南说起话来,柔曼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眉眼含春,好似大舅母和司南说的话与她有关。 净姝拉着表姐走过去一听,才知道,原来柔曼这是瞧上司南了,大舅母帮着在撮合,难怪方才柔曼主动说明他身份,主动与他交谈,说话时一脸羞意。 也是,听雨楼一事,今年的榜下捉婿怕是不成了,与其嫁给别人做妾,不如嫁给九千岁的义子,虽说出身差点,但到底有九千岁撑腰。 净姝瞧得牙疼,柔嘉捏捏她的手,走上前插嘴说道:“大伯母,招魂需得人少,人多嘴杂,怕是会冲撞了秋意姑姑的魂魄。”柔嘉说完,又问司南:“是吧,安少爷?” 司南这人精,哪里看不出齐氏和柔曼的意图,故意与她们说话,故意看净姝何时会发现,可还会不会躲他了? “汪小姐说的是。”司南与柔嘉说话,眼神却是落到了她身后的净姝身上,眸子里笑意更浓。 听司南应下,齐氏赶紧下令让他们无关人等速速离去,柔曼只得扭着帕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不多久,房里便只剩下齐氏,柔嘉和净姝,人一少,屋子里安静下来,莫名让人觉得害怕,净姝和柔嘉倒是还好,毕竟之前都经历过几回,都相信司南的本事,齐氏头一回遭遇这等事,纵使她平日里脾性暴,也架不住害怕了起来。 柔嘉恰时开口,“大伯母,此时天色尚早,离入夜还有许久,不如您先回去歇歇,等入夜招魂再来,这儿有我和姝儿看着。” 其实到哪里招魂都是一样的,司南故意不说破,只琢磨着在柔嘉院子里,等人一少,便就没那么多顾忌与自家媳妇儿亲近了。 齐氏有些犹豫,终还是走了,临走吩咐丫鬟们好生瞧着,莫让二位小姐受了惊吓。 等她一走,柔嘉站起身,笑道:“你们说话吧,我出去转一刻钟。” 柔嘉贴心离去,贴心给他们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司南便忍不住动手动脚起来,伸手握住了净姝搭在桌上的手。 净姝瞪了他一眼,抽回手,哼哼道:“方才你不是和我表妹聊得好生欢喜吗?这下又来拉我手了。” 司南不顾她的躲避,执意握住她的手,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双手擒着不让她动弹。 “我一进门眼珠子就掉你身上了,偏你羞得不敢瞧我,你要是多给我几个眼神,她们就知道我有主了,哪个还敢来招惹。”司南说着,吧唧在她白里泛红的面颊上亲了一下,一声响儿要多清脆有多清脆,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你……”净姝捂着被他亲过的那处儿,又惊又羞,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整张脸都红透了。 看她这模样,司南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面皮也忒薄了些,将来洞房花烛不得羞死了去?” “还,还早着呢。”净姝可恼挣扎着要推开他,然,司南抱得紧,她丝毫挣脱不得。 “不早了,该适应适应了,我也得先练练。”司南说着,又亲上她的脸,一连亲了好几下,亲得她无处可藏,推拒不得,最后捧着红扑扑的脸颊儿亲上了水润润地红嘴儿,噙着咂摸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净姝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只得埋头躲进了他怀里,羞恼锤他胸膛。 司南闷声发笑,抚着她的发,还不愿放过她,凑近了她耳旁,“媳妇儿,再亲亲。” 净姝连连摇头,埋在他怀里不出来,只想着这样他就亲不着了,谁知他的吻还是落了下来,落到了她的耳垂上,听着他轻轻的喘息声,感触着他唇上的湿润,那点子酥麻,酥麻了她半边身子。 司南感觉着怀中人儿的异样,张嘴咬住了她小巧的耳垂,“原来姝儿这处儿敏感。” 司南的说话声略有些低沉,声音暗哑,让净姝只觉得酥麻感更甚,让她完全招架不来,整个人软在了他怀里,攥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别……别这样……这可是汪家,是表姐的房间,表姐待会儿就回来了……”净姝还记挂着表姐说的,一刻钟会回来,担心被表姐瞧见,那可就糟了。 “那等你回去咱们再好好练练,下回可就要你主动亲我了。”司南趁机提要求。 “还没成亲呢。”净姝提醒他。 “迟早的事,咱们先练练,免得洞房花烛不知该从何下手。” “……你分明熟练的很。” 揉膀子的狗男女 司南嘿嘿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再说亲个嘴儿哪还用学,瞧着你我就无师自通了,至于其他的,我还得琢磨琢磨,得从你身上练练,你可得好生配合了,不然到时候洞房伤着你了可别怨我,我可是听人说洞房会很疼,会流许多血。” “还会流血?”净姝吃惊了。 “可不是,避免到时候丢人,咱们事先得练好了。”某大尾巴狼又开始动起了歪主意,将不知人事的小姑娘唬地一愣一愣的。 净姝若有所思,可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洞房为何会流血,听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懵懂点头应下了他的话。 看她应下,司南心中乐开了花,强忍着笑意,又说:“那咱们再亲亲,你想亲我哪儿?” 司南主动将脸凑到她面前。 净姝想了想,搂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凑上去,在他面颊上落下一吻,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再亲亲。”这回司南主动把嘴唇凑了过去,凑到她嘴边。 又是一个小心翼翼的轻吻,像羽毛似的轻拂而过,撩拨得司南心儿发软。 司南正想让她再重重亲一下,不料净姝先说了:“你腰上的酒葫芦硌着我了。” 司南一愣,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轻咳一声,说道:“不是酒葫芦。” “那是什么?” “是成亲前你用不得,成亲后只有你用得的东西。”司南笑得愈发猥琐,还想哄着媳妇儿亲热亲热,却不料,门被敲响了,柔嘉表姐回来了,净姝吓得瞬间回了力气,赶紧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出来。 柔嘉进来,看着他们二人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禁掩嘴偷笑,心里满是羡慕,若她和邱央真也有这般甜蜜就好了。 有柔嘉在,司南不敢再孟浪调戏自家媳妇儿,只得一本正经与她们谈论其他的事。 “秋意姑姑死去多时,既有冤屈,为何不早些托梦或是现身给大舅母?”净姝想不通。 “见鬼也是有机缘的,八字硬,阳气旺,运势好的人都不易见鬼,只那等运势低,八字弱,重病或是将死之人阳气不足才会见鬼,你就是八字弱这一类的。” “那秋意姑姑方才为何不直接和我说?怎又走了?” 司南指了指窗外的阳光,“白天鬼魂弱,就算是在房间里面,能停留的时候还是比不了晚上,加之人受惊时,身上阳气有一瞬间会极速加剧,对鬼魂大有影响,屋里屋外丫鬟众多,虽都是女子,但阳气也不可小觑。” 原来如此。 入夜时分,净煜回来,带来了个消息,下午开棺验尸查得,秋意姑姑是窒息而死,并非溺亡,且身上还有许多伤痕,似乎生前和人有过争斗。 那个水池离别庄二里地,周边没有失足滑落的痕迹,问过附近人家,案发时候并无目击证人,据秋意姑姑丈夫交待,他也发觉了秋意姑姑身上的伤痕,只以为她摔下池子时蹭伤的,没有注意。 吃过晚饭,司南便着手招魂。 将秋意姑姑的生辰八字写在黄纸符上,与符咒一起烧成灰烬,符灰一扬,迷了众人的眼,大家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再睁眼,就见房中多出了一个人,正是秋意姑姑。 “秋意!”齐氏与秋影异口同声,秋意回头看去,眼泪涟涟,却无法落下,只能干哭嚎叫着朝齐氏跪下,连连磕头,“恕奴婢日后不能再伺候小姐了。” 齐氏眼泪珠子不断,抽泣声不止,“究竟是何人害得你,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报仇雪恨。” “害我的人是陈满星!” “怎会是他!”屋里人皆是惊讶,除了不明内情的司南。 陈满星正是秋意姑姑的丈夫,当年他为了向齐氏求娶她身边的大丫鬟秋意,跪了一天一夜,将齐氏院门口的石板都跪裂了,方才打动齐氏,将秋意许给了他,这事一直还被大家津津乐道,说是诚心将那冷硬铁石都打动了。 婚后二人亦是如胶似漆,育有一子一女,好不幸福,是以,秋意身亡,大家还好生同情陈满星与其两个儿女,齐氏也打算在春种后,将陈满星从别庄调回来。 若不是此时秋意自己亲口所说,大家怎么也没想到杀害秋意的会是陈满星那个痴情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净煜等待不及,赶紧问她。 事情还要从一年多前说起,那时陈满星被大老爷罚去了别庄,秋意要伺候齐氏,不得不与丈夫分隔两地,每月只能见上两到叁回。 本以为他们俩夫妻感情深厚,就算分开一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没成想别庄里面,两个干柴烈火的人凑到一处儿了。 秋意一家搬进别庄,与丁婆婆为邻,丁婆婆是汪家的老人了,在汪家做活了一辈子,儿子女儿现也都在汪家做事,主家怜惜,特许她在京郊的别庄养老,吩咐那边下人好生伺候着。 因秋意在齐氏面前得脸,她家男人虽然是因事被发落,但也不同于一般奴仆,到别庄,也就安排在了丁婆婆家一旁,当半个主子供着。 丁婆婆七十有二,年事已高,耳背眼盲,腿脚也有些不利索,虽说别庄有人照顾着,可儿子还是不放心,大儿子便让自己的媳妇苏氏去照顾。 这苏氏是丁婆婆大儿子的填房,比其丈夫小一半,平日里也是个妥帖人,谁也想不到她会和秋意的男人勾搭上。 只说那天大雨,陈满星以为秋意不会冒雨回来,应是会和儿子一样,托人送来女儿的生辰礼物,便肆无忌惮地将苏氏带进了家门。 秋意到家时,只看得女儿独自在屋檐下玩耍,那对儿狗男女在她的床上交缠鬼混,恣意妄为,若不是风雨声大,淫浪声怕是要传到大门去。 秋意怒火攻心,差点儿没站住,女儿小小,不知母亲为何如此这般生气,解释道:“姨姨膀子疼,爹爹给她揉揉。” 原来啊,事情起因还在半年前,两人比邻而居,一个伺候婆婆,一年到头难得与夫君见面一回,一个照顾儿子女儿,一月也难得见妻子一回,你照顾我,我帮衬你,一来二往,这晾了大半年的干柴就引来了那满天星火,星星之火燎了两家的房顶。 那日天好,苏氏洗洗刷刷一上午,自家刷完帮陈家刷,待做完,只觉得膀子酸疼,不禁揉了揉,陈满星见此,脱口而出帮她揉揉,“揉揉吧,你帮我,我也帮帮你,礼尚往来,不然我会过意不去。” “我手艺好,秋意也喜欢极了。” 两人走进房里,小女娃娃在屋檐下骑着爹爹刚给她做好的小木马,听着里头传来压抑的呻吟声,她想,姨姨肯定膀子疼得厉害。 小女娃娃不知道,她在外头骑木马,那膀子疼的姨姨也在骑马,在骑她娘骑过的肉马儿,那只肉马儿叫爹爹,那肉马儿正用她娘喜欢的手艺,伺候着膀子疼的姨姨,将那姨姨伺候的唉唉直叫我的娘,那之后,姨姨便再忘不了她爹的手艺了,时不时要来她家里揉一揉,每回要揉得她家床板子咯咯作响。 多情自古空余恨 从女儿嘴里听到这些个,秋意只觉得被利刃剜心,一气之下,从厨房里,拿起了砍柴刀,冲进房里,砍向了那对狗男女,只可惜她力道小,只砍伤了两人的臂膀,没要了他们的命。 秋意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跪了一天一夜求娶她的男人,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打她,会为了那女人掐死她。 秋意泣血的控诉让大家都愤怒不已,齐氏当即要人去将陈满星带回来,秋意却是喊下了她。 “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只想求小姐日后多加照顾我两小儿,想求秋影认下两儿做干儿。”秋意跪下,连连叩拜,齐氏和秋影想要搀扶,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点头应下她的话,可又不明她为何不让她处置那陈满星。 齐氏将问题问出,秋意满脸愤恨,只说:“陈满星的杀身之仇,我要自己报!他和那个淫妇,谁也逃不了!” 秋意说完,就消失了,司南连忙追出去,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净煜也不遑多让,运着轻功,跟上司南。 留下的人,满是心急,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等待消息。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他们恩爱大家都看在眼里,二十来年的感情,两个活波可爱的儿女,抵不过一年的分离,姝儿,我现在似乎知道邱央真为何拒婚了。”柔嘉轻轻说着,抹去眼角的泪珠,转身回了房间。 净姝看着表姐的背影,不知该怎么相劝,她自己也纠结了,纠结起自己与司南的事,他对她一见钟情的情能维持一生一世吗?最后结果是否会像秋意姑姑他们一样? 这一晚,汪家许多人都未曾入眠,第二天起来,只有柔嘉精气神比昨日好,她试起了齐氏昨日送来的衣裳首饰,再没有抗拒,对此净姝很是莫名。 “既然有情也不能长久,那嫁给邱央真还是别人,到最后又有什么不一样呢?”柔嘉看开了,不等邱央真的回信了,好生准备起初一的相看。 虽然表姐说的不错,但净姝还是劝她别这么悲观,有负心汉也有痴情种,那方都和刘叁小姐不就是反例。 净姝将方都与刘叁小姐,意娘与林深的事情说给表姐听,柔嘉听完若有所思,久久不曾言语,净姝此时不知她这一番话,让后来邱央真的追妻之路坎坷了不少。 此乃后话,暂且不表,只说下午净煜和司南回来,带来了秋意的女儿,将小丫头交给了秋影。 陈满星死了,并非秋意所杀,秋意在中途被司南拦下,只因她怨气未消,司南还是带她去找了陈满星,不曾想那陈满星却是死了,淹死的,正是淹死在他抛尸秋意的那个池子里。 据说是因为昨儿下午净煜带去衙差开棺验尸,把他吓着了,怕被衙差查到他是凶手,所以晚上与苏氏一起跑路,不曾想,天黑路滑,他们路过池子时,陈满星不慎摔了进去,淹死了。 “那苏氏呢?”净姝问。 “吓疯了。”净煜先行回答,“她心里有鬼,以为是秋意姑姑的鬼魂作祟。” “那现在秋意姑姑的魂魄呢?” “与陈满星的魂魄一块儿走了,去地府找阎王爷申冤去了。”净煜说着很是解气,“虽然他死了,但阳间这案子还得要好好落案,得还秋意姑姑一个清白,也叫世人长长记性,莫要做那负心汉,莫要做那奸夫淫妇狗男女!” 哥哥后面的话净姝没再听了,眼神落到了司南身上,落到了离他不远的柔曼身上,柔曼今儿穿得可是讲究,眸子里的秋波不断往司南那边送着,看得净姝好生窝火。 净姝想了想,上前一步,走到司南身边,问道:“安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南赶紧颔首,与她走到一旁,“何事?” 碍着屋里人多,司南不敢放肆,只能与她保持距离,只是眼底的笑意却是瞒不住。 净姝看了眼柔曼,轻哼道:“你瞧瞧你,招蜂引蝶。” 司南听她酸溜溜的话语,心中暗笑,左右一琢磨,心里有了主意,轻咳一声,说道:“姝儿,本来这等喜事就不该瞒的,不如借这个机会,咱们就和舅舅舅母们说了吧。” 司南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当即将全屋人的目光从净煜身上,吸引到了他俩身上来。 “你干嘛呢!”净姝急了。 “姝儿,这是怎么回事?”齐氏走过来问道。 这下饶是净姝能言善辩,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司南拱手行了一礼,坦诚说道:“本来两家计划着等净煜成亲后再公布我与净姝的婚事,今儿既来了汪家,不拜见外祖一家,属实说不过去。” 司南的话,让全场为之一静,齐氏问净姝:“他说的可是真的?” 净姝无法,只能点点头,“已经互换了庚帖。” 齐氏正要细问,那厢柔曼已是捂脸哭着走了。 净姝可恼看了眼司南,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事情说开,已经没有退路,净姝只得带他正式见了见汪家长辈。 被他一闹腾,净姝想起先前忽悠大舅母的话,算是没脸再在汪家待下去了,只得随哥哥一起回去了。 司南无赖跟上马车,与她解释:“我看与其等净煜成婚,不如将咱们的好日子与他们定做一天,你们兄妹一娶一嫁,岂不也是美谈一桩。” 净姝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的美,不和我通个气自己就决定了。” “这不就和你打商量么,现不过和汪家坦白,反正都是自家人。” “汪家人多嘴杂,不出两天就得传的满城皆知。” “那咱正好早点成亲,我看六月六就挺好,和你哥哥嫂嫂一起,时间是赶了点,这不还有两月嘛,来得及。” 净姝说不过他,还是气呼呼的,司南可想亲亲她的脸,只可惜净煜还在,他只能伸手去捏她气鼓鼓面颊。 净姝侧身躲开他的手,朝他重重哼了一句,便不理他了。 回到家里,与母亲告状,谁知母亲一听,竟觉得兄妹俩一块儿成亲还不错。 当晚九千岁又上门来,瞧着是刚从宫里出来,连官服都未曾换下,可见是多着急来的,不必说,肯定是那厮喊来商量成亲的日子的。 净姝不知爹娘是怎么和九千岁谈的,谈了个把时辰,终究还是将他们的婚事定在了六月初六,与哥哥是同一天,商定好,嫂嫂花轿先行,到时花轿进门,她的花轿再出门,反正两家挨着,也不赶时间。 净姝无语凝噎,不过仔细一想,她也猜到了爹娘的打算,他们担心她又会出上次被意娘夺舍的意外,只想着魏大人说卦象显示成亲就无碍了,既然两家都谈妥了,那婚事与其晚,不如早,早些安心了,只是不到两个月的日子,怎来得及绣嫁衣呢? 歇歇吧,歇歇吧(二更) 两家要定亲的消息随着太阳升起,传遍了满城,各家收到消息都觉得吃惊。 九千岁虽说位高权重,但到底是个阉人,且树敌众多,义子不过一个乡野出身的小子,一旦改朝换代,他们一脉就走到头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净家为何要将自家嫡出小姐嫁给个没前途的小子。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净姝与司南的婚事算是定下了,净姝正忙着绣嫁衣。 她一人绣自是来不及了,娘亲只让她绣盖头,其他的都交由绣娘做,都是九千岁那边安排的人。 又是娶媳妇,又是嫁女儿,可是让汪氏忙得团团转,恨不得生出叁头六臂来,净姝忙着绣红盖头,也帮不上忙,偏生安司南那厮还要来捣乱,分她的心。 他翻墙来的,大咧咧地走进她房里来,半点儿没有顾忌,净姝可恼将他推出去,“成亲前不能见面的呢!” 司南晓得她在门后,不推门,去推开了窗户,问她:“见面又如何呢?” “说是会喜冲喜。”净姝走过去,又要关窗,这回被司南伸手挡住了。 “咱们俩个还怕这些个禁忌吗?” 净姝哼他:“你不怕,我怕。”说着又用劲关窗。 司南又拦,一面拦着,一面扮可怜,“据成亲还有一月多呢,女菩萨,您就发发慈悲吧。” “混说什么呢!”净姝被他胡言乱语说得羞红了面颊,手上松了劲儿,窗户又被他打开了。 那厢六艺和六礼看得好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俱是掩嘴偷偷笑,隐忍的笑声传到净姝耳里,让净姝面上红晕更是深了,见他如何也不离去,只得道:“只准你在外面看,可不许打搅我绣盖头。” 司南忙忙应是,终是撒泼耍赖留了下来,两人隔着一扇窗,净姝绣着花,司南看着她。 六艺和六礼赶紧寻来椅子,端来茶水给他。 只是安静了半刻,他又不安生了,趴着窗台对里面净姝说话:“歇歇吧,歇歇吧,该伤眼睛了。” 净姝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歇歇吧,歇歇吧,也瞧瞧我吧。” 这回净姝没忍住,答了他的话:“你有什么好瞧的?” “你瞧瞧就知道了。” 净姝抬头一瞧,就见他笑得灿烂的脸,红着脸又低下了头,“我什么都没瞧出来。” “那是你瞧的不够。” 净姝哼了一声,不搭理他,过了一会儿,耐不住寂寞的某人又忍不住开口说道:“歇歇吧,歇歇吧,再与我说说话吧。” 净姝又恼了,“你怎这么烦人呢!” 见她又生气,司南知道再说巧话该被她赶走了,清了清嗓子,正经说道:“花妖事情的因果我查清楚了,想知道吗?” 净姝一愣,拿着针线,走到窗前,一面绣花一面让他说。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除了方都是自己自愿献祭的,其他那些死去的人,除了林深,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是花妖借鬼婆之手接生出来的孩子,亦或是因为它活下来的人,包括意娘,意娘与其他人稍有些不同,她本不该死的。” 净姝一个惊吓,不小心刺到了手,赶紧将手拿开,别弄脏了红盖头。 司南伸手握住她的手,拉到面前瞧了瞧,随即含进嘴里,噙着嘬了嘬,给她止了血。 “不绣了吧,十指连心,扎着多疼,我瞧着都疼。” “还不是都怪你!”净姝抽回手,让他别打岔,继续说。 “这些人要么是注定出世不得的孩子,要么是本该难产死去的人,因花妖,才得以存活下来,这就是花妖的功德,花妖贪心钱财,将妖法传给黄老板,以至于这场杀戮,恰恰好将这些不该出世的孩子杀死,将本该难产死去的妇人杀死,功过相抵,它注定失败。” “那意娘又是怎么回事?意娘不是西北人氏吗?怎么会是鬼婆接生的?” “意娘父亲是开武馆的,母亲家里是开镖局的,她娘功夫不弱,曾也跟着送过镖,怀孕时,因为娘家镖局出了些事情,她丈夫帮着去送镖,丈夫头一次送镖,她不放心,执意跟着去,结果就在回去途中要生了,恰好在鬼婆当年的村子里,鬼婆帮她接的生。意娘并非是难产,就算没有花妖,也能活下,这就是她与其他人的不同了。”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多内情,又问:“林深既然与花妖没有关系,又为何会牵扯其中?” “我只说他并非是花妖救下的人,可没有说他和花妖没关系,可还记得鬼婆当年被他杀死的孩子?” “林深是那孩子的转世?” 司南点点头,“花妖的杀戮由他和刘范开始,由他和刘范结束。” “那黄老板为何会是花妖的劫难呢?” 司南摇头,“这牵扯几世,就不是我能查出的东西了,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黄老板那般痴念种花,种茶,想来也是有因果的吧。” 净姝点点头,只能叹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司南赞同她这句叹,那林深和意娘之间的缘分似不简单,方都和刘叁小姐多少有花妖的缘故才会相见,林深和意娘的缘分,没有花妖也会相见,假设林深那一世没被花妖杀死,顺利出世了,等意娘母亲经过他们村时生产,两人也会见面,也会产生瓜葛,说不定就不会是今生这个结局了。 当然,这只是猜测,他们二人已死,要查他们之间几世的因果缘分,只能去看生死簿了,他们若有缘份,下辈子自然还能遇见。 司南想着,伸手拿过净姝手中的红盖头,看了看,鸳鸯戏水的图样,刚绣了只鸳鸯。 司南有些奇怪,一般富贵人家,盖头上不是都会绣龙凤呈祥或是鸾凤和鸣,觉得鸳鸯戏水小家子气吗? 遂问她:“怎不绣鸾凤和鸣?” “我就喜欢鸳鸯戏水。”净姝说着,夺过他手中的盖头来。 司南不知想到什么,笑得猥琐,“嘿嘿,我也喜欢鸳鸯戏水,等成亲以后咱们试试。” 鸳鸯戏水怎么了?净姝不明他言语为何突然变得轻佻,她不过是想着只羡鸳鸯不羡仙这话,她怕他日后万一修道成仙,会离她远去。 这担心净姝知道挺杞人忧天的,但就是担心着。 “你怎么这么闲?”净姝继续绣鸳鸯。 “脑子里都是你,做旁的事提不起劲儿来。” 这一句话,又让净姝扎了下手。 司南又要拉她手来看,被净姝躲过了,“你存心来捣乱的吧?” “怎会。我专门来告诉你花妖和秋意姑姑的后续的。”司南强行拉过她的手,将溢出来的血珠子吮去。 “秋意姑姑的事情不是结束了吗?凶手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后续?” “你以为陈满星淹死在池子里,当真是巧合?” 净姝一愣,“他死时,秋意姑姑的鬼魂不是被你拦下了吗?” 司南点点头,拿过她手中的针线,继续说道:“那池子里有只老王八精,那日看得陈满星抛尸,后从秋意鬼魂那儿听得了事情来龙去脉,心生同情,便指点了怨气冲天的秋意先别冲动,找人安顿好儿女,再杀了那负心汉。” “那晚它发现陈满星与苏氏要跑路,老王八知道秋意还没下手杀死他们,担心被他们逃了,方才出手惩治了他,将他拉进了池子里,淹死了。” 净姝没想到原来巧合是这么来的,可是为何死的只有陈满星,苏氏不是也有份? 成亲 “苏氏怀孕了,老王八才饶了她。” “陈满星的?” “大概吧。” “王八精帮秋意杀了陈满星,对它会有妨害吗?” 司南摇头,这种因果他可说不准。 说起秋意姑姑的事,净姝不免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盖头放到窗台上,问他:“从汪家回来后,我一直在想,你对我的一见钟情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到头来会和秋意姑姑他们一样?” “你为何要把咱们代入他们?怎不看看你爹娘?你爹娘他们何其恩爱,咱们为何不像他们,非要像秋意他们呢?既然有秋意他们的事情在前做警示了,咱们又怎会重蹈覆辙呢?” 司南一连串反问将净姝问懵了,他说的是不错,可她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当初怎么就一眼看中我了呢?”净姝很是好奇。 “不知道呀,许是那日天光好,许是那日桃花艳,许是那日你格外美,许是那日一切都刚刚好,缘分恰巧那时候来了,叫我一眼看去,就忍不住怦然心动,再难忘怀了。” “油嘴滑舌。” 与他聊一场,总算是打消了净姝连日来的担心,心里没再那般烦闷,面上带上了笑。 司南伸手掐了把她的脸,笑道:“可算是不生我气了。” 净姝打开他的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让六艺搬了凳子过来,在窗边继续绣鸳鸯。 司南坐在窗那边,帮着她穿针引线,瞧着她温柔娴静模样出了神。 突然,司南问道:“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净姝没答,面颊却是又红了,继续绣着,许久才轻轻说了句:“竹林里,你救下我时,一颗心儿掉进了你的酒葫芦里。” 司南忍不住低低发笑,轻轻唤了声:“媳妇儿。” 随着红盖头绣好,好日子也到了眼前来,瞧着满屋子的红布红花红灯笼,净姝才意识到自个儿真的要出嫁了,心里既是欢喜又是紧张,说不出的纠结滋味来。 成亲前天晚上,娘亲陪着她睡,听着娘亲从她出生时慢慢说起,一直说到现如今,直叹时光飞逝。 净姝听得眼泪涟涟,呜咽着让娘亲回了亲事,不嫁了。 汪氏摸着女儿背,笑着应下:“不嫁了,不嫁了,急死那安司南去。” “娘!”净姝知道母亲是在打趣她,又是好哭又是好笑。 “还好就在隔壁,想爹娘了,马上就能回家来,爹娘想你了,也随时能去看你。” “嗯。”净姝眼泪珠子还是停不下来,将娘亲的衣襟都哭湿了大半。 “好了好了,再哭明儿个眼睛该肿了,掀开盖头吓着新郎官可怎么办?” “他才吓不着呢。” 母女俩搂着又说了会儿话,汪氏从枕下拿出两张羊皮图儿来,与女儿说道:“明晚洞房,你先问他会不会,知不知,他若不知,不会,便把这个给他看。” “这是什么?”净姝好奇展开,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赶紧又合上了,心儿怦怦直跳。 “女儿家都有这么一遭的,头一回略疼,你且忍着些,见血了也别怕,忍过头一夜,下回就好了。” 听见会流血,净姝不免皱了眉头,不由问娘亲:“可以不疼吗?我怕疼。” “你让他轻些,体贴些,别莽撞了,也就没那么疼了,明晚他定是喝了酒,你先给他醒醒酒,且记住,明晚只让他来一回,不要让他贪多,不然第二日你早起敬茶难受。” 净姝懵懂地将母亲说的尽数记下,却是不太明白意思,只想着到时候告诉司南就是了,他定是知晓的。 如此胡思乱想着睡了,只觉得刚睡下不久,就被娘亲喊了醒来,迷迷糊糊着,就被穿上了红嫁衣。 娘亲给她梳头,一面梳,一面唱着词儿:“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叁梳儿孙满地……” 听着娘亲的声儿,净姝忍不住地淌眼泪,心里尽是舍不得,再没有了欢喜意。 净姝哭得停不下来,连妆都上不到脸上去,哪个劝都劝不住,只好不上脂粉,只将唇儿抹得红艳艳,好在姑娘家本钱足,不上妆也好看,光是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儿,便叫人瞧得心儿发颤。 一场婚礼,净姝只记得哭了,哭到拜堂时候才停下,一抽一抽地,旁人看得好笑,碍着九千岁坐在上头,都不敢笑出声来,司南听着可是心疼,赶紧着拜完天地,与她回了房,顾不得喜婆唱吉词,就掀开了她的红盖头,心疼搂着问:“怎了这是?” 净姝瘪瘪嘴,眼泪又下来了,问他:“你会一辈子待我好嘛?” “这还用说吗?” “会像我爹娘一样对我好嘛?” “会比你爹娘还要对你好。” “我们再做场交易吧,你对我好一辈子,我对你好一辈子。” “好呀。”司南一口应下,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快速写了两张契约,“每人各执一份,签字画押,可就不许反悔了。” “嗯。” 喜婆还是头一回见如此夫妻,等他们签字画押好,催促道:“少爷,该去外面宴宾客了。” “你去吧。”净姝送他出门,只想着他今日肯定会喝的酩酊大醉回来,却不料他一点儿酒都没有沾,不免好奇问他怎么回事,就听他嘿嘿笑道:“今儿我只喝交杯酒。” 说罢,拉着她坐到桌前,端起绑着红线的两只酒杯,在喜婆的吉词唱声中,勾着手对饮了满杯酒。 “少爷,先去沐浴更衣吧,容少奶奶准备准备。” 沐浴更衣,结发,吃饺,撒帐,一番繁琐下来,已是两个时辰过去,可算是将其他人都送走了,司南伸手拉过了净姝的手,将她拉到怀里,吧唧吧唧亲了两口,唤道:“媳妇儿。” 净姝羞涩应下,轻轻回了句:“相公。” 司南低头看她,看着她秋水眸子,小琼鼻,桃花唇儿,粉脸颊,不能自持,低头亲去,亲上她粉嫩嫩的脸,红艳艳的唇儿,在她面颊上留下一个个吻。 净姝羞答答闭上了眼,任由他亲,感觉着他唇上的温度,手上的温度。 大掌抚上她的胸口,隔着衣裳抓捏着她丰润的乳儿,一边摸,一边扯开了她的衣襟,滚烫的手掌从她衣领里伸了进去,摩挲着她的肩。 他的手掌略带沙砾感,手上的厚茧子磨过她身上,略略有些疼,又有些痒,让她忍不住往后躲,想躲开他的触碰。 司南察觉她的躲避,停了手。问她:“怎了?” “我,我怕疼……” 净姝尚不知道怎么疼,只想着会疼会流血,就本能紧张害怕,忍不住想躲开他的触碰。 司南收回手,没再继续,眼神灼灼道:“那不弄了,咱们耍点把戏。” 哄着媳妇儿抓壮丁H(二更) “什么把戏?” 净姝问他,司南却不说破,去拿了笔墨纸砚来,这才说:“一二叁四五,几个数中,你写一个数,我写一个数,互相猜测,哪个先猜出来,猜的准确就算哪个赢,输一次脱一件衣裳如何?” 净姝知道他故意想用这法子让她放松,犹豫着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两人分别写下,司南不做多想,就猜测出她写的是二,此时二人倚床头,好日子,定会写个成双的数,四没二吉利。 净姝猜测他写的也是二,打开一看却是五。 净姝输了,愿赌服输,咬着唇儿,脱了件披袍,露出白嫩的肩头。 司南张罗着继续,这回净姝写了个叁,不成想还是被他猜中了,无法,只能继续脱,羞臊脱去了长罗裙,身上便只剩下红肚兜与开裆裤,顶着他越来越灼热的目光,净姝藏进了被窝里。 “怎还能躲呢?”司南不满要扯开她的被子,净姝紧紧抓着不放,“你先又没说不能躲。” “姝儿欺负人。”司南无赖着扯开了她的被子,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趁两厢拉扯混乱时候,不停往她身上摸索,摸得净姝连连惊呼,好一会儿才停下。 “继续吧。”司南示意她继续写,净姝想了想,写下一数,司南也是,不等他猜,净姝先行猜测他的,“你写的还是五。” 他从刚刚就一直写五。 “对。”司南没有半分不情愿,解开腰带脱了袍子,只剩单衣单裤。 净姝瞧着他,明白了他的意图,她只要一直说五,就能一直赢,不多久他就会脱的赤条条,然后…… 如此一想,净姝心里不免又紧张了,可若是她故意不猜中,只五个数,多来几次,他总归是能再猜中的,只要他猜中两次,自个儿也得脱得个精光。 净姝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看了看红烛,时间还早,想着母亲交待的只准来一回,稍作犹豫,说道:“不来了不来了,没意思。” 净姝也学着他赖皮。 司南也不急,又说:“那咱们换个玩的。” “玩什么?” “抓壮丁可玩过?” 净姝摇摇头,抓壮丁不是抓青壮男子去当兵吗? “我藏了一物在身上,那物唤作壮丁,你找出来,抓住了就算你赢。” 嗯?净姝打量了一下他身上,他此时外袍已经脱了,只剩单衣单裤,能藏的地方不多,几下摸索就能找到了吧? 净姝琢磨着,觉得和刚刚一样,只是个简单的游戏,也就点头同意了,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要是我赢了,你今晚就得听我的。” “好。”司南一口应下。 净姝自以为聪明,尚不知那所谓壮丁就是待会儿会让她疼的东西,自己答应,便是入了他的套。 司南敞开双臂,示意她来,净姝犹豫着,将手伸了过去,先摸上他的肩,顺着往下,一路摸到他肚子,往他腰腹,后背处摸了摸,并不见有什么东西,一时有些狐疑,又摸他的手臂,左右摸完,还是没有发现,思索着看向了他的腿,难不成藏在裤子里? 净姝看了看他下半身,那裤裆处确实鼓囊囊的,很像是藏了东西,难不成是藏在裤子里,故意想哄着她去摸他裤裆? 净姝想着,面颊不经更红了,这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就知他没安好心。 净姝只以为他藏了东西在里面,还不知那壮丁本就是在那里面的东西,她只知道摸裤裆不好,还不知男子裤裆和女子裤裆有甚不一样,不知男子下体与女子不同。 “是在这儿吗?”净姝指着他腿间问,并不上手。 司南强忍笑意摇头,“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说,这不是要论输赢的么,你别问我,自己找。” 看他那样子,净姝确定了,“你是故意藏在这儿,哄我摸你裤裆。” “我说藏我身上,没说不能藏裤裆里吧?咱事先可说好了,需得找到了,抓住了才算你赢,你要是没找到,或是放弃了,那就算我赢,今晚得听我的。” 净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把这游戏想简单了,现下想赢,只能摸他裤裆,不然待会儿就要全权听他的了,那就不能要求他只准来一回了。 听他方才的话,肯定将那壮丁藏在裤裆里,只要她伸手进去摸,肯定是能找到的,找到了就赢了。 想着是很容易,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净姝总觉得这厮还有什么瞒着她。 想了想,净姝还是大着胆子,拉开了他的裤子,将手伸了进去。 小心翼翼一阵摸索,抓住了一个又软又硬,说不出是什么触感的东西。 是这个吗?净姝想着,侧头看司南,只见他满面通红,像醉酒一样,似在咬牙忍着什么。 净姝正想问他是不是这个,只觉得手中的东西几下弹跳,变大了好多,不见刚刚的软,硬邦邦的,跟铁棍一样,她一手都抓不住了。 怎还会动呢?莫不是活物吧?净姝下意识松开了手,用指头戳了戳,就听司南一声闷哼,赶紧停住动作,回头看他,“怎了?” “没事,你找到了吗?”司南见她懵懂,故作镇定,还不打算说破。 净姝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他说的壮丁,想了想,问他:“那壮丁是什么样的?” “咳,那壮丁有时硬有时软,喜欢钻洞洞,喜欢吐水水,姑娘见着怕,媳妇儿见着美,白天藏裤裆,晚上耍威风。” 听着他的话,净姝又摸上那硬东西,刚刚有些软,现在硬邦邦的,是因为晚上了,所以耍威风了? 净姝想不明白,但也大致确定了这就是他说的壮丁,用手抓住,想拿出来,可怎么使劲都拿不出来,再仔细一摸索,才发觉这是长在他身上的,不是他藏的,一时糊涂了,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净姝想着,往他裤裆里继续摸索。 那厢司南爽快的不行,单手掩在脸上,强忍着爽快劲儿,掩着面上得逞的笑。 仔细摸索一阵,净姝并没发现他裤裆里还藏了什么旁的东西,心下很是疑惑,又抓住硬棒儿,上下摸索了一下,只觉得手上沾了什么粘粘的东西,想起刚刚他说的喜欢吐水水,又想这是不是就是壮丁,可这滑滑黏黏的液体,又不像是水,还是说,他尿裤子了? 净姝更糊涂了,抽出手来,看了看手上液体,闻了闻,有种栗子花的味儿,没有尿的腥臊味,但也不是水。 司南从指缝看她困惑模样,极力忍着笑,想看她什么时候才会发现端倪。 正想着,就看她又伸手,隔着裤子抓住了自个儿大兄弟,转头问他:“这是不是你要我找的壮丁?” “你问问它就知道了。” 嗯?问它?净姝很是莫名,难不成这东西还会说话? 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净姝扒下了他的裤子,瞧见了那硬挺热烫,大异寻常的丑东西。 净姝左瞧右瞧,也看不出这丑东西如何会说话,便又看向司南。 “问吧。”司南继续怂恿。 净姝总觉得他似有什么瞒着她,犹豫着对那丑东西开口,“喂,你可是壮丁?” “哈哈哈……”司南再忍不住,笑出声来,净姝才知自己受了骗,可恼打他。 洞房花烛夜H (ωoо1⒏ υip) 司南将她拉进怀里,双手搂紧羞恼极了的小娘子,往她气鼓鼓的面颊上亲了又亲,“我家姝儿当真是可爱至极。” 净姝可恼推他,“大骗子,再不相信你了!” 司南紧搂不放,“你说说,我哪儿骗你了?这就是壮丁呀,有时硬有时软,喜欢钻洞洞,喜欢吐水水,姑娘瞧了怕,媳妇儿瞧了美,白日藏裤裆,天黑逞威风,哪句话骗了你?你抓住了,可不就是抓壮丁了嘛?”司南一面说一面亲她,搂在她腰肢上的手不知何时落到了她臀上,借着裤子中间的开裆,摸进了里面去。 净姝尚未察觉,还在气恼,与他说:“不管如何,反正我赢了,今晚你得听我的。” “当然,愿赌服输,你说,你想我怎么做?我都答应你。” “今夜只能来一回,要轻些,体贴些,不能莽撞,不能弄疼我。”净姝掰着手指将娘亲昨夜说的告诉他听,私心加了条不能弄疼,还想说不能让她流血,又担心条件太多,会为难他,想想也就算了。 “没问题。”司南应下,揉着两团儿臀肉的手掌加重了力道,净姝方才察觉他的手摸进了她的裤裆里,正覆在她臀儿上,用劲揉捏着。 净姝张张嘴,想让他拿出手,可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又提醒了他一下,要轻些,慢些,体贴些,不能弄疼她了。 司南满口应下,双掌抓住两瓣儿软肉使劲,揉捏的力道牵扯到其他地方,让净姝不禁觉得小腹生出了暖意,略微酥麻。 大掌从臀缝往前摸过去,指腹厚茧轻轻抚过,这回不疼了,只有舒服,一直抚到前头的细缝才停下,整只手掌覆了上去,包住了那鼓蓬蓬,光滑滑的肉馒头。 “呀!”净姝被他弄得轻呼一声。 “怎了?” 净姝咬着唇儿摇摇头,没有阻拦他继续动,她不明白他摸她撒尿的地方干嘛,摸着怪舒服的,她以前都不知晓。 司南亲了亲她的额,将她往上抱高了一点,寻着她的唇儿亲去。 不同之前的浅尝,这回更是缠绵,勾着她的小舌儿欺负,将她欺负得气喘吁吁,唇儿发麻,舌根儿也麻了。 一面亲着,卡在双腿之间的手掌也不闲着,不安生摸着她胯下,摸得她小腹里头都觉得酥麻,只觉得里面有什么淌了出来,像来月事了一样,可分明月事才刚过去。 净姝不安动了动,夹紧了双腿,羞窘说道:“我想尿尿。” “傻媳妇儿。”司南轻笑,手指继续摩挲那道儿细缝,沾了一手滑腻的汁水,借着这湿滑,慢慢将中指往里面顶,顶叁分,退七分,一下一下用手指勾出更多的滑腻汁水,让她慢慢适应异物进去的感觉。 “嗯……”净姝难耐低吟,她不知他为何要用手指头往她里面戳,只是懵懂配合着他的动作,他似乎是很熟练,也不知是从哪儿学得,总不得是九千岁教他的吧,九千岁可是太监呀。 思及此,净姝突然想起娘亲让她问他的问题,想起了那两张羊皮纸,赶紧问道:“你会洞房吗?” 净姝一激动,稍稍直起身子,不曾想,将他抵在她体内的手指吞了大半进去,酥麻滋味霎时袭上心头,让她不由惊呼。 司南忙忙抽手,笑道:“你激动什么,待会儿试试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这不是突然想到了么,净姝软软娇娇又趴回他怀里,看他这样熟练,想来是不必给他看那些羊皮纸了,只是…… “你是从哪儿学的?”莫不是之前有过女人? 后面一句净姝没有问出口,且听他答。 “哪个叫你绣盖头不理我,我自是要找点事情做,便与你哥哥去妓院好好观摩学习了两月。”司南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她的肚兜,露出丰满的两团儿来,张嘴就咬住了一颗粉嫩,啧啧吮了两口。 “呀……”净姝被他突然动作弄得惊呼,奶儿被他吸着的感觉,实在让她难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净姝低头瞧去,瞧着他伏在她胸口卖力吮吸模样,莫名想起了以前看芳若姑姑喂她小儿子的模样,原来给人哺乳是这种感觉,怪,怪舒服的。 司南一手摸上那边没被顾上的乳儿,一手又摸到了她的腿间,沾了一手湿淋淋,比原先更湿滑了,看样子她是喜欢他这么弄的。 司南如此想着,吮吸地更加卖力,两边换着吃,在白嫩嫩的奶儿上头留下自己品尝过的印记。 湿滑的水儿潺潺不断,司南再将一根手指头怼入,比方才要进得轻松,一通搅和,将水淋淋的小肉洞搅和的更加湿,更加滑腻,搅和得小姑娘轻颤不止,呻吟哎哎,攀着他肩头绷紧了身子,眼看着就要高潮,司南却是抽出了手。 净姝气喘吁吁,不明他为何突然停下,里头莫名痒痒难耐,让她发馋,馋他的手指头,极想他又将手指戳进来,好好搅和一遭。 “舒服吗?”司南凑近问她,一边问一边亲她的脸。 净姝点点头,很舒服,一点都不疼,也不知是他活儿好,还是其他原因。 司南又将手指头抵进去,这回抵了两根指头进去,将嫩嫩小小的穴儿撑满了,稍稍让净姝有些不适应,略觉撑胀,等他稍稍动作一下,又勾起那几分痒痒来,便就舒服了,只盼着他能更肆意些。 随着他又一阵轻挑慢捻,急插急抽,净姝只觉得方才歇去的潮儿又要来了,正是爽快时候,他却是又抽了出来。 净姝不明所以,轻喘着问他:“怎了?” 司南只笑不答,埋头到她怀里,再次吃起她的奶儿,舌儿不停舔着那粉嫩奶尖尖,双手则是再次摸到她腿间,塞进了叁个指头,钻钻拱拱好一会儿,将她再次拱上临界点,又退了出来。 如此叁番两次,可是将净姝逗弄得心儿发痒,穴儿也发痒,忍不住开口求他给个痛快。 “这就给,这就给。”司南应着,两手掰开肉馒头,将肉儿做的铁棒子,慢慢抵了进去。 更粗壮的家伙抵进来,明显不适,更撑也更胀,穴儿绷得紧紧,不留一丝缝隙,虽疼,但止痒,比手指头更止痒。 司南还是像方才那般,近叁分,退七分,一下一下拓宽小小的肉道,让她慢慢适应自己,一直抵到那层肉膜才停下,开始慢慢抽动,手指给她摩挲着外面的小豆豆,指尖轻拨,将她撩拨到将要高潮之际,一个用力,顶破了那层肉膜儿,将肉棒子整根儿送了进去。 追-更:po18me.com (woo18 uip) 新婚夜的癫狂事儿HHH(二更) “疼……”净姝痛呼,她总算是知道怎么会疼了,原来是要把那丑东西整根儿塞进她身体里。 那东西,她方才可好生看过,又粗又硬,全部戳进去,不疼才怪。 眼泪都疼出来了,净姝死死抓住司南的手,让他别动。 司南停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儿,,亲了亲她面上的泪珠儿,安抚笑道:“待会儿就不疼了。” 说着又抚上她白皙的奶儿,将软嫩嫩的大奶儿抓捏在手心里,低头与她说道:“还记得上回那个毒杀自己母亲的人吗?” 净姝忍着疼劲儿点点头,不明白他此时提那事干嘛。 “那次你吓得抱住了我的手臂,紧紧抱着,胸前这软软嫩嫩就那样紧紧贴在我手臂上,不时磨蹭着。” 净姝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害怕了。 “我那时就想,这姑娘年纪小小,胸前这对儿本钱怎这么足呢,不成想,如今亲眼一见,更是大,又大又软又圆润,粉粉嫩嫩,美得惊心。” 司南话音未落,俯下身,逮着个嫩尖尖嘬了两口,咂摸不放。 女人家这处儿不都是一样的吗?净姝不懂他说的美,只知道他是在夸自己,心里儿美了,双手抱着他的脑袋,挺着胸儿喂给他吃,只觉得像是喂儿子一般,不免好笑。 听得她笑声,司南抬头问她:“笑什么呢?” “笑你像娃娃一样贪嘴吃奶。” 司南也笑,“哪个叫你这处儿生的好,勾得我止不住发馋,嗓子眼里发痒。”司南说着,再次将嘴唇凑了上去,猛地一吮,刺激地净姝惊呼一声,穴儿也紧了一下,只觉得心儿都麻痒了,穴儿里头也麻麻痒痒起来,替去了方才的疼痛。 他还在吮着,从他唇齿之间不断传来的舒服感,让她有些难以自持,且说道:“我好了,不疼了……你动动吧,里头难受……” 司南心领神会她说的难受,扶着她的腰,慢慢动起来。 初时净姝还是不免皱眉,还是难受,强忍着痛呼,由着他往里头撞,不多久,撞出几分酥麻来,便渐入佳境,只觉得这物比他手指头更好,一下一下都搔得到痒处,舒服得她身颤腰酥,整个人都觉得麻麻翘翘,无怪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那厢司南也觉得是,无怪有人死也要做那风流鬼,能被她这张无牙嘴,紧紧揪揪缠上一回,哪怕死了都甘心了。 见她受用,不说疼了,司南便慢慢加快了速度,一下一下往她最里面顶,顶得她娇吟颤颤,乳浪翻飞,仍不愿歇停。 在他急抽猛撞之下,净姝初初破瓜,哪儿受的起这番孟浪,不多久就攀着他的肩,又要往云端上走,怕他又像之前那样突然抽出去,下意识双脚缠到了他腰上,紧紧缠着,不让他抽出,这回总算爽爽利利迎来头回高潮,舒服得直哼哼。 司南被她突然高潮的紧缩夹弄,绞得直喘粗气,咬着牙想再坚持坚持,可惜到底是头一回,初尝快活,实在敏感,实在受不住此等快活滋味,便想赶紧抽出去缓缓,偏偏又被她腿儿缠得紧紧,只得卯足劲儿冲撞,顶得再也承受不住,方才心甘松了那精关,将一腔儿白精,洋洋洒洒射进她体内深处去。 两人瘫倒在床,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极致快活中缓过神来。 司南亲了亲她汗湿的面颊,将她搂进怀里,净姝还在喘着,双腿有些合不拢,只觉得腿间不时还有什么流出来。 伸手摸了摸,摸了白的红的一手,红的血,白的她尚不知晓,只估摸着是他方才激射进她体内的东西。 司南看得那红红白白,面上满是笑意,凑过来,一下一下又亲在脸上,嘿嘿笑道:“你可算成我媳妇儿了。” 净姝也不禁笑,笑他怎傻呵呵的,说罢,想坐起身来,可实在无力,只能用手碰碰他,让他扶她起来,将衣裳拾过来。 “不穿衣裳睡也行。”司南只以为她要穿衣裳睡觉。 “身上汗黏黏的,腿心子里都是你的那东西,床上也都污了,怎么能睡?” 净姝说着,催促他快些动作,司南只得将自己亲手脱去的衣裳,又一件一件给她套回去,听她唤人进来收拾。 一番收拾,又是好久,司南有心和她洗一回鸳鸯浴,又担心自己不能自持,会缠着她再来一回,想着答应过她的事,想着她刚破身子,心有怜惜,只得暂时作罢,只想着来日方长。 与她分别洗过,等她上床来,司南将她一把搂过,搂进怀里,好一阵搓揉。 净姝只以为他又要来,忙忙推拒,“你答应我只来一回的。” “我偏要再来一回,你能怎么办?”司南逗弄她。 “那,那我就罚你明儿个睡书房去。”净姝下意识脱口而出,以前在家,每回爹爹惹得娘亲不快,就会让其去睡书房。 “小娘子好生能耐,刚成婚就想将为夫赶到书房睡去,莫非是为夫方才伺候的不好,叫娘子嫌弃了?”司南一面说着一面亲着她的面颊,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肢,让她推拒不得。 净姝躲开他的亲吻,哼哼道:“分明是你答应在前,如今食言,还怪我了?” 净姝当真以为他要食言再来一回。 “那你说说,为夫方才伺候的好不好?伺候的爽利不爽利?娘子可快活了?” 净姝面皮薄,忆起刚刚癫狂事,羞窘非常,哪里肯回他的话,便又推他,借口说:“我乏了。” 司南强行搂着又亲了亲,嘿嘿笑道:“姝儿不必说,我也是晓得的,方才缠得我那样紧,腿上缠着,里头也缠着,不交粮来不让走。” “你!”净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他的混账话,最后只得娇哼哼骂了一句:“不要脸!” 随即捂着脸转过身去,再不搭理他了。 司南死皮赖脸贴上,从后抱着,埋头在她背上笑,笑得净姝好生恼怒,便伸手掐他搂在她腰上的手,狠拧了一把。 “哎哟!姝儿欺负人,竟还动手了。”司南收紧了手臂,将她紧搂进自己怀里,瞧着又要耍无赖了,净姝赶紧挣扎,“你就知道戏弄我,说好的要对我好呢?” “姝儿也说对我好呢,不也掐我了?” 净姝瞪他,“还不是你混账在前?” “那我不管,反正你掐我了,我也得掐回来。”司南说着,手掌就摸进了她衣裳里,捉住了里面晃动的两团儿娇软软,掐着两个嫩尖尖,又搓又揉。 净姝左右挣扎不过,只能任由他欺负,只是两团儿方才就被他又亲又咬,弄得有些伤了,原先被他弄得爽快时不曾发现,歇过那阵劲儿便觉得有些儿疼,此时再被他捉着揉弄,实在有些受不住,霎时疼出了眼泪来,想着他方才一直打趣戏弄,不自觉就委屈了起来,呜呜哭出了声儿。 这可吓到了司南,赶紧住了手,忙忙哄道:“乖媳妇儿,哭什么?” “还说对我好,就晓得欺负我,早知你如此混账,才不会答应嫁给你呢。” “这不是逗你玩呢,姝儿乖,不哭了,为夫给你认错。” 司南好说歹说,才哄得娇娇娘子收了神通,如此才老实了,搂着小娘子乖乖睡去。 上门求助的母女 昨日起了大早,婚礼上累了一天,昨夜又与他闹了两场,一场哎哎叫,一场呜呜哭,可是累着了,第二日净姝到底没起个早,还是被司南喊起来的,揉着眼,就被他搂着又亲了几下。 “哎哟我的娇媳妇儿,怎么瞧怎么招人疼。”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抱起来,抱到梳妆台前坐下,而后招呼六艺和六礼进来伺候,自己便去了偏房收拾。 司南叁两下忙活完了,便又来了净姝这儿,看着她慢腾腾地讲究,看着她傻乐。 六艺和六礼都忍不住偷笑,净姝红了面颊,都不必打胭脂了,不由嗔了他一眼。 妆扮好一切,夫妻二人便去给九千岁敬茶。 九千岁似早在等候,见他们相携而来,面上难得露出几分真心笑容,待接过净姝那杯儿媳妇茶,便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点都不像大家口中那个令人生惧的九千岁。 刚接过九千岁给的红封,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有人来寻司南。 九千岁不满,“什么人来的这么大早?” “奴才也不知晓,只是一对平常母女,说是要求少爷帮忙。” “明知大喜,竟还敢大早来扰,赶走赶走。” 不待传话的奴才应下,司南先行打断,“许是有急事吧,我去看看,姝儿陪义父先行用饭吧。” 这……和九千岁单独用饭,净姝有些紧张,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好在九千岁并未为难,只与她闲说家常。 不多久,司南回来,带来了一对母女。 母亲瞧着二十来岁,妖妖娇娇,女儿约莫五六岁左右的年纪,小姑娘与娘亲正好相反,面色蜡黄,眼神直勾勾,瞧着死气沉沉的。 不待女人行礼叩拜,九千岁就重重放下了筷子,斥了句:“晦气!” 净姝正想开口打个圆场,就发现那小姑娘直愣愣朝她看来,盯着她的衣裳发愣。 小姑娘是喜欢她这红衣裳吗? “义父若觉得晦气,不妨避避?” 九千岁眼睛一瞪,一拍桌子,怒道:“你个不孝子,竟敢赶老子了!” 司南面色微变,停了稍许,随即应是:“儿子错了,义父莫怪。” 说罢,依旧让人搬了凳子和碗筷来,让母女二人坐下。 “自个儿媳妇儿都没见你伺候的这么周到。”九千岁说得十分阴阳怪气。 “那是您没见着,我对我媳妇儿更好,是吧,姝儿。” 净姝可不敢再拱火,且说道:“义父,不如我陪您上外头走走吧。” 九千岁没应净姝的话,眼神阴鸷地看着那母女俩,说道:“今儿要是你们没说出个天大的难事来,看本督主怎么收拾你们!” 女人被九千岁吓得抖如糠塞,更显娇怜,她女儿却是无所反应,只盯着净姝的红衣裳看。 在九千岁可怖威严下,女人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女人姓胡,排名第四,人称胡四娘,她男人是个货郎,常在外不归,家里只有她和女儿秀华,几天前,她去地里做活,回到家里,女儿不知上哪儿玩去,寻遍村里都没找到,眼见着天黑,她不得不喊着村里人帮着寻找。 全村人寻了一夜,天际泛白,才在几里外的一个山沟子里发现晕死过去的秀华,等秀华再醒来,原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就成了如今这呆愣愣地模样。 原只以为是夜晚在外吓丢了魂,依着村里的土法子,给她喊了魂,后又找了大夫看,吃了几副药,没起作用不说,反而更加严重了,有几回她起夜都发现女儿没有睡在身旁,点灯寻找就见她一人站在院子里,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在嘀咕着什么。 不待她仔细听,她就突然转过了头,眼神诡异地令人恶寒。 女儿这异于寻常的举动,她肯定女儿是犯了冲撞,便去附近村里找了个给人看事的老先生。 老先生一听就断定她女儿肯定是沾染了脏东西,便给了她一张符咒,另捉了自家的公鸡给她,让她将符咒给女儿贴身带上,另找红线,一端绑在女儿右手的小指上,一端绑在大公鸡的腿上,只等第二天早上鸡叫,公鸡回到他这儿便就好了。 胡四娘回家后,按老先生所说,将符咒放到女儿身上,谁知符咒一碰到女儿,就烧了起来。 女儿低低发笑,似在看什么把戏,她不知符咒烧了是不是正常,只想着按着老先生说的做就是了,便又寻了根红线,一端拴在公鸡腿上,一端拴在女儿小指上。 拴上后并无什么异常,母女二人收拾收拾,便就睡了。 这一夜,胡四娘睡得并不踏实,总记挂着公鸡几时叫。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等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睁眼就见女儿直勾勾的眼神,把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女儿手上正提着昨日那只公鸡。 公鸡被扭断了脖子,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胡四娘被吓得半死,赶紧带着女儿和死鸡又去了老先生那儿,老先生一见死鸡,大为震惊,她才知,这只公鸡老先生已经养了大半辈子,帮着老先生捉过不少妖邪,还不曾出过差错。 见这老伙计折损其中,老先生有些不敢插手此事了,便让她们去了附近一座庙里,寻求庙里方丈帮助。 方丈叹得阿弥陀佛,让她请了一尊佛像回去,以佛镇妖邪。 胡四娘将佛像供好,拉着女儿拜了拜,女儿果真好了不少,可当天晚上,她正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笑声扰醒,就见女儿站在佛像前咯咯发笑。 神龛上的佛像,不知怎么背过了身去,她顾不得害怕,赶紧下床,将佛像摆正,就见本来慈悲的佛像,不知怎么闭上了眼睛,面露悲悯之色,这一下可是将她吓着了,女儿只是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诡异可怖。 她被吓得一夜未眠,第二日天一亮,她赶紧又拉着女儿去寻了方丈,方丈听得此事,只说,菩萨闭眼不救世,他帮不了她们。 胡四娘无法,只得又去寻了那老先生,老先生左右一琢磨,让她往南不停走,直到见到个水池子才停下,对着水池子里喊:“忘八,忘八,快出来救命勒!忘八,忘八,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忘不得勒!” 胡四娘按着照做,一通喊话,池子里就荡起水波,从里面爬了只王八上来。 王八绕着秀华爬了一圈,竟开口说话了,“我不能帮你。” “这是为何?” “我前儿帮人被个臭小子向城隍爷告了黑状,正受着罚呢。” “这可如何是好!”胡四娘不由得掩面哭泣。 “你去九千岁府上寻那臭小子帮忙吧,他是九千岁新收的义子。”王八说完,又爬回了池子里,想起什么,又说道:“今儿你不能去,今儿是他大喜日子,你去了叨扰,肯定会被九千岁差人打出来,明早再去吧。” 不敢插手 后面这段净姝算是听明白了,这王八,估摸着就是上次司南与她说的那个帮秋意姑姑杀死陈满星的老王八精,老王八精助秋意杀死陈满星,所以被城隍爷惩处了吧?只是它为何不让母女二人直接去找城隍爷求助,反而要司南帮忙? 净姝想不通,正想着,司南开口说话了:“菩萨闭眼不救世,除非是有天大的冤情,你与附身你女儿身上的这人究竟有什么恩怨?” 胡四娘忙忙摇头,“并无恩怨,我不知是何人。” “你既不愿坦诚,那又何必来呢?”司南说罢,让人送客。 胡四娘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被九千岁目光一扫,又闭了嘴,被人请了出去。 看着她们娘俩远去的背影,净姝问司南:“真的不管了吗?” 这可不像他平时的态度。 司南一摊手,“她不说清楚内情,我怎么管?” “你不是能掐会算么?不能算出来么?” 司南笑,“原来在姝儿心里,为夫本事这么大呢。” 净姝老实点头,让司南乐开了花,继续说道:“掐算也要有依据,方才我观她们母女二人,她女儿身上确实带了鬼,但鬼却是冲胡四娘来的,奇怪的是,那鬼似乎又不是想要她母女性命,很是古怪。” 净姝回想母女二人面貌,说道:“我方才见那胡四娘媚眼如丝,言语亦是娇媚,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妖里妖气,对,就是妖里妖气。” 净姝总算想到了怎么形容刚刚那胡四娘给她的感觉。 司南点点头,“所以我才说这鬼是冲她来的。” 司南没告诉他们,自己方才差一点也被迷了,若不是义父一声呵斥,将他惊醒,他怕是也会着了那鬼的道,自他下山门开始,还不曾遭遇过这种无知无觉就着了道的事情,所以不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不摸清这鬼的底细,他不敢轻易插手。 九千岁敲了敲桌子,打断他们,“菩萨都助不了,你们俩也不要去插手,刚刚成亲,与其关心别的女人,不如多专心专心自己媳妇儿,早些要个孩子。” 九千岁这话,说到后头,尽是对司南说的,不满意他刚刚对那对母女的态度。 司南忙忙应是,净姝则是红了面颊,不自在地想起了昨夜的缠绵,她倒是放心司南,没觉得他对那女人态度有何不妥。 与九千岁一同用过饭,夫妻二人正打算离开,九千岁单独又把司南留下了,净姝站在廊下,隐约能听到点声音,能听见里面九千岁在问司南:“听说昨晚你只要了一次水,莫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可要找个大夫瞧瞧?” “没事,义父您就放心吧。” 正听着,有丫鬟提着两个鸟笼子进来,鸟叫声让她没听清他们后面说的话,不过司南没呆多久,很快出来了。 回去路上,净姝不停看司南,想看他是否有话要和她说,琢磨九千岁后来还和他说了什么,可是和她有关? 再一次看去时,被司南抓个正着,凑过身去,问她:“姝儿一直偷看我做甚?” 净姝推开他近在咫尺的脸,“方才义父和你说了什么?怎的要背着我?” 司南又凑近来,说道:“他嫌我昨儿没卖力,说要寻个大夫来给我瞧瞧,好给他早些造个孙儿出来,他不晓得我昨儿那是疼你呢。” 司南说着,往净姝红润的唇上亲了一下,把净姝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嘴,面上红了一片。 净姝心虚看了看周围,“大庭广众的,你干嘛呢!” 司南笑,“在自己家里怕什么?”说着,又要凑来亲她,被净姝赶紧避开了。 净姝又羞又臊,急道:“那也不行!此等闺房之乐,哪有给外人瞧见之理。” 说罢,满面通红,羞臊离去。 瞧着小娘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司南心情稍好,没再想刚刚那对母女的事情。 媳妇儿好不容易才娶进门,还没尝够味儿,可不想现在就要孩子,至少得耍弄个什么一千遭吧。 司南心里打着小算盘,忆起昨夜美好滋味,大兄弟就有些不受控制,脚步不由加快追上了小媳妇儿。 “身子可爽利了?可还难受?” 净姝只以为他关心,点点头,“好些了。” 谁知话音未落,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好些了那咱们再接着耍,别叫义父失望了不是。” 净姝当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作非为,一时根本不知怎么回应,只能把脑袋藏他怀里,做那缩头乌龟,掩耳盗铃。 事情传到九千岁耳里,以为是自己方才一番话起到了作用,总算是满意了,放心去了宫里。 净姝羞了一路,直到进了房才敢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就被放到了床上,赶紧伸手撑住他压下来的身体,“大白天的,你羞不羞!” 司南也不着急,就这样让她撑着,且看她能撑多久。 “哪个规定只能晚上做的?”司南故意用劲往下压,好叫她早些撑不住。 “白日宣淫你还要不要脸了?”净姝勉力撑着,终是不敌他,让他压了下来,这一压上,他一双手就摸了上来,捉住了胸前的两团儿软,用劲揉捏着。 司南嘿嘿道:“没哪个男人在自家媳妇儿床上还要脸的,只要能入你那风流穴儿,叫我做回孙子也无妨。” 论不要脸面,净姝是如何也比不过他的,手上力气也奈何他不了,只能另辟蹊径,与他斗智斗勇。 净姝想了想,故作娇嗔,娇娇哼哼道:“我还疼着呢。” “你方才可说好了。”司南虽这么说着,手上动作还是放轻了不少,怕又惹哭了她。 “才稍稍好些,里头可是流过血的,伤口哪那么容易愈合的?” 司南想起昨夜,确实见了不少红,一时有些犹豫,还是怜惜怜惜这小丫头吧,总归是来日方长了。 “那你再给我抓一回壮丁,我今儿就放过你。”司南说着,不等她答应,就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腿间。 净姝下意识将其拿捏住,才发现他这儿已经邦邦硬了,一摸上他就爽快得倒吸了口气。 司南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自己脱了裤子,放出大兄弟,方便她动作。 昨日烛光下就觉得这东西丑,日间看更丑,净姝伸手戳了戳,就见其跳动了一下,竟更大了,两手将其握住,随即又松了手,起身下床。 司南赶紧拉住她,“怎的走了呢?” “不是抓一回吗?我抓完了呀。”净姝一脸莫名,将司南噎着了。 “抓壮丁可不是你这么玩的,你得抓住了,上上下下给我弄,就像我昨儿在你体内进进出出那样,得给我弄得爽快了。” “抓壮丁当然是抓住就行了。”净姝和他辩驳,这让司南没法反驳,只能耍无赖,拉着她不让走,拉着她继续给他摸。 打情骂俏H(二更) 净姝推拒不得,却仍是不依,直言他耍无赖,是大流氓。 “大流氓就大流氓,我流氓我媳妇儿,岳父岳母都是赞成的。”司南压着她亲,拉着她的手又握上自己大兄弟,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动作。 净姝到底是个弱女子,哪里挣扎得过,终是被这小人,强迫着撸了一手白精出来。 两人打仗似的闹了一场,吃了亏的净姝可是恼他,一被他松开手,就狠狠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她之前怎没瞧出来这厮这么混账呢,可是被他表面样子骗了。 司南哎哟呼疼,面上却是不恼,唤着好媳妇儿,好姝儿,伸手又将她抱过,又是好一阵搓揉,跟揉面团儿似的。 净姝已经没劲儿反抗了,只能由着他肆意抚摸,由着他脱了她凌乱的衣裳,感觉着他粗糙的手掌揉过她身体各处,别说,还怪舒服的,舒服得让她慢慢放松了下来,不禁闭了眼,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午后,醒来不见他,净姝坐起身来,发觉自己浑身赤裸,肩胛锁骨处多了几个红印子,和胸口上的一样,不必说也知是哪个大流氓用嘴儿嘬出来的。 净姝穿上衣裳,方才唤六艺六礼进来伺候,问道:“他哪去了?” 六艺六礼互看了一眼,说道:“姑爷说他若待在这儿,小姐起来定会恼他,等吃过东西,消了些气,他再来。” “他倒是狡猾!”净姝起床用饭,端上的却不是饭,而是碗面,不由问六艺怎么回事? “这是北大街的麻鸭面,姑爷特意去买回来的,说是小姐想吃。” 难怪说她吃过饭就会消气,这厮可真会打算,掐着她七寸来的。 净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吃了面条,也难为他买回来,面还没有坨。 吃过面,净姝另又问六艺她们,和院子里的下人处的怎么样? “小姐,姑爷院子里不曾有差使的人,说是姑爷不喜欢人伺候,只每叁天几个丫鬟来做打扫。” 净姝一愣,难怪之前来寻他,都寻不到丫鬟通报。 “既然他不喜欢,那你们往后也注意些吧。” 碗筷刚撤下去,那厮就摸索过来了,可见就在不远处藏着,看见收了碗筷就来了。 净姝看了他一眼,只做没看到,慢悠悠喝着茶。 司南挨着她坐下,问她:“可吃好了?还合不合胃口?” 净姝不搭理他。 司南贴着过去,“还生气呢。” 生气倒是不生气了,就是不想这么轻易饶了他。 净姝侧过身去,依旧不理他。 司南无法,站起身往内房走去,净姝不明他究竟要干嘛,偷偷看了一眼,就见他在拿枕头和被褥,似要拿到哪里去,不由开口问他:“你做什么呢?” “姝儿恼了我,我看我今晚只能去睡书房了,与其让姝儿开口赶我,我不如自己识相一点。”司南说着,可是委屈,净姝明知他是在做戏,却还是不由得心软了。 “新婚第二天就被媳妇儿赶去了书房,我明儿铁定成全京城的笑话。”司南愈说愈可怜,眼看着要走出房门,净姝只得开口说道:“哪个让你睡书房了。” 此话一出,司南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我媳妇儿最最疼我。” 说着赶紧去放了被子,又挨到她身边来,将她抱到自个儿腿上来坐着,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净姝不由得扶额,总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明明一开始他不是这样子的,自从定亲后这厮就慢慢露出了真面目。 两人打情骂俏耍闹了一天,夜里睡觉,某人为了再耍一回抓壮丁,又是学狗叫又是装孙子,终是又磨着来了一回。 净姝算是被他磨得彻底没了脾气,也不知这厮脸皮是怎么做到如此之厚的。 第二日,净姝被闹腾醒来,睁眼就见身上伏了个人,埋头在她胸口又亲又舔,不必说也知是哪个混账人。 经昨儿一天,净姝算是看清了某人本性,知道自己肯定拧不过他,索性又闭了眼,任由他胡闹。 闭上眼睛,身上的感触变得越来越明显,胸口被他又亲又舔的麻麻痒痒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腿心子里去,让她腿心子里流出了水儿来。 “唔……”被他猛地一吸,净姝忍耐不得,轻吟出声,便觉得他力道变大了,看样子方才是怕将她扰醒,才故意放轻了动作。 净姝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挺着胸儿配合着他的吸吮,腿心子里愈发地痒了。 似察觉她的难耐,司南摸上了那潺潺淌水的嫩处,摸得净姝喘息加重,里面汁儿不断。 手指借着滑腻腻的汁儿抵进,里头嫩肉便绞缠上来,让他手指抽动都抽动不得。 司南轻笑:“姝儿馋了。” 净姝哼哼唧唧,并没有反驳,昨儿被他闹腾了一天,又摸又亲,哪能没点儿反应呢,就怕里面的伤还没好,会疼,才一直推拒。 馋了就好办了,司南没再顾忌用起劲儿来,随即又加了根手指进去,两指并做一块儿,做起了那金箍棒来,在水淋淋的小洞儿里头大闹天宫,欺得小娘子娇吟颤颤,汁水儿不断。 正要将腿间真正的金箍棒放进去肆意,门却是被人敲响了,是六艺,“姑爷,昨日那个胡四娘母女又来了,还带了一只大王八,闹着一定要见您。” “早不来晚不来。”司南低声埋怨,手上却是不停,还在净姝体内钻弄。 净姝忍着难耐,抬脚将他踹开,高声与六艺说:“将他们请进来吧,我们随后过去。” 净姝说完,就见某人怨念的眸子,不由笑道:“快起吧少爷。” 说着又抬脚轻推了推他,司南伸手握住她白嫩嫩的小脚丫,又摸上来,狠狠揉了揉潮乎乎的粉嫩穴儿,“且等晚上为夫再喂饱你这张无牙也咬人小嘴儿。” 净姝笑,也不知谁喂饱谁,分明是他一直在索求无度。 二人收拾一番过去,那胡四娘一见他们,就拉着女儿忙跪地磕头,求他们救命,司南没说话,递了个眼神给净姝,净姝会意,让人将胡四娘母女俩扶起。 “找我何事?”司南没问胡四娘,问老王八。 “她姑娘身上的鬼太邪门了,我昨日也着了她的道了。” 司南眉头轻皱,却是不表,“既然如此,你找我做甚,直接去城隍庙找城隍爷就是了。” “这不行,我,我还在受罚呢。”老王八这句言语有些慌乱,司南微微眯眼,说道:“要我帮忙也行,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着了她的道吧。” 老王八犹豫不说,司南没有多等,让人送客,老王八这才急了,赶紧说道:“行行行,忘八我今儿就豁出脸面去了。” 换命 “昨儿我让她们娘俩来找你帮忙,她们去而复返,说你没答应,我看她们母子实在可怜,就又应承下来帮忙,随她们回了家。” “本来一切都好,她女儿瞧着也恢复了正常,我本想待过一夜,确定无事就走,谁知夜里胡四娘突然将我抱上了床,看她模样是被鬼迷了,我赶紧施法,竟没起作用,最后被她夹在腿间,钻了一晚上穴。” “什么?”司南以为自己听岔了,“你是说你的法术失效了?还被她奸了?” 老王八脑袋默默缩进了壳里,狡辩说道:“我是被迷了。” 净姝在旁吃惊,眼神看看胡四娘,又看看老王八,心里满是问题,怎么钻?往哪儿钻?它说的穴不会是…… 净姝想着,眼神落到了老王八半露不露的脑袋上,还,还真有点像男子的那东西…… 净姝脑子里满是胡思乱想,又听司南问:“你可摸清了那鬼的底细?” 老王八摇了摇头。 “你总知道是何人吧?”司南问正在哭泣抹泪的胡四娘。 胡四娘也是摇头,“我只知道这女鬼是随秀华回来的,我不知她为何要害我们。” 司南若有所思,却并不信这胡四娘,沉吟一会儿,又说:“你再说说事情具体经过。” 胡四娘正要说,司南先行打断:“莫再有所隐瞒,不然这就走吧。” “是。” 事情大致和胡四娘之前说的一样,只是其中她瞒了一些事情,自她女儿回来,她就开始不停做春梦,梦见与好些男人发生不可言说的关系,梦的十分真实,每回醒来都湿了裤裆。 她夫君在外,甚少回家,她身子久旷,如今做得此等春梦,无疑火上浇油,欲火烧得极旺,不论她自己怎么抚慰,泄过几回身子,都是无济于事,她不得不找其他的东西止痒,黄瓜,萝卜,擀面杖,镰刀把,她样样试过,可不管怎么捅弄都无济于事。 那天隔壁几家的小子来找秀华玩,她一个没忍住,将几个小孩儿哄进了家里,敞开了双腿给他瞧,哄着他们脱了裤子,露出了毛毛虫一般大的小东西,小东西太小了,叫她失望了,只能哄着小孩儿用嘴给她舔弄。 被他们轮流舔舐玩弄过一回,可算是止了痒,可一天过完,第二天又起了痒痒意,正当她正琢磨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有一人上门来了,是隔壁家的老汉,昨儿给她舔穴的小儿,其中两个是他孙儿。 老汉听孙儿说了昨天的事,上门来讨说法,他将裤裆里的大说法露出来,让她伺候妥帖了才算完。 那样大的一条,她一见就看直了眼,根本不曾反应就蹲下身,张嘴吃了起来。 与老汉狠狠做过一遭,将老汉榨得头晕眼花,扶着墙走回自己家去,总算是止住了痒痒。 平复下欲望,她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才发现女儿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像是变了个人,才赶紧去找了看事的老先生。 老先生给了她只大公鸡,她按老先生说的话去做,一切准备妥当后睡去,不曾想又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在给公鸡喂米,公鸡一啄一啄吃着,她不知怎么就一魔怔,将手中的米慢慢撒到了自己脚上,公鸡也是吃,不停啄着她的脚。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脱了衣裳,在公鸡面前敞开腿,将米撒在了自己腿间,诱着公鸡来啄。 公鸡果然听话,一下一下啄着,啄得她骚水直流,欲仙欲死。 她以为是梦,就像以前一样,却不曾想,一觉醒来,裤子不知怎么脱了,昨儿那只公鸡脑袋深深埋在她穴儿里面,公鸡的身体却在女儿手里,血撒了满地。 她害怕了,赶紧将死鸡脑袋从身体里拔出来,又去找了老先生,老先生让她去庙里求和尚,求了一座佛像回来。 那晚她又做了个梦,梦里是给她佛像的师父,他正用他那烫着戒疤的光脑袋不停往她穴儿里钻,恨不得将整个光脑袋都塞进她穴儿里。 再醒来就看见佛像移了位,也闭了眼。 再后来在老先生的指点下找到了老王八,才有了昨儿的事情,她也不知迫着老王八用它那光光滑滑的灵活脑袋,给她钻了一夜穴,止了一夜痒。 胡四娘说着,面上不禁又露出淫荡神色。 “你当真不知那鬼是何来头,与你有何恩怨?”司南再问她。 胡四娘还是摇了摇头。 “老王八,她这事我爱莫能助,你还是老实去找城隍爷吧。” “别呀,我才被罚不多久,如今又犯了错误,城隍爷不得向上好好参我一本啊,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此次你帮了我,下回你有事情只管交待,我忘八豁出命也给你办到了。” “此事并非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不敢插手,你修炼百年都着了道,又何况我呢。” “那你陪我一同去吧,总归你的面子大些……” 净姝在旁听他们说话,听得这鬼如此厉害,不免庆幸昨日司南没有插手,不然还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只是净姝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秀华身上的鬼要这么对付胡四娘,难不成是和她在男女之事上有恩怨?可她不是个女鬼吗? 净姝想着,下意识侧头看了看那秀华,发觉那小姑娘又在看她,准确的说是又在看她的红衣裳,瞧着并无恶意,看不出来有何厉害之处。 净姝想了想,走过去问她,可是喜欢她身上的衣裳? 秀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喜爱之情不必言说。 “你若是喜欢,我差人买一套送与你。”净姝说罢,唤六艺拿量衣尺子来给她量尺寸。 司南有心阻止,但看秀华似乎对净姝并无抵抗,也就没有作声。 从胡四娘所言来看,女鬼与她应是在男女之事有所恩怨,所以才会这般报复,连带着对付他们这些帮助她的人。 现下最大的问题是为何他们的术法对这鬼都失效了?这鬼究竟是什么来头?司南总觉得胡四娘还有所隐瞒,她定是知道这女鬼来历的,只是为何到现在她还要隐瞒着?其中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恩怨? 司南在旁防备着,看着净姝给她量肩量手量腰,知道净姝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想试试能不能从她这苦主身上问出原因来。 衣裳很快买来,净姝将她带去客房换衣,帮她将衣裳穿好,看着她对着铜镜抚摸了许久的衣裳,面上隐隐露出了个笑容。 “你究竟有何冤情?”净姝轻声问,秀华面上的笑容顿时凝住,眼神不善看向她。 净姝怕了,连连说道:“你别误会,咱们无冤无仇,我只是随口一问,你方才也听见了,我相公不打算插手你们的事。” 秀华面上神情再次松了下来,又继续摸红衣裳,许久,她突然问净姝:“你觉得你的命好吗?” 净姝下意识点了点头,她虽不是皇亲国戚,但也是比寻常百姓好了不知多少。 “若是有人见你命好,将你的命换了去,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夺了去,你会如何?” “我……”净姝顿了一下,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无法想象失去现有的一切会如何。 “你会发疯一样报复回去,让她尝尽本该属于她的苦难。”秀华咬牙说着,面上神情变得越来越狠厉。 净姝试探问:“你的意思是有人换了你的命?” 秀华没有回答,净姝继续小心说道:“是胡四娘?” 有神相助 秀华转身看她,狠厉的神情已经收了,明明面前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娃娃,却仍是让净姝不由心生畏惧, “谢谢你的衣裳,为表感谢,我给你唱支曲儿吧。”秀华说罢,自顾自地唱起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秀华一曲长调满是愤恨,听得人莫名惊心。 秀华唱罢,随即走了出去,一出房门,她又成了原先那个呆愣死板的秀华。 净姝赶紧追上她,“我知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早日放下,早日解脱。” 秀华没有停,径直往前走,走回胡四娘身边。 净姝并未跟着她进门,司南会意,找借口出去,“可是有何发现?” 净姝点点头,示意司南附耳过来,说道:“刚刚秀华身上的女鬼向我透露,胡四娘似乎是用了什么法子,换了她的命。” “这就有意思了。”司南若有所思想了想,走进门与老王八说了几句话,还是不答应与它同去城隍庙,这让净姝有些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何不去,等老王八他们一走,便问他为何? 司南嘿嘿笑,“她们既然去了城隍庙,又有老王八在身边,咱们去与不去都一样,还是办刚刚被他们打断的事情要紧。” 净姝瞪他,“昨儿都闹腾一天了,你还没够呢!” “你个小没良心的,昨儿为了你,我可都强忍着没进去的,你倒是也心疼心疼我,让我再尝尝你那张缠人的嫩嘴儿。” 净姝说不过他,只得退一步说:“晚上,晚上好吧,我实在好奇究竟,咱们就去瞧瞧热闹吧。” 净姝央求着,司南想了想,趁机提了要求:“晚上也成,到时你可得好好任我折腾,不许拒绝。” “晓得了,快走吧,人家都走了好远了。” 司南仍是不急,将嘴儿凑到她面前,“那你再亲我一下。” 净姝着急追上胡四娘他们,看他一再搓磨,心下实在着急,不得不听从他的,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两下,总算是将这磨人的相公郎君哄出了门。 与他们一块儿到了城隍庙,城隍庙里香火旺,就算不是初一十五,庙里亦是人来人往,上香的信众不断。 四人一王八凭借着特殊身份入了后院,见到了显露真身的城隍爷。 城隍爷听得胡四娘身上的古怪,亦是十分吃惊,他还不曾见过什么神佛无助的事情,问秀华,问她是何身份,有何冤屈? 秀华不答,还是呆愣模样,净姝不由走上前,劝说道:“有何冤屈便都说出来吧,城隍爷自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秀华回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城隍爷,嗤笑道:“你能帮我死而复生吗?你能消除我之前经受过一世的苦难吗?” “你具体说说原由,死而复生怕是不能,但我能帮你重新投胎,只要你当真有所冤屈,下一世都会尽数补偿给你。” 城隍爷的允诺让秀华稍有些心动,看了看那厢垂头不语的胡四娘,说道:“你自己亲口说吧,说说你当年是如何换走我的命,是如何将我推入那等万劫不复之地的。” 换命二字一出让大家都惊了,只净姝和司南已经知晓内情的没有吃惊。 胡四娘连连摇头,还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自己冤枉,否认自己换过命,让城隍爷赶紧将这恶鬼收走。 或许是仗着城隍爷在场,胡四娘有底气了,态度稍显强硬了,似有与其叫板的态度。 秀华被她这般态度激怒,一挥手,将那胡四娘掀翻在地,随即胡四娘难耐地撕扯起自己的衣物,很快露出了雪白的身体。 谁也没想到那秀华胆子这么大,当着城隍爷的面都敢如此放肆。 “孽障住手!”城隍爷赶紧出手阻拦,谁知手一碰到她,竟被弹开了,顿时一惊,“她怎有神光护体?” 这下,司南和老王八才知自己先前怎么会着了她的道了,城隍爷都奈何不得的神光,定是九天之上的天神所助,究竟是什么样的苦难,才会让天神不按规矩帮她? 神助人也不能随意而为,每个神都有相应的负责范围,像是月老庙都是去求姻缘一类的,财神庙则是求财的,这种换命换因果的,要看生死簿,要看功德簿,要看前世今生,牵扯众多,一般会收去两人的寿命,由地府阎罗判官审判其前世今生,因果报应,再决定该如何惩处,如何拨乱反正,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由苦主自行惩处的情况。 “是哪位神明助你复仇?”城隍问她。 秀华不答,右手一抬,抓过一旁的红烛,将燃着火,滴着蜡的红烛戳进了胡四娘的体内。 “你惩罚她为何要让她这般作贱?不能换种法子惩治吗?”听得胡四娘惨叫,净姝也不禁觉得腿心儿发疼,忍不住问她。 “这就是她的命呀!”秀华说着,狠厉用红烛一下一下捅着胡四娘。 明明狠厉捅着,那胡四娘的痛呼声却是慢慢又变成了呻吟声,爽快得哎哎叫了起来,下身滋出了不少滑腻的水儿来,将红烛润得湿漉漉,当着众人的面上了高潮,到后面,不用秀华动手,胡四娘就自个儿绞了上来,自己拿着红烛不停戳弄。 秀华松开手,让她自己来,她就那样蹲在一旁看着,看着她疯狂插弄,眼里满是疯狂。 城隍递了个眼神给司南,随即便消失了。 见城隍走,秀华不禁大笑出声,面上尽是得意狰狞之色,更肆无忌惮玩弄胡四娘的身体。 净姝不明白城隍为何走了,抬头看司南,就见他踹了一脚忘八,“老王八,你瞧得一眨不眨,莫不是还想开开荤?” 王八侧过脑袋看了看他,没回答,整个儿缩进了壳儿里。 秀华看了一会儿胡四娘自渎,仍不解气,想了想,去了外面。 司南和净姝跟上,才发现她是去勾引男人去了,将男人惑住,带来给胡四娘享用。 “你与胡四娘的恩怨,牵扯其他人做甚?” 司南问她,却是没拦。 秀华根本没做搭理,司南并不在意,继续说:“其他人又何其无辜?” 秀华嗤了一声:“不让他们来,难不成你来?” “你当着我新婚娘子的面这么说,你良心不痛吗?” 秀华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净姝,一时没了言语,没再与他说话,只拉着那被惑住的男人往胡四娘去。 司南摇头对净姝叹道:“说不准,这男人也有个心爱的妻子,正在家里盼着他回去呢,要晓得丈夫在外与别的女人颠鸾倒凤来了一遭,不得哭死了去?” 说话间,司南朝净姝眨了眨眼,净姝会意,配合说道:“那是自然,自己在家照顾公婆,拉扯儿女,丈夫却借着烧香拜佛的时候与人鬼混,哪个女人会不寒心?” 夫妻俩一唱一和,如愿让秀华停了下来,松了男人的手,男人如梦初醒一般,不知自己怎么到了后院,待看到不远处的门里那拿着红烛不停插弄下体的裸露女子,眼睛都直了,震惊问道:“诸位,这是怎么回事?” “她犯了疯病,以为那红烛是她夫君,找大夫瞧没瞧出个名堂来,只得来城隍庙求求城隍爷,看是不是有鬼怪作祟。”司南睁眼说瞎话,也不管说不说的通。 女鬼冯皎皎(二更) “诸位怎也不拦着?”那男人一面说一面看了看周围的人,在司南面上停了一下,随即赶紧上前,脱下外袍给胡四娘盖住,将其扶了起来。 这男人话说的好,做出来的事情却并非嘴上那般坦荡,搀扶时候,明显在胡四娘身上乱摸着,摸得胡四娘娇喘声愈发急了,捧着他的黑脸就亲了上去。 男人半推半就推着,却是欲拒还迎,腿间那东西早就支棱起来了,被胡四娘伸手拿捏住,几下轻握,爽得直叹哎哟哎哟。 秀华呵呵笑出声来,看向司南他们,“你们继续编呀。” 司南与净姝无言以对,只能怪那男人不争气,这么多人看着,竟也敢动那些个龌龊心思,不过也是,毕竟胡四娘长得貌美,连那老王八精都被诱得动了春心,且在男人眼中看来,这里只有司南一个男子,那色胆也就猖狂了起来。 “诸位,这嫂嫂好像是将我认成她夫君了,我若是拒绝她,怕是会刺激她病情吧?”男人大义凛然寻着借口。 “那叔叔便帮帮我娘吧,我娘这毛病,只要被弄得爽利了就好了。”秀华面无表情配合他说着,男人并没察觉到她的异常,听她这么说,便赶紧应下,“叔叔这就帮你娘治病。” 说完,就将刚亲手为胡四娘盖上的衣裳又扒了,揉了两把她雪白的胸口,就迫不及待脱了裤子,将黑丑丑的东西挺进了胡四娘的体内,发癫发狂一般交媾起来。 净姝默默转开头,拉着司南出了房间。 听着里面淫荡的声音,净姝不禁看了下司南腿间,原先觉得他那东西丑,今儿一见那男人的,才知道他那儿还算是漂亮了,不黑。 正想着,司南猛地将她拉进了怀里,“姝儿瞧我那儿干嘛?莫不是被他们惹馋了?” 司南一面说着一面拉着她的手往腿间摸。 “你别胡闹!”净姝不停挣扎,将手儿从他掌心挣脱,推开他。 “城隍爷去哪儿了?”净姝怕他胡来,赶紧与他说其他事情。 “他对付不了,只能另寻有能耐的来。” 净姝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问:“换命是不是就是换去两人的命格?” 司南点点头,“往浅了看便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往深了看,其中牵扯的因果就太多了。每个人的命由天定,前世今生的因果,都是已经注定了的,换命说到底便就是将两人因果替换了,乃是逆天而行,若是有福之人,有功德在身之人尚还好说,要是无福无德的人,那必是遭天谴的下场。” “一般比起换命,世间更多的是换运,或是借运。命不变,运可变,运程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没有谁能够保证自己一辈子不走霉运,是以换运比起换命的风险要小一些,借运风险就更小了,有借有还,也就抵了。” “一般来说没哪个术士敢接这换命的活儿,一般都是借运。” 听司南解释完,净姝还有一事不明,“既然要换命,她怎么不换个达官显贵或是皇亲国戚?我看她如今生活也不怎么好啊。” “我的傻媳妇儿,这种事情本就是要瞒着天老爷的,哪能做得高调了,只能寻普通人做换,才能瞒天过海。”司南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忍不住又凑近来,亲了下她的脸,只觉得怎么亲近都亲近不够。 净姝推开他,继续问:“那样怎样才能求得天神相助呢?” “去相应的佛堂庙宇去求,只是寺庙中所求者众多,神仙未必能注意到你所求,就算注意到了,像这种换命他们也只会将两人命格对换回来,施以惩处,假若被换命的人已死,那就会将换命之人的阳寿收去,由十殿阎罗审判,收进地狱受罚,根本不会出现这种由苦主自行惩治的情况,所以我认为,这其中怕是还有玄机。” 两人说话这间隙,里面的人已经来了好几回了,听声音,那男人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神气。 司南推门进去,让秀华停手,这回秀华没有拒绝,让其停了下来。 恢复神志的胡四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完全没有惊讶,就那样痴痴然躺在地上。 那男人提起裤子,似还不想走,贴心给胡四娘穿衣,一面穿一面打听她的身份,问其愿不愿跟他回去,他不介意她还带了个孩子。 胡四娘抬头看他,说道:“跟你回去自是没问题,不过你得帮我杀了她。” 胡四娘指向一旁秀华。 男人懵了,“她不是你女儿吗?” “她才不是我女儿,我女儿已经死了,她是恶鬼!你替我杀了她,替我杀了她!”胡四娘越说越激动,面上狰狞地厉害。 男人被她突然激动狰狞模样吓到了,甩掉了她紧抓的手,呸了一句:“原来真的有病。”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净姝无语,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男人,心中愤愤,问司南:“不给这种人一点教训吗?” 不待司南回答,秀华先说道:“这种人何其多?她不过经过一个就受不了了?我可是替她受了无数个这样的男人,谁又曾可怜过我?” 这…… 净姝不知该怎么说,只得问她:“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秀华依旧不答,只是生气,胡四娘看她逃避模样,大笑出声,起身走到她面前,朝她吐了口唾沫,呸道:“我就是换了你的命,有本事你这就杀了我啊!” 许是见城隍也奈何她不得,许是知道了她有天神相助,胡四娘彻底绝望了,说起了当年换命的事。 女鬼本名叫冯皎皎,他们两家是邻居,冯皎皎比胡四娘先后出生一月,冯皎皎的名字还是胡四娘的父亲帮忙取的,意为如明月一般皎洁无暇。 她父亲是附近几个村里有名看事先生,平时给人看事,给小儿起名,却不料,就是这起名,让冯皎皎成了胡四娘的替死鬼。 胡家一门叁儿,孙儿更是多,却是各个都活不过五岁就夭折了,不止孙儿保不住,叁个儿子也先后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家都说是胡老爷子是泄露了太多天机才遭的报应。 大家本以为胡老爷子会孤寡到老,谁也没料到胡老爷子出门几天又带了个媳妇回来,小娘子漂亮是漂亮,却是个傻的,不多久,胡家就传出了喜讯,傻娘子怀孕了,大家都说胡老爷子老当益壮,不少人还上门求良方。 十月怀胎,傻娘子生下了个女儿,便是这胡四娘了。 傻娘子生完孩子便走了,谁也不知她为何要走,走去哪了,胡老爷子也半点儿没见伤心,只忙活着小闺女。 闺女满月时,胡老爷子给闺女起了一卦,算得闺女儿一生命运多舛,他实在担心,便动起了换命的念头。 皎皎本无暇 隔壁刚出生不久的冯皎皎成了胡老爷子换命的对象。 冯皎皎的命格谈不上多好,就是普普通通,安稳一生的普通人,胡老爷子正正是看中了她这一点。 换命后,胡四娘果然一切大好,胡老爷子死后,交待女儿千万不能将此事说出,说了便会死,是以胡四娘才会再叁不说。 那厢被换了命的冯皎皎却是惨了,叁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那点子家底都用在了药罐子里。 家境每况愈下,原先小儿出世的喜悦一扫而空,奶奶,父亲便都埋怨起她是个赔钱货,说与家里相克,若不是她娘还心疼着,怕是会直接送给别人家。 又过了两年,家里实在供不起她了,她娘也撑不住了,抹着泪将她卖给了牙婆。 因为体弱多病,只卖了二十文钱。 在牙婆手里,吃不好,穿不好,根本不会给药喝,生病难受了也只能忍着。 如此情况下,她能活下来也算是命大了,在牙婆手里待了叁年,瘦的皮包骨头,六岁那年,她被个给人吹拉弹唱的瞎子买走了,瞎子说她嗓子好,要她学唱曲儿。 在瞎子那儿她勉强能吃饱了,只是一旦没唱好,就会被瞎子用竹条抽打。 瞎子好喝酒,喝醉了也爱用竹条打她,一边打一边骂,好几回差点被他打死。 如此又熬了几年,她曲儿唱得越来越好,瞎子便带着她溜街串巷,去各大酒楼茶楼里头卖唱。 银子赚得多,便能吃个肉包子,银子赚的少,便只能喝凉水。 为了能吃东西,她只能卖力儿唱,求着各位看官老爷们打赏。 那年她才十二岁。 日子一年一年过去,她唱得愈来愈好,打赏愈来愈多,不愁吃不了饭了,却是愁起了其他的,总有人借着给银子的时候摸她的手,说着下流话调戏她。 第一回她不服气地骂了回去,砸了场子,瞎子求爷爷告奶奶才让那人消了气。 回去后,瞎子将她好一阵抽打,她没熬住晕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清白身子被瞎子夺了去。 瞎子说,这样她以后就不怕被人摸手了。 是啊,果真不怕了,岂止不怕摸手了,连摸脸揉胸掐屁股都不怕了。 那些人见她不再反抗,便更加猖狂,每回唱完下去领完赏,衣裳都要给人撕扯破了。 瞎子也不曾放过她,夜夜叫她伺候着,每次一边在她体内冲撞,一边用竹条抽打她,她叫得越惨越凄厉,瞎子越是激动,越是喜欢。 那天她又去瞎子房里,一上床就被人抱了个满怀,那人迫不及待的扒了她的衣裳,进了她的身子,她知道,黑暗中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并不是瞎子,瞎子可没这般厉害。 可惜瞎子房里没点灯,黑漆漆的让她看不清面前人的脸。 在陌生男人的贴身撞击下,她迎来了人生第一个高潮,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事也会舒服,才知道原来做这事也可以不受竹条抽打。 此后每晚这个黑漆漆的屋子里都是不一样的男人,她不必看都能分清身上的人是不是昨儿那个。 白天唱着曲儿,夜里也唱着曲儿,男人操得越厉害她唱得声音越大,嗯嗯啊啊地不停歇。 越来越多的人听过她唱曲儿,不论是白天的还是夜里的,以至于到后面,她白天刚下场,就被人拉去了偏僻处,接了那一股一股射出来的赏。 白日也唱,夜里也唱,她终是没熬住病了,瞎子权衡之下,让她只唱夜里的,夜里来钱快。 她给许多许多人唱过曲儿,客栈掌柜,浪荡公子哥儿,贩夫,走卒都唱过,只是慢慢地,来听她唱曲儿的便只有给不起钱的贩夫走卒了,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说她底下阔绰了,有味儿了,嫌她脏了。 再后来,她夜里唱曲儿的价钱就低了,低到五文钱一晚,低到路边乞儿也听得起了。 瞎子又买了个女孩儿回来,教她唱曲儿,就跟之前的她一样。 瞎子教她,瞎子打她,这女娃娃却不像曾经的她,她趁瞎子目盲反打了瞎子一顿,而后搜刮了瞎子的钱财跑了,瞎子气得直喊她帮忙抓住那鬼丫头,她没动,就那样看着那小丫头逃走,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可以跑的,她当初为什么没跑呢?许是早就认命了吧。 她看着骂骂咧咧的瞎子,她想,她现在也可以跑的,可她走到门口,又不知该往哪儿跑,她能跑到哪儿去呢?哪儿有她容身之处呢?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跑了,没命似的往前跑,只想着跑得越远越好。 她跑出了城门,跑到了天黑,跑到双腿再也抬不起来才停下。 她躺在路边,看着天边皎洁无瑕的月亮,轻轻念叨了一句自己的名字,她早不记得她娘长什么样子,只在记忆深处,记得有个面目模糊的女人,曾温柔对她说过,明月皎皎,皎皎明月,我儿皎皎,娘的心肝。 她轻轻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幻想着是娘亲在唤她,可手掌却不自觉地摸进了裙子里,摸到了瘙痒不堪的腿心,摸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凸起,她早就配不上这个名字了。 思及此,她突地又站起了身,继续往前跑。 她从白天跑到黑夜,又从黑夜跑到白天,直至昏死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被一阵吹吹打打吵醒,有出嫁的队伍经过,她看着那喜庆的红色,再低头看看自己,她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穿上红嫁衣,坐上红花轿,嫁个如意郎君,她想不明为何别人那么幸运,自己却这么命苦,也许,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她又继续向前走,她想就这么一直走死了去。 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了一座破庙前,她也不知是哪路神仙菩萨的庙宇,她想了想,走了进去,她想问问神仙,问问菩萨,为何她这么命苦。 神仙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腿心却是又痒了,她知道自己这是得病了,是得了脏病,没救了,她不知道是何时染上的,不知道是哪个人传给她的,她突然想明白了,就算神仙回应她了又能怎么样呢?已经是如此结果了呀。 心灰意冷之下,她走不动了,再也走不动了,她解下腰带,吊死在了破庙梁上。 吊死后,她看到了神仙,神仙显灵了,神仙听完她的话,告诉她,这并非是她的命,她的命早就被人换走了…… 在神仙的帮助下,她来到了胡四娘的门前,看着她平淡生活,看着她伶俐女儿,看着这本该都属于她的一切。 然后她疯了,彻底疯了,她将秀华诱走,本打算先杀死她,再慢慢对付胡四娘,可她实在无法对一个小姑娘下去毒手,尤其这还本该是她孩子,所以她只附身在秀华身上,并未害她。 她只想让胡四娘尝尝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折磨,让她尝尝这本该属于她的苦难折磨。 秀华,不,应该叫冯皎皎,冯皎皎顺着胡四娘的话,说完了这一切,继而问净姝他们:“你们说说,我不该报复回去吗?” 这,净姝不知该怎么回答,司南却是说了:“你不该报复回去,你该去地府,找阎罗判官告状,另问问他们那破庙究竟是哪一路神仙,竟这样误导你。” “你什么意思?” 神仙也荒唐 “你就没想过他为何在你死后才显灵?”司南问她。 “许是错过了吧?” “刚死之人,离魂不久,只要你阳寿未尽,我等之流都能帮你起死回生,又何况大罗金仙呢,他分明是等你死后才现身,告诉你换命之事,故意让你去报复胡四娘。” “若是你直接进地府,寻阎罗告状,不仅能惩罚胡四娘,还能将你今生的苦难化作来世的福报,忘却前尘,重新来过,这结果不是比你自己报复来的更好?” “可神仙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借我之手害胡四娘?”冯皎皎想不通。 “那就要从她身上找原因了。”司南看向胡四娘。 这回胡四娘是当真不知为何了,她知道父亲帮自己换命的事,还是父亲临死前告诉她的,父亲叮嘱她万万不可说出来,谁也不能告诉,一旦说出就会死去,所以她才会守口如瓶,她并不知有什么神仙帮她。 几人正说着,城隍爷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判官。 判官确认二人身份,翻看生死簿,不多久,斥道:“罪仙胡四青,被贬下凡,竟还敢耍弄旁门左道,妄图逃脱责罚,你可知罪!” 胡四娘完全懵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冯皎皎也懵了,司南和老王八倒是恍然大悟,这胡四青的仙名他们修行之人都有所耳闻,二十多年前因事被惩他们也是知晓的。 判官没做解释,说完便往生死簿上勾去,霎时间,胡四娘就倒地而亡,判官将其魂魄缉拿住,另伸手将冯皎皎从秀华身上抓出,随之离去。 前后不过眨眼功夫,屋里大家伙都还一脸懵逼,不明事情来龙去脉,净姝赶紧将晕倒的秀华扶起来,由城隍施术将其救治醒来。 “究竟怎么回事?”老王八按捺不住好奇,赶紧问城隍。 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胡四青本体是狐狸,狐狸修成的仙,在民间声望不错,常被人供奉起来求姻缘桃花,她也就做起了月老帮人牵搭红线的活计。 本来一切尚好,只因上回蟠桃大会,胡四青贪杯多喝了些酒,醉醺醺回去,发觉人间正是花灯节,有情人一对一对往她庙堂里求姻缘,一时起意,便去了凡间。 趁着酒劲,胡四青当场撮合了好几对男女,却是忘了给他们查姻缘簿,乱点了这鸳鸯谱,以至于世间多了不少痴男怨女,这还不算什么,那酒醉的胡四青后又夜游江畔,见得那夜半不归家,野草地里藏的交缠男女,一时起了淫心,竟化作普通女子,去勾搭男人野合。 狐狸本是淫媚之兽,修成仙后天规约束,不敢胡来,此时醉酒,什么天规不天规都抛却了脑后,缠着那一个个好色之徒,颠鸾倒凤做了个天昏地暗。 人间男子哪敌胡四青,一夜下来,都被胡四青榨干了精水,做了那风流鬼。 此事一经闹开,天帝大为震怒,下令将胡四青贬下凡间,受尽世间磨难才能重回天庭。 胡四青深知后悔已晚,如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如何减轻刑罚,早日重归仙班。 趁着刑罚还未执行之际,联系了人间一个信徒,那便是克死全家的胡老爷子。 胡老爷子天生命运多舛,是天煞孤星的孤寡命,托生他家,死爹死娘死全家,这一下就满足了世间绝大多数的苦难。 胡四青想的虽好,但想成功托生胡家还是有所困难,难就难在,胡老爷子家里人已经死绝,没有个女人,她也无法出世,于是乎,才有了胡老爷子娶傻媳妇儿的事情。 世间有句老话叫做“无傻不成村”,说的便就是守村人,传言守村人是来人间苦修的,他们为村子消灾挡难,修来世福报,是有大功德之人。 胡四青借了守村人傻娘子的福报才得以顺利托生胡家,出生后,傻娘子才知晓内情,遂离开了胡家。 胡四青心愿已成,只以为经过此世之后,便是受过人间大半苦难,不需几世,便能重归仙班,只可惜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经受亲人全部离世的胡老爷子真的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唯一的亲人,算得她今生苦难,便自作主张给她和冯皎皎换了命。 成普通人类女子的胡四青已经忘却了前尘往事,不懂胡老爷子所作所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的算计竟这样功亏一篑了。 “助冯皎皎报仇的又是哪路神仙?”司南问道:“天有天规,神仙私自助人报仇,就算情有可原,也是不合规矩的吧?” “是胡四青的哥哥,胡二白,他并非是帮冯皎皎报仇,而是为了帮胡四青私了。” “胡二白知道妹妹的打算,托生之事也有他的帮助,但他也没想到胡老爷子会自作主张将胡四娘今生命格换了,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冯皎皎已经被害得大惨,要是一经发现,胡四青这一世必定会作废,胡二白心疼妹妹不易,便想着私了,只要冯皎皎将所有苦难尽数报复回去,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也算是两厢抵过了,其他的便可以推到那换命的胡老爷子身上。” “只是胡二白万万没想到,他不过因事离开几天,忘却前尘往事的胡四青为了摆脱冯皎皎的迫害,自己把自己捅漏了出来。这能怎么说呢,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且天意难违吧,哪怕是九天之上的神明,也无法逆天而行,一切因果,早有定数。” 大家都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复杂,听完种种经过,净姝不免又想起来了先前冯皎皎给她唱得那支曲儿: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都说神仙好,神仙也荒唐,荒唐,真是荒唐。”老王八叹着荒唐离去,司南与净姝随即也与城隍告辞离去,至于秀华,便托付给了城隍,由他安顿。 司南追上老王八,“忘八兄,你修行多久了?” “已五百年有余。” “为何还未修成人身?” “机缘未到。” “想知道为何机缘还未到吗?” 老王八停下脚步,反问他:“你知道?” “忘八兄啊忘八兄,你是当局者迷啊,只说秋意与胡四娘这两件事,你本意都是好的,却是回回好心做了坏事,凭白给自己添了因果不说,还是好心没好报。” “我怎的是好心做坏事了?”老王八不服司南所言。 七窍玲珑心的某人(二更) “我问你,你为何要帮秋意杀陈满星?秋意杀陈满星是因果有报,你与那陈满星无冤无仇,你杀他不就是平白背了杀孽,你这般助人什么时候才能修得大道?” “我杀陈满星那是路见不平,老天爷有眼,自不会降罪于我。” “那我再问你,若是陈满星要报仇是找你还是找秋意?” 这……老王八一愣,随即说道:“陈满星已入地府,怎可能再报仇?你说的没道理。” “忘八啊忘八,万事皆有规矩,你不要自以为是,若你助秋意无碍,城隍爷又如何会责罚于你?我以为你经此教训,以后会叁思而后行,不成想,你还是没悟明白,胡四青这事上,若不是冯皎皎执着男女之事,怕是你昨晚就得交待了。” 老王八哼哧两声,算是认同了司南所说,别扭说道:“秋意之事我承认我是冲动了些,可胡四青这事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分明是受了她的连累。” 院子里,太阳当中,阳光直射,晒得人睁不开眼,司南一面扯着袖子给净姝遮阴,一面示意老王八到那边凉亭去坐。 到凉亭内,方才说道:“至阳至纯的灵鸡惨死,菩萨闭眼,都表明这件事情不简单,这个鬼有天大冤情,你不了解清楚就贸贸然出手相助,这是不是错?” 忘八点点头,“此事确是我大意了。” “你这可不是简单的大意,你让她们来找我,是想借此试探试探我的虚实,得知我没有出手以为我奈何不得,便想着自己解决了,就能借此压我一头,所以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仍是帮她化劫,是不是?” 老王八脑袋耷拉下来,小声应道:“是,我确实存了这等心思。” “一己之私,差点酿成大错。你今天又来找我,根本不是来找我帮忙,只不过是担心自己还在被罚当中,又出差错,怕城隍爷追究怪罪,遂才一直缠着我来,一旦城隍爷有所怪罪,就拉着我一块儿承担受罚是不是?” 老王八心虚笑道:“嘿嘿,还真是一点儿都瞒不过你。” 在一旁听着的净姝这才知道司南为何昨日什么也不做,就放心让胡四娘母女离开,才知道刚刚他为何不愿跟老王八来城隍庙,亏她还以为老王八是个好的,不曾想它竟是处处在算计他们。 刚刚若不是她好奇,缠着司南来,估摸着他根本不会来了吧。 如此想着,净姝不免看向司南。 司南伸手掐了把媳妇儿的软颊,又对老王八说:“咱们不是对手,你与其琢磨这些没用的,不如每次动手助人之前,好好琢磨一番该如何出手,叁思而后行,等你想明白了,何愁修不成大道。” “行了,你好好琢磨吧,我们先告辞了。” 司南说罢,拉着净姝走了。 此时日头正烈,一出门,司南便赶紧从街道旁的小摊贩买了把伞,买了把扇子,殷勤给媳妇儿撑伞打扇,净姝心下甜蜜,笑道:“有个七窍玲珑心肠的相公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司南也笑,“只有好,怎会不好呢?” “心思用在点子上才是好,没用在点子上就不好了。” “娘子此话何解?我怎的听不懂呢?” 净姝哼哼,问他:“成亲前一夜你是不是偷偷来了我院子?偷偷听了我娘与我的谈话?” “我看姝儿也是七窍玲珑心,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天夜里他确实去了她房间外头,听了一耳朵她们娘俩的悄悄话,他想听听岳母是怎么教她洞房的,他好早作准备,头一回恩爱,得给她留个好印象。 所以那天宴客没喝酒,只喝了交杯酒,保持清醒,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想了两个正中她下怀的游戏,哄着她放松心神,才能够正正好掐准她的七寸,诱着她一步一步入套来。 “我就知不会那么巧。” “嘿嘿,事实证明为夫做的一切只好不坏,让娘子初尝人事亦能快活,娘子不知,好些女子,初初洞房,只有破身痛苦,未觉欢愉,直到生过孩儿才尝到那水乳交融的快活劲儿。” 司南靠近她耳,轻轻说与她听,听得净姝面红耳赤,羞窘不得,心虚看了看过往行人,赶紧拉着他走了。 六月日头忒毒,饶是撑着伞,打着扇亦是热得汗流浃背,不过走了一条街,净姝只觉得前襟后背都湿了,想了想,叫下司南,指着一旁茶馆说道:“等太阳小些再走吧。” 司南虽想着尽快回去做早上没做完的事,但听小媳妇儿要求,还是不忍反驳,与她进了茶馆。 四面通风的茶馆,来上一杯凉茶,便是夏日街道上最好消暑的去处。 此时日头毒,歇息的人多,两人进去已经没有靠窗的位置,只好随意寻了个空位坐下,让小二上了壶凉茶来。 凉津津的茶水下肚,解了身上的热,净姝拿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而后递给他,让他也擦擦,司南却是不接,只把脑袋凑过来,让她擦。 净姝稍作犹豫,看了看周围,并不见有人看他们,便忍着羞臊抬手给他擦了擦汗。 一杯茶刚下肚,外头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男的抱着个二胡,走到柜台与掌柜的说了两句,便上了茶馆的台子,是唱曲卖艺的人。 看着台上的二人,净姝不免又想起了冯皎皎,心中叹气,不敢再看,亦不敢细想,不敢想台上唱曲儿的姑娘是否会和冯皎皎遭遇一样的悲惨。 “我突然感觉自己何其幸运。”净姝忍不住和司南说:“总感觉自己这般幸运对别人来说不公平。” “世人各有各的幸运,各有各的苦难,上天不会偏爱谁人,你的幸运都是你的福报,你的苦难都是你的因果,好坏都接着,向前看就是了,不必想太多,给自己徒添烦恼。”司南说着,放在桌下的手握住她的手,握出了一手汗。 姑娘连唱了叁首曲儿,下台领赏,净姝私心,赏了她一锭银,让姑娘好生感激,连声谢过。 唱曲儿的两人走后,没多久,又来了一人,是个说书的。 说书的被称做南星先生,他一上场,满堂喝彩,看样子是极其受欢迎的。 南星先生抚尺一拍,热情的大伙儿都住了嘴,满堂寂然,只听他道:“今儿咱们不说书,说说京城这几日的热闹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前两日九千岁的义子娶媳妇儿,今儿个咱们就来说说九千岁这义子,说说这乡野匹夫究竟是如何成了礼部侍郎净远道的女婿的。” 净姝没想到说的竟然是他们二人的事,一个吃惊,被口中的凉茶呛了一下,赶紧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 司南也替她抚背,凑近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来。” 净姝点点头,仔细听他说,不成想,一杯茶没喝完,那是越听越生气,这人分明是在无中生有,胡编乱造! 偶遇邱央真 这南星先生说,司南之所以会娶她,皆因她长得像他妹妹司琴,司琴浪荡勾引春闱学子,九千岁大怒,将其打杀,司南奈何不得九千岁,爱妹心切,便打上了与妹妹长得十分相像的净小姐的主意。 净大人哪舍得将自家嫡女嫁与一个穷苦出身的小子,奈何九千岁借势压人,又因其义子狡诈,趁两家为邻,夜里翻墙哄得净小姐与他成了好事,生米煮成熟饭,净大人才不得不答应将自家千金小姐,掌上明珠,嫁与那乡野小子。 南星先生更表示,两家婚事之所以定得这般仓促,这般着急成亲,是因为净小姐已经怀了其的孩儿,为掩丑事,才这般急切。 南星先生说得煞有其事,大家都深信不疑,净姝被气得那叫个气血翻涌,猛喝了两杯凉茶都没压下心中怒气,纠结着要不要表明身份,说明真相,可她又不想将自己的私事说与大家听,思来想去,只得问司南可有什么好办法? 司南捏了捏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随即倒了杯茶,招来小二,让他捧给南星先生,说是请他喝的。 小二只以为他是觉得南星先生说的精彩,是给赏,赶紧应下,麻利给南星先生送了上去。 南星先生听得小二说话,抬头看向司南这边,颔首以做感谢,又继续说。 净姝想不懂为何还要给他赏茶,如此编排,不打他一顿,教训一番算是好的了。 “你等着就是了,不出两个时辰,他自会上门来道歉。” 净姝自是相信他的话,可还是想不通送他茶水做甚,难不成是茶里下了药? 净姝问司南,司南却不说,只让她等着看好戏。 好心情被南星都搅和了,夫妻二人没再多留,顶着毒辣日头又出了门。 两人慢慢走在街头,没一会儿又汗流浃背,司南将伞递给她,让她在这儿等着,他去租辆马车,说罢便急匆匆走了。 净姝抬手擦了擦汗,往一旁屋檐阴处走了走,这六月的天,还真是热得人受不住。 净姝不停张望,看他有没有回来,远远看着街那头有人策马过来,瞧着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是哪个,看着那人从身边经过,净姝越看越熟悉,却仍是想不起来,只得作罢,却不料,那人又勒马回头,在她身边停下。 “净姝,你怎么会在这儿?”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马。 “你是?”净姝越看他越眼熟,刚问出口,突然想起了,“你是邱央真!” “几年不见,你变化也忒大了,我方才还没认出来你。” 叁年不见,邱央真高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以前虽也练武,但瞧着也是个白面公子,现在快黑成一块炭了,面貌也更凌厉了,可见在边疆没少磨练,也不知表姐看到他这副模样,会有什么反应。 “我乍一看也没认出你,你怎么一人站在街边?”邱央真还和以前一样,笑容十分爽朗。 “我与我夫君一块儿出来的,他见日头大,去租马车去了。” “原来如此,你孤身一人,我陪你等等吧,也见见安少爷,看看是何等郎君能入姝儿妹妹的眼。” 因着柔嘉这层关系,净姝和邱央真很是熟稔,以往都是哥哥妹妹唤着。 净姝想着表姐,不免问他:“你几时回来的?” “半月前回来的。” “可有……”净姝正想问他可有见过表姐,话刚出口,又住了嘴,另外说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回来成亲的吗?我先前听说你拒了表姐的婚事,在边疆另有了心上人,可是回来与那姑娘成亲的?” 净姝试探着,自两月前从汪家回来,她忙着成亲的事宜,只与表姐通过两回信,表姐只与她说两人八字没合上,便就拒了,另外相看。也不知后面相看的如何? 按外祖母的脾性,定不会让邱央真轻易见到表姐的吧? “没有。”邱央真急了,赶紧否认成亲这说法,也否认心上人的说法,问她:“你听哪个说我另有心上人的?” “表姐告诉我的,她说你很是欣赏一个女子,信里时常夸赞她,字里行间对那女子喜欢极了,表姐还说,与你青梅竹马这么多年,还不曾见你这样喜欢过一个女子,且两人又是志趣相投,不像她只会抚琴作画,半点儿不懂你的心思。” 净姝感觉自己被司南教坏了,半真半假忽悠起了这邱央真。 “她真是这么说的?” 看邱央真这样,净姝知道自己估摸对了,他回来还不曾有机会见表姐。 净姝点点头,“我成亲前在汪家住了一段日子,与表姐同榻而眠,表姐亲口和我说的,本想陪着表姐初一一块儿去寺里相看的,只因我婚事仓促,急急忙忙回了家,若是那次相看顺利,表姐近几月估计也要定亲了吧。” “我听说她那回相看没成。” “你从哪儿听来的?” 邱央真黑脸一红,只可惜面皮子太黑,根本瞧不出来,“我听我娘说的,说是他们两人八字没合上。” “没成呀,没想到邱伯母还这么关心表姐,消息竟比我还灵通。对了,你回来可曾见过表姐?虽说你们二人姻缘是不成了,但到底两家还有交情在,二舅舅还在你父盔下,邱伯母亦喜欢表姐,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便是了,认个干亲,也不枉青梅竹马多年的情分。” 邱央真一脸苦涩,不知该怎么回应她的话,索性只回了一句:“还不曾见过她。”其他的只做没听见。 邱央真回来这半月,厚着脸皮去了汪家几次,都吃了闭门羹,他母亲试着上门说情,也是没用。 正说着,司南与车夫驾着马车过来,看见自家娘子身旁站着个黑汉,面色一变,赶紧过来。 净姝怕他误会,赶紧说道:“这是邱央真,邱少爷。” 净姝说着,朝他眨了眨眼,司南恍然说道:“就是之前惹得外祖母不快的邱少爷呀,久仰久仰。” 夫妻二人一再提起之前拒婚的事,让邱央真的黑脸更黑了。 闲谈了两句,邱央真再待不下去,便告辞离开,净姝故意与司南说:“我听央真哥哥说表姐之前相看没成,明儿回门我问问娘亲,看表姐婚事究竟如何了,总归是今年要定下来的。” “姝儿,可莫要再唤邱少爷为哥哥了,别给柔嘉表姐招来非议,表姐正议亲呢。” “晓得了。夏日炎热,表姐也最怕热了,咱们过两天叫上表姐一块儿去凉庄避暑去吧。” 夫妻两人一唱一和上了马车,直到看不见邱央真的身影才停下说话声。 急匆匆回府,顾不得浑身汗水发粘,赶紧去了信给表姐,询问现在是何情况。 不多久,收到表姐回信,才知表姐现正和安伯候府的二公子相看,两家都很满意彼此,已经在合八字,若无意外,中秋前后就会定下。 邱央真上过几回门,都被老太太差人赶了出去,老太太和几个舅舅的意思都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不管那邱央真如何悔过,都不与他们邱家结亲了,更是拦着她不许见邱央真。 净姝犹豫了一会儿,又写了一封信,邀表姐去凉庄避暑。 司南在旁看她写,问她:“你是想做红娘呢?” “谁让表姐喜欢他呢,且你又算得他们会成一对,那就撮合撮合吧,不过还是要给邱央真一点教训,不能让他觉得表姐柔弱可欺,他能挥之即来,挥之即去。” 看着下人将信送走,净姝方才松了一口气,才有心思洗洗身上,刚吩咐六艺准备水,就听六礼来报说南星先生求见,嘿,竟还真的来了。 鸳鸯戏水 (ωoо1⒏ υip) 净姝赶紧拉上司南去看,才知那能说会道的南星先生说不出话了,倒不是损了他嗓子,而是不知用了何法让他双唇紧紧黏着,无法张开。 无法说话的南星先生只得不停磕头求饶,磕得砰砰作响。 “消气了吗?”司南问净姝。 净姝点点头,另又对南星先生说:“下次你若还敢胡言乱语,便叫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净姝故作凶恶,南星哪敢不应,忙忙点头,如此才让司南给他解了咒。 解决完南星,净姝心情大好,美滋滋地进了浴房,不料刚进去,某人也跟了进来。 “你想先洗?”净姝没做多想,只以为他要先洗,说着便要出去,谁知刚一转身,就被他搂进了怀里,腾空抱了起来。 “我想与你一起洗。”司南说着话,手上动作半点儿不停,叁两下扒了她的衣裳,抱着她进了浴池里。 净姝双手挡在身前,不让他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说好的晚上再来的呢。” “晚上来和下午来有冲突吗?”司南问她,不等她答,自己先行回答了:“就像午饭和晚饭一样没有冲突,咱们现在来了,晚上也还是能来。” 净姝不服,“你这是强词夺理!这两项如何能比?” “如何不能比?我说能比就能比。”司南无赖说着,手上几个用力,就将她的双手拉下,整个儿锁在了怀里,让她挣扎不得。 净姝不放弃,还在挣扎,企图挣开他的双手,殊不知某人正居高临下瞧着她那因挣扎不停颤动的娇软乳儿,瞧着那颤巍巍两堆儿雪白粉嫩,忍不住抓捏上去,狠揉了两把。 “好姝儿,忍不得了,让我来一回吧。”司南手上不停,抓着两团儿又捏又揉,腿间的硬物也不停往她臀上顶,凑近她耳边说,不料就这一句话,便让本来还挣扎激烈的净姝软下了身子。 司南想起那日在汪家时,她也是这般敏感,不由张嘴咬住她肉肉耳珠,舌头几下拨弄便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再无力推拒。 摸准了她的命门,司南便更嚣张了。 “你无赖……”净姝哼哼着,被他上下其手,却是无力推拒。 “好姝儿,当真忍不得了,想进你这宝贝儿都快想疯了,昨夜梦里都全是与你亲热。” 净姝无语,难怪一大早,她还没醒就来折腾。 看他这么难耐,净姝终是心软同意了,哼哼道:“那你轻点……” 刚说完,想起什么,又说:“回床上再弄吧。” “没事,自己房里,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司南说着,低头去亲她的嘴,这回净姝没有再躲,半推半就回应起他略带急切的亲吻。 一吻过罢,净姝气喘吁吁,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只觉得嘴皮子都要被他吸咬破了,不免伸出舌头舔了舔,谁知他一见又扑将上,几下狠亲,又缠着来了一回。 净姝算是知道为何好色之徒又被唤作色狼了,这厮动起淫心来就跟恶狼似的,让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亲吻顺着嘴角一路向下,一直到胸前才停下,不停亲吻着还留有他弄出来痕迹的奶儿,一寸一寸亲吻过去,叼着奶尖尖一阵儿猛嘬,这边嘬完嘬那边,弄得净姝忍不住的呻吟声音越来越大,胸脯却是越挺越高,更方便他动手动嘴。 看媳妇儿如此,司南便知她也动情了,一只手悄无声息从她胸上滑下,钻进她的腿间,摸到了水中那一抹与众不同的滑腻,果然自己猜的没错,遂借着那滑腻顶了根指头进去。 “真紧。”在净姝急促地喘息呻吟中,司南忍不住叹道。 说话间,司南的手指头已经在里面熟练的摸索了一圈,问道:“不疼了吧?” 净姝摇了摇头,不疼,很舒服,被他摸得麻麻酥酥的。 听得不疼,司南便加重了些力气,指腹不停摸着里面的嫩肉,没一会儿就将她摸得麻颤了身子,里面淌出更多粘腻的水儿出来,遂又加了根手指头进去。 两根指头并着进出进出,让净姝的呻吟声更大了,担心外头的人听见,赶紧咬着唇儿忍耐着。 呜呜细吟,叫唤在司南耳边,司南听得气血翻涌,极想就这么戳弄进去,又担心没松泛好这小嫩穴儿,伤了她去。 如此想着,司南将她抱到浴池边上坐着,不等净姝反应过来,脑袋就埋进了她双腿之间,亲上了那肉嘟嘟的粉嫩穴儿,“呀!你做什么!” 净姝吓得惊呼,忙要后退,却是被他强拉着不让走,等他几下无端吸吮,舌尖儿一通乱扫,便又失了神智,腰儿下意识抬起,双腿缠上了他的肩,好让他多吃吃,再撩拨一通方才的爽快。 只是司南却是不让她如愿,见内里拓宽地差不多,就直起了身体,握着她的双腿,将她稍稍拉下来些,借着角度将急不可耐的大兄弟喂了进去。 两人俱是一声儿舒爽叹声,“不疼吧?” 司南又问她。 净姝摇了摇头,又胀又麻,却是舒服极了。 确定她不疼,司南方才继续动作,慢慢加重了进进出出的力道,顶弄得小娘子哎哎惊叹,哎哎直唤:“司南……慢些,慢些些,受不住了……相公……欸……相公……” 不论净姝怎么唤,司南都是不停歇,猛烈进出着,激烈动作让浴池子里亦是水波翻涌,平静不下来。 晃荡的水波撞击在身上,别有一番舒服滋味,净姝经受不住,长吟着高潮了,内里紧锁之际,他却是拔了出来,看着那被他撞得泛红的腿心子一颤一颤喷出水儿来。 净姝彻底失了神,不停娇喘着,平息砰砰跳的心儿,却不料,还没缓过来,他又入了进来,轻插慢抽间又勾起了痒痒意。 “舒服吧?”司南笑着问她,一边问一边将她抱起,将她抱到了浴池中间。 浴池中间,无依无着,虽说水不深,净姝还是下意识紧紧抱住了他,双腿缠到他腰上,整个人缠在他身上,他的那东西还深深插在她体内,随着走动一下一下进出着。 这姿势,让净姝莫名想起了金灯藤,抱树而生,依附而长。 净姝戳了戳司南的胸膛,问他:“你什么时候教我奇门八卦?我不想做个金灯藤,不想做个依附于你,靠你保护的累赘。” “傻媳妇儿,你是我千求万求娶回来的妻子,何来累赘一说,不要胡思乱想,至于奇门八卦,你不是已经在学了?” 净姝不懂,“我何时学了?” “你跟着我四处渡鬼,所见所闻,难道不是在学?渡鬼并非一定要学会画符算卦,昨儿那冯皎皎你就处理的极好,在我们都束手无策,险些受害的时候,你还能细心注意她的反常,勇敢接近她,套出她的执念,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净姝一愣,倒也是,若是以前,她定是不敢那么做的,更别说在明知她是鬼的情况下,还单独去房间帮她换衣服。 “想明白了?”司南笑着亲了亲她的唇,继续抽动,顶着最最里头的花心顶弄研磨。 净姝点点头,凑上去也亲亲他,报之以感谢,只是比起口头上的感谢,司南更想她能身体力行好好感谢,以后不要再过多推拒,让他能尽兴恩爱。 心中感动的净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事后才知是自己冲动了,以后每回,这厮都用这话来压她。 追-更:po18gw.vip (woo18 uip) 去凉庄 从浴池做到床上,从下午做到晚上,一连来了叁回,司南可算是尽了兴,只是苦了净姝了,身上酸软地动弹不得,连晚饭都是他喂着吃的,以至于第二日又起晚了,差点儿耽搁回门了。 许是隔的近,回门归家净姝并没有很激动,只是爹娘待客一般对她,让她突生出一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成了个外人。 净姝不自觉叹了一气,汪氏眉头微挑,寻着借口将女儿喊去了后院。 “怎了这是?可是安司南对你不好?”汪氏拉着女儿的手着急问道。 净姝赶紧摇头否认。 “那你方才叹气作何?” 净姝身子一歪,搂住娘亲,娇哼哼道:“我只是觉得爹娘将我当外人了。” 汪氏听得这话,失笑搂住自家这娇娇儿,“都为人妻为人母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只要爹娘还在,你何时回来,这儿都是你的家。” 娘俩说着话,净姝不免问起表姐的婚事,问问娘可知内情。 “说的是安伯侯家的二公子,谈的差不多了,估摸着过了七月就会定下来。” “您可知那邱央真回来了?”净姝问。 “听说了,可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呢,安伯候府较之邱家对汪家而言更有助力,安伯候府有意结亲,汪家是绝不可能推了的,所以不管如何,柔嘉与邱央真都不可能了。” 净姝一阵无言,好一会儿才呐呐道:“可表姐喜欢的是邱央真呀。” “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官家女子的命。” 净姝一噎,确实,若不是她命格特殊,若不是爹娘疼爱,她又如何能嫁给司南呢。 “娘,您有机会帮着劝劝外祖父外祖母吧,司南给表姐算过姻缘,定是那邱央真没跑了,缘分天定,莫要走了歪路,耽误了表姐。” “当真?”汪氏再次确认。 得了净姝点头,汪氏点点她额头,“你也不早些说,咱们也就不必费尽心思给柔嘉相看了。” “我这不是想着要给那邱央真一点教训嘛,省得他以后欺负表姐。” “也是,怎么也不能轻饶了他,我明儿就去汪家,寻老太太说说。” 净姝忙忙点头,一并说了过两天和表姐去凉庄玩的事,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会儿凉庄怕是已经住满了吧。” “九千岁说之前在凉庄留了个依山傍水的院子,让我和司南去那儿避暑。”是那天早上敬茶的时候,司南去外见胡四娘母女,九千岁与她说的。 “看来九千岁对你俩还真是好。” 净姝点点头,目前看来九千岁对他们真是没话说。 说到此处,净姝不免担心邱央真到底能不能理会她那天的话,会不会跟去凉庄。 对此司南表示不必担心,反正若是他,定是想方设法来见心上人。 净姝心中哼哼,哪个有他心思多,那邱央真要是有他的歪主意鬼心思,又何至于半月还没见上表姐的面。 净姝虽担心着,但也没法再去知会邱央真,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琢磨出来了。 与表姐约好十二出发,城门口汇合一起同往去凉庄。 到城门口,净姝不住往四周瞧了瞧,都不见邱央真的身影,不由泄气,看来那厮到底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见到表姐,净姝就抛弃了司南,上了表姐的马车,司南没说什么,从马车上下来,另骑了马,走在她们马车旁。 净姝笑他:“你也不怕晒。” 司南笑,“再黑也黑不过那邱央真。” 邱央真这名字一出,柔嘉嘴角的笑就僵住了,问净姝:“你们见过他了?” 净姝点点头,“那日在街上碰到的,黑成了一块炭,他骑马过来,我都没认出他。” 净姝嘴快,将那日的事情一股脑儿都告诉了表姐,也不知是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下,就听一阵快马蹄声由远及近,然后听那人唤道:“安少爷,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让柔嘉愣住了,净姝却是赶紧将车帘放了下来,听着外面司南与他的说话声。 “邱少爷这是打哪儿来,又是往哪儿去?” “我娘让我去凉庄给姑母送句口信,安少爷这又是要去哪儿?”邱央真明知故问,眼神不停往不时被风稍稍吹起的车帘里看。 “姝儿与柔嘉表姐约了去凉庄住几天,我陪同过去。” “倒是巧了,相逢不如偶遇,不如咱们一起结伴同行。” 听着他们的谈话,净姝不禁掩嘴偷笑,往表姐耳旁轻说:“你看吧,就是为你来的。” 柔嘉禁不住红晕满面,笑容压制不住,心中激动,忙问净姝:“那我现在可要与他相见?” “不急,再等等,等待会儿下马车的时候自然能见,不过表姐你现在还得端着些,莫要给他好脸子,且磨磨他。” 姐妹俩窃窃私语一路,商量着对付邱央真的法子,那厢邱央真的视线一直落在车帘上,眼神灼灼,都快要将车帘子盯出洞儿来了。 凉庄在山上,半山腰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林,阳光透过密密林子,没有那样灼热,伴着凉凉山风很是惬意。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突听前面许多人声,隐隐还有哭声,净姝忍不住挑帘问司南怎么了? “好像是有孩儿贪凉下河游泳溺水了,我过去看看。” 司南说罢,策马过去,邱央真本也想去看,终是没有走,企图与柔嘉说话,只是净姝没给他这机会,很快又将车帘放了下来,让车夫驾车跟上去瞧瞧。 行到近处,净姝又掀开车窗帘子看,却故意用身体将小窗堵住,完全不给邱央真看表姐的机会,邱央真无法,只得歇了心思。 透过人群,净姝看见前头有个老太太,提着一只大公鸡,一手拿针,扎破公鸡双眼,鲜血滴下,随即让一旁哭的伤心的女人喊儿子的名字。 那伤心的母亲,声泪俱下唤着孩子的名字,声声呼唤,直叫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多久,孩子浮上了水面,身上缠满了水草,肚子涨得老高,已经没气了。 众人合力将其打捞上来,那母亲抱着孩子尸体,哭得肝肠寸断,瞧得不少人都跟着抹眼泪。 净姝也不禁抬手擦泪,就见司南走近那老太太身边,说了几句话,随即拿起钱袋子,给了她一些钱,拿走了那只被戳瞎眼的公鸡。 净姝远远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十分不解,等他过来,赶紧问究竟。 “世上道门千万种,每个门派的道法都不尽相同,伤生灵寻尸这种法子与老王八杀陈满星是一样的,虽是做了好事,情有可原,但终究是给自己造了因果业报,常用这种法子的术士必会遭受叁弊五缺之苦难,那老太太便是犯了孤寡。” “明明是做了好事,还落得个叁弊五缺,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行善积德也讲究方法的,只可惜有些门派和老王八一样,不懂这个道理。”司南说完,手掌覆上公鸡的眼睛,轻声一段咒语,再松手,公鸡眼睛已经止了血,再几下眨眼,便复明了。 司南将公鸡扔下,公鸡一声长鸣,便摇摆着走了。 泄露天机 司南这一招瞎眼复明,看惊了在场所有人,净姝也是,惊叹道:“竟还能这样?” “和之前对付南星的法子差不多,属巫法范畴。” “竟不知安兄还精通巫法之术,失敬失敬。”邱央真也满是佩服,与司南谈起了方术。 司南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们聊着,心中无限惆怅,他刚刚说别人不懂怎么帮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那天他一高兴,给柔嘉算了卦姻缘,也是泄露了天机。 在闲谈之中,到了凉庄门口,司南早早下马,去搀扶净姝下来,柔嘉紧随其后,邱央真有心去扶,却是没有由头,只能看着丫鬟将她扶下来。 “柔嘉。”邱央真上前唤道。 柔嘉垂着头,听他唤才抬头看他,本想应他的话,却是愣了,随即笑出了声:“方才听姝儿说你黑得像块炭我还不信,你究竟怎么晒得?” 邱央真似没想到柔嘉会这么说,瞧着她的笑脸,也不禁笑了,“边疆太阳毒,我时常去巡逻边防线,久而久之就晒得这么黑了。” “咳!”净姝故意咳嗽,在旁提醒表姐方才商量好的计划。 柔嘉会意,朝邱央真点点头以做知道,稍稍敛了面上的笑容,往后退了半步,客气朝他说道:“邱少爷可还有事,若没有,我便先进去了。” 一句邱少爷让邱央真面上笑容垮了下来,她从来就不曾这么生疏地唤过他。 “柔嘉,我之前拒婚是因为……”邱央真正欲解释,被柔嘉打断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我不怨你。” 柔嘉说完,便与净姝走了,邱央真再次追上,被司南拦下,“邱少爷日后也改改口吧,七月一过,柔嘉表姐与安伯候二公子的婚事就该确定下来了,再见面,您或许该唤她孟家二少奶奶了。” 司南的话让邱央真彻底颓了。 看着柔嘉与净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司南又说:“你与表姐青梅竹马,表姐对你如何你肯定知道,被你拒婚,表姐可谓是伤心欲绝。” “伤心暂且不说,与你这段情,只要有心,都能打听得到,以后表姐嫁去孟家,怕是会遭人轻贱,若是汪家势强还好,可惜几个舅父还得仰仗着孟家帮衬,表姐余生怕是难了。” “这不行,柔嘉万不能嫁给他。”邱央真着急了。 “不嫁给他嫁给谁?嫁给谁不都是一样的?你既然对表姐无意,就别再来招惹了,免得让人更加误会。” “当时只是一时纠结,我想留在边疆,又担心会苦了柔嘉,才没立即答应,不成想让汪二叔误会了。” 邱央真说着也委屈呢,汪二叔与他父亲关系一向要好,虽是上下级关系,平日里都是兄弟相称,不分官职高低,那天两人不知怎么争吵了几句,他正好进去,撞枪口上了,汪二叔问他与柔嘉的婚事,他一个犹豫,汪二叔就甩袖子走了。 他原想着过几天,等汪二叔消消气,他再去解释一番,不曾想汪二叔早就给家里回了信,说他拒了亲,等他知道时已经晚了。 “那你现在可想清楚了?”司南问他。 邱央真不做犹豫点头。 “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下想让汪家拒了安伯候府,另与你家结亲怕是难了。” 司南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又对他说了一句:“难是难了点,可也还有机会不是,法子我刚可都告诉你了。” 司南想,既然都泄露天机了,不如就好人做到底了。 柔嘉从司南嘴里听到邱央真的解释,听得他的心意,才知其中竟还有如此原由,心中那点子怨便彻底消失了。 “说哪个都会说,还是要看他后面是如何做的,在没确定之前,还是得晾着他。”净姝不同意表姐这么轻易原谅他,就算心里原谅了,面上也不能原谅了,得好好搓磨搓磨他。 柔嘉点点头,这她知道,两人现下没有关系,总归是要避着些的,免得惹来闲话。 叁人正谈论着,突然听外面人声嘈杂,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净姝便让六艺和六礼去外头瞧瞧。 不多久,六艺急匆匆跑回来,说道:“是八皇子被蛇咬了。” 八皇子比他们先来凉庄两天,也是来这儿玩的,今天与友人一块儿去山上水潭处捉鱼游水,正玩的高兴时,不知从哪儿窜出了一条蛇,将八皇子给咬了。 “严重吗?” “听说不大好,咬的位置有些刁钻,是……咬大腿根子上。”六艺说着不禁红了脸,大家会意,这一旦处理不好,那怕是会成太监了。 “庄主已经给八皇子封了一口蛇药,现已经差人去京城喊大夫了,应当会没事的吧。”六礼补充说道。 净姝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司南,问他:“你能将鸡眼恢复如初,能否治疗八皇子蛇伤?” 司南笑,“我说娘子大人,你还真当我是无所不能了?” “方才那公鸡,它因助人而眼瞎,我用它助人的功德做换,这才能成,八皇子被蛇咬,若是他命中有此一遭,我是救不到的,他活还是不活,全看天意了。” “去瞧瞧吧,瞧瞧就知道能不能救了。”净姝心下痒痒,想去看看热闹。 司南伸手掐她面颊,可想亲亲她的笑脸,碍着柔嘉在,只能按下心中欲望,“怎的这样孩儿心性?” 媳妇儿所愿,哪有不从,一行人便又出了门。 柔嘉本不愿掺和,碍着先前与八皇子传过谣言,也怕碍了他们夫妻二人恩爱,但想着如果去,可能有机会再见到邱央真,又忍不住想去。 他那样好凑热闹的性子,定会去看的。 柔嘉想着,还是跟着净姝他们一起去了。 八皇子住在玉清小筑,在湖中央,四面来风,夏日住着极为解暑,是凉庄最好的一处院子。 净姝他们到时,小筑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层层围着,都是来关心八皇子伤情的。 一眼看去,站在人群里的那个大黑个最最显眼,他正在和个侍卫说着什么,似察觉到他们视线,邱央真回头看来,看见柔嘉,有些激动,赶紧走过来,“柔嘉,你怎么也来了?” 不待柔嘉回答,司南先行打断,问他:“八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蛇有剧毒,蛇药完全没起作用,已经有部分腐烂了,就算大夫来了估计也悬了,保得了命,那物儿也废了。”邱央真说着,视线却是没离开过柔嘉身上,瞧得柔嘉面颊火红。 “八皇子游水都不让人事先检查周围的吗?” “方才问侍卫,他们只说是突发的状况。” “不对劲不对劲,这么多大内侍卫跟着,还发现不了一条蛇儿?再说了,这么多人过去,打草惊蛇,听见动静,那些蛇儿都得赶紧走了。”司南有些怀疑。 邱央真也是赞同他这说法,按他自己武功来看,若贴身保护一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八皇子身边保护的都是绝顶高手,应该不至于会出这种差错。 日蛇的报应 正说着,庄主急匆匆从里面出来,满头大汗顾不得擦,着急问侍卫大夫还要多久才能来? 看庄主那模样,就知那八皇子情况危急,司南走上前,与他说:“让我瞧瞧吧,我以前也治过蛇伤。” 司南此话让庄主和侍卫们大喜,顾不得多问,便赶紧将他迎进去。 净姝不好跟进去,只能和表姐在外等候,邱央真殷勤带着她们绕去屋后,偷偷开窗,便能看见里面情况。 此时人多眼杂,侍卫们都守在前面,没有顾上这边,让他们钻了空子。 从窗户看,只能瞧见床帷,看见司南站在床边查看,看不见床上的八皇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看司南面上反应。 司南看罢,面色凝重,问庄主和侍卫:“八皇子究竟是怎么被蛇咬的?确定是被蛇咬的?” 侍卫忙说:“就是在山泉旁玩耍时,不小心被突然窜出来的蛇咬了。”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一块布,“就是这条蛇,我打死带回来了。” 司南伸手掀开布,是一条短尾蝮,是这附近常见的一种蛇。 司南将其提溜起来,仔细查看,一旁庄主忙不迭赶紧说道:“这附近每年不少人被这种红土球子咬伤,庄子每年都会从个厉害的捕蛇人那里买蛇药备着,以前百用百灵的蛇药,不知这回怎么就失效了。” 司南没有回答他的话,仔细查看手中的蛇,随即转头看向侍卫,问道:“这条短尾蝮毒牙都被拔了,又怎么能咬人?”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侍卫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庄主却是吃了一惊,赶紧凑过来看,果然不见毒牙,从伤口来看,是刚被拔了牙不多久。 没毒牙的蛇又谈何咬人呢?庄主只以为是侍卫欺瞒,赶紧问其究竟。 “八皇子确是被这条蛇咬伤,我也不知一条没有牙的蛇究竟是怎么咬伤八皇子的……” 正说着,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惨叫,司南赶紧去看,就见门口有个男子晕了过去,方才那声惨叫就是他发出来的,他裤裆处,明显有尿液渗出。 司南伸手解开他的裤子,露出被咬的肉根,是蛇咬的痕迹,他裤裆内却不见有蛇。 不待仔细看完,又有几个男子惨叫出声,都是一样的症状,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待下去了,赶紧退出了小筑,只敢远远看着。 看这几人身上凌乱衣裳,湿痕未干,司南问道:“你们刚刚都和八皇子在山泉游水戏耍?” 被咬人纷纷应是,有一人战战兢兢说道:“许是蛇妖来寻仇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啊,这两年,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件趣事,说是将那蛇儿毒牙拔去,用肉棒挑逗几下,蛇就会扑上来撕咬。 因拔了毒牙,蛇无法咬,又不会咀嚼,只会死劲吞,那被激怒的蛇,咬住的同时,还会用尾巴来缠,企图缠死敌人。 蛇鳞冰凉,蛇嘴肉嫩,外冷内热,鳞片摩擦,紧缠紧咬,爽得不行。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试过,此后这法子就在花街柳巷传开了。 八皇子身为皇子,本不必往凉庄避暑,之所以来,正是听信传言,也想试试这份极乐,便趁着夏日天热,蛇儿出来活动,约了几个公子一起来凉庄尝试。 一行人到山泉阴凉处,便让几个侍卫去山野深处去抓蛇,拔掉其毒牙,开始玩弄起来,看着那凶狠毒物被自己操弄,爽快非常,确实如传说的一样,比女人那话儿玩的更舒服更刺激。 一条一条插过去,几个人在张张大张的蛇嘴里,射了不知多少回,一直到精疲力尽才停下。 不少蛇都被他们玩死了,剩下那几条活的就算被放走,也因没有毒牙,无法捕猎自保,只能自生自灭。 几个少爷们尝过那般销魂滋味,便对女子的失了兴趣,刚歇过一天,便又约着上山去。 又如那天一样,让侍卫捉了不少颜色各异的蛇来,一条条拔去毒牙,开始操弄。 又是给蛇儿们喂了一天的精,爽极了才要走。 眼看着吃了满肚精水的活蛇爬行离去,大家也准备穿衣走的时候,八皇子突然又起了欲望,腿间的大物又支棱了起来,等不及侍卫再抓蛇来,便迫不及待从地上捡起一条被操死的死蛇,掰开它的嘴又怼了进去。 死蛇在他的捅弄下似乎又活了过来,八皇子正想将这奇事告诉其他人,只觉得龟头一痛,竟被这死而复生的死蛇咬了一口。 死蛇是被他们操死的,若有毒牙怕是早就咬死他们了,又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才咬他呢? 听见动静的侍卫们赶紧上前护驾,这才有了现在的事。 大家都没想到,八皇子这群人玩的这么狠,竟敢日蛇,一时间面上嫌弃之色都不加掩饰,尤其是一些个对八皇子等人抱有心思的夫人小姐们,都甩袖子走了。 “这就没错了,八皇子这伤根本不是蛇咬的,而是被蛇鬼咬的。”司南说道:“凡开智的蛇,为人所杀,心有怨气,会成蛇鬼报仇。” 庄主可不敢有何嫌弃,听司南这么说,赶紧问道:“安少爷既看出了其中不同寻常之处,不知可否有解法?” 司南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他们活该有此报应。” 庄主还想说什么,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高声说道:“安少爷定是有法子的,我方才还听他家下人说,安少爷来凉庄的途中救下了一只被扎瞎眼的鸡,不用包扎,不用止血,只念了几句咒语,便治好了那只鸡的瞎眼。” 司南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看他身上衣袍,应是凉庄里的下人。 “安少爷,这事您务必要帮帮咱们,万一八皇子有个不测,这凉庄上下百余口人,都得小命不保。”庄主说着,跪下身来,不停哀求,其他侍卫见状,也都纷纷跪下,求司南帮忙,八皇子要是出事,他们这群侍卫,也必定会脑袋搬家。 那些被蛇鬼咬伤的少爷们,此时也都顾不得面前这个只是一个乡野小子,只是一个阉人的义子,顾不得腿间伤痛,纷纷下跪磕头求他救命。 看着满地跪下的人,一人一家,上有老下有小,牵扯又何止百人,司南长叹一声,说道:“既如此,我便试试吧,至于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证。” 司南此时说得尚无底气,他直觉此事不简单,从老王八开始,到方才的公鸡寻尸,似乎都是上天在做警示,警示他今日不要轻易动手,恐会落个好心没好报的下场。 两全之策 (ωoо1⒏ υip) 司南想着,还是让侍卫们将所有被咬的人都抬进房中,另让庄主准备黄纸,笔墨,朱砂,香灰和锅底灰。 东西一到,司南便叫上净姝进房,关门落锁,不让人窥看。 净姝只以为他需要帮手,赶紧问道:“我要怎么帮你?” “不用你帮,你一旁看着就行了。” 司南一边说一边将黄纸在桌上摊开,朱砂兑水研磨,一切准备妥当,然后就坐着不动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净姝看了会儿,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停手,正想问,突觉后背生凉,回头看去,就见身后贵妃塌上盘着一条蛇,眼神不善盯着他们这边。 “相公!有蛇!”净姝惊呼,话音刚落,就见那条蛇凭空消失了。 司南并不觉奇怪,也没做其他防备,他清楚那刚死的蛇鬼打不过他,不敢与他硬碰硬,遂拉着净姝坐到桌前,又继续沉思。 净姝十分不明他这是在做什么,那边被蛇咬伤的人,已经昏迷了好几个,再不动手,怕是要来不及了。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动手?”净姝忍不住问他。 司南将她抱过,坐到自己腿上,轻轻与她说:“我在想该怎么救他们才好,我一旦救下他们,蛇鬼定会与我生恶,蛇鬼性恶记仇,不好送走,到时候便是我的因果了。” “那咱们不管了,去找城隍爷解决吧。” 司南摇摇头,上天既然已经给了诸多警示,这事必定是该由他来解决的,就是不知该如何才能完美解决。 净姝看着他皱眉,却是帮不上他的忙,只能伸手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随即想从他腿上下来,谁知司南却是抱着不放,更是将脑袋埋进了她怀里,蹭起了她胸前的软嫩。 “你干嘛呢!”净姝轻呼,就要推开他,司南先行说道:“让我抱抱,就一会儿。” 看他如此头疼模样,净姝不由得心中发软,也就顾不得那边还有外人看着,任由他抱着想。 司南想了好一会儿,有没有想出办法她不知道,只知道他腿间的那东西想硬了,硬邦邦顶在她腿间。 净姝好生无语,正要问他,那边疼得不行的众人先开口嚷嚷了:“妈的!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老子快疼死了,你还抱着女人不放!” 那些个人,嘴巴一个比一个说的难听,净姝听得火冒叁丈,只觉得他们活该挨疼,正想警告他们闭嘴,不料司南却是一点儿都没生气,反而松了眉头,高兴将她放下,提笔开始画符。 刚刚那人一句“老子”提醒了他,儿子干下的混账事,自然由老子擦屁股。 司南迅速下笔,行云流水,丝毫不带停顿,一笔便画出了一道复杂的符。 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他收笔之际,净姝只觉符上有金光闪过。 画好符,司南拿过桌上一个茶杯过来,剑指拿符,嘴中念念有词,手掌一翻,符咒猛地燃了起来。 突然的火光让其他人大为吃惊,纷纷都住了嘴,赶紧又说起了吹捧的话。 司南没受他们影响,继续施咒,将燃烧着的符纸放进空杯之中,一直到黄符燃尽,才停下咒语,继而将香灰与锅底灰混入其中,取下腰间酒葫芦,倒了些酒进来,将其搅和成糊糊状。 随即将这黑糊糊,敷到了八皇子腿间。 黑糊糊一沾上八皇子那肿胀得看不出原型的肉根,就见黑气直冒,疼得八皇子嗷嗷叫娘,差点昏死过去。 随着黑气消失,八皇子腿间的肿胀消了不少,逐渐能看出其本来面貌,看样子是奏效了。 司南看了看八皇子,回头又看了看那几人,轻嗤道:“也算是你们命不该绝。” 说完,便去帮那些人敷药。 从左到右一共八人,司南一个一个敷去,敷完最后一个,正欲起身,那人道了句谢,司南轻哼一句,并不想应他这话,却不料突然从那人嘴里窜出了一条蛇,直扑他面门来。 司南险险避过,手掌一翻,打出几张符咒,将其打倒在地。 “你想他们怎么补偿你们?”司南问它。 大花蛇没做表示,蛇信子狂吐,高昂脑袋,做出攻击状。 司南席地而坐,丝毫不惧它攻击状态,与它商量:“让他们子子孙孙立牌匾供奉你,或是吃斋念佛回向功德给你,又或是让皇帝下御旨封你为龙,给你立碑建庙,享万民香火供奉……” 司南碎碎叨叨说着,说到最后一项,大花蛇的蛇信子明显停了一下,似乎是被说动了。 天地人叁君御旨,于叁界之内都有效,若真能讨个封赏,也算是一步登天,省了至少百年修为,更别说还能立碑建庙,受万民香火信仰。 大花蛇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床上已经苏醒的八皇子,回了句:“你说的不算。” 说完,眨眼功夫就到了八皇子身上,居高临下看着八皇子,将刚刚苏醒的八皇子差点又吓晕过去。 “给我和我死去的诸位蛇兄弟立碑建庙供奉,香火不断,还要你父封我们做龙。”大花蛇向他提要求。 现下这种情况,八皇子如何敢拒绝,忙忙应好,这就吩咐人去办。 大花蛇见他答应,见他果真差人递信去皇宫,也就收了神通,没再找麻烦,只等着皇帝那边下诏,自己即刻化龙,受仙人礼遇供奉。 凉庄离京不算远,但进宫规矩多,一来一回还需不少时间。 等待这会儿,八皇子与那些个少爷们都已经大好,大家都以为此事就会如此了结了,却不知司南私下让邱央真偷偷去拦了去皇宫的侍卫,让他另带了口信进宫。 其他人不知晓,只有净姝和柔嘉二人知道,不禁问他为何,要是皇帝没有答应,八皇子他们不就还是凶多吉少? 司南坐在窗边摇椅上吹风,眼睛半眯,慢悠悠地给她们解惑:“那蛇初开智修行,就被侍卫所擒,被八皇子他们玩死了,不可不说大惨,所以其怨气冲天,不能轻易化解,它想报复回去无可厚非,只是它太贪心了。” “蛇修五百年功德成蛟,一千年功德才成龙,这还算是顺利的,你看老王八就知道了,说是五百年,可真修起来可就难说了,它一条刚开智的小蛇儿何德何能化龙成仙,实在大贪。” 净姝恍然,仔细想想也是,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若将其封龙,那不代表它可以和皇帝平起平坐了,皇帝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贪心是一回事,它到底还是苦主,是八皇子他们混账在前,你这样设计它们,不是在助纣为虐,给自己揽是非吗?到时候蛇鬼不是还会报复于你?”净姝问。 “等邱央真带信回来你就知道了。”司南故作神秘。 “不能直接说嘛?”净姝迫不及待想听结果。 司南睁眼看她,笑道:“能是能,不过……” 司南眼神扫过她圆鼓鼓的胸前,意思不言而喻。 经这些天相处,净姝哪能不知这色胚的心思,面上顿时一红,下意识看了看旁边喝茶的表姐,伸手拧了他一把,“不说就不说,反正等下就知道了。” 说完就不理他了,与表姐说话去了。 追-更:rousewo.com (woo18 uip) 渡蛇鬼 柔嘉原在听司南与净姝说话,可听着听着就走神了,满脑子都是那邱央真,想着方才的见面,想着方才突然因为蛇鬼混乱时,被他抱着躲开时的亲近,她还能清晰回忆起腰肢上被他搂过的感觉,那样有力,与以前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被净姝一声表姐打断,面颊不禁红了,赶紧回答她的话。 净姝作为过来人,看表姐这样,哪能不知表姐心思,打趣笑道:“看你这样,怕是不出两天就会绷不住与他和好了。” 柔嘉没反驳,算是默认了,拉着她在身旁坐下,抱着她叹道:“姝儿,你是不知道,我一见到他,我就不是我了,控制不住想与他亲近,想与他多说几句话,我有太多想和他说了。” 净姝也搂着表姐,“原先还想帮你磨磨他,殊不知磨他的时候也在磨你了。” 净姝说着,看了眼司南,她也知这份儿难耐,就像那天她会忍不住爬墙去隔壁问他的心意,实在心中焦灼,实在忍耐不住。 “既如此,那就与他说明白吧。” “最好别急。”司南插嘴说道:“时候未到,急也没用,再等等。” “何时才到时候?”净姝和柔嘉异口同声问他。 司南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净姝与柔嘉实在想不通,纠缠着问了他半天,一直到邱央真回来他也不肯告诉,只得作罢。 “一切如你所说,不过稍有些出入。”邱央真带来了皇上的圣旨,却是带来了两份。 司南赶紧起身,接过圣旨各看了一眼,心下了然,随即去了玉清小筑。 大花蛇见他们来,很是激动,这就要冲上来夺取司南手中的圣旨。 司南躲开它的动作,让它稍安勿躁。 “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我能耍什么花样,只不过皇上让我宣读圣旨之前,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大花蛇有些不耐烦。 “给你所建庙宇该取何名字?要按作什么规格建造?” “那自是龙王庙,按照京城最好的大明寺来建。” “龙王庙?”司南反问了一句,是质疑的口气。 大花蛇当即语气不善,厉声问他:“不行吗?” “众所周知,一般龙王庙里面供奉的是四海龙王,保风调雨顺的,您有什么本事能与他们四神平起平坐?” 这一问,将大花蛇噎住了,蛇信子吐得越来越快,想了想,说道:“那就改做龙庙吧。” “寺前碑文该如何书写?您受百姓香火,又能保百姓什么呢?” “这……自是有求必应。”大花蛇有些慌了,并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寺前碑文需得写上建寺原由,写上供奉仙家名讳,仙家慈悲功德,显然这刚开智修行的大花蛇根本没有什么可写的。 “有求必应?”司南再次质疑。 “怎么?不对吗?”大花蛇言语已经没有方才斩钉截铁,反倒是听起了司南的意见。 大花蛇记得自己之前在一些庙宇道观之中也看到过写有有求必应的字,听到司南质疑,有些莫名。 “倒也不是不对,只是我想问问您,若是有一大奸大恶之人进来求助,您应不应他所求呢?” “那当然不会应。” “那我请问您,您该如何分辨进您庙堂求助之人究竟是好还是坏呢?”司南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净姝,“若这小女子路上救下一人,甚为喜欢,带他寻医救助,大夫说要想救他,需得杀人取心救命,她为了救人犯下杀孽,杀一人救一人,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大花蛇不知该如何答了,司南却是还在说:“我母重病,需蛇胆入药,我杀蛇取药救母,母亲因服食蛇胆转危为安,那我此时究竟是善还是恶?” “那蛇此前咬伤叁人,咬死四人,它被我杀死,救了我母,魂魄进你庙宇告状,求你主持公道,你又该如何处置决断?” “这……” “这还是这一世的因果,假若这蛇咬死的四人前几世另有因果,所以这世才被它咬死,以你的本事能否看到其百世因果?你看不到百世因果,又该如何论断其中种种呢?” 老王八修行五百年,都还没弄明白该如何处置,又何况这刚刚开智修行的蛇儿呢。 大花蛇思索良久,终是服气开口:“我修行太浅,修为不够,尚且不配立碑建庙。” 随即话锋一转,又说:“既然如此,那我便了却与他们今世的恩怨,来世重头修行吧。” 说完又扑上八皇子他们。 八皇子等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往后躲去,不惜拉过一旁的人做挡,场面霎时乱成一团。 司南却是不慌不忙展开圣旨,朗声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皇子等人恣意妄为,犯下杀孽,实在罪有应得,现勒令所有参与其中之人,亲手在山泉旁,建山泉庙,立亡魂像,世世代代,子子孙孙为其香火供奉,诵经书百卷,以慰亡灵。钦此。” 大花蛇愣了一瞬,有些不信他所念,自己过去仔细看了方才相信,不忿道:“不封为龙,也该封个蛇王吧?” “皇上说,你们这封号得赐给八皇子。”司南说着,又拿出第二份圣旨,让八皇子接旨。 八皇子刚及弱冠,皇上还不曾赐他封号,此番一并赐了封号“岐”。 大花蛇一时没领会这其中意思,其他人却是听懂了,八皇子,封号为岐,八岐指的可不就是八岐大蛇么,八岐大蛇乃是凶兽祸神,意为其恶,本是龙子,封为做蛇,那便意味着他以后没有继位的资格了。 大花蛇听得解释,若有所思点点头,却还是不满。 司南又继续说:“你也该知道,修行从来不是一步登天之事,功德不够,什么封号也不过是徒有虚名,不如待在这山泉庙里好好修行,到时凭自己本事修得大道封神上榜。” “你好好想想。” 大花蛇想了许久,终是松口答应了这个解决办法,只是它被司南刚刚一通说辞,说得不知该如何修行了,只得问司南:“你刚刚的问题,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既不能有求必应,那我这山泉庙又该保众生什么呢?” “天有天规,神灵也不能贸然助人,需得上查功德簿,下查生死簿,才能依规矩办事。 庙分阴阳,阳庙供奉正神,阴庙则是什么都能供奉,不是正神,查不了功德簿和生死簿,看不透因果报应,分不清好坏,所以大多数阴庙干脆就有求必应,殊不知这种有求必应,都是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山泉庙也是阴庙,但由皇上圣旨御封,又有八皇子等九大家族后人供奉,在阴庙之中属于上上等,路都给你们铺好了,你们修行只需记住一点,山泉庙不能求财,不能求运,不能求姻缘,只能求治蛇伤。 以庙门为界,不管来求之人究竟是好还是坏,只要是被蛇咬伤而进庙门求治的生灵,那就治,没进你庙门求治的,哪怕就死在门槛外,你们也都不要管。” 大花蛇听罢,又思索良久,朝司南俯身,做叩拜模样,“多谢先生指点。” 从此凉庄附近多了一座山泉庙,庙里供奉无数蛇像,慢慢地,山泉庙又被人称作蛇仙庙,凡被蛇咬伤之人,来此磕头,无需用药,亦能大好。 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求欢遭拒 净姝这下知道司南为何一定要等皇上的圣旨来了,他先前用话试探蛇鬼,蛇鬼对于八皇子他们建庙供奉并不满意,说到封龙它才松口,要是那时候抛出这些话劝说,正在气头上的蛇鬼肯定听不进去,送信去宫里的这段时间,也是为了让它冷静冷静。 等圣旨来了,就算到时没有说服蛇鬼,也可以甩锅皇上,只说是皇上不允,不给它封做龙王,他便能将自己摘了出去。 这圣旨不仅是为了对付蛇鬼,还是为了对付八皇子,八皇子位高权重,为人乖张,心眼小,要是由司南开口让他供奉蛇鬼,他此时面对蛇鬼的威逼或许能够答应,可难保他事后不会心生埋怨来找麻烦,也只有他老子的话他才能心服口服。 想通这其中关节,净姝不得不佩服这厮好算计,竟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凉庄人多嘴杂,此事很快被传开了,连带着瞎鸡复明那事,一并传去了京城,不多久京城里那些个达官贵人便都知道了九千岁这义子并非普通山野村夫,而是个有大本领的修行之人。 正央着媳妇儿来亲热的司南,此时不知,京城里,另外有关他的传言,也传的热火朝天,原因还在那天的南星先生身上。 南星先生那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正说着书,嘴唇突然粘黏一起,说话不出,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提点之下,方才知道是中了方术,顿时想起了那杯茶,想起那桌夫妻,再联系起自己说的这事,才知道是被正主听见了自己的胡编乱造,遂才赶紧求上门去。 嘴巴子一好,这人又上茶馆里说书去了,这回他可不敢再胡乱编排了,却是另辟蹊径,将这前因后果都加上,便又成了个新故事。 只说原先自己说的稍有夸大,被正好路过歇脚的安少爷夫妻听见,安少爷一怒之下,所以对他小施惩戒,让他说话不得,他求爷爷告奶奶,才求得安少爷收了神通,饶了他。 说书人一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说得司南那叫一个厉害,加之那天他突然不能说话的事情也确实被许多人看见,这一人传一人,便就更加离谱了。 等凉庄之事再传开,一时间流言更甚,不出几天功夫,京城上下,不论男女老少,都知九千岁的义子是个得道高人,被吹捧得快要与那活佛圣僧比肩了。 吹捧他的各位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得道高人,正觍着脸调戏自家小媳妇儿。 “姝儿,良辰美景,不来一遭,岂不辜负了。”司南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摸正在看书的净姝,摸她的手。 净姝任由他摸着,摇摇头,“太热了,不想厮磨,再说表姐就睡在隔壁,要被听了去,我可再没脸见人了。” “怎会,我轻轻地弄,保管不发出声儿来。”司南故意忽略了太热了的说辞,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摸,只是刚摸到手肘,就被察觉到他意图的净姝躲开了去。 “我才不信你,到时候又玩赖。” 净姝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又说:“反正在凉庄这几天你都别想,表姐在呢。” 净姝不知道,这样侧着身,披衫滑落,露出半个圆润雪白肩头,曼妙身姿更显,更刺激某人的视线。 司南坐到床上,正想说什么,就见前面风光更好,她这样侧着,胸前略出褶皱,露出深深乳沟儿,随意一眼就看得他不禁气血更加翻涌,腿间大兄弟更是一柱擎天,从裤子里露出了个头头来。 “姝儿……”司南故作委屈喊她,眼神却是一眨不眨看着那微微起伏的胸口,眼神灼灼,恨不得不管不顾,这就顺着那点子衣缝钻进去,捧着那对儿可口软嫩狠狠细品。 净姝已经熟悉他的套路,连个眼神也没给他,说道:“装可怜扮委屈也没用,你最好赶紧歇了这份心思。” “哪歇得了嘛。”司南说着,跨上床去,跨在她身子之上,指着自己难耐的大兄弟给她看。 那样青筋虬结地一根大物突然被放在眼前,将净姝吓了一跳。 净姝瞧着,又问:“没成亲前你怎么忍的?” “念清心咒,静心咒。”司南以为她愿意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企图去扯她的衣裳。 净姝察觉他的意图,先行伸手挡住,“那你念咒去嘛。” “美人在榻,如何能忍?” “那我与表姐睡去。”净姝说罢,推开他,下床就要走,司南赶紧拉住,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拉入怀中,抱得紧紧。 “你放开!”净姝以为他要强来,赶紧挣扎,“真不行,要是被表姐听见了,你让我以后如何做人?如何面对表姐?” 司南按下她挣扎的动作,又说:“那咱们出去做。”说罢看向窗外,靠湖那边窗户开着,从水中能看见天上的圆月,月光明亮,能够视物。 “你疯了!这儿守卫这么多,万一被发现……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净姝赶紧拒绝。 “那你说怎么办?”司南问着,手上动作却是已经按捺不住,伸手扯下她的裹胸罗裙,瞧着那白团子弹跳出来,眼睛都直了,双掌顿时袭上,抓着两大只揉捏。 净姝顾不得回答他的话,忙忙伸手去拦,却是捂住了上边,失了下面,捂住了下面,又被他偷摸了下面。 “媳妇儿,忍不住了,你就从了我吧。”司南说着话,手上动作却是一点儿没影响,脑袋也凑了上去,去吃去咬那白花花,粉嫩嫩。 净姝左右躲闪不过,反倒是被他急切动作弄得声儿颤颤,呻吟乱飞,只得恨恨骂道:“你无耻!” “我和自个儿媳妇儿睡觉怎的无耻了?” “你,你总是这般无赖,不顾我所想。”净姝一个着急,眼泪儿忍不住淌了下来,顺着眼角,没进了竹枕里。 在家里也就随他去了,可这是在外面,尤其表姐又睡在隔壁,万一被听到了,她以后可怎么做人? 司南没想到会把她惹哭,见到这珍珠豆子,知道她这回是真的不愿做,不敢再强来了,从她身上爬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裤子又穿上了。 “你别哭了,我不动你还不成嘛。” “当真?”净姝不信他的话。 “当真!”司南此时欲望正甚,极是难耐,被她拒绝又被她质疑,莫名也有些恼,没好气地应了声,随即便下了床,到窗边摇椅上冷静消火去了。 净姝听出他口中不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起身将被他扔地上的衣裳捡起来穿上,整了整因他弄乱的床榻,对他说:“睡觉吧,等回去,你怎样都行。” 净姝主动退了一步,司南却是没应她的话,语气不太好地说道:“你睡吧,我今儿睡这里了。” 夫妻斗法(1700珠加更) 欲求不满的某人很是不爽,本来义父安排他们来凉庄,是给他们两人卿卿我我的,她私自做主带来表姐也就算了,现还不准他碰,他怎么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美人在怀,还得心如止水坐怀不乱,也忒为难他了吧。 净姝没想到他竟会这么生气,竟打算与她分床睡了,稍稍一愣,软了软语气说道:“那儿怎么好睡?” 司南没回答,指了指自个儿腿间还未消下去的昂扬,反问她:“你敢让我上床来吗?” 净姝一阵无言,又说:“你念清心咒嘛。” 司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即伸手拿过一旁小桌上的酒葫芦开始喝酒。 “大晚上的,别喝酒了。”净姝又劝。 司南哼哼,“不让我干,还不让我喝酒,你也忒霸道了些。” “……”净姝不知该怎么说了,她是怎么也说不过他的,想了想,说道:“那你喝完早点睡。” 净姝只以为他喝过酒,消了欲望消了气就好了,不曾想,他竟一大早一声不吭地走了,问守门人才知,他天色微亮就出门了。 其他人都以为他是有事去了,只有净姝知道他昨儿生她的气了,他以前去哪里都会留个信儿,今儿不曾交待就走了,说不准还在生她的气。 净姝强作镇定,让六艺六礼私下去寻人打听打听,看他究竟是去哪儿了? 不多久,六艺六礼回来,才知道,他是去帮着八皇子他们建庙去了。 净姝不知道,她不让某人好过,某人就不让八皇子他们好过,天刚亮,就驱着蛇鬼把八皇子他们从床上吓了起来,威胁着动工建庙去了。 不知道的净姝偷偷松了口气,只以为是自己多想了,觉得他应该没那么小心眼,让人送了饭食过去给他。 可不曾想饭食又原样拿了回来,六礼说:“姑爷说已经随八皇子他们吃饱了。” “噢。”净姝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后与表姐下棋也心不在焉,连连输了好几把。 柔嘉只以为她担心司南,便提议说:“咱们也去瞧瞧建庙吧。” 净姝正巴不得呢,赶紧依了表姐的话,放下手中的棋子,拉着表姐去了山泉那儿。 山泉附近挤满了人,做活的多,伺候的下人更多,都是给八皇子他们嘘寒问暖,遮阴递水的,这排场,瞧着一点儿不像是惩罚,偏八皇子他们还叫苦连天。 净姝看得好笑,可看到司南时,就笑不出来了。 这厮看见她来,竟然忽视了过去,竟都不过来打声招呼。 这下一旁的柔嘉意识到了不对劲,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净姝哪好意思告诉表姐真相,只说:“没什么,昨日他想喝酒,我不让,他就生气了。” “不过喝些酒,为这个闹别扭不值当。”柔嘉劝她。 净姝胡乱应下,眼神一直落在司南身上,可不论她怎么瞧,他都不曾回个眼神过来,可见是还在生她的气。 柔嘉陪着净姝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事情并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想了想,又劝:“有事好好说,别和他闹别扭,坏了感情不值当。” “我才没和他闹别扭,明明是他和我闹别扭才是。”净姝扭着帕子气郁,不过是让他忍几天罢了。 “那你哄着他些,才刚成亲,别闹了嫌隙。” 净姝点头应下表姐的话,有心主动与他搭话,又担心人多眼杂,叫人看了笑话,只得先和表姐回去,等晚上他回来再说。 焦心等到晚上,天色擦黑他才回来,净姝赶紧上前去迎,他却是避过了她的触碰,径直去了房里,拿了换洗衣裳就去了浴房。 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净姝面上强撑的笑容垮了下来,揉了揉脸,又强打精神跟进了浴房,殷勤说道:“你累了一天了,我帮你擦背吧。” 说着便去拿他手中的布巾。 司南躲过她的手,拒绝:“不用,我自己洗就是了。” 说完还往一旁挪了挪,拉开与她的距离。 看他如此避之不及,净姝再忍不住,眼泪霎时溢出眼眶,委屈道:“不就是让你忍几天嘛,值得你这样生气?” 司南一脸无辜,问她:“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按你说的做吗?” 说着伸手给她抹泪。 “我哪有这么说?” “你不让我碰,我自然要避着你些,不然撩拨起了,我又会忍不住对你动手动脚,到时候你又要嫌我。” “……”净姝自知理亏,一时无言,随后又说:“那也不必你这么避吧,早上一声不吭就出了门,在山泉时,你看见我来也不搭理我,回来还避着我。” “精力旺盛无处发泄,大早上又支棱起来了,你不让我碰,我自然地想法子消耗一下,这才去帮忙建庙。在山泉那里,我一身汗味,怕你嫌弃,本来就不爱我碰你,别更嫌弃了,至于现在,我倒想问问你,既然不让我碰,又作何来招惹?仗着我疼你,就这么欺负我呢?” 司南与她掰扯,心中却是在暗笑,小兔子终于进圈套了,不枉他做了一天的戏。 听完他的解释,净姝才知是误会了他,对于他的指控,略略有些心虚,“我,我哪有嫌弃你碰我。” “要是不嫌弃就不会每次都拒绝我了,每次都是我缠着你来的,我昨夜反思了一夜,想明白了许多,既然你不喜欢做,那以后每月只做叁次,月初月中月末……” 说到此处,司南顿了一下,想到什么,又说道:“忘记算上你每月来月事的时候了,那就每月两次吧,月初一次,月末一次好了,你要是还觉得多,那就每月一次好了,等回去我就搬到隔壁房去。” 听他说得这样可怜巴巴的,净姝不知该怎么回,每次推拒他,那都是因为他不分场合地点乱来,他要是老实些……等等,老实?这个词儿与他根本不搭边吧? 净姝狐疑看了看面前这个纯良的夫君,想了想,应下:“既然是你决定的,那就这样吧。” 净姝怀疑他的目的,试探着应下了他的话,看他是什么反应,却不料他只是点了点头,自顾自地洗了起来。 洗完出来,一起吃饭,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给她夹菜,却是不坐她旁边了,坐到了她对面。 净姝没作声,且看他待会儿上床会如何。 草草吃了饭,收拾收拾,净姝先行上了床,不曾想,他又到了摇椅上睡。 套路与反套路H “不上床睡吗?”净姝忍不住问。 “不了,我怕我忍不住,到时被你踢下床。” 这下净姝心里有些摸不准他究竟是不是在做戏了。 正想着,又听他说:“这摇椅不错,改明儿买一把放家里偏房给我睡。” 净姝心中更是动摇了,但终究还是忍住没做声,只是轻轻嗯了句,便躺下睡了。 净姝心中七想八想,琢磨着他的真假,根本睡不着,只是躺在床上假眯。 约莫躺了半个时辰,突听摇椅那边传来响声,抬眼看去,就见他大步往浴房那边走,看着是去起夜的样子。 净姝又闭上眼。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出来,净姝有些狐疑,不是小解吗?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出,大解也该出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出来,净姝不免好奇,轻轻下了床,走过去看了看。 只见亮着一盏小灯的浴房角落里坐着个人,正是久等不出的司南,他靠着墙壁,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右手捏着块红布,包裹着自己的硬东西,上上下下摩擦着,不时发出声闷哼。 净姝没想到他会自己偷偷一人在浴房里疏解欲望,他手中的红布,分明是她今日换下来的肚兜。 瞧着他可可怜怜自己抚慰,净姝抬脚走了进去。 司南假做被她发现模样,赶紧站起身,穿上裤子,解释道:“实在忍受不住,才用你肚兜解解馋。” 净姝没说话,径直扑进他的怀里,呜呜道:“我若是嫌弃你,就不会嫁给你了。” 埋头在他怀里的净姝不知道,某小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某小人也不知道,净姝现在是在假哭试探。 净姝是很想相信他说的话,可直觉告诉她,他就是装的。 “你若是不嫌弃,就不会不和我做了。”司南接着演。 “都说了是因为表姐在隔壁睡嘛。”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看他还不打算露出真面目,净姝想了想,决定主动出击,说道:“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有虫儿钻进了我的腿心,你帮我瞧瞧吧。” “什么?”司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净姝假做羞涩,又说了一遍,这可喜到了司南,只以为是她上套了,以为还有意外之喜,差点笑出声来,好在及时稳住了。 若是平常,司南肯定会发现端倪,可现在温香软玉在怀,精虫上脑,让他失了防范,真信了她的话,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怕是不好,得赶紧瞧瞧。” 司南故作正经说着,手上动作却是半点儿没有拖泥带水,一手撩起她的裙子,一手摸上柔软娇嫩的小穴儿,迫不及待好几下揉,专逮着那柔嫩敏感处下手,不多时就将小小穴儿摸得汁水淋淋,滑滑溜溜,让净姝腿儿发颤。 “外面不曾摸到,怕不是钻进里面去了,我用手指头帮你探探。” 说话间,司南将一根手指嵌了进去,感受着里面缠人嫩肉,腿间大兄弟不淡定了,司南一边用手指头给她拓宽,一边自己握着大兄弟轻抚。 净姝垂眼看了看他手上的动作,知道时机已经成熟,说道:“还没有摸到吗?那应该是没有吧,只是个噩梦吧。” 净姝说完,推开他,就要穿衣,被司南眼疾手快拦下。 “一根指头哪摸得到,我多放一根进去仔细摸摸。” 司南说完,不等她应,又加了根指头进去,两根粗粗壮壮的指头一通搅和,直让净姝发颤,腿儿彻底站不住了,若不是他紧紧抱着,怕是要摔了去。 “两根指头也没有摸到虫儿,许是手指头短了些,没顶到最里头,虫儿藏在了最里面。” 净姝默默翻了个白眼,听他瞎编。 “不如我用这大棒子进去探探吧。”司南一面说着一面就要往里面顶,净姝抓着他那大物,不让他得逞,“你这样进去,怕是会将虫儿顶到更里面去。” “这好办,我用这大东西,狠狠将里面的虫儿捣成肉泥,你到时也被我顶得爽歪歪,一喷水儿就都冲出来了。”司南忽悠着,只是没想到话音刚落,大兄弟就被她掐了把,顿时疼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忙忙伸手救出自个儿兄弟。 “真当我傻呢?”净姝哼哼,将脱去的衣裳又穿好,便要走,看他还弓着身子,做疼得不行模样,略有些迟疑,说道:“你别装了,苦肉计也没用。” 净姝只想着以前也这般掐过他的手,也没见他这么疼,殊不知这处儿摸着硬邦邦,却是受不得掐。 司南疼得说不出话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入了她的套,这回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净姝只以为他还在装,没做多看,便回了床上,只想着自己不搭理他了,他装下去也就没意思了。 净姝躺在床上,却是听着那边的动静,迟迟没有听到他出来的声音,又不禁担心起来,莫不是真伤着了? 想着他刚刚的样子,净姝终是又下了床,又去了浴房,偷偷看他在磨蹭什么。 就见他背着身站在烛台面前,低着头,看着胯下,双手不停动着,嘴里还碎碎说着话。 夜里静,远远地也能听清他的说话声,“……明明瞧着温柔可人的,下起手来也忒黑了……” 司南察觉她又过来,话音一转,故意愤愤说道:“什么温香软玉,都他娘的放屁,娶个媳妇儿只能看着,只能捧着,我这哪是娶媳妇,分明是娶了个祖宗……” “你这是后悔娶我了?”净姝突然出声,司南假装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她。 司南很快恢复镇定,提好裤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语气不好地回了句:“后悔有什么用,还能把你退回去啊?” 说完就与她擦身而过,坐到了摇椅上。 “安司南你混蛋!”净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后悔的话来。 司南摇晃着椅子,并没看她,“我就是混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见他这副冷漠模样,净姝气急,气呼呼走到他面前,踹了他一脚,“我才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司南猛地站起身来,伸手过来,净姝还以为他要回手,下意识转身要跑,谁知刚跑一步,就被他拦腰抓住了,被他搂进了怀里,狠亲了好几下。 “你后悔也晚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别想逃脱了去。” 愿者上钩HHH 净姝挣扎了两下,想起刚刚他的话,默默又停了抵抗,任由他触碰亲吻,只是言语还是哼哼:“你不是也后悔了吗?” “我后悔也晚了,我生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逃脱不得了。” “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气话,气你谋杀亲夫。” “我哪有!”净姝不接他这黑锅。 “你那样狠掐我那儿,还说不是,差点儿你就得做寡妇了,活寡妇。” “很严重吗?”净姝有些吃惊,又有些狐疑。 “可不是。”司南说着,抓上她的胸,“我要是那样狠掐一把你胸脯,你疼不疼?我那儿瞧着硬邦邦,可也是肉做的。” “那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瞧瞧?”净姝着急了,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去摸他裤裆,抓住那软东西细摸,看哪儿伤着了。 “不要,丢人,你给我摸摸,看硬不硬得起来就行了。” 说话间,那软东西已然硬了起来。 司南拉出她的手,“行了,能硬起来就没事。” 说完将她放下,让她回床上睡去,他则又坐回了摇椅,等着鱼儿主动上钩来。 小鱼儿没动作,想了想,终究是没逃过他千层套路,咬上了他的钩。 “万一其他地方还有问题呢?”净姝挨着他坐下,伸手又抓住他那物,上上下下帮他侍弄起来。 司南心中暗笑,伸手将她抱到腿上坐着,摸上她胯间,隔着衣裳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肉穴儿,“不用手,用这儿。” “我轻点,不会被人听见的。”司南先行保证。 净姝终是点头应了,由着他亲上嘴儿,噙着纠缠。 大掌一只解着她的衣带,一只已经迫不及待摸进了衣裳里面,捉住了一只柔软肆意揉捏。 净姝坐在他腿上,瞧着他在她胸前又亲又舔又嘬弄,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将胸乳尽可能的往他嘴里头喂,不知怎么,她喜欢极了被他吃奶的感觉,喜欢极了被他又吸又吮奶尖尖的感觉。 司南也是,纵使吸不出汁水来,也是喜欢极了,吃得满头大汗才从她怀里出来,摸在她胸脯上使劲的手慢慢摸去了她腿间,隔着裙子一通儿揉弄,揉得她唉唉儿叫,没一会儿腿心子里滋出一股水儿来,洇湿了裙摆。 司南手上一用力,将松开的罗裙扯下,摸上湿淋淋的小穴儿,一摸一颤,再摸再颤。 司南慢慢摸着,寻好了位置,随即说道:“媳妇儿,我进来了。” 话音未落,就挺着那大物,硬物,冲进了她体内去。 “呀……”突然一下,让净姝不禁惊呼,声音有些儿大,净姝下意识伸手捂嘴。 “说好的轻些呢?” 司南笑,“你先忍着些,让我过会儿瘾。” 说罢,极力冲撞起来,半点儿不带保留,撞得净姝口中的呻吟声掩也掩不住,轻轻四溢开来,配合着啪啪的交合声,叽咕叽咕的汁水声,让这寂静的深夜,平添了几分勾人的暧昧。 他这一下过瘾,却是又让净姝来了回高潮,呜呜发颤,再受不住,就要失控叫唤出声来,司南伸手及时帮她捂住了嘴,将呻吟声又捂了回去。 穴儿里头也猛地收紧,司南却是没有拔出去,咬牙忍着她的缠人劲儿。 好一会儿净姝才松下绷紧的身子,瘫软在他怀里,娇娇儿喘气。 等她松劲,司南方才能动,深深给她来了两下,才又慢下来,笑道:“下回姝儿再恼了我,就用这宝贝狠狠绞缠我,不比掐我来的更爽快。” 净姝睨了他一眼,轻哼道:“那就不知究竟是奖还是罚了。” “是赏是罚可不是全由着你嘛,你说是赏就是赏,你说是罚就是罚。”司南说着,躺下身,晃动起摇椅来。 摇椅摇晃着,坐在上面的他们俩个也跟着摇晃,前前后后,轻摇轻摆,让那在净姝体内的硬物变着角度顶她里头。 轻轻地,缓缓地,与他刚才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初时有些尝鲜,稍久一点便觉得不够劲儿,有些儿骚不到痒处的难受劲儿。 净姝耐不住,撑着他胸口,自个儿用劲儿动了动臀,却不料摇椅因她这下,摇摆速度突地加快,她手下一滑,摔在司南胸膛上。 “哎哟~”净姝轻呼,倒不是疼得,是舒服得,那一下,体内的肉棍儿戳到了一个刁钻的地儿,莫名舒服,叫她冷不禁颤了下,小穴儿也不禁收紧了。 司南感觉到她的异样,抓着她两瓣儿圆臀往上抬了抬,将肉棒子抽出来些,随即又寻着刚刚让她失态的那处儿顶撞过去。 “哎呀……别,别顶那儿……”净姝赶紧唤停。 司南低低发笑,不仅没停,反而加快了动作,一边动着,一边说道:“姝儿两张嘴儿,一张叫我停,一张叫我不要停,我不知该听哪个了。” 这回司南躺在摇椅上,没像之前那般,用腿固定摇摆的椅子,反而是配合着摇椅摇晃的速度,捧着她圆圆翘翘的臀儿,快速抽插,专顶她里头最最敏感的地方。 “……不,不成了……不成了……啊呀……”不过几下,净姝便受不住他这般癫狂,头上的发簪都被颠簸掉了,黑发散了满肩,汗黏在身上,更添了几分热意,全然忘了还要捂嘴的事,压抑不住的声儿,回荡在整间房里,叫外头的蝉鸣蛙叫都小了不少。 司南喜欢极了她这被他操干得难以自持的模样,却还是伸手帮她捂住了嘴,怕她清醒过来又和他闹脾气。 被捂着嘴,净姝稍稍有些喘气不过,下意识去抓他的手,想将他的手拉下,却是怎么也拉不动,被他捂着嘴儿,狠狠来了一遭,弄得那叫一个魂飞魄散,身子儿颤抖地停不下来,差点儿晕死过去。 司南仍是不急,每每有要射的欲望,就抽出来,稍歇一会儿,又插进去,如此反复,只瞧着她被自己弄得高潮不断,神志全无。 看着她这般失控,司南心中暗爽,却是又想出了新点子来,抱着她从摇椅上下来,故意往挨着隔壁房的那扇墙走去,摆弄着她的身子,让还未完全缓过神来的净姝扶墙站着,自己从后掐着她的腰,又入了进去。 “这回我可不帮忙捂了,姝儿自己忍住,要是没忍住,可就会被表姐听到噢。” 司南说完,也不管她反没反应过来,就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随即狠狠顶了一下。 昨夜下棋,胜负难分(?ω?) “你……”呻吟声打断了净姝要说的话,净姝顾不得再说话,赶紧自己又捂住嘴。 “开始了,姝儿捂好了吗?”司南虽询问着,可话音刚落,便将她按在墙上,狠狠弄了起来。 净姝双手紧紧捂着嘴,捂住溢出口的呻吟声,也捂住了自己说拒绝的话,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被他按在墙上狠狠弄。 墙壁冰凉,胸脯贴在上面觉得凉浸浸的,后背被他火热胸膛贴着,热烘烘的,一冷一热,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刺激得不行,那腿心子里的水儿压根就没歇过,顺着他进出的大东西疯狂往外面淌,一些儿被他啪啪撞得乱飞乱溅,一些顺着她的大腿淌了下来,打湿了脚下的一块儿地。 净姝舒服得直抽抽,再经一波潮儿,腿软的站不住,软软坐到了地上,双手却还是捂在自己嘴上,怕声音被隔壁表姐听了去。 没有他那东西干扰,净姝方才才有机会小声说了句:“不来了,不来了……我不来了……” 司南忍不住笑,不顾她反抗,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抱到临湖打开的那扇窗前,将她放在窗沿是坐着,随即自己也跳了上去,跨坐在窗沿上,抱着她又坐上自己的大兄弟。 净姝赶紧又要捂嘴,被司南先行拉住,“这边对着湖,随你怎么叫唤。” 说罢又继续抽动起来,轻轻地慢慢地,一边弄着,一边示意她往天上看。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柔和的月光洒下,洒在他们二人赤身裸体交缠在一处的身上,在房间地上印出一对儿交缠的影儿,光是瞧着这动着的影儿,都能看出两人究竟有多合拍,有多爽快。 瞧着自己和他的影儿,看着他的大东西是怎么在她体内进出的,净姝不禁更加意动,不多久又高潮了,暖暖的水儿洒下,这回司南没再抽出去,好生受着她这份儿咬,快速冲击百下,方才低低嘶吼着交待了这一腔儿浓精。 两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只是拥着,静静感觉着这份儿爽快滋味。 两人拥了许久,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天边的月,远处的山,感受着湖风抚过身上每一处。 许久,久到净姝已经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与他说道:“咱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这是吵架吗?”司南反问她。 净姝点点头,怎么不算? “要算的话,也算是我们掺和别人的事情,泄露天机的报应。” 净姝一脸懵逼,听不懂他的话。 “我当初一时高兴,帮你给柔嘉算了卦姻缘,泄了天机,以至于她与邱央真的缘分提前了,咱们今儿个因柔嘉闹别扭,也算是报应了。” 净姝一愣,仔细想了想经过,又想起他之前阻止表姐和邱央真和好,不由问他:“提前了?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司南摇头,“不告诉你,你到时一个不小心吐露给柔嘉,可又算是泄露天机了。” “一点点都不能说吗?我保证不告诉表姐。”净姝识趣地往他面颊上亲了亲,用柔软的胸脯贿赂他。 司南揉了揉软嫩嫩的大奶奶,妥协说道:“就一点点。” “我之前与你说,他们两人姻缘稍有波折,却是无碍,让她放宽心,等着邱央真后悔是吧?” 净姝点点头。 “具体就在这波折上了,邱央真本该年底回来,现在六月就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变了,都提前了。” 净姝突然想到,若不是她当日告诉表姐司南的卦象,表姐不会写信带话给邱央真,邱央真也就不会匆忙回来。 “提前了会有什么影响吗?” “柔嘉和邱央真两人都是良善之人,邱央真又是吃军粮的,保家卫国功德厚,影响不大。” 净姝松了口气,不放心再问:“那咱们现在没事了吧?” “应当没什么事了。” 净姝扑进他怀里,抱着他不撒手,“我现下明白为何老王八修行百年还没得道了,真是一不小心就犯错误了,这回是我连累你了。” “嘿嘿,媳妇儿,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以后就多依着我些,别每回都拒我,你也馋馋我的身子,对我索求无度几回。” 净姝哼哼,“我可做不来。” “你方才诱我帮忙摸虫儿可是十分得心应手。” “我只说了一句话,明明是你自己主动上钩来的。” 夫妻俩打情骂俏着,不多久,司南插在她体内未曾拔出来的东西又开始慢慢动起来了。 净姝本想拒绝,想起刚刚他的控诉,乖乖闭了嘴,任由他将她压在窗台上,渐渐又疯狂起来。 交缠身影,羞走了天边的月,第二天,日上叁竿,净姝方才扶腰而起,可恼瞪了一眼身旁搀扶的司南,“再不和你胡来了。” 司南不耻反问:“我们何时胡来了?” “这就是为夫实力,以往都是为了迁就你,一回生二回熟,这都多少回了,姝儿也该适应适应我了。” 净姝睨了他一眼,“你没听说过欲多伤身嘛?” “姝儿没听说过房中术吗?”司南再次反问,嘿嘿笑道:“道门专有一书,教人修习房中术,修得便就是这金枪不倒,阴阳调和。” “还有这样的?”净姝大惊,又有些狐疑他是不是又套路她。 “当真有,这种事情我骗你做甚?你要是不信,随便问个懂行的,就知道了。” 这种事情怎么好问?净姝忙忙摇头,“我信你就是了。” 说完,另又说:“你会房中术,我不会,我吃不消,你还是得收敛点。” “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你适应了就好了。” 夫妻俩就着这个问题争论来争论去,也没争论个所以然来,净姝还担心昨晚的动静会被表姐听到,一穿戴好,便赶紧喊六艺六礼进来,打探表姐有无异样,若是表姐听见了动静,今儿肯定会有些不对劲。 “表小姐和往常一样,不曾有何不妥,只是见小姐迟迟不起,差奴婢问了几次小姐如何,是不是身体哪有不妥。” “你们怎么说的?”净姝赶紧问。 “回小姐,奴婢只说小姐昨夜与少爷下棋难分胜负,歇得晚。” “算你俩机灵。”净姝总算松了口气。 用过饭,净姝打算去找表姐,见他也打算出去,随口问道:“你要去哪?” “我还得去山泉那边看看。” 想起昨日,净姝提议道:“伺候的人比做活的人还多,不知道他们是去做活的还是享受的。” “是,姝儿说的是。” 司南应承着离去,净姝便去找了表姐,与表姐聊了不多久,就听六艺来说,山泉那儿不知怎么来了许多蛇,把伺候的侍卫丫鬟都吓走了。 蛇儿们做监工,八皇子他们谁偷懒就咬谁。 孙女的幸福和家族的前程(1800珠加更)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司南竟会用这么狠的一招,光是想想八皇子他们偷懒被蛇咬的滑稽样子就忍俊不禁。 表姐笑说猜测,六礼来了,说汪家来人了,来接柔嘉回去。 来的是汪家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万福姑姑与长和姑姑,看这架势,净姝与柔嘉心中都不禁担心起来,赶紧让六礼请她们二位进来。 净姝和柔嘉左右试探两位姑姑,问外祖母这么着急让柔嘉回去做甚?不是说好要在这儿住半月的吗? “老夫人具体没做交待,只让奴婢尽快带柔嘉小姐回去,片刻不能耽搁。” 两位姑姑一改平日和善面容,嘴巴严实,半点儿不多说,这让净姝和柔嘉不由担心互看了一眼。 借口收拾衣裳,两人进了房里,一边收拾一边猜测老太太为何这么着急要她回去。 想来想去,两人都觉得是和婚事有关系,可净姝想不明白,她明明已经让母亲将司南的掐算告诉了外祖母,告诉她表姐的良人会是邱央真,又如何会出差错呢? “你别想了,祖母总归是不会害我的,你们好好玩,无需担心我。”柔嘉宽慰她。 “这如何能不担心呢……”净姝话说一半,门被人敲响了,是万福姑姑来催了,净姝只得快速交待一句:“表姐你只记住,你喜欢的是邱央真,他才是你的缘分。” 净姝之所以会这么说,是突然想起回门那天,与娘亲说的话,安伯候府于汪家更有助。 她担心汪家人会为了前程,会不顾其他,强迫表姐嫁去安伯候府。 瞧着表姐走远,净姝赶紧去了山泉那边,去寻司南。 司南坐在树下,正吃着西瓜,听她所说,并不吃惊,也不着急,反而拉着她往腿上坐,让她一块儿来吃瓜。 净姝着急的不行,哪有心情与他吃瓜,拉着他就要走,她得赶紧回去问问娘亲,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南不动,手上用力,将她拉到怀里,搂着不放,“你听我的,别着急,且等着看就是了。” “怎能不着急呢!”净姝有些激动,尽量压下声音与他说话:“我觉得外祖母他们会为了汪家的前程,大有可能会不顾表姐心意,不顾你的掐算,强迫表姐嫁给孟二公子。” 明明已经让母亲与外祖母说过了,邱央真才是表姐的良人,净姝不明白外祖母为何还要这么做,明明几个孙女中,外祖母最疼表姐了,为何还是不顾表姐的幸福?难道家族前程真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舍弃最疼爱的孙女? “就算你猜的对又如何?你回去外祖母他们就会听你的话,改变心意吗?” “我……”净姝一时无言,随即又说:“那至少得告诉邱央真吧。” “只要他有心,又何需你告诉。再者说了,汪家不同意他和柔嘉的婚事,他又能怎么样呢?” “那可怎么办?”净姝急得快哭了,此事事关表姐一生幸福,绝不能草率了。 “你放心吧,我算得她会嫁给邱央真,就必会是邱央真。”司南说着,眼神却是落在远处吭哧吭哧卖力搬木头的八皇子身上。 净姝自是相信司南的本事,可就是忍不住担心,万一出了差错可如何是好? 夫妻二人凑头说悄悄话,不多时,引来许多人调侃,净姝心中担忧表姐,并不想搭理他们无谓的话,只是敷衍的笑了笑,倒是司南与他们胡侃了起来。 净姝还是不放心,想要赶紧回去,司南却执意要等山泉庙落成才走,按这速度,怕是还需十天半月才能完工。 净姝担心事情会有差错,时刻担心着,晚上躺在床上也心烦心燥睡不着,便与司南打商量,她明儿先回去,他自己在这儿等庙落成。 司南亲了亲她的脸,手掌顺势摸进了她衣裳里,反问她:“你回去就不着急了吗?” “你放心好了,七月被称作鬼月,一般红事喜事都会避着七月,他们再怎么着急,也会要到八月去了。” 经司南一提醒,净姝这才明白为何那天娘亲特意说要过了七月才会定亲,想来是避着七月的,那这样就还有时间了。 “安心了吧?”司南狠狠亲了亲她的脸,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手掌抓着她胸前的两只软软白白的奶球儿摸着揉着捏着。 净姝按着他的手不让动,“不是我又要扫你的兴,实在是我腰还酸着呢。” “我还打算让你累一番,就不会胡思乱想了,看来今晚我得另找法子哄你睡了。”司南一边说着一边亲着她的脸,双手从她软肉上移下来,摸到她腰上,一下一下给她掐着穴道按揉腰。 “你还有什么法子?”净姝下意识问。 “嗯……我给你唱首曲儿吧。” 净姝点点头,不禁发出一声舒服地喟叹,他按得力道不大不小,却是每下都落到了她难受的地方。 司南清了清嗓子,轻轻唱了起来:“月弯纱窗凉,小道士思娇娘,娇娘怀里暖,娇娘口里香。月弯照纱窗,小道士想娇娘。半盏怀中暖,一夜枕席香……” 净姝听罢,无语笑道:“你这色小道,可真不害臊。” “什么都与你做过了,还害什么臊,你倒是也别害臊了,我可是还有许许多多的花样想与你玩,得趁你怀孕前都试过一遭才好。” 司南说着,又忍不住亲她,在她面颊上留下无数吻。 “你还想玩什么花样?”不是各种都玩过了吗? “多了去了……”司南凑到她耳边轻说,听得净姝瞬间睁大了双眼,“这也太混账了吧!” 司南嘿嘿笑,“我可是想了好久了,你务必得帮我圆圆这些个念头。” 净姝正要拒绝,就见他突然面色一变,说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净姝不明所以,问他:“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 司南没有回答,净姝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睡着了。 “不是说要出去吗?怎么这就睡了?” 净姝说着,推了推他,他却是睡得死沉。 “你别是又想法子捉弄我吧?” 净姝伸手掐了把他的脸,又不轻不重地拧了下他胳膊,他都没甚反应,想了想,伸手摸到了他裤裆里,抓住那东西弄了弄,他也没有反应,这才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 可他怎么会瞬间就睡着呢?以前都不曾这样过。 拒做阎罗 想起他刚刚的话,净姝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难不成他已经走了? “你可别吓我呀。”净姝心中不免有些害怕,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醒来,只得小心将他睡姿摆好,给他盖上被子,整个儿窝进他怀里,数着他平稳的心跳声,一夜无眠。 一直等到鸡鸣天亮,还不见他醒来,净姝实在等不得了,决定赶紧带他去城隍庙,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通收拾,赶紧启程,紧赶慢赶,却不料行到半路,他就醒了。 净姝嗷的一声扑进他怀里,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淌,“你可算醒来了,吓死我了。” “莫哭莫哭,昨儿地府来信,我走的急了些。”司南忙安抚她,给她擦泪。 净姝呜呜点头,却仍是抱着他哭了一场,将昨夜到今日一腔儿担惊受怕都哭出来才抽噎着停下,问他:“你是魂魄出窍去的吗?突然去地府做甚?” 司南点点头,说道:“因为之前处理蛇鬼一事,得了东岳大帝召见。” 东岳大帝净姝听说过一些,十殿阎罗上面是酆都大帝,再上面则是东岳大帝,“蛇鬼一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可是有何不妥?” 司南摇头,“恰恰是处理的太好了。” “哎呀,你就别打哑迷了,快告诉我吧。”净姝有些心急,司南却是不急,帮她仔细擦过脸上的泪才说道:“此次上天诸多警示,是因为八皇子是下任天子,处置不好会生灵涂炭。” “八皇子是下任天子?”净姝有些不信,就八皇子那般德行,怎么能让他做天子?他若为天子岂不会天下大乱? “本来是,现在不是了,他的天子运已经被皇上破了。” “是因为皇上给八皇子封蛇的缘故?” “没错。若八皇子日后为帝,必将生灵涂炭,此次蛇鬼事件是唯一转机,抓住了便能避免,我助其避祸,所以才得了东岳大帝的召见,从孽镜里看得了这一切经过。” 原来八皇子这天子命是他偷来的。 八皇子前世是条修行的蛇精,与大花蛇的前世一起修行,两蛇儿虽在一起修行,心性却是相差甚远。 一次秋猎时候,刚登基的皇帝进围场狩猎,追逐猎物时候,与侍卫们走散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正好皇帝落单的时候,遭逢了刺客。 皇帝双拳难敌四手,抵抗不得,正要被其杀死之际,在附近修行的大花蛇发觉了动静,出手救下了他。 皇上为报救命之恩,问它可有所求? 大花蛇思索良久,说道:“我并无所求,只想问问天子,别人都说蛇修五百年为蛟,修行千年为龙,为何我修炼千年还是没有成龙?不知天子能否给我指点迷津?” 皇帝仔细想想,告诉它:“没有成龙,许是机缘未到。” “那何时机缘才到?”大花蛇又问。 “现在机缘就到了,你救朕一命,朕自当报答于你,朕乃是真龙天子,你若投胎于我儿,自当成龙。” 大花蛇恍然大悟,与皇帝约好,一旦他后妃怀孕,便会托生她腹。 不多久,德妃娘娘怀孕,皇帝记得与大花蛇的约定,对德妃此胎很是看重,却不知,来投生的并非救他的大花蛇,而是与其一同修行的恶蛇。 那恶蛇与大花蛇同修,听得大花蛇与皇帝的约定,听得它马上就要托生成龙,心生妒忌,便生了恶心,设计杀死了大花蛇,冒充它投生进德妃的肚中,成了如今的八皇子。 “大花蛇千年功德,虽未成仙,此番遇到皇帝渡它,得了皇帝允诺,得了真龙命,天子命,天子命被恶蛇夺走,德不配位,日后天下到他手中,必将生灵涂炭。” “为什么偏偏要你处置?东岳大帝不能自己处置吗?”净姝不解。 “叁界有定法,天地人叁君,不能随意插手其他地界的事情,不能插手人间兴亡,他们知道天机,却也不能泄露天机,我也是赶巧了,不过是充当了一下狗头军师罢了,说到底一切还在皇帝自己身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皇帝赐八皇子这个封号,是在毁自己当初的承诺,将它又打回蛇身,也就破了它的天子运。” 净姝没想到竟还有此等内情,心中十分庆幸,正想着,只听司南又道:“知道东岳大帝为何会亲自召见我吗?” “为何?” “我阻止了这桩祸事,避免了生灵涂炭,立了大功,东岳大帝召见我,是为了给我封赏。” “什么封赏?” “他见我明辨是非,有大才,问我做不做阎罗王。” “你是凡人,如何做阎王?”净姝急了,这不是意味着他要死了? “可不是,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我拒了。” “拒了?” 司南点点头,搂过她,亲了又亲,“我才刚娶媳妇儿,可不想做鬼,哪怕是阎罗王也不做。” 净姝紧紧抱着他,再次呜呜哭了起来,她突地想起了之前绣盖头时的念头,只羡鸳鸯不羡仙,她那时候的担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 “乖媳妇儿,不哭了,这不是没答应嘛。” 司南捧着她脸,给她擦泪,心疼亲了亲她的泪眼。 净姝哭了许久才收了声儿,抽噎道:“你做神仙去吧,别为了我耽误了。” 司南搂着她笑,“傻媳妇儿。” “说起来,这事能过还得多亏你。” 净姝不懂,怎么和她有关了? “会由我解决八皇子一事,许是因为义父的关系,义父此生会随侍皇帝左右,大可能是因为前世与皇帝有所因缘,我成他儿,此番相助,也许是父债子偿。” “那也和我没关系呀。”净姝还是想不明白。 “八皇子一事和你没有关系,可上天给我的种种警示,都是因你而来的,从秋意到老王八,再到胡四娘,若没有你,我恐怕就过不了这关了。” 净姝一想,还真是,“许是巧合吧。” “不管是不是巧合,你都是我的福星,我看你才不是鬼命,明明是旺夫命,刚成婚,为夫这运气就滚滚来了。” 净姝被他哄开心了,哼哼道:“你莫不是当初是看中我能旺你才想娶我的吧?” 司南嘿嘿,“那倒不是,我单纯就是好你的色。”说着,一把抓住了她胸前沉甸甸的两团儿。 出名了 “别闹。”净姝推开他手,又问:“咱们今世成夫妻,可是上一世有所因缘?” “那是自然,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缘分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前世种种皆是往事,深究无意,咱们只看今朝,只在乎此后朝朝暮暮。” 也是。 两人谈了一路,等歇下嘴来已经到了京城,这回算是阴差阳错全了净姝想回来的念头。 闻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饭食香味,净姝觉得饿了,之前因担心着他,一晚没睡,大早起来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都没来得及吃点东西。 净姝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面看有什么好吃的,谁知这么一看,竟发现街上大所有人都在看他们这边,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见她看过去,又慌忙移开了视线。 净姝有些莫名其妙,大家对九千岁很是畏惧她是知道的,看见安府的马车,都会远远避开了去,可也不像如今这模样吧? 想了想,净姝问了问坐在马车外面的六艺和六礼,问她们知不知道为何大家都看着? 六艺六礼纷纷摇头,她们也不知道,在城外就发现很多人打量,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因为赶路,也就没有细究。 这就奇怪了,净姝想着,让马车停了下来,让六艺六礼他们先行回家,而后拉着司南进了旁边一家面馆。 夏日炎炎,过水凉面最是清爽下口。 司南不挑食,对此并无意见,只是他也注意到了大家的注视,他不像净姝自己在心里琢磨,直接走到视线最为过火的一个人面前,问他:“你盯着我们看什么?” 这人年纪约莫而立之年,身材壮硕,满脸横肉,却是右腿有疾,需得拄拐而行。 男人拱手一拜,说道:“在下钟则,听闻安少爷会奇术,能令瞎眼复明,不知安少爷能否帮我治好腿疾?” 这下夫妻俩知道为何大家都看着他们了,原来所有事迹,都在京城里都传开了。 钟则此话一出,面馆里的其他人便都看了过来,有几个胆大的直接围了过来,帮着说好话,让司南帮他一帮。 司南没做推辞,伸手拿过一条长凳,示意他把腿放上来。 大家看他要出手,一个个都激动了,帮着钟则将伤腿架到凳子上,将裤腿卷起来。 司南看了看,问他:“你这腿是怎么伤的?” “嘴馋,爬树摘枣子吃,一不小心就摔下来了,右腿被身上带的绳子绊住,在树上悬挂了一夜,就不行了。” 司南又问他生辰八字,一番掐算,说道:“你这是因果报,我帮不了你。” “当真一点法子都没有?”其他人还在问,钟则倒是愣了,似想起了什么,随即将腿从凳子上放下来,一瘸一拐,快步走出了面馆。 正主一走,其他人也不好继续追问,各自散开了,净姝唤小二送两碗过水凉面来,一边吃一边问他:“他那是什么因果报?” “杀生业报,现在只是腿,过两年就该是命了。” 司南正说着,那钟则又火急火燎地进来了,手上拿了捆长绳和一把刀,往司南面前一放,跪下来连连磕头,“安少爷,我知错了,求求您救救我。” 原来啊,这钟则是个屠夫,在屠宰场里帮人杀猪宰羊,每每屠杀的时候,都会将待宰猪羊用绳子绑住一条腿,吊在院子里的树上解剖。 那次他从屠宰场回来,天色将黑,他走在路上,突然看见路边有棵枣子树,不知怎么,就嘴馋得不行,极想吃那还没熟的青枣子。 他抱着树摇了又摇,用石头往上扔,竟没弄下一颗来,便发了狠,抱着树爬了上去。 酸涩地枣子一入口,他连呸了几句,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馋这酸不溜的青枣,正要下来,一个脚滑,就摔了下来,幸而随身带着的长绳勾住了树枝,勾住了他的右腿,才让他不至于摔到地上,只是那样被吊了一夜,第二日被人发现救下来,被勒了一晚的右腿就不行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长绳救了自己,没让自己摔下去,经司南这么一说,他再想到自己那时被吊着的模样,可不是和屠宰时的猪羊一个样? “你既知道报应何来,现在悔悟尚且未晚,将这绳子与屠宰刀送去庙堂供奉,消去怨气,日后积德行善,勿做杀孽便是。” “那我这腿不能恢复了吗?” 司南摇头,“你此番能保住命已是万幸,若再不悔改,下一次,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钟则有些被吓到,可转念一想,又问:“那么多屠夫,怎么他们都没遭报应?偏偏我遭了报应?” “每个人因果都不相同,我也无法给你一一解释他们为何没遭报应,我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看你自己了。” 司南这番,没有帮钟则治好腿疾,因果也是钟则自己发现的,最后一通忽悠,非常像是神棍说辞,围观众人便觉得他并没有传说中那般厉害,另说起自家哪里哪里有个厉害的先生,能下阴探寿,能起死回生,上知五百年,下算五百年,什么都了如指掌。 听得那些人窃窃私语,净姝有些不忿,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晓得胡乱救人也会有因果报应。 对此司南倒是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 面馆里的人觉得他名不副实,再没来扰,可架不住另外有慕名而来的人。 这不一碗面条还没吃完,有人听到他们在这儿的信,紧赶慢赶来了。 两个有眼疾的人一起进门,年纪相差不大,一人瞎了左眼,一人瞎了右眼,争先恐后到他面前来,求他治眼睛。 司南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坐下慢慢说。 瞎左眼的是个捕快,正在附近巡街,听说他们进城,赶紧过来了,他这只眼是六年前追捕凶犯时伤的,整颗眼球都没了。 瞎右眼的是个生意人,是个绸缎庄子的掌柜,他这眼就是前两月瞎的,先是有些迎风流泪的毛病,看了不少大夫都没查出原因,有一天突然就看不见了。 这回司南没有多问,倒了两杯茶水,手作剑指,给两杯水分别念咒下符,让他们各选一杯喝下。 两人忙忙道谢,一人抢过一杯,忙不迭喝下,捕快喝完,眼睛大痛,目流血泪,掌柜喝完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众人看得稀奇,纷纷问司南这是怎么回事? 做了亏心事,活该遭报应 净姝也好奇看他,司南却是卖起了关子,慢腾腾吃了碗里的面,看净姝碗里剩下好些,催促她赶紧吃。 净姝现下满腹好奇,根本没心思吃了,干脆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 司南轻敲了下她脑袋,“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说罢,拿过她的碗,将她剩下的面吃了。 净姝点头受教,满腹心思却还是在那疼得满地打滚的捕快身上,又问他:“他眼睛流了好多血,不会有问题吧?” “你等着看就是了。”司南还是不愿说,又等了一刻钟,捕快疼得身上被汗水浸透,快要虚脱才终于止了疼。 司南将其扶起,“你现在可以睁眼了。” 捕快依言,慢慢睁开眼,原本空洞洞的左眼有长出了眼球,可还是不能视物。 大家看得捕快恢复正常的眼球,又呼司南为神人,可又不免问他,捕快眼球再生好了,怎么还是不能视物? “他为追捕凶犯,护一方百姓而瞎,是大功德,本可以恢复正常,只可惜他做的恶也多,恶事做的太多,损了自己原先的功德,功德不够,只能恢复一半。” 捕快听罢,跪下连连磕头,“安少爷,小的知错了,还请您发发慈悲,帮我将眼睛复明,我保证以后再不做恶事了。” “差爷,您求我也没用,您还是多求求自己吧,自个儿多多积德行善吧。” 周围人听得捕快自己承认作恶,都纷纷呸他活该,将他哄出了门去,那厢掌柜趁众人没注意之际,偷偷问司南:“安少爷,怎么我的眼睛还没好?” “你这只眼究竟是怎么瞎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司南反问他。 掌柜顿了一下,随即还是先前那番说辞,说不知怎么就瞎了。 司南轻笑,“究竟如何我不知道,你自己知道,老天爷也知道,你自欺欺人可以,但瞒不住老天爷。” 司南不管他轻言细语,说话声音不小,吸引了其他人,其他人又围了过来,有好事之人起哄问那瞎眼掌柜:“你究竟做了什么遭报应的事?” “去,关你们什么事?” “说说呗,说不定你说出来,安少爷还有法子帮你呢。” 掌柜似有些犹豫,看了看司南,司南没说话,只是配合着众人的话微笑,给他希望。 掌柜想了想,决定坦白试试,只是不当着大家的面说,拉着司南到一旁去说,不让其他人听。 原来啊,绸缎庄子里做了不少成衣共来买布料的人试色,这掌柜便在试衣的小房间里开了个眼睛大小的洞,偷看那些个小姑娘小娘子们试穿衣裳。 他惯用右眼去看,这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不知从何时起,他右眼便患上了迎风流泪的毛病。 他寻遍京城所有大夫,也没将眼睛治好,也曾将事情往偷看一事上想,可无奈他实在改不掉这毛病,他就是喜欢偷偷看大姑娘小娘子换衣裳,若碰到个久没挨过男人的,他便将一旁更大的洞揭开,将自己硬邦邦的东西从洞口送进屋里,引得那久旷骚娘们的视线,十有八九能成事,胆子小的只敢伸手摸,胆子稍大的,敢用嘴儿尝,胆大包天的自个儿就能把穴儿怼上来,套弄起他的东西物什来。 掌柜只敢说偷看之事,并不敢说开洞诱小娘子的事。 “你借用绸缎庄子便利做掩,偷看小娘子换衣裳,如今瞎了眼,遭了报应,怎么有脸来求我救?”司南的话故意说得气愤,声音之大,让整个面馆里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间把大伙儿都气坏了。 他那绸缎庄子门面不小,开门做生意,大家伙都熟悉,因能试穿,不少人都会他那儿去买,说不准在座人的妻子女儿就被他瞧看过,一时好些人撸起袖子要教训他。 掌柜被他们吓得,来不及再问司南解法,就灰溜溜的跑了。 等他一走,司南叫停各位群情激愤的众人,“诸位,我话放这儿了,往后想来找我治病的,先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既做了亏心事,便是活该,求我也没用。” 说完便拉着净姝走了,净姝拧眉想着事,司南察觉不对,问她怎么? “我在想,我有无去他店里买过衣裳。” “有结果了吗?”司南一边问一边摩拳擦掌撸袖子。 净姝莫名其妙,问他撸袖子这是要干嘛? “要是他看过你,我定是要把他另一只眼也打瞎了。” 净姝被他咬牙切齿挥拳模样逗乐了,摇摇头,“应是没有的,一般缎子都是自家铺子里送来的。” 说起这个,净姝突然想起,陪嫁的几家铺子和庄子她还未曾看过,还未曾与几家掌柜见过,尽掺和表姐的事情去了。 表姐那边也不知如何了? 想到这些,净姝不由扶额,随即看向司南,笑眯眯,娇嗔嗔叫了句:“相公~” 司南眉头一跳,笑道:“无事献殷勤,有话直说。” “你会看账本吗?” “不会。” 净姝顿时颓了,“那看来我只得自己来了。”说完又笑了,笑道:“原来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司南颔首,“以后家里银钱打点,还得多多仰仗姝儿了。” 净姝笑,问他:“你帮人看事我就没见你收过钱,你有什么可以让我打点的?家里的,都是义父的,轮不着我管。” 司南皱眉想了想,认真说道:“看来,我只能吃软饭了。” 看他认真模样,净姝不由得笑出了声,就听他又说:“你说,我帮八皇子解决蛇鬼,皇上就没点赏赐吗?” “我与你说笑呢,你别当真。”净姝以为他把她的话当真了,赶紧解释一句。 司南耸耸肩,“我才不当真,吃软饭就吃软饭,哪个让我媳妇儿有钱。” “……”净姝无语,就没见过他这般能将吃软饭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两人说着笑回到家,稍稍洗了洗,便让六艺去隔壁问问娘亲,表姐那儿是什么情况,又让六礼差人去陪嫁的几个铺子庄子走一趟,将其近两年的账本拿来,另通知几个掌柜,管事的明天上午来安府一趟。 一通忙活下来,已是申时,司南正想开口让她歇会儿,那边又有下人来报说:“少爷,叁驸马差人来请您过府一叙。” 净姝顿时看向司南,不必说,叁驸马肯定是想让司南帮他治不举。 司南摆摆手,“你让他转告叁驸马,若有事相求便有诚意一些,我恭候他大驾。” “是,少爷。” 等下人一走,净姝赶忙问他:“你打算要怎么做?不会要帮叁驸马治好吧?” “放心,治不治都要走个过场,不能让他心生不满,日后为难我们。”司南说着,反问她:“你怎么让六艺去问?怎不自己亲自去问问娘?” “刚嫁过来,叁天两头往娘家跑,会让别人笑话的。” “这有什么,你要是怕人看见,咱们翻墙过去也行。” 净姝笑,“你就惯着我吧。” 不举的三驸马(1900珠加更) 不多久,六艺回来了,才知道真的像他们猜想的那般,汪家人不愿放弃安伯候府这桩好亲,不顾表姐喜不喜欢,不顾那邱央真才是表姐良缘。 “舅老爷他们说,已经找人合过表小姐和孟二公子的八字,是天作之合,说姑爷掐算的不准。” 净姝万分无语,别人都是求着来帮忙,自家人反而不相信,这能有什么办法呢,或许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说辞。 看他们这样,是铁了心要将表姐嫁入安伯候府了,净姝不由看向司南,“真的不会有差错吗?” “你放心,不用着急,一切自会有转机。” 净姝叹了口气,“也不知那邱央真是何打算?” 在胡思乱想中,叁驸马低调地来了,许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来过安府,还是从偏门进的。 两厢见礼,司南直截了当问他:“不知叁驸马寻我有何急事?” “这……”叁驸马看了看房里伺候的下人,司南会意,让其他人都下去,并没告诉叁驸马,净姝在一旁屏风后面坐着。 “不瞒先生说,我此番来,有一事要求先生帮忙。” 司南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几月前,我不知怎么突然不举了,寻遍名医也没查出个究竟,寻术士看,他们说我这是被人用厉鬼怨气下的咒,谁人解咒,就会反噬到谁人身上,他们都不敢沾惹,听说先生本领高超,我特来求助。” “您身为驸马,什么歹人敢向您下咒呢?”司南明知故问。 “我也纳闷呢,我向来待人和善,不与人交恶,不知怎会有歹人对我下此毒咒。” 叁驸马此话一出,屏风后面坐着的净姝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其睁眼说瞎话,不要脸! “总是有原因的,叁驸马您再好好想想,不举前后可曾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 司南也在睁眼说瞎话,发生什么,他他这个下咒的“歹人”最了解了。 “异常的事情倒是没有,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那一夜,我睡的正迷糊,突觉尿急,本来该是尿夜壶里的,脑子一抽,不知怎么去了外面净房。” “我当时尿急,并没有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脱了裤子撒尿,正爽快时,来了个起夜的小丫鬟。” 小丫鬟也正是迷迷糊糊之时,打着哈欠,都没注意看里面有没有人,就脱了裤子撒尿。 瞧着小丫鬟圆圆翘翘,白白嫩嫩的臀儿,他控制不住起了反应,一把从后抱住了那小丫鬟,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顿时惊醒,没拉完的尿液顺着大腿湿了裤脚。 他一面堵着小丫鬟的嘴,一面去摸小丫鬟湿漉漉的穴儿,借着尿液强行将东西物什戳进了小丫鬟的穴儿里。 那种爽快劲儿他无法形容,以前从未体验过,像是在寒冬腊月冻了一宿,突然泡进了热水里,爽得魂儿都要飞了。 他忘情抽插顶弄,弄着弄着,发觉小丫鬟体内越弄越干,到最后,竟然干到磨得鸡儿发疼,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抱着操弄的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个七窍流血地恶鬼。 恶鬼见他看来,猛地一扑,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突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个噩梦,自己还好生生在床上睡着。 原以为只是个噩梦,并没有放在心上,再次睡了,如此几天,直到那天,叁公主兴起,想和他耍一遭,怎么弄都弄不起来才发现异常。 一开始并没往鬼怪上面想,寻了御医来看,御医检查说无碍,他才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梦,御医便说,许是梦里受了惊吓,心里有了障碍,才硬不起来,心里多做克服,或是寻几回刺激,也就好起来了。 依照医嘱,叁公主帮他用手百般刺激,又用平常不给他用的嘴来伺候,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是无济于事。 叁公主没辙了,叁驸马心里却是另有了念头,他觉得是叁公主年老色衰,才没法给他刺激,私下让人给他准备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叁公主得知他做法,心中气恼,却还是依了他的做法,只是不管姑娘如何年轻貌美,肉嫩水多,叁驸马终究是硬不起来,只得又寻其他御医,大夫来看。 所有大夫御医,都和第一个御医说的一样,说他身体没有毛病,应只是心里障碍,只要破了障便好了。 为着破障,叁驸马算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不顾叁公主反对,想出了好些个丧心病狂的法子来刺激自己。 自己的媳妇儿刺激不了,别人的应是能刺激吧? 当天晚上,他便带着人进了府里一个小管事的房间。 小管事刚娶两月的新媳妇,娇娇嫩嫩可人地很,他早就注意到了,碍着小管事的父母是叁公主的亲信,才不敢下手,这回叁公主允他胡来,他就无所顾忌了。 他进门时,小管事正和媳妇儿交缠,见他来,吓了好一跳,他二话不说让侍卫擒住小管事,用刀威胁着他媳妇儿给他舔。 小管事反抗不过,只得目眦欲裂看着他娇嫩嫩的新媳妇,一口一口给他嗦腿间的家伙物什。 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操别人的媳妇儿,他激动得不行,可心里不管怎么激动,腿间的东西怎么就硬不起来,这让他十分挫败,心里的火气得不到宣泄,不甘就这么放过这小娘子,只得让侍卫玩给他看。 看着侍卫那大黑棒子往小娘子里的穴儿里进出,他莫名满足,可自己的东西却仍是硬不起来。 他疯了似的再找更刺激地法子,可都无济于事,直到有一天,有人提醒他,要不要寻个术士瞧瞧,许是被梦中的鬼害了。 于是乎,他又开始找术士,术士们证实他不举是被人下了咒,还是用厉鬼的怨气下的咒,谁帮他解此咒,怨气便会反噬到其的身上,是以,不管他出多少钱,都无人敢应。 叁驸马将治疗经历尽数说出,丝毫不觉得自己祸害仆人夫妻有何不妥,在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心中,自家奴仆,或许与牲畜无二,能给他治病,当是无上荣耀。 屏风后的净姝听得气急,司南却是淡淡,面无波动,平静听完他所说,示意他褪下裤子。 叁驸马赶紧照做,只一眼,司南便让他又穿上,问他:“叁驸马是哪儿找的术士?” “都是京城附近数一数二的术士,可是有何问题?” 司南点点头,“依我所看,叁驸马您这儿并没有被人下咒,应当就是御医诊治那般。” 净姝掌家 “当真?”叁驸马有些狐疑。 “或许是我本事不够吧,当真是没看出什么古怪来。” 叁驸马略略思索,又问:“不是被下咒,那应该更好治吧?我听闻先生可是能让瞎鸡复明,八皇子他们那物什被蛇鬼咬得那般惨不忍睹,先生不也是治好了?我这小小问题,应当好治地很吧?” “叁驸马,您是有所不知,瞎鸡复明是因为那公鸡才受伤不久,至于八皇子,那还是多亏了皇上,借了皇上真龙天子的气运,叁驸马您要是能求得皇上帮助,我自然也能帮您治好。” 司南睁眼说瞎话,再次甩锅给皇上,他就不信这厮敢开口让皇帝帮他。 “这,当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叁驸马还不死心。 司南摇头,“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八皇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着叁驸马垂头丧气离开,净姝方才从屏风后面出来,愤愤说道:“这叁驸马可真是混账,都不举了,还那么祸害人家夫妻。” 许是自己也才新婚,净姝对那小管事夫妻有些感同身受,此时气得不行,若不是怕招惹是非,真恨不得替天除害了。 “就不能再给他点教训吗?”净姝问司南。 “这种人怎么惩罚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等着瞧吧,他蹦哒不了多久了。” 净姝气呼呼,“你又打哑迷,就不能告诉我嘛。” 司南拉着她往腿上坐,“现在知道了多没意思。”一边说一边往她脸上亲。 “别闹,门没关呢。”净姝推开他,刚从他腿上下来,就见六礼带人拿来了账本,厚厚一摞,瞧着都觉脑仁疼。 司南陪着她看了会儿,问她:“这么多,你打算一晚上就看完?” 净姝点点头,“我不全部看了,总归是娘亲挑出来的几家,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只挑着看看,心里有些底,明天和管事的谈起来才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看她做正事,司南不好再打扰,往书房寻了本书来,陪着她一块儿看。 虽说是挑着看,但也是看到深更半夜,看得眼睛都花了才算看完。 “姝儿辛苦了,来,为夫给你揉揉眼。”司南殷勤抱她上床,帮她揉眼。 “你若是心疼我,不如学着看账?” “这怕是有些为难了。” “为何?”净姝有些不解。 “常与黄白之物打交道,容易起贪欲,是修行之大忌。” “还有这种说法呢。”净姝想了想,又下床,走到桌子前,将铺子庄子名单拿到床上,与他商量:“我想将其中一家改做善堂,布施救助一些穷苦人家。” 司南接过看了看,说道:“倒也不用那么麻烦,让这些庄子铺子,将每日剩下的,用之富余的施舍出去就行了。” 商量一通,夫妻俩商定好,这才睡去,司南本想再闹她一回,可想着她昨夜一晚没睡,今天又累了一天,明儿还要忙活,也就歇了心思,老实睡觉。 头一回见这些管事的也有讲究,要给随礼,要给红封,净姝早早便起来打扮,特意让春枝给上了个稳重的妆,而后又各处打点安排。 司南跟在她身后看,看着她有条不紊,啧啧摇头,“这下还真有几分掌家主母的派头了。” “混说什么呢,家里做主的是义父才是。”净姝指正他的话。 “是是是,娘子教训的是。” 司南连连点头,难得老实模样让净姝不由失笑,问他:“你待会儿可要说两句?” 司南正要回答,有人来传报,有管事的来了。 净姝看了看天色,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早,也就不和司南说闲话了,让人将他们迎进正厅,随即带上六艺六礼,抱着账本过去了。 不曾想,管家根叔亲自在帮她迎客。 安府管家人唤根爷,据说是当年本是被家里人卖进宫里做太监,净身的时候誓死不从,被九千岁救了下来,留在了府上做看门的,后凭借自己本事从看门的做到了管家,成了九千岁的左右手,大家见他如见九千岁,各个心中畏惧地很。 许是外人来的多,根叔不放心吧,才来盯着的吧,净姝想着,没有多问,便与管事说话。 “阁下是哪家铺子掌柜?瞧着好面生。”净姝有些纳闷,不曾听娘亲说铺子里换掌柜呀? 不等其回答,根叔先行说道:“少奶奶,这位是望江楼的启掌柜。” “望江楼?”净姝更糊涂了,望江楼几时是净家的产业了? “启禀少奶奶,望江楼是安府的产业,老爷交代了,以后家里的生意,账房库房的钥匙都交由少奶奶打点。”管家说着,将一串钥匙呈上。 这净姝可不敢接,转头看向司南,只以为昨日与他戏言,他私下和义父说的。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既是义父的意思,那你便接了吧。” 净姝没说话,瞪了他一眼,他说的倒是轻松,又不帮她一块儿管。 “我初来乍到,许多还不太了解,怕是担不起这个责任,还得请根叔再操操心。” 净姝不敢接这个担子,但管家却还是执意将钥匙交给她,“各家管事都好相与,府里上下也都听少奶奶吩咐,少奶奶有不懂的只管差人来问老奴。” 净姝左右推辞不过,看司南也不反对,只得收下了钥匙。 不多久,各家管事的陆陆续续来了,竟是站满了整个正厅。 净姝只看了自己陪嫁的几个铺子的账本,其他的都不甚了解,只能听他们自个儿说,好在根叔都清楚,他在一旁看着,他们也不敢忽悠她。 这么多人,光是记他们的名字都记了许久,等一一问过,已经快到午时,原本计划的随礼只有自己铺子几个掌柜的,没备其他人的,净姝想了想,索性先都不给了,只给他们封了红封,随礼后面再让人一一送去。 处理完,净姝总算松了口气,开口让人送客,不料一直在旁看戏的司南却开口留下了一个掌柜,净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识出,那是典当行的汪掌柜。 这汪掌柜一家原是她娘的陪嫁,现又随着典当行,成了她的陪嫁。 “怎么了?”净姝问司南,他不是不插手这些事吗? “我看汪掌柜黑气覆面,霉运当头,怕是最近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少爷果真神通,昨日店里收了个古物,邪门地很,店里的先生已在处理了。” 典当行,古玩店,常与明器古物打交道,容易碰到邪祟之事,是以店里都会雇有一个会点道门奇术的先生坐镇。 净姝还是头一回听闻家里典当行里也有先生,不免好奇,“那先生是如何处置邪物的?” 掌柜摇头,“具体如何小的也不知道,先生做法都在自家。” “相公,咱们去瞧瞧吧。”净姝来了精神。 司南指指桌上的钥匙,“这事你不管了?” “不着急,我到时回来再清点账目,走吧走吧。”净姝迫不及待伸手拉他,拉着他往外走,蹦蹦跳跳模样,哪还有刚刚和管事们说话的沉稳,司南轻轻笑,终究还是个小丫头。 “姝儿,以后若是没有奴仆伺候,没有山珍海味,没有银钱,你可会后悔嫁给我?”路上司南突然问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道士漫山走 净姝抬头看他,有些奇怪,他不像是会杞人忧天的人,心中略有所想,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道士漫山走,你说的这几项我想了想,觉得自己都能适应,只要你能一辈子对我好,我应当不会后悔。” 净姝说完,另又说:“相公本事如何我是知道的,应当不会养不起媳妇吧?” 司南笑,“那得看你想怎么养了,粗茶淡饭自是没问题,若是如今这般锦衣玉食,我怕是做不到了。” “那便足够了。” 司南轻笑着看向窗外,没再说话,诚如她说的,嫁个道士漫山跑,他虽认了九千岁为义父,但并不打算在京城里久留,这事他和义父说过,义父不愿意,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当初他提出想娶净姝时,义父才会那么劳心劳力,圆他心愿,他是想借净姝之力将他留在京城,如今给钥匙,给净姝掌家的权利,都是想将他与这个家彻底绑定了。 司南想着,不免又看了净姝一眼,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哪忍心叫这娇娇小姐跟着自己受苦遭罪,或许他该为了她,改改自己的安排。 司南难得安静了一路,让净姝一阵好看,不明白他在忧心什么,她不是已经表明态度,愿意与他同甘共苦了? 净姝没有问他,让他慢慢想,反正她也只图他对她好,比起做个大家主母,打点内宅,她还是更喜欢跟着他到处捉妖渡鬼,看遍世间冷暖。 当铺在北大街,瞧着生意还不错。 净姝喝着茶,等汪掌柜请先生过来。 从当铺伙计口里得知,那先生姓何,是京城地界数一数二的能人,承接了不少当铺,古玩店处理邪祟的事。 净姝默默看了司南一眼,也不知他和那何先生比,谁更厉害? 察觉她的视线,有眼力见的伙计赶紧说道:“何先生本事虽大,但也比不过少爷,少爷一手瞎眼复明之术可是闻名京城。” 司南轻笑,笑他不曾看过他施术就胡乱吹捧,不曾想,揶揄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安少爷既这般厉害,怎连叁驸马究竟是不是被人下咒都看不出来?” 何先生来了,却是来的不巧,误会了。 汪掌柜陪着笑,打哈哈,企图将事情圆过去,那何先生却是不领情,径直坐到了椅子上,完全没将这东家放在眼里。 司南并不恼,反问他:“何先生既看出叁驸马是中了咒,又为何不帮叁驸马解咒呢?” “我自是能解的,只是那咒忒毒,一旦帮他解咒,便会反噬到我自己身上来。” “何先生,您应当听过这么一句话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您既然不愿帮叁驸马解咒,又为何要告诉他身上有咒呢?万一他遍寻解法不到,用刀架在您脖子上逼您帮他解咒,解咒是死,不解咒也是死,你当如何呢?” 何先生听得他此话大惊,失态站起了身,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来,那天与其他人一同被叁驸马请去,听别人这么说,与他看的一样,也就附和着别人应了,让叁驸马另寻高明。 昨晚,叁驸马差人又找他们几个过去,再叁确认自己身上是不是被下咒,说安少爷并无看出他身上有咒。 他那时和其他人一样,只觉得安少爷不过徒有虚名,被人吹捧起来的,此番经他提点才知道,要想活命,就得说看不出来,一旦看出,解也是死,不解也是死。 不过好在昨晚被叁驸马找去的人不少,只要别点中他来解就行了。 何先生一番思索,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坐了下来,再面对司南,已经没有原先那般傲慢。 司南不欲与他多说叁驸马的事,转开话题问他:“听汪掌柜说新入了个古物,很是邪门,不知何先生可处理好了?” “正要处理,汪掌柜来唤,我便带着过来了。”何先生说着,往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放到小桌上。 司南伸手打开,指着盒子里的枯树枝问道:“这就是古物?” 何先生一惊,赶紧拿起盒子看,面色难看,汪掌柜闻声,上前一步,也是吃惊,“我看着何先生将簪子收进木盒子里,揣怀里带来的,怎么变枯树枝了!” 司南摇头,“看来何先生这回碰着硬家伙了。” “我既接了你们这桩生意,自会处置妥帖。”何先生说完,便往外跑走了,汪掌柜不放心,与司南说了一句,也赶忙追了出去。 “咱们不去吗?”净姝着急看还在慢悠悠喝茶的司南。 “咱们要是去了,那何先生怕是会觉得我们在看他笑话。” “那簪子当着何先生的面都能突然消失,怕不是何先生对付不了吧?”净姝有些担心。 “何先生从事这行多年,实力自不用多说,这回应该只是没有防备,才着了道,应当是没事的。” “还是去瞧瞧吧,来都来了。” 司南摇头失笑,“你怎么这么爱凑热闹?” “我好奇嘛,走嘛。”净姝娇娇说着,拉着他往外走,司南无奈,只得跟着小娘子去瞧热闹。 何先生在这条街上名气挺大,稍作打听,就问到了他的家,一路过去,就见其大门紧闭,里面传出阵阵女子哭嚎声。 净姝与司南互看了一眼,伸手敲门。 “谁呀,今日不见客。”说话的是汪掌柜,奇怪了,何家人呢?怎么是汪掌柜在应声。 “汪掌柜,是我们。”净姝赶紧说道。 不多久,门从里面打开了,汪掌柜让他们快些进去,随即往外探头探脑,见另外没人发现,这才放心,关门落锁。 女子的哭声已经渐弱,只隐隐可闻,净姝忙问汪掌柜究竟是什么情况。 汪掌柜叹了口气,说道:“那根簪子,是被何先生的女儿换走的,姑娘被鬼迷了,做了不该做的事。” 原来啊,昨日何先生接到汪掌柜所托,从当铺拿了簪子回来,正打算处理的时候,叁驸马那边来人请他过去,于是他便放下了手头的事,去了公主府。 簪子放在木盒子里,木盒子就放在书房的桌子上,来书房拿书的女儿无意看到了木盒子,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打开了。 小姑娘明明知道父亲书房里的东西不能乱动,可就是不知怎么起了好奇心,打开了木盒子,瞧见了那支簪子。 情不自禁将其拿了起来,戴到了头上。 她回到房间里,揽镜自照了许久,看着头上的簪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邪邪发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被拉进了镜子里,镜子里有个女人,那个女人好像就是她自己,她看着她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头上戴着根簪子很是晃眼。 不多久,来了好些个男人,他们一个个脱了衣裳,覆上了床上她的身子,她看着他们厮磨纠缠,看着男子的巨物不停往自己地身体里进出,莫名爽快,爽快得裤裆都湿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直到娘亲唤她帮忙择菜她才清醒过来。 面前只有镜子,镜子里只有自己,自己笑得邪邪的,头上别着根好看的簪子。 方才一切似都是她的错觉,可她的裤裆是真的湿了,一摸一手湿,又湿又滑又粘腻。 母亲又是一声催促,她赶紧收了手,赶紧换了条干净的裤子,去了厨房。 簪子里的女鬼 厨房里,她择着菜,脑海里全是刚刚的事,似梦又不是梦,想着想着,只觉得腿心里又溢出了水儿,她不禁扭了扭臀儿,在板凳上蹭了蹭,蹭出了几多爽快。 她择菜的手,情不自禁抚上了腿心,按着,揉着,舒服得忘乎所以。 等她回过神来,裤子又湿了,手上也全是滑溜溜的水,手指尖尖,拉扯着银丝。 她看着银丝,透过指缝,看到了站在窗口的人。 那人是家里的长工,就住在隔壁,平日里帮着做些活,父亲说他命硬,镇得了邪祟,所以才会聘他。 他命是硬呀,克死爹娘,又克死了叁个妻子,叁个妻子都未曾给他留下个孩子,叁十好几还是个独身。 她看着长工叔叔,长工叔叔也看着她,眼神与平日的完全不同,看得她心儿怦怦直跳。 “元娘,菜择好了吗?”娘亲在问,她赶紧应道:“这就好了。” 一面应着,一面低头扯好弄乱的衣襟,只听长工叔叔的声音说道:“晚上别锁门。” 他说完就走了,她想,怎么可能不锁门呢? 心里想着要锁门,可真上床睡觉的时候,她又鬼事神差的没有锁门。 夜深人静,月上半空的时候,门轻轻响了一声,被人推开了,是长工叔叔。 她吓得就要叫爹,就要叫娘,被长工叔叔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他紧紧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掌摸上了她的胸脯,大大热热地手掌将她小小巧巧的奶儿握在手心里,又掐又揉。 他扒了她的衣裳,手掌摸过她身上每一处,摸得她腿心儿淌水水,湿黏黏,就将什么塞进了她身体里,疼得她一个激灵。 疼痛中,她突然看见床边站了一个人,一个红衣裳的女人,她面上苍白地吓人,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们纠缠,她突地又想起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事情,双腿情不自禁缠上了长工叔叔的腰,配合着长工叔叔往她身体里进。 “你头上的簪子真好看。”长工叔叔突然对她说,她下意识摸了摸头上,摸到了支簪子,奇怪了,她明明记得睡觉前,取下了所有首饰。 她想着想着,长工叔叔突然喘息加重,动作加快,低吼着倒在了她身上。 休息了一会儿,长工叔叔开始穿衣裳,他一边穿一边说:“我一时冲动了,我,我命硬,你跟了我怕是会不得善终,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做一次就够了吗?”她问,又不是她问,她明明不想这么说的,可嘴巴就这么说了。 长工叔叔停下了穿衣裳的动作,回过头来,看见她雪白的身子,看着她大张的双腿,看着腿心还在往外淌他射进去地白精,他又脱了衣裳,压上了她的身体。 这一做便就停不下来了,她不知何时成了旁观者,在一旁看着自己和长工叔叔颠鸾倒凤,她面无表情看着,就像刚刚那个女人一样看着。 她与长工叔叔一直做到天大亮,做到母亲来喊,她着急了,可床上的她却并不着急,还是坐在长工叔叔身上不停摇摆着,长工叔叔眼睛睁的大大的,已经许久没有闭过眼了,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身体也僵硬了,只有腿间的大东西还一直硬着,供她摇摆。 母亲喊完又走了,没有再来,她听着外面母亲洗洗刷刷的声音,听着父亲练功的声音,看着床上面色逐渐青白的长工叔叔,她奋力想逃,却是如何也逃不走。 而后她听着汪伯伯进门的声音,听着他们离开的声音,不多久,又听见他们急匆匆进门的声音,看见他们撞开了她的门,然后她就与床上的那个自己融合到了一处,只听父亲大喝一声:“妖孽!”她就昏迷了过去。 汪掌柜大致说了下情况,只听房间里传出何先生地一声爆喝声,随即便没了声响,司南快步过去,推开房门,就见何先生口吐鲜血坐在椅子上,妻子和女儿都晕了过去。 司南与汪掌柜赶紧帮着扶人,净姝有心帮忙,正要扶,看见姑娘身边有支漂亮的簪子,想来应该就是那邪祟东西,赶紧拾起来,就要交给司南,却不料手中的簪子突然变成了个红衣女鬼,猛地朝她扑来,她来不及叫司南就没了意识。 再睁眼,她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 这儿满是胭脂水粉地味儿,混着酒香,莫名有些醉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正拿着一支簪子往发上别。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净姝赶紧收回了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弄明白究竟如何,门被敲响了,一个尖细地男声催促道:“姑娘,该出来接客了。” 接客?净姝有些不懂,可看着自己身上清凉裸露的衣裳,她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我突觉不舒服,怕是接不了客了。”净姝假做虚弱无力哼哼。 “这可不行,几位爷可都定好了,您除非缺胳膊少脑袋,下不来床,才能休息。” 听他说的这么恐怖,净姝原想着去看看,可无意扫过内房,墙上的画,让她彻底没了这个想法。 那画里,都是男男女女抱在一起痴缠的景儿,除了妓院青楼,哪家会把春宫图堂而皇之挂在房里?又何况她身上的穿着实在清凉,一点也不像是良家女子。 净姝想了想,又看了看镜子,看了看镜子里陌生的脸,她拿起簪子,狠狠扎进了自己的手掌里,对穿而过。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这是梦! 此念头一出,手中用簪子刺出来的血洞恢复了原样,连流出来的鲜血都消失不见了。 外面人的催促声越来越急切,净姝不免有些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这种重伤都不能让自己从梦里醒来,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真的要去接客? 这绝对不行! 净姝还没想明白,门被人踹开了,是个涂脂抹粉的丑男人,翘着兰花指,比太监更像是太监。 他原本阴沉的神色,看见净姝转头,马上又恢复了笑脸,扭着腰走过来,“哎哟,我说姑娘,您都打扮好了,怎么又不愿接客了?” “我肚子疼,像是要来月事了。”净姝急中生智说道。 她已经大致确定自己是如何境地,来月事会流血,自是不能做的。 男人眯了眯眼,轻笑道:“我记得姑娘您才来过月事不多久吧?” 说话间,他的手掌落到了她肩上,看似纤细柔弱的手,却是让她挣脱不得。 牡丹姑娘 “这我也不知,许是提前了吧。”净姝故作镇定,月事会受多方面影响,她以前也有过提前半月的时候。 “万一做着做着出血了,脏污了客人的身子,怕是客人会大发雷霆吧?”初来月事的时候,母亲有和她说过一些,有些男人觉得女人来月事时身子不干净,会坏运气。 男人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罢罢罢,我帮你去和芸妈妈说说情,你今儿好好歇着吧。” “多谢您了。” 送走男人,净姝长舒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镜子,看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脸。 “你是谁?”净姝问。 四周安静,并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动静,净姝正想起身,四处看看,就觉得自己动不了了,镜子里的脸,却是慢慢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然后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簪子,往头上戴。 净姝突然恍然大悟,女鬼附身在簪子里,簪子现在才是她的本体,绝对不能让她把簪子插上去。 净姝想着,赶紧试着动弹身体,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是在梦里,戴上簪子与不戴簪子又有什么区别呢?梦里的一切不都是假的吗?她现在操控的身体不也是假的吗? 想明白这些,净姝眼前一花,从那身体里出来了。 女鬼似有些吃惊,不过一瞬,她又恢复了正常,净姝趁机问她:“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还弥留人间不愿离去?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恩怨吗?” 女鬼看了一眼她,并没作声,自顾自地描眉打扮,将衣裳拉得更低,露出大半个胸脯,如此才满意,起身开门出去。 净姝想了想,跟上了女子。 一出房门,不同于原先的安静,歌舞声,嬉笑声,打闹声,呻吟声不绝于耳,在大堂内,就有不少人抱做了一团,肏干了开来。 男的和女的也就算了,竟还有男的和男的,净姝惊呆了,回头再看那女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与个醉鬼抱到了一处。 “牡丹姑娘不是身子不爽利嘛,怎么又出来了?”醉鬼一面说着,一面在她身上摸索。 净姝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可一眨眼,自己又进了那女人的身体,看着近在咫尺,想要亲她嘴的醉汉,净姝下意识推了一把,将其推开了,而后一把拿下头上的簪子,扔去了楼下。 簪子落地刹那,她突听何先生的声音响在耳边,震耳欲聋,她不由得捂耳蹲了下来,再睁眼,面前荒唐的景儿消失了,就见司南的脸,不待看清就被他拥进了怀里。 “我这是怎么了?”净姝问。 “没事,你刚刚被女鬼迷了。” “那女鬼呢?”净姝四周看了看,并不见女鬼踪影,只看见地上断成两截的簪子。 “被何先生灭了。” 从何先生家里出来,净姝与司南走在街上,走在太阳底下,听司南说她晕倒之后发生的事。 才知道她刚刚不过晕倒了一盏茶的功夫,司南本打算动手,被何先生抢先将那怨魂打了个魂飞魄散。 净姝想了想,将刚刚自己昏迷中看到的事情告诉司南。 “依你所见,那簪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名唤牡丹的妓子。” 净姝点点头,心中想不明白那牡丹为何会让她做那样一个梦,在梦里,就算驱得她去接客又能怎么样呢? “她与何先生斗了一场,元气大伤,钻入你体内躲避,你透过她的魂,见到了她生平的一些事吧,你梦中与她对抗便是你的魂魄与她的鬼魂做对抗。” 司南和净姝解释,眉头却还是紧皱,他总觉得此事太顺利了,透着些说不出的古怪,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净姝听完解释,也还是忍不住不停想着梦中的牡丹姑娘,许是梦的太真实了,让她有些出不来,若是没将牡丹的魂魄打散就好了,她还挺好奇牡丹的故事的。 正想着,只听司南又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以我之见,何家的祸事还没完。” “女鬼不是解决了吗?”净姝不解。 “你别忘了,还有个惨死的长工。” “何先生既能对付女鬼,又何惧长工一个刚死之魂?再说了,若不是长工动色心在前,又怎么会做了风流鬼?他有什么可怨的?” “媳妇儿,你再好好想想。”司南提醒她。 看他笃定模样,净姝狐疑将事情经过又仔细思索一番,突然想起,那长工之所以会在何家做长工,是因为其命硬,难不成是这个问题? 净姝将想出来的问司南,得了司南肯定。 “年代越久远的器物,上面带的怨魂越难送走,一般都会直接将其打散,如此作为,会给自己增添杀孽,到头来亦会不得善终,所以一般处理这种的先生,都会寻一个命硬的人替自己挡灾,那长工估摸着就是这么个存在。” “何先生杀了女鬼,自己也因此受了重伤,若长工成鬼再来找麻烦,他怕是招架不住了。” “那咱们要不要帮他?”净姝问。 司南摇头,“何先生的性子你也瞧见了,现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咱们的话,再者说了,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究竟长工会不会变成鬼,现在谁也说不准。且就算长工成鬼来报仇,何先生对付不了,他估计也不会要我一个不熟悉的人帮忙,会另外找熟悉的朋友帮忙。” 净姝想起在当铺里与何先生见面时候的场景,认同地点了点头。 “相公,我怎么感觉这些个修行之人都不喜欢找城隍土地出面解决问题呢?”老王八当初解决胡四娘的事情,也是万分不情愿去找城隍爷。 “他们与城隍阎罗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江湖人与衙门的关系,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便不将衙门放在眼里,都是江湖事江湖了,若不是到了万分不得已的情况,通常都不会惊动衙门,再加上一般修行之人都有自己信奉的祖师爷,与其求助其他神,不如求助自己供奉的祖师爷。”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一时有些无语。 净姝擅画画 (ωoо1⒏ υip) 回到家里,净姝拉着司南陪她一起去清点库房,与根叔一一核实过账簿上的数,确定无误,便算是正式接了掌家的权利,而后便是无止境的看账。 光是瞧着摞了半墙的账本,净姝便觉得脑壳发晕,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劳任怨看起账本来。 司南不会看账,只能陪着伺候,陪着给她捏肩揉腿,端茶递水,偏偏她还觉得他的殷勤是在捣乱,一再赶他。 再被她赶,司南如她所愿,走去了一旁,打量起了账房。 账房很大,几个书架上都分门别类放满了账本,司南一一看了过去,觉得有些不对,账本就这样摆着,就不怕被人偷瞧?还是说根本不怕人瞧? 他不信九千岁做的都是见得了人的生意。 司南想着,又走回净姝身边,问陪在净姝旁边看账本的根叔究竟。 “少爷有所不知,自从您来京城之后,老爷就吩咐小的们,将不好的生意都关了,或是盘给了别人。” “他倒是说到做到。” “不好的生意?”净姝收回落在账本上的视线,看向他们。 “赌场,妓院之流。” 听到妓院,净姝来了精神,问根叔:“根叔可曾听闻过一个唤作牡丹的妓子?” “用牡丹做花名的妓子数不胜数,不知少奶奶要找的牡丹姑娘,还有什么特征?” 净姝想了想,回忆了一下梦境,让六礼拿过一张白纸,提笔在纸上勾描了一下牡丹的样貌。 寥寥几笔,便勾出了牡丹大致样貌,司南凑头来看,啧啧道:“没想到姝儿作画这样好。” 净姝没理会他的打岔,继续作画,六艺在旁替她解释:“小姐琴棋书画都师从大家,样样都是拔尖的。” “是,瞧出来了,画的真不错,改明儿也给我画张像吧。” 正说着,净姝收了最后一笔,抬头看他,应了他的话,“行呀,等着吧,等我看完这些账本。” 说完,将牡丹的画像递给根叔,让他认认。 根叔仔细看过,并没见过此人,净姝想了想,又告诉他,那所妓院的老鸨子被人唤做芸妈妈。 根叔摇摇头,仍旧没有印象。 “这牡丹死时应该已经脱了贱籍,不然以她妓子的身份,下葬不会有簪子一类的陪葬,坟墓也不会引得人去挖掘,与其这样认人,不如让人先找出典当簪子的人,找到坟墓所在地,就好查了。”司南提出建议。 “少爷说的是,只要有所线索,应当不难查,少奶奶稍等几天,等查得消息老奴再知会您。”根叔应下这份差事,随即便叫了人来,吩咐下去。 了了心头一件事,净姝账本看得更顺了,心无旁鹭看到点灯时分,才被司南强行合上了账本,拉着她吃饭去了。 晚上司南说什么也不让她看了,怕她伤眼睛,可净姝却是想着再多看看,早些把这事情解决了,不然一直记挂着。 “不差这会儿,账本在那儿又不会跑了去。” 司南执意不让她再看,完全不给她扯皮的机会,扯开话题,另外与她说:“说好给我画像的呢。” “不是说看完所有账本再帮你画吗?” “你之前可没说所有账本,你说的是这些账本,那不就是你下午看的那些本,你可别想耍无赖。” 有之前几回经验,净姝知道说他不过,看时间还早,也就如了他的愿,起身走到书桌旁,拿了笔墨纸砚,各色颜料出来,帮他画像。 “你摆个姿势……欸!你脱衣裳做甚!”净姝一个吃惊,笔上刚沾上的墨汁吧嗒滴到纸上。 司南刚洗过澡,身上只着单薄的亵衣亵裤,这一脱,直接一丝不挂。 “穿着衣裳的画像太寻常了,没有新意。”司南一本正经说着瞎话,一边说着一边往净姝面前走,净姝赶紧喊停:“你别过来了,站那儿就行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厮什么龌龊心思,她算是都了如指掌,原还想着给他好好画一幅画像,看来是没必要了。 想明白这些,净姝不做停留,赶紧下笔,挥毫不多久,给他潦草画了个像,以做敷衍。 “画得这样粗糙。”某人不满。 “写意画,神似就行了。”净姝也忽悠他。 “怎只有上半身?” 净姝眨巴眨巴眼,做出无辜状,“画纸只有这么大。” “人像画一半,多不吉利,这不行,你得再给我画个下半身。”某人开始不要脸了,说着就坐到了桌上,大咧咧地将自己的硬邦邦露出来,示意她画。 净姝放下笔,抓住那硬根,“你想要就直说,别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把戏。” 司南轻吸一口气,拿开她的手,把她放下的笔又塞回她手里,“我现在不想要,我只想你给我画像。” 净姝才不信他不想要,可又摸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想了想,还是配合着他玩了下去。 净姝拿笔沾墨,看了看那硬梆梆,犹豫着该怎么下笔,她还是第一回画这玩意儿。 瞧着瞧着,净姝面上不禁红了,想起了以往种种纠缠的画面,只觉得腿心儿作痒。 犹豫再犹豫,净姝终是下笔,勾勒出形状来。 雄赳赳,气昂昂的东西,画在纸上,没有亲眼看的那样有力,司南不满,“姝儿可不要敷衍我。” 净姝也觉得没画好,换另一张纸,换了一支小笔,精细描绘起来。 这张画用时稍久,却是将他那物儿一比一地画到了纸上,连上头细细粗粗的青筋都仔细画上了。 “这样总行了吧?” “比方才好,只是……”司南话音一转,“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差点儿韵味。” 净姝不明白他说的韵味是什么,司南直接拉过她空闲的那只手,握上了自己的硬根,“把你的手也画进去。” 男人硬邦邦的肉根被女人纤细的手握着,更能让人浮想联翩。 净姝认同他的想法,一手扶着他的肉根,一手在纸上勾绘,在画上又添上一只手。 画完最后一笔,正要收手,一滴白汁儿掉在她手背上,净姝抬头看了看,又把这滴白浊加上,顿时让这副画更加色气满满。 “这样行了吧?”净姝再问他。 “这副算是可以,但你上半身画的写意,下半身又是细描,根本对不上呀。” “你还想怎么样?直说吧,别卖关子了。”净姝画出兴致来了,想看看他还有什么鬼主意。 追-更:fanrenshu.com (woo18 uip) 字和画缺一不可HHH 司南未语先笑,笑得猥琐,“画我一人多无趣,再说我上半身哪有姝儿的有看头。” 司南说着,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襟,隔着红肚兜抓捏了一把圆圆翘翘的奶儿,一把将红肚兜扯下,露出里面的粉嫩圆白,双手逮住两只软嫩嫩揉了两把,随即抓着不放,示意她画。 净姝低头看着被他抓着的胸脯,他肤色深,抓在她白皙的胸脯上,色差很有冲击,她还是头一回这样仔细看他玩弄自己身体,说不出的羞人滋味,只觉得小腹暖暖,腿心里儿湿润润了。 净姝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不知该从何下笔,好不容易下了笔,不过几下,又停了,觉得不行,没画出韵味来。 换了张纸,换了支笔,还是不如意,净姝最终还是放下了笔,“我画不了。” 司南想了想,起身走去内房,一阵捣弄,不多久,再出来,手里拿了块大铜镜,他竟是把她梳妆台上的铜镜拆下来了。 看他搬来一把椅子,将铜镜放在椅子上,整正好对着书案,他们二人一举一动都能从镜子里瞧见。 司南抱着她坐在腿上,从后摸她的胸脯,捉着两只圆圆翘翘,揉揉捏捏。 净姝从铜镜中看着衣衫半褪的自己,看着他把玩自己的双乳,心中说不出的莫名感觉,尤其自己再提笔画,一点一丝细节都要用心去观看,刚画出个大致样貌,便觉得腿心儿湿得不行了,偏他的手还在作乱,不停地揉弄,脑袋埋在她颈间亲吻,在她肩头留下他忍耐地痕迹。 忍着羞臊,忍着难耐,净姝极力稳住手中的笔,细致画是不行了,只能变化着来,将二人此时荒唐模样,尽数描绘到纸上。 埋头在衣衫半褪的女人肩上,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粗砺地的大掌抓捏着女人高耸的胸脯,小小巧巧的乳尖从男人指缝露出,女人微张的嘴,两人身上的汗,韵味便出来了,再画上一张桌子,一摞账本,便更令人遐想了。 净姝没有给两人画眼睛,脸型上也稍稍做了改动,就算被别人看见,也不会想到他们。 “画好了。”净姝微喘出声,示意他看。 司南凑过,仔细端看,说道:“不错,这账本添的好,不画脸也好,只是看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管家娘子,在看账本之时,来了兴致,勾了个精壮小厮来解馋。” 净姝无语,他还真敢说,明知道这画的是他们俩,还胡说八道。 “这下行了吧?”净姝问他。 “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画一幅画,不是太可惜了些,再来再来。” 司南说着,撩起了她的裙子,摸了一把她腿心。 “姝儿好湿了,也是十分喜欢这样玩耍吧?” “才,才没有!” “姝儿上头的嘴惯会骗人,我不信,我只信下面这张不会骗人的嫩嘴儿。”司南说着,抵了一个指头进去,突然进来的异物,让净姝不禁一声轻吟,听声儿便知是极舒服的。 净姝轻轻哼哼着,没再反驳,今天这遭玩耍,确实让她最快进入状态,以往都是跟着他的节奏来,这回算是她自个儿主动钻进来的,光是看着他的那物儿,就湿了腿心,穴儿里头发馋发痒。 “这样缠人,难怪姝儿不想画了,为夫先给你解解馋。” 司南抽出手指,扶着肉根摸索着往里面顶,这回只用一根手指给她摸了摸,小穴儿还没完全松软,进得有些为难,好在今儿她滑腻腻的汁水多,勉强也进去了。 “相公……”净姝轻呼,稍觉得有些胀,想让他轻点,又不想让他轻点,轻点有轻点的舒服,重点也有重点的舒服。 “太深了……”他整根儿放进来,还是有些不适应,净姝下意识抬臀,想抽出来些,可一动就被他按住了,按着一下重顶,顿时让她打了个激灵,绞紧了他的大东西,也让他受不住吸了口凉气。 司南忍着她内里纠缠的紧致折磨,说道:“这下解馋了吧?继续画。” “还要画?”净姝不明白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样,都插进来了,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嗯,继续,姝儿画好了,为夫才给奖赏。”司南说到奖赏二字,又狠顶了一下,奖赏是何,不言而喻。 “这算什么奖赏?”净姝无语。 “那咱们来比比,看谁先忍不住,哪个先忍不住,待会儿就要受个惩罚。” “什么惩罚?” “我输了惩罚你定,你输了惩罚我定如何?” 净姝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按以往经验来看,他猴急猴急的,根本忍不住。 “这样干坐着多无趣,姝儿继续作画吧。” 净姝扭头看了他一眼,问他:“画什么?” “画人在人上人压人,肉插肉中肉磨肉,就像咱们这样。”司南一边说着一边亲她的脸,一下一下,亲得暧昧又色情。 净姝下意识就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应承的话,拿起笔来,又开始画。 和方才一样,画上两个人,不描眼睛,脸型稍改,男人在下,女人在上,男人揉着女人浑圆的胸脯,埋头在女人颈间亲吻,只一处不同于刚刚,便是他腿间的巨物,深埋在女人身体里面,两人的性器,咬合得严丝合缝,交合之处,湿淋淋全是水,湿了她的腿,也湿了他的腿,顺着腿往下淌,将脚下的地板都洇湿了一块。 画着画着,净姝有些忍不住了,这样细瞧细画,脑子里脑补了太多东西,全是以往被他弄得咿呀咿呀直叫唤的场景,可想再被他狠狠来一遭,再体会一回那般爽快滋味。 司南察觉到她体内嫩肉蠕动,便知她快要忍耐不住,不由在心里偷笑,凑近她耳,与她说:“姝儿画得这样好,不题字可惜了。” 说完,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笔,在画一旁题字,边写边在她耳边念叨:“恶鬼化人形,生出孽根,欲火燎燎,诱妇人行荒唐事,巨物杀入嫩肉之中,如老农捣米,一棒比一棒卖力……” 纸上未画脸面的男女,确实有几分恶鬼的样子,本来没什么含义的画,因这些个字,便多了好些令人遐想的东西,字画字画,果真是字和画缺一不可。 此时在净姝心里,觉得他就如写的恶鬼一般,觉得自己被他的话蛊惑了,可想可想让他也动一动,卖卖力气,往她里头捣一捣,用力杀杀里面的痒痒难受。 追-更:nannvwen.com (woo18 uip) 净姝输了H 原就情动了,再被他这么一蛊惑,净姝彻底忍不得了,忍不住动了动臀儿,想自行套弄套弄他的东西,然而只一下,就被他伸手按住了,“姝儿动了,我赢了。” 净姝愿赌服输,点点头,她此时只想他快点儿动,再顾不得其他的了。 司南见她认输,因忍耐紧绷地神经才放松下来,顾不得与她掰扯什么惩罚,抱着她的臀儿,就是一阵猛进猛出,摇晃的椅子咯吱作响。 他也到了极限,里头嫩肉紧紧缠着他的肉根,饶是不动,也是爽极,默默在心里不知念了多少遍清心咒才压下那股子冲动欲念,这一放松下来,他可就不客气了。 司南每每尽根没入,又尽根抽出,一下比一下入的猛,卯足了劲儿肏她的小嫩嘴儿,啪啪声儿,如鱼跳水,水花儿飞溅。 这一遭两人都发了狠,你凑我迎,好一通快活,齐齐上了高潮顶儿,许久没回过神智来。 两人拥着抱着,歇了好一会儿,才从欲仙欲死当中回过神来,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净姝鬓发全乱了,发丝黏在身上,好不舒服,可也没劲儿抬手将其撩开。 司南爽完倒是没有像她一般失力,搂着她亲了又亲,便又开始碎嘴子了。 “真舒服,我媳妇儿就是厉害,差点儿没给我绞断了。” 净姝面上一红,羞臊转过头去,手却是拧了他一把,转开话题说道:“愿赌服输,你说吧,想要怎么惩罚?” 司南笑得狡黠,嘿嘿笑道:“罚你勾引我。” “……”净姝无语看他,这算什么惩罚? “姝儿上回一招说有虫儿,可是将我骗得团团转,应当是还有不少新点子。” 净姝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新点子,我那时也不过随口一说,是你自个儿上杆子爬上来的。” “真的吗?我不信,就算没有,你也得动脑筋想个出来,这是惩罚不是?”某人不依不饶,净姝没有办法,只能扶额思索,想该怎么勾引他。 上次能成,是他本来就欲求不满,加之天时地利,轻轻一勾,他就上钩了,现下刚刚做完,他又知道她要勾引,早就准备着,不论怎么勾引,他都心有防范,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 净姝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对策,十分头疼,正想与他再打打商量,门被敲响了,是六艺,“姑爷,小姐,当铺汪掌柜有急事求见少爷。” “什么急事?”净姝下意识从他腿上下来,他那东西一抽出来,射进去的东西顿时就滑溜了出来,顺着她大腿往下流,赶紧扯着衣裳擦了擦,才算没滴到地上去。 “汪掌柜没有说明,只瞧着挺急的。” “你穿上衣裳快去瞧瞧吧。”净姝对司南道。 “你不去?” 净姝指着自己腿心,“这样子,哪好出去。” “这有什么,擦擦就是了。”司南说着,拧了块湿帕子来,帮她从头到脚快速擦了擦,而后又自己擦了擦腿间的污物,至于身上的汗,回来再洗去了。 夫妻俩心里清楚,汪掌柜大晚上来,绝大可能是为了何先生来的。 果不其然,汪掌柜一见他们,不待他们发问,赶紧说道:“少爷,何先生有些不大好,想请您帮忙看看。” “他怎么会找我帮忙?按理来说,他不该去找另外相熟的朋友帮忙吗?” “何先生不希望女儿受辱之事被更多人知道。” 司南点头,表示理解,问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何家遭遇此事,汪掌柜深感愧疚,觉得是自己收的簪子害了何先生一家,加之两人合作多年,交情也不错,遂一直没走,帮衬着他料理之后的事情。 忙活到入夜时分,他正要告辞离开,何先生突然晕倒在地,再醒来就成了另一个人,正是刚死不多久的长工。 他见状不好,赶紧拿过一旁何先生的法器扔过去,将其逼出了何先生体内。 何先生先前对付女鬼已经大伤,再被长工如此折腾,身上伤更重了,他知自己重伤,不是长工的对手,便想着向外求助。 只是他忧心女儿,担心将事情闹大,女儿以后会受人指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来对付,存着要与长工同归于尽的念头,还是汪掌柜提醒他,可以让他家少爷帮忙,反正他们也都知道了,不必担心其他,于是乎,何先生便托了汪掌柜来请他。 “我从何家出来之时,长工的魂魄又附上了何先生的身,何先生布下的一众法阵都没将他拦下,其实力不可小觑,若不是何先生拼死护着我出来找救兵,怕是也凶多吉少,少爷需得万分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司南说着,递了一张符咒给他。 等马车行到何家门口,正是午夜时分,何家里面亮堂堂的,点了不少灯,只是,点的都是红灯笼,红色的灯光,在寂静的黑暗夜里莫名诡异。 司南看了看何家门前的两个崭新的红灯笼,他记得下午来的时候并没有挂灯笼。 汪掌柜也发现了这一异常,他从何家离开,去安府时,也没有红灯笼。 汪掌柜稍有些怕,不敢叫门,司南没做犹豫,直接踹门而入。 何家里里外外,都贴上了喜字,挂上了红灯笼,看得出来,是按照喜堂布置。 他们踹门声闹得不小,何先生边提裤子边从房里走出来,或许现在该唤他长工更准确。 看他这模样,再看四周喜字,司南叁人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 “你这是娶新媳妇呢?”司南先行问道,自来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长工是老熟人。 “今儿是我大喜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想与你们多做纠缠,识相的就赶紧离开,不然……”长工没有说完,威胁的地话不言而喻。 “和谁的大喜日子?何小姐?”净姝迫不及待开口问,想得到个确定答案。 长工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净姝气急,“人鬼殊途,你这算什么?附身人家父亲身上,娶他闺女,你怕不是疯了!” “我也是没得挑了,若有的选,我也不想用他这把老骨头。”长工说着,眼神看上她身旁的司南,“你若看不过去,不如把你相公的身体借我使使,让我留个种。” “你,你脑子怕不是坏了!你一鬼魂,不论用谁的身体,生出来的孩子,都不可能会是你的孩子呀!” 净姝的话,让长工愣了一下,随即扶额,似乎很是难受。 戳破牡丹的谎言 “你怎么了?”净姝看他不对,问了他一句,一边问一边往司南身旁躲了躲,怕他会失控。 司南伸手扶住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她面前,挡在长工前面,“牡丹,出来吧。” 什么?净姝一惊,牡丹不是已经被何先生灭了吗?簪子不是都已经断了吗? 净姝还没反应过来,那边长工松了神色,放下扶在额上的手,向司南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此时从何先生体内发出来的是个女声,牡丹的鬼魂竟也在其中。 “很简单,按汪掌柜所说,他离开之前,你们附身到何先生身上两次,一次被他用何先生的法器打了出来,那时候,附身的应该只有长工,才会被他一个外行人,误打误撞打出来吧?后来撞破诸多法阵再附身的并非长工,而是你吧?长工才刚死,再怎么怨气冲天,也无法突然之间有这么强的实力,能无惧何先生布下的诸多法阵,唯一的可能便是你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蛊惑长工附身何先生,让他侵犯自己女儿?” “这哪是蛊惑,我不过看他可怜才帮他一帮。” 一切还要从昨日说起,只说何小姐被附身,与长工成了好事,牡丹榨干了长工的精气后,长工因执念膝下无儿,断子绝孙,魂魄不散,牡丹听得他一世悲惨,后悔杀他,便决定帮他圆梦,正此时何先生与汪掌柜归来,牡丹灵机一动,便与长工配合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只等晚上再伺机而动。 牡丹这说法乍一听倒是说得过去,可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净姝想着,看着面前口说女声的何先生,突然又想到什么,反驳她方才所有说法:“你胡说!你根本不是想帮长工,而是想借他瞒天过海,将何先生之死嫁祸给长工,让他给你背黑锅,如此一来,何家灭门之祸怎么也不会让人想到你身上去!” 牡丹轻笑,“你这猜测倒是有意思,可惜猜错了,我若是想杀他们,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这,也是。净姝一时无言。 “我媳妇儿肯定没有猜错,你要是有能耐,当初又怎么会被卖入当铺,落到何先生手中呢?你一开始被压制在簪子里面,无力逃脱,只能迷惑何小姐一个弱女子,借由她的身体,得了长工的精气恢复,才能从簪子里出来,才能吊打何先生,只是你为何会放过汪掌柜呢?明知道他会去找我们帮忙,还放他走,实在有些说不通。” 经司南一番话提醒,净姝和汪掌柜都意识到了这处不对劲,何先生是接了汪掌柜的生意才会与牡丹为敌,牡丹既然要置何先生一家人于死地,没道理会放过汪掌柜,尤其还知道他是去找救兵的。 司南的话让牡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说道:“留下他,我不过是要留个见证,证明何先生是被长工所杀,而非我杀的。” “不对。”司南再次否决她的说法,“见证有我们夫妻就够了,这才是你之前为何会上我媳妇儿身的缘故,你留下汪掌柜肯定另外有原因。” 牡丹编不下去了,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这么机敏,先后戳破了她的谎言。 正如他们推测,她一开始在簪子中,尚无力反抗,若不是何先生被叁驸马的人请走,她也不可能有反杀的机会。 她本来的计划确实是想杀了何先生一家和汪掌柜,假死嫁祸给长工,来一招金蝉脱壳,他们夫妻二人便是见证,只是没想到事情有变,她才不得不改了计划,放走了汪掌柜,将杀死他们一家改做了侮辱,女儿生出父亲的孩子,叫他们颜面尽失,一辈子后悔,这才有了洞房这出戏,只是没想到还没完事他们就来了,竟是一点儿忽悠不到,终究是暴露了身份。 牡丹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汪掌柜,看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说道:“罢罢罢,既然被你们识破,也注定是他们一家命不该绝,我此番就饶他们一命。” “多谢姑娘高抬贵手。”汪掌柜赶紧道谢。 牡丹没应他的谢,下意识又看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往后你若遇见难事,往门口点叁炷香,唤我名字七声,我自会出现助你。” 牡丹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一旁司南注意到了她方才那一眼,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汪掌柜腰上玉佩一眼,一块很别致的鱼形玉佩。 司南若有所思,净姝却是看向他,问他:“咱们不追上去吗?” 司南摇头,“追上也没用,我打不过她。” 说完,司南看向长工,“你还不出来?” “我死了。”长工愣愣说道。 “然后呢?” “我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刚刚凶手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动手报仇?” “我打不过她。”长工说完,另又说:“我是受了何家连累才被她害死的。” “你是受了何家连累不假,可你坏了人家姑娘清白身子这是事实吧?” “是她勾引我的。”长工不服。 “她勾引你,是因为被牡丹附身,她也是受害者,你因打不过牡丹,就欺负何小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长工一时无言,许久又说:“何先生骗我,他承诺我,我帮他挡灾,他会帮我改了这天煞孤星之命,我都死了,他还没给我改,我这一死,我家就绝后了,你让我如何去九泉之下见我家列祖列宗?” “一般过世许多年的人,若无大过错,早已经投胎转世去了,有大过错的,都地狱中受罚,也没机会见你,只有在等待轮回的,才能收到在世亲人的供奉,才能庇佑后人,你家列祖列宗说不准早就投胎转世去了。” 听完这些,长工稍有所动,但还是有些不甘愿就此归去,还在念叨着:“我本不该死的,我是替何家人挡了灾,我本不该死的……” “你若想报杀身之仇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有何办法?” “去找城隍告阴状,状告那恶鬼牡丹杀害你,由他们为你主持公道,让阴兵去捉拿她。” 长工想了想,最终还是听了司南的建议,去了城隍庙。 总算将这混乱场面解决,叁人又忙着救治何家人,一通忙活,天都亮了。 何先生醒来后便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直到他们离开时,才几不可闻地说了句谢谢,并说自己以后金盆洗手不干这行了。 勾引某人 (ωoо1⒏ υip) 叁人从何家离开,太阳已经挂上了天空,司南邀汪掌柜一起吃早饭,桌上,问起了他腰间玉佩的来历。 汪掌柜放下筷子,从腰间取下玉佩递给他细看,解释道:“这玉佩是我入当铺收的第一件当物,后来赎取期限一过,成了死当,店里将其处置时,我便掏腰包买了下来,而后便一直戴在身上。” “看来是阴差阳错了。”司南轻笑,将玉佩还给汪掌柜,嘱咐他道:“以后要说这玉佩是你家祖传的,只有祖传的,牡丹才会听你的差遣。” 司南想,这玉佩估计也是牡丹的,亦或是她亲近之人的,以为汪掌柜是其传人,才会放他离开。 何先生是接了汪掌柜的生意,汪掌柜才是想灭她的人,所以她也饶了何先生一死,只用父娶女这事侮辱他们。 “怎么会这么巧?”净姝有点不可置信。 “老话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嘛,这许是老天给的一点生机,让他们能绝处逢生。” 净姝听罢,想了想这经过,何先生因为手段凌厉,常是将鬼怪打得魂飞魄散,此番会折在女鬼手中,是他的报应,他利用长工挡灾,长工成鬼纠缠,也是报应,避不可避,至于为何会牵扯何小姐,应当就是应了那句父债女还了。 正想着,汪掌柜突然起身行礼对她说:“少奶奶,我有个请求,望您能允。” “汪掌柜有话直说就是了,何必行如此大礼。” “何先生常年接触古物,眼力好,是以,我想将他聘进当铺,望少奶奶恩准。” 净姝明白了汪掌柜的意图,他这是看何先生要改行,担心他以后无法生计,想给他谋个职位。 “当铺里的事,汪掌柜看着办就是。”净姝说罢,想到什么,话音一转,又说:“我近日想着在京中开一处善堂,正寻可靠的管事,何先生若不想再接触古物,亦可考虑来善堂帮我。” 净姝想,当铺只那么大,有汪掌柜一个管事就行了,何先生去了,做管事怕是不能,可若是低汪掌柜一等,怕是心里会有落差。 善堂本来与司南商量不开的,只想着让各个铺子将每日富余的东西施舍出去,可她看到何先生这下场,心中不免担心起司南以后,还是决定将善堂开起来,多多行善积德,帮他积福躲祸。 司南听她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勾唇,附和她说:“我看何先生来打点善堂更好,另外,汪掌柜您再劝劝何先生,他既有那等本事,金盆洗手实在可惜,还是再做考虑为佳。” 两人与汪掌柜分别,走在街上,司南不发一言,还在想着什么,净姝不由开口问他:“你还在想什么?” “我总觉得牡丹处心积虑弄一招瞒天过海是另有意图。” “她还能有什么意图呢?”净姝想不通。 司南摇摇头,“或许要等根叔那边来消息了,看能不能查到她的来历。” 两人讨论着,而后叫了辆马车回家,司南还在琢磨着,净姝已经忍不住打起哈欠来,一宿没睡,昨夜又与他荒唐了一场,实在是太累了,被马车颠簸着,就忍不住靠着他的肩头打起了瞌睡。 睡得迷迷糊糊间,净姝突然又想起昨夜他说的惩罚,究竟该怎么勾引他呢? 一觉醒来已经在自己房间里面,挨着他睡了一身汗。 净姝揉了揉眼,看了看外面天色,大概是申时左右,他还在睡。 净姝想了想,轻手轻脚下床,司南察觉她起,一把又将她搂进怀里,“再睡会儿。” “你接着睡吧,我还得看账本呢。” “没事,慢慢看,不着急。” “那也不睡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净姝说着,亲了亲他,哄着他又睡了,这才让他松了手,从床上下来。 司南又睡了一个时辰才起,起来已经酉时,起身看了看周围,净姝坐在外间,正认真看账本。 门窗都关着,不通风的房间里很是闷热,许是太热了,净姝穿得少,穿着寻常睡觉才穿的轻纱罗裙。 饶是穿得这样少,身上的汗还是不断,将轻纱打湿,肉色的轻纱黏在身上,像是没穿一样,白嫩嫩的胸脯和腰肢都能一览无余,认真看账本的净姝似没有发现,一手翻着账本,一手给自己打扇。 司南只一眼,腿间兄弟立马就不淡定了,轻手轻脚下了床,往她走去。 越挨近,越觉得好看,那脸那胸那腰那腿,无一不美得惊心,只那颈子到胸口处不知怎么画上了一道墨痕,墨痕一直没入她胸口,破了这份白净的美感。 “姝儿,又看账本呢。”司南明知故问,挨着她坐下。 净姝从账本中回过神来,看向他,“起来啦,饿了吧,我这就让人传膳来。” 净姝说着就要起身,被司南拉住了手,“看个账本怎的还把墨汁弄身上来了?” 司南故作正经,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帮她去擦胸前的墨痕。 “之前擦汗时,忘记手上拿着笔,不小心划了一道。”净姝解释着,想要自己来擦,司南却是不让,净姝只得挺着胸脯让他来,却不料他擦着擦着就往她衣裳里面摸。 “你干嘛,衣裳里面没有沾到墨。”净姝抓着他的手不让动,可她小小力气,哪抓得住司南的手,被他摸进了衣裳里面,抓住了一侧胸儿。 “有些墨汁混着汗水淌进去了,我帮你好好擦擦。”司南睁眼说瞎话忽悠着,大掌按着她一对儿软嫩,揉了又揉。 净姝没再躲,任由他摸,只是等他手掌再往下移的时候,又按住了,“打住,你说的惩罚我已经做到了,一身是汗,我可不想做,你那东西不好好洗干净,别想往我身子里放。” 司南此时才恍然大悟,她这是在做昨夜答应要勾引他的惩罚,他一个不留神,就这么上钩了。 “媳妇儿,你也太狡猾了。”司南咬牙切齿,好不甘心。 净姝忍不住笑,“明明是你一碰到这事就犯浑。”要是他有一半渡鬼时的心细,哪会发觉不了呢。 “我是一碰到你就犯浑,你就是生来克我的。” 司南哼哼,一把拉下她的衣裳,露出两只挂着汗珠的白奶子,张嘴咬住一颗儿红艳艳,一阵儿猛吃,将红艳艳吮吸得更加红艳艳。 “都是汗,你也不嫌脏。”净姝娇喘着推他。 “娘子香汗涔涔,哪有半点污浊,我尝尝,再尝尝,没尝够可舍不得松嘴。”司南说着话也没松口,因为嘴里叼着,以至于说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清,听得净姝好笑,也就任由他闹了。 首-发:fushutang.com (woo18 uip) 牡丹的身世 “媳妇儿,咱们再洗一回鸳鸯浴吧,在水池子里做不会热,不怕汗黏黏。” 净姝正欲答应,门被人敲响了,是六艺。 “姑爷,小姐,净煜少爷来了,说是有事情寻姑爷帮忙。” “就说我正忙着,让他改日再来。”司南一口回绝。 “六艺,你与哥哥说,姑爷这就过去。”净姝开口拦下,又对司南说:“我听六艺说,哥哥午时就来过一趟,看咱们在睡觉,便就推了,哥哥一来再来寻你,定是有要紧事,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净姝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他,帮他把衣裳又穿好,给他擦了擦面上的汗。 “行吧,你先去洗吧。”司南无奈,狠狠又亲了一下媳妇儿的红嘴儿,拿过外套便走了。 净姝整了整身上,书案,便去了浴池,不料才下水,他就回来了,脱衣下水一气呵成。 “这么快就说完了?哥哥寻你究竟是什么要紧事?” “是帮嫂子她娘递话来的,说是范伯母有个肩痛的老毛病,久治不愈,听得我会巫法治病,便想让我帮她看看。”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她手中的布巾,帮她擦背。 净姝躲过他的手,拿过一旁的澡豆,要先用澡豆洗洗。 “你答应了?”净姝问他。 “我要是不答应,你哥回去能交得了差?到时叫你嫂嫂赶去书房,可是要埋怨我了。” 司南说着,手下不停,按着她说的法子,给她用澡豆擦洗。 澡豆的香气弥漫开来,司南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爱不释手抚着她因擦过澡豆更加滑腻的肌肤,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力气。 “范家是书香世家,规矩诸多,范伯母不大好相与,你到时候去,说话注意些分寸。” “不大好相与?”司南反问她,双手抓着她两只沉甸甸揉搓。 “嗯,她喜欢被人用话捧着,你说话记得要讨喜点,且她喜欢炫耀,惯会踩一捧一,万一她有什么说的不好的地方,你千万别和她计较。” “能叫我媳妇儿这么忌惮,看来这范伯母还真是不好相与,不过话说回来,她既然这么不好相与,你家又为何会和范家结亲呢?” “谁让我哥喜欢范小姐呢,为了她,不管范夫人如何刁难,都老实受了。” 范夫人厉害,约束得子女各个老实本分地很,那范小姐也常被各个小姐私下称作木头小姐,也不知她那喜欢舞刀弄枪,好动好跳的哥哥,怎么就喜欢上了这老实本分的木头小姐。 “看不出来大舅子竟也是个痴情种。”司南说完,手已经摸到了她腿心,按着肥嘟嘟的小嫩穴轻揉,揉出些滑腻的水儿来。 司南见她准备好,快速清洗了一下自己身上,尤其仔细搓了搓自个儿大兄弟,洗的干干净净,不给她嫌弃的机会。 司南洗完,迫不及待将她抱上池子边坐着,随即打开她的腿,扶着肉棒子不停磨蹭粉嫩花儿,磨得她娇喘哼哼,汁水儿不断,正想进去之时,司南却是突然变了脸色,伸手摸了摸她腿心子,沾了一手淡淡的红。 “姝儿,你是不是要来月事了?” 净姝一愣,想了下日子,“是要来了。” “得,空欢喜一场。”司南伸手掬起一捧水,又给她洗了洗腿心子,随即穿上衣服,唤六艺六礼进来伺候她梳洗。 月事在身,司南可不敢招惹她了,怕撩拨起来,最后受罪的是自己个儿。 于是乎,在某人安分的这几天里,净姝安静看了几天账本。 月事来的第叁天,根叔将牡丹的身世查清楚了,才知道,这位牡丹身份不简单,竟还涉及朝里一官家的秘辛。 牡丹原名纪莲,因家境贫寒,刚满十叁便被父母卖入当地一家青楼,花名叫做牡丹,据说她初夜卖出了那所妓院至今为止最高的价。 牡丹长得好,会来事,很快便成了妓院里的花魁,成了远近闻名的美人儿,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想一亲芳泽。 捧着这棵摇钱树,可是喜坏了老鸨子,只是老鸨子没乐呵几年,这摇钱树便提出要自己赎身了。 原来啊,这摇钱树早有了个心上人,两人是隔壁邻居,从小青梅竹马,情窦初开之时,牡丹就被卖来了妓院。 竹马情深似海,饶是知道青梅成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也不嫌弃,愿意等她攒够银子从良。 这一等便是五年,等得花开花谢,冬去春来,终是等到了云开月明之时。 后来牡丹如愿脱了贱籍,恢复了本名纪莲,嫁给了竹马,成了个秀才娘子。 秀才是个遗腹子,没出生爹就死了,全凭着寡妇娘绣花织布养活。 在寡妇娘累死累活下,供出了个十里八村唯一一个秀才后,秀才娘病倒了,得了个软骨头的富贵病,得天天用药养着。 刚好一点的家,又败了,哪怕是秀才每月能从衙门领些银钱,也填不满家里这药罐子,他只能先搁浅了继续考学的念头,去酒家做了个账房先生。 捉襟见肘的他,给不起纪莲八抬大轿,给不起十里红妆,他只能给纪莲一个天长地久许诺,纪莲却已是满足,自己坐着花轿,穿着嫁衣,带着嫁妆进了他家门。 纪莲可惜他满腹经纶,主动提出让他别再去酒家做活,安心在家里温书,继续考科举,至于钱财,她还有些积蓄。 秀才千万谢过贤妻,专心考学,只可惜终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母亲病情突然恶化,一番救治,一株千年人参,掏空了纪莲所有积蓄。 母亲又活了下来,家里却是又揭不开锅了,秀才放下书本,又拿起了算盘。 母亲得知此事,大悲大叹,哭嚎着要撞墙,想要一死了之不愿再拖累他们,让他能专心去考学。 在母亲哭闹之下,秀才没有办法,砰地跪在了纪莲面前,他求纪莲再接客。 看着面前自己深爱的男人,纪莲终是哭着应了,把自己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又脱了,把自己好不容易换回来的名字又扔了,此后世上没有纪莲,只有牡丹。 牡丹姑娘嫁人一年不到又重新卖身的消息引得无数老顾客光顾,一夜春宵被哄炒到了天价,只那一晚,便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 此后,牡丹在无数恩客的身下赚钱养家,供着家里吃喝,供着婆母的汤药,供着夫君的笔墨纸砚,好在夫君争气,一回便考过了举人,还是头名解元。 没有谁能想到花魁牡丹会是新任解元的娘子,牡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此时才想到,以自己的身份,现如何能配得上他呢? 牡丹自怨自艾,觉得就要被他抛弃,却不曾想,他竟是半分没有嫌弃,还用衙门给的封赏给她买了支贵重的簪子,答谢她的情义,保证绝不负她。 那一夜两人抵死缠绵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两人筋疲力竭才停下,拥着抱着睡去。 覃家的秘辛 牡丹见他并未过河拆桥,心中对他更是死心塌地,后听说知县大人见他拔得头筹,曾一度想将自己千金许给他,都被他满口回绝,便更信了他的海誓山盟,以后再不怀疑他的一番真心。 不多久,他启程去京城参加两年后的殿试,牡丹主动承担病母,每月给他寄去银钱,免去他一切后顾之忧。 京城不似小城,各种花费都高,为供他在京城过活,牡丹只能不停接客,好在他没有辜负她的一番期盼,一举中了进士。 秀才中进士的消息传回家里,牡丹喜不自禁,老母亲更是大笑不止,却不料,老母亲一个激动,竟猝死了过去。 村子里死了个老妇,烟花柳巷里少了个牡丹姑娘,她们都被今年考上的进士老爷私下接去了京城。 进士老爷将母亲的尸体葬在京城外新买的坟地,又将父亲的坟迁了过来,至于牡丹,她又恢复了纪莲的身份,成了进士老爷府上的一个小妾。 牡丹配不上进士老爷,纪莲也只配做个小妾,进士老爷另相中了个大家闺秀做正妻,因老母亲刚逝,要守孝叁年,他们的婚期定在了叁年后。 纪莲怨他不信守诺言,可她也知自己配不上他,谁让她不仅仅是纪莲呢,他能将她接来京城,让她做妾,便是没有忘记当年誓言了。 守孝的叁年里,新娘子没进门,她虽是小妾,做的却是正妻的活计,他与她相敬如宾如同以前一样,只是他不许她出门,亦不许她再见外人。 她心里清楚,他终究是膈应她做过妓子,不许她出门,不许她见外人,是怕她被以前的恩客认出来,怕她身份暴露。 不出门就不出门吧,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可叁年后,新夫人进门,看着他们夫妻两个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她终究是嫉妒了,可嫉妒又有什么用呢,她不过是个小妾,一个做过妓子的小妾,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或许她不该来京城的,或许她早该明白,从她被叫做牡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做不回纪莲了。 那天晚上,她看着自己漆黑的房里,看着远处亮着灯火的房间,拿出了今儿下人送来的一匹新夫人赏的缎子,高高抛上了房梁。 结一系,凳一踩,脑袋一伸,脚一踢,几下挣扎,便结束了自己可悲的一生。 根叔说着牡丹的事情,说着说着,外面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之间就变得阴沉沉的,不多久又响起了电闪雷鸣,听得净姝不免有些害怕,不禁往司南那边躲,不解问道:“按查探这的经过,牡丹是自尽而亡,不曾怨恨,又为何生出怨念,弥留人间?” 根叔摇头,“或许另有不为人知晓的内情吧。” “您方才说,此事事关一官家秘辛,是哪一家?”司南插嘴问道。 “回少爷的话,是覃家的秘辛,这进士老爷,便就是覃家的先祖覃问,覃家便是从覃问这代开始发迹起来,一直到如今的内阁大学士,成了皇亲国戚。” 这覃家,正是叁驸马的家里。 司南听完,站起身,“姝儿,走吧。” 净姝一脸懵逼,“去哪里?” “去找牡丹。” 说话这阵儿功夫,外面狂风大作,瞧着像是有暴风雨的样子。 “我这下知道牡丹为何要处心积虑设计一遭,将何先生的事情嫁祸给长工了,何先生在京中颇有声望,他要是死了,自当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踪迹败露,她以后报复覃家就难了,所以她才会借长工之手来杀何先生,让大家以为何先生的死,是他利用长工挡灾的报应。 她附上你身,留下身份信息也是为了自己以后报复覃家做掩饰,如此一来,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一个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女鬼身上去。” 净姝点头表示赞同,这就能反驳牡丹之前反驳她猜测时说的多此一举,以牡丹的实力,在她榨干长工的精气,一经恢复的时候,就能马上杀了进门的汪掌柜和何先生,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利用长工来杀。 “此时风云大变,不同寻常,看来是长工告阴状成功了,阴兵要来阳间捉拿牡丹,风雨雷电为他们做掩,也是在驱赶无关人等,看这架势,一旦交上手,牡丹怕是凶多吉少,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去劝劝牡丹,看事情还能不能有转机。” “可我们去哪里找她?”净姝刚问出口,突然想起,牡丹还能去哪?当然是去覃家报仇了,若是在覃家找不到她,那便去找汪掌柜,按她之前说的法子将她召唤来。 两人一合计,还是去了汪掌柜那儿,决定让汪掌柜将她召唤来。 狂风大作,路上行人都散了,夫妻二人迎风骑马去了当铺。 汪掌柜听得他们所说,赶紧让人拿了香烛来,背着风将香烛点燃,一声一声唤牡丹的名字。 七声过罢,牡丹仍没有来,汪掌柜看了看司南,司南示意他继续,于是乎,汪掌柜又继续呼喊牡丹的名字。 也不知是不是风大,线香燃得比平常快许多,不多久就燃到了底,汪掌柜正要看司南,只觉一股凉风迎面吹过,屋里便多了一个人,正是那牡丹。 牡丹二话不说向司南与净姝袭去,司南抱着净姝躲过,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并非帮阴兵捉拿你。” 牡丹不信,“你们别装了,若不是你们,阴兵又怎么会来捉拿我?我已经放过你们一马,你们竟是恩将仇报!我今儿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牡丹招式愈发凌厉,司南抱着净姝只躲不攻,继续与她解释:“是我指点长工去告发你没错,可我如今若是想助阴兵抓你,就不会两个人在这儿等你,而是会叫上阴兵埋伏,给你来个瓮中捉鳖不是?” 司南的解释让牡丹神色稍松,却仍是没停攻击,司南又继续说道:“你和覃家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牡丹眼睛微眯,杀机更甚,正欲说话,正此时又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雷声轰轰,震耳欲聋,让大家不由得都停了声音。 “不好,阴兵要追来了,你先躲进我酒葫芦里来。”司南说着,赶紧打开随身携带的酒葫芦。 牡丹没有动,稍作思索,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敌人的敌人自是朋友,我也与覃家有怨。”他给叁驸马下咒,也算是与他结了怨。 牡丹想了想,又看了看外面漆黑如夜的天,终是钻进了他的酒葫芦里。 不多久,阴兵追上,带头的是城隍手下的日夜游神二位。 经过前几件事情,司南与城隍庙里诸位都有些交情,日夜游神亦是知道是他指点长工去城隍庙求助,是以半点儿没做怀疑,只问了一句可曾见过妖孽,得了一句不曾,二位便就匆匆离去了。 借了掌柜一间空房,司南往四周设下符咒,而后放出牡丹。 “时间不多,咱们长话短说,根据我们的查探,你是看破红尘,自我了断的,怎么又成了怨魂,徒留人间,附身在簪子之上?” 与牡丹的誓言 牡丹没说,反问他:“你与覃家有什么恩怨?” “实不相瞒,叁驸马也是覃家人,他身上的咒便是我下的。”司南半真半假说着,与她拉近关系。 牡丹稍作犹豫,终是开口说起了来龙去脉。 事情还要从她死后说起,她身死之后,魂魄尚未归去,飘荡在家里各个地方,看着家里下人为她披麻戴孝,看着夫君在她棺前悲恸大哭,看得他伤心欲绝的模样,她本该是瞑目了。 可不料正欲归去时,那哭泣着男人,对着她的尸体,吐露出了个惊天大秘密。 她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算计。 从最开始的街头偶遇,到后来的不介意,愿意等,再到后面的千年人参,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他母亲的算计好的。 他母亲病重,家里吃紧,他只能放弃考学,做了个账房,他母亲深觉自己拖累儿子,本欲寻死以作解脱,不料拄拐出门寻死的时候,正好碰见隔壁搬家,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隔壁被爹娘卖了的纪莲成了花街柳巷的花魁,纪莲花名远扬,纪家人常被人指指点点,在这儿待不下去,决定搬走。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纪莲的派头有多大,绫罗绸缎,穿金戴银,还有丫头伺候。” “那又如何,还不是给钱就任人干的臭婊子。”有人不忿。 “你当花魁与寻常妓子一样吗?我可是听说纪莲那丫头一晚就得要这个数。”那人伸手比划了一下。 “五十两?”有人猜测。 “五千两!” 此话一出震惊了大家伙,此时叭叭闲聊的诸位,不知道自己一通胡侃,打消了寡妇寻死的心,另生起了歹心肠。 寡妇想,自己就算死了,儿子独身一人,没有银钱傍身,日后奔走考学,也是吃力,不如利用原先与纪莲那丫头的情分,哄些银钱来,反正她银子来的轻松,稍稍松个手指,就能盘活他们一家。 寡妇将计划告诉了儿子,秀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虽说与纪莲青梅竹马,但他一心求学,对男女之事并无想法,更何况纪莲现成妓子,裙下之臣无数,怎么能娶进家门做妻子。 秀才自视清高,并不愿与青楼女子有所接触,但无奈于自家状况,无奈于母亲以死相逼,终究还是去了,这才有了他们那次街头偶遇,有了后来种种。 那时候纪莲想着要为自己赎身,对自己每一笔银钱都把控地严,平常不会过多给予,才会有后来成亲的事情,才会有千年人参的骗局,一环套一环,只是为了掏空她的积蓄。 他们早早做好了计划,在成亲之前就搬了家,搬到偏远地方,并无左邻右舍,如此一来,便不必担心被人知晓他们成亲的事情。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纪莲的存银在赎身时已经全部花完,只留了叁百两傍身,准备以后盘个小铺子做生意。 叁百两对于寻常人家已是巨款,可对于想上京赶考的秀才来说却是杯水车薪,他深知去京城里,吃住要花费,还要结交打点,叁百两银子远远不够。 母子俩一合计,觉得按原计划休了她不划算,遂才有了后面跪求她再接客的事情。 “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净姝气愤地拍了下桌子,啪的一声,震得手都麻了。 司南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问牡丹:“按你这个说法,他中了进士之后,完全可以与你撇清关系,没必要将你接进家里,更没必要让你做妾室,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娘主导,他心中对你还是有所愧疚,所以才会将你接来,才会在你死后,在你灵前悲恸大哭。” 牡丹冷笑一声,“他接我来,不过是想我看着他如今有多好,让我看着,他再不是以前那个要哄着我施舍银钱的穷酸秀才了,至于哭,又哪是为我而哭呢,分明是为他自己哭的,我一死,这世上就再没人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了,他终于解脱了,才敢吐露心声。” “后来呢?”司南不知该怎么劝她,只能继续问。 “后来我把他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他请了个道士来收我,道士本事不够,杀不了我,只能想个法子将我魂魄封入棺材内,在棺材上画了化魂的符咒,只等时间一到,让我魂飞魄散。”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之前做戏送我的簪子是个有灵的古物,我魂魄躲进簪子里,躲过了道士下的化魂符咒,存活到了如今。” 这下司南完全弄清楚了,牡丹虽利用簪子躲过了化魂符咒,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被其伤了魂魄,所以一开始才无法发难,直到利用何小姐的肉身,吸干了长工的精气复原,她才能对付得了何先生,若何先生当时没有被叁驸马差人请去,牡丹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覃家人害了她,此番又是覃家人救了她,除了天意,还能怎么说呢。 “我发觉你很在意汪掌柜是因为他腰间的玉佩。”司南又问。 “当初在妓院里,我有一个要好的姐妹,助我良多,后来有个痴心郎君愿意用家传的玉佩求娶她,她就从良走了,我一直记挂着她往日恩情,想要报答。” 了解完这些事,司南想了想,正组织话语劝她,门突然开了,终是被阴兵又找来了。 “安少爷,没想到是你帮她藏了,你到底是哪头的?”日夜游神各执一个引魂幡,牡丹下意识要动手,被司南先行挡下,用身体挡在她和日夜游神中间,解释说道:“二神误会了,我不过是帮忙劝解她罢了,您二位也知道,我一派讲究渡鬼,帮他们化去怨气渡去黄泉,能让各位阴差少去许多麻烦。” “那你现在劝解如何了?” “还差一点,二位再通融我两句话的时间。” 日夜游神互看了一眼,点头同意了,量他也不敢为了女鬼与他们为敌。 司南转过身,再次对牡丹道:“阴兵出动,必是要将你缉拿回去,你一再反抗,上天会动用雷罚,一旦被天雷击中,你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听我一句劝,跟他们走吧,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万一魂飞魄散了不值得。”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方才还说要助我报仇,这下又劝我束手就擒了,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去,你还真是好算计。”牡丹冷哼,不再信他。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从叁驸马身上的咒,再到簪子重见天日,到你现世,再到叁驸马阴差阳错将你从何先生手中救下,无一不表明因果有报,覃家的报应就要来了,叁驸马首当其冲,就算你不出手,覃家也得完了,你再信我一回,不出一月,自有分晓,到时我到你坟头告诉你结果。” 牡丹没说话,想了想,看了看门口虎视眈眈的日夜游神,又看了看一旁的净姝,说道:“你鬼心思太多,我不敢再信你,除非你指天发誓,一月为期,若你骗我,你们夫妻二人便生生世世,再不能相见。” ……司南一时无言。 “我就知你还是在忽悠我……” 牡丹话音未落,司南便如她所愿,张口发誓,只是把一月期限换成了一年,保险一点。 牡丹倒是没再计较这些,听他发完誓,便依照约定,与日夜游神走了。 惊喜被戳破(2200珠加更) 牡丹被日夜游神带走不多久,外面的雷电声便停了,黑压压的天也渐渐变得明亮,太阳又出来了,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在议论方才的异常天相。 夫妻二人走在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许久,净姝忍不住问他:“你究竟有没有把握?覃家能成皇亲国戚,其势力可不容小觑,怎会说败落就败落?” 司南轻抿下唇,拉住她的手,“你放心,我有十足把握。” 司南虽这么安抚着净姝,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他们修行之人发誓,必是要说到做到,他此举确实冲动了一些,只是自从他给叁驸马下咒之时就已经入了这局,注定此番避无可避,只能如此作为。 其实上次叁驸马上门求助之时,他从其面相上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加之此后种种迹象,他更加确定覃家的运势到头了,所以才敢那么应下牡丹的话。 只是从刚刚发誓那时开始,他总觉得这一切莫名熟悉,像是以前也发生过差不多的事情,他似乎很久以前也发过一个有关生生世世的誓言,让他不自觉忧心起来,怕此事另生变化,到时夫妻分离。 因这点子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一回到家里,司南便私下去找了根叔,让他安排人去盯着公主府,盯着覃家,有任何蛛丝马迹都要及时报给他。 盯梢这事司南没有告诉净姝,怕她担心,可不论他怎么装作有把握,也没骗过这枕边人。 净姝知他心思,没有点破他的隐瞒,在他面前装作不知道,故作轻松逗他开怀。 月事干净的那一天,净姝琢磨着要给他个惊喜,让他开心开心,于是乎,一早便寻了个由头,让他去范家给范伯母看肩。 等他一走,净姝便忙活开了,张罗着弄晚上穿的衣裳,薄纱肚兜开裆裤,再灌他一壶酒,一准儿让他忘却所有愁。 这些衣裳净姝没有让六艺六礼掺和,一个人关门在房里做,一边做一边想着到时候该怎么劝酒,想着到时候的场景,她就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心儿怦怦直跳。 正胡思乱想着,门开了,净姝只以为是六艺和六礼有事进来,并没有抬头,专心缝制衣裳。 “你这是在缝什么?”突然响起的男声把净姝吓了一跳,手一歪,银针就扎到了手指头上,扎得那叫一个深。 “哎哟,我的媳妇儿!”司南替她先行叫了句哎哟,赶紧抓住她的手,帮她把针拔出来,张嘴含住了伤口。 伤口有些深,好一会儿才止住血,净姝却是顾不得伤口,赶紧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范伯母的肩治好了?”这未免也太快了吧,范伯母那般讲究排场,她还以为要许久呢,这下还得另外找借口把他支走了。 司南擦了擦嘴角沾上的血渍,“我没去,刚出门就被人劝回来了。” “被人劝回来?” 司南点点头,原来呀,范夫人这肩痛也是因果报。 范家重规矩,看重长幼嫡庶,发妻未产下长子之前,所有妾室都不许怀孕。 本来这个规矩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偏偏范夫人一连生了叁个女儿,这下范老爷不干了,想着既然妻子生不出儿子来,那就让小妾生。 这范夫人怎么能愿意呢,拿着家规压他,范老爷无法,只得与她约定,再给她一次机会,若她再没有生出儿子来,便不准阻拦其他小妾怀孕。 没多久范夫人又怀了身孕,自打这一怀上,她便四处求医问药,求神拜佛,各种折腾,务必保证这一胎是男胎。 可也是折腾太多了,四个月不到,她就流产了,是一个成型的男胎。 范夫人悔之晚矣,那厢范老爷却是浑不在意,又纳了个新的小妾进门,替自己传宗接代。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是伤到了范夫人,没多久,备受宠爱的小妾怀了身孕,范老爷交待范夫人好生照看。 看着小妾如花面容,看着小妾欢喜姿态,看着她还未显怀的肚子,范夫人心下有了主意。 她知道府里的人私下都在说她没有生儿子的命,她没有生儿子的命,其他那些下贱货就有了吗? 十月怀胎,小妾生了,是个儿子,接生婆抱着孩子去给范夫人瞧,想着肯定能讨个赏。 范夫人看过孩子下体后,确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封,只是范夫人这红封并非赏赐,而是用来收买她的,范夫人让她对外说姨娘生了个死胎。 有钱能使鬼推磨,接生婆应了,配合着范夫人扯谎,然后范夫人将手中的帕子盖在了小婴儿脸上,手掌压上小儿口鼻。 不多久,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还未来得及睁眼看过这世间一眼的娃娃就死在了她的手下。 此后,府里的传闻由她没有生男孩的命,变成了范老爷没有生儿子的命。 范老爷不信这个邪,卖力下种,让几个小妾先后都怀上了孩子。 又是十月,小妾们先后产子,男胎都是死胎,只有女胎存活下来。 这下范老爷终于相信是自己命中无子,往祠堂里一跪,向列祖列宗们告罪,而后便不再执着于生儿子了。 可谁也没想到,当夫妻俩都放弃的时候,范夫人又怀上了。 除了范夫人外,这一胎大家都没抱希望,只以为要么是死胎要么又是个女儿。 可恰恰是大家都不看好的这一胎,生了个儿子出来。 嫡长子生下来,可算了了夫妻俩一桩心事。 看着小公子这么活泼健康,那些个小妾便以为范家的诅咒没有了,于是乎,各个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范老爷,只盼着自己再生下个儿子来,可以母凭子贵。 范夫人自是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不管她有没有生下嫡子,都不会让她们有生出儿子的机会,她不会让人来分走自己儿子的东西。 小妾们还是生一个男胎死一个,谁也不知道是范夫人在暗中做手脚,只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不知道,鬼知道,不知从何时起,范夫人的肩开始巨疼无比,稍抬一下都做不到,尤其那一只掐死无数男婴的手,连拿筷子都吃力,看过不少大夫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是那些死去的孩儿让你别去的?”净姝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司南摇头,“不是,是范家的老太爷。死胎被埋入祖坟,后范老爷上祠堂告罪,祖宗们就知道了一切乃是范夫人所为,但因祖训规矩,祖宗们也就没有怪罪,反而帮着范夫人孕出男胎,后范夫人生下嫡子后,仍不容人,老太爷才会出手惩治,让她沾惹冤孽的双手再抬不起来。” “他听得范夫人要请我治疗,便主动现身说明了真相,将我劝了回来。” 净姝看了看外面艳阳高照,不解问道:“范老太爷死去多年,怎还没投胎转世?怎么还能在白天出现?” “这老先生满腹经纶,明辨是非,被阎王看中,收在身边做鬼差。” “原来如此。可就算不帮她治,也得上门去瞧瞧吧,免得落人话柄。” “她既是拜托你哥哥来说的,便让你哥哥告诉她就是了,咱们终究是外人,有些事情不好明说。”司南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的手指,确认不会再流血才松开,随即拿起了桌上那一块轻纱,展开看了看。 司南轻轻挑眉,“你这是在缝什么?” 还在想着范夫人事情净姝,听得他这话才回过神来,看他手里拿着刚做出样子的肚兜,顿时羞得满面红,赶紧伸手要夺。 司南握着带针的那一端,并不松手,怕她一不小心又扎到了手。 他不松手,净姝抢不过他,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没什么,我自己随便做两件小衣裳。” “原来是肚兜呀……”司南语气拉长,故作恍然,说罢,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来,伸手往她胸前揉了两把,问她:“这肚兜穿了和不穿有什么区别?” 姝儿好生捂住嘴HHH 净姝记着自己的目的,想着既然被他发现了,不如就顺水推舟,顺着他的话将这惊喜发展下去。 心里想的虽好,但她怎么也说不出那种勾人的骚话来,又羞又臊,都不敢看他的眼。 “夏衣单薄,肚兜若是再穿单薄了,怕不是凸起的奶尖尖都要被人瞧去了。”司南还在摸着,手下不停,隔着衣裳按上了她的奶尖尖,按着轻揉。 “哪会,只在自己房里穿。”净姝赶紧解释。 “在自己房里穿?那莫不是特意穿给我看的?” 这下净姝没有反驳,默认了他的猜测。 “姝儿特意穿成这样给我看,是想做什么?莫不是太久没做,穴儿发馋了?” “才不是……”净姝下意识反驳。 “那是做甚?月事一走就想着法儿勾引我。” “我不过是看你一直忧心与牡丹的约定,便想给你个惊喜……”净姝小声解释着,面上已经绯红一片。 “难怪你从昨儿就不对劲,故意将我支去范家,倒是我自个儿坏了自个儿的惊喜了,姝儿快给我说说,你原先怎么安排的?打算怎么勾引我?” 净姝红着面颊摇了摇头,轻咬嘴唇,“我不说,你自个儿想去。” “那不然我当做不知道,出去溜达溜达,你继续安排。”司南与她打商量。 净姝听得他这提议好生无语,这如何能当作不知道呢? “乖媳妇儿,那你说说,不然叫我如何甘心。”司南打破沙锅问到底,净姝被他缠得无法,只能坦白。 她想着晚上先与他喝酒,等他喝得微醺之际,就借口说热,诱他来给她脱衣裳,轻纱裹白团,欲遮还露,犹抱琵琶半遮面…… “光是听你这么一说,想想我就不能自持了,可惜了可惜了,实在太可惜了!”不待净姝说完,某人就大呼可惜,脑袋一个劲儿往她怀里拱,贴着她胸前的柔软蹭,央着求着:“好姝儿,你再给我想个惊喜吧。” 净姝本想拒绝,看他这样,话到嘴边终是没说出拒绝的话来,想了想说道:“既是惊喜,那必定是要保密的,若是被你知道了,那就不叫惊喜了。” 司南会意,“那我等着你的惊喜。” 惊喜推迟,其他的可不能推迟,司南隔着衣裳咬住了她胸前的丰软,舌头抵住了那一点儿硬,不停拨弄。 因来月事,净姝身子旷了几天,敏感非常,此时被他一弄,腿心里便就湿了,念起了以前被他玩弄身子的爽快,让她再说不出不要的话来。 衣裳带子在他口齿下被解开,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白皙的身子慢慢曝露在日光里,莹润的光线下,她身子瞧得又白又嫩,衬得胸前那点点红,显得尤为可口,勾得司南亲舔个不停歇,瞧着是要给她嗦秃噜皮的架势。 “媳妇儿,改明儿咱们再来画画吧,我还有好些念头想和你讨教讨教。” “……”净姝没应他的话,他的念头不必说,她也知道是什么。 “好媳妇儿,好媳妇儿,你就应了我吧。”某人开始耍无赖了。 净姝哼哼,伸手抓住他腿间的硬物,“明明这东西还在,怎么说话嗲得像太监?” ……司南被她的话噎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难得被怼到无言的某人,报复的咬了下嘴里的嫩尖尖,疼得净姝哎哟一声,赶紧推开他脑袋。 司南被她惊呼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赶紧凑过头去看,伸手拨了下,细细瞧看,又张嘴含住,用舌头仔细舔过,含糊说道:“没事,连个印儿都没留下。” “说不过我竟还敢动手!哼!不和你做了。” 净姝说着又要推他,却是被她叼住奶尖尖不放开。 “我可没动手,我这是动嘴。”司南说着,嘴上却是不曾松开,说话时,舌尖不时扫过那嫩尖尖,激起净姝几下轻哼,身子软下来了,嘴里的话也就软下来了。 再几下嗦弄,揉揉那水滋滋的小穴儿,按着上端小豆豆几下子揉,便叫净姝再生不起气来,只顾着喘了。 “瞧这湿的,我这小兄弟都能进去游泳了。” 净姝面颊通红,轻轻哼着,算是回应他的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儿特别想要,许是因为几天没做了,又或是因为月事刚走。 看她这般饥渴,司南倒是不急了,只是用手不停轻摸,将肉穴儿摸得更加湿润,瞧着那透明拉丝的水儿从自个儿指缝往下滴,而后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将肉棒子放出来,却是只给她看,不给她用,只是扶着硬棒子在外头磨蹭,蹭得她轻轻发颤。 净姝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放进来,忍不住伸手去抓。 “想要了?”司南明知故问。 净姝顾不得羞涩,轻轻点头。 “那还和不和我画画?” ……净姝算是明白他的意图了,媚眼如丝飞看了他一眼,“你还想怎么画?” 司南示意她附耳过来,净姝不疑有他,凑过脑袋,就被他张嘴咬住了耳垂。 “哎呀!”净姝这处儿敏感,受不住他这么一下,忍不住轻呼出声。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他说:“想画明月高高挂,清泉石上流,八百里星空下,虫鸣蛙叫,浅草深处,一对狗男女你凑我迎,癫狂乱颤,呼爹喊娘,靡靡淫声,惊走虫儿。” 听着他的话,净姝控制不住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小穴儿顿时忍不住抽了一下,溢出更多的水儿来。 司南的手覆在她花苞儿上,明显感觉到了她的触动,遂又加重了几分力气,摸得净姝喘息声逐渐加重。 “进,进来吧,相公……”净姝被他勾的受不住了,可想可想他这就顶弄进去。 “进去自是没问题,姝儿得先答应我画画不是?” 净姝知道他是故意引诱,想与他辩驳几句,可实在是有心无力,只想着他赶紧将那东西插进来再说。 “好,都随你……” 净姝话音未落,司南那物便迫不及待怼了进去,刚进红嘴嘴,只一下,净姝便忍不住绷紧了身子,夹着他那硬东西,哼哼着高潮了。 司南一声轻嘶,忍着她的紧致,继续往她里面顶,尽根没入,顶到最里面才停下。 正要动,门却是被人敲响了,是根叔。 “少爷,公主府有动静了。” 丫的,早不来晚不来。 司南在心底暗骂,这一下,还真是让他为难了。 此刻箭在弦上,如何能忍,可公主府的事情事关与牡丹的承诺,有关他们夫妻以后会不会分离,实在也不能耽搁。 净姝察觉到他的为难,主动说道:“你先去吧,晚上再来。”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下去。 司南按住她的身子,将刚拔出寸余的东西又顶了回去,顶得净姝忍不住一声儿喘,还好她眼疾手快捂住了嘴,没有让声音溢出口。 “没事,关着门让他在门外说就是了,咱们慢慢地,轻轻地来,只要姝儿好生捂住嘴,就像上回在凉庄一样,就不会被他发现了。” 自戴绿帽的三驸马 司南说完,也不管净姝答不答应,这就高声与门外根叔说:“什么消息?” 说完还不忘往上顶,亏得净姝手一直捂在嘴上,才没有让声音溢出。 根叔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略有所想,说道:“公主府那边传来消息,今天一大早,叁公主与叁驸马大吵了一架,不多久,就带着人去了宫里,而后宫里来人带走了叁驸马。” “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司南一边问一边轻轻动,心神全放在两人交合处,慢慢控制速度,控制两人交合处发出的声音。 净姝紧紧咬着嘴唇忍耐着嘴里的呻吟,这样刺激,让她更是敏感,忍不住收紧了穴儿,可越是收紧,他被夹的越是难受,便忍不住动得更加快,动作虽轻,架不住他动得快,一下一下,很快累积起了快感,不多久就让净姝再次高潮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稍大的轻哼。 司南赶紧停了动作,掩饰说道:“瞧瞧,让你别缝了,又扎到手了吧。” 根叔没做怀疑,说起了公主府的事情。 只说叁驸马那天从安府回去之后,又寻了何先生诸位能人异士帮他查看究竟有无被人下咒。 何先生他们还是一样的说法,拍着胸脯说他不举是被人下了咒。 他们说得这样真,若是平常,叁驸马定是觉得人多一方会更令他信服,只是,最近司南风头正甚,还在皇帝面前露过脸,他要是没有几分本事,又如何能处理八皇子的事情? 叁驸马纠结该信何人之际,有一侍卫提出了个办法,说,既然那些人都说叁驸马是被人下了咒,那就让他们来解,他们若不愿意解,便说他们是妖道妖僧,妖言惑众,他们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帮忙解咒,到时就知谁对谁错了。 八皇子觉得这法子甚为可行,正准备让人着手去办,被身边一个小厮劝阻了下来。 小厮说,跑江湖的,各个都是人精,满嘴跑马,惯会颠倒黑白,尤其是这些神棍,更是能说会道,他们是故意说叁驸马身上有咒,又故意说难治,是为了吓唬叁驸马,等到时候才好提条件,好坐地起价。 比起他们,还是安少爷更为靠谱,安少爷在皇上与八皇子等人面前显露过本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再者安少爷背靠九千岁,自是不会图钱,若叁驸马身上真有问题,他巴不得再出一回风头,让自己声名更加远扬才是。 小厮有理有据分析,让叁驸马动摇了,决定再信司南一次,还是按御医说的办法做,琢磨起该怎么寻刺激。 小厮又提议说:“玩过的把戏都心中有数,不论怎么玩都差点儿新意,还得寻个没玩过的把戏,才能一击即中,药到病除。” 叁驸马觉得他说的大有道理,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花样没有玩过。 想了一圈,不论是良家妇女还是青楼妓女他都玩过了,就算是清秀的小厮,他也玩过几个,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玩过的。 想不出花样的叁驸马,又问起了侍卫和小厮,看他们有什么好主意。 侍卫与小厮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突然小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了嘴。 叁驸马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问他想到了什么? 小厮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回禀叁驸马,奴才不敢说。” “你说就是了,若你的法子让本驸马重振雄风,本驸马定是重重有赏。” 小厮犹豫了一下,又磕了个头,战战兢兢说道:“小的斗胆,还望驸马爷切莫怪罪奴才。” “行,你说吧。”叁驸马一口应下,听他所言。 “有一玩法,叁驸马定是未曾玩过,有些人,不喜淫人妻女,只爱看别人淫弄自己妻女……” “你好大的胆子!”叁驸马猛地一拍桌子,侍卫当即也拔出了佩剑,吓得小厮伏跪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厮一边认错,一边扇自个儿嘴巴,不多久,面颊就肿起好高。 叁驸马没再说话,若有所思,似在思索什么。 小厮见他思索,便知他动心了,慢慢停下扇巴掌的动作,大着胆子又说:“若驸马爷不治好痿症,日子一长,叁公主必生二心……” 小厮话未说完,叁驸马却是听懂了,公主改嫁可比寻常妇人简单,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这叁公主瞧着贤良淑德,在床上可是骚的不行,想当初他能得了叁公主亲睐,可不就是床上功夫好,在没成亲前,就用手段勾住了她,才让她死心塌地跟了他。 叁驸马想着,眼睛不禁微微眯起,若是以后与叁公主和离,那时候不仅不举之事瞒不住,更是会沦为京城中的笑柄,与其等她不仁,不如他现在就不义。 叁驸马思索一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当天晚上,他假意与叁公主对饮赏月,等得她微醺迷糊之际,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打了个手势,让人熄了屋檐下几盏灯,而后唤出了草丛里隐蔽躲藏的黑衣人。 黑衣人身着黑衣,借着黑夜掩饰,完全隐身黑暗之中。 叁公主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胸脯。 她只以为是自个儿夫君,并未察觉异样,还在想他是不是治好了不举,才故意与她赏月饮酒,想给她个惊喜。 叁公主想着,嘴巴随即也被堵住,一条滑溜溜的舌头钻进了她嘴里,勾着她纠缠。 微醺迷糊中的叁公主还是不曾察觉有异,直到裙子被人掀开,腿心里钻进个人来,捧着她的臀儿直舔,她才发觉异常,与她亲吻的是谁?给她舔胸舔穴的又是谁?一个人定没有叁张嘴的! 叁公主睁眼一看,证实了自己猜测没错,果真是不止一人,只是四周漆黑,只能勉强凭借着远处的灯光看清楚面前人的大概轮廓。 叁公主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急的大呼来人,大呼夫君姓名,可不论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来救他,绝望挣扎之下,她被人按着手脚,入了身子。 那样大大的一根,直插而进,可是爽极,本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因夫君不举旷了几月,突被巨根猛入,几个抽插之间,便让她忘却了挣扎,开始享受起了巨棒的威力。 叁驸马在黑暗中听得妻子的淫声,恼怒非常,却又忍不住心里的兴奋。 只要想着这是他的妻子,是高高在上的叁公主,此时被下叁滥的小厮侍卫操干着,就忍不住激动万分,只是,心里是激动了,腿间的东西却还是激动不起来,软趴趴地,跟个死物似的。 一边分析一边忍着,净姝有点难H 自己硬不起来,只能看着别人玩,疯魔着让他们快些再快些,狠狠操干。 叁驸马完全忘记自己还要掩饰这一切,假装这只是叁公主的梦。 他此话一出,叁公主此时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个儿夫君的设计,顿时被气得血压冲顶,可手脚都被人拉着,她完全动作不得,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叁公主被人狠狠玩弄了一夜,身上糊满了白浊,一直到天明,叁驸马才开口放过。 叁驸马敢这么猖狂,也是吃准了叁公主好面子,定不敢声张出去,再说她昨夜也享受到了,抓住这一点说,定能将她怼得哑口无言,让她无法怪罪,可不料,他话还没说出口,女儿德纯郡主带着人来了。 德纯郡主小小年纪,何曾见过如此荒唐事情,更别说这还是自个儿父母,一时激动之下,竟是晕了过去。 这等丑事被女儿撞破,叁公主是彻底着急了,顾不得未穿衣物,就手脚并用往叁驸马身上招呼。 叁驸马吃痛,也是不管不顾回起了手来,夫妻俩扭打到一处,让大伙儿都不知该怎么拉,最后大伙儿还是听从叁公主指令,将叁驸马拿下,随即便去了宫里,不多久,宫里就来了人,将叁驸马请了去。 “德纯郡主来的那样巧?”司南有些狐疑。 一面说着,司南稍停了下动作,让净姝缓缓,方才趁着根叔说话间,轻轻慢慢给她里头一通儿乱插乱磨,让她高潮了好几次,因捂着嘴,不能喘,忍得她快背过气了。 “自然不会那么巧的,叁公主和叁驸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寒了替自己卖命奴才的心。” 净姝瘫软在司南怀里,轻轻喘着,听得根叔话语,恍然说道:“是上次被叁驸马侮辱的那个小管事干的?” 之前叁驸马上门求治,亲口说自己为了治病,祸祸了一个小管事的新媳妇。 “正是,小管事倒是不打紧,主要还是他父亲,他父在叁公主面前很是得眼,把控着公主府里不少事情,叁驸马荒唐到他儿子儿媳头上,叁公主还偏帮着叁驸马,如何叫管事不寒心。” “那给叁驸马献主意的小厮也是他安排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叁驸马也尝尝妻子被人玩弄的滋味,让叁公主也尝尝被人强暴羞辱的感觉。” 净姝突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司南,“我现在明白你说的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净姝话音未落,就被他又顶了一下,这一下,让她最后尾音都变了调,赶紧咬唇掩嘴,将呻吟声压下。 “让你放下针,专心听,你硬要马虎着来,这下又扎着手了吧。”司南本就是故意突然顶她的,借口早就想好了,让净姝好生做恼,偏又拿他没有办法。 司南无声偷笑,一下一下往她里面冲,小娘子紧张着,里面不论怎么操干都松不下来,反而越夹越紧,叽咕叽咕地水声不断,幸而声音不多大,不会让外面的人听见。 “少爷,可要奴才知会一下老爷,让老爷在圣上面前给叁驸马他们添一把火?” 根叔见他这么在意覃家和叁驸马的事情,只以为他是与其有所恩怨。 “没事,你让人盯着他们动静就是了。”司南一边动着一边稳着声音,看他一点儿没受影响的模样,净姝好生觉得不公平,想了想,空出一只手来,往他手上拧了一把,也想让他尝尝这突然一下的刺激。 净姝想他肯定会哎哟一下,亦或是会闷哼一声,却不曾想,他一点反应都无,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净姝正想加重些力气,谁知他先行反击了,一下重顶,便让她呻吟外泄,只能赶紧收手捂嘴,两手紧紧捂住嘴巴,捂住呻吟声。 司南逼退了她想拧他的手,却是不停了,抱着搂着不让她逃开,一下一下重重顶入她穴儿里头去,霎时顶弄得她泪花儿都出来了。 倒不是疼得,是憋的,憋呻吟喘息声憋的。 净姝后悔了,她不该挑衅这莽夫的,也不知根叔走了没有。 正想着,只听一阵脚步声,似又来了一人,随后根叔又说:“少爷,覃家那边也来消息了,宫里来人,将覃大学士火急火燎请进了宫里,想来很快就有新消息传来了。” 司南停了动作,自己也松了口气,深呼吸一下,平稳气息,说道:“看来是到时候了,让人盯紧了。” “另让人盯紧那个管事,他不可能敢这么大胆子设计叁公主和叁驸马,应该是还有后招。”喘息过来的净姝插嘴说道。 看得她媚眼如丝,香汗涔涔的模样,司南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她脸颊上因捂嘴捂出的红痕,可见小娘子方才忍得多难受。 净姝躲开他的手,可恼瞪了他一眼,可无奈此时媚眼如丝,一点儿没让人觉得威胁,反倒是更添了几分风情,让司南忍不住凑头来亲。 净姝推他,不让他得逞,一面推,一面咬着唇忍着声音,一面听门外根叔说话。 “少奶奶说的是,此前发现,那个管事与太傅家有所来往,怕是此次算计,太傅也是有份的。” 太傅与覃家的恩怨净姝曾听过一些,据传当年太傅与覃大学士都看上一副古画,两人当街争夺了起来,闹得好些人围看热闹,后来古画在两人争抢之下撕毁,两家就结了怨。 此事她还和表姐笑说过,说他们都是小心眼,可惜了那副古画,后来听母亲说才知,这两人是在朝廷上结的怨,那日古画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的原因还是在朝廷上。 当时大皇子和二皇子刚及弱冠没多久,太子一位还没定,朝廷众人分做叁派,一派中立,一派支持大皇子,一派支持二皇子,每日在朝堂上唇枪舌战,支持两派各以太傅与覃大学士为首,太傅支持大皇子,覃大学士则是站队二皇子。 只是两个皇子,掌心掌背都是肉,皇帝当时难以抉择,因此,太子一位到现在还没定下,眼看着八皇子都及弱冠了,那些个要立太子的声音又嚷嚷了起来。 经凉庄一事,八皇子算是与皇位无缘了,此番若能扳倒覃大学士,二皇子怕是也悬了。 想明白这些,净姝心中猛地一惊,没想到其中还牵扯这么多事情。 这一下轻动,舒服得司南没有防备,忍不住轻嘶了一声,而后伸手捂住了她嘴,又动将起来。 他捂得急,净姝的嘴都没来得及闭上,就被他这样不管不顾顶弄,弄得口水流了他一手。 某个莽夫欺负人HHHHH “媳妇儿,你这儿怎么能这么紧,又湿又紧又缠人,可叫我舒服死了。”司南靠近她耳边轻说,湿湿热热地气息喷洒在她耳廓,霎时又给她添了一把火,轻哼着又来了次高潮,小穴儿锁紧了他的肉根不放。 司南强忍着,埋头在她肩颈上,将舒服的喟叹化在她脖颈间。 稳了稳气息,司南开口让根叔他们离开。 听着他们脚步声远去,司南便迫不及待站起身来,将她压在面前的桌子上,狠狠肏干起来。 “好姝儿,这下不用忍了,想叫就叫出来,为夫最最喜欢听你呜呜叫,哎哎吟。” 净姝哼哼,“再,再不和你做了……唉!你轻点……唉……” 莽夫……净姝被他大力弄得已经无法思考,脑子里徒留莽夫这词,她算是明白了,她越是怼他,这厮越是来劲,就喜欢逗弄她。 某人无愧莽夫一词,大开大合之间,竟是弄得桌腿都打起颤来,硬棒子撞得小穴儿水声叽咕,水儿顺着桌面不住往下淌,净姝一只鞋儿也在他冲撞之下,高飞了出去。 “相公……不……不成了,再狠入……要死了去了……”净姝还是头一回遭受他这般不管不顾狠弄,实在消受不得,忍不住出声求饶,让他缓缓。 司南嘿嘿,“娘子定是受得住,若真死了,为夫给你偿命。” 司南不愿就此歇了,许是今日特殊,她月事刚走,先前一番刺激,又是一番轻磨撩拨,让她这嫩穴儿格外软,又软又嫩又紧致,将他肉根严丝合缝咬合着,稍稍一碰就能清晰感觉到里面的层层迭迭。 司南这回还真是莽着来了,棒棒顶入最深之处,急鼓冲突,狂荡久之,不曾停歇,弄得净姝咿咿呀呀,乱声叫夫,眼泪都飙了出来,差点儿没晕厥过去。 一通云雨下来,净姝是再动不得,瘫在桌上,任由穴儿里,他射进去的东西恣意往下流淌,一直到司南拿了湿帕子来,帮她擦净了全身,才缓缓回过神智来。 净姝轻轻抬手向他招了招,示意他靠近。 司南会意,将耳朵俯身凑近她嘴边,细听她交待,谁知她却是一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 “哎哟,疼疼疼……”司南连声呼疼,净姝却是不松手,狠狠道:“叫你荒唐!叫你欺负我!” “这哪是欺负你,这分明是疼你呢,方才姝儿明明也爽快得不行,水儿溅了一桌不是。”司南嬉皮笑脸着反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又去摸她的奶。 净姝连忙去挡,就松了拧着他耳朵的手,让他逃开了去。 松了钳制,司南可就不怕了,将她整个儿抱起来,抱去了床上,这就又要压上来,净姝赶紧往床里面滚去,躲过他的压制,“不来了,不来了!” “再来一回。”司南挨过去,与她打商量。 “不行。”净姝忙忙摇头。 “好姝儿,再来一回吧。”司南一面说着一面去蹭她的脸,净姝为了避开他的触碰,只能往后面缩,一直缩到最里面,退无可退才停下。 正要再说拒绝的话,被他先行打断,就见他又觍着脸挨了上来,“女菩萨,您就发发慈悲,再舍我一回吧。” “你混说什么呢!”净姝听他胡言乱语,赶紧呵斥,司南却并不觉是胡言,继续说着:“女菩萨,再舍我一回吧,再舍我一回吧……” 净姝根本对付不过他的胡搅蛮缠,半推半就下又被他亲住了嘴,吮着舔着,又被他带入了那荒唐事中。 那巨物再杀入时,净姝赶紧伸手掩住穴儿,与他事先说好:“不许方才那样来了,再来一回,我真要死了。” “好好好,我保证。”司南连声应下,迫不及待拉开她的手,扶着肉棒子再次顶入嫩肉深处。 “真舒服……”司南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这里头嫩得哟。” “……要再说些乱七八糟的就别来了……哎呀!你又来!”净姝刚说威胁的话,就被他突然狠狠来了一下,撞得酸软的穴儿好生难受,又莫名生出一股麻意。 “嘿嘿,没进来之前我听你的,进来之后,你得听我的,乖乖肉,你快好生撒个娇让为夫听听,为夫听舒服了就不欺负你了。” ……就知这厮不会乖乖听话,想起刚刚,净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还真怕再来一回刚刚那样的激烈,方才闹得她叁魂七魄都要飞了,眼泪都飙了出来。 可突然要对他撒娇还真是为难住她了,心里莫名怪怪的,怪不好意思的。 “相公……”净姝娇声软语唤他。 “哎,为夫在呢。”司南配合着应下。 “您就别闹了成不成?可求求了。”净姝满面羞红与他娇说。 “不成不成,娘子花心着实可爱,春水汪汪,不做狠顶,我着实不甘心。” ……净姝好生无语,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厮就是变着法儿捉弄她。 “我不来了!”净姝恼羞成怒,这就要抬脚踹开他,谁知他早有防备,先行擒住她的腰,双手掐着不让她动。 “不来了?迟了,看为夫这就将你这吸魂夺魄的妖孽穴儿捣碎了。”司南笑得猥琐,一边说着一边动了起来。 虽说得嚣张,但司南动作却还是轻了不少,没有方才的蛮横,只是这娘子实在是嫩生,这般轻弄,亦是被顶弄得娇声娇气哼个不停歇,不多久就又高潮了。 “相公,不成了,受不住了,你且停停,让我歇歇……”高潮过后,净姝有些不支,想让他缓缓,司南却是还不停歇。 “好姝儿,我知你受不得了,我不与你再磨了,就不停了,你再来一回潮儿,我与你一道。” 看他此番说得诚恳,净姝终是又信了他,主动抬着臀儿去迎合他的插弄,让他每一下都能顺利下桩,一下一下飞速往她里头顶弄。 一通你迎我凑,净姝不知不觉又到了高点,尖叫着又上了云端,这回他没有骗她,紧接着也嘶吼着将白精送了进来。 两人浑身酥软,相拥在一处,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收拾。 收拾完,两人小眯了一会儿,等醒来,不负所望,根叔那边传来了好消息,覃大学士被革职查办了,覃家一家都被下了昭狱,交由东厂严查。 司南的身世 只说皇帝刚下朝,就听得叁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气得那叫一个火冒叁丈,当即让人去将那混账东西带进了宫里,另招了其父覃大学士来。 覃大学士一听此事,差点儿没有晕厥过去,顾不得还在圣前,扬手就给了混账儿子两巴掌,磕头向叁公主和皇上赔罪。 叁公主此事实在荒唐,纵然皇帝有心处置叁驸马,为了皇家颜面,此时也只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是给父子俩好一番训斥,罚叁驸马闭门思过一年。 皇帝只想着等风头过去之后,再寻由头处置他们一家,不料还没处置完,宰相与太傅等人一同来了。 他们并非是得知叁公主一事,而是冲着覃大学士来的,向皇帝参了一本覃大学士,说其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皇帝正愁没有由头处置覃家,这下算是瞌睡来了有人送了枕头,当即下令让人拿下了覃家一干人等,关入昭狱,等候调查取证。 “若无意外,覃家应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净姝说道。 太傅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早就准备好了覃家的罪证,他们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就是在忌惮叁公主一方的势力。 叁公主在外名声好,与皇帝又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有她和二皇子力保覃家,就算爆出这些贪污受贿的罪证来,对覃家而言也伤不到根本。 如今叁公主受辱与叁驸马决裂,皇帝震怒之际,再将覃家贪赃枉法之事爆出来,就算二皇子有心保他也没有办法了,而且二皇子素来与覃家来往甚多,估摸此时也不敢在皇上面前为他进言,免得会受其牵连。 不过太傅他们这一招落井下石未免做得有些太过急切了,皇帝没道理看不出来他们的算计。 “行了,别想了,朝堂上的事情与咱们无关,咱们只需再等几天,等东厂那边出结果,将事情告诉牡丹就行了。”司南打断了净姝的思考。 净姝点点头,又看起了手中的账本。 因处理覃家一事,九千岁奉旨出宫查办,晚上回到家,请了司南与净姝一起用晚饭。 桌上,九千岁问司南:“我听说你最近一段日子差人在盯覃家和公主府,可是遇见了什么事?这覃家,你想为父帮你怎么处置?” 净姝不由看了眼九千岁,这算不算也是徇私舞弊? 司南拿起酒壶,给义父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义父秉公办理就是。” 九千岁点点头,饮了他斟的这杯酒,随后又道:“你之前处理八皇子一事,皇上本欲给你封赏,我知你不喜拘束,便替你拒了。” “一切但凭义父做主。” 九千岁没说话,伸手指了指杯子,示意他再斟上酒。 司南赶紧照做。 又一杯酒下肚,九千岁才道:“我与方御医说好了,让他明儿来给姝儿把平安脉。” 净姝心中咯噔,明白了九千岁的意思,那方御医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妇科圣手,送子观音。 “好。”司南没说什么,应下了他的交待。 回到房间,净姝忍不住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摸了又摸平坦坦的小腹,月事才过,肯定是没怀上的。 司南从后环抱住她,双手按在她摸在肚皮上的手上,“顺其自然就好了,不必忧心太多,他再着急也不能急个孩子出来。” “我倒是想你晚两年怀上,再长长身子,再做做姑娘家,再好好快活几年。” 听得他这话,净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惯会说些好听的,你要真这么想,白日里就不会那么缠着我来了。” “顺其自然不是。”司南说着,亲了亲她的脸,叭叭两声,弄得那叫一个响。 净姝侧过头,问他:“你当初怎么会认九千岁做义父?” “那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那时家乡遭了灾,家里只活下我和小叔叔,小叔叔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我,跟着其他流民一路北上躲灾。” “那时小叔叔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还带着我,在那样饥寒交迫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活不下去,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遇到了个道士,道士救下了我们,将我们带回了道观,而后道士提出要收我做弟子。” “活下去的机会摆在眼前,小叔叔没做犹豫,答应了,可他不明,为何道长只收我做弟子,不收他做弟子?” “道长告诉他,他活命的机会不在这儿,让他继续北上。道长没给他什么犹豫的机会,给了他份干粮,就将他赶出了道观……” “九千岁就是你的小叔叔?”净姝忍不住打断他,先行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司南点点头,“小叔叔按着道长交待,一路北上,到了京城,阴差阳错之下进了宫,成了太监,一直到现在的九千岁,皇帝的心腹。” “他这些年一直在找我,只是我跟随师父在外云游,每每错过了彼此的消息,一直到年初,师父逝世,我将师父遗体带回道观埋葬,才被义父安排在那儿的人发现。” “你原名司南,九千岁怎么姓安?”净姝不解。 “你误会了,司南是我的道号,叫得多了,就成了名字,从小叫着,也改不过来了,索性就一直这么叫着了。我算是过继在小叔叔名下,一人承两家香火,因他在意自己是个残缺之人,所以不愿我叫他做爹,只让我唤他义父。” 净姝恍然,“原来还是有血缘关系的,难怪九千岁对你有求必应,一点儿不做防范。” “幼时多亏他,我才能活下来,他救我一命,现下轮到我报恩了。” 司南之所以会来京城,一个是因为九千岁强烈要求,一个是因为他看出了九千岁有大劫,才会前来,助他避劫,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娶了个娇娘子。 司南说着,忍不住又亲了亲净姝的脸。 “那你是打算帮义父避了祸就走?”净姝问。 “原本是这么想的,义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给你掌家权利,想让你赶紧生个孩子,都是想将我牢牢绑在京城。” 净姝一旦怀上孩子,他自不会带着她东奔西走,孩儿出生约莫要一年时间,幼儿太小,自也不可能带着娘俩风餐露宿,如此一来,至少得在京城留个两叁年,两叁年间,说不准老二又有了,叁年又叁年,也就顺理成章留下来了。 “不对呀,按这么说,义父该应下皇上给你的封赏才是,若成了官,你便无法恣意行事了,九千岁位高权重,将你留在京城不是小事一桩?” “他那是不想逼我吧,只从你身上下手,让我心甘情愿留下来。” 净姝转过身看他,盯着他的眼问他:“那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呢?” 司南没说话,伸手放到她肚子上,而后低低道:“全看天意吧,若在事情解决之前你怀上了孩子,我们就不走了。” 净姝眨巴眨巴眼,点了点头,她私心是想留在京城,想留在父母身边,可又不想拘着他,让他为了她留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ωoо1⒏ υip) 第二日一早,方御医便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九千岁,净姝没想到九千岁会亲自守着她把脉,让她忍不住有些紧张,生怕方御医看出什么问题来。 一阵静默,方御医开口说道:“少奶奶身子一切都好,并无不妥之处。” 说完,又示意司南伸手来诊脉。 司南没做多想,伸手过去。 不多久,方御医收了手,“少爷身子也无不妥,只肝火气稍旺,疏解疏解便可。” “既然他们二人身子都没毛病,怎还没怀上孩子?”九千岁有些不悦。 这事怎么能说准呢?方御医不由得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解释说:“许是日子没撞上,女子受孕最佳时间当是在月事来前十天半月,一般来说,蓄着精力那时候再同房,能够事半功倍。” 九千岁看向司南,“你好生记住了。”而后又问方御医,“有无甚助孕药物?” 不待方御医回答,司南先行打断:“义父,这些你与其问方御医不如问我,多久有孩儿,是男还是女,我掐指一算就知了。” “那你算算看。” “这种事情上天注定,强求不得,就算算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您老就宽宽心吧,别再纠结这些了,就算是放过我们吧。”司南讨饶道。 九千岁看着他,并不应他的话,让人拿了笔墨纸砚给方御医,瞧这架势,是一定要方御医留下个助孕的方子了。 劝说不得,司南无法,只能看着方御医斟酌着写下一方子,让净姝按着服用。 开了方子就开了,不吃就行了。 司南这么想着,也就没再作声了,只是九千岁似猜到了他的想法,让人叫了宋嬷嬷过来,交待宋嬷嬷每日亲自煎药送来,看着少奶奶吃下才准收碗离开,若少奶奶少喝一次,便拿她是问。 九千岁强硬态度让司南很是恼怒,但终究是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他的安排。 等九千岁等人一走,净姝拉了拉他的手,“你别生气了,我就当是喝补药了。” “谁说我生气了。”司南抬头笑道,将她搂进怀里,“我不过是做戏给他看,是药叁分毒,你又没病,吃什么药,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怕斗不过他。” “你有什么办法?”净姝好奇问道。 “鬼遮眼可曾听过?” 净姝点点头,略有耳闻,只是鬼遮眼不是需要鬼来弄吗? “鬼遮眼说到底就是障眼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当天中午,宋嬷嬷送来药,交给净姝,眼瞧着净姝一勺一勺喝下后,才收碗离开。 净姝看着她们走远,不住拍了拍胸口,将茶壶底下的符咒取下,让六艺六礼赶紧将倒在茶壶里的药拿去处置了。 “没想到还能这么弄。”净姝忍不住笑。 “那是,这种好玩的小把戏多着呢,就是不能乱玩。” 净姝拿着符咒看了又看,问他:“我要是照着画一张能不能也有作用?” “不行,仅仅是符咒还不够,还需得配上咒语,这种是最简单的,效用不会很大,更好的需再加上天师印。”司南指着上面天师印给她看,“每个门派印章不同,可以从印上分辨大致何许门派。” “还挺复杂的呀。”净姝说着,好生将符咒折起,收进怀中,正想细问,就被他伸手抱住了。 “姝儿,方才方御医说我火气旺,要我疏解疏解,你看这事你要不要负责一下。” 净姝笑他,“方御医不是还说要蓄着精力等最佳受孕的时机吗?” “难不成同房就一定要生出孩儿来?我娶你又不是为了生孩子的。” “按你这么说,你娶我仅仅是为了做那挡子事的?” “是也不是,先是心之情动,再是欲望滋长,赶紧赶紧把你娶回家,就是想早些与你水乳交融,并做一体。” 司南说着,手已经攀上了她的浑圆,按着揉捏了。 “昨天才来了两回,怎么还火气旺呢?”净姝问他,却是没有推开他,默许了他的动作。 “许是先前你来月事,憋了几天,只两回还不够。”司南说完,已经急不可耐的要扒她的衣裳,净姝忙阻止道:“你倒是先关门呀!” 司南无法,赶紧去关门,却不料六艺急匆匆进门来,说道:“姑爷,净煜少爷来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不必说,肯定是为了他丈母娘那事来的。 司南可恼看向净姝,“你说说,怎么每回都会被各种事情打断?” 净姝不厚道的笑了,“或许你该检讨一下,是不是你太频繁了。” “哪里频繁了,方御医不是才诊断说我火气旺。” “那就是你每回找的时机不对,哪个像你这般白日宣淫的?”净姝一面与他斗着嘴,一面拉着他往外走,与他一块儿去见哥哥。 瞧着哥哥满面愁容,手边还放着两坛酒,净姝递了个眼神给司南。 “这个点喝什么酒?”在哥哥面前,净姝一点儿没顾忌,直接伸手去拿,拿着递给身后的六艺六礼,让她们收了去。 “我这不是愁着呢,想寻妹夫喝酒聊聊。”净煜拦着不让她们拿走。 司南开口打断他们争执,说道:“你直说有什么事吧,我媳妇儿不让喝酒,我可是半点儿都不敢沾的。” “喝个酒罢了,这有什么,你竟这么畏妻呢?” “可不是,你妹子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某人睁眼说瞎话,换来了净姝一个瞪眼。 净煜看看娇娇柔柔的妹子,不赞同他的话,“姝儿在家可是体贴。” 司南双手一摊,“那许是我惯的吧。” 净姝伸手推了下司南,“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完问哥哥:“究竟出什么事了?让你愁得大白天跑这儿喝酒来了。” “我来问问,你上次让人递给我的信究竟是不是真的?”净煜问司南,“我丈母娘的肩痛真是害死庶子的报应?” “你是我大舅子,我骗你这些做甚?”司南反问他,“是不是被丈母娘赶出来了?” 净煜摇了摇头,“更糟糕。” 他那天听了司南给的结果,只觉得她是罪有应得,活该遭此报应,根本不想再帮她,可碍着是自己的岳母,知道她是什么脾性,一时也不知该怎么与她开口说明白,这才一再推脱。 一推再推,岳母等不及了,不停来人催促,自个儿媳妇儿也帮着催他再去问问司南何时有时间过去范家,他这才将事情坦白告诉媳妇儿听。 媳妇儿一听,是怎么也不相信自个儿母亲这么狠毒,还因此与他争吵了几句,他为了哄媳妇儿,硬着头皮去了趟范家,挑明将事情和岳母说了,希望她能就此收手,好好去祠堂,向祖宗和死在她手下的婴灵告罪。 谁知竟那么巧,他这一番话,恰好被刚回来的岳父听见了,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首-发:po18m.vip (woo18 uip) 夫妻一体 岳父大发雷霆,岳母不甘示弱,从动嘴到动手,他拉也拉不住,岳母手不能抬,吃亏不少,他只能帮着护着,替她挨打,到后来,岳父嚷嚷着要休妻,岳母嚷嚷着要寻死,他没办法,只能将他们两个都点住了穴道,然后他俩的怒火就集中到了他身上。 后来此事传回家里,媳妇儿也是埋怨他,责怪他,好几天没搭理他了。 司南和净姝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那现在呢,是个什么结果?”净姝忍不住问。 “儿女们都回去帮着劝,才算稳下两人,大家都觉得此事丢人,不能闹大,到时不仅自己丢人,还会连累范家声誉受损,想着牵扯太多,岳父也只能息事宁人了,只是还是要给岳母点颜色,抬举了一个小妾做平妻,夺走了她大半掌家的权利。” “这范伯母能应?” “自是不能应的,只这回小辈们也不敢再帮她说话了,毕竟她害死那么多男胎是事实,犯下人命,犯下七出之条,岳父没写休书,将她告上衙门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净煜是越说越愁,没有酒,只能喝茶,以茶代酒,灌了一杯。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你还愁什么?”净姝不解,“莫不是嫂嫂还在怨你?” “可不是,她怨我害得她父母失和,害得她母亲失了掌家权利,如今有了平妻,若平妻再生下一子,她弟弟嫡子的地位就有威胁了。”净煜话到此处,又忍不住喝了口茶。 “她弟弟重要,那些死在她母亲手下的孩儿就不重要了吗?她此番实在让我失望。” 这……净姝想了想,劝道:“你别怪嫂嫂,那毕竟是她亲娘,范伯母对不起那些庶子,对自己儿女可没有半点儿要不得,做下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儿女,嫂嫂心疼她娘,担心她弟弟也是应当的,娘家的事情她一个外嫁女插手不了,也只能,只敢与你闹闹脾气,你可莫再与她置气了,别让她胡思乱想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成了亲,夫妻一体,皮连着肉,肉连着骨一般,范伯母他们也是一样,净姝只能劝哥哥想开些,莫要与嫂嫂置气。 “我也不是想指责她什么,只是突然发现她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好,心里一时有些落差。” “噗……”司南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是吧,人无完人,你娶的又不是天仙,既是凡人,便一定是有私心的,不可能处处完美。” 净煜点点头,道理他也明白,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落差。 净姝想了想,又问他:“你当初究竟是怎么迷上嫂嫂的?” 净煜看看她,又看看司南,反问她:“你们又是怎么看对眼的?” 净姝没做顾忌,指着司南说道:“他对我一见钟情,我对他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我们与你们也差不多,也是英雄救美,只是对调了一下,她是英雄,就是那回……” 约莫他十四岁的时候,他们一家去别家参宴,他不像妹妹那般听话,与一些狐朋狗友玩开了去,满院子乱闯,玩闹之间不小心撞倒了与妹妹同来找他的柔嘉,害得柔嘉手掌被蹭破了点皮。 一点点,都没流血,却是让随后而来的邱央真发了火,追着他们打,要给柔嘉报仇。 邱央真与其他人不太熟,不敢下狠手,怕他们去找爹娘告状,所以只敢吓唬吓唬他们,他就不同了,仗着与他熟稔,半点儿没留手。 他虽会武功,但比起邱央真还差了些,被他打得满地躲。 这一躲就躲到了个假山里面,借着地形与他捉起了迷藏。 他本想从假山另一出口溜走,不料那儿却是站了个人,堵住了出口,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是何人,就被身后邱央真追来的声音吓得赶紧寻地方躲了。 慌不择路之下,他脑子一抽,钻进了面前姑娘的裙子里。 姑娘吓得惊呼,正要叫救命,他赶紧说道:“有人要杀我,你借我躲躲。” 姑娘许是被“杀”字吓唬住了,吓得腿儿发抖还是大着胆子帮他骗过了后面追上来,凶神恶煞的邱央真。 “后来我才知她是那被人戏称木头小姐的范小姐,那样老实本分,娇娇怯怯的姑娘,能那样助我,实在让我没想到,此后就忍不住关注她一举一动,忍不住打听有关她的消息,忍不住想要护着她,当爹娘说要给我相看妻子的时候,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说起往事,净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心里那点子疙瘩淡了不少,他只记得当初那个小姑娘有多勇敢善良了,忘了那个善良的小姑娘当时有多害怕了,害怕得腿儿都在发颤,若不是他伸手扶着,她怕是要跌倒了去。 她现在也是担心害怕着吧,母亲失势,私德有失,不仅弟弟会受影响,她们这些出嫁女儿也会受到牵连,不免会让婆家轻视,他这般与她置气,怕是会让她胡思乱想吧。 “行了,都告诉你了,我先回去了。”净煜想起这些,便迫不及待回去,想回去瞧瞧她现在如何了。 “欸!你可别再与嫂嫂置气了!”净姝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他背影高声又说了一句。 净煜没回头,朝后挥了挥手,“我晓得的,你放心。” 见哥哥走远,净姝转头看向司南,问他:“成亲之后,我可有什么地方让你失望?” 司南仔细想了想,答道:“你有几句话,每回都能让我失望。” “什么话?”净姝很是好奇。 “不要了,不来了,不做了。” “去!”净姝呸他。 司南笑着拉过她,将她搂进怀里,“咱们继续方才没做完的事情。” 净姝推开他,“这还在前院呢,你就不能规矩点,叫旁人瞧见了,指定在心里觉得我轻贱,到时我还怎么管家?” 司南自知理亏,没再动手动脚,“既如此,咱们回房吧。” “不了,还一堆事情要忙呢,这入七月了,各家铺子六月的账该做好送来了,我得好生看一遍,再去落实落实善堂的事情。” 说起规矩,净姝又想起了还有事情没有打点好,一时便没了和他玩闹的心思。 “得,我今儿算是别想了。” 净姝笑着睨了他一眼,“白日里本就不是做那挡子事的时候。” “行吧,你看账吧,我去善堂看看,另去瞧瞧何先生,看他那边决定的如何了。”司南说着,咬牙切齿凑近她耳,咬牙切齿说道:“等晚上我再收拾你!” 说完不等净姝回话,便转身走了。 净姝看着他的背影,突地想起什么,忍不住露出个狡黠地笑,且看今晚谁收拾谁。 那厢远去的司南,莫名打了个喷嚏,尚不知今晚会收到何许来自亲亲娘子的惊喜。 如此惊喜,吓坏司南 司南踏着夕阳回来,拎着个食盒,给净姝带了一碗凉面,只是这凉面有些不合净姝胃口,吃了两口,净姝便放下了筷子,“一点都不好吃。” “怎会?”司南拿过她的筷子,尝了两口,并没有什么怪味道,酸酸辣辣凉凉的很是开胃。 “你不喜欢吃,便另外让厨房做吧。”司南没发觉她的异样,只以为她当真是不喜欢吃,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吃了剩下的面。 净姝没答话,招来六艺,让厨房再做碗凉面来。 不多久,厨房送了一碗凉面过来,瞧着和刚刚他买回来的并没有差多少,净姝吃了两口,又放下了筷子,“不好吃。” 说着又推给了他。 这下司南察觉到了不对劲,接过她推来的凉面,尝了一口,明明挺好吃的。 “媳妇儿,怎了这是?” 净姝摇摇头,厌厌道:“就是不合胃口罢了。” “那你想吃什么?”司南问她。 净姝抬眼看他,“想吃北大街的水晶冬瓜饺,西大街的龙须糕,东大街的鲜肉饼,南大街的酸梅汤。” 这天南地北的,摆明了是在做刁难,这刁难,貌似还是冲他来的。 司南心中纳闷,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儿得罪她了,明明一切都是顺着她来的。 一番思索,司南还是想不到原因,只能先按照她说的做,让人按她说的去买。 “相公去买。”净姝打断他的吩咐。 司南若有所思又看了她一眼,应道:“好好好,为夫去买。” 司南骑着马将京城跑遍了才将东西买齐了,只是想了一路,他还是没想到自己究竟哪儿做错,惹她生气了。 再回到家里已经天黑,月亮也高高挂上了树梢,司南提着吃食回房,却不料院门锁了,里面的灯火也都熄了,瞧着是歇息了。 六艺和六礼守在院门前,告诉他:“姑爷,小姐说乏了,不想吃了,先睡了,这些就请您都吃了,另外小姐还说,还说让您今儿去书房睡,勿要吵醒了她。” 六艺六礼说得胆颤心惊,唯恐遭了骂。 “她这是怎么了?”司南不解问她们。 六艺六礼忙忙摇头,她们也纳闷呢,不知道小姐为何会突然生气。 “你们与我说说下午的事情。” 六艺六礼一人一句,将下午的事情尽数说与他听。 司南听罢,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只是看账查账,怎么就突然生他的气了呢?难不成是在埋怨他不帮她一起看账? 这也不可能呀,她要是计较这些,之前就要和他闹了,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 司南分析着,就要推门进去,六艺六礼赶紧跪下,“姑爷,小姐交待了,让我们守在院门口,请您今晚去书房睡,莫要吵醒了她。” 看她们这架势,司南不得不停住了脚步,想了想说道:“行吧,我今儿就去书房凑活一宿,你们不必守着了,早些回房睡吧。” 司南说完便提着食盒走了。 六艺六礼目送着他走远,这才相携离去。 离开的六艺六礼并不知道,她们前脚刚走,某人后脚就又折身回来了,不走大门,直接翻墙而入,摸去了房里。 房间里面也是漆黑一片,门窗都落了锁,司南想了想,翻上房顶,从房顶跳进了屋里。 司南轻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而后蹑手蹑脚往床边走。 净姝闭着眼,已经睡下,瞧着是已经睡着了,只是她不太平稳的呼吸声暴露了她还醒着的事实,她是在故意装睡。 司南想了想,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行去了浴房,摸着黑洗了个澡,洗去身上污秽,免得到时候动起手来,再被她抓到错处嫌弃。 仔细洗完,司南轻手轻脚走回床边,轻言唤了句:“姝儿。” 净姝没有回答,司南又说:“姝儿,我知道你还没有睡着。” 说着挤上了床,觍着脸抱住她,“媳妇儿,怎了这是?可是为夫有哪儿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 净姝仍是不说话,抬手将他搂在她腰上的手推开,又往里面挪了挪,不让他碰。 司南死皮赖脸又贴上去,“媳妇儿,我究竟哪儿做错了?你给我提个醒儿。” “你没做错,是我心里不得劲儿,一直在无理取闹。”净姝终是回了他句话,只是话语间却是带着些许哭腔。 “哎哟,媳妇儿,怎么还哭起来了?”司南赶紧抬手去给她抹泪,净姝却是避过他的手,不让他摸脸。 她这样反抗,让摸不清情况的司南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怕更惹恼了她,只能继续问:“怎么心里就不得劲儿了?有甚想不开的都与相公说说。” 此话一出,净姝呜咽声更大了,可是急坏了司南,“乖媳妇儿,哭什么,有何不满的,好生与为夫说说,乖,快别哭了,待会儿惊到其他人了,她们可不晓得我进来,别引起误会了。” 司南故意提起其他人,知道她好面子,不会想事情闹大。 果然这法子奏效,净姝抽泣声渐渐低了,司南趁机又问她:“究竟怎么了?” 净姝摇摇头,低低嗫嚅:“没事,我就是心里难受。” 说着,拉着他的放到自己翘翘挺挺的胸脯上。 “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净姝说着,抽噎声又大了,司南顾不得其他,赶紧顺着她说的,给她轻轻揉按起胸口。 还没摸清楚究竟的司南,此刻摸着她的圆润的胸脯,也没有其他旖旎念头,只是好生按着,听着她抽噎声渐渐变弱,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喘匀,净姝又呜咽起来了,拉着他的手指往奶尖尖上按,“这儿好疼。” 司南忙问:“是里头疼还是外头疼?” 一听她哭声,司南心里就全乱了,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的。 净姝憋着笑,故作哭腔,仗着此时漆黑一片,他看不清她面上神情,看不出她假哭,假做难受道:“原是里面疼,现疼到外面了。” “这不成,我还是去找大夫来给你瞧瞧。”司南只以为她真的疼得不行,这就要下床去给她找大夫。 净姝赶紧拉住他,“这儿哪好给别人看,你帮我揉揉就行了。” 这,司南一时怔愣,被她又拉上床。 净姝主动脱了衣裳,再次拉着他的手掌覆上,“不如你用嘴帮我嘬嘬吧,我觉得这儿胀着疼,像是有甚堵住了一样,你嘬一嘬,许就不疼了。” “欸,我帮你嘬嘬……”司南心中渐生狐疑,却还是赶紧照着她说的做,给她一下一下唑着奶尖尖,一边一口地吃,又亲又舔又嘬弄,总算是将她难受抽噎声变成了难耐的呻吟声。 察觉她的转变,司南更加卖力给她弄起来,这才有心思分析起她刚刚的一番作为。 想着想着,司南张嘴咬了一口面前的软嫩,疼得净姝一下轻颤,赶紧推开他。 “你干嘛?” 司南拉开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又嘬了两下奶尖尖,“小东西,耍弄我很好玩吗?” 净姝噗嗤笑出了声,“这不是你想要的惊喜吗?” 司南咬牙切齿,“惊是惊了,喜从何来?” 姝儿自己动HHH 净姝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往他唇上亲了亲,“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在凉庄时你可不就是这么吓唬我的?也叫你尝尝被人捉弄的滋味,看你以后还欺不欺负我了。” 司南还是生气哼哼:“姝儿欺负我,那我自是要欺负回来的。” 司南按着她的脑袋,又亲上去,亲得又重又急,净姝早料到他会这般,仰着脑袋,极力奉承,极力迎合他有些粗蛮的亲吻。 粗砺的大掌再次覆在她胸脯,一改先前不敢用力的轻柔,加重了力气揉捏她的胸脯,手指逮着她的嫩尖尖又掐又拨弄,酥麻间略带点点疼。 净姝忍耐着他的蛮力,好在他并没有多揉,便松了手,迫不及待分开她的腿,双手探上了她腿间的娇嫩,重重揉,轻轻拨,一下一下,没一会儿就撩拨得她穴儿发潮,汁水溢出,打湿了他的掌心。 一边亲她,一边用湿润的手掌握着自个儿大兄弟揉了揉,将自己也湿润了一遭,便抓着她的腿,将肉棒子送进了她体内。 “哎……”净姝一声轻叹,只觉得体内满胀,只一下便让她软了腰,觉得骨头都酥了去,忍不住迎合起他的动作。 司南对她迎合十分满意,借着烛光细瞧她失神的脸,那眉那眼,都生得恰到好处,一身嫩肤,在昏黄的烛光下,瞧着极美,勾得司南忍不住又凑过头去亲她,噙着红润润的嘴儿亲了又亲。 司南一连亲了好几下嘴,伸手去兜她的软胸,捧住了两团儿娇嫩有摸又揉,手口并用把玩着这一对儿白花花。 一边吃着,司南一边问净姝:“你突然想到用这个法子给我惊喜,不仅仅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净姝点点头,“今儿听了哥哥和嫂嫂的事情,我便想看看你对我忍耐有多少,看看要是我无理取闹,你会如何,结果没想到相公这么神通,竟是从房顶进来了,我原还想着你今晚会在院门口蹲一宿,明早扮可怜求我心软呢。” “娘子可真是好狠的心肠!耍弄得我团团转还不够,还想着急我一宿。” 净姝忍不住笑,她原先计划的可不止一宿,若不是他想法子进来了,她可是还要装下去的,不会将试探改做惊喜的。 “小娘子可太坏了,枉我还迫不及待回来要和你说个好消息。”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又大力着往她穴儿里头冲撞,顶弄得净姝娇吟颤颤,不能自已。 “什么好消息?”净姝虽被他弄得颤颤,但仍是忍不住好奇心,询问他究竟有什么好消息? 某人不说话,卖起了关子来,净姝无法,只能再次亲上他的唇,讨好他,却不料司南这回躲开了她的亲吻,“只是亲亲,可弥补不了我心中的伤害。” “你想怎样?”净姝猜不到他的鬼心思。 司南停下来,指了指两人交合处,“往日都是我卖力气,今儿个换姝儿来。” 净姝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那好,现在开始,我开始说,姝儿开始动,姝儿停下我也停下。” 净姝点点头,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如此想着,净姝扭着腰儿开始动了起来,一上一下,用穴儿吞吞吐吐他的硬棒子。 自己动的感觉和他动的感觉十分不同,稍稍两下,就让净姝忍不住发出几声嘤咛,忍不住开口让他快些讲。 司南没再卖关子,开始说了起来。 “何小姐定亲了……” 司南此话一出,顿时让净姝惊了一下,腰腿上一下失了力,坐了下去,将他肉棒子整根含进了穴儿里,突然的深入把她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咬到舌头。 “许给了谁?”净姝迫不及待问。 司南不答,示意她继续动。 净姝赶紧照做,听他回答。 “许给了汪掌柜的二公子。” “汪掌柜夫妇不介意?”净姝一边问一边扭着腰上上下下,一心二用听他说话。 “怎会不介意呢。” “那汪掌柜是怎么同意的?”净姝问话间,下意识停下了动作。 司南当即闭了嘴,示意她继续动,净姝无法,只能赶紧又动了起来。 “那汪二公子对何小姐早就有意,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和父母说,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从父亲口中听得心上人受辱,又是恼怒,又是心疼,不顾父母反对,还是执意要娶她为妻。” “汪掌柜觉得何先生是受自己牵累,觉得自己儿子这般执着于他姑娘,也算是自个儿的报应,也就答应了,只是他夫人还是心有不满,觉得何小姐失身不洁,配不上自己儿子……” 司南话说一半,净姝又停了下来,这回停下是没力气了,她没想到自己动会这么吃力,明明以往看他都很轻松的。 她不动,司南就又闭了嘴,为了听后面的,净姝不得不又强撑着,撑着他胸膛动了起来。 司南没有逗她,只要她动就又开始说:“二公子以死相逼才让汪夫人松口答应,如今两人的好日子已经定下,定在中秋花好月圆之日,到时姝儿可别忘记送礼过去。” 净姝点点头,总算是听完了,瘫软在他身上歇息。 见她力竭,司南没再强求,扶着她圆圆的臀儿,自己动将起来,不顾这好花嫩蕊,棒棒舞得虎虎生风,一下一下狠狠击在她穴儿最最深处,弄得她身颤腰麻,体酥骨软,不多久就哼哼着丢了一波潮儿。 净姝喘息不断,嗓子都叫干哑了他还不愿停歇,一棒接着一棒狠狠往里头送,也不知他怎么那么有劲儿,一次比一次能要她的命。 嗯嗯啊啊间,净姝突然想到了他说的那个房中术,莫不是他是使了那些招数才能经久不停歇? 净姝有些狐疑,忍不住穴儿使劲,使劲去夹他的肉棒子,企图夹着不让他动弹。 “嘶……”司南被她突然收紧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赶紧赶紧将肉棒子拔出来也是晚了一步,白浊激射而出,喷洒了她一身。 看他这样,净姝想,应是自己多虑了。 与南星做买卖 净姝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擦了下下巴,将下巴上的一点白浊擦去,她还是头一回见他那东西射白液出来。 净姝下意识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肚子上,胸口上的那些东西,一回射这么多,难怪每次他一拔出去穴儿里就得有好些东西往下面淌。 “可惜了了,全射出来了,再来一回。”司南说着,拿过一旁脱下的衣裳,帮她试去身上的白浊,而后便又要压上。 净姝忙往床里一滚,躲过了他的动作,“歇歇吧,累了。”说完,赶紧转移话题,问他:“何先生可曾答应来善堂帮忙?” “答应了,不过他还是不愿再帮人处理邪祟事了。”司南贴着她躺下,摸着她汗津津地身子,指尖不停扫过挺挺翘翘的奶尖尖。 净姝推开他的手,又说道:“今年中元节家里祭祀交给你了。” “好。” “我小时候听爹娘说中元节会百鬼夜行,可是真的?”小时候中元节娘亲都会带他们去大明寺参加法会,晚上归家,早早让他们上床睡觉,不准在外逗留,说是晚上会百鬼夜行,容易碰着脏东西。 “中元节又称鬼节,鬼门关大开,一般在地狱等待轮回的鬼都会出来溜达溜达,受人间香火供奉,这个时候,阴气大盛,一些心有怨气,弥留在人间的恶鬼也容易混在其中,早些歇息主要是怕不小心冲撞到这种恶鬼。” 司南想了想,又说道:“七月多鬼事,你让根叔和六艺六礼操心家里事,我这一月带你出门见识见识。” “好呀!”净姝一口应下,满眼惊喜,瞧得司南好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这下能再来一回了吧?” 那可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净姝乖乖搂上他的脖子,送上个香吻。 又是一场颠鸾倒凤,净姝喉咙都叫哑了,方才歇下。 第二日净姝仔细交待了根叔与六艺六礼一番,打点好各处,便与他一同出门去了。 七月的天与六月的天没什么不同,街上的人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净姝想着撞鬼有些兴奋,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很是激动。 她一通乱看并没看出什么不同来,等稍走了一会儿,那股子兴奋劲儿便消失了,只觉得阳光忒毒,面颊都要晒红了,赶紧拉着司南去一旁茶馆避火辣辣的太阳去了。 倒也是巧了,碰见个老熟人,正是上回传他们谣的南星先生,看来他是换场子说书了。 他倒是长记性了,没再编排人家私事,正经在说书。 净姝寻了个好位置坐下,正想仔细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谁知他一看到他们,这就拍了抚尺说道:“各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莫不是还因上回的事情在忌惮他们呢? 净姝正想着,那南星却是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少爷,少奶奶,又出来玩呢?”南星全然没有上回的害怕,这话说得似与他们很熟稔似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司南喝了口茶,“你有话直说就是了。” “少爷敞亮。”南星没做客气,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让小二上了杯茶来。 “少爷,少奶奶都是和善人,我就直说了,少爷有那般本事,定处理过不少诡异事情吧,可否与小的说道说道?” 这下净姝算是明白了,他是想从司南这儿打听一些能说书的诡异事,借着七月中元节好卖座。 “说与你听自是没有问题,只是你既然是拿着去赚钱的,我们自然也得收些费用才能告诉你不是?”净姝先行答道,这几天看账本落的毛病,听见有生意可谈,她下意识就做出了反应。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只是小的做的是小本买卖,每月进账可是不多,怕是少爷也瞧不上我这点子微薄利润。”南星见净姝精明,赶紧把话头递给了司南,想看看他是不是好说话一些。 只是他这如意算盘没打响,作为全家最穷的司南表示:“这倒是不错,我媳妇儿先前还在说我不赚钱,这不又来了进项。” ……南星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俩个会这么计较,他还想着他们不缺银子,定是不会和他计较这些蝇头小利,他好做回无本买卖。 “少爷说哪儿的话,您这般本事,怎么会赚不到银子呢?”南星还想再说道说道,看有无转机,只是净姝没给他这机会。 “给人看事是行善积德,自然不会贵了去,你这是用来赚钱的,自然要收你银子,你要是不愿出这个钱,便自个儿另外去打听吧。” 南星看他们夫妻俩油盐不进,知道再说无用,嘬着牙花子琢磨了好一会儿,说道:“小的实在是小本生意,出不起这银子来,还是算了吧。” 南星说完,却还是坐着不动,随即又问:“少爷给人看一次事要多少钱?”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若是有缘,分文不收也是有的,怎么,南星先生可是要给我介绍生意?” “正是,我昨儿遇见一个大爷,他相依为命的孙女儿突然晕倒在家,一直昏迷不醒,请了大夫瞧看,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想着是不是进七月冲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四处寻人打听哪里有靠谱的先生,我一听就想到您了,只是碍于您的身份,不敢上门去问,今儿也是巧了,让我在这儿遇见您二位,这可不就是天意吗?” 看南星不似说假,只是真有他说的这么凑巧吗? 司南没急着应,净姝却是想都没想就应了,他们出来可不就是为了给人看事的嘛,事情上门了,自然不要错过。 “大爷家在何处?你领我们过去瞧瞧。” “这就不劳少爷和少奶奶动身了,我去将他叫过来。”南星说完,不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赶紧招了小二来,将叁人的茶钱都结了,而后就跑着走了,生怕他们跟上去。 看他这架势,司南微微眯了眼,随即看向净姝,问她:“姝儿瞧出南星的异常了吗?” 净姝点点头,“他似乎很怕我们一起去,可他又不似说假。”毕竟这种事情也做不来假,到时被他们戳破,反倒是又坏了刚刚才拉拢的关系。 “我估摸着,他根本不认识那大爷,而是从另外的人那儿听来的,他想跟着我去解决事情,白得个故事,又能从大爷那里捞一点介绍先生的中间费。” “那他还真是好算计了。”净姝啧啧说道,甘拜下风。 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样受欢迎的说书先生,应当是有一些自己来消息的渠道吧,毕竟独家好故事比一些说了百遍,无甚新意的书更卖座吧。 掉魂的宝儿姑娘 (po1⒏ υip) 净姝猜的没错,南星确实有几个来消息的渠道,收集一些小道消息,大爷这事就是其中一个消息贩子说给他的,方才与司南他们谈生意时,突然想起了这个,便想着借他之手,赚个小钱钱,不论是中间介绍费还是故事,他都是双赢的。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南星带着个老大爷气喘吁吁进门来,司南赶紧拉开了凳子,让这满头大汗的老大爷坐下来,怕他别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去。 老大爷却是等不及了,不等喘口气,就赶紧和他说起了孙女儿的情况来。 姑娘叫宝儿,家住在西街口的一条小巷子里,老爷子则是在附近酒馆里做帮厨。 宝儿人长得好,性子好,人也勤快,常做了绢花拿去集市上卖,帮衬着家里。 只说那天她卖绢花回来,老爷子正做好饭,将饭菜摆上桌,见她回来,便赶紧招呼她吃饭。 她随意扒拉了两口,便声称累了,随后便上床睡了。 老爷子还纳闷呢,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不曾这样。 当时老爷子只想着是孙女儿太累了,临睡前还特地去看了一眼,摸了下她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热才放心睡去。 第二日一早,他和往常一样,早早去了酒馆做活,等回家来做晚饭时,才发现孙女儿似乎睡了一天一夜都还没醒。 不论他怎么摇晃怎么喊,孙女儿都没有应答,他心慌赶紧请来了大夫诊断,大夫却是一点儿毛病都瞧不出来,让他另请高明。 而后他又请了几个大夫来看,也都没瞧出毛病来,左右一想,他觉得孙女儿许是冲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掉了魂才昏迷不醒。 于是乎,当天晚上,他按着老法子,给孙女儿试了试喊魂。 喊魂结束,孙女儿清醒了过来,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不醒,还说自己一直和表姨在街上买东西,话还没说完就又晕了,这回不管他再怎么喊魂,孙女儿也没有反应。 “先前我们那边有个鬼婆很是灵验,不知为何突然就不做了,我这一时也找不到个可靠的人,就四处托人打听了一番。” 老大爷如是说完,净姝愣了下,他说的鬼婆应该就是上回他们处置的鬼婆吧。 司南稍作思索,说道:“暂时还不好下定论,您老先带我去看看您孙女儿吧。” “欸!”老爷子应下,手上一抹汗,这就要走,看他这样,司南先行喊住他,让他别急,招小二去找辆马车来。 到西街口,巷子里面马车不好进去进去,几人便下了马车。 老爷子家在巷子后半段,还要走上一段路,巷子里有几户人家门口已经有烧纸留下的灰烬了。 老爷子家里是独门独户,院子不大,一间卧房分成两间,爷孙俩一人住一半。 姑娘约莫十四五岁,长得白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司南看了看她的脸,而后掀开她眼皮看了看,说道:“是掉魂的症状。” “一般掉魂面色发白,眼窝发青,像她这般昏迷不醒的比较少有,再晚一点,怕是有性命之忧。” 老爷子一听这话,吓得不行,赶紧问他有没有破解之法。 “您老别着急,这看事也和大夫看病一般,得抓准了症状才能对症下药。” 司南说罢,又继续说道:“常见掉魂一般是受了惊讶,不论是人为惊吓还是其他惊吓,像这姑娘这种突然没有预兆昏迷不醒,那必是受了鬼缠,亦或是遭了邪祟之人祸害。” 净姝点点头,知道他说得这么详细,是说给她听的,教她一些简单的看事方法。 司南说完,扯了姑娘叁根头发,让老爷子拿了根线香来,将头发交缠在线香上面点燃,然后交由老爷子,让他站在门口一面喊孙女儿的名字,一面喊快回来。 老爷子忙不迭开始照做,“宝儿,快回来了,宝儿,快回来了……” 约莫喊了一盏茶的功夫,宝儿姑娘就醒来了,看见房里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吓了一跳,赶紧喊爷爷。 “宝儿,没事了没事了。”老爷子赶紧走上前,安抚着孙女儿。 “宝儿姑娘这是打哪儿回来?”司南问她。 司南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宝儿不是就在床上躺着吗,转念一想才明白,他这是在问她魂魄从哪儿回来。 宝儿看了一眼他,有些害怕,还是老爷子开口让她说,她才说道:“我一直都在表姨家里玩。” 这话和老爷子之前说的对的上,上次老爷子给她喊魂的时候,她清醒过来说和表姨在逛街,看来这表姨大有问题。 老爷子也意识到这一点,忙说道:“之前我就想问你了,你说的表姨是哪个表姨?” “是雪青表姨。” “儿呀,咱哪有个叫雪青的表姨?” 宝儿挠挠头,说道:“我以前也没见过她,前几天卖绢花的时候碰到她的,她一见我就认出了我是谁,说是我雪青表姨,还说我满周岁的时候,她来道过贺。” 老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否认,“不可能,咱们家的亲戚里不曾有个叫雪青的。” “然后呢?”净姝问宝儿,“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宝儿摇摇头,“表姨很热情,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后来天晚,我回家去,表姨还送我到门口。” “那你又是怎么去她家的?” 宝儿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表姨请我去她家玩,我还去问了爷爷,爷爷允了,我才去的。” 老爷子一听这话,连忙否认说自己不曾答应过,又问孙女儿:“她除了请你去玩,可还说了什么事?” “还……”宝儿突地支吾了起来,苍白的面颊染上了一抹红晕。 一看孙女儿这个模样,老爷子霎时着急了,赶紧问道:“还有什么?你别瞒着了,快说呀!” “她说与我投缘,想让我做她儿媳妇,亲上加亲。”宝儿说完,面颊红得要滴血了。 “你答应了?”老爷子面露着急之色,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一旦答应了,可就麻烦了。 首-发:danmei.cloud (po18 uip) 女鬼抢亲 宝儿赶紧摇了摇头,“婚姻大事,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爷爷允诺,我哪敢应。” “这就好。”老爷子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司南下一句话,又让他悬起了一颗心。 司南说:“我看那雪青应该还不会死心,今晚还会来的。”老爷子上回招魂成功,只因在晚上,所以宝儿的魂魄很快又被雪青带走了,今天是白日招魂,雪青就算想来,也得晚上去了。 说完,又问爷孙俩:“你们再好好想想,以前的亲戚邻居当中有没有一个叫雪青的?她既这么说,肯定是认识你们的,另外再好好想想最近有无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有没有去过什么红白喜事人家?” “有。”宝儿经他提醒,想起了一桩事,“约莫半月前,那天我也是去街上卖绢花,经过个还在修葺的酒楼,刚走不远,就听见砰的一声,然后就听见有人在喊有人摔死了,我好奇又走了回去,才知道,原来是个工匠不小心从竹架子上摔了下来,我只隔着人群远远看了眼,就赶紧走了。” 司南想了想,看向南星,“这种见血的大事你应该清楚吧?” “知道知道。”南星连连点头,“摔死的工匠姓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家里只有个赌鬼老爹,他这一摔,主家赔了不少银子,那赌鬼老爹当晚就在赌坊里大杀四方,半点儿没有心疼儿子,只留了两个钱,请了义庄的老头帮儿子下葬,因其是横死的,连停灵都不曾。” “这爹也忒不是人了!”净姝愤愤。 “可不是,若不是那主家塞了钱让我闭嘴,我指定要把这事与大伙儿好生说道说道。”南星附和净姝的话,而后又卖弄说:“您二位许是不知,这新建的酒楼其实并非酒楼,而是之前出过人命官司,出过焦尸的香满楼的新址。” 南星嘴快,将之前香满楼的事情,叁言两语说了一遍。 净姝没想到这出事的又是香满楼,他家今年也是倒了血霉了,短短半年时间,就先后闹出了两桩血案,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多人围看,那鬼不至于就缠上宝儿了吧?再说缠上宝儿的不是个女鬼吗? 正说着,老爷子突然开口打断他们,问南星:“你说的那姓潘的赌鬼可是住在东街的潘瘸子?” “正是,据说潘瘸子那条腿就是年轻时候与人赌钱输了,才被被人打废了的,没想到这教训都没让他断了赌瘾。” 老爷子一拍大腿,“这就没错了!潘瘸子他死去的媳妇儿就叫雪青!” 原来啊,老爷子以前也住在东街,与潘瘸子他家是邻居,十年前他儿子出事,儿媳改嫁,才与孙女搬到西街来。 两家以前虽说是邻居,可也没有深交情,这一分开,就算是同在京城里,也没有联系,所以乍一听雪青的名字,他也没想到。 雪青去世时宝儿才两岁,自是认不得她。 说起这雪青也是令人唏嘘,当年潘瘸子因赌钱欠了一屁股债,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用妻子抵债,雪青听说要被卖入青楼,抵死不愿,一头撞死在了家门口。 雪青死了,没法抵债,潘瘸子给不起钱,这才被人打断了腿,成了个瘸子。 “死的该是潘瘸子才是!雪青既成恶鬼怎不找他报仇?反倒是对付起了无辜之人。” 净姝越听越生气,怎么也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种禽兽不如之人。 司南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莫要激动,而后说道:“看来是她家小潘看上了宝儿,想勾了她去做媳妇儿。” “这可如何是好?”老爷子着急了,宝儿没说话,似在想着什么。 “没事,等晚上他们来了再说。” 一行人在老爷子家里等到晚上,约莫戌时中,大伙儿正围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吃饭时,院子里突来了一阵凉风,让本来因吃饭吃得汗流浃背的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司南突然手动,将手中酒杯里的酒朝着宝儿泼去。 宝儿愣住都忘记了躲,眼瞧着酒水从她脑袋旁飞溅而过,泼在了她身后地上。 大家闻声看去,只见宝儿身后站了个血肉模糊的女人。 “我去!”南星被吓得从凳子上跌了下去,宝儿和净姝也是吓得惊呼,老爷子赶紧起身,孙女儿拉到自己身边来,净姝则是往司南怀里躲。 “潘娘子,我老头子求求您,别打我宝儿的主意!”老爷子先行说话。 雪青似没想到大伙儿能看见她,一时也有些慌张,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说道:“我儿瞧上了她,我一定要为我儿带走她。” “人鬼殊途你不知道吗?”抓着司南的净姝有了底气,当即回怼了过去。 “那又如何,我把她也变成鬼不就好了?到时我们一家在地府团团圆圆,我与我儿都会待她好的。” “你脸可真够大的,人家姑娘正是如花年纪,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嫁给你死鬼儿子?还对她好,对她好就是杀了她呢?” 净姝这话让雪青一时无言以对,随即便是恼羞成怒,再不管他们,直接向宝儿抓去。 司南又是一杯酒泼去,泼在她身上,就见她如开水烫了一般,飞速退开了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猖狂抢亲呢?既是你儿子看上她了,便叫你儿子过来,别躲在娘亲背后做缩头乌龟。” 司南说着,站起身来,一面活动筋骨,一面又说:“强扭的瓜可是不甜,你们若是想强来,我们夫妻是头一个不答应的,不信你大可试试。” 从刚两杯酒,雪青就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听得他这威胁的话,一时间咬牙切齿,面上杀意更甚。 雪青没说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好一会儿,慢慢又捏紧了拳头,正想与司南硬碰硬之时,被一声音打断了。 “娘,你别勉强宝儿了,我对她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并无男女之爱。”是小潘。 小潘的声音从墙角阴暗处传来,他似乎并不打算现身在他们面前。 “娘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心思娘还能不知道吗?你要是不喜欢她,又如何会把每日起早贪黑赚下的血汗钱都拿去买她的绢花?”雪青后半段话是对宝儿说的。 宝儿听得她话,身子微颤,随即掩面哭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常来她这儿买绢花的少年,就是小时候带她玩耍的潘哥哥,她还想他一个少年郎买这么多绢花做甚,原来,原来都是为了她…… 人鬼殊途 宝儿搬家时年纪小,尚不记得许多事情,大她几岁的小潘却是一直记得隔壁家的宝儿妹妹。 几年前,宝儿在卖绢花时,正好遇到了小潘,时隔多年,宝儿没有认出小潘,小潘却是一眼认出了宝儿妹妹,只可惜他那时并没有说明身份,只是时常去照顾她的生意,买下许多自己用不上的绢花。 绢花一买许多年,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他渐渐喜欢上了这宝儿妹妹,整天整天琢磨着该如何向她表明身份,该怎么向她吐露心意。 他知道自己家境如何,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向宝儿提亲的本钱,他怕一说出来,被宝儿拒绝,那以后连找她买绢花都不能了。 他纠结不定,那日上工做活时,突然从上而下看到宝儿提着篮子经过,他只顾着看宝儿,一时未留意脚下,这才脚下一滑摔了下去,脑袋砸在了石头上。 听得这些事,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一时场中安静,只有宝儿不停哭泣的声音,哭声中夹杂着她含糊不清的对不起。 小潘听得宝儿的对不起,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儿子先行一步,黄泉路上等你……”说完,便就走了。 宝儿的哭声更大了,净姝看着墙角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叹了句天意弄人,小潘不想露脸,是怕自己会像娘亲一样,将死时的惨相暴露在宝儿面前吧。 正想着,突被一声打断:“不行,我一定要给我儿如愿!一定要给我儿如愿!” 雪青说着,不管不顾朝宝儿扑杀过去,司南赶紧持符挡住,与她交上手。 “你儿子都说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能叫我儿抱憾而终!”雪青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你的执念已经害死了你儿,你还要执着一错再错下去吗?” 司南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一下,雪青也是,而后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样,更是炸毛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人鬼殊途,你常跟在你儿身边,阴怨之气太盛,不仅没能帮到你儿,反倒是损了他的阳气,损了你儿的寿数,令他早亡。” “你胡说八道!”雪青这一声凄厉叫声,刺得人耳朵疼,其他人有没有听见不知道,一条街上狗倒是一时间都凶狠激烈地叫了起来,都察觉到了危险。 司南他们不知道,那日小潘做活之时,本没有注意底下走过的宝儿,正因跟在他身边的雪青提醒,这才分神去看,才不慎失足跌落下去。 司南这话,误打误撞让她又想起了那时候,雪青彻底疯魔了,司南见此,知道再劝无用,赶紧说道:“你儿可还在黄泉路上等你,你若再做纠缠,可休怪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到时让你儿在奈何桥上盼断愁肠,耽搁了投胎转世的时机,看你后悔不后悔。” 司南知道她在乎儿子,说完,便改守为攻,再没留情面,给她来了几下狠的。 雪青被打得节节败退,一时有些不敢再上前来,担心到时真如他所说失了与儿子的约定,耽误儿子投胎转世,犹豫许久,再看了看宝儿,终是不甘走了。 “行了,他们不会再来了。”进了地府,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司南此话一出,众人才松了口气,只是净姝还是不懂,为何雪青不去找潘瘸子报仇? “雪青的执念是儿子,并非潘瘸子,她放心不下儿子,才一直跟在小潘身边,可她不知人鬼殊途,她身上阴怨之气太甚,损害了儿子的阳寿。” 司南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符咒,交由阿宝,嘱咐道:“贴身带几天,中元节那天让你爷爷买个纸人,将黄符贴在纸人身上,将其烧了,烧时记得默念小潘的名字,万万记住,这一月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出大门去,尤其是夜晚时候。” “好,多谢安少爷。”老爷子先行谢了,而后从怀里摸出个钱袋子交由司南,“小小心意,安少爷莫要嫌少。” 司南没接,看向净姝,净姝眨巴眨巴眼,替他推辞了:“不过小事一桩,举手之劳罢了,今儿在您这儿也用了一顿饭,足够了。” “这如何能行,没得白给我看事不是?”老爷子一再坚持要给。 “您若真要给,便初一十五送去庙里功德箱吧。”净姝说完,便赶紧拉着司南走了,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又对老爷子说道:“南星若是要收您中间介绍费,你就别让他说您家的事情,他要是敢说,你只管去衙门告他诽谤污蔑,我俩替您作证。”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不缺银子花,我可是指着它活命呢!”南星一听她这话,赶紧卖惨。 “这故事一说出去,你还怕赚不了银子?到时必定客似云来,赚的盆满钵满之际,你可别忘了给老爷子分成才是。” 老爷子摇摇头,“比起银钱,老朽只盼南星先生莫要将此事张扬出去,坏了我宝儿的名声。” 南星赶忙摆手,“这中间费我不要您的了,这事我一定要用来卖座的,分成您也别想我的了,我到时改动一下,不仔细说您家底细,不透露出宝儿姑娘名字,保管不会让人知道与您家有关。” “这行,只要不损了我宝儿名声就够了。”老爷子一口应下,那厢宝儿姑娘一直没有说话,抹着泪不知在想些什么。 净姝看到她那样,转身又走到她面前,问她:“你对小潘可有意?” 宝儿想了许久,摇了摇头,她一直只当他是个客人,觉得他常买姑娘家用的绢花是为了送给喜欢的女子,是以半点儿没做非分之想,至于小潘,她也只是把他当做小时的玩伴,连他面容都不大记得了。 “这就是了,此事虽说与你有关,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无罪,现在小潘已经放下,以后尘归尘土归土,无需再介怀。” 宝儿轻轻点点头,道了句谢。 夫妻二人与南星离开,走在漆黑的巷子里,偶有一阵风过,能惊得人起鸡皮疙瘩。 净姝害怕了,紧紧抱着司南的手臂,南星也害怕了,也想抱司南的手臂,司南说给五两银子就让他抱,他就又有了一身虎胆,总之给钱是不可能的。 走到大路上,四周便有路灯了,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告辞之际,南星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司南,“少爷,您刚刚给宝儿的符咒可有什么说道?为何让她贴身戴几天就贴纸人身上中元节烧给小潘?” “你能这么问,想来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是你想的那般没错,烧个纸人做宝儿替身给小潘,也算是圆他一个心愿了。” 得了司南肯定,南星才心甘离去。 与南星分别后,夫妻两人慢慢往家里走。 已经快子时,街上所有铺子都关了门,绝大多数的人家也都熄灯了,只有更夫的打更声远远传来。 司南低声说:“今晚咱们不回家了,带你去客栈里住一回如何?” 净姝来了精神,她还不曾住过客栈,还挺好奇的,赶紧应声做好。 于是乎,两人寻了家最近的客栈,敲了敲门。 晨起逗娇妻HHH “店家,店家。”司南高喊。 敲了好几下才听里面人应声:“欸!客官您稍等。” 没多久小二稍稍打开了门缝,往外张望了一下,打量了一下他们,又看了看他们脚下影子,这才打开大门,请他们进来。 “两位客官怎么这么晚还在外溜达?”小二好奇问道。 “看月色好,往外赏月去了,劳小二哥开间上房。” “您二位心可真大,不知道现在是七月鬼门开的时候呢?”小二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们登记了一下,拿了个上房牌子,带他们往楼上去。 “我们不信这个,没这个忌讳。”司南乐呵呵答道,得了净姝一个白眼,瞧他装的。 “这事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夜路走多了,难免遇着鬼,万一真遇上了什么不好的,怕是为时已晚了。” “欸,多谢小二哥指点,劳您再送两桶热水上来。” 净姝头一回往客栈厢房里来,进门就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在房间里转悠了一遭。 这上房跟一般家里卧房差不多,桌椅板凳衣柜子都有,一般挂件摆饰也一应俱全,就是小了些。 净姝瞧着,拿起小柜上的一个玉瓶摆件,瞧了瞧,“这料子不错,可惜摔了。” “你还会看玉呢?” 净姝摇摇头,“只懂一些皮毛,好坏还是看得出来的,这玉瓶水头好,颜色正,上头山水雕工也精细,若当时找个好点的师傅修复,应该还能补救一下,现在顶多值个二两五两银子,若是将其再加工成小件的戒圈,扳指,应该还能再高一点。” “还说你不会呢,这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净姝嘿嘿,“再多就不会了。” 正说着,小二送了热水来,两人便去洗漱去了。 等弄完已经过了子时,净姝打着哈欠滚进了床里头。 司南心中暗笑,紧随其后上床,拥着她睡去。 第二日一早两人是被楼下过往行人,小摊小贩的叫卖声吵醒的,净姝揉着眼醒来,看了看天光,又闭上了眼,才刚刚天亮呢。 司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拨开她面颊上的碎发,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面颊,落到耳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耳朵。 净姝还困着,根本没做搭理,自顾又睡了去。 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他的手从她耳朵上,摸到了她背上,顺着她的背一路摸下,摸到了她的臀儿上,顺着臀缝,摸去了她双腿之间,隔着裤子抚摸着她的穴儿,又摸又揉,指尖轻顶。 净姝哼哼了两声,没有动,她实在是困倦,一点儿不想动弹。 司南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襟,露出两只白胖子,捉着白胖子,抚了抚白胖子头上的红帽子,就见那红帽子那点子突顶,更突了,红艳艳的,煞是喜人,叫他忍不住张嘴咬了上去,狠狠嘬了两下。 他这一下猛吸,把净姝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看着埋头在她怀里的某人好生无语。 “你疯了是吧?这还在外面呢。” 净姝轻斥道,推开他的嘴,就要拢上衣襟,司南却是不依不饶又扑上去,脑袋埋在她胸乳之间,又亲又舔,“这怎么是胡来了?这不是在床榻之上吗?” “这,这可是客栈!”净姝被他气得结巴了,一窗之隔人来人往,他也好意思做这种事情! “客栈怎么了,有门有窗有床,咱们正经夫妻,又不是狗男女,有甚来不得的?”司南与她诡辩,净姝此时刚醒,脑袋还未完全清醒,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他的话了。 愣神瞬间,阻拦在胸前的手又被他拉开了,两只颤巍巍白嫩嫩又落入他口,亲舔嘬弄个不停,一不留神,裤子也被他扒了去。 净姝赶紧又伸手去挡,挣扎着不让他碰,可到底不敌他手快,被他按着,摸了个彻底。 手指头挑开那桃瓣儿,摩挲几下嫩肉,借着那点点湿润,入了那紧扎扎,热烘烘的小东西。 “心肝肉儿,你就别推我了,让我快快来一遭,咱们速战速决。” 净姝被他压着强来,是如何都不想应的,可无奈他手指在体内进出,勾起了几多爽快,让她本来还不甚清醒的头脑,又多了几分混沌,也就哼哼着半推半就,放弃地又眯上了眼,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外头人声嘈杂,里面呻吟交缠,再听着他不停轻唤心肝儿肉的声音,可是将净姝羞臊得不行,可偏偏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敏感,不管他碰哪儿,都能让她爽快非常。 “你别耍花样了,快些吧。”净姝是又紧张又羞臊,忍不住催促他快点。 “欸!这就来,这就来,姝儿莫要着急,为夫这就给你。” ……这话说得倒是她饥渴难耐了。 净姝不欲与他争辩,闭着眼,手背掩在脸上,只盼着他快些开始,快些结束,别闹出动静,叫人发现了。 净姝没看他动作,只觉得双腿被他拉开,被他架在了肩膀上,就听他又道:“哎哟,瞧这小户儿,怎生得这样好看……” 故意的!这厮肯定是故意的!净姝可恼给了他一脚。 司南挨了踹,不怒反笑,压到她身上去,“我的也好看,姝儿也睁眼瞧瞧我的吧。” 净姝哼哼,闭得更紧了,“你的才不好看,又不是没瞧过。” “那就睁眼瞧瞧我这丑东西怎么入你的漂亮穴儿的。” 司南逗着她睁眼来瞧,净姝睁是睁开了眼,却是睁眼就将他推开,这就要穿裤子,不和他做了。 司南赶紧伸手抱住她,哄道:“哎哟哎哟,不逗你了,你别生气。” 一边说一边猛亲她的脸,亲得净姝推拒不得,又被他重新压到了身下,这回他没再等,一边亲着,一边伸手扶着自己硬邦邦,尽根怼进了湿漉漉的花心里头。 巨物挺进,净姝忍不住一声闷哼,不待反应过来,他就狂抽滥捣起来,下下狠入,专顶她里头最敏感那处儿去,叫她再说不出发狠说不做了的话来,等磨她一波水儿来,便就彻底软了下来,任由他搓圆捏扁,只做娇嗔不做怒。 仗着外面人声大,司南半点儿没有留力,顶撞得净姝呜呜哎哎直叫唤,净姝初时还想掩一掩,无奈他根本没给机会,被他一通乱颠乱颤,便忘了要收着声音,呻吟声满房间乱飞,混着外头的人声,别提多淫靡荒唐了。 司南换了个姿势,又让她看,看他如何深入浅出,“姝儿瞧瞧,瞧瞧这儿像不像大蛇钻洞?” 净姝下意识看了眼,穴儿里头霎时收紧了,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相像,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害怕,可又莫名生出几分刺激来,若真是蛇儿……嘶……那也太吓人了,不能想,不能想…… 净姝连连摇头。 “不像吗?那姝儿觉得像什么?”司南问。 净姝再次摇头,“不知不知……” “姝儿琴棋书画都会,那会不会吹箫?” 嗯?他话题跳跃太快,净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乐器都会上一点,她最拿手的是古筝和琵琶。 “改明儿姝儿试试我这柄肉箫能不能吹出响儿来吧。”司南说到“肉箫”二字时,重重顶了一下,“今儿先让姝儿下面这张嘴儿试试我的肉箫,给我好生调调音儿。” “……” 怪鱼梦里含根H 净姝好生无语,也不知这厮哪来的这么多古怪念头,好端端的东西,从他嘴里出来就格外离谱。 然而她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顺着他说得想,光是想想他说得那些,身体就忍不住做出了反应,更盼着他下下狠入,往最里头捣。 眼瞧着小娘子又被自己顶到失神忘我,司南却还是不放过,继续说道:“姝儿这张无牙嘴儿最最是好吃懒做,不说话来,不唱曲,就只是好吃,还只吃荤来不吃素,专喜欢吃我这大肉肠,怎么喂都喂不饱,馋得口水直往外淌,我堵都堵不住。” 净姝被他调侃得又羞又臊,偏偏身体反应又不受自己控制,只得伸手又掩住了脸,掩住了面上的羞臊。 看她这模样,司南忍不住笑出了声。 净姝被他笑得又生恼怒,总觉得不该让他这般猖狂,于是乎,暗自里开始收紧穴儿,使劲去夹他,想像上回那般将他绞射了去。 可不料某人早就防着她这一手,察觉她使劲,就卯足了劲儿动作起来,顿时将她顶得唔哎直叫,全然招架不住,根本无力再来与他闹。 只是司南这招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给净姝颠弄得天也昏昏,地也昏昏,自己也是招架不住在她那嫩生紧揪揪地穴儿里头不停猛抽猛送,在她汁水乱溅的时候,也是憋不住,往她最深处送去了。 “汁儿来了,馋嘴儿快快接住。”司南说着,一腔精水在她体内激射而出,灌满了她穴儿。 净姝轻颤微微,许久许久才从高潮中回过神来,可恼又给了他一脚。 两人一通荒唐,等收拾好,已经快午时了,早饭与午饭并做了一块儿。 往客栈大堂里一坐,耳边全是在谈论潘家的事情,看来南星上午就开场说了。 看大家的这唾沫横飞谈论的样子,就知反响极好,也是,这件事情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正好是中元节前,小潘摔死一事之前也小范围掀起过波澜,如今再与鬼怪事,男女情事一沾边,就更加让人好奇了,又加之这还是发生在身边的离奇事情, 吃过饭后,两人寻去昨日那家茶馆,果然不出所料,这还没到下午开场的时候,茶馆里面就围了里叁层外叁层的人来占位置,除了柜台后面和南星坐的那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人挤人来人贴人,还有不少趴窗户的,各个热得汗流浃背都不愿意松动一下。 “这一下南星算是彻底在京里出名了,往后提到说书先生,他绝对是头一个。” 司南轻笑道:“他助我出名,我助他出名,也算是两清了。”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总觉得南星这次尝到了甜头,以后还会来纠缠他们。 这儿人多,也没法儿进去坐,站在外面张望了一下,净姝便打算走,谁知刚走两步,司南就又喊停了她,让她站在这儿别动,随即自己往人群里挤了进去。 净姝不明白他挤进人群里干嘛,就见他挤到一个男子面前,与他低声说了两句话,而后男子便与他一块儿从里面出来了。 随着男子走近,净姝看清男子面容,这才明白司南为何会去喊他。 这人面色发白,眼圈发青,精神萎靡,可不就是掉魂的症状嘛! 叁人走到路旁角落处,司南问:“说说吧,你最近遭遇了什么奇怪事,竟弄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男子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净姝。 净姝赶紧说道:“你无需顾虑我,直说就是了。” 男子又看了看司南,这才说起来。 男子姓周,住在离京不远的周家庄,上头有个哥哥刚刚成亲半年,嫂嫂不久前怀了身孕,馋那河鲜,哥哥便叫上他一块儿去河里摸鱼。 近处河里的鱼没甚好货,大的早就让人摸走了,小鱼苗大伙儿又不让摸,是以他们只能往那人烟稀少处去瞧瞧,看能不能摸点好东西。 因哥哥白天还要上工,只能申时之后才有时间去,等两人寻到能摸鱼的好地方时,已经是黄昏时候了,他与哥哥一齐脱了衣服,扎了个猛子跳进河里。 这段河域靠山边,周遭人迹少,河里鱼虾不少,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两人便摸得了小半桶。 此时夕阳尽落,天色暗淡下来,已是不早,两人便打算走了。 哥哥先行提鱼上岸,他随后跟上,正要上岸时候,他突然觉得什么扯了他裤子一下,将他裤子扯到了腿弯处,而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含住了他的老二。 那真是凉,像是突然放进冰水了一般,他一个吃惊,赶紧伸手去摸了摸,谁知竟是一尾大鱼在咬他。 他下意识以为这是鱼儿将他的东西当做了鱼饵,才咬了上来,赶紧两手将其取下了,又扔给了哥哥,随即提起裤子也上了岸。 等回去路上他才发觉方才有不对劲,刚刚先是裤子被扯下来,再是被鱼咬,前后不过眨眼功夫,鱼儿又没有手,怎么会扯他裤子呢?他那东西藏在裤子里,鱼儿又怎么会将其当做鱼饵呢? 小周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后背泛凉,赶紧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哥哥提着的水桶。 “……哥,刚才我扔给你的那条大鱼呢?”小周声音抖了。 “不是在桶里……”哥哥的声音戛然而止,“奇了怪了,鱼呢?” 哥哥尚未察觉什么不对劲,只以为鱼跑了,直到听弟弟说了被鱼咬的古怪事,才意识到害怕,赶紧让弟弟脱了裤子瞧瞧,可别让鱼儿将命根子咬坏了。 小周依言脱去,腿间的老二并无异样,也没有伤痕,伸手几下撸弄也能站起来。 见此,哥俩都松了口气,“这宝贝根子没事就没关系,那鱼不见了就不见了。” 虽这么说着,后面的路,兄弟俩还是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两人连走带跑回了家。 到了家,两人才算彻底松了口气,各自回了房。 本以为到家了就没事了,却不料当晚他却做起了春梦来。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小河边,哥哥站在岸上,他在水里,裤子被扯到了脚弯处,一尾大鱼在咬他的肉根。 他赶紧想将鱼儿扯下来,却是动弹不得了,控制不住在冰凉的鱼嘴里硬了起来。 他吓坏了,赶紧要朝岸上的哥哥呼救,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这不能动弹当中,他将一泡精儿送进了鱼嘴里,而后便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外面是哥哥正在磨刀杀鱼的声音,他赶紧下床,又去看了一眼水桶,确认真的没有昨晚那尾大鱼,又问哥哥昨晚可有梦到什么,得知哥哥不曾做梦,他只想着许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没再放在心上,谁知当天晚上他又梦到了那条大鱼。 怪鱼变姑娘,梦游私会 还是那条河边,还是那个场景,哥哥依旧在岸上,他依旧在水中,裤子被扯了下来,肉根儿被咬住了,只是这次咬他的却并非是鱼,而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他也不知道为何在漆黑的深夜他能清晰看见水里的姑娘,晓得这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他没有多想,就沉溺在了姑娘口齿之中,他还是头一回与姑娘这么亲近,哪怕是鬼,也要试过这一回再说。 如此想着,便再没了害怕,按着姑娘的脑袋,冲撞了一波,将精水儿全部冲入姑娘嘴里。 醒来才知一切还是梦。 梦就梦吧,反正是美梦,他没再纠结,此后每天晚上他都能梦到那个小河,梦见与个姑娘在河边颠鸾倒凤,极尽缠绵。 从一开始水里,到岸边,从一开始的鱼嘴里,到姑娘的肉蚌里,他一泡精儿一泡精儿往里头送,他只以为是做了春梦,并不以为意,只觉得是捡了大便宜,这等妙事,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 直到那天嫂嫂问他每天晚上出门去了哪里他才害怕起来。 嫂嫂说她每晚听见开大门的声音,家里只有叁人,除了他们夫妻俩,便只可能是他了,且她有回起夜,正好看见他出去,因尿急才没来得及问他要去哪儿。 “怎么会,我每天不都是在家里起床的?”小周一脸懵逼。 “那是你每天早上天不亮又偷摸回来了,你瞧瞧你眼下青黑,就莫要狡辩了吧,嫂嫂觉浅,听得真真的,此番先告诉你,没告诉你哥,是担心你哥生气,到时他动手教训你,坏了你们兄弟俩的情分,此番嫂嫂提点你一句,别做让你哥生气的事情。” 嫂嫂的话让他彻底懵了,难不成他每晚都去了那河边?他以为的梦,根本不是梦? 当天晚上,他将门用桌椅板凳堵死了,防止自己出去,然而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当晚他又梦到了那个姑娘。 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起来,可一看姑娘白花花的身子,脑子就又混沌了,不管不顾地又扑了上去。 第二日一早,他再醒来,还是在家里,只是挡在门口的桌椅板凳全都被移到了一旁去,这下他算是真的相信了嫂嫂说的话,自己每晚当真出去过。 他想他肯定是撞鬼了,正琢磨着该去哪儿找人看,就听见有人在传南星先生今儿开场说诡事,说一女子被鬼缠着做媳妇儿。 他一听,好像和自己的事情有点儿相似,只是故事里的姑娘遇到的是男鬼,他遇到的是女鬼,于是便与众人来了茶馆,看能不能听到个解决办法。 “你这心也太大了吧,连着几晚梦见那古怪姑娘,竟还能淡然处之,直到嫂嫂提醒才发觉恐怖。”净姝十分无语。 男子呐呐没说话,面上很是羞窘,司南拉拉净姝的手,示意她别说了,小伙子情窦初开,初试这种趣事,哪怕是觉得有诡,色胆包天,淫在心头,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听你这说的,更像是遇到了精怪,那晚摸鱼时候,你被鱼精含根,惊了一下,掉了一魂在水里,鱼精用那一魂每晚将你勾引过去,榨取你的元阳真精,第一次还是鱼,得了你童子身,便化成了人形,而后以人形诱你成事,若再晚几天,你怕是会一命呜呼,成了它那河中水鬼。”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啊?”小周被吓坏了,赶紧问他。 “你先别急,这暂时只是我的猜测,具体如何我还是要亲眼看过才知道。” 司南想将计就计,今晚等那东西再来迷惑小周的时候,跟着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南星那边已经开场,阵阵欢呼声不停传来,可见有多受欢迎。 现在还早,不急着走,叁人寻了个茶馆去坐,一直坐到申时中,才启程出发去小周家。 谁知刚走出茶馆门口,就被人拦住了,是宋嬷嬷。 宋嬷嬷从马车上下来,行了一礼,“少爷少奶奶可让老奴好找。” 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车上拿了个食盒下来,从食盒里头端出了一碗药。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宋嬷嬷会这么缠人,竟将助孕药大老远送到她面前来。 净姝下意识看向司南,用眼神询问他,这可怎么办,在外面也没法用符咒做障眼法呀。 “少奶奶快些趁热喝了这药吧,待会儿凉了可不好。”宋嬷嬷催促,净姝无法,只能伸手去接她手里药碗。 司南先她一步接了药碗,说道:“里面坐着喝吧,劳宋嬷嬷再去买些蜜枣来。” 宋嬷嬷见他们配合,没做多想,这就去街头买了蜜枣过来。 趁着这时候,两人寻了个角落位置,布了下障眼法,在宋嬷嬷面前装了一遭,如此才算对付过去。 茶馆里其他人看这送药看得稀奇,无奈司南拦地严实,只有帮着一起拦众人视线的小周看了全场,这下算是彻底信了司南的话,信了他的神通。 宋嬷嬷临走前,还不忘问道:“少爷少奶奶打算多久归家?明儿奴才来送药,可需要奴才另带着什么来吗?” 净姝不由扶额,忙忙摆手,“不必了,我们明天就会归家去,就不劳烦您来送了。” “欸,那奴才在家里恭候少爷少奶奶。” 等宋嬷嬷走远,净姝可恼地跺了跺脚,“哪有这样逼着人喝药的!” 说完,转头朝司南哼了一句:“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委屈我媳妇儿了。”司南附和她说,随即赶紧扯开话题:“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去周家庄吧,再晚了,城门该关了。” 被事情一分心,净姝就顾不得生气了,叁人出发往城外走。 周家庄离京几十里路,走路去稍有些远,净姝身子骨受不住,只得先行去租马车。 被这种那种的事情一耽搁,等他们启程时已经是黄昏之际,等到周家庄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司南让小周回去,让他按照以前的状态吃饭睡觉,他们就不进去了,就在他去小河的必经之路等他,到时跟着他一起过去。 假狗男女碰上了真狗男女 (ωoо1⒏ υip) 野外不比城里,天色一暗下来,周遭在微弱的月光下瞧着更显荒芜,山地树木的影子怪模怪样,一不小心瞧见,会被吓一跳,还不时有些不知名的虫儿会突然从身边掠过,可是吓人。 净姝怕虫子,于是乎,便躲进了司南怀里去。 司南抚着她的背,笑道:“姝儿这般投怀送抱,莫不是想试试上回我说的画?” 嗯?什么?净姝乍一下没有意会到他说的画。 司南抬手指着星空,“八百里星空下,虫鸣蛙叫。”说着又指了指脚边的草,“浅草深处,一对狗男女你迎我凑……” 司南话到此处,就挨了净姝一下打,“哪个是狗男女了,你要做狗男女自个儿做去,别捎上我。” 这一生气,净姝就顾不得害怕了,从他怀里起来了。 司南笑着又把她拉进怀里,“那咱们不做狗男女,咱再换个说法。” “换一个……天为被,地为床,明月做灯,星做缀,且听风过,树影娑婆,只见那树下人成对,月下影成双,千百遍你迎我凑,仍觉缠绵不够,只盼鸡鸣再迟迟,复颠簸,再耍千遭姿势。”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去亲她的脸,亲着还不够,大掌悄摸摸攀上了那两团儿翘挺挺,圆鼓鼓。 净姝赶紧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咱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赶紧收起你那些个淫荡念头,莫要耽搁了正事。” “不急,时间还早着呢,够咱们先来一回。” 净姝正想拒绝,不料被司南先行捂住了嘴,净姝还以为他又想用强的,赶紧挣扎。 “嘘,有人来了。”司南搂着她,轻声说道。 净姝当即停下了挣扎,凝神听了听,确实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过来,是小周来了吗?听着脚步声似不止一个人。 净姝想着,那脚步声却是停了,随即便是亲嘴声,喘息声。 “狗……狗男女?”净姝轻问。 “不一定,许是和咱们一样,出来耍的夫妻也不一定,咱们偷偷瞧瞧去。” 司南说完,也不顾净姝答应与否,就拉着她往那边走,净姝无法,只好跟着他一块儿轻手轻脚摸过去。 声音听着不远,走起来还稍有点距离,借着月光,轻轻慢慢摸过去,就见一团漆黑当中有一团儿白花花在动弹,男人女人的呻吟声不断,“好哥哥,再大力些,入死我吧……” “你瞧瞧人家。”某人朝净姝轻声抱怨,“你也学着些。” 净姝睨了他一眼,轻哼:“我学狗男女做甚?” 虽说光线不大好,但也能看清个大概,那卖力操弄的男人分明是个光头和尚,光溜溜的脑袋在一片漆黑当中格外亮堂,隐约可见其头顶戒疤。 可没听说哪个和尚能娶媳妇的吧? 既不是正经夫妻,那不是狗男女是什么? 司南嘿嘿,“我也想与你做回狗男女,也想你这小嘴嘴说些淫荡话来给我听听。” 净姝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睡书房了。” “这和尚既做不到六根清净,便不配穿僧袍点戒疤,也不知是哪家寺庙的弟子,若我知道了,定要告诉他们方丈听,好好惩处一番这不遵如来法教,不顾佛祖遗言的花和尚。” 净姝愤愤说着,那边呻吟声突然加大,随即又停了动静,应是结束了。 霎时安静下来,让净姝下意识捂住了嘴,担心被他们发现,等等,该被发现的是他们吧? 净姝刚想明白,只听那边又传来说话声:“你这天杀的,半月不来,叫我好生煎熬,可是另寻了娘子偷腥去了?” “哪能呢,这不是中元节要来了嘛,寺里要准备盂兰盆会,上下都忙得很,我脱不开身,这不一有空就来喂你这小骚货了。”男人说着,淫笑出声,又说:“半月不弄,小骚货可是饿坏了吧?” “可不是,日日夜夜想着你这大物,连梦里都是,醒来裤裆都拧得出水来。”女人很是大胆,什么言语都敢说出口,那厢净姝光是听着就已经满面通红了。 “这么馋的慌,你怎不另外寻个有缘人,早些给你解解馋?”和尚说着,丝毫不介意她另外还有奸夫。 “要死了,除非我不要名声了才会与庄子里的人勾搭。当初要不是你不要脸勾引我,我又如何会允了你,如今倒说起风凉话来了。” “这怕什么,改明儿我帮你再勾搭一个,省得你天天盼着我来。” “我不要,我就要你这条光和尚。”女人说着又握上了和尚的肉根,张嘴吞吐起来,不过一会儿,侍弄硬了,扶着硬物,便坐了下去,再次摇摆了起来。 头一次听人偷情的净姝完全懵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大胆,听着他们又开始的声音,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撞破,一旦撞破了该怎么办呢?将其扭送进村里?那小周的事情不就耽搁了吗? 正想着,那边又有人影过来,净姝仔细看去,看外形是小周的样子。 小周要过来了,要是被这两人发现,那他们今天的计划就泡汤了。净姝赶紧推了下司南,问他该怎么办? “没事,咱们去将小周往另一条路引,绕过他们就行了。” “那他们呢?该怎么办?”净姝总觉得不该轻易放过这狗男女,还是问了下司南的意见。 “咱们管鬼事,可不管偷情,他们究竟会如何,不关咱的事。” 行吧,净姝没再纠结,与他悄悄又走了。 两人悄悄靠近小周,才发现小周根本没有睁眼,分明是睡着的状态,却是不停往前走。 司南抬手在他眉心点了一下,小周便停了下来,跟着他的手势,往另一条道上走了。 叁人绕过那对狗男女,又回到原来的路上,司南再次点了下小周的眉心,小周便又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司南和净姝跟在小周后面,走到了那条河边。 说是小河,水面却并不窄,瞧着应是从山上下来的,一眼望不到头。 这段河域周遭有树,树枝树叶遮住了大半河面,夜里瞧着格外黑暗阴凉。首-发:yanqinggang.com (woo18 uip) 无意巧捉奸 正看着,小周已经走到了河边,只见河水突然涌动起来,而后从水里冒出了个赤身裸体的姑娘,一步一步走上了岸,朝小周走去。 “是水鬼,并非精怪。”司南轻言。 “那现在怎么办?”净姝忙问,那水鬼可是已经在解小周的衣裳了。 “不着急,她现在离水面太近了,我贸贸然动手,她往水里遁走,顺水逃脱,我们是如何追不上的,只能先静观其变,等个好时机再下手。” 说话间,小周的裤子已经被她扒了,女人伸手抚了抚小周的肉根,那东西便硬了起来。 女人很满意他这硬起来的速度,往他脸上亲了亲,随即小周便能自主动了。 “你又来了。”小周说道。 “想你的大肉棒了,想得穴儿直淌水了。”女子说得娇嗔,让小周一听就把持不住了,哪还管她是鬼还是妖,当即表示:“我这就给你。” 说着就将女子拉到了树下,压了上去。 “好机会。”司南示意净姝在这儿别动,随即悄悄摸去了两人纠缠的那棵树下,趁其不备,将符咒贴了上去,将她收进了酒葫芦里。 女鬼一收,小周如梦初醒一般,看着面前的司南问:“公子,您怎么来了?” 问完小周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在自己家里,而是在之前捉鱼的河边,顿时吓了一跳,忙问司南怎么回事? “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只一点不同,她是水鬼并非鱼精。” 司南说完,走到水边,伸手朝水面画符,嘴里念念有词,只见水面无风起了涟漪,而后司南伸手一抓,水面涟漪又停了。 随即司南又走回小周身边,将攥拳头的手按上了小周的眉心,小周只觉得身体震了一下,而后便觉得神清目明,再没有了先前的疲累感觉。 “行了,给你把掉了的那一魂找回来了,去找个大夫调养一下身体,补足元气就行了。” “欸!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小周以为这就完了,正要走,却看司南还站着不动,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 听里面水动,司南问道:“你是何来历?怎么会成水鬼?” 女鬼并未说话,里面水声却是激烈动荡了起来,她似乎是想挣脱出来。 司南又晃了晃酒葫芦,“你最好老实配合,我这酒葫芦你待久了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说完,等了一下,女鬼还是不愿说,只是一直不停冲撞葫芦,想要逃脱了去。 司南没再等,将葫芦又挂上腰间,随后拉上净姝,招呼小周往回走。 “不管她了吗?”净姝小声轻问,担心被葫芦里的女鬼听见。 “那可不,她自己不愿配合,我只能将她化了,正好给我祭法器了。”司南笑着说,净姝却是明白了他的做法,这是在吓唬那女鬼呢。 净姝想着,不由看了一眼他腰间的葫芦,这葫芦除了睡觉洗澡的时候,他都不会离身,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妙用? 看来得找时间好好问问他究竟了。 叁人慢悠悠地往回走,看天色,估摸着已经是子时了。 净姝突然想起什么,问司南:“现在城门关了,咱们怎么回去?” “公子夫人若不嫌弃,可往我家暂住一宿。”小周先行说道。 “太晚了,你哥哥嫂嫂都已经睡了,还是不打搅了,我听说你们这附近有个什么庙宇?”刚刚那个和尚敢大晚上的来偷情,寺庙离这儿肯定不会太远。 “正是,有间红叶寺,过了我们庄子再往前走一里地,看见岔路口往上去,走到头就是红叶寺了,我四叔就在里面出家,法号忘尘,您二位若有什么事情可寻我四叔帮忙。” “你四叔怎么出家了?”赶路无聊,司南与他闲话。 “我四叔出家的时候我还在襁褓之中,具体为何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些,叁人一时无言,只有司南酒葫芦里面不时传出声响,小周张了张嘴,想要替其求情,但终是没有说出口来。 走到原先碰见狗男女的地方,净姝立马又张望了过去,那两人已经走了。 再往前便到了周家庄,此时深夜时候,庄子里却是意外得都点着灯,这让小周都惊了,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司南想到什么,嘴角轻勾,跟着小周一块儿进了村子。 循着人声过去,发现村里的人都聚集在祠堂里,小周赶紧拉过一个人问:“怎么了这是?” “你还不知道呢,你哥撞破了你堂嫂偷人,把那对奸夫淫妇捉了回来,你伯公正审着呢。” 原来啊,今天小周梦游出来,又被嫂子听见了声响,嫂子这回没给他瞒,推醒了他哥哥,将他连日来的异常告诉了他哥哥听。 哥哥一听他这事,只以为他是跟着什么狐朋狗友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当即来了气,穿上衣裳,拿上棍子,就追了出来。 哥哥与嫂嫂说话稍稍耽搁了一阵,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小周已经走出好远,夜深路黑,视线受阻,看不了多远,哥哥四周寻了一阵,没有找到,便打算回去,打算等小周回来时再和他算账。 正要走时,突听一女声失声喊道:“我的亲哥哥,都射进来吧……” 一个庄子里的人,都沾亲带故,这声音大周一听就听出是谁了,下意识以为弟弟每夜溜出来是与堂嫂偷欢,当即怒上心头,握着大棒子就顺着声音过去了。 恰此时月亮藏进了云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气急的大周也不待看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就用手里的棒子打了下去,将这对儿狗男女一顿好打。 等他发泄完心中怒火,才意识到这男人的声音根本不是弟弟的声音,仔细一看,才知是他误会了。 虽不是弟弟,但到底与人偷情的是他堂嫂,大周琢磨片刻,不顾他们连连求饶,将他们两人强行带了回去,将他们的丑事公之于众。 净姝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巧合,正听着,祠堂里面安静了下来,那和尚与堂嫂熬不住打,交待了这桩奸情的前因后果。 堂嫂唤作芳娘,嫁进周家庄已经十叁载有余,膝下并无儿女,夫家却是不计较,只因其夫是村里出了名的病秧子。 其夫唤作周家明,是村长的孙子,村长便就是小周口里的伯公。 事情还得从去年年底说起,那时村子里去世了个老人,按照规矩,请了附近红叶寺的和尚来超度,和尚便是那时候与芳娘勾搭上的。 和尚诱人妻,佛祖背黑锅 村里面的规矩,凡有人家有人去世,村里面其他人都会去帮着打点,虽说着是帮忙,但实际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去凑热闹的。 那天周家明和芳娘子一同去了那户人家家里,周家明因会写字,帮着在做人情登记,芳娘子便抓了一把瓜子,这儿聊聊,那儿凑凑,与人闲话家常去了。 当时正值年底,深冬时候,不用农忙,大家伙都闲散着,也就都来了这处凑热闹。 外面冷得很,大家伙便分做男女两个房,窝在房间里烤火,芳娘子也与一些个大姑娘小娘子凑在房间里闲聊,说着说着,突然有人注意到一娘子脖子上的青紫痕迹,当即嚷嚷开了。 点点紫痕,嫁了人的姑娘们都知道那是怎么弄上去的,这一说起来就止不住了,大伙儿起哄着说起各家房里事来。 芳娘子听她们说得那般快活,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夫君,夫君体弱,身量比一般男子矮,腿间那物也小,即插即射,根本无甚快活滋味可言。 想着这些,芳娘子一时心中难受,生怕她们的话扯到她身上来,便趁她们没注意赶紧往外走了。 谁知这一下走的急,没看路,竟撞着了一个人。 是主家请来超度的一个和尚。 “你不在念经,跑女客这房来做甚?”心里不好受的芳娘子先发制人呵斥。 和尚没说话,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叹了句阿弥陀佛,说道:“我是受佛祖指示来的。” “受佛祖指示?”芳娘子对他的话很是莫名。 “正是,佛祖指示,叫我送根来给小嫂子。” 芳娘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和尚看了眼周围,先行动手,拉过芳娘子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裤裆。 只一下,芳娘子如火烫手一般收回了手,慌张骂道:“你这秃驴好不要脸……” 芳娘子慌张之际,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只听和尚不急不慢又叹了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见得小嫂子日子难耐,特给我指示,叫我送根来与小嫂子,也叫小嫂子尝尝人间极乐好滋味。” “小嫂子若是信,今晚子时便来村口等我,若不信,便只当浪费了佛祖一番慈悲,阿弥陀佛。”和尚念着法号,手却是又落到了胯间,隔着衣裳握住了自己的大根,故意将那大物的形状露给芳娘子看。 和尚说完,没做多留,便就走了,只留下芳娘子心乱如麻,坐立难安。 面热心跳的芳娘子不知道,方才她们窝在房间里谈论那事的时候,这花和尚就偷偷在外头瞧了,早就将屋里大姑娘小娘子的表情尽收眼底,也看到了她面上的落寞。 都是附近人家,和尚也清楚他们家的情况,稍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大概,见她偷偷溜走,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便故意撞上了她,用花言巧语哄了她一番。 芳娘子知道自己不该听信和尚的鬼话,可就是控制不住去想刚刚触过的硬邦邦大物,想着刚刚显露出的那形状,光是想想那样大的物什,插进自己穴儿里去捣腾,便就不受控地流了一腿儿骚水。 心乱如麻到了晚上,眼瞧着子时就要到了,芳娘子一点睡意都无,看了看一旁睡着的夫君,可想可想他此刻就坐起来,给她两巴掌,将她脑子里的那些个邪念打出去。 睡着的周家明不知道妻子的纠结,不知道那被邪念裹挟着的妻子,终是没有抵过心中的欲念,轻轻下了床,悄悄走出了房门,去了村口,去相会了秃和尚。 深冬的夜晚很冷,冷得芳娘子直打哆嗦,但她还是迈着步子,踩着积雪,去了村口。 她不停在心里说服自己,说服自己,那和尚真是佛祖派来给她的,她想,只一次,就一次,就让她尝一回大东西的滋味就好了。 她也是这么与和尚说的,和尚轻笑了一声,没有应,只让她脱衣裳。 芳娘子手哆嗦得厉害,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几下都没解开衣裳上的纽扣,和尚看得好笑,一把搂住了她,大掌直往她胸前招呼。 芳娘子还是头一回被丈夫以外的人触摸胸脯,不同于丈夫的轻柔动作,和尚弄得格外猛烈,只几下,芳娘子便觉得穴儿湿透了。 和尚的手也不似丈夫那般冰凉,滚烫又干燥,摸在她那未见过丈夫以外男人的胸脯上,略显粗糙,可她却是极为受用,等再摸到她腿心里,便更觉其妙。 和尚的身子滚烫得厉害,那硬根更是火热,烧火棍似的捅进了她热烘烘的灶膛里,顶开了丈夫到不了的最深处,那一夜和尚的精液混着寒风混着雪,深深射进了她的体内,她那时才体会到何谓女人的快活,那时她也清楚知道,知道这事情不可能只有一次,若能天天尝这快活滋味,叫她死了也是甘愿的。 从那之后,只要一有机会,她就和和尚厮混,因周家庄离寺庙近,和尚也乐得和她做。 听完两人交待,围观的父老乡亲们各个都义愤填膺,叫嚣着要将这奸夫乱棍打死,要将这淫妇浸猪笼。 村长迟迟没说话,拿着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地抽着,听他们叫嚷,好一会儿才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桌子,众人便闭上了嘴,可见其在众人面前的威信。 村长正欲发话,被周家明先行打断,“爷爷,夫妻一场,我不想赶尽杀绝,让她拿着休书离开就是了,至于这和尚,还请您帮我去红叶寺讨个公道。” 周家明说得很平静,面上一点没有波澜,只是他此话一出,大家又吵开了,坚决不同意他这么放过这奸夫淫妇,一定要将其浸猪笼。 大家争论不休,那厢周家明看了一眼赤身裸体被绑着的妻子,随后便起身走了。 祠堂里面还在争吵着,净姝看着落寞离去的周家明,与司南说道:“他未免也太镇定了吧?” “嗯,我看他像是早就知道妻子与人有染了。” 净姝点点头,夫妻二人,同吃同住,若真有异状,要发现应该不难,再说芳娘子与和尚私会不是一两回,难免会有出纰漏的时候,只是净姝不懂,他若是早就知道妻子与和尚有染,那为何不早戳穿他们的奸情?此番又为何要饶她一命? “谁知道呢,许就是因为他自个儿说得那句“夫妻一场”吧,夫妻多年,自是有些情分的,才不想赶尽杀绝吧。” 夫妻两人猜测着,只有周家明自己知道,妻子那些年在他身下承欢时的失望神色,从第一回看见,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司南听着祠堂里众人吵闹声音,略有所思,提溜起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问道:“你莫不是也是被浸猪笼死的,所以才会不甘死去,成了水鬼?” 父债害子 葫芦里面安静非常,不像刚刚那般激烈冲撞,也不知是司南猜对了,还是她冲撞累了。 “说说吧,说了我就放你出来。”司南与她打商量,然不待女鬼回答,祠堂里又安静了下来,司南与净姝下意识又看向里面。 “此事就按家明的意思做。”村长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反对,指了个识字的小辈写了张休书来,扔给了芳娘子,而后将其赶走周家庄。 “行了,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明儿一早还得劳请各位随我上红叶寺一趟,帮我家家明讨个公道。” 听得村长的请求,大家都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等大家散去,小周又来问司南他们,可要去他家暂住一宿? 司南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与净姝往红叶寺去了。 路上,夫妻二人单方面与女鬼交谈了许久,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那女鬼还是油盐不进,一声不吭。 等走到红叶寺,已经四更天了,司南抬手敲门,不多久来了个小僧,听闻他们要借宿,没做多问,便请了他们进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不好再多做要求,两人也就只拧了块湿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只等明儿个回家再好好清洗了。 两人睡得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被一群喊打喊杀的声音吵醒来,不必说,定是周家庄的人来讨说法了。 想着昨晚的事,两人还都挺好奇红叶寺究竟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一骨碌就爬起来看好戏去了。 “各位乡亲,莫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有个和尚在阻拦大家。 “暮山,你别多管闲事,这事你管不着,赶紧叫你们方丈过来。”有人嚷嚷。 “大伯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尚没搭理那人,直接问问村长,听他这么称呼村长,想来他就是小周口里在红叶寺出家的四叔了。 正想着,司南腰间的酒葫芦突然猛地动了一下,随即一个阴恻恻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周暮山……” 周家庄来人多,人多嘴杂,除了司南,连在一旁的净姝都未曾听到女鬼这句话。 “你认识周暮山?”司南赶紧问。 “他还活着?”女鬼不答反问,似有些不可置信。 司南抬头看了眼人群当中的和尚,肯定道:“他活得好好的呢。” “怎么可能!”女鬼突地有些失控,担心吓着其他人,司南赶紧拉着净姝又回了房间。 “你的死与周暮山有关?”司南又问,可那女鬼只是不停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似还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你具体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我到时帮你问问周暮山,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鬼犹豫了许久,终是坦白了一切。 确实如司南所猜,她是被浸猪笼死的,原因是与人有染,那人便是周暮山。 她曾与周暮山是邻居,周暮山大她五岁,早已娶妻,夫妻俩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因是隔壁,她与周嫂子来往较多,常听周嫂子夸赞周暮山,听着听着,时间一长,她就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她知道这心思不该有,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颗躁动的心儿。 她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殊不知一切都落在了周暮山的眼里。 那天周嫂子又邀她去她家绣花,看得周嫂子面上笑容不止,一问才知她已经有了两月身孕。 她先是怔愣,随后恭喜,心里却是笑不出来,一面听着她说着胎儿状况,一面低头绣花,用绣花掩饰自己眼中不真实的笑。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待过那一下午的,只记得自己当时走得匆匆。 此后周嫂子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常喊她去她家绣花,她推拒了几回,终是又去了她家。 那天他也在家,陪着在旁,夫妻两人一人一语,打情骂俏,好不恩爱,瞧得她只觉牙疼,便借口尿急走了,谁知刚走出房门,周暮山就跟了出来,从后一把抱住了她。 她吓了一跳,却是下意识没有作声,任由他抱着,只听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每天来我家,就为了盯着我瞧。” 她没说话,默认了他的猜测,而后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胸脯,嘴巴堵住了她嘴里的惊呼,她被他按在墙角,上下其手,狠狠亲了一通。 再之后,不必周嫂子来喊,她也每日往隔壁去,每回都要被他拉去角落里又亲又摸。 如此几天,那晚,她依约又去了他家,在他家的厨房里,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此后两人愈发猖狂苟合。 她以为他会对她负责的,却不曾想,自己不过是周嫂子怀孕时候,他的一个泄欲的物什。 那天周嫂子生产,阵痛一天一夜还不见儿出来,稳婆说恐是会难产,便让其父周暮山在外唤儿,看能不能将这迟迟不愿出来的孩子唤出来。 周暮山千呼万唤下,突然想到,莫不是因为自己做了偷情错事,才让妻子受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周暮山心中有鬼,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赶紧去了隔壁,当即表示要与她划清界限,再不往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他绝情断爱的话一说出口,那边就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周暮山哭了,她也哭了,周暮山是喜极而泣,她是不可置信。 她看着周暮山高兴跑走的背影,抹了把眼泪,也追了上去。 清白身子都给他了,他想脱身就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她一气之下追去了隔壁,将两人的事情朝刚生产完的周嫂子坦白了,希望周嫂子能够答应她进门,她愿意做小。 周嫂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丈夫会和自己一直当做亲妹看待的姑娘有染,大惊之下,倒头便晕了过去,刚收缩一点的产道又开始往外渗血,止也止不住。 周嫂子死了,失血过多死的,他们的奸情也就此被捅漏了出来。 对于奸夫淫妇,村里都是将男的乱棍打死,女的浸猪笼,是以,她便被浸了猪笼,死时恰好一条鱼过,张嘴之间,将她刚出体的魂魄吃了下去,她便一直附身在鱼身当中,没有投胎。 那天她看得小周落单,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扒了小周的裤子,许是他长得太像他四叔了吧,让她一时想起了周暮山,想起了曾与他欢好的日子,想起了那偷着交合的美妙滋味,欲念驱使下,才会诱着他一次一次交合。 听女鬼说完,司南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估摸着本该被乱棍打死的周暮山当年是被其大伯父,也就是如今的村长保下了性命。 几人说话这时间,外面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方丈出来了,当即让人打了那色和尚一百戒棍,而后宣布将其逐出佛门。 司南走到了周暮山身旁,与他轻说:“忘尘大师,可能借一步说话?” 周暮山没做怀疑,跟着司南进了厢房,就见悬浮在空中的女鬼。 “荨娘……”周暮山一眼就认出了女鬼身份,当即转身要跑,却不料司南早就眼疾手快关上了门。 被前后夹击无处可逃的周暮山,在他们的逼问下吐露出了实情。 一切如同司南猜测那般,他当年是被做村长的大伯父保下的,只罚他剃去青丝,皈依佛门,此生吃斋念佛弥补往日错事。 “那你儿子呢?”司南问。 “过继给了我叁哥。” 他此话一出,司南与净姝都想到了那小周,莫不是小周就是那个过继的孩子? 佛在心中,不在庙里 司南将小周名字说给他听,得了他证实的话。 小周本是他的儿子,因他妻子死了,他也出家了,便将襁褓之中的儿子过继到了哥哥名下,由哥哥养大。 真相明了,女鬼炸了,叫嚣着要杀了周暮山,无奈被司南用符制住,动弹不得。 她大声质问司南:“你们为何也要帮着他?通奸明明他也有份,凭什么我就该死了去,周暮山却能活的好好的?” 这话净姝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周暮山死在她手下吧? 净姝只得看向司南,看他如何回答。 “有时候死了才是更好的解脱。”司南说着,转身看向门口。 净姝顺着他的视线,就见门口有个人影,赶紧去打开了门,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门口站着的是小周。 “你,你都听见了?”净姝问得结巴了,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周暮山。 看到面黑如墨的儿子,周暮山赶紧说道:“你听我解释,我……” 周暮山话未说完,就被儿子厉声打断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是你没有通奸还是你不是我父亲?” 小周气极了,他本来是来找司南他们,想再问问他会怎么处置女鬼,没想到会听着个这样的秘密,没想到自己的身世原来是这样的。 周暮山没法回答他这问题,只能无力辩解,“我当时不过一时鬼迷心窍……” 当时妻子怀孕,不能触碰,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察觉到隔壁的荨娘倾心自己,便鬼迷心窍地起了歪心思,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鬼迷心窍……”小周只觉好笑,狠狠朝他呸了一句,而后快步走到女鬼面前,扯下了司南控制女鬼的符咒。 周暮山见此,再顾不得狡辩,吓得连连后退,忙叫司南救命。 司南并没动作,原本激动的女鬼现下却是冷静了下来,看了看蜷缩在角落的周暮山,又看了看一旁阴着脸的小周,再看了看一旁的司南,赞同了司南刚刚的话,有时候死了才是更好的解脱。 女鬼走了,小周不甘地狠狠踹了几脚门,呸道:“忘尘大师,你余生就好好在这红叶寺里赎罪吧!” 小周说完就走了,看这架势是不打算认父了,连四叔也不认了,也是,又怎么会认呢? 看着颓然瘫倒在地的周暮山,司南和净姝都不知该说些什么,随后也走了。 外面周家庄的人都已经散了,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花和尚被扔在庙门口的树下,身旁放着一个包袱和一瓶伤药。 净姝看着他,问司南:“这两件事情同时发生,可是有什么关联?” “或许吧,村长当初保下与人通奸的周暮山,让他进寺庙里面苟且偷生,如今自己孙儿被和尚戴了绿帽,不能不说活该吧,小周此番被女鬼纠缠,也是受了其父的牵连,女鬼因其父死去,受困鱼腹,又因他解脱,往生而去,也不可不说因果吧。” 净姝点点头,抬头看向红叶寺的匾额,看着红叶寺叁个大字,又问司南:“佛门本是清净之地,怎么也有这么多藏污纳垢之事?” 司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回答道:“庙里不止有佛,还有人,有人的地方,从来不是清净之地。” 净姝瞧着红叶寺叁字出神,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佛在心中,不在庙里。” “我家姝儿当真聪慧。” 夫妻俩相视一笑,而后去拜见了一下方丈,上了一柱清香,便离开了红叶寺。 今儿日头不太大,却是闷热得很,让人不免心生燥意,那汗湿的衣裳黏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偏偏荒山野岭也不能租马车,可是让净姝好生难受。 司南心疼媳妇那双嫩脚,便示意她上他的背来,他背着她走。 青天白日的,净姝有些不好意思,但无奈实在走不动路,只好厚着脸皮趴上了他的肩。 “你这样太累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等待会儿宋嬷嬷来给我送药。”净姝突然想起宋嬷嬷昨日说的话,若她今天还不回去,她估摸着又会千方百计来给她送药吧,昨儿能找来,今日应该也能找来吧? “这点路程不打紧,更远的我也走过。” “可这不是还背着我呢。” “就你这小身板,我单手就能提溜起来,走个一天不成问题。” “你就吹吧。”净姝被他夸张话语逗乐了。 两人斗着嘴,说了一路,净姝突然想起什么,用腿触了下他腰间的葫芦,问他:“你葫芦是个什么法器?瞧着好生厉害。” “这是功德葫芦,对鬼物没多大用处,主要是用来查探自身功德,若是有德之人拿着,里面的酒便会源源不绝,功德越厚,里面的酒也就越香醇,其酒用来画符咒效用更好,若是无德之人拿着,里面的酒便会味淡如水,日渐减少,随身带着,更多是为了警示自己。” “原来如此,你解下来,给我试试。”净姝也想看看自己的功德如何。 司南解下酒葫芦递给她,净姝捧着摇了摇,而后打开抿了一口,辣味直冲喉头,呛得她直咳嗽。 司南笑道:“看来姝儿功德不错。” 净姝用手背擦了擦嘴,她不知这算什么程度,便将酒葫芦送到了司南嘴边,让他尝一口看看。 司南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点头道:“不错,是有大功德之人。” 得了他的肯定,净姝就开心了,将酒葫芦还给了他。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进了城里,净姝当即从他身上下来,去叫了辆马车回去。 一通洗漱,换下汗黏黏的衣裳,才算是彻底舒服了。 “小姐,今早榕少奶奶捎了信来,约您十五一起去大明寺参加盂兰盆法会。”六艺一边打扇一边将这两日的事情禀报给净姝听,她口中的榕少奶奶,便就是净姝的嫂嫂,净煜的媳妇儿范榕。 净姝点点头,以示知道,以前这去庙里祈福的事情都是娘亲去的,今年换作嫂嫂,看样子娘亲亦是打算让嫂嫂接手家事了。 “晓得了,你差人去隔壁与嫂嫂说一声。” “是。” 一旁六礼又说:“小姐,桃林桃子熟了不少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头框送去隔壁,其他的就按以前的安排,往汪家送几筐,挑些个大的送给表姐。”净姝说完,想起什么,又说:“汪家的几筐桃子六艺你亲自送去,探探那边的口风,看表姐的亲事现在定得怎么样了。” “是,小姐。” 得了吩咐,六艺招来一个小丫鬟继续帮净姝打扇,随后与六礼招呼人去摘桃子。 交待完这些琐碎事,一闲闷下来,净姝就忍不住打起哈欠来,昨夜折腾一宿,没有睡好。 净姝打着哈欠,让小丫鬟停了扇子,吩咐道:“我先睡会儿,若少爷回来了,让他别作妖,勿要来吵我。” 司南刚被根叔请去清点中元节祭祀的东西了,义父觉得今年一家团圆,司南又娶妻成家,需得好好告慰祖宗,所以此番祭祀打算要大办特办。 黄鼠狼讨封 (po1⒏ υip) 小丫鬟应下,净姝便脱了衣裳上了床,困倦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净姝只觉得有个人影走到了床边来,她下意识以为是司南回来了,不由得翻了个身,喃喃说道:“别吵我,我累死了。” 说罢,又闭了眼。 “这位夫人,您看我像人吗?” 净姝无语,只以为司南那厮又是想了个什么新花样来折腾她了,没好气答道:“你若是做个人,便不会来搓磨我了。” “呸呸呸,你这小女子,还说是什么大功德之人,半点不积口德!” 嗯?这下净姝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身看去,就见床前站了个穿衣戴帽的黄鼠狼。 “来人呀!”净姝顿时吓得大叫,赶忙往床里躲去,那黄鼠狼见有人进来,骂骂咧咧地从窗户跳走了。 净姝彻底没了睡意,赶紧起床穿衣,去找司南。 司南听了她的话,心中了然,“那黄鼠狼是来找你讨口封的,一般精怪修行到一定程度,就会来向人讨口封,讨着了修行便能更进一步,没讨着,那便要重新修炼。” “一般有功德之人给的口封会更好,估摸着它是听到了我们谈论酒葫芦的事情,听得你有大功德,便跟着我们回来了,才会趁着你独自一人的时候,现身讨口封。” “那我那样说不是坏了它的修行了?它会不会对我心生怨恨?”她可是记得那黄鼠狼离开的时候骂得有多凶。 “这不好说,保险起见,还是找人去说和说和吧。” 精怪之间的事情,自然找精怪解决更好,司南首先想到的是老王八,于是乎,便与净姝又乘马车去了老王八栖身之所。 他们到时,老王八正闲散趴在水池子旁的一棵树下乘凉,听得他们来意,当即表示没有问题,可以帮他们打听一下究竟是哪家的黄仙。 老王八说完,便慢悠悠地爬进了林子里,看它这速度,净姝深觉,等它打听到了,估摸那黄仙都找她报完仇了。 这么想着,没想到老王八又慢悠悠爬了回来,说道:“我请了另外兄弟去打听,不出一个时辰,自有分晓。” 司南和净姝连忙谢过,殊不知不知老王八这一下打听,惊动了京城方圆五百里的修行仙家。 老王八修行年岁长,在诸位修行仙家之中按资排辈,位份很高,它广发急令,大家都得给个面子,这一传十十传百大伙儿就都知道了这事,引来了不少好事的来此围看热闹。 于是乎,还没等到黄鼠狼的消息,先来了好些个另外的仙家,狐狸兔子倒是还好,那长虫就有些吓人了,光是瞧瞧它那竖瞳,黑鳞,就让净姝忍不住害怕,心中十分庆幸之前来找她讨口封的是黄鼠狼,不是蛇,若是她一人见着蛇,估摸着能直接吓晕过去。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有了黄鼠狼的消息。 是在东山头修行的黄百财家的小儿黄玉,修行到了一定年头,正寻人讨口封,好让修行更进一步。 司南谢过,这就要往东山头去,谁知刚上马车,两匹马就长嘶一声,狂怒奔走起来,将里头净姝和司南颠簸得晕头转向。 司南抱着净姝,稳了稳身形,就听老王八大喝:“黄百财,我忘八面前你也敢放肆!” 原来是黄百财来了。 司南正想着,突然一声马叫嘶鸣,马车车厢就往下跌落了下去,司南赶紧抱着净姝,破开车顶跳了出去,才算没有受伤,只是两匹马死了,鲜血喷溅了满地,是被尖牙利爪割破喉咙死的,至于是谁干的,司南看向了前面那八只黄鼠狼。 八只黄鼠狼,各个目露凶光,不善地看着他们,唯有一只身量小一些的在不停抹眼泪,估摸着就是那讨封失败的黄玉了。 “忘八,这是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们最好莫要插手。”为首的黄鼠狼说道,想来它就是那黄百财了。 “恩怨?”司南被气笑了,“我们可曾招你惹你?谁规定你儿来讨封,就一定要顺着它说的应?我媳妇儿无心之言,断它修行,这就是天意,是老天爷不让你们这般不修德行的之辈成人成仙!” 忘八见司南也动起怒来,赶紧插嘴打断他们的剑弩拔张:“黄百财,讨封一事大伙儿都知道,本就是但凭天意,你儿讨封失败,便就是时机未到,又怎能责怪他人?” “这我不管,她既毁了我儿,我便要毁了她!” “小畜生可真是好大的口气,真当我是死的不曾?”司南说着,掐手念决,只听雷响,闪电直击而下,打在水池子里,激起水花数丈,炸飞底下无数池泥,将小水池子,一下打成了个大水池子。 司南突然发难,惊天旱雷砸下,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周边所有围观的仙家,都被吓得四处逃散了开,连老王八都被吓得跑得飞快。 “黄百财,你可要试试我这晴天霹雳的滋味,且看你头铁,还是我雷电厉害,保管将你满门打得修为全无,魂飞魄散!” 司南这一下雷电是动了真格,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拿出了要拼命的架势,他知道,精怪们不比鬼物,这些个所谓的大仙们,各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分外猖狂,越是与它们好声好气,它们反而觉得他们好欺负,只有拿出真本事来,才能让它们心生忌惮。 黄百财没有说话,其他几只黄鼠狼却是有几分松动,互看一眼,都不约而同默默往后退了,它们只是来撑场子的,可不想与司南拼命。 黄玉见其他帮手退了,也生了几分退意,“爹,我看不如算了吧,天意如此,许是我修行的契机还没到吧。” “黄百财,你儿子说得对,你就算杀了她又如何,你儿子还不是要重头修炼?”老王八趁机又插嘴说和。 那厢黄百财还是阴着一张脸,许久才哼道:“今儿我就卖您忘八一个面子,不与他们两小儿计较。” 黄百财面上虽还装着,但大伙儿都知道,它这是借着老王八的话做台阶下来。 黄百财说完,转身便要走,司南却是又高声喊住了它。 大家只以为司南还不愿放过,纷纷开口说和,净姝也是,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算了。 司南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急,随后走到黄百财面前,对它道:“现在既然咱们恩怨已了,那便交个朋友吧,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谁也没想到司南叫下它是为了这事,那黄百财也是,它都做好要应战的准备了。 司南说着,解下腰间葫芦,饮了一口酒,而后便递与它,意思不言而喻。 黄百财松了爪上的劲儿,轻笑一声:“你这人倒是有趣。” 说罢,两只爪子捧过他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算是同意了他的话。 “你这酒,味儿也忒淡了。”黄百财嫌弃说道,却不料那黄玉一听它这话,当即就变了脸色,赶紧和它爹解释:“爹,这是功德葫芦,酒味越淡,功德越少,功德越多,酒味越浓,越醇厚,源源不绝,饮用不尽。” 首-发:yuwangshe.uk(po18 uip) 夜半借宿 黄玉嘴快,将那天偷听到夫妻二人谈论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功德葫芦,胡说八道!”一听这话,黄百财急眼了,当即将葫芦打翻,将里面的酒全部倒了出来。 “就是个破酒葫芦,你是被他们夫妻哄骗了,所以后面才会讨封失败。”黄百财说完,又问司南:“我说的没错吧?” 司南没说话,拿过它手里倒空的酒葫芦,摇了摇,只听已经空了的葫芦里面又有水声响动,司南将酒葫芦翻倒过来,酒流而下,源源不绝,酒香霎时飘满全场。 见此情形,黄百财再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也都安静了。 司南收好酒葫芦,淡淡说道:“黄百财,你该积德了,无德无福可是修行大忌。” 黄百财下意识想要反驳他的话,被司南先行打断,“这可是你儿用百年修为给你换来的上天警示,你可莫要辜负了。” 黄百财默了,想了想,不甘心又抢过他手中的酒葫芦,摇了摇,晃了晃,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味淡如水,而后将里头的酒水又尽数倒出,完全没有什么酒香。 如此,黄百财终是信了这葫芦的神通,应了方才司南说得话,“欸!” 黄百财走了,其他精怪仙家们却是各个沸腾了,一个个都朝司南借葫芦,想查查自己的功德如何。 司南没有吝啬,将葫芦递给了慢一拍的老王八,“你想明白该如何行善了吗?” 老王八接过酒葫芦,摇了摇头,“忘八愚钝。” 老王八虽助人的法子有所偏差,但功德还是不错的,比起黄百财可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酒葫芦在它们手里传过来传过去,传了一下午,待它们一一试过,太阳已经下了山。 等它们散后,司南坐在树下与忘八闲聊,司南问它:“你去过江南一带吗?” 老王八摇了摇头,“不曾。” “去看看吧,江南水多,雨水多,常有水患发生,每年因水丧生的人不计其数,你想做功德,那边不妨是个好去处。” 忘八没有应,反问他:“究竟该怎么行善积德?” “这问题之前有个蛇鬼也问过我,但我给你们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蛇鬼能立庙修行,你却是不能,我想让你往南走,寻一处山高水险之地,做那引渡灵兽,救助水上遇险生灵,至于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插手帮忙,你若是能做到这点,定能功德圆满。” 老王八迟迟没有说话,司南见此,拉着净姝站起了身,“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在于你自己了,你好好想想吧,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司南说完便拉着净姝走了。 此时城门已经关了,两人进不去,只能另外寻地方歇息。 正好老王八这儿离汪家别庄近,两人便打算再往前走走,去汪家别庄里去住一宿。 两人想的虽好,但没想到别庄的守门人压根不信他们俩的真实身份,不仅不信,还把他们骂了一通,“放你娘的狗屁,这七月半,表小姐和表少爷大晚上的怎会不带侍卫随从,独自来这郊外来?” ……净姝好生无语,这也没法给他解释为何了,再说了,就算解释了,他肯定也不会相信,还会觉得他们故意编瞎话吧。 “没办法了,只能另找歇脚的地方了。”司南笑道,丝毫不担心今晚住处。 看他轻松模样,净姝不免好奇他有什么好主意? “荒山野岭,要想找个讲究的地方难,不讲究的话就多了,随便寻棵大树,爬上去就能睡了。” “这未免也太不讲究了吧,有虫子和蚊子呢。”想着那些个虫儿,净姝就不由得皱起了脸。 “逗你玩呢,前面不就有一个村子嘛,咱们去那儿瞧瞧,看能不能寻个落脚的地方。” 净姝顺着司南指的方向看去,黑暗当中,有点点亮光,不甚明显,净姝突然想起,汪家这个别庄附近确实有个村子,这村的农户基本上是租了汪家的田地在耕种。 这好,不用睡树上了,净姝想着,殊不知自己待会儿就会后悔这个想法。 此时还不算太晚,只是村子里的人一般睡得要早一些,此时只有几户人家家里还亮着灯。 司南看了看,选了家灯光最亮堂的人家,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有人问,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位大哥,我们夫妻赶路经过贵宝地,天色已晚,城门已关,无处可去,不知能否借住一宿?” 里面人一时没有作声,似在犹豫,好一会儿才说道:“家中无客房招待,兄台还是别处歇脚吧。” 得,又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再问下一家了,净姝想着,这就要走,司南却还是不动,继续又说:“大哥,我们也不白住,价钱好商量,五两银子一晚如何?” 这价格一开出来,立马有人应话:“他家没房间招待,我家里有。” 是对面人家,感情大伙儿都听着他们的对话。 对面人家开门了,而后左邻右舍都开了门,叫嚷道:“这位公子,我家四两银子一晚。” “我家叁两!” “我家二两!” 好家伙,一说到钱,大家伙就都来精神了,纷纷叫起了价,这一下,把整个村里的人都吵醒来了。 净姝心中呐呐,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伙儿争吵不休,最后还是村长出来拍板,让司南和净姝住到他家去,不用钱。 对此,其他人没了意见,只村长家里人有意见了,尤其是村长夫人,话里话外间都是他们刚刚应承的五两银子,还是被村长骂了句,才闭了嘴。 村长家里人多,没有多余空房间,家里人见他们是白住的,也不愿为了他们腾地方,遂村长只能在柴房里,用砖头木板,给他们简单搭了个床,用稻草垫了垫。 净姝还是头一回睡这样糟糕的床铺,床铺也就算了,房间里面那随处可见的老鼠屎,还有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当真是让她受不住。 净姝瘪瘪嘴,“这样子,还不如睡树上了呢。” 司南笑道:“就一晚,一会儿就过去了。”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将外衣脱下来,垫在床上,示意她来睡。 净姝心不甘情不愿挪过去,缩着脚丫上了床,钻进他怀里,轻轻道:“我以前听有个小丫鬟说,她妹妹小时候被老鼠咬了半只耳朵去。” “你放心,有我在呢,保管不让老鼠咬你耳朵。” 瞧着小娘子战战兢兢的害怕模样,司南抱紧了她,将她搂进怀里亲了又亲,安抚着她。 净姝也抱紧了他,整个人埋进他怀里,才能忽略掉那地上的老鼠屎和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 良言值千金 净姝不记得自己是多久睡着的,只记得睡着之前,司南一直在轻拍她背。 第二日一早,天光一洒进来,净姝就惊醒了过来,赶紧叫醒司南起床,她一刻也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待了。 村长家里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起来,两厢又打了个招呼,村长开口留他们吃饭,司南看向净姝,问她意思。 净姝想了想,应下了村长的好意。 她虽然想赶紧离开,可一想到回京还有这么远,不吃点东西,哪有力气走呢?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等会儿走不动,又得是司南背她回去,可不能让他空着肚子背着她走吧。 只是这一下应,让村长夫人好生不爽,再提要算银子的事情,被村长又呵斥了回去。 村长的话也打断了净姝同意给钱的话,净姝闭了嘴,只想着待会儿走的时候,再给他们银子,不占他们便宜。 村长家里还未分家,叁个儿子俱已成家,孙儿孙女成群,都住在一个大院子里。 农家人都起的早,娃娃们也起的早,大早就闹腾起来了。 净姝仔细看了看,才发觉村长叁个儿子,只在了两个,小儿子一家只有其妻子抱了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娃娃。 看那小嫂子青黑的眼下,明显是没睡好。 正看着,村长走了过来,问小嫂子,“佩琴,老叁呢?” 佩琴拍着怀里的孩子,头都没抬,说道:“昨儿趁着吵闹,又偷溜出去了。” “这小兔崽子,都那么和他说了,七月晚上莫要出门,还往外跑……”村长正骂着,村长夫人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没好气的打断他:“这有什么的,那少爷少奶奶不也大晚上的在外乱跑吗?这金贵人都不怕,咱们这些个乡里巴人还怕什么?佩琴你也是,也不知道多劝劝你男人,让他少和那些个狐朋狗友去赌钱。” 村长夫人明显在偏袒自己儿子,偏袒就偏袒吧,做甚还要拉上他们和叁儿媳一块数落呢? 被连带着数落,让净姝心里很是不爽,她知道村长夫人还是在因他们没给钱生气,可昨夜明明是村长说不要他们钱,他们才来的呀。 那佩琴对婆婆的数落也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拍着怀里的儿子,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 在晨起的鸡飞狗跳中,终于吃上了饭,大伙儿男女分做两桌,净姝和嫂子孩子们凑一桌,正吃着,门突然被人踢开了,一个暴躁的男人骂骂咧咧走了进来,村长砰的一下,放下了碗,操起了笤帚就追着他打,想来这就是出去赌钱的叁儿子了。 这突然动手,可把净姝被吓着了,但看村长家其他人,各个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那大儿媳还劝她不要管,继续吃,只有那村长夫人赶紧放下碗筷,去阻拦丈夫教训儿子。 净姝擦了擦额上的汗,突然有些后悔留下来吃饭了。 等他们吃完,那边老子教训儿子的闹剧也停了,净姝赶紧去叫上司南向村长一家人告辞。 不料告辞谢谢的话刚说出口,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老叁先行打断了他们,“你们在我家留宿一夜,又白吃了一顿,这就想走了?” 这话好生耳熟,和村长夫人先前说的意思差不多,净姝也不想与他们多做争辩,正想拿银子了事,村长又扬起手要打,“混账东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村长刚消了的气又上来了,其妻子赶紧又拉住他,附和儿子说道:“老叁说得也没错,昨儿两位不是还和大伙儿说睡一晚五两银子吗,咱这可还白送了一顿饭。” 眼瞧着又要争吵起来,司南赶紧说道:“是,五两银子,不会少您的,姝儿,给村长夫人吧。” 净姝点点头,赶紧从荷包里拿钱,谁知那赌鬼老叁却是呸了一句:“我说我昨儿手气怎么那么臭呢,原来是“输儿”上门来了!你们害得我输个精光,五两银子可不够赔的!” 听他这话,一旁看戏的两个嫂子突然笑出了声,笑道:“可不止“输儿”,这小夫人叫净姝,“尽输”,难怪你会输个精光。” 这下老叁上头了,当即把院门关了,“你们害我输了那么多银子,可别想这么走了。” 净姝无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司南见此,不怒反笑,问他:“那你想我们赔你多少银子?” “安小兄弟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刘炯说了不收你们银子,就不会收你们银子!”村长说着,又要动手教训这混账儿子,却是被妻子死死拉住,还招呼了其他两个儿子来拦。 另两个儿子见司南愿意赔钱,有利可图,赶紧上前帮忙拉住父亲,让他先稍安勿躁,听弟弟说法。 两儿子上手,村长就挣扎不脱了,且看着那老叁竖起了叁个手指头,“也不要你们多的,叁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厮还真敢开口,他家这家当全卖了都没有叁百两银子吧? 净姝正要发怒,司南先行按下了她,笑道:“不就是叁百两银子嘛,给他就是了,只是我得先问清楚了,这叁百两银子,是给你一个人的输钱赔偿,还是给你全家人的借宿费用?你其他兄弟可也有份儿?” “当然是给我一人的!” “当然是都有份儿!” 一家人异口同声,却是两种答案,原还拉架看戏的哥哥嫂嫂,当即吵吵开了,表示自己也有份,昨儿那床,那铺盖,都是他们准备的。 听得他们吵闹声,净姝当即明白了司南的意图,也就暂时没有作声,听他们继续说。 老叁觉得这是净姝给他输钱的补偿,老大老二他们觉得这是过夜费,两厢争执不休,都不愿吃一点亏,还是他们娘亲赶紧说道:“这叁百两就当是你们给老叁的输钱赔偿,你们的过夜费另算。” 老母亲这么一说,叁个儿子顿时又和气了,那老叁快言快语,又嚷嚷道:“昨儿我爹娘哥嫂他们伺候了你们一宿,可是辛苦,便就一人给个一百两吧。” 他这说得一百两跟一文钱似的,真是把他们当冤大头了,净姝想怼回去,却是又被司南拉住了。 司南反问:“一人才一百两吗?” 司南这一问,老叁当即顺杆子说道:“对,不多要你的,只是我爹娘哥嫂照顾你们,都顾不上照顾我侄儿他们了,可不得也给点钱做补偿?也不多要,他们也一人一百两吧。” 司南点点头,伸手点了点他家里人数,“你家十四口人,我也不和你另外计较了,给你凑个整,二千两吧。” 一听二千两,大伙儿都乐呵了,只那村长臊得满面通红,大骂混账儿子。 那厢村长夫人见他答应的爽快,还觉得要少了,正想着还寻个什么由头再多要钱,却不料司南下一句话就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了。 “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这二千两银子,你们便自个儿去钱庄取吧,报九千岁的名号就成了。” 九千岁叁字一出来,全场都静了。 “您,您二位与九千岁是什么关系?”老叁先行反应过来,试探问道,再没有刚刚那嚣张样子。 “最近京城里都是我的传闻,你们难道不曾听过?” 这一下,老叁啪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安少爷您莫要怪罪。” 其他人见此,也都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权贵得罪不得,这种风水先生更是得罪不得,稍使一些手段,能祸害祖宗八代,司南恰恰占了这俩身份,叫他们如何能不怕。 司南走到老叁面前,稍作停留,想了想,没说话,而后又走到村长夫人面前,说道:“养而不教,父母之祸,教而不善,父母之过。” 说完又走到村长面前,说道:“娶妻不贤毁叁代。” 说罢,又走到佩琴面前,继续说道:“选夫不好毁一生,当断还得断。” 最后司南又走回老叁面前,“久赌无赢家,十个赌徒九个输,还有一个是庄家。” “良言值千金,这几句话,二千两银子只多不少,就看你们把握不把握的住了。”说完便拉着净姝走了。 五舅母送来的酸李子 走出刘家大门,净姝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她倒是忘了,这回可以直接去汪家别庄里借马车回去的呀!退一步说,就算不借马车,早饭也能去汪家别庄解决的呀! 早知如此,就不在他家用饭了,也就没有后面的糟心事了! 净姝懊悔不已,司南好笑地伸手给她摸了摸脑袋,“这有什么好拍脑袋的,给他们指点迷津,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了。” 净姝哼哼,被他们指桑骂槐也就算了,还拿她名字说事,哪个高兴得起来。 “你刚刚那些个忠告,他们能听进去吗?” “这哪说的准,总归是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他们自己了。” 行吧,净姝点点头,她只希望佩琴能听进去,那老叁当真不是个适合托付终身的男人。 又到汪家别庄,那守门的小厮才知道昨夜来敲门的真是净家表小姐,赶紧向两人告罪。 净姝没与他计较,只让他赶紧去找人安排马车送她们回去。 经此一遭,净姝是迫不及待想回家了,想彻彻底底洗一番身上,将身上沾染的老鼠气息都洗了去,再好好补一觉。 净姝想的虽好,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马车上就控制不住打起哈欠来,就被司南强行按进怀里补觉了。 一觉睡到家门口才醒来,迷迷糊糊刚下马车,不料就被人抱住了腰,“姝姐姐,你可回来了。” 净姝被吓了一跳,忙低头看去,没想到是小表弟。 小表弟是五舅舅最小的儿子,唤作瑞泽,如今才六岁。 “你怎么来了?”净姝伸手摸了摸他脑袋,拉着他的手往家里走。 “娘说姝姐姐送桃给我们,我们需得回礼过来,便让我送了李子来,说这是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五舅母何时这么客气过了?再说这桃子送去,要回礼也该是掌家的大舅母回礼吧? “你娘亲还说什么了?” 小娃娃摇摇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娘亲还让我告诉你,这李子是从我外公那儿摘来的,务必要让表姐夫与九千岁都尝一尝。” “五舅母倒是有心了。”净姝说着,若有所思地递了个眼神给六艺和六礼。 六艺六礼会意,上前一步,说道:“小姐,您与姑爷舟车劳顿,还是先洗漱一下再与表少爷叙旧吧。” “瑞泽你与六礼先玩玩可好?等表姐换身衣裳再来与你玩耍。” 小娃儿完全没有心机,看不出大人们的眼神往来,点点头,懂事的应了。 等六礼带走小表弟,净姝便赶紧询问六艺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小姐,似乎是五夫人娘家与覃家一案有些牵扯。” 就知她目的不纯,难怪特意交待要让司南和义父品尝,这是为了提醒义父两家的关系,让他高抬贵手呢。 净姝想了想,吩咐道:“去请根叔过来。” 五舅母有所相求,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还是先找根叔问问具体情况如何吧。 等洗漱完,从根叔嘴里得知,原来出事的是五舅母娘家的哥哥,杨家的叁爷。 “这杨叁爷今年升迁走了覃大学士的路子,明里暗里送了不少银钱打点,东厂的人昨儿个刚将杨叁爷拿下,正在彻查。” 杨叁舅今年升官一事净姝有所耳闻,六品官升做从五品,五品官职的贿赂,这怎么好说情呢? 净姝心中难办,想了想,还是让根叔去帮她和义父打声招呼,问问义父会如何处置杨叁舅。 “我这么做,你觉得如何?”根叔走后,净姝问司南,她这一打招呼,义父多少会给点面子。 司南并不在意,“不用你开口,义父也会知道杨叁爷是你何人,能放过自然会放过。” 净姝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遇着自己家的事情,我就没法不起私心。” “这是人之常情,你无需自责。” 净姝又叹了口气,主动抱住了他,窝进他的怀里,喃喃道:“人生在世,可真是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净姝轻叹,心情不由低落,司南见此,便低头凑过去亲她的脸,这回净姝没有躲开,更是主动搂着他脖子回应了起来。 小娘子如此主动配合,司南一双手当即不安分起来,在她身上游移,正要摸进她衣裳里,不料就被一声“姝姐姐”打断了。 净姝一惊,赶紧推开司南,手忙脚乱擦了擦嘴,整了整衣裳,她一下竟把小表弟给忘了。 小肉娃娃迈着小短腿跑进来,又是直扑净姝怀里,瞧得司南好生不爽,然而他又不好与一个还在换牙的小娃娃计较,只得忍气吞声,把媳妇儿让了出去。 有小表弟在,净姝一腔心思都放在了小家伙身上,与他笑闹不停,完全没注意到某人的哀怨视线。 等晚饭时候,根叔送来了消息,说杨叁爷已经归家去了。 这就放回去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净姝问根叔。 “少奶奶放心,覃家一案牵扯众多,杨叁爷不过其中一个,牵扯不算太深。” 得了根叔的话,净姝方才放心。 晚上送表弟回去的时候,净姝嘱咐小表弟道:“回去告诉你娘亲,你外公家的李子忒酸,姝姐姐可不想再吃第二回了,叫她以后莫要送了。” 小娃娃不懂其中意思,纳闷说道:“我吃着还挺甜的。” 净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再多言,另交待车夫和侍卫,好生护送他归家。 看着表弟的马车走远,净姝转身看了看隔壁净家的大门,又叹了一口气,打断骨头连着筋呀。 被小表弟带来的难题一打岔,只倒是让净姝忘了昨儿那个满是老鼠的柴房了,往床上一躺,便打着哈欠,就要睡去。 司南挤上床,搂住她就是一阵儿狠亲,一边亲一边抱怨道:“姝儿一见到小表弟就不要我了。” “我哪有?” “怎么没有,又是抱他又是给他抱,还给他喂水,给他擦嘴,给他夹菜,你都没给我夹,你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净姝直觉这厮又要作妖了。 “人家是小娃娃,你多大的人了?”净姝指着他的胸膛,指着他的良心,反问他。 司南捉住她的手,哼哼着往她怀里钻,一边钻一边说道:“我叁岁,比他还小些,我要姝姐姐抱着睡。” “……这话你也能说的出口,可真不害臊,哎呀……”净姝笑话他的话还没说完,胸上就被他隔着衣裳咬了一口。 轻轻地,倒也不重,隔着衣裳用牙齿轻弄,一边咬,一边含糊说道:“姝姐姐,人家要吃奶。” 今晚不做夫君做弟弟 (ωoо1⒏ υip) 净姝真是服了这厮的厚脸皮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来。 净姝做不到他这般厚脸皮,可不想配合他来这种乱七八糟的把戏,赶忙伸手去推他,却不料反被他捉住手,压在了身下。 “好姐姐,就给我吸一口奶,尝一口汁儿吧。”司南觍着脸还在她胸脯上蹭,企图将她胸口的衣带子蹭开了去。 “哪,哪会有汁儿?”净姝被他说糊涂了,下意识反问。 “没有吗?我不信,这样大的奶,怎会没有奶汁呢?” “又没有生娃娃,哪会有奶?”净姝一时还没意会到他的意思,说完才明白过来,这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姐姐莫要哄我,没生娃娃,奶怎么就这么大了?定是姐姐不愿给我尝,才故意说没有的,不过一口奶,姐姐又何苦编瞎话哄我呢?” “……”究竟是谁在编瞎话,净姝无语,对于他这胡说八道她根本不知该怎么招架。 怔愣之间,衣裳就被他解开了,放出了一对儿白嫩柔软。 一对儿白白嫩嫩,被他动作弄得颤颤巍巍,瞧着跟刚出锅的嫩豆腐似的,豆腐上头镶粉糖,怎么瞧怎么馋人,司南当即凑上了嘴,张嘴将两朵甜津津地红纳入嘴中,啧啧作吮。 净姝看他猴急模样,好笑道:“有汁儿吗?姐姐可是哄你了?” “有汁儿。”司南说着,手掌摸到了她腿间,按着鼓蓬蓬地穴儿揉了揉,“姐姐的汁儿都从这儿淌出来了。” “这,这是两种汁儿,怎么能混为一谈?”净姝又结巴了,羞得,又羞又臊,却又是想和他斗嘴,想与他争个所以然来。 司南摸着她潮乎乎的穴儿不放,一下一下用手指头往里头顶,“这汁儿可是我吮姐姐的奶才流出来的?既都是吸奶吸出来的,怎么不能混为一谈?” 这,这……净姝不知该怎么辩驳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奶汁儿是给娃娃吃的,那汁儿可不能吃,当然不同。” “哪个说这儿的不能吃了,我这就吃给姐姐瞧瞧。”司南说着,一把扯下了她的裤子,这就要试给她看,这可把净姝吓着了,惊叫着躲开了他的动作。 “你别胡来,可不准用嘴来。”虽说他上回给她用嘴弄得很舒服,但想想还是觉得不干净,不愿他来第二回。 看小媳妇儿反应这么大,司南没做强求,只是又凑近了问她:“姐姐现在可是信了我了?” 净姝连连点头,可不敢说不信了。 司南拉过她,又亲上两只白嫩,噙着厮磨。 瞧着他亲,净姝突然又想到什么,哼哼道:“既叫了我做姐姐,又如何能对我做这种事情?姐姐与弟弟,那不是乱了套了?” 司南嘿嘿,故作猖狂无赖笑道:“管他乱套不乱套,反正你又不是我亲姐姐,就是睡了你,祖宗也不会怪我的。” ……这话说得刁钻了,本就是假的,不是亲姐姐,是媳妇儿,睡了祖宗当然不怪罪,怎么反驳都不太对。 净姝想了想,还是不知该怎么回,只能闭嘴服输,任由他折腾。 然而某人还沉迷在做弟弟当中,根本不愿轻易放过,凑近她耳旁,不停唤:“好姐姐,好姐姐,姐姐奶真大,姐姐水好多,姐姐张开腿,让我细瞧瞧……” 净姝被他说得是又羞又臊,偏又不知该怎么回说过去,只得无能掩面,任由这破罐子破摔。 司南摸着粉嘟嘟的肉穴儿,勾出不少汁水儿来,瞧着那湿乎乎地漂亮穴儿,扶着肉棒子顶了上去,不停用圆头头,去蹭她的小细缝。 “好姐姐,弟弟的弟弟要安家,你这小户儿最是不错,就舍与弟弟住一宿吧。”司南说着,不等净姝回答,便自顾自地把自己的大兄弟,送进了那汁水淋淋的小户儿安家去了。 弟弟大,户儿小,小户儿被撑开了,合都合不拢,偏这弟弟还是个皮猴儿,一会儿进,一会儿出,将小户儿欺负得哆嗦发颤,汁液连连,好姐姐也被欺负得哎哎不停,泪水儿都要飞飙出来了。 “你……你轻些……”净姝受不住他这样狠干,忍不住开口让他轻点。 “我倒是心疼姐姐,想要轻些,可我家弟弟不同意,它正快活着住新家呢,姐姐若受不住,不如与它说些好话,看能不能让这坏弟弟停下来,也心疼心疼姐姐这小户儿。” ……净姝再次无言以对,根本不知该怎么回他的混账话。 净姝的沉默换来了某人更粗蛮的动作,半点儿没留情面,下下往里头狠入,给里头弄得酸麻不堪,哆嗦着又丢了一回。 “好姐姐,你就服个软吧,对它说几句好话吧,不然我这弟弟可不能轻饶了你,非得要给你这小户儿折腾坏不可。” 到此时,净姝算是知道了,他这一回就是想故意逼着她说些淫荡话。 净姝哼哼,继续掩面不做搭理,且看他这样顶,这样磨,能嚣张多久,等他一腔儿白精受不住喷洒出来,就会歇停了。 “好姐姐,别一直不作声呀,倒是也给我点反应呀,弟弟一人折腾多没劲儿。” 司南又说了几句,渐渐察觉了她的意图,眼神一动,心里又有了主意,随即停下动作,凑过去亲她,强行拉开她的手,逼迫她睁开眼,笑道:“好姐姐做甚不敢看我?可是弟弟长得不讨喜。” 瞧着他面上调侃笑意,净姝羞臊得整个身子都红了,“你既知道自己不讨喜,又逼我看你作何?我可是讨厌死你了,就会欺负我,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以后就不和你做了,让你睡书房去……哎呀……” 净姝反抗的话,换来了司南的继续狠动,一边顶一边笑:“好个心口不一的姐姐,分明缠我缠得这样紧,还说不想做,姐姐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弟弟这样卖力,竟还讨不着姐姐一句好?” 净姝说不过他,也斗不过他,被他全方位压制下,恼羞成怒,动手往他肩上狠打了两下。 “哎哟!”某人痛呼,“好狠的姐姐,一面叫我卖力,一面还打我,可是嫌弟弟动得不够快?弟弟这就卖力来,这就卖力来,姐姐可别着急。” “哪个着急了……”净姝被他颠倒黑白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他的深入打断了,他真如话中所说,更卖力来了,一下比一下狠入,动作快快,叫她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首-发:iyushuwu.xyz (woo18 uip) 逼着媳妇儿说骚话的代价 (ωoо1⒏ υip) 这一场下来,净姝可是被欺负惨了,一直到他抽出去,那穴儿还在不停发颤,每颤一下,又多流出来一股他射进去的白精来。 瞧着小娘子惨兮兮地模样,司南满意笑了,凑近她脸,伸手抹去她面上那点子未干的泪痕,亲了亲她微张的红唇,笑道:“弟弟伺候地可好?姐姐可是满意了?” 净姝无力瞪了他一眼,也不知究竟是谁伺候谁。 “姐姐瞪我,可是不满意?那我再来一回,必定做到姐姐满意为止。”司南说着,又动手过来,吓得净姝瞬间回了力气,赶紧往后躲去,“满意了,满意了!” “姐姐就满意了吗?”某人言语间顿时满是失落。 净姝连连点头,可不敢再招惹这禽兽,谁知满意的态度一出,某人又变了副嘴脸,“姐姐满意了,弟弟还不满意呢!” 某人说着,又挨了上去,作势要来,吓得净姝赶紧推他,一边推,一边没好气问:“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姐姐方才只顾着享乐我的伺候,都不搭理我,可是伤了我的心。” 看他还要做纠缠,净姝不由扶额,“你究竟想怎样?直说吧,可别再折腾我了。” 司南呲牙一笑,拉着她的手,放上自己又硬乎起来的腿间,嘿嘿道:“不是早说了嘛,想听姐姐夸夸我这兄弟。” ……这要怎么夸? “我不会,你别为难我。” “姐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不成还想不出一句夸?”某人哼哼。 净姝也哼哼,“我看的学的都是正经东西。” “那我不管,姐姐今儿个务必得给我想出一句夸,不然我这弟弟可是又要进姐姐的桃花洞里再耍一通宝。”某人威胁。 顶着他这威胁,顶着他那虎视眈眈的神色,净姝无法,只能又仔细看了看他口中的弟弟,看了看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硬物,琢磨着该怎么夸。 净姝扶额细想,许久才开口说道:“似蛇又非蛇,无鳞又无齿,其身滚烫如火烧,不似蛇冰凉……” 净姝绞尽脑汁想了几句话来,某人却是不满意,这就要动手,净姝吓得只能忙忙另外又道:“裤腰带一系,潜龙勿用,裤腰带一解,一柱擎天,肉刀子瞧着不利,磨起人来,也是狠杀杀了去,实在受用不得!” 净姝当真是被他逼急了,胡乱说了,将自个儿心里话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却不知这正是某人想听的,听得某人直发笑,可算是如了心称了意,抱着小媳妇儿一阵狠亲。 松了一口气的净姝不知道,某人那物儿硬了,不管她说的好坏,都要往她嫩肉儿里头再耍一通威风。 等净姝明白过来,又被他按着腰入了进去。 这一夜,司南那是半点儿不得闲,抱着小娘子,又摸头来又摸脚,百样方法欺负人,一遭接着一遭来,欺负得净姝说不要,叹不要,求不要,恨不得给他咬一口,踹一脚,将他狠狠踢下床去。 一直荒唐到天明才歇去,一觉睡到大中午,净姝醒来,只觉得腰儿酸,手儿软,浑身无力腿打颤,可恼瞪了旁边始作俑者一眼,怒道:“你今晚给我睡书房去!” “好好,我今晚睡书房。”司南应得爽快,这态度倒是让净姝有些狐疑了,这可不像他。 “你最好说到做到。”净姝哼哼,打开他搀扶的手,自己扶着床站了起来,而后叫来六艺六礼,将这厮赶了出去。 被他弄成这样,今儿是别想出门了,只能窝家里处理些琐碎事情,净姝想了想,让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往年中元节,娘亲带他们去大明寺参加盂兰盆会,都会事先抄写几遍盂兰盆经,几遍地藏菩萨本愿经,到时一并带去庙里,为家人祈福,今年自己去,这些都得自己准备。 净姝想的虽好,但手软得厉害,写起字来运不起劲,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难看的很。 写了几页,觉得不可,净姝想了想,让六艺把那罪魁祸首找了过来,只想着既是他害得她写不了,便让他代笔了。 司南来的匆匆,走路带风,只以为净姝不生他的气了,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净姝挡住了,净姝将两本经书直接拍在他怀里,让他拿去书房:“一本抄十遍,不抄完别往房里来。”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砰地就关上了门。 司南碰了一鼻子灰,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恼,乖巧应道:“好呢,媳妇儿,我这就去写,不吃不喝我也争取今儿个写完,你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半天写完?净姝不信他的话,盂兰盆经不长,地藏菩萨本愿经可是长地很,抄一遍估摸就得许久。 思及此,净姝又开了门,叮嘱他道:“这是要拿去庙里的,你可得给我一笔一划好好写规矩了,不能有一点儿马虎。” “晓得了,姝儿放心就是了。”司南拍着胸脯保证,却是企图往房里走,净姝察觉他的企图,砰地又把门关了。 “快些去写吧,我可是会一遍一遍好生检查的,你不写好,不写完我可不会准你进房的。” 司南应声离去,听他走远,净姝才又打开了门,她是不信他半天就能抄完十遍经书的。 净姝虽想着他抄不完,但晚上还是给他留了门,她觉得他肯定不会老实不回房的,给他留门,免得叫他又像上回那样从房顶跳了。 净姝想着他会回来,一时间也没有睡,闭眼假寐等他,可这一等,等到半夜还不见他回,这让净姝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难不成他真的老实了? 怎么可能呢?净姝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夜被折腾一夜,虽睡到中午才起,但还是很疲累,实在久熬不住,等不得他回来,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净姝是被鸟叫声吵醒的,叽叽喳喳,可是恼人,净姝揉眼醒来,正欲喊六艺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觉一只手拍在了她背上,“早着呢,再睡会儿。” 不是安司南,又是哪个,他果然回来了,净姝顿时来了精神,就要抓他的错处,然而当她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这儿根本不是自己房间,而是在书房里面。 “我怎么睡这儿来了?你把我抱过来的?” 司南没睁眼,只是笑,“不是你自己来的吗?可怜巴巴说没我在身边睡不着,说着就硬挤上了我这小床,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让我抱着你,搂紧你。”首-发:rourouwu.in(woo18 uip) 哄媳妇儿 “我信了你的邪,我明明是在房里睡着的,莫要编瞎话哄我。”净姝说完,就要起身下床,不料刚下床,又被他拉了回来,按在了床铺上。 “我承认,我说谎了,是我不抱着你睡就睡不着,可无奈还没抄好经文,不能回房睡,便只能把你抱来书房了。” “这样和回房睡有甚差别?”净姝嘴上哼哼着,心里却是因他这几句话泛起了甜来。 “反正你只说不让我回房睡,可没说不让我抱你来书房睡。”某人惯会耍无赖,难怪他一开始就答应的那样爽快。 净姝被他抱着,又眯了一会儿,只是书房廊下那些个百灵鸟的叫声分外扰人,眯着也没有睡着,索性还是早些起了。 看了看他写的经文,确认字迹工整,便放心了,而后把他拉起来,趁着晨光,一起来抄写剩下的经文。 司南打着哈欠,提笔直写,无需对照经书,看得净姝好是惊奇,凑过去看了看,又对着经书瞧了瞧,一点儿没有差错,不由惊道:“你都记住了?” “这都写了几遍了,自是记住了。” 净姝默了,瘪瘪嘴,“我就记不住,我每年都跟着我娘抄写这两本经,也只记得住这盂兰盆经,地藏经太长了,怎么也记不住。” 司南笑道:“我用的那些个符咒都要配合咒语使用,不同的符咒配不同的咒语,要记得多多了,从小练的过目不忘的本事,你当然比不过。” 净姝羡慕了,“我也好想能过目不忘。” 两人写比一人快,各写各擅长的,从清晨写到深夜,一天功夫还真是写完了十遍,司南便欢天喜地把东西又搬回了房里去。 晚上某人又觍着脸挨上来,暧昧说道:“姝儿帮着我一起写,可是为了让我早点写完?可是姝儿也想我回房来睡?” “我只不过是不想半夜又被某人抱去书房睡了,那些鸟叫声忒是吵闹。”净姝嘴硬不肯承认。 “好姝儿,你就别嘴硬了,为夫都清楚。”司南说着,凑上了嘴来亲她,亲她的脸,亲她的嘴,眼瞧着他的手又要摸进她衣裳里,净姝赶紧按住了。 “你别整天都只想着这档子事,我问你,表姐的婚事当真没有问题吗?那天六艺去汪家,可是听说表姐和那二公子的婚事板上钉钉了,那二公子都堂而皇之上门去找表姐了,京里不少人家也收到风声,默认两家要结亲了。” “你放心,不管他们怎么板上钉钉,该吹还得吹,你等着看就是了,转机就在八月,中秋节之前自有分晓。” 看他胸有成竹模样,净姝也就信了他的话,只等着八月再说。 “现在能做了吧?”司南说着,手又不安分的动了起来,不料只一下,又被净姝推开了,“不来,一下做多了,腻味了,不想做。” “那你借只手与我,用手儿帮我弄出来。”司南退而求其次。 “改天吧,改天借给你。” 嘿,这小丫头学精了,哄不到了。 司南想了想,又哄:“媳妇儿,刀子不磨要生锈,肉刀子二十多年来初开封,得勤磨呀。” 司南故意借她那日说的肉刀子来做说辞,却不知这“肉刀子”一词让净姝又想起当时被他逼迫的羞窘,面上霎时一红,可是羞恼,当即伸手又拧了他手臂一把,“你还敢说呢,若再有下回,我一定和你没完!” 这一晚司南始终没能哄得小媳妇允他,只得暂时作罢,过两天再寻机会。 第二日一早,刚吃过饭,根叔又来了,说是覃家的案子结了,已经上报给皇上,早朝过后,具体结果就会公布天下。 “杨叁爷等人大概会如何处置?”净姝不放心问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怕是会坐几年冷板凳了。” “劳烦根叔了。” “少奶奶客气。” 覃家的事情出了结果,司南还记挂着与牡丹的约定,便拿了香烛元宝,与净姝出了门,在城下等得皇榜告示后,看得秋后处斩的判决,便去了覃家祖坟所在,寻到了牡丹的坟头,将结果诉与牡丹听。 随着纸钱烧尽,与牡丹的承诺算是彻底了结了,司南总算是松了心里的担忧,不然总担心事情会有所反转,到时与小姝儿分离可就不好了。 司南想着,不由看向一旁的净姝,嘴角勾笑,伸手搂过她来,往她面颊上狠亲了一下。 净姝被吓了一跳,忙推他,这可还在别人坟头呢! 司南笑嘻嘻又松了手,给她抚了抚颊边被风吹动的发,问她:“今儿想去哪里玩?” 净姝摇摇头,“不玩了,今天得去找何先生彻底落实一下善堂的事情,我打算善堂在中元节这一天开门布施,日施人,夜施鬼。” “你这想的可好,连鬼都想到了,正好何先生也懂行,不担心会出差错,就是看当天何先生可有空了。” 两人商量着往回走,进城门时,与一个戏班擦肩而过,司南指着戏班子对净姝说:“姝儿可知什么是叁更戏?” 净姝摇摇头,不曾听说过。 “叁更戏,顾名思义就是叁更唱的戏,唱给鬼听的,一些地方在中元节时,会请来戏班子唱叁更戏,在坟头唱给祖宗们听,说是祖宗们听高兴了,就会保佑后人。” 净姝看着戏班子的马车打了个激灵,那多可怕呀,谁敢去唱呀?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只要银子到位,一切都好说,比起这叁更戏,那皮影戏更是诡异,据传皮影戏原是招魂术,后被人传开了来,才成了一般耍乐的玩意儿。” 明明已经经历过这么多鬼怪事,可此时听他这么说,脑补一下,却是比真实碰见更让净姝觉得害怕,忍不住后背泛凉,起了寒意。 看她吓着,司南也就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把车帘放下,将她一把子搂进了怀里,亲了又亲她香喷喷的腮儿。 两人到何先生家门口时,何先生家里正好有客,他们还在想会不会打搅了,谁知那何先生一见他们却是亮了眼睛,赶忙迎了上来。 “说曹操,曹操到,安司南你可来巧了,我们正想去找你呢。” 自上回事情之后,何先生对他们态度和善了不少。 司南走进门去,看得院里的客人,其面带死气,额间泛黑,是鬼缠身之像。 九千岁的大劫 “安少爷,这是我师弟高彰。”何先生先做介绍。 “久仰安少爷大名。”高彰抱拳行礼。 “高兄不必客气。”司南回之一礼,随后问道:“我观高兄面色有异,有鬼缠身之像,可是遇见了什么难办的事?” “安少爷慧眼,我偶得一诅咒鬼物,似与你父九千岁有关。”高彰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刻满经文的小木盒子,盒子上面还封有符咒,层层包裹。 盒子一出现,司南腰间的酒葫芦突然颤动起来,里面的酒水也翻滚了起来,像是煮沸了一般。 司南来不及细看木盒子,赶紧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查看,他带着酒葫芦这么多年,还不曾见酒葫芦有过如此异动。 当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司南手上的酒葫芦时候,高彰手里的木盒子突然也起了异动,上面的符咒突然爆燃起来,大量黑气从木盒弥漫出来,吓得高彰赶紧脱手,将木盒子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再次施法镇压,然而不论什么符咒打上去,都会爆燃起来,根本不起作用。 瞬间功夫,黑气已经顶开了木盒子,只见黑气当中有一颗闪着微光的小石头。 石头一半是翠绿色的,一半人血样的鲜红色,仔细看能见里面红色涌动,像血丝一般。 “血沁玉?”司南一眼看出了名堂,就见那黑气突然大涨,朝他冲了过来。 黑气之快,让他来不及逃,下意识抬手做挡,手中的葫芦却是不知怎么脱手而出,酒水撒了过去,将扑过来的一团黑气尽数打散,而后葫芦像有人驱使一般,朝黑气当中的玉石扑了过去,将拇指大的玉石吃进了葫芦里。 司南见此,没有多想,赶紧冲上前去,将葫芦盖子盖上,如此才算彻底停下。 “这究竟怎么回事?”几个人异口同声,司南问的是玉石,高彰等人问的是酒葫芦。 司南摇摇头,“我也不知这葫芦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曾有过这种情况,你们先说说这玉石是什么来历,可是血沁玉?怎么就和我义父有关系了?” “此物确是血沁玉,却并非真正的血沁玉。” 高彰这话让司南和净姝糊涂了。 “古玉旧魂我不擅长,还望高兄明示。” “此物是血沁玉,却是个作假的血沁玉。” 这下司南就明白了,血沁玉一般是陪葬的玉石,因佩戴在死尸身上,尸体腐烂后,腐血沁入玉石当中,经年累月下来,便就形成了这种血沁玉,是冥器的一种。 因要长年累月才能成形,所以古玩界有个古玉沁血值千金的说法,也正因如此,血沁玉造假也是很猖獗。 通常造假会用羊,狗一类的动物,将玉放入火上烧红,塞入刚死的狗肚当中,或是逢入活羊腿中,数年之后取出来,便成了血沁玉。 只是其经年累月下来,这种血沁玉身上会带有动物的气味,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所以这种造假的血沁玉又被称作羊玉和狗玉。 因这弊端明显,另有丧心病狂之人会用人尸来做假,将烧红的玉放入刚死之人的喉咙里,无需几年,便能得到一块难分真假的血沁玉,这种血沁玉虽不比真的,但在市面上也很受欢迎。 司南看净姝不懂,快速给她解释了一下何为血沁玉。 净姝听得此作假的法子,惊得不行,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为了赚钱,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只是她还有一事不明,又问:“不是有句话说玉不二带吗?这种被人带过,又做了陪葬的玉,又为何会受人追捧?” “一般血沁玉当中不会藏有恶灵,只是带有阴气,由专门的养玉人养掉阴气,便能正常佩戴。这种沾血的玉石,养掉阴气之后,再请高人加持,便能做成法器,做成护身的宝贝,所以才贵。”高彰接过话头解释了一番,随后将话题又扯回了刚刚那颗小玉石上。 那颗玉石其实是一颗雕刻精致的玉枣,用的还是极品的帝王绿,小小一颗,就算不做成血沁玉卖,也是能值千金。 具体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他与何先生是师兄弟,原都是给当铺之流处理事情的,只是后来他仗着有本事,便又另外做了些倒腾古董的生意,专收别人不敢接手的古物。 那天有个老主顾,找到他店里来,与他说了这件玉枣,说是这玉枣已经养死了好几个养玉人,换手了几个卖家,现在市场上普通人根本无人敢接,且问他敢不敢接手? 他琢磨一番,便去见了卖家。 一见这玉枣他就知道这其中大有文章,本还想借此与卖家压压价,如果价格合适他就接了,谁知那卖家听见他愿意接手,直接给了个底价,只要他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入手一件品相极好帝王绿做底色的血沁玉,这简直是白捡,只要一经解决,脱手出去,必定能血赚一笔。 于是乎,他想也没想就接手了这颗血沁玉。 拿回家中,他施法一探,才知这玉枣是被人下了咒,而后他便试着解咒,然而所有法子全都试过,哪怕是上香请祖师爷帮忙也没能解开这玉枣上的咒,反倒是被其反噬了,整天整天做着一个诡异的梦,梦着自己成了个女人,下体被塞满了枣,每梦一次醒来,身下阳具就会短上少许。 下体被塞枣……净姝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了司南,司南眉头也皱了起来,与她想到了一块儿去,怎么听都觉得是义父常吃的那阴枣的做法。 “然后呢?”司南问他。 “然后我为了破咒,遵从祖师爷指示,又去找了那个卖家,四处打听这个玉枣的来历,才知道这玉枣根本不是普通作假的血沁玉,而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禁军统领严肯,生前为了讨好九千岁,请了西域藏传密宗佛教的大师做法加持,做的一个滋阴补阳,延年益寿的护身的宝贝,因其是用阴法加持,需用人血做引,才会误打误撞将其做成了血沁玉的样式。” “据说此物本该是去年九千岁寿辰时送去给九千岁贺寿的,不料东西刚进门就又被退了回来,而后严肯便将其自己留用,谁知不出一月,严肯就暴毙而亡了,死在了一个妓子的肚皮上,因死的不光彩,死后被人参了一本,惹得龙颜大怒,将其一族贬出了京城,此物就是那时候被人偷拿出来买卖的。” “当时大家以为会有邪祟之事发生是因为上面的阴怨之气还没有被养掉,便寻养玉人养玉,一连死了好几个养玉人,这才几经换手,便宜漏货了。” “不对呀,既然是补助的法器,怎么又成了害人的东西?若是严肯做的手脚,九千岁不收,他又为何会自己留用呢?”净姝不解。 高彰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现在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物不是什么于人有所补助的宝贝,而是害人的东西,若当时九千岁留下,九千岁怕是早就遭遇不测了。” “藏传密宗佛教与一般佛教不同,其法诡异,中原地方知者甚少,此咒怕是难解……” “大劫来了。”高彰正说着,司南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引得大家的视线都看向了他,净姝恍然说道:“这就是义父的大劫?” 司南点点头,而后伸手拿起葫芦,摇了摇,只听水声,未闻其他动静。 冥冥之中早有天意 “你这葫芦倒是好,能够将其困住,我若有此宝贝,又何至于这么吃亏。” 高彰嘴停不住,司南想了想,这葫芦能显露功德,自成酒水,本就不是凡物,他一般喜欢用其来装鬼,只因葫芦肚大有乾坤,能自成一方天地,所以上回他能用葫芦帮牡丹躲过日夜游神追捕,想来这也是为何葫芦能困住这玉枣了,只是他没想到这葫芦无需驱使,会自己动。 思及此,司南打开了葫芦盖子,往里看了看,小小玉枣沉在壶底,并不见动静,正细看时,玉枣突然化作了一个女鬼,朝他扑了过来,他赶紧又盖住了葫芦盖子,将女鬼堵了回去。 “你可知玉枣里的鬼是何来历?”司南又问高彰。 高彰摇摇头,“玉枣在我手中时女鬼不曾出现过,许是与九千岁有仇,所以一见你就暴动了。” 听完大致情况,司南心中有了主意,给他们道了谢,随后便要走,高彰赶忙问他:“你打算怎么解决?可是要往西域去寻下咒的法师?” 司南不解他说,“为何要这么麻烦?咱们技不如人,解决不了,不是还有神佛吗?” “请祖师爷相助吗?我之前就请过我派祖师爷了,祖师爷给我指示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才一直追查真相,寻到了你这儿来。”高彰只以为他要请祖师爷相助。 “既是鬼事,你找祖师爷当然没用,你祖师爷又不管鬼,也不能泄露天机给你听,插手你的因果,只能给你指示,让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那你打算找谁帮忙?”高彰很是莫名。 “当然是去找管鬼事的城隍他们了。” 用葫芦只能暂时困住此物,要想破咒,还得另想法子,既然与鬼有关,无疑找城隍爷他们最好。 “祖师爷都没法解决,城隍不过一个小仙,肯定没戏。”高彰不赞同他的做法,还是觉得要听祖师爷的指示,去西域找下咒的密宗大师解咒。 “城隍管不了自有判官阎王,阎王判官管不了,还有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恶鬼为祸人间,不管有理无理,他们分内之事,都不能袖手旁观。” “这,也是……该他们管的。”高彰挠挠头,他处理鬼事,从来没往城隍这些小神身上想过,要么自己解决了,碰上解决不了的,都是直接上香请示祖师爷。 “按你这么说,祖师爷为何不直接让我寻城隍他们解决,反而要让我寻找真相?” 高彰想不明白。 “你若是有事都寻城隍他们解决了,那你不就成城隍他们的信徒了?你家祖师爷总不得将自己的徒子徒孙赶去信奉别的神吧?” “神仙怎么会有私心呢?” “不是有句老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嘛,神佛无人供奉怎么能成?” 高彰无语凝噎,感觉自己原先的所有认知,都被他这几句话给推翻了。 高彰跟着司南一块儿去了城隍庙,他突然还挺想看看司南会如何解决这件事的。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有插嘴的何先生也一起去了。 一行人来到城隍庙,庙里一如既往地香火旺盛,司南仗着与城隍庙里的修士熟悉,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面厢房,请来了城隍爷显露真身。 “今儿又寻我何事?”城隍爷正忙着,没做那些个虚礼,直接开门见山询问。 “遇见个被下咒的鬼物,我们拿捏不住,特意请您帮忙瞧瞧。”司南说着,将酒葫芦提溜起来,双手奉上。 城隍爷接过葫芦,施法往葫芦里探,只一下,又收了法,“你这葫芦好宝贝。” 说罢,将葫芦盖子打开,再施法查探。 比起刚才,城隍面上多了几分凝重,“这鬼被人以古怪的咒法加持过。” “是,据说是西域那边密宗佛教的大师做的法。” “原来是密宗的。”城隍手上一抓,将玉枣从葫芦里取了出来,正要将玉枣中的鬼捉拿出来,玉枣却是先行渗出黑气,不论城隍怎么施法也镇压不了黑气。 眼看着黑气垂直飘上,在空中凝结成团,大家这才发现在黑气之中还有一丝丝金光,不多久,黑气与金光分做两半,凝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 女人大半身体在黑气当中,狰狞万分,小半身体被金光包裹,极为正常。 “这是一念之间!”高彰惊呼出声,“一念之间取之佛教当中“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说法,一些收藏品上会做佛魔同体的雕刻,便是一念之间,只是一般都会将佛身雕得比魔身更大一点,取邪不压正的意思,面前这女子,黑气弥漫大半,分明是邪压了正。” 高彰话音未落,女子陡然睁开了眼,满是怨念的双眼直勾勾看向司南与净姝,只一眼,就让净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赶紧抓紧了司南的手。 司南轻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别慌,而后上前一步,挡在净姝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没说话,身上黑气却是猛然大涨了起来,尽数朝司南冲了过去。 黑气来势汹汹,速度之快,大家都没来得及拦住,司南也只来得及将净姝推开,自己却是被黑气裹挟住了。 “司南!”净姝急得大喊,想要去拉他,被一旁的何先生眼疾手快先行拉住,就见那夹杂金光的黑气如同带金的小黑蛇一般,往司南面上七窍钻进了他的体内,不多久,司南也如同女鬼一般黑气缠身,整个人都变得狰狞起来。 净姝看得着急,可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往城隍面前跪,求他帮忙。 城隍点点头,却也是有心无力,他施法对女鬼根本不起作用,解不了密宗的咒,也只能赶紧让日夜游神往地府求助。 司南咬牙忍耐着,正想念咒试着压制这股子黑气,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赶紧席地而坐,开始打坐,口诵地藏菩萨本愿经。 初时稍有些涩口,随后越诵越流畅,渐渐他身上的黑气涌动速度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慢了下来。 他这是想用中原佛教的法子对付藏传密宗佛教? 高彰等人有些看不懂了,城隍爷也是,不明白他一个修道的,怎么也能将那么长的地藏经流利背诵出来? 只有净姝明白了过来,也坐下来,配合他开始诵念盂兰盆经。 盂兰盆经和地藏经都是孝经,都是主说孝道和超度,这两部经恰恰好合了此番司南代父受过的事情,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有天意了。 一念之间 随着二人的诵经声,司南周身的黑气渐渐往他左半边身体聚拢,他慢慢也变成与女鬼一样,一半狰狞一半正常,渐渐的,黑气似乎消散了不少,金光渐渐变得多了起来,隐隐有要将黑气压制住的势头,那女鬼见此,赶紧又发功,将自己身上所有黑气都朝他扑了过去。 黑气激增,打断了司南的诵经声,也打乱了他刚刚才稳定住的黑气和金光,黑气再次在他体内暴动起来。 正此时,被搁置在一旁的葫芦突然跳到了司南身上,葫芦嘴里喷洒出无数酒水来,将司南浇成个落汤鸡。 酒水的浇洒稍稍压住了暴动的黑气,司南咬咬牙,再次诵念起地藏经。 随着经声再起,黑气慢慢又停了下来,而后金光渐渐大涨,渐渐胜过了黑气,女鬼见此,有些不可置信,就要扑杀过去,不料被城隍伸手拿捏住了,玉枣霎时碎成了两半。 原来是黑气与金光便是密宗大师下的咒,咒到了司南身上,女鬼没有此咒防身,城隍便能轻易将其制住。 没有女鬼来扰,司南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专心念经,慢慢地,金光压制住了黑气,几遍地藏经过后,司南身上便只剩金光不见黑气,随之金光消散,咒便解了。 “这就行了?几遍地藏经就解决了?合着我想方设法查探真相都是在白费心机?” 高彰很是诧异,那厢女鬼也是,失控大叫了起来:“天理不公!天护恶人!天护恶人啊!” 看着失控的女鬼,高彰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碎成两半的玉枣,看还能不能有补救的机会,毕竟是上好的帝王绿,就算是磨个小小的戒面出来也能值回本钱。 看着看着,高彰不免又想起了刚刚那个“一念之间”,霎时明白了过来,此咒应该就叫“一念之间”,司南能破此咒,并不仅仅是他念了地藏经,而是心中他心无恶念,功德深厚,其身正气压制住了邪气,这才能借由地藏经超度了女鬼,破了此咒。 高彰正想着,那边司南站起了身,扶起净姝,而后走到女鬼面前,问她:“你说天护恶人,不如对城隍爷说说你的冤屈,为什么宁愿化做厉鬼,被困玉枣当中,也向我义父索命?” 见他过来,女鬼还想扑杀过去,然而城隍拿捏得紧紧,她一点儿也挣脱不得,试了几下,她只得放弃,说道:“罢罢罢,此番是我输了,便叫世人听听我的冤屈,听听那阉奴的歹毒心肠吧。” 从女子嘴中得知,当年她父亲本是荀州知府,回京述职,只因见着九千岁没有行礼,恭一句千岁,就被九千岁寻着由头参了一本,落得个满门抄斩,除了她,满门一百零六口都死了,而她,因被当时抄家的大人看上,才幸免于难。 那个大人,便是做得此玉枣的禁军统领严肯。 严肯为何会做玉枣,还得从最开始说起。 九千岁年轻时受过苦难,身子骨弱,所以净身后伤口恢复不佳,落了个小便失禁的毛病,因这毛病,他身上常年会有异味,每日需得换好几次衣裳,抹上香粉遮盖。 九千岁得势之后,那些个想讨好他的人,便在这方面下了功夫。 当年严肯还只是一个小小侍卫,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一个西域胡商说起了阴枣,听说其能吸阴壮阳,便上了心。 在胡商的介绍,他往西域寻到了泡阴枣的法子,也因此接触到了西域密宗佛教,而后他将这法子献给了九千岁,以此得了九千岁的眼,从一个小小侍卫,慢慢成了禁军统领,成了九千岁的心腹。 一直到前两年,不知两人怎么就突然撕破了脸,严肯不甘做九千岁的弃子,便想了个这样的法子,想借由巫法之术,用鬼魂控制九千岁,做成玉枣样式只是为了让九千岁想着当年他献阴枣的功劳,想着阴枣的功效,以保证九千岁一定会带上此玉枣。 “我当时成了严肯的宠妾,已经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他对我没有设防,我才能得知此事,得知他在寻可靠之人做鬼入玉枣之中,我便编了个瞎话,说愿意为他舍身。” “我只想着做人报不了仇,便做鬼报仇,将他们一个个都杀死,所以趁着大师做法的时候,我找借口支走了严肯,拿出毕生积蓄与大师另做了一桩买卖。” “等等。”高彰打断她,“听你这么说,你找九千岁他们报仇这没问题,可我们又与你有何恩怨,你为何要杀了那么多养玉人?” “我想杀的只有那阉奴和严肯,其他的人会死会疯,都并非我所愿,而是因为他们自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们心存恶念,才会受玉枣上的咒影响,从而丢了性命。 这也是那大师给阉奴留的一点生机,大师慈悲,不愿沾惹因果,所以没下死手,只要他心存善念,我便奈他不得,我当时只想那阉奴怎么会心存善念呢,却不曾想,就是这一线生机,让我功亏一篑,谁能想到坏事做尽的九千岁,他的儿子竟会是个一点恶念都无的大好人呢,老天终究是不长眼的,叫那祸害得了个好儿子。” 女鬼说得愤愤,还是不服气。 “既不是你动的手脚,那我为何会缩阳入腹?”高彰还是不解。 “你会缩阳入腹,会梦到被塞阴枣,那恰恰是你祖师爷给的庇佑,在给你指点迷津,让你去找九千岁那罪魁祸首。” 高彰恍然大悟,所以是他领会错了祖师爷的意思,系铃人是九千岁而非下咒的大师。 “妖孽何在?”突然一个声音飘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话音未落,判官已经到了眼前。 城隍将女鬼交给判官,抱怨道:“你这来的也忒慢了,我差点儿就要吃亏了,在自己地盘吃亏,传出去,我这城隍的脸面往哪儿搁?地府的脸面又往哪儿搁?” 判官一瞪眼,“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七月半,地府哪个鬼差不忙?再说了,你要是吃了亏,往上告阴状不就是了,到时候天上地上所有同僚一起给你报仇。” “判官大人,小女子要告阴状!”女鬼一听判官这话,马上叫嚷起来。 “你要状告何人?” “九千岁安德怀!” “你与他有何恩怨?”判官一边问,一边拿出生死簿。 女鬼赶紧将刚刚说的又说了一遍。 判官翻开生死簿查看了下,说道:“安德怀坏事是做了不少,但你告不了,他参你父贪赃枉法,残害百姓,这都没错,你父确实是个大贪官,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害死了不少百姓,死了是活该,至于你家其他人,是受了你父亲的连累,与他无关。” “怎么可能!我父亲那样好的人!”女鬼不信。 “生死簿摆在这儿,我还能哄你不成?” 判官说完,没做多留,随后便走了,随着他拿捏女鬼离去,大家都不由得静默了一会儿。 其实司南能顺利解决这事,已经表明她告不了阴状了。 城隍施法无用,判官因事迟来,此事说到底,也还是遂了高彰祖师爷给的指示,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是九千岁而非下咒的密宗大师,而司南是代父了结此事。 九千岁的功与过 城隍爷也没做多待,让他们自便,便就走了。 一行人走出城隍庙,分别之际,何先生若有所思对司南说道:“你帮我解决与牡丹的恩怨,恰好覃家一案又是你义父在处置,说来说去,此番我师弟送来玉枣,助你们解决此事,便就是因果,是天意,经此一遭,我们受益匪浅,或许我们一派往后该改改以往处置阴魂怨灵的法子了。” 司南点点头,“今儿个我也算是真切领会到了这句“万法不离因果,佛道本是一家”的意思了,或许以后能有更好的法子来处理鬼事。” 两厢说了会儿话,商定好了善堂的事情,便告辞走了。 司南租了辆马车,将净姝抱了上去,一放下车帘,他就迫不及待将净姝压在车壁之上,狠狠亲上了她的嘴,一边亲还一边喊着媳妇儿。 净姝被吓了一跳,赶紧推他,小声斥道:“你干什么?这在大街上呢!” 净姝挣扎得厉害,司南只亲了几下,也就住了嘴,只是还是紧紧按着她,不停唤着:“媳妇儿,媳妇儿……” 看他突然这样失常,净姝当真是被吓着了,还以为是方才的黑气影响,伸手摸了摸他脑门的汗,赶紧问他:“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没事。”司南好一会儿才松开抱着她的手,又往她脸上亲了下,方才平静下来,说道:“媳妇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净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地藏经吧,那真是大大的巧合了,若不是中元节要去大明寺参加盂兰盆会,她也不会想着来抄经,中元节抄这两本经去庙里祈福是她家向来的传统。 本来这经她是打算自己抄写,不让他这修道之人沾手的,若不是前一晚他闹腾地厉害,让她实在恼怒,才会一气之下这么罚他的,见他也没有拒绝抄写,也就没有多想了。 “不止经书,还有何先生,你的善堂,今日若不是你决定来何先生家里商量善堂的事,就不会正好撞上何先生师兄弟,若不是正好碰上,他们这个时候去安府找我,必定是找不到的,若此时义父正好在家,那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去何先生那儿是巧合不假,其他的可都是你的猜测了,义父一早便去了宫里汇报案情,就算何先生他们去家里寻我们,也不会撞见义父,你说的猜测都不成立。” 净姝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擦额上的汗,让他莫要胡思乱想,然而净姝没想到,事情正如司南猜测这般,那本该在宫里的义父,此时就在家里,正差人寻他们呢。 两人一下马车,根叔就迎了上来,说是老爷有情。 净姝和司南下意识对了下视线,而后问根叔:“义父多久回来的?为何会急着找我们?” “回禀少爷,老爷一下早朝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差使咱们四处寻您和少奶奶,究竟如何,老奴也不知晓,少爷少奶奶还是赶紧去见见老爷吧,见过老爷就知道了。” 看根叔说得急切,司南拉着净姝赶紧去了义父房里。 九千岁正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一旁侍女在打扇,察觉有人进门,眼睛顿时就睁开了,见是他们,猛地站起了身。 一下起地猛,让九千岁有些头晕目眩,只觉得天旋地转,又坐回了椅子上,司南赶紧过去扶住,给他抚了抚背,“义父,您这么激动做甚?”说着让净姝倒了杯茶水过来。 九千岁扶着头顿了顿,而后朝他招了招手,司南会意靠过去,任由其捧着他的脸摸了摸。 “方才天旋地转一下,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接过净姝递来的水,九千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落座,“瞧着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义父为何会这么说?您为何会觉得我们有事?” “也没多大的事,不过是昨夜做了个梦,心里不踏实,所以今日将事情了结之后,就找了个由头回来看看你们。” “是什么梦?” “梦见有人刺杀于我,长剑就要没入我心口时,你与姝儿挡在了我面前。” 净姝下意识看了眼司南,那厢九千岁还在说:“因昨日那梦干扰,不亲眼看到你们,为父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司南想了想,说道:“义父,我们刚刚在外,确实是在处理一件有关于您的事情,确实有些凶险。” 司南将刚刚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九千岁听着,看着门口的眼神慢慢僵直,一眨不眨,似在想些什么。 司南说完许久,九千岁才回过神来,面上露了个自嘲的笑,而后问他们:“你们可知我这九千岁的称号是怎么叫开来的?” 司南与净姝都摇了摇头。 “这称号,最先是因为皇上说的一句戏言,皇上说,若朕为万岁,德怀当活九千九百九九岁,辅佐朕打点天下。如此,九千岁这称号才被人叫开了去,皇上虽没亲封,但也知朝堂上下以此称呼于我,我对江山社稷之功,别人看不到,只有皇上知道,只有皇上知道,如今这昌平盛世,也有我安德怀的一份功劳在其中!” 九千岁说着有些激动,这些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对旁人说起。 好一会儿九千岁才平息下激动的神情,继续说道:“我承认我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滥杀过不少人,犯下了不少冤孽,可这官场之上,后宫之中,本就是个修罗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别说谁无辜。” “那女子只知其父是被我参了一本,落得个满门抄斩,却不知她父亲任荀州知府五年,仗着有前骠骑大将军撑腰,贪了多少赈灾的雪花银,她不知道她父只不过是一个开端,手握兵权,蔑视皇威的骠骑大将军才是皇上最终的目标,怪只能怪她父亲没有看清局势,站错了队。” 关于前骠骑大将军的事情净姝有所耳闻,前骠骑大将军在坊间有战神称号,百战百胜,后来是被九千岁把持的东厂抓到了把柄,将其推下了神坛,九千岁的坏名声,便就是这件事情彻底打响的。 因那前骠骑大将军战功赫赫,在民间颇有声望,就算被皇上处置,罗列出无数罪证确凿的罪行,绝大多数的人也都选择不相信,都认为他是得罪了九千岁,被九千岁向皇上进了谗言,才被皇上糊涂处置了的。 当时此事闹得很大,还有不少人联名上状,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都被九千岁派人按下了,如此一来,九千岁的恶名就彻底坐实了。 或许不止皇上知道他的功劳,老天爷也知道,功过相抵,功大于过,所以才派了司南来帮他避祸,所以才在大祸临头之前,给了他们破劫的法子。 净姝不想离开京城 (po1⒏ υip) “严肯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义父您一手扶持的吗?怎么又会来对付您?”司南问。 “此事说来话长了,说到底原因还是在官场之上,他想另攀高枝。”九千岁说到此处停了一下,而后转开了话题,另外说道:“他做玉枣这事我知道,也知道他这玉枣特意找西域佛教大师加持过,我只以为他是想讨好我,想提醒我记得他最初的恩情,并不知他原来是想借此来控制我。” “那您当时又为何会拒绝他送来的玉枣?”司南问。 “这说起来还是因为你,我差人寻你许多年,没有半点消息,只以为你和那道长外出云游遭了不测,直到去年你传消息回道观说师父仙逝,不日归来。我才知道你不仅活的好好的,还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咱家既入了道门,又如何再信奉佛家的东西,所以此时严肯再送佛教大师加持过的玉枣来,他越说得本事大,我越不能留。” 原来那时候,司南就在不经意间帮义父避了次祸了。净姝心叹。 “他做玉枣控制义父是为了什么呢?”净姝不解问道,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控制我,说到底还是看我在皇上面前得脸,想借我之口,间接左右皇上的想法吧。” “那这可真是好大的野心了。”也是,从严肯敢留下那本该处死的女鬼来看,就知道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了,如此一来,只要运用得当,又何愁其他? 净姝想着,可又觉得哪儿说不通,义父能左右皇上的想法不假,可到底不是控制皇上,也不是他想升官就就升官的,毕竟有明文规矩在。 净姝正想再细问一下义父有关严肯的事情,义父却是开口让他们走了,而后吩咐下人去安排马车,回宫里去了。 看着义父离去的背影,净姝总觉得义父似乎对他们有所隐瞒,许是牵扯到官场的事情,不好对他们明说吧。 净姝摇摇头,拉着司南从义父院里离开,却不料刚出门,就被他凌空抱了起来,“大庭广众的,你又想作什么妖?” “媳妇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司南再提这事,这回净姝也没反驳了,她也不知为何会这么巧,误打误撞帮他破了局,或许一切早就注定好了,所以九千岁的宅子安在了她家隔壁。 净姝掩嘴笑道:“既知道我是你的福星,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待我,得放手里捧着,放嘴里含着,不许再欺负我了。” “娘子这话说得好生冤枉,我何曾待你不好过?又何曾欺负过你?” “前,前晚上不就是!”净姝磕巴了,想起那天晚上被他欺负得惨兮兮的模样便忍不住羞恼起来。 “夫妻俩床上的事情怎么能算作欺负呢?”司南与她辩驳,净姝一听却是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人来人往的,大咧咧说这种事情,你还要不要脸了!”净姝气急,“你赶紧放我下来!” 瞧着小媳妇儿要发怒,司南只好先将她放下。 净姝赶紧整了整衣裳,摸摸头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便往前走了。 司南嘻嘻笑着,跟了上去,腻歪歪不停唤着:“媳妇儿,媳妇儿……” 净姝听得耳根子都红了,偏他一点儿没有感觉,不觉得有何丢脸,气得净姝往他手上拧了一把,“你正经点。” 司南被掐了也不恼也不怒,还是笑嘻嘻乐着,可见此时心情大好,也是,他此次来京城,本就是为着义父的大劫来的,大劫成功避过,怎么能不高兴呢? 净姝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就意味着他要离开京城了吧? 如此想着,净姝不禁泪上眼眸,这一走,山高水长,何时能再回来呢? 想着就要与爹娘哥哥分离万水千山,净姝再看司南,只觉得身边这嬉皮笑脸的男人实在可恨,一时竟有些后悔嫁给他了。 思及此,净姝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气哼哼地加快了步子往前走了。 司南还以为她是被自己逗得生气了,又追上去,只想着再耍着嘴皮子逗她几句,却不料她竟是抹起了眼泪,这下可把他吓着了,赶紧老实了。 “好姝儿,我嘴儿欠,你要生气了只管拧我来,可千万别哭呀!”司南说着,撸起袖子,将手臂递到她面前去,给她出气。 瞧着他伸来的手臂,净姝哭得更凶了,她知道司南疼她,知道只要自己强烈要求留下,他肯定会同意的,可他有他自己的人生安排,有他自己的理想抱负,他早已经做了安排,如今让她为了自己的私心,将他硬留在京城,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一边是爹娘一边是夫君,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选她都如用刀割肉一般。 司南还是头一回见净姝哭得这么凶,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抱着来哄,“好媳妇儿,都是为夫不好,你别生气……” 净姝哭归哭,可也不想闹出大动静来,哭了一会儿,也就随着他的手,抹了抹眼泪,赶紧往自己房里去了。 净姝这一场哭,让司南难得老实了一天,只是陪在她身边,再不敢说那些个俏皮话来逗她。 一直到晚上上床,净姝面上也没露出个笑容来,这让司南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也没少逗她,也没见她这么生气,也不知这回怎么就戳她逆鳞了? 司南仔细回想之前的场景,回想自己的每一句话,实在想不到究竟是哪句话叫她生气了。 没有想到错处的司南不敢再招惹她,怕她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只得老老实实上床睡觉,只等明早再看她的情况。 司南不知道净姝是在想离开的事情,直到快睡着的时候,净姝突然出声问道:“你打算多久走?” 司南昏昏欲睡,没反应过来她问得是什么,下意识反问:“去哪里?” “你不是说帮义父解决完大劫,若我还没怀上孩子,就要离开京城吗?” 司南眉头轻跳,睁开眼睛看向她,“所以你一直是为了这事在恼我呢?” 净姝哼哼,言语中不免又带了几分哭腔,“咱们晚点走吧,我还没给六艺六礼找好归宿,还没看到表姐与邱央真成亲,爹爹寿辰也快到了……”净姝一桩一桩数着,又不免掉起眼泪来,赌气说道:“早知道就嫁给魏伯奕了,也就不必走了。” 首-发:haitangshuwu.info (po18 uip) 净姝的私心 看她哭得这惨兮兮的模样,听着她赌气地话,司南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给她抹了把眼泪,捏着她的肉脸颊笑道:“你这时候后悔是不是太晚了些?” 净姝哭着扑进他怀里,眼泪儿不断,抽噎着再与他说:“不后悔,只想晚点走。” “姝儿的晚点是多久?”司南反问她。 “至少,至少等过了年吧。” “你确定过了年你就能走得了?” “……应该吧。” 司南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抚着她披散在背上滑溜溜的黑发,“不想走就不想走嘛,嘴硬什么。” “没有不想走,就是想晚点再走,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再走。” “这还没走你就后悔嫁给我了,要真走了,你怕是会天天怨我。” “我刚刚那是气话,一想到要离开爹娘,四海为家,就忍不住朝你发火了,只觉得心里又是不舍,又是害怕。” “怕什么?” “我只会琴棋书画,不会柴米油盐,一旦离了京城,我原有的所有优势都成了我的劣势,我只能依附于你,只会成为你的累赘,迟早让你厌烦。” 净姝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自己前路茫茫,一旦离开京城,也就相当于她舍弃了自己所有的优势,到时候只能全身心的依附于他,一切都要看他脸色行事,如此一来,他们俩人原本夫妻相敬,举案齐眉的平衡关系就被打破了,她也就低了他一等,一旦再闹矛盾,她可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恣意撂脸子了。 虽说他现在对她好,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定呢? 司南摸着净姝的发,摸着净姝的脸,许久,轻轻说道:“其实从姝儿和我说不想做金灯藤的时候,我就知道姝儿到时候肯定不会跟我走。” 净姝一愣,关于金灯藤的说法,是那次处置完冯皎皎一事之后,与他在浴池里做那事的时候说的,金灯藤抱树而生,依附而长。 “我家姝儿聪慧,知道如何保障自己,只是姝儿不该对我耍心眼,有话直说,又当又立可是不行。” “哪,哪有耍心眼?”净姝没想到会被他看穿,一时心虚,露了怯。 “有没有姝儿心里清楚,行了,睡觉吧,别胡思乱想了,暂时不会走远了,就像是前几天那样,往京城周边走一走,最多待上十天半月就回来了。” 司南说着,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了。 看他这模样,明显生气了,净姝不免有些慌了,赶紧挨上去与他讨饶:“相公,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真的是害怕。” 如何保障自己利益,保障家族利益,是她们从小就要牢记在心上的东西,在这件事上,她今儿个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了许久,明白自己不能头脑发昏随他离开京城,他留下他还是他,她离开她就不是她了,如此一想,她为了保障自己的以后,还是选择再欺负他一回。 所以先是和他生气,说不想走,说后悔嫁给他,再说不是不想走,只是想晚点走,他一听,就容易答应了,只要他答应了,不论是多留半年还是一年,其中的变故就多了,绝大可能会留下来,到时候再留下来,可就怪不着她了。 “嗯,睡吧。”司南轻轻应道,听不出有什么生气的感觉,但他背着的身子却是始终没有转过来。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净姝想了想,决定像他以往那般死皮赖脸一回,于是乎,净姝翻身跨过了他的身体,睡到了他正面对着的那边去,逼着他不看她都不成。 司南闭着眼,没有动,仿佛不知道她跨到正面来了一样,睡死了一般。 净姝知道他没有睡着,知道他是在用假睡继续冷着他,凄凄艾艾又唤了句:“相公。” “对不起。” 司南没有应,只做睡着模样,净姝眨巴眨巴眼,拉过他放在一旁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整个儿贴进他怀里去,凑上嘴唇去亲他的嘴,一边亲一边又求求唤他:“相公,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回司南没有装死,冷冷哼了声,收回放在她身上的手,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看他冷淡模样,净姝眼泪忍不住有些不受控,伸手又抱住了他的背,整个儿贴上他的背,不停说着讨巧卖乖的话。 然,不管她怎么说,司南也没给她个反应,可见是气狠了她。 说着说着,净姝突然想到什么,面上微红,松了紧搂在他腰上的手,而后手掌慢慢下移,往他裤裆摸去,隔着裤子抓住了那软乎乎还没硬起来的东西物什。 只一下,就听他呼吸声加重了,腿间的软乎乎变硬了不少。 净姝看有效果,面上一喜,却是更红了,正想给他再来几下,却不料他先抓住了她要动的手。 “别闹,今天不想做。”司南终是没忍住,说了话,只是净姝怎么也没想到他也有说不想做的时候。 净姝轻咬嘴唇,红着脸低声道:“你不想做,我想做怎么办?” “还能怎么,忍着,就像以往你不想做的时候,我都忍着。” 你何时有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想方设法哄着来,逼着来的! 净姝哼哼,可现在只敢在心里反驳,不敢再和他顶嘴。 想着他以前的手段,净姝决定效仿他以前,今儿个做一回女流氓。 如此想着,净姝微微站起了身,跨坐上了他的身上,逼得他不得不躺平了,不得不睁眼看着她。 在他的视线中,净姝轻轻扯开了衣带子,露出了里面的红肚兜,露出红肚兜上的两只鸳鸯来,臊着脸问他:“这鸳鸯绣的可好看?” 司南冷哼:“哪里好看了?” 净姝只想着他要么说好看,要么说不好看,没想到他会不按常理出牌,一时怔愣,待反应过来,慢慢又解了肚兜带子,将肚兜脱下,露出两只圆润饱满,一手横托两只,又问他:“那这两个好不好看?” “往日看只觉可爱,如今看只觉可恶。” 司南这回是如何都不上道,冷眼淡漠瞧着她搔首弄姿,半点不为所动,和平日里那个色令智昏的色胚完全是两个人,这让净姝又觉头疼又觉挫败,只觉得自己像是个不要脸的跳梁小丑一样。 讨好相公&套路媳妇儿H 他那冷漠的视线让净姝只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面上的红晕因此褪了不少,羞涩换做了难堪,让她下意识扯着衣襟遮挡住裸露的两团,难堪地想从他身上下来。 净姝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正起身从他身上下来,司南却是暗地扯了扯她脚下的被子,将刚刚起身的她又跌了回去,刚合拢的衣襟大开,两团儿白嫩好一下跳,看得某人眼都直了,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继续装着冷漠模样。 那厢净姝只以为是自己脚滑了,又要再起身,突然,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屁股下的那软东西不知何时变硬了?硬邦邦顶在她腿心。 净姝下意识看向他的脸,他还是冷淡至极的模样,和身体上的反应完全是两个极端。 思及此,净姝停止了要从他身上下去动作,又坐回了他的腿间,故意坐到了他硬邦邦上面,扭了扭腰,用穴儿磨了磨他的硬东西,她能清晰感觉到那东西在她臀下变得更加硬挺。 再偷偷看他神色,只见他皱眉微皱,似在隐忍。 知道他只是口是心非净姝就有主意了,慢慢加快速度,用腿间嫩肉不停去磨他那硬邦邦的大东西。 净姝没想到这样磨一磨自己竟也很舒服,稍稍动了动,她能感觉自己腿心子已经湿了,在她动作之间能清晰感觉到腿间带有水意的黏糊感。 自己动有自己动的好处,能寻着自己舒服的地方弄,穴儿压着他的硬邦邦,变着角度来磨自己极舒服的那一点儿,他舒不舒服不知道,净姝是舒服极了,咬着唇儿才能压下嘴边的呻吟声,不多久就忍不住哼哼着高潮了,失力趴在了他胸膛上轻轻喘息。 净姝还是头一回自己磨得高潮,不由伸手摸了摸腿间,裤裆那里已经湿透了,把他裤裆那地方也弄湿了一块,湿裤子皱巴巴,将他那物的形状完全显露了出来,隐约能见其颜色,若隐若现跟没穿似的。 净姝正想伸手去捉他那东西,不曾想他先开口说道:“舒服了吧,舒服了就老实睡觉吧。” 说完,也不管她应不应,就将她从身上弄了下去,自己一翻身,又背对着她睡了。 再吃他一记冷落,净姝懵了,他都这么硬了,还是不要吗? 司南只想哄着净姝继续想法子投怀送抱勾引他,却不知净姝与他想的完全不同,净姝只想着他都那么硬了还是不想做,看来是真的不想弄了,她继续弄下去怕是会更讨他的嫌,于是乎,只能先依着他的意思不弄了,老实睡觉,等他消气了再说。 想着这些,净姝在心里不免叹了口气,而后爬到床尾,绕过他,下了床。 司南稍稍睁眼,看着她下床的动作,心里暗笑,还以为净姝想以退为进,直到看着她打开衣柜,拿出干净衣裳,才知道自己玩过头了,一时气郁,哄这么两下就不哄了?就这?就这? 这下某人又后悔刚刚把她推开了,怎么也该半推半就的,难得这小丫头主动一次,自己都湿好穴儿了,错过这回,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司南后悔不迭,却又不甘就这么算了,一时十分纠结,净姝却是没有察觉到某人的怨念,拿了干净的裤子就去浴房了,很快换了裤子出来。 净姝再上床来,某人却是长腿一伸,拦着不让,随即指了指自己湿漉漉的腿间。 净姝一拍脑袋,她倒是忘了,他的裤子也被弄湿了,赶紧转身又去了浴房,拿了块湿帕子来,而后又从衣柜里帮他拿了条干净裤子出来。 看她拿来的这些东西,司南也想拍脑袋,他的意思不是想换裤子呀! 事已至此,司南只好将计就计,躺平了身体,却并不接她递来的湿帕子和裤子。 看他这样,净姝有些狐疑,他这是想让她帮他换裤子? 净姝没做多想,赶紧上前一步,帮他换裤,只是,这厮一面让她脱裤子,一面又不配合她抬臀抬脚,让她好生艰难才将他身上的裤子扒下来。 那大东西还硬着,直挺挺的贴在他肚皮上,看着那大东西,又看了看刚被她扒下来的裤子,净姝又做狐疑,他这是什么意思? 净姝略有所想,一手拿过湿帕子,一手扶着他那大物,仔细帮他擦洗起来。 肉棒子在她手中轻跳,又长了两分,差点儿没握住,他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轻轻地一声,若不是她仔细听着,怕是会忽略了。 净姝这下确定了,这厮方才是故意说不要的,是还想让她继续哄他的手段。 净姝心中哼哼,突觉有视线盯来,抬头看去,就见原先还不做搭理的某人现正目光灼灼看着她。 不待她开口问怎么了,他先开口说道:“你用嘴帮我弄出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嗯?净姝一下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再看了一眼那往外溢汁儿的硬邦邦才明白他的意思,霎时摇了摇头,“这不行,你别想。” 这多脏呀! “看来姝儿不是诚心想道歉的。”司南说着,拿过一旁的干净裤子,自己叁下两下穿上了,随后又一转身,背朝她睡了。 看他又背过身去不做搭理,净姝有些着急,可一想到要用嘴弄他的那东西,又说不出答应的话来。 “用手不行嘛?”净姝与他打商量。 某人冷哼一声,拒绝与她商量,净姝无法,只好闭了嘴,不过话说回来,他刚刚都那么想要了,她不信他还能忍住,且看他还能忍多久。 想到此处,净姝拿过扔在一旁的湿帕子,又下了床。 司南看她下床,就知她没有上套,不免叹气,好不容易抓住了个机会想试试她上面这张嘴的滋味,竟是没成功。 司南正琢磨着该怎么继续哄她答应,那边净姝又回来了,却是没有往床边来,先去了梳妆台前,拿了支玉簪把披散的黑发都盘上了头顶。 看她突然绾发,司南有些纳闷,忍不住偷偷张望,却不知自己偷偷张望的模样都被净姝从镜子里看见了。 看他这样,净姝就知自己估摸的没错,心中不免偷乐,现在这种情况,与其去热脸贴冷屁股,不如将计就计,看他能有多狠心。 和好HHH 净姝想着,回头看了一眼他,司南见她看来,赶紧又闭了眼,做睡觉模样,只等她上床了再说。 司南闭眼等着,却不知净姝根本不打算上床来。 司南久等不见她上床的声音,一时狐疑,微微睁眼打量了一下房间,才发现她睡去了小榻上。 只见她侧侧躺着,面朝里,背朝外,一下一下摇着扇。 玉体横陈,曼妙身姿尽显,那高抬倒挂着一摇一摇的扇子极为抓人眼球,让人不自觉地跟着那扇子的摇动看过她的凹凸有致。 这一看,司南胯下火又旺了不少,可偏偏现在又在和她闹别扭,故作生气冷淡模样,不好主动开口与她搭话。 司南看得那叫个口干舌燥,不免又后悔刚刚要多此一举哄她用嘴,若不是逼着她用嘴,现在早就将棒子怼进她那销魂窟里快活了。 “咳!”司南故意咳嗽一声吸引她的注意。 扇子稍停,净姝回头看了过来。 “不上床睡?”司南还端着生气的样子,冷言问道。 “床上太热了,我歇歇汗再上床。” “这不是有冰盆。”司南指着床边的冰盆,这时候才想到,冰盆不是比打扇来的更凉快?她莫不是故意的? 司南眯了眯眼,净姝却是打着哈欠又回了头去,“你睡在外面,把凉气都挡着了,我在里面反倒是像在闷炉一样。” 净姝又摇起了扇子,不多久,只听床铺上传来动静,又听他说:“让你睡外面。” 净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翘起了嘴角,看来这招奏效了。 在他的目光下,净姝从小榻上下来,走到了床边,正要上床,突然想到什么,整了整衣裳,将松散的衣领子捂严实了,这才上床去。 “不是说热吗?捂这么严实做甚?”某人已经精虫上脑了,都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了,只恨不得她现在就脱个精光。 净姝看了看他,“不是你说我这儿瞧着可恶吗?” …… 司南一噎,无法反驳,只得闭嘴,等她上床来又故技重施,故作生气哼哼两声又背过身去,只等她再来哄他,却不料这次净姝完全不上套,也背着他睡了。 司南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来哄,不由得又转身来看她,才发现她已经快睡着了。 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司南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就心安理得睡了? 司南咬牙切齿,故意闹出大动静,挨了过去,把昏昏欲睡的她吵了醒来。 净姝下意识转过身来,抱住了他的脖子,睡眼朦胧问他:“怎么了?” “里面确实挺热的,热的睡不着,还是要靠着冰盆才舒服。”原还想再闹一通脾气吓吓她,话到嘴边又变了,他实在忍不得了,小娘子这软乎乎香喷喷的身子,抱住了就撒不开手了。 感觉着他的急切,净姝心中哼哼,果然,越赶着去讨好他,他越是拿乔,不做搭理,不配合他耍弄了,他就知道着急了。 净姝想用他刚刚的话再讽他几句,可一想还是自己理亏在前,也就闭了嘴,只是半推半就问他:“可要与我换个位置?还是我睡里面吧。” “没事,我挨着你睡就是了。”说话间,司南的手已经摸遍了她的身子,净姝欲拒还迎地躲:“你今晚不是不想做……” 净姝的话未说完,嘴就被某人堵住了,被其噙着又亲又舔,勾着缠绵。 手掌也攀上了她胸前的软嫩,抓着揉着爱不释手,哪还有刚刚的嫌弃模样? 待他埋头在她胸口,大口猛嘬的时候,净姝不免笑道:“你刚不是说它可恶吗?” “没错,可恶地很,我正教训它呢。”司南说着,张嘴又去咬,这回稍用了几分力气,净姝吃痛轻呼,他又赶忙松了嘴,用舌头舔了舔。 “你这样说它,又这样咬它,你看它以后会不会记恨你。”见他总算恢复正常,净姝心里高兴,不由得与他调笑了几句。 “哎哟哟,这倒是,这两只乖乖若是生气了,到时不出奶水,可就饿着我娃了。” 司南说着,更轻了动作,轻摸着两只说:“左乖乖莫气,右乖乖莫恼,则个这厢赔罪了。” 看他如此煞有其事,净姝忍不住乐,笑得身子颤颤,两团儿白嫩也颤颤巍巍,翻起乳浪来。 “瞧瞧,这两只乖乖笑了,想是原谅我了。”司南说着又将脑袋埋进了她怀里,埋进了两团雪白当中,捧着亲来亲去,爱不释口。 净姝抱着他的头,闭上眼,感受他唇齿在身上留下的感觉,其实她早该想到这点小心机会被他识破的,他多精明一人,在他面前玩手段当真是班门弄斧了,他也就在床事上会装糊涂。 净姝闭眼想着,只觉得他攀在她胸上揉捏的手慢慢下来了,顺着她的腰摸进了她裤子里,摸到了她湿润的腿间,轻轻一下,便叫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不由得轻唤了句:“相公!” 他还埋头在她胸口,叼着她一颗红珠,含糊应道:“怎么了?” “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方才还不老实听话,给我用嘴来嗦弄嗦弄。” 净姝睨了他一眼,“正道不走走旁门左道做甚?你莫不是嫌我这儿了?” 净姝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穴儿,夹了夹他插在穴儿里头扣扣索索的手指。 “可不敢嫌,可不敢嫌,我都恨不得死你这里头去。”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别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 “欸!我怎么有个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媳妇儿呢!”司南嘴上抱怨着,手上可是半点儿不得闲,一手摸着穴,一手扒了裤,将她两条长腿扛上了肩,抓着硬邦邦就顶进了中间那个销魂窟,逍遥快活了起来。 “哎……你轻点……”司南憋了半天,这一经进去,便控制不住放飞自我,狠狠顶撞了起来,只可怜净姝那处儿小小又嫩嫩,刚开门户,就被他狠干了一遭,弄得里面酸酸又麻麻,一个不忍,就丢了一回。 这般司南还不愿放过,用着要将她捣坏的劲儿,狠狠顶撞着,颠弄得净姝头上的簪子都松了,黑发又散了满床。 妓院现画现卖春宫图 在净姝呜呜求饶声中,司南总算是将憋了许久的精儿,猛射进了她体内去。 一通荒唐,两人拥在一起,汗珠子混在一起,一起打湿了净姝的发,黑发沾在粉颊上,说不出的惹人怜,叫司南看得,又忍不住凑过去好一阵亲,一边亲一边道:“我迟早得死你身上。” 净姝伸手掩他的嘴,“你别胡说八道。” “欸!娘子教训的是。”司南说着,亲了亲她的手心,顺着她的手心一路往上亲,净姝顺势抱住他的脖颈,贴进他的怀里,说道:“我将你留在京城,打乱了你的安排,你以后可别怨我。” 司南嘿嘿,“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用嘴帮我来一回吧。” 净姝朝他呲牙,故意咬合几下,“你不怕我咬你那儿就试试吧。” “行吧行吧,不用嘴,另外想个补偿吧。” “你想怎样?” “马车……”马车二字一出口,净姝赶紧打断他:“不行!” “试试嘛。” “我不要!”净姝坚决不同意他这混账提议。 “你说你,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还说想补偿我。”司南不悦。 “你倒是别要求些乱七八糟的呀!”净姝与他理论。 “行吧,看在你是我媳妇儿的份上,我再疼疼你,做以前玩过的,画画总行了吧。” 这行。净姝点点头。 “那就说好了,咱们拉个钩可就不许反悔了。”司南拉过她的手,勾了勾她的小指,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净姝心中有些怪怪,总觉得还是上了他的贼船了。 可画画上次也画过,大不了就随他画一些羞人的景儿,再被他压着做一遭,又能有什么怪名堂呢? 净姝暗自思索着,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随着他一块儿睡了。 睡过去的净姝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某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司南故意再提用口,知她肯定还会拒绝,再提马车,她肯定也会拒绝,如此再退一步提画画,一来显示出他再叁让步,二来是做过的把戏,她只以为是和以前一样的玩法,一准儿会答应了。 净姝还不知道,他说的画画和上回完全不是一样的。 第二日刚吃过晚饭,司南便叫来了春枝,让春枝给净姝易容,而后自己寻了个箱笼来,将净姝用的画画的那些东西都装了起来。 净姝心里咯噔,有了个不好的念头,警惕问他:“你这是干嘛?” “画画呀,你昨夜不是答应过的?” 果然…… “你疯了不曾,咱们画的又不是……”正经东西!“哪能去外面画?” 碍着春枝她们在,净姝不好明说,只能说着两人能懂的话。 “这有什么的,家里画和外面画都一样。” 这如何能一样! “你别闹幺蛾子。”净姝坚决不同意,也不让春枝给她上妆。 “姝儿,咱们昨晚可是说好了的,你还与我勾过手指的,你可别反悔,一诺千金不是?”司南说着,叁下两除二将净姝的画笔颜料都收了,而后又催促春枝动手。 “姝儿放心,只是画画,为夫还能吃了你不成?” 在司南的威逼利诱之下,净姝不得已,只好同意了他的话,由着春枝给她上妆。 “那你也易容一下。”净姝想想,保险起见,还是让他也易容一下,免得被人发现,不过话说回来,这大晚上的,能去哪里画画呢? 净姝问司南,司南却是故作高深,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没得到答案的净姝忐忑万分跟着他出了门,走过大街穿过小巷,终是在一条灯火通明的街上停了下来,看着那些个衣着清凉的姑娘们,净姝默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到妓院里画画,难怪要晚上来,难怪要易容来。 “我是女的也能进吗?”净姝不懂,因上回被牡丹附身,从她记忆当中见过妓院的场景,这次看来并不觉得很惊讶。 “只要你有钱,管你是男是女。”司南嘿嘿笑着,拉着她进了一家妓院,招了老鸨子一说,几张银票一拍,就搞定了,老鸨子殷勤的带他们去了楼上视野最好的一间房。 等老鸨子一走,司南拥过净姝问:“刚刚看到我给了老鸨子几张银票?” “五张,五百两。” “这么多银子给出去,不赚回来是不是说不过去?” 一听他这话,净姝又防备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画收着自己看多没意思,当然是卖出去赚钱才好。” “……”果然,净姝扶额,也不知他鬼主意怎么这么多! “五百两未免也太多了吧。” “这样吧,咱们先试试水,看看你的画能值什么价。”司南说罢,从箱笼里拿出一幅画,便是他们上回画的那幅恶鬼春戏图。 司南拿着画,往走廊围栏上一挂,高声问道:“春宫图一幅,有没有爷看得上的?” 声音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些个亲热交缠的男女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只有几个醉的厉害的酒鬼没有反应。 当即有人将画上的字念了出来:“恶鬼化人形,生出孽根,欲火燎燎,诱妇人行荒唐事,巨物杀入嫩肉之中,如老农捣米,一棒比一棒卖力……” “欸,这不错,让人浮想联翩。”有人捧场,随之不少人附和,又点评起画来。 画是净姝随手勾的,当时被他插着穴儿,一心二用,根本没发挥出应有的水准。 等他们谈论一番,司南又问:“各位觉得这画值什么价?” “画一般,配上这字倒是不错,叁两吧。”有人先行出价。 “我看五两,小兄弟可是要卖画?” “正是,我们九玄先生今儿来了兴致,现画现卖春宫图,端看各位爷看不看得上,价高者得。” 司南胡诌了个名头,编着瞎话。 “现画现卖这倒是有趣,小爷先给你来个开门红。”对面房间有一年轻男子突然说道:“你这幅画,十两银子,小爷收了。” “十两银子公子怕是拿不下这幅画,这幅画我与先生承诺了,若卖不出一百两银子,我便自己买了。” “一百两?你这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这画哪值一百两,再说了,九玄先生这名号就不曾有人听说过,一个无名小辈,还想卖这么贵?” 当即有人嚷嚷开了。 “九玄先生才来京城你们不知道罢了,这画一百两银子我还嫌少呢,各位也不瞧瞧市面上的春宫图,可有这种题材的?独一份的题材,收一千两都不过分。” “这有什么,不过是个题材,还不是信手捏来。”有人不服。 “这位爷说得这么轻松,想来是个中高手,您现在画,若画出来一幅比这好的了,一百两,我当场就收了。” 司南此话一出,马上有人附和起哄,把那人说得下不了台,许是那人也有几分本事,也就应下了,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 现实更荒唐 (ωoо1⒏ υip) 在房里听着动静的净姝忍不住偷乐,只盼着那人能画出一幅将她这幅比过的春宫图来,杀个下马威,那她就能找借口不画了。 净姝想的虽好,但作画这事也讲究灵感,那人虽会作画,可也架不住事发突然,加之一旁还有人围观吵闹,一时不免紧张,提着笔迟迟未落下来。 好一会儿,那人方才落笔,在纸上画上了一对交合着的男女。 画工上是比净姝随意勾的画要好得多,只是还没题字,还差了几分意境。 题字不比作画容易,尤其还要与鬼怪沾上边做点睛之笔便是难上加难了。 那人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好的来,只是不停抬着袖子擦汗,叫一旁看笑话的声音愈发大了。 净姝从房里偷偷出来,躲人群里看着,其实她很想告诉大家,比画那人已经赢了,那字不是她题的。 不过仔细想想,当时庆幸是司南题的字,若是她写的,簪花小楷一眼就能让人瞧出是姑娘写的,姑娘家画春宫图,那可真是京城里头一份了。 那人终是没写出来,服了输,司南再将恶鬼春戏图拿出来,问:“一百两银子,现下有没有人愿意买?” 这一下价格是提高了不少,但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最高也只出到五十两银子,再多就没有人出了。 没到一百两,司南不和他们谈,当即又收了画,拿回了房间。 他一走,其他人就都散了,净姝趁着大伙儿不注意,才又回了房间,她可不想被人发现她就是那个所谓的九玄先生,姑娘家画春宫图,必定会引起关注,到时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可就糟了。 “看来姝儿最少得画十幅了。” “你杀了我吧,怎么可能画的出来?你看刚刚那人就知道了,他们混迹欢场的风月老手都做不出来,又何况我。” “恶鬼春戏图不就是姝儿画出来的吗?” 净姝哼哼,“五十两银子,四十九两都是给你题的这字的,我画只值个一两银子。” “那姝儿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题字了。” 不论净姝怎么推脱,司南都四两拨千斤回了过去,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摆好了笔墨纸砚,而后问她:“姝儿现在是要去外面走走瞧瞧,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还是想我舍身陪你找找灵感?”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衣领,神情暧昧。 净姝不想和他在妓院做,也不想出去招摇,怕被人发现她就是九玄先生,想了想,走到窗户前,稍稍打开了一点窗户,透过窗户缝隙打量外面纠缠的男男女女。 司南见她这样鬼鬼祟祟,实在是好笑,都易容了的,也不知她在怕什么? 打量了好一会儿,净姝收回了目光,走到桌前开始作画,很快便勾出了一男一女在床上痴缠的模样,而后调了颜料,简单上了几分颜色,照着屋里摆设,又添了几笔装饰,便成了一幅房中春戏图。 轮到题字时候净姝也犯了难,思来想去,拿过一张白纸,先在白纸上试写:欲掩香帏论缱绻,先敛双蛾愁夜短。催促少年郎,先去睡、鸳衾图暖。须臾放了残针线。脱罗裳、恣情无限。留取帐前灯,时时待、看伊娇面。 这诗并非她自己想的,而是以前看过的,写的是夫妻恩爱。 司南凑头一看,问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话姝儿可曾听过?” 净姝点点头,所以呢? “春宫图看得就是个刺激,这些个夫妻之间的欢好早就被人画遍了,没个新意。” “那我可真写不来了。”净姝娇哼哼着,将笔双手捧给他,示意他来写。 “看在你是我媳妇儿的份上,我就先帮你题一回字,下一幅可得你自己来了。” 净姝连连点头,只想着先对付过这一幅再说,随之赶紧起身,将凳子让给他坐。 司南坐下,一手提笔,一手搂过她往自个儿腿上坐,手掌轻车熟路探进她衣襟子里,捉住了一方绵软。 净姝轻呼,却碍着此时求着他题字,并不敢推拒他的手,只能任由着他摸。 司南还是如同上次一般,一边写字一边凑在她耳边将所写的话句念出来:“夜深人静,月漫花窗,只听剪声轻响,小小儿郎怯摸摸,偷摸摸翻窗而去,趁无烛无光辨不清人时将哥哥换过,扮哥哥声,扮哥哥样,扮作哥哥交夜粮,白白的粮,稠稠的粮,都交进嫂嫂肚里藏。嫂嫂莫要怪,嫂嫂莫要恼,哥哥的粮不结果,白费了嫂嫂这块上好的地,忒可惜,忒可惜,且让我来下个种,待明岁,定让哥嫂做老子娘。” ……净姝面颊通红通红,也不知是被他摸得还是被他说得。 “你脑袋里的荒唐念头都是从哪儿来的?” 这写的,趁着月高人静,无烛无光的时候,哥哥让弟弟扮作自己来给媳妇肚里下种,事了被嫂嫂发现,弟弟大言不惭说一定叫嫂嫂怀上。 “我若说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你信不信?” “怎么可能?”净姝不信。 “小周那事荒不荒唐?” 这…… “现实有时候才最荒唐。” 净姝点点头,拿过他手中的笔,稍稍改了改画,在画上添了一扇窗,窗外朦胧的月和隐隐约约偷看的男人,床边添了一盏熄灭的灯,更贴合他题的字。 “你说这幅画能卖多少钱?” “反正低于一百两不卖。” “定价这样高,肯定卖不出,到时一两银子都没赚着。” “那到时候只能让姝儿另外再卖卖艺了,我记得姝儿上回说过,你擅长弹古筝和琵琶吧?” 净姝可恼戳他胸膛,“天下怕也只你带着妻子来青楼卖艺了,我莫不是上辈子造了孽,才被你这般搓磨?” 司南搂着她亲,“行吧行吧,不为难我家姝儿了,就画五幅画,不论卖不卖的出去,都算了,这样总行了吧?” “这好。”若不用拿来卖钱,就无需过多讲究了。 如了自己的意,净姝便开心了,搂着他的脖子,赏了个香嘴给他。 本是一触即止,不料却被司南先行搂紧了,加深了这个吻。 净姝推拒不得,被他强搂着亲吻,许是刚刚作画认真,也催起了心里些许情欲,加之又被他捉着奶儿摸了一阵,此时再被他这样亲着,心里那点子情欲便有些压制不住了,不受控地回应起他的热情。 “媳妇儿,要不咱不作画了,你在这与我做个两叁回我就放过你如何?” 净姝媚眼如丝,气吐如兰,面颊嫣红,想要答应,又顾忌着,“这里是妓院,这房里的东西,不定多少人用过,我听我娘说,妓子身上都有暗病,染上那些个脏病就完了。” 这,他倒是忘了这茬了,为一时之乐染上脏病可就划不来了,还是画画吧。 两人正张罗着换干净的画纸,门突然被敲响了,司南便放下她,准备去开门,净姝忙忙阻止,可不能让人发现她就是九玄先生! 瞧她害怕模样,司南无奈,指指床上,让她往上面躲一躲。 才刚说了脏病,净姝哪敢往那床上去,只是将床帘子放下来,做睡觉假象,自己则是躲去了屏风后面。 首-发:danmeiwen.club (woo18 uip) 去鬼市 见她躲好,司南方才去开门,不料来的是个老熟人,是南星。 与他一起的还有个年轻公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瞧衣着打扮是个有钱的主儿。 司南记着自己易了容,只做不认识南星,问他们有何事? “在下莫文留,这是南星先生,我们听闻九玄先生有一恶鬼春戏图,不知可否一见?” 司南没想到还真有人上门买的,他之前故意定一百两的价,便是知道肯定卖不了一百两,故意做一场戏,不过是为了哄着小媳妇卖力画画,可没打算真的卖。 如今真有人上门来了,他不卖倒是说不过去了。 “当然,二位里面请。” 司南请他们到桌旁坐下,一边斟茶一边说道:“二位来的不巧,我家先生刚做了一幅画,有些乏了,便上床歇息了,怠慢二位了。” “无妨,是我们叨扰了才是。”莫公子是个讲究人,文邹邹的,很有礼,衬得那南星就是个粗人了,没打招呼就凑过头去打量他们刚刚画的那幅画,啧啧品赏了起来。 “这九玄先生帮不帮人写话本?”南星问道,随即又问:“这幅画也卖吗?” “先生只画画,不写话本子,这幅也是卖的,只是这幅画可不便宜,需有点预算。” “多少?” “四百两。”司南再提了个高价。 “你这价可是不地道。”南星当即收回了眼。 司南没做声,只是笑,那躲在屏风后冷眼旁观的净姝此时才明白过来他的用意,才明白了他为何会定那么高的价钱,以往知道他心眼多,却不知心眼这样多,竟是将她耍的团团转。 净姝气急,那厢司南将恶鬼春戏图又拿了出来,摆在这幅画旁,两厢对比,画工是高下立见,恶鬼春戏图的画工明显要差许多。 南星看了看,摇摇头,先行说道:“两幅画一共一百两都是顶天了的。” “两幅画,五百两,一文不多一文不少。”司南说着,这就要收起来,那莫公子赶紧按下那幅恶鬼春戏图,“价格好商量,只是我想问问,这恶鬼春戏图可另还有什么说道?” 司南放下画,“莫公子似乎对鬼事很感兴趣?” “都说人死如灯灭,有些人死后比活着的时候更精彩,我很想将这些都记录下来。” 难怪他会和南星在一起,看来今儿这画是非卖不可了。 “二位既是有心寻上门的,我也不瞒你们了,这两幅画皆不是凭空捏造,乃是真实存在的,且都与鬼怪事有关。” “真实存在的?” “与鬼怪事有关?”南星和那莫公子异口同声问。 “正是,这幅恶鬼春戏图,其实是因为男子被个恶淫鬼附身了,恰此时,见一貌美妇人,便生恶心,引诱了妇人。” “那这幅借种图呢?”南星迫不及待问,他对这幅更有戏剧性的画更为感兴趣。 “这幅借种图也是真的,一对夫妇多年无孕,丈夫深觉自己无用,怕人说闲话,这才央了自个儿弟弟半夜假扮自己同房,可兄弟二人再怎么相像,也瞒不过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事毕之后,被嫂嫂揭穿,嫂嫂大哭大骂,弟弟却是淫心未了,不顾嫂嫂反抗又强行来了一遭,这一遭出了事,弟弟一不小心掐死了反抗的嫂嫂,后嫂嫂成了厉鬼报仇,兄弟俩的禽兽行径才被人知道。” “果然九玄先生的题材都是独一无二的。”莫公子赞道,当即拿了银票出来,表示要买,“这是叁百两银票,剩下二百两我这就差人去取。” 见莫公子爽快掏钱,南星还想说什么,随之一想,反正不是自己掏钱,也就闭了嘴。 两厢聊了聊,那边莫公子差去拿钱的人回来了,补上了二百两银票,司南承诺以后还有好的画作会优先卖给他,而后想着那躲着的小娘子便开口送客了。 南星这就起身,那莫公子却是还坐着,似还想对他说什么。 “莫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莫公子想了想,问道:“不知小哥有没有听过鬼市?” “略有耳闻。” “传闻京城这边有一处鬼市,每年七月子时都会开市,不知九玄先生可想跟我们一块儿去见识见识?” 司南看看床上,“怕是要辜负莫公子的美意了,我家先生已经睡下,不定多久才会醒来。” “这便罢了吧。” 等他们一走,净姝出来,拿着那五百两银子看了又看,怎么也没想到真有冤大头花五百两银子买画,不免笑司南:“你这下失算了吧。” 司南耸耸肩,问她:“九玄先生想不想去鬼市玩玩?” 净姝点点头,不明白他既然要去鬼市,为何不和南星他们一起? “你不是不愿被人发现你画春宫图,南星可是个人精。” 倒也是。 两人从妓院偷溜出去,拿着准备好的湿帕子擦了面上的妆,司南再将外袍脱下扔了,两人便改头换面了。 净姝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知道鬼市在哪吗?” “南星他们能这么快收到风,找到我们来买画,必定是就在附近,看现在已经是亥时中了,过不了多久就该子时了,他们大可能是在等着鬼市开,咱们往附近转转吧。” 走在路上,净姝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忍不住问他:“你说南星他们怎么知道附近有鬼市的?他们往鬼市去不害怕吗?” “还记得上次处理宝儿那件事情时,宝儿说雪青带她逛街吗?” 净姝点点头。 “雪青是鬼,带着宝儿的魂魄能去哪里买东西?可不就是在鬼市上买的么,想来南星那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处不同寻常,顺藤摸瓜找到了鬼市,至于为何他们两个敢去,许是知道鬼市里的忌讳吧。” 说到鬼市忌讳,看净姝不懂,司南便与她解释了一番:“鬼市有鬼市的规矩,里面的东西活人是用不得的,所以进去之后,只能看不能买,更不要与人换东西,亦或是收别人的东西,吃别人的东西,在里面不论见着多熟悉的人,都不要和其在鬼市里定约定。” 说到此处,司南话音一转,问道:“你猜猜鬼市为何会在妓院周围?” “女人多,阴气重?可男人也不少呀?”净姝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混迹欢场的男子大多纵欲过度,身体虚弱,阳气不盛,见鬼的几率比常人要大。” “没错,还有一点是酒,醉酒之人,神志恍惚,容易被鬼干扰。” “等等,这不对呀,既是鬼市,为何不开在阴间要开在阳市?且按你说的,鬼市故意开在妓院阴气重的地方,倒像是故意引人进去的一样。” “姝儿当真聪慧,这就是我要说的了,这种鬼市大多是由恶鬼把持,七月半阴气大盛,阴差繁忙,他们才敢如此猖狂。” “凡进去鬼市的人,本身就是一件货物,身上的阳寿,肉身,叁魂七魄,都是恶鬼所觊觎的东西,一旦犯了我方才说的那些忌讳,便就难办了。” 人心换面条 “因鬼市聚集恶鬼众多,加之七月半地府也忙,顾及不到这么多,一般修士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鬼市去找茬,所以鬼市才一直存在,且数量还不少。” “说起这鬼市,其实阳间是有正规专门供人鬼交易的市集的,不止人鬼交易,妖精之流也能来交易。” “还有这种的市集呢?”净姝很是惊奇。 “这市集你肯定知道,便就是庙会,哪家庙堂举办的庙会,那庙里的神仙就是主家,管理庙会上的交易买卖,这种就不能交易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因管制太多,所以一般鬼怪精怪它们也不会来交易,庙会上大多是人们自己在自娱自乐,也正因如此,庙会上能与鬼怪精怪们交易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 净姝没想到庙会还有这样的作用,一时不禁啧啧称奇。 两人说着话,时间过得飞快,听着更夫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才惊觉已经到了子时。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净姝觉得子时过后夜凉了不少,不免更抓紧了司南。 司南抬头看了看天,拿出酒葫芦,随手一扬,往地上泼了些酒,瞧着点点湿痕,手上几下掐算便拉着净姝往一条小巷子走了进去。 在巷子里左拐右拐,拐进了个巷子,这巷子不深,却是个死胡同,净姝正想问司南进死胡同干嘛,刚抬头,话未出口,余光见人,再看向前面,只见前面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 卖什么的都有,乍一看和平常的市集没什么不同。 净姝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紧张得不行,可又不免问司南:“鬼市藏的这么深,难得有人闯进来吧?” “会有小鬼去勾人来的,你别害怕,记着我说的那些忌讳就行了。” 净姝点点头,她知道有他在肯定没事的,可一想到这是鬼市,里面都是恶鬼,就控制不住害怕。 随着司南一块儿进去,走在鬼市街道上,净姝尽量低着头,垂着眼,不去看周遭人的脸。 可就算她不看,那些卖家却还是不停地在招呼,招呼着买,招呼着进店。 净姝心里知道不能买,可一听他们的招呼声,叫卖声,心里就莫名起了购买的欲望,觉得摊铺上的东西各个都是自己所缺的,想要的。 一时间看着那些个好物,都忘记害怕了,若不是司南紧拉着她,她怕是已经忍不住走过去了。 “司南,我有些饿了。”净姝终是没忍住诱惑,在一家面铺前停了下来,不知这是什么面,光是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面香,就觉得口水要流出来了。 司南伸手轻弹了一下净姝的额头,净姝吃疼,哎哟了一声,捂着脑袋问他为什么打她? 司南没回答,反问她:“现在还想吃面吗?” 净姝一顿,随即摇头,还饱着呢。 “姝儿命格特殊,一进来就受了影响。” 司南说完,从箱笼里拿了一张白纸出来,撕下一小块,用湿笔沾朱砂,在白纸上写下秤砣二字,而后让净姝捏在手心里。 就这样?净姝有些将信将疑接过,握在手里。 刹那之间,净姝只觉得响在耳边的叫卖声停了一下,随之再响起来,并不觉诱惑,只觉得聒噪。 再看那边面馆,再闻那香味,只觉得香得奇怪,香得有些令人作呕。 “称砣虽小压千金,你命格太弱,容易受其影响,做个幻术用秤砣压着,他们也就奈你不得了。” 听他这么一说,净姝突然想到,汪家前院就有个石雕的大秤砣,那是外祖父特意托人做的,是为了告诫子孙后代,为官断案需得做到公平公正,外祖母却常说那大秤砣是镇物,是镇宅之物。 捏着这纸,净姝便不受那些个叫卖声影响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心安了不少。 他们这一下耽搁,后面来了好几波人进了面馆,看起来和净姝一样,都是被面馆的香味吸引进去的。 “看来这个鬼市的鬼王在这面馆里面,不过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走,咱们进里面瞧瞧。” 鬼市之中,恶鬼聚集,实力最强者便是鬼王。 要分辨鬼王很简单,就看哪家铺子人去的最多,便表明哪个实力最强,只是,这才刚入子时,鬼王这儿就聚集了这么多人,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这鬼王今儿个难不成想大开杀戒? 司南心里琢磨着,并未告诉净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走进面馆里,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大家都在狼吞虎咽吃着面条,好些人面前已经摆了四五个空碗,却还是不停在吃,似怎么也吃不饱一样,不停让小二再上面来。 净姝全场看了一眼,避无可避看到了一些人的脸,突然一惊,拉了拉司南的手,问他:“那是不是南星和莫文留?” 司南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正此时,那莫文留和南星又叫小二上面条,他们二人面前已经各摆了两个碗,再继续都是叁碗了。 小二很快端着面条过去,但并不给他们,先说道:“二位客官,老规矩,一百两银子一碗,先交钱,再吃面。” 莫文留当即应下,往怀里摸银子,可摸来摸去也没摸到银票,面上一红,抱歉说道:“我银子都花光了。” “这有什么,赊账就是了,小二,让你家掌柜先记账,待会儿莫公子回去拿钱给你补上。”南星一边说着一边抹口水,眼睛直勾勾盯在小二手上的面条上。 顺着南星的视线,净姝也看了一眼面条,明明是清汤寡水的面条,连点葱花都没有,怎么瞧都不好吃,也不知他们怎么就那么馋? “好说好说,我们这面馆不同于其他,二位要是没有钱,也可以用别的抵。” “能用什么抵?”南星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值一百两银子的。 “客官可以用心来换,人心无价,只要您同意,今晚想吃多少都行。” 不过是一碗面,用人心做换,任谁也不会应这种条件的,可无奈南星与莫文留现在像着魔了一般想吃面条,小二一提出这条件来,莫文留就问了:“当真管够?” 得了小二的肯定,莫文留赶紧又说:“那我再要两碗。” “我要叁碗。”南星不遑多让,也赶紧要,另还加了一句话:“都记莫公子账上。” 果然,南星这厮,就算被鬼迷了也还不忘吝啬。 逃出鬼市 “好勒,莫文留莫公子,人心一颗,换面条五……”小二话音未落,被司南先行打断。 “不过五碗面条么,我请了。”司南将五百两甩在了小二的托盘上,小二当即回头看来,这一回头,差点没把净姝吓出声来。 面前这小二面色惨白,两颊各有一团嫣红,嘴角笑容僵硬又诡异,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个纸扎的人。 纸扎的小二只是傀儡,并不知思考,看到银子,也就没再说什么,放下了面条,“客官慢用,不够再唤小的。” 小二说完便就走了,莫文留和南星赶紧拿过面条来吃,一边吃一边与司南打招呼:“安少爷,安少奶奶,您二位怎么也来了?” “原来二位就是安少爷和安少奶奶,在下莫文留,久仰大名。”莫文留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吃着,嘴里忙的不行,哪还有方才在妓院见的斯文模样。 司南没与他们废话,抬手给他们二人脑门来了一下。 额上巨疼让他们停下了吃面的动作,正想问司南为何打他们,就见司南放下背上的箱笼,从中拿出一支笔与朱砂来。 “伸手。” 南星与莫文留还没反应过来,听他这不允质疑的语气,南星稍作犹豫,先行把手伸了过去,莫文留随之也伸了过去,看着司南在他们食指上各画了一道符。 符咒落成,二人只觉得胃里翻腾,捂着嘴赶紧跑去了外面,扶着墙大吐特吐了起来。 净姝隔着窗户看他们狂呕不止的模样也不禁有些反胃,仔细一看,他们吐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面条,而是些蚯蚓蚂蝗蜈蚣一类的东西,有些吐出来还在动,可见是南星他们吃得太快,未经咀嚼就咽了下去。 南星和莫文留也都吓着了,这一恶心,吐得更多了,恨不得将黄疸水都吐出来。 净姝下意识捂住了嘴,赶紧远离了桌上的面条,再看其他还在狼吞虎咽的人,害怕问司南:“接下来要怎么办?” 司南眉头轻皱,随之摇头,“目前这情况还真不好办,你也看到这鬼市有多热闹了,恶鬼太多,咱们实力不够,贸贸然动手,怕是会吃亏。” “可你不是已经出手救了南星他们?” “救下一个两个他们不会为难,要是砸场子可就不同了。” 正说着,小二又过来了,对他们说道:“二位客官,我们掌柜说了,鬼市以后都不做您四位的生意了,各位歇过了就快走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 司南点点头,将箱笼又背起来,拉着净姝走到外面还在呕吐的南星二人身边。 他们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只是想起自己吃了那些个蚯蚓就还忍不住恶心。 “吐干净了就走吧。” “这就走了?”南星与莫文留异口同声问道,忙不迭用袖子擦了擦嘴巴。 南星不甘就吃这样个大亏,莫文留则和净姝担心的是一样,面馆里面那些人怎么办? “打不过,只能走。” 南星一听司南打不过顿时就怂了,再不说要报复回去的话,莫文留却还是不甘离去,“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过?这么多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莫公子,小命要紧,您就收收您的菩萨心肠吧。”南星不想冒险,不待司南回答,就先行否决了莫文留的念头。 莫文留有些迟疑,但看着那源源不断还在进去的人,咬咬牙道:“你们见死不救,我莫文留不能见死不救。” 说罢,莫文留冲上前去,拉住了一个要进去的人,“别进去,里面有鬼,面条都是虫子做的!” “疯子,一个面馆能有什么鬼?”那人明显喝醉了酒,醉醺醺的说着,说完便甩开了莫文留的手,进了面馆。 莫文留不甘心,又赶紧去拉另一个人,正欲解释,面馆里出来了几个小二模样的纸人,各个面带诡异的笑容,直直朝莫文留走了过去。 莫文留见此,顿时软了腿,再没有了刚刚的勇气,连滚带爬又跑回了司南这边。 “走吧。”司南没有理会纸人,只是示意南星他们跟上,便拉着净姝往前走了。 南星一手拖过莫文留,一手赶紧抓住司南空着的那只手臂。 司南回头看他,南星十分上道,赶紧说道:“我知道,抱一回手臂五两银子,我出我出。” 南星还记得上次在小巷子里司南说过的笑言,这回实在害怕,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吧,反正有莫文留在,不差钱。 四人快速出了鬼市,再回到小巷子里,身后的鬼市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 莫文留有些失力,借着南星的手才勉强站着,面上十分羞窘,许是觉得自己先前还说不会见死不救,马上就做了逃兵,有些羞愧难当吧。 大家看出他的窘态,都心照不宣没有提这事,继续往前走,路上司南问了一下南星他们为何会来鬼市? 大致上与他猜的差不多。 因宝儿这故事大火,不少人打听更多的内情,南星也就只能去烦宝儿姑娘,打听更详细的事情,细问之下,这才问到了鬼市的消息,后又寻人打听了一下鬼市,摸清了进鬼市的门道。 也正是这个时候,莫文留出现了。 莫文留祖籍在太景县,离京不算太远,家里在江南一带经商,他一直随父母住在江南,不久前为了中元节祭祖才特意随父母回的老家。 宝儿姑娘的故事随人传到了太景县,莫文留就迫不及待带人来找了南星,让南星单独给他讲了一场。 南星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一见这有钱公子喜欢听,便卯足了劲儿讨好,将所知道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包括才查到有关鬼市的消息,也一并说了。 莫文留年纪轻轻,不知险恶,一听鬼市,当即表示要去鬼市见识见识,并邀请南星一块儿去。 南星本是不打算来的,但架不住莫文留钱给的多,也就跟着一块儿来了。 “我本来是想去问问您进鬼市有什么讲究的,无奈莫公子时间太赶了,才草率进来了,此番若不是正好碰见您二位,我俩今晚怕是会交待在里面了。”南星此时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厢莫文留也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向大家对刚刚的事情表示抱歉,是他冲动了。 分别之际,莫文留再行大礼,并表示要给银子以做报答。 “银子倒是不必了,用你身上的两幅画来抵就行了。”司南指了指他腰间挂着的画筒。 这……莫文留稍作迟疑,还是将画取下递给了司南。 “莫公子想记录鬼事是件好事,想救人也是好事,但是需得小心为上,量力而行,切莫冲动,鬼市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来掺和了,我另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救下他们。” 司南说罢,接过画筒,便与净姝走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南星突然指着司南背上的箱笼问莫文留:“莫公子,你看那个箱笼像不像咱们在九玄先生那里看到的那个?” “箱笼不都是长这样的?”莫文留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而后又道:“你想什么呢?安少爷安少奶奶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去妓院里卖春宫图?” 南星点点头,虽说他们都是两个人,都带着个箱笼,且司南的身形和那卖画的小哥差不多,但那没见着面的九玄先生总不会是安少奶奶吧?那画的可是春宫图。 南星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莫文留说得对,那画上题字的笔迹苍劲有力,不像是女子写的,那九玄先生肯定不会是安少奶奶。 三更戏上鬼奸人 南星摇摇脑袋,与莫文留走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春宫图当真是净姝画的。 他们不知道,只有净姝和司南知道,净姝抱着两卷画叹道:“没想到兜兜转转一晚上,这两幅画最终还是回到了我们手上。” “可不是,方才替莫文留付账的钱正正好是他买画的钱,买画钱成了买命钱,怎能不叹一句巧呢。” 净姝点点头,“莫文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心也忒大了,别人几句哄就能高价掏钱来买画,在面馆里,他与南星同样被迷了,南星知道耍心机将事情推到他身上去,他却是傻乎乎的应承下来,人心换面条这种事情也敢答应。” “其实关于他的做法也很好理解,他家里经商有钱,出生就没受过苦难,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五百两银子常人看似许多,在人家有钱人眼里看来或许不过几两银子罢了,千金难买心头好,两幅画他喜欢,愿意出五百两也无可厚非,在面馆里是被鬼迷了,心里有所干扰,会答应也不奇怪,你别看南星精明,若不是莫文留应得快,他一准儿也会答应用自己的心来换面条。” 司南这么一说,净姝就表示理解了,京城里不少像莫文留一样的公子哥儿,因为从来没缺过钱,没管过家,对钱多与少的概念不比常人,至于被鬼迷,净姝想了想刚才自己被迷的时候,确实是控制不住自己,明明进来时司南那么叮嘱过,明知鬼市里面的东西吃不得,她还是控制不住想去吃面,这和莫文留人心换面条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了?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你可是已经有主意了?” 司南最后能对莫文留他们说出再想法子救人的话,必定是心里已经有所打算了。 司南点点头,“不敢砸场子是因为他们鬼多,咱们也去叫人就是了。” 其实关于鬼市他早就有个解决的念头,地府七月繁忙,顾及不到各地鬼市,修士们碍着鬼市恶鬼太多,叁五几个也不敢轻易对付,若是能将一个地方的修士都聚集起来,一起对付呢? 这个念头听着很简单,但实行起来有些麻烦,首先以谁的名头召集修士们,一般人的面子不够大,哪怕是城隍也不行,起码得找判官阎王,其次每家修行的法门都不一样,对付鬼怪的方法也不一样,就像他和何先生,他们两派就是很明显的区别。 这样一群人混在一起,鱼龙混杂,谁也不服谁,一旦起了争执,怕是鬼怪没解决掉,自己一方先打了起来,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因此种种,这个法子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落地实行,今天也是没有办法了,那鬼王广收人心,瞧着是要大开杀戒,凭他一己之力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试试这个法子了。 两人赶到城隍庙里,却是不巧,城隍正在处理事情,有个土地爷正在向他禀报事情。 见他们来,城隍先问了:“你们这是又遇见什么难事了?” 司南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城隍一听,神色大变,“这事可是难办了,我手下日夜游神都派出去处理事情去了,各方土地也脱不开身,只能往地府调兵,现在这时候,能不能调到足够的阴兵怕是不好说。” “我有一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司南赶紧又将自己的主意告诉城隍。 “你这法子听着不错,不过具体还得看各位阎君如何安排,我先去一趟地府再说。” 城隍说完,便就要走,急得那土地爷忙喊:“城隍爷,我这问题还没解决呢!” “事有轻重缓急,这边事情迫在眉睫,牵扯众多,你那里先缓缓。”城隍爷说罢,匆匆走了,土地爷只好作罢。 “不知您是哪方土地爷?是遇见了什么难办的事?”司南好奇问道。 “小仙乃是太景县土地,我们那边出了只恶鬼,强霸了个戏子,人家求到我门下,小仙能力有限,帮不到他们,便只好来求求城隍爷。” 倒是巧了,又是太景县。 “城隍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不如仔细说说事情经过,看我们能不能给您出个主意。” 等着着急也没有办法,土地爷也就说了。 事情还得从前两天说起,太景县首富莫家祭祖,办的声势浩大,中元节前七天就开始摆流水席,还请了叁个戏班子来唱戏,一台唱给家里人听,一台唱给吃席的人听,一台唱给祖宗听。 事情就出在唱给祖宗这台戏上。 请的叁个戏班子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有一个据说以前还进宫里给贵人唱过戏。 就是这个进宫里唱过戏的戏班子,负责半夜往坟地里给祖宗唱戏。 最好的戏班子留给祖宗享用,也算是他家的一份孝心了,可恰恰是这份孝心,惹来了祸事。 除了财大气粗的莫家,没哪家会舍得请京城顶好的戏班子去唱叁更戏,所以这最好的戏班子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唱叁更戏,对叁更戏的忌讳一知半解,于是这一唱可就坏事了。 戏刚开唱,诡异事情就频频发生,空无一人的台下眨眼之间就坐满了“人”,没见过这阵仗的戏班子众人各个吓得瑟瑟发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 一直到鸡鸣天亮,那些“人”才消失不见,几个角儿的嗓子都唱哑了,这一松劲儿,各个腿发软,连滚带爬才勉强下了戏台,再不敢多待,赶紧收拾东西跑了。 一行人跑到天光大亮,太阳升起,确认那些“人”不会追上来才敢停下来歇息,在荒草地上瘫了好一会儿,各个面上的妆容都被汗水冲得斑斑驳驳,戏服也都撕破了,像疯子一般,哪还有原先京城第一戏班的派头。 突然,有一人大喊:“凌霄!凌霄呢?” 这一喊大家才知道凌霄不见了。 凌霄是唱旦的角儿,长得好,嗓子也好,在行内也是出了名的,是戏班好大一棵摇钱树。 摇钱树丢了,班主急了,都顾不上害怕了,赶紧招呼着大家又往回走,去寻凌霄。 最终一行人在一个野坟上找到了凌霄。 野坟离莫家祖坟不远,凌霄浑身赤裸昏迷在那个坟堆上,身上明显有被人凌辱过的痕迹。 戏班的人各个汗如雨下,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恐,大家没说出口,但心里都清楚,凌霄绝大可能是被鬼奸了。 援兵到 大家七手八脚把凌霄从坟堆上抬下来,带了回去,凌霄醒后,从她嘴里得知,当天晚上,大家正张罗着上场的时候,她突然尿急,便打发了师妹帮她去找个便桶来。 然而尿意汹涌,没来得及等师妹寻到尿桶回来,她就憋不住了,荒郊野外,根本没有茅房,男人们都是走远了,往林子里解决,她没有办法,只好与他们一样,往林子里去。 本叫着个师妹陪着的,无奈刚走出门,师妹就被班主叫走了,她只好自己摸黑去了林子里。 独自一人,她不敢走远了,就近寻了个草深的地方,就爽爽快快尿了出来。 正尿着时,她突然感觉有什么触了一下她的臀,冰冰凉凉的把她吓了一跳,她赶紧看去,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不敢再待下去,赶紧提起裤子走了,而后回去上妆。 戏刚开场,她从后台上来,就见台下坐了一个男子,初时她还纳闷叁更半夜怎么有个人来坟地听戏,下一瞬她才发觉不对劲,戏台上其他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再顾不得唱戏,赶紧唤人。 可不论她怎么唤,都无人应她的喊声,那男人就一直坐着,眼神阴鸷地看着她慌张的模样。 许久,直到她哭喊到没劲了,男人才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问她:“哭什么?方才都尿我家门口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原来方才黑灯瞎火,她不小心尿在了一个坟头面前。 凌霄吓得直哆嗦,赶紧道歉,并表示自己可以给他烧纸,给他请人超度,以弥补自己的过错。 “我不稀罕那些个,你若真想道歉,便再脱了裤子,让我瞧一瞧那光溜溜的穴儿。” 凌霄是千百般不愿意,可事到如今,哪有她选择的机会,为了活命,她只能按照男鬼的话做,将戏袍一件一件脱下,露出下半身,自己掰着穴儿给他细看。 在男鬼的肆无忌惮的视线下,原还百般不情愿的凌霄可耻的湿了,在戏班子里讨生活,她没少见脏事,也没少做脏事,十叁岁就和个师兄躲戏楼的柴房里做了那荒淫事,后上台之后,更有多的人想得到她的身子,长此多年,她的身子早就被调教得极为敏感,此时虽是害怕,却还是忍不住起了淫欲。 淫欲一起,色胆一起,害怕就少了,她色胆包天与那男鬼滚做了一处,用穴儿尝了一夜那冰冰凉凉的巨物。 众人听是她自己自愿的,原先的同情顿时消失了。 大家只以为那男鬼放她回来,定是饶过她了,却不曾想,当晚男鬼又来了,还说想娶她。 这回凌霄可没有被淫欲冲昏头脑,自是知道不能答应他这话,不能与他冥婚,只是这话她不敢说,怕惹怒了他,于是乎,她便来了一招祸水东引,只说:“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卖身契在班主手中,班主就是我的父亲,你若真想娶我,便去问问班主吧,他同意了我就嫁给你。” 凌霄敢说这话是笃定了班主不会答应,培养一个角儿可是难得很,天分和努力一样都不能差,像她这种已经唱出名头来的角儿正是赚钱的时候,班主哪舍得就这么放弃她这棵摇钱树呢? 一切按照她想的那般,班主死活都没答应那鬼,灵机一动,当即跑去了附近土地庙里求助。 “那恶鬼实力不可小觑,小仙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让班主想法子拖着他,这才来找了城隍爷。” 司南听完,若有所思,按这么说来,这事情发生在莫文留来京之后,不然他肯定不会舍近求远来京城找南星收集鬼事。 莫家这次祭祖这么隆重,难怪会让远在江南的子孙后代都回来了。 不过这样听来,戏子之事与莫家似乎并无关系,是他们自己不懂唱叁更戏的规矩,才误招惹了恶鬼。 与其说恶鬼,说是色鬼更为恰当。 司南想了想,问道:“可知道那鬼的来历?” 土地爷摇了摇头,“孤坟野坟,连个祭拜的人都无,只知道大概是叁四年前埋的吧。” “不过叁四年,怎么这么凶?” “埋的位置不好,是个聚阴地,又吸了月华,已经成了气候,若不是此番发现,等到以后怕是更难对付了。” 正说着,城隍回来了,“调了一队阴兵,另按照你的意思,阎君给京城里的修士都发了急召,让他们配合阴兵行动,务必一次端了这个鬼市。” “恶鬼狡猾,每次都挑着地府最忙的时候作乱,各位阎君也是苦鬼市已久,听你这法子,便决定试试,看与人合作效果如何,若不错,便各地推行。” 司南点点头,由城隍爷发号施令,以阴兵行动做主导,人间修士做辅助,只是配合的话,也就不用担心因为意见不同而产生分歧了。 刚说完,已经有修士上门来了,而后陆陆续续来了人。 司南没想到何先生也来了,看来他是打算再出山了。 大家伙七嘴八舌出主意,最终还是城隍拍板,来一招里应外合。 修士们分做两拨,一拨打头阵,各凭本事装作普通人混进鬼市之中,只等阴兵冲进来,配合阴兵将其一个不留,全部拿下。 后一拨随阴兵一起进去,这一拨不参战,只负责救人。 这安排一出,大家都表示同意,可轮到分哪个打架哪个救人时,大家伙又吵开了,各个都想做头一拨出风头的,不想做后面扫尾救人的,一时间城隍庙里吵闹非常。 司南与净姝已经在里面露过脸,不方便再做潜伏,便主动做了救人的这一拨,何先生随之也与他们站到了一处。 看着他们争论不已,何先生摇头笑道:“若是以前,我一定是争着往前冲的那一拨,现在想来,何必呢?” 司南笑笑没说话,走到一旁,拿了神台上的签筒递给了城隍爷,“抽签吧,各凭手气。” 按人数各拿出些上上签和下下签,上上签打鬼,下下签救人。 如此,大家总算才没有了异议,很快分出了两拨人,出发去了鬼市。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woo18.vip) 按照计划,头一批修士陆续进了鬼市,司南等人都埋伏在附近花街之上,只等那边给出行动的消息。 现在已经快五更天了,花街也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比之前安静了不少,偶有几声呼噜声不知从哪个窗户里传出来,净姝听着,突然想起爹娘和哥哥陪她睡觉的那晚,不由轻笑出声。 “笑什么呢?”司南凑近她耳朵问。 净姝摇了摇头,笑道:“只是突然想问问嫂嫂,可习惯听呼噜声睡觉?” 她哥的那呼噜声可是不小。 思及此,净姝又道:“还好你不打呼,不然我非得把你赶出去睡。” 司南笑,“就算打呼我也会让你听不着的。” 还能听不着?净姝不解。 “保管每晚叫你累的顾不了。”司南说得暧昧,借着身形做掩,伸手摸了一把她圆鼓鼓,翘挺挺的胸。 “你给我老实点!”净姝轻斥,霎时红了脸,还好大家都分散在各处隐藏,周遭除了他们俩人没有其他人在。 “没哪个男人能自个儿在媳妇儿面前正经的,都是奔着扒衣服去的。” “那,那也得看看场合吧!这么要紧的时候,也只有你还满脑子淫荡念头。” “还不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哪有?”净姝不接他这锅。 “你没有,你这对软绵绵翘挺挺在勾引,勾着我手往上头放。”司南说着,又摸了两把,羞得净姝没脸见人,羞恼着给他作乱的手上拧了一把狠的。 司南吃疼,这才收了手,嘿嘿笑道:“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我教你几招待会儿救人。” “来,手给我。” 看他老实了,净姝也就没再和他计较,将手伸了过去。 “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在南星他们食指上画符吗?” 净姝摇了摇头。 “食指食指,与食有关,食指上的商阳穴,二间穴,叁间穴都是属大肠经上的穴位,所以才会在食指上面画符催吐。”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指头点出穴位来,“你到时候遇见吃了脏东西的人,就用刚刚掐我的力气掐他们这叁个穴位就行了。” “不画符也有效果吗?”净姝表示狐疑。 “当然没效果,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方才掐我有多疼。”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夫妻俩正打情骂俏时,那边传出了动静,只看天上城隍爷大旗一挥,隐蔽的众人顿时鱼跃而出,往那鬼市里冲了去。 净姝跟着司南跑,心下着急,“你还没告诉我究竟该怎么救人呢!” “媳妇儿,你就别想着救人了,你现在入门都不曾,只能多听,多看,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做的。” 司南说着,将她扛上肩头,加快速度赶了过去。 感受着他的速度,净姝呐呐:“我就是来帮倒忙的。”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谁一开始就厉害的,不信你待会儿去问何先生。” 说话间,已经到了鬼市门口,里面各式各样的符咒,法器满天乱飞,打得那叫一个激烈,司南抱着净姝,躲过打斗的人和鬼,直奔先前去过的那间面馆。 鬼王正和阴兵们交着手,原先纸做的小二碎了满地,也随着他们的交手,混着符咒满天乱飞。 走进面馆,里面的人还在不停地吃着面条,完全没有被外面的打斗影响。 司南放下净姝,而后放下身后背的箱笼,让净姝把笔和朱砂拿出来,用酒调好,自己则先去给那些疯魔吃面的人一人一个脑瓜崩,将他们打清醒了,再给他们画符催吐。 一通忙活下来,算是将这些个还在吃面的人救下了,而后将其护送出去,司南便又拉着净姝进了面馆,直奔后厨。 “真正难办的在后头。” 那些还没被取心的人只需催吐就行了,这些个已经被取了心的人才是大麻烦。 走进后院,只见满地的尸骸,鲜血淌了满地,各个胸前都烂了个大窟窿,里面的心都不见了,被装在一个大大的木箱里面,瞧着是要运走。 “这还能救吗?”净姝被这血腥场面吓得脸都白了,赶紧问司南。 “刚死之人,魂魄尚未完全离体,魂魄处于一个混沌时候,将其魂魄锁住体内,而后请示地府,只要其阳寿未尽,身体未损坏,便能起死回生。” “他们的心脏不是都被挖出来了?不是已经损坏了?” “这就是咱们要做的了,帮这些人心找到各自匹配的尸体,将其装回去,施法将其尸身复原,再行锁魂。”司南说着,拿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心开始做法。 随着他的咒语起,那人心突然颤动了起来,朝一个人横飞了过去,噗通掉进了那人大开的胸膛里。 而后司南伸手按上窟窿,再念咒。 司南念的很快,饶是净姝凑头仔细听,也只听清楚一句:“……起死人,肉白骨……” 等他咒停,收回手,那人胸口上的窟窿便消失了,净姝大着胆子伸手擦了擦那人胸膛的血污,一片光洁,根本不见有何伤痕。 净姝震惊不已,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一定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神通。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这么吃惊干嘛?”司南笑她,而后拿了笔和朱砂来,在那人额上画了一道符咒,便锁好了魂,接着又开始给下一个恢复。 净姝呐呐,他说的应该是那次给公鸡瞎眼复明吧,也是,他既然能帮公鸡瞎眼复明,现在自然也能帮他们恢复伤口,只是这种场景,不论怎么看还是忍不住吃惊。 鬼市的死者大多集中在面馆之中,不多久,负责救人的修士们都聚集到了面馆。 净姝帮不上忙,只好往旁边站,让出位置,按着司南的叮嘱,仔细观察他们是怎么救治的。 这样旁观着看,净姝算是真切明白司南说的各派修行大门不同的话了,可真是应了那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各有各的看家本领,像司南这种直接施咒恢复的少,更多的是借助其他器具,有用针线缝合之后再施咒的,也有用药之后再施咒的,过程五花八门,结果都是将尸身复原。 等他们这边处理好尸体,外面打斗声也差不多停了,恶鬼们一个不留,都被拿下,鬼王也是,被阴兵押去了地府。 两拨人马在面馆汇合,将地上的尸体都搬到了鬼市之外,百来具尸体,将小巷子都堆满了。 待城隍请示阎君之后,给地上尸体一一起死回生,而后将他们散去了各个妓院里去,等他们醒来,只会以为方才生死一瞬不过是一场噩梦。 不过有些人醒来还是会发现异常,会发现自己胸口处多出个或大或小伤疤,会发现身上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药味,随着这些人的口,京城有关中元节的诡事怕是又会多上不少。 追-更:haitangshuwu.cc(woo18.vip) 百颗人心做聘礼 等诸位修士散去,已经天光大亮,城隍庙里渐渐来了不少上香的人,城隍爷却是随太景县的土地走了,去了太景县,去会会那个猖狂的色鬼。 司南与净姝回到家,好好补了一觉,尤其是司南,直接睡了一天一夜,睡到第二天才醒,可见是连续施法,耗费了不少精力。 净姝瞧着心疼,等他醒来,给他炖了不少补身的药膳。 夫人好意,司南自然不敢辜负,尽数吃下了去,只等晚上再将这补药好好回报给夫人。 司南心里打着小算盘,私下去找了根叔,交待了一番,而后便拉着净姝又去了城隍庙,他还挺想知道太景县那事是怎么解决的。 城隍爷忙得很,没空和他们闲聊,见他们想知道,便招了太景县土地过来与他们说。 从土地口里得知,当天他和城隍爷赶去太景县,去找那色鬼,却是扑了个空,于是便去见了见受害者。 这一见才知道巧合大了,太景县的色淫鬼就是刚刚端了的那个鬼市里的鬼王,百颗人心,就是他允诺给凌霄的聘礼,是班主随口找来拖延他的借口,鬼王急着娶媳妇,这才大开杀戒,杀人取心。 司南和净姝都没想到这两件事情竟会有所牵扯,没想到误打误撞,将两件事情一起解决了。 “这鬼竟还挺痴情的,一夜露水情缘,竟愿意为了娶她而大开杀戒。”净姝啧啧称奇。 “你也说是露水情缘了,我看痴情算不上,大可能是纯情,那鬼王瞧着十七八岁的样子,估摸着死时还是个童子身,凌霄一泡尿撒在他坟头,勾起了他一腔春心,这才没有杀她,只是让她脱了裤子再看一遭,凌霄混迹欢场多年,是个中强手,一夜欢好,花样百出,让童子鬼尝到了好滋味,便再舍不得她,才会想要娶她吧。” 司南猜测说着,就见两人急匆匆进门来,土地爷不便见人,赶紧走了。 来的是南星和莫文留,两人急匆匆的,是来找司南的。 “安少爷,可算找着您了。”南星气喘吁吁,没做那些个虚礼,莫文留却还是斯文拱手,行了一礼。 “你们这么着急找我干嘛?” 他们能找到城隍庙来,必定是先去了安府。 “莫公子想问问您,能否看出一个人是否与鬼交欢过?如果真与鬼交欢过,能否查探到究竟是被哪只鬼睡了?”南星嘴快,替莫文留先说了。 司南一听,顿时明白了,莫文留肯定是回家听说了凌霄被鬼奸的事了,只是凌霄被鬼奸这事不是已经落实且解决了吗? 司南这么想,却是没问出口,只等莫文留将事情说清楚再说。 “我家最近在祭祖,请了戏班子去坟头唱叁更戏,这才唱了一场就出事了,那班主说我家一个祖宗看上了他家的一个花旦,强行将她给奸了,现在整个戏班都在我家里扯皮,要求我家给他们赔偿。” “这么多唱叁更戏的,也没听哪家发生过被鬼奸的事情,所以我想请您帮忙瞧瞧,看是不是他们在说谎骗钱。” 司南和净姝怎么也没想到那班主会利用凌霄被鬼奸这件事情来作文章,将恶名安在莫家祖宗头上来讹钱,可真真是好算计了。 “此事我知道一些内情,并非是你祖宗奸的她,而是你家祖坟旁埋葬的一个无名恶鬼做的,这鬼你们也熟,之前你们在鬼市里吃的“面”就是他搞的鬼。” “竟还真有鬼奸人的事情存在?”南星嗅到了能卖座的商机,顿时来了精神,插嘴问道。 司南没理他,继续与莫文留说:“戏班的人若一直纠缠,你便带着他们去太景县的土地庙里,土地爷自会给你们做主。” 莫文留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赶忙说道:“不对呀,我家祖坟所在的那个山头都是我家的,不会让人往那上面葬其他人的,怎么会有座野坟呢?且还葬在我家祖坟旁,这就更不可能了。” 司南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赶紧问莫文留:“你家今年为何会这么隆重祭拜祖宗?” “因为家里近几年诸多不顺,祖父才想着让家里子子孙孙都回来,隆重祭拜一下列祖列宗们。” “不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叁四年前吧。” 司南听罢,心中恍然,如此看来这座埋葬位置不好的孤坟野坟并非是无意埋葬,而是有人故意埋葬在莫家祖坟周围,想以此对付莫家。 想来是莫家叁四年前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在祖坟旁偷偷埋了只恶鬼,恶鬼渐渐成了气候,坏了莫家祖坟的风水,莫家诸事不顺,才想着隆重祭祀列祖列宗,才会请人唱叁更戏,才有了后面鬼奸人,鬼求娶等事情。 仔细想来也是巧了,此番若不是莫文留找上门来买画,他们也不会去鬼市溜达,若不去鬼市溜达,也不会发觉异样,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恶鬼因莫家成了鬼王,祸害四方,现又因莫文留而死,便就是因和果了吧。 “你家叁四年前可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司南问莫文留。 莫文留仔细想了想,而后摇摇头,“家里的事情我都没怎么管,几年前的事情我实在记不得了。” “不记得也没事,恶鬼已经解决了,你们将那野坟迁走,将其周边的花草树木移开了,让那处阴地能被太阳晒着,晒个几天就好了。” 莫文留得到解法便就迫不及待回家去了,南星追了上去,看样子是想将这个鬼奸人的好故事得到手。 他们走后,司南拉着净姝在城隍庙里转了转,也回去了。 刚进门,正好碰到根叔,根叔手中拿了个签筒,不待根叔开口,司南先行上前两步,接过了根叔手中的签筒。 看他这样,净姝有些狐疑,问道:“你要签筒干嘛?” “等晚上,晚上我再告诉你。” 看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净姝很是纳闷,难不成莫家这事还有什么转机? 净姝琢磨着,没注意到根叔面上暧昧且意味深长的笑容。 等到晚上,上床之后,净姝才知道,这签筒根本不是正经签筒,而是他特意让根叔做来的把戏,上面每一根签上都写了各种令人面红心跳的事情,互抽签,做签上的要求。 净姝抽了两支签瞧了瞧,面上羞红,赶紧往被窝里躲了,“我不玩!” “今日清早起来姝儿就给为夫喂了一通大补之药,可不是就在暗示为夫今晚卖力?”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 “我那是看你为了救人损耗了不少精力,才给你补一补的。” “补过头了。”司南拉着她的手往腿间硬邦邦上放,“姝儿好心做了坏事,是否该补救一番?” 握着硬物,感受了一下他的想要,净姝没再拒绝,只是,“做可以,你别玩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花样。” 夜赠灵签,巧听壁角H “直接做和玩着花样做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做?”司南反问她:“既然最终结果都是做,那为何不多找点乐子玩玩?只是干巴巴的做多没劲儿。” “这些个法子怪,怪羞人的……”净姝面上臊红,“再说了,哪有正经人家的夫人玩这些个把戏的?” “姝儿怎知人家不玩的?人家夫妻关着门做事,你怎么知道的?” “反正我听人说正经娘子不会耍弄这些个花样,只有以色事人的女子才会。”像一些个小妾,一些个通房丫鬟,所以小姐们会带着陪嫁丫鬟嫁人,说到底,她们就是帮小姐做这种做不得的事情而存在的。 “哪个胡说八道误我家姝儿?按姝儿这意思,夫妻之间玩花样不行,要玩花样还得找旁的不正经女子?姝儿仔细想想,这是不是个大大的陷阱,用道德伦理裹挟着你们女儿家,只哄着你们生儿育女,管家看账,夫妻之间正常的享乐倒成了不应该的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又让牛儿跑,又让牛儿不吃草。” 这,这仔细分析来倒也对,夫妻之间怎么就不能玩这些个花样呢? 净姝一不小心被他带偏了,她一开始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不想和他玩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把戏,才找话推脱的,他这话说得,好似她不玩就是傻子了。 被他绕糊涂的净姝不知不觉就按照他的意思从中抽出了一支签,上头写着,檀口品玉箫。 ……净姝没想到一抽就抽到了她最不愿意做的这个,当即把签一甩,又不来了。 司南无法,只好让她另抽一支。 这回写的是,轻拨琴弦。 这支净姝看不懂了,这是拨哪里?拨头发吗?头发有甚好拨的? 净姝想着,托起垂在身前的黑发给他拨。 司南拉过她的长发,缠在指头上把玩,笑道:“这个拨琴弦有两种玩法,端看姝儿是想自己快活,还是想我快活。” “你仔细说说。”净姝完全不懂,想不出来。 司南没解释,脱下裤子,拉过她一股长发就往自己腿间硬邦邦上缠,头发触感独特,光滑滑缠着上头,紧紧缠缠,别有一番好滋味。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是用他那东西拨头发的,瞧着他那大东西在她黑发间进进出出,随即又问:“那另一种玩法呢?” “另一种玩法姝儿玩不了。”司南说着,松开了她的头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一只手掌当即摸进了她裤子里去,摸着她光溜溜的耻丘,笑道:“姝儿底下光溜溜,没弦儿来给我拨。” 原来这处也是“琴弦”,她知道女子这儿会长毛,但她一直没长,娘说因为她年纪小,等嫁人了就长了,她如今嫁人了也还没长。 净姝暗自琢磨着,身子却是被他摸得已经起了反应,小穴儿渐渐湿润了起来,忍不住哼唧出了声。 司南听得她的呻吟,笑道:“姝儿这处没有琴弦也拨出声了。” 被他一打趣,净姝下意识闭上了嘴,随即羞恼按住他的手问:“还继续抽签吗?” “继续。”当然不能就这么饶了她,司南说着,狠揉了两下嫩穴儿便收回了手,而后又拿过签筒,让她抽。 “灵蛇绕柱。”净姝说着,伸出手问他:“是用手吗?” “都说是灵蛇了。”司南故意加重“蛇”字,眼神灼灼看着她的红唇,哪条“蛇”不言而喻。 “这和刚刚那个檀口品玉箫不是一样的吗?”净姝想也没想将这支签也扔去了一旁,她是绝对不会用嘴弄的。 “这可不一样,灵蛇绕柱只是用舌头,不入嘴,品玉箫则是要入嘴吹的。” “……”净姝正欲再抽,司南却是将签筒拿开了,“我说媳妇儿,你都连续抽了两回用嘴的了,就不能试试嘛?” “不能,你别想。” “试试嘛,又不会少块肉。” “你怎么就这么执着要我用嘴呢?”净姝反问他。 “没试过,好奇。” “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夫君,专逼着妻子做难为情的事情。”净姝气恼非常,伸手握住了他那东西,擦了又擦,不情不愿哼哼,“就舔一下,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到底还是被他叁番五次缠得没法子了,让他试上一回,免得一直想着,回回拿这事来烦她。 刚要下嘴,却不料司南先行伸手挡住了,“这样吧,我也不做这强人所难之事,咱们打个赌,你要是赢了,我以后就再也不提用嘴之事了,我要是赢了,你就别再说不行的话了,心甘情愿给我用嘴弄一回如何?” “赌什么?” “你说正经娘子不会和夫君玩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花样,你说用嘴难为情,那咱就找对夫妻瞧瞧,看他们会不会做,若是他们做了算我赢,没做就算你赢。” “你疯了吧,哪有夫妻愿意给咱们打赌?”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司南没有明说,帮着她穿好衣裳,拿着签筒就出了房门,穿过桃林,翻墙去了隔壁。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找自家哥哥嫂嫂来戏弄,“你当真疯了不成!” 净姝拉着他,不让他继续往前走,只是她哪拉得住司南。 “你放心,不会让他们发现的。”司南强行拉着她去了净煜院里。 净煜夫妻也才睡下,夫妻俩正说着话,说着秋闱的事情,听见敲门声,净煜下意识问了句:“谁呀?” “是我。”净煜还以为是下人有事禀报,没想到是司南,赶紧下床来开了门。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找我做甚?” 门外只有司南一个,净姝偷摸摸躲在远处,她可不敢被哥哥瞧见。 “得了个好玩意,给你玩玩。”司南把签筒递给他。 净煜接过来一看,顿时乐出了声,“这玩意儿好,谢了。” “别客气,你玩吧,我走了。” 司南说完,假意走了,净煜等不及他走远,就赶紧关上了门,步子急切地又上了床。 不必说也知他急着干嘛。 净姝默默掩了脸,心里又骂了无数遍司南。 捂着脸不情愿的净姝终还是被某人强行抱去了窗户下,听起了自家哥哥嫂嫂的壁角。 只听嫂嫂问:“妹夫大晚上的给你送了什么来?” “好玩意儿。”净煜将签筒递到她面前,让她抽一支。 “签筒有什么好玩的?”范榕问着,还是按他的意思,伸手抽了一支,“素手执笔,狂挥叁千笔墨。” “这是什么意思?”范榕不懂,净煜则是赶紧脱了裤子,拉着媳妇儿的手往腿间放,放在已经硬起来的东西上,范榕这才明白过来素手执笔的意思,抓住他那物笑问:“那狂挥叁千笔墨又是什么意思?” “榕榕明知故问。”净煜这句榕榕叫得,让净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那个莽汉哥哥还有这样娇嗔的一面。 愿赌服输用嘴来HH 不过想想也是,司南这厮也就在她面前放肆,就他在床上那副嘴脸,任哪个熟悉的人都不会相信。 如此想着,净姝忍不住抬头看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在她面前暴露本性的呢? 净姝想了想,刚认识时他一举一动不说斯文,有礼还是有的,后来两人私下定情时他也还是不敢动手动脚,只是一双眼开始放肆了,肆无忌惮打量她,再后来定亲之后,他就慢慢暴露本性了,在表姐房里就敢对她胡来,没打声招呼就亲了她,那时候就开始花言巧语哄她了,等成亲之后,他就彻底不装了。 他的放肆是随着他们俩人的关系一步一步加剧的,她对此并没有感觉到冒犯,或许真如他说的那般,夫妻之间本就正经不起来,都是奔着扒衣服去的,夫妻关系从根本上就与其他关系不同,更多几分不为人知的私密和亲近。 净姝想着,只听房间里面又传出声来,“不知,榕榕不知。” 是嫂嫂含羞带怯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声音,像是往床里头滚去的声音。 净姝偷偷往里面瞧了瞧,隔着窗纸看不真切,只能勉强看见两个人影,一个在外,一个在里,看人影大致能看出外面的那个人是哥哥。 看他们的动作,明显是哥哥扯着嫂嫂的手在腿间动,嫂嫂并没有拒绝,不多久,哥哥收回了手,嫂嫂自行动着。 弄了一会儿,哥哥又拦下嫂嫂的手。 “怎么了?” “再耍耍其他的,这么多签,可不想头一支就交待了。” 净煜说着,又拿了签筒过来,让她再抽。 范榕没有拒绝,顺着他的手又抽了一支,“美人娇吟倒骑驴。” 净煜笑:“这个榕榕肯定知道。” “哪坐得下,还没湿呢。” “那再继续抽。” 范榕便又抽一支,“唇润白玉屏,舌拨一线天。”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为夫这就给榕榕润润一线天。”净煜当即钻到了媳妇儿的腿间,扶着小娘子的长腿,舔上了她腿间的柔软,一通乱舔乱亲,轻拨重嘬,弄得亲亲娘子颤叫不已。 范榕一点不适都无,一声推拒都没有,很快就乐在其中了。 看到此处,胜负已分,看着他们享受的模样,净姝心中很是不解,难不成是她矫情了?用嘴来弄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嫂嫂是贵女当中是出了名的老实本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守规矩地很,若不是亲眼所见,净姝很难想象她在床上会愿意玩这么多花样。 净姝想不通,司南可是想的透透的才带她来的,范榕的父母因子嗣失和,闹得难看,连带着他们子女也受了冷眼,现在她父亲另抬平妻,保不准后面又会再添个男丁,到时候到底会如何还真是难说了,娘家这算是靠不住了,自然得靠婆家,如此一来,抓住丈夫的心便是重中之重了,在情事上一定也会百般配合。 原先他还不一定会想到这个,还多亏了净姝上回提醒,她们这些贵女,家族的利益,自己的利益,都是要时刻牢记的,范榕再怎么老实木纳,也是从小这样被这样教导大的,在这种时候知道该怎么保障自己,知道现在只有保障了自己,坐稳了净家少奶奶的位置,以后才有能力去保障自己的娘亲和弟弟。 事情没到自己头上,净姝根本没有细想,只是怀疑自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自我怀疑中的净姝被司南又抱回了家,抱回了床上去,催促着她用嘴来。 愿赌服输的净姝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认命,伸手扒了他的裤子。 抓着那大东西瞧了一会儿,净姝起身下了床,端了杯茶来,“我再给你洗洗。”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就扯了搁在床头的帕子来,沾上茶水,仔仔细细给他擦洗了起来。 司南并不着急,任由她折腾,看着她仔仔细细擦了叁遍,看着她视死如归一般凑嘴亲了上去。 “嘶……”司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净姝下意识看向他,就见他舒服极了的神情。 有这么舒服吗?净姝忍不住想,而后伸出了舌头,在他那东西的圆脑袋上舔了一下。 说不出的奇怪触感,却是没有什么怪味道,全是刚刚洗过的茶香味。 她这一下,又让司南失态了一下,舒服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声。 看到他的反应,净姝忍不住笑,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的疑惑问他:“真这么舒服吗?” “舒服,端端是看着你这么用嘴来弄我这处,就舒服得不能自己,来,姝儿继续……对,继续往里头送……欸……嘴张大点,牙齿收着点,别磕着了……欸,对,舌头先裹上来缠一缠,舔一舔……舒服……欸欸欸……牙齿,磕着了!” 司南全程指挥着,可净姝到底还是头一回,没个轻重,把握不好力道,牙齿不时就磕到了他的那东西,他一受疼,就忍不住自己动,自己找角度从她牙齿下松出来,一不小心弄深了,戳到她喉头上,让她忍不住作呕,眼泪顿时就出来了,赶紧推开了他,趴在床边干呕了好一会儿。 “没事吧?”司南赶紧问她,伸手给她抚背。 净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擦了擦面上的泪,她真不明白用嘴来做有什么好的,她难受,他明明也不好受,没一会儿又被她的牙磕着了。 心里虽这么想着,净姝却是没有抱怨出来,抓着他的那物,又要往嘴里塞,说到做到,说给他用嘴来一回,就给他来一回。 司南赶紧拦住了她要继续的动作,将她拉进了怀里,笑道:“好姝儿,不弄了,为夫错了,实在不该这样为难我家姝儿。” “你也知道是在为难我?”净姝哼哼。 “什么花样都想在你身上试试,没尝试一回,总觉得可惜了娘子这副好身子,倒是忘了这事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能图我一个人的快活。” “这下想明白了?早干嘛去了?都欺负完了,才明白呢?”净姝总觉得这厮是故意的。 司南嘿嘿,没再解释,只是保证以后再不走其他的旁门左道,只往她底下那条嫩道走。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到了她腿间,摸到了嫩道口,摸着那条儿小道细缝,笑道:“白玉屏,一线天,形容得还真贴切。” 净姝突然想到什么,问他:“倒骑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哥哥说“美人娇吟倒骑驴”嫂嫂一定会知道?” 方才她就想问了,被他一搅和,一时忘了。 “这都不知?你之前不是也做过差不多的?”司南说着,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净姝恍然,她这样坐在他身上确实像是在骑马骑驴,倒骑驴,那就是倒着坐吧。 净姝正想着,又听司南道:“官府里有一刑具,叫骑木驴,也叫骑木马,木作的马或驴,背上人骑之处做了一根大且尖的木桩,用以惩罚淫妇之流的女犯人。你哥哥常在府衙里进出,定是没少见这些个刑具,夫妻欢好之时,联想到这些,也是正常。” 净姝点点头,这样看来,哥哥嫂嫂玩过的花样也还挺多的了,所以嫂嫂对那签筒一点也没有惊奇,没有抗拒,就随哥哥玩了起来。 今晚不做人HHH 净姝正想着,某人的手已经不安分的摸到了她腿间,隔着裤子摸她的穴儿,痒痒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动了动臀儿,想从他身上下来,谁知他却是不让,反倒是扒了她的裤子,将手指抵入了她的体内。 往里面钻的手指让她软了腰,又坐回了他身上。 “其实这骑马骑驴也不止一个玩法,总归是谁在上头谁做人,谁在下面谁做畜牲,说起这骑马骑驴,在两淮地区,还兴养瘦马,扬州瘦马可曾听过?”司南一边弄着一边又与她说话。 净姝摇摇头,撑着他胸膛,稍稍抬了抬臀,想将他的手指弄出来些,然而当她刚退一分,他就追着上来又进了两分,且又加了一根手指进来。 司南一手弄着,一手拉着她不让走,一面与她解释:“牙婆低价买来贫家幼女,教习琴棋书画,百般淫巧后高价卖给有钱人家,和低价买来瘦马,养肥了再高价卖出差不多,便将这种买卖叫做了养瘦马。” 净姝挣扎不过他的手,哼哼道:“都是像你这样的混账想出来的玩意儿。” 司南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对你混账,只对我媳妇儿混账。”说着手上用力,快速动作起手指来,抠着她里面的嫩肉,弄得她颤叫不已,很快便抠出了一汪水儿来,一些顺着他的手臂流下,一些滴滴嗒嗒落在他胯间,打湿了他的裤子。 司南收回手,捧着她的臀儿瞧了瞧那粉粉嫩嫩穴儿,随即脱了裤子,扶着肉棒子往她穴儿里头送。 这个角度,能清楚瞧着自己是怎么进入她的体内,能看清她穴儿的一张一合,一抽一动,瞧着她将自己的东西尽数吃进腹中,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满足。 “相公,太深了……”净姝不由得又撑着想要弄出来些,这回司南没有拦着她,反倒是松开了手,让她自个儿来动,让她来骑马。 以前做过,倒也知道怎么来,净姝慢慢自己动了起来,自己寻着自己舒服的地方弄,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和上回一样,玩得不多久,她就腿酸得受不住,停了下来。 “这样上上下下忒费劲了。”净姝抱怨。 “傻媳妇儿。”司南笑道:“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你这还没点长进,只知道用腿上的蛮劲。” 捧着小娘子翘翘的臀儿,司南兀自挺着腰动了起来,一面动着一面教她怎么用腰上的巧劲来动,瞧着那因动作跳动不停的白团子笑:“我不喜欢倒着骑,正着骑才有趣,能瞧姝儿的大白兔一蹦一跳。” 净姝此时被他颠簸得神魂飘飘,欲仙欲死,顾不得与他说话,张口便是难耐的呻吟声,不多久就绞着他那大东西丢了一波潮儿去。 司南被她夹得也是爽快非常,问道:“舒服吗?” 净姝点点头。 “看在为夫这样卖力伺候的份上,姝儿是不是该给个赏?” 净姝抬眼看他,问道:“你想我赏你什么?” “赏个奶嘴子吃吃。” “……”净姝拉过他的手往胸上放,“喏,赏你了。” 司南捏了两把,却是又收回了手,继续要求道:“姝儿给我把奶嘴子送嘴里来。” ……这厮不做花样就皮肉痒。 净姝心里虽嗔怪着,但还是依着他的话,双手托着胸脯,往他唇上怼了过去,一对儿软奶糊上了他的脸。 司南动着脑袋动着嘴,从两团嫩乳当中总算叼住了一只奶嘴子,一时间又是吸来又是舔,啧啧声不断,弄得净姝嘴里又起轻吟,穴儿里头也忍不住缩了缩,内里如蚁爬一般生出了痒意,让她忍不住自己扭着腰儿套了套他的大物。 司南感受着她的渴求,双手扶着她的臀再次动将起来。 上下一齐动,净姝更加受不住,没两下又交待了,汁水儿顺着两人交合之处往下淌,湿透了臀下的一块被。 见她又丢了,司南才从她胸怀里探出头来,被闷得满脸是汗,还不忘调侃:“姝儿这对儿好似又大了几分,定是我连日来日夜辛勤浇灌肥沃起来的。” 净姝无力趴在他身上,还喘着,听他这荒唐话,笑问他:“那我未曾嫁给你时,又是怎么长起来的?” “那我得去问问丈母娘了,问问她是怎么给姝儿养的这么好的,一对果子结得又大又圆,又白又嫩,一手握不住,两手兜不拢。” “去!没个正经!”净姝下意识抬手打了他胸膛一下,随之便又遭了他的报复,司南没打声招呼又狠狠动了起来,弄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而后司南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嘿嘿道:“现在换我骑姝儿这胭脂马了。”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马,净姝可不想做马,强烈反对! “好好好,姝儿不做马,那做蛇吧,美人蛇,快快,缠死为夫吧。” 得,今晚算是和动物绕不过去了。 净姝气得给了他一脚。 司南抓住她的脚丫,捏在手里揉了揉,笑道:“尥蹶子踢人的是马,美人蛇该缠着来。” 说罢,将她的腿往自己腰上缠,“现下姝儿可以使劲了。” 这天晚上是又做马来又做蛇,又做狗来又做猫,再后来小野猫被他气成了个母老虎,这才让那禽兽又做回了人。 某人不做人的下场,便是又被赶去睡书房了,只能想着法子再做讨好。 在夫妻俩的小打小闹下到了中元节这一天,净姝和嫂嫂约好了,大早出发去大明寺祈福,司南要在家处理祭祀的事情,便就没和她一块儿去,只说下午去接她,于是乎,净姝便带着六艺六礼和哥哥嫂嫂去了大明寺。 哥哥骑着马,她与嫂嫂坐马车,瞧着嫂嫂,净姝总忍不住想起那晚偷看的事情,一时心里满是荒唐念头,面上不免起了尴尬。 这一尴尬起来,净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嫂嫂也不是个善言辞的人,两人稍稍说了两句话,便就沉默了下来,一安静来,就更加尴尬了,净姝只得撩起车帘往外看,琢磨着该怎么打破这尴尬。 看看哥哥,看看嫂嫂,净姝莫名想起哥哥之前说和嫂嫂相识时的场景,不禁弯起了嘴角,也亏得哥哥那时长的矮,才能藏进嫂嫂的裙子里。 她哥习武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个子矮,因比同龄人要矮上一截,娘亲觉得是他体质弱,便想着让他练练武,增强体质,好长高些。 练武并没让哥哥长高,哥哥一直矮过同龄人,甚至一直以来和她差不多高,一直到这两叁年才突然抽条猛长,而嫂嫂恰恰相反,嫂嫂随了她父亲,从小人就长得清瘦,又瘦又高,现如今比一些男人还要高一些,这也是被叫做木头小姐的由来之一。 “妹妹笑什么呢?”范榕好奇问道。 “我听哥哥说,他与你初见时就钻到了你裙子里面。” 大明寺又遇鬼索命 范榕霎时红了脸面,飞快看了一眼外面骑着马的男人,伸手放下了车帘子,这才点点头,对她说:“当时我还以为遭遇了歹人,怎么死的都想好了,才知道他是净家少爷,与邱家少爷在玩闹,他,他明明答应我不说出去的……” 净姝一愣,也是,这种出嫁之前被男人钻裙子的事情怎么能说,一直以来哥哥也都瞒的好好的,连家里人都未曾告诉,那天若不是他因嫂嫂闹脾气来找司南喝酒,也不会被她套出话来。 “总归钻裙子的是哥哥,不是别人,咱们自家人知道也无妨。”净姝怕自己这话又引得哥嫂不和,赶紧找补。 范榕点点头,面上的红晕却是一直没下去。 瞧着面皮这样薄的嫂嫂,再想着那晚偷看的场景,净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要是嫂嫂知道她听过他们壁角,怕是会羞愤死吧。 净姝怕说漏嘴,一时不敢多言,范榕因羞恼也没有说话,马车上一时无言,一直到哥哥掀开车窗帘子送吃的进来。 “七八月这时候,大明寺这边的荷叶鸡最好吃。” 净煜这话是对着她们俩说的,眼神却是直直落在范榕身上,范榕刚消去的红晕又因他这视线起来了,接了他递来的东西,赶紧说道:“晓得了,你好生骑马吧,别摔了。” 范榕虽羞涩赶他,但下意识还是不忘叮嘱他小心,瞧着哥哥嫂嫂恩爱模样,净姝突然特别想念司南,自成亲以来,每次出门都是和他一起的,虽然嫌他不正经,但一和他分开,又忍不住想他了。 大明寺离得不算远,一只荷叶鸡吃完也就到了。 先去正殿上香,添完香油钱,便随着小僧去了后殿稍作歇息,等辰时去参加净坛绕经。 诵经到午时,用过素斋之后,未时继续诵念地藏经,而后众来客平分布施之物,等晚上再放河灯、烧法船、烧灵房。 晚上的仪式大多数人不会参加了,留下名字身份,交由僧人代做。 这些流程净姝都熟,早早就让六礼备好了香油钱,这就进了正殿里面,随着指引的小僧上香,却不料刚接过小僧手里的香时,就被掉下来的香灰烫了一下手背,净姝下意识就松了手,叁根香掉在了地上,摔断了两支。 叁长两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愣了一下,六艺赶紧给净姝瞧了瞧手上的伤,倒是不严重,只是烫红了一点儿。 净煜和范榕也赶紧上来看,净姝忙忙摆手,“没事,劳烦小师傅再拿叁根香来。” “阿弥陀佛,香灰烫手时有发生,几位施主不必惊忧。”小师傅说着,赶紧又点了叁根香来,这一次没再烫手,顺利上了香。 而后添过香油钱后,稍作歇息,便开始了后面的法会。 到中午,吃素斋的时候,净姝突然想起来,今儿个该吃素斋戒的呀!早上那只荷叶鸡不该吃的呀!莫不是因为早上吃了鸡,才被香灰烫的?可嫂嫂不也吃了吗? 净姝想不通,便想着待会儿司南来接她时再问问他。 用过斋饭,几人要了间厢房歇息,只等下午法会开始。 净煜待不住,张罗着要去外面转转,瞧着哥哥嫂嫂恩爱样子,净姝只觉得自己多余,也就婉拒了哥哥的提议,她还是待在厢房里休息吧。 哥哥听她不去,没做强求,嫂嫂心细,临走不忘交待六艺六礼好生伺候。 等哥哥嫂嫂一走,房间里霎时安静了不少,窗户临河,不时有凉风吹进来,吹动发梢,很是惬意,不由得就让人眯了眼睛。 净姝坐在桌边,用手撑着脑袋小憩,梦里她又到了正殿里,跪在那个蒲团之上,双手朝上前伸,两只手心上各插了叁支燃着的香。 净姝一愣,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在后面厢房休息吗?这是在做梦吗? 净姝心中很是清楚这是在梦中,却是怎么也动弹不了,看着面前的佛像,她不免又想到了刚刚的猜测,难不成真的是佛祖在怪罪她?那嫂嫂为何又没事? 净姝想不明白,可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诚心悔过了再说。 “我佛慈悲,信女无心破戒,还望佛祖勿要怪罪。” 一连说了好几遍,还是不能动,不过手心里插着的香倒是燃快了不少。 见有效果,净姝便又继续说了起来,一直说到手上的香燃完才停下,这时候再试着起身,便能起了。 净姝站起身,突地有些恍惚,摸了摸脑袋,只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净姝想了想,想不起来,随后便走出了大殿的门。 大殿外面人来人往,与方才一样,声音嘈杂,突然她听见有人在喊她。 她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六艺。 “小姐,您可让我们好找,六礼还在那边找您呢,咱们快过去找她吧。” “欸。”净姝应下,还想和她说说方才的遭遇,六艺却是急匆匆的,似很着急的样子,净姝只好作罢,赶紧追上她的步子。 跟在六艺身后,七绕八绕,走出了寺庙,渐渐远离了人声,净姝心里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突听庙里钟声传来,净姝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对前面的六艺说:“下午的法会开始了,我先去过去殿里了,你找到六礼再来殿里找我吧。” 净姝说罢,这就转身要走,突然又听一声小姐,是六礼的声音。 净姝回头,就见六礼站在远处朝她挥手,示意她赶紧过去。 净姝下意识抬脚又走了两步,心里怪异感更加强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脑袋晕晕沉沉,让她犹如在梦中一样……对呀!她不是在做梦吗? 净姝一惊,手突然被一旁的六艺抓住了,“小姐,咱们去六礼那儿瞧瞧吧,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意儿。” 被她一碰到手,净姝只觉得脑瓜子更糊涂了,晕晕沉沉就被她拉着往前走了。 快走到六礼面前时,净姝突觉手背上巨疼,这一下疼让她猛地清醒了过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大明寺外的河边,差两步就要迈进了河里。 净姝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六艺六礼都不见了,附近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是怎么回事? 净姝懵了,而后看了看还疼着的手背,正是方才被香烫到的地方,原本一点点红已经扩散到了她整个手背,隐隐有要长水泡的架势。 净姝霎时又想起那叁长两短的香,面色一白,赶紧提着裙摆,撒丫子往远处人群跑,可不管她怎么跑,离人群还是有那么远,她急得大喊救命也无济于事,那些人似看不见听不着她这边所有的一切。 这情形,和上次在公主府竹林里的情况差不多,上回有司南救命,这回司南可没有来,这可该怎么办? 侥幸逃脱(3100珠加更) 这小半年以来,虽跟着司南处理了不少鬼事,但她到现在一点保命的法子都还不会,思及此,净姝不免心生绝望,眼泪忍不住往外流,她不想就这么死了呀! 着急之下,也不管司南在不在,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净姝都下意识大喊起了司南的名字,喊他来救命。 也不知是她求生欲太强了,还是司南真显了神通,叫着他的名字,再往前跑,就跑得动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跑到人群当中,把大伙儿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 “有,有鬼!”净姝怕极了,其他人一听,也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有人大着胆子说道:“虽说今儿个是中元节,可现在光天化日的,怎,怎么会有鬼呢?” 另有人赶紧给她出主意,“夫人还是快进庙里去,寻方丈瞧瞧吧。” 这个主意得了许多人的赞同,大家帮着净姝开道,护送着她进了大明寺。 净姝在这边担惊受怕,殊不知六艺六礼他们在庙里也快急疯了,方才她突然醒来往外走,六艺六礼还以为她也想出去溜达溜达,赶紧跟上,跟着她一路从休息的厢房走到了前殿,前殿人多,一个拥挤之间她就不见了身影,可急坏了两个小丫头,赶紧通知净煜他们一起四处寻找。 大家伙听到动静过来,才知她刚刚是被鬼迷了,赶紧陪着去见了方丈。 方丈看了看,叹了句阿弥陀佛,随之去了前殿的佛像前拜了拜,从香炉里抓了一撮的香灰,放入一杯茶水里,递给净姝,让她抹在手上的烫伤处。 而后给了她一张护身符,“安夫人魂弱,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最好常在身上备着些护身的东西。” 解决完她身上的问题,方丈随后带着弟子去了河边,带着几个弟子在河边念经,以此超度了女鬼。 就这样?所以仅仅是因为她魂魄弱才被缠上的? 净姝在旁看着,已经恢复了过来,跟着看了一路,却是大失所望,怎么和司南渡鬼差这么多?不问问女鬼为何会留下执念,化作厉鬼吗?不问问她为何先让她跪在佛前,以手做炉吗? 每派法门不同,每人处理鬼事的法子也不相同,净姝失望转身要走,突然一愣,看向一旁某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你看的太认真了。” 来的正是司南。 “方才吓死我了。”净姝朝他哭诉,忍不住又湿了眼眶。 司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而后拉起她的手,瞧了瞧她手背上的红痕。 “香烫的?”司南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听了一耳朵周围人的议论声,听得佛祖以香烫手,显灵助人。 净姝点点头,赶紧将刚刚的事情都告诉他。 司南听罢,与净煜他们打了声招呼,拉着她走出了人群,一直将她拉到隐蔽处才停下,回身抱住她,往她臀上轻打了两下,“这才分开多久就惹了事,还真是一刻都不让我省心。” 被他抱着,净姝眼泪再控制不住,又淌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那鬼,差点就死了。” “想让你死可没那么容易,也不瞧瞧你是哪个的媳妇儿,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先给你治治手。” 司南说完,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又拉起她的手,解下酒葫芦,用酒冲洗了一下她手上的香灰,“你这烫伤并非佛祖显灵,而是被鬼弄的,香灰水虽也能治你这伤,但见效慢,我帮你弄一下好得快些。” “这烫伤怎么成鬼弄的了?若不是这伤,我怕是死定了。” “烫你手的鬼,与诱你跳河的并非同一只鬼,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净姝摇摇头,她还是不懂,想让她死她倒是能够理解,相当于是抓替身了吧,烫她的手又是何意呢?为什么烫了她的手之后又会救她呢? “这样吧,咱们从头开始做分析,首先你要明确一点,佛是慈悲为怀的,这种大庙,不是阴庙,供奉的都是正经神佛,不是邪神,肯定不会为了点小事来惩处人,不会因你吃了荤腥来祭拜,就责罚于你。” “其次你要想到今儿是什么日子,盂兰盆会本就是超度亡灵,布施饿鬼的时候,进庙的鬼怪不会比人少,怕是你油着嘴巴进庙,让同样来祭拜的鬼不满了,才出手小做惩戒,用香烫了你的手,而后让你在梦中离魂去佛像前赔罪。” “可是嫂嫂不是也吃了嘛?怎么就盯着我欺负?” “你命格弱是一个原因,我估摸着是因为那鬼的实力太弱,只欺负得到你,所以后面看到恶鬼害你,它想救你也无能为力,只能用痛觉让你清醒过来,无法帮你从那恶鬼手下逃脱。” 净姝点点头,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想了想,又问:“那我后面能跑出来又是怎么回事?是你在帮我吗?” “算也不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名字其实是我道号,念着我的道号,便能借我之力,这也算是个咒,就和佛家念南无阿弥陀佛一样,你那时候随便念个菩萨的法号,念个神仙的法号都能借力逃脱。” “所以我是误打误撞念了你的道号才侥幸借力逃脱的?你就是这样知道我这边出事才赶过来的?” 司南点点头,“我们不比神佛,不会有很多人求助,自然一探就知是谁在召唤,还记得牡丹当时对汪掌柜的承诺吗?牡丹让汪掌柜有事相求时点着香在门口唤她名字,那其实也是一样的。” 净姝点点头,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说完这些,司南开始给她施咒治手,一道咒语下去烫伤处就恢复如初了,而后拉着她进了庙里,向大殿的小师傅拿到了她之前摔断的香,往偏僻处施法召来了烫她手的那只鬼。 来的是个老太太,瞧着有几分严厉,一切确实如司南猜测的那般,净姝手上的红痕是这老太太烫的。 这老太太刚死半月,家就住在大明寺旁边不多远,生前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常在大明寺礼佛,哪怕做了鬼,也不忘来此参拜。 净姝他们进来时,正好撞上老太太,老太太见她们满身荤腥气来上香,一时生气就出手惩治了一下她们。 老太太刚死,并非恶鬼,能耐有限,只对付得了魂弱的净姝,便把他们一行的过错都惩治在了她身上,才让她后来又魂魄离体在大殿以手做香炉赎罪。 听净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就放她走了。 却不料自己这一下教训招了外面河里水鬼的眼,她刚把净姝的魂魄放回去,那水鬼就惑了净姝的心智,将她诱去了寺外。 眼看着那水鬼将净姝诱去跳河,她想救她,却是没有办法,只能用她手上的伤来做提醒,以痛清醒了她的神智。 长舌妇冤死贞洁女,小和尚误人又误鬼 “说起那水鬼也是个可怜人。”老太太说完来龙去脉,不由感叹了一句。 “您认识那水鬼?”净姝问。 “她也是这附近的人家,唤作烟娘,我们街里街坊都熟悉,加之她与我一样是信佛之人,初一十五没少在庙里见面,所以还算熟识。” “她当初是怎么死的?”净姝有些好奇,便继续追问。 “被个长舌妇冤死的。” 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那时候烟娘才嫁过来不到半年。 烟娘的男人是个药郎,经常上山采药,那时刚刚开春,山上冰雪还未完全融化,她男人去山上溜达,想看看去年留下的药苗长势如何,却不料在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打滑摔下了山,掉进山脚下一个水塘里淹死了,烟娘便这么成了个寡妇。 寡妇门前本就是非多,烟娘人长得俊俏,难免招蜂引蝶。 周遭好些街坊邻居怜她年轻守寡,都劝她改嫁算了,烟娘却是打定主意要给夫君守节,为此,烟娘贞洁的名声在附近也是出了名的。 可恰恰是因为她贞洁,所以后来她被邻居王大娘造谣偷汉子后,为证清白便跳了河。 “那王娘子是附近出了名的长舌妇,惯喜欢搬弄是非,她非说烟娘在家里藏了个野男人,说常常能听见烟娘家里有男人的说话声音,一开始大家都不信,可架不住她一个劲儿说,有些人便当真了,一些个本就对烟娘有色心的男人,都借此上门去调戏烟娘,烟娘不堪受辱,就跳了河。 没多久那个调戏她的男人也死了,大家都觉得是烟娘的报复,那王娘子怕了,担心烟娘也会找她来索命,便自掏腰包请了大明寺的僧人为她超度,却不知她还弥留人间,还成了厉鬼。” 净姝听罢,摇头叹道:“人言可畏呀!” “这不应该呀,既请了人超度,又怎么还会成厉鬼呢?”司南插嘴说道。 “许是那小师傅本事还不到家吧。”老太太兀自猜测,她经常出入大明寺,对庙里大大小小的和尚都熟悉,还记得给烟娘超度的是个叫明禅的小法师。 明禅家贫,兄弟姐妹又多,他父母不得已,只能将他送到大明寺里,求方丈收留,方丈慈悲,也就将他留下了,给烟娘超度时,他还不到二十岁吧。 “从小练的本事,十来年的功夫,不该连个刚死的鬼都超度不了吧?”司南不信,他也是从小练的本事,刚死的鬼人性未泯,是最容易渡化的。 “你们有所不知,那小师傅因家贫才入寺,心里对做和尚是有所怨言的,不过是待在庙里混日子罢了,旁人不知晓,我常来大明寺礼佛,与他们熟稔才清楚这些。” “既然不想做和尚,那便还俗好了,反正他已经长大了,也有能耐养活自己了,何必再待在寺庙里误人又误鬼呢。” 净姝忍不住抱怨,司南却是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完这些,老太太见他们没有问题,便就告辞走了。 方丈那边超度也已经结束,因这下耽搁,下午的法会推迟了一个时辰,等散场时已经酉时了,不多久就该天黑了,大家都不愿走夜路,法会一结束,便陆续离开了。 净姝出了刚刚的事情,范榕也有些害怕,赶紧张罗着回去,也不让净煜他们骑马了,都坐到了马车上来。 街边的摊子也早早的收摊了,他们一行过去,司南掀开车帘看,问净煜:“荷叶鸡你是在哪买的?听你们一直说荷叶鸡,把我都说馋了。” “他家荷叶鸡卖的好,基本上过中午就卖完了,你想吃还是明日再来吧。” 净煜说着,给他指了指那家位置。 大家顺着他手指看去,就见一个招牌,上写着,孙记荷叶鸡,两扇门旁各挂了一个小牌子,上写着药膳。 “荷叶鸡原是道药膳呀。”净姝叹道,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司南,“那烟娘的丈夫不就是个药郎?” “我下去看看。” 司南撩着袍子下了马车,去敲了敲孙记的大门,很快有人来开门,与老板聊了两句,司南便又上了马车。 “和药郎没有关系,荷叶鸡是他们家祖传的手艺。” “你问这个呀,早说呀,这我知道。”净煜每年夏天都会来此买荷叶鸡,与老板还算有几分交情,除了荷叶鸡秘方不知道,其他的都门儿清。 “他家叁代都是做荷叶鸡的,夏季用新鲜的荷叶做,其他季节用晒干的荷叶做,新鲜荷叶做出来的最好吃,几年前他父亲还在世时,我也吃过他父亲做的,没他手艺好,他父亲死后,他接手做,才把荷叶鸡名声做响亮的。” “每到夏季,他家荷叶鸡都会供不应求,我今儿买的这只,还是昨日特意找他帮忙留的,就是想给姝儿她们尝尝这好味道,没想到弄巧成拙,差点害了姝儿。” 净姝无言,往年哥哥就给她买过了,尝过了,这回哪是想给她尝,分明是想给嫂嫂尝。 “说起他家荷叶鸡,以前还传过一件鬼事,因他家荷叶鸡卖的好,不少人眼红,想打听他家秘方,有人说他家的荷叶鸡之所以好吃,是因为他家的荷叶都是用山泉水养出来的,所以才好吃,为此,不少人学着他用山泉水养荷,还有些人直接去他家荷塘里偷荷叶,但没有一人成功偷到过。 而后就传出了他家荷塘有鬼守着流言蜚语,孙老板否认了这个说法,他说那是他专门请的看塘人,小伙子身手好,才被那些做贼心虚的人误认为是鬼。” 身手好是能做到神出鬼没,尤其是晚上。 “他家荷塘在哪?” “就在那边双峰山的山脚下。”净煜又指了指,说完,不免问他们:“你打听这个干嘛?” “去瞧瞧那守塘人究竟是人是鬼。” 司南说罢,叫停了马车,随即抱着净姝下去了,两人骑马去了双峰山。 净姝净煜都知司南本事,只有范榕瞧得着急,推了推净煜,“这中元节呢,你这做哥哥的也不拦着他们胡闹?” “没事,妹夫本事大着呢,你就别操心了。”看着他们骑马走远,净煜便收回了视线,让马车继续走。 双峰山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骑马过去倒也还算快。 荷塘大,在山脚很惹眼,不必打听也寻到了。 看了一眼荷塘,司南心中已有答案,对净姝说:“这守塘人是鬼非人,看来是孙老板在说谎。” 司南说完,起手施诀,只见荷塘之中,荷叶无风自动,不多久,从中出来了个男人,说男鬼更为恰当。 “你认识烟娘吗?”司南问,他若没估量错,药郎从山上摔下来,就是掉进了孙老板的荷塘里,刚开春,荷塘里面无叶无花,便让人只以为是个水塘。 守塘鬼 “二位识得我家娘子?”男鬼一听烟娘的名字,便激动了,赶紧问。 这下算是确定他的身份了,司南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继续问道:“你既死了,怎么还不去往生?留在这儿做甚?” “我为人所害,不找到杀我之人,实在不甘离去。” 药郎的话让净姝为之一惊,赶紧问道:“你不是自己失足落水死的吗?” “我打小和我父亲上这双峰山采药,后来自己采药,每年在山上待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长,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下山去,又怎么会失足呢。”药郎说得不忿。 “那是怎么一回事?” 从药郎口中得知,那天他上山看药苗,下山时遇见了一个猎户,两人便结伴一起下山。 山路狭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走着,他走在前,猎户走在后,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那猎户就将他推下了山。 “你不认识那猎户?” 药郎摇了摇头,“我也很纳闷,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 这就奇怪了,那猎户杀人也不为钱财,似只为了杀了他。 “我死的冤枉,实在不甘就这么离去,加之我也放不下烟娘,担心她一人无法过活,便做了孙老板的守塘鬼,帮孙老板守荷养荷,孙老板承诺每月给我五钱银子作为工钱,都转交给我家娘子。” 这下净姝和司南大致清楚了,药郎对药材种植颇有心得,成鬼之后日夜守护在荷塘里,种出来的荷叶比一般荷叶要好,孙老板凭着他种的荷叶做出了常人比不了的荷叶鸡,也因此不敢把烟娘之死告诉药郎,怕他不再帮他种荷。 “烟娘早已经死了,孙老板一直在骗你,骗着你给他种荷。”净姝想了想,还是将这残忍的真相告诉了他。 “怎么可能。”药郎不信,于是净姝将老太太告诉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药郎。 药郎听完迟迟回不过神来,随即面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狠厉,叫嚣着要去杀了那王娘子和孙老板,闪身便走了。 净姝着急要去追,可看司南似一点儿也没打算走,突然想到什么,也停了下来,在原地等着。 她想起司南之前说过的,药郎是淹死的,是水鬼,水鬼不能离开淹死的地方太远,药郎肯定会回来的。 果然,没多久那药郎又回来了,跪求他们帮忙。 “关于烟娘这件事情我们也是听说来的,我们不能保证这就是你娘子死亡的真相,还是先谈谈你的事情吧,你再好好想想你死时的情形,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一年大半时间都花在山上,更多的是和草药打交道,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什么人,不对劲的地方倒是有一桩,那猎户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我当时还与他调侃了一下,他解释说是因为歇了一个冬天,没有出来打猎,养白净了,我当时没有多想了,如今想来却是奇怪的很,像我们这种奔走在野外的人,冬天再怎么养,也养不了他那么白嫩,面嫩得跟姑娘家似的。” 说到此处,药郎顿了一下,随后指着他们俩又补充道:“他身上还有股香味,就和你们身上这味道一样。” 司南和净姝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 今日来寺庙礼佛,净姝没有涂脂抹粉,连香膏都没用,司南就更不会用了,身上也只有从寺庙里带出来的香火味。 “莫不是那猎户上山之前去过那大明寺?”净姝猜测道。 “一般人都是初一十五去庙里烧香,你出事的那天可是初一十五?” 药郎连连摇头,“我能肯定那天不是初一十五,因烟娘信佛,寻常时候都会去庙里上香,初一十五更是一大早去大明寺上香,我很清楚记得那天烟娘没有去大明寺。” “若不是初一十五,那只可能是坟头祭拜了。”净姝继续猜测。 “不对。”司南否定坟头祭拜的说法,另问净姝:“方才在庙里见过那么多和尚,你觉得他们各个长得白净不白净?” 净姝一愣,白净,各个都是白面和尚。 大明寺是京城最好的庙宇,不缺香油钱,就算是素斋也做得精致得不行,里面的和尚们各个都白白胖胖,比一般穷苦人家的姑娘家还要面嫩。 和尚白胖面嫩,身上会有香火味这两点都说的通,可和尚为什么要乔装成猎户来杀药郎呢? “你可有得罪和尚?”净姝问药郎。 药郎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那会不会是烟娘得罪了和尚?” “那就更不可能了,烟娘自小父母双亡,跟着祖父祖母过活,祖母信佛,她受此影响也十分虔诚,对那些个僧人也是十分敬重,更别说得罪了。” “你这事还真是不好办,这样吧,今天晚上大明寺那边正好在做超度仪式,我带你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司南说着,解下腰间的葫芦,示意他进来。 药郎想了想,转头又回了荷塘,将一池荷花荷叶尽数摧毁了才跟司南他们离开。 司南无奈摇头,“看来我这荷叶鸡是吃不上了。” “不就是荷叶鸡嘛,其他店也有卖。”净姝推着他往马那边走,催促他赶紧出发去大明寺。 “别家店不是没这么好吃嘛。”两人说着闲话,往大明寺那边赶去。 净姝眨巴眨巴眼,回身看他,笑道:“等你解决这件事情,我保管让你吃到京城独一份的荷叶鸡。” “你做的?” 净姝点点头,问他:“可行?” “求之不得。”入夜了,光线渐渐弱了,月亮还没升起来,只有天边还有些微光,借着微光瞧着她的面颊,瞧着她灵动的眉眼,司南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她的脸。 净姝下意识捂住脸颊,嗔怪着看了他一眼,赶紧回过身坐好了,不敢再做招惹。 那边大明寺门前已经燃起了火堆,正在烧灵房,烧法船,另有僧人在河边放河灯。 司南担心他们俩过去会引人注目,便没过去,只将药郎从酒葫芦里放出来,在他身上施了道咒,放他自己去找,不管找没找到,仪式结束的时候都要回来,若是找到了,亦不能动手报仇。 药郎应下叮嘱,便与其他孤魂野鬼一起飘进了法场之中。 传闻不可尽信 看着那边祭祀,净姝突然想起什么,问司南:“家里祭祀你都做好了吗?” “我都交待根叔了,晚上将那些准备的东西烧了就行了。” 这便好。 “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时,我还是得带着护身符,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净姝说着,从怀里摸出之前方丈给的护身符。 司南拿过,放手里瞧了瞧,笑道:“护身符我不是已经给你了?” “给我了?”净姝莫名。 “可不是,那块玉佩呀。” 净姝一愣,随即想到,是之前处理意娘和林深那件事的时候,她被夺舍,魂魄被他装在玉佩里面带回来,而后他就将那块玉佩就赠予她了。 那玉佩有点大,不好配衣裳,她带了两天,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收首饰盒了。 “一个酒葫芦一块玉佩,我师父传给我的两件宝贝。” “那你就轻易送给我了!”净姝吃惊。 司南笑,“你的还不是我的。” 净姝呐呐,那时候他们两人还没确定关系,他就敢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了,万一最后没嫁给他呢? 净姝正想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上午那个老太太又来了,好奇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路上遇见点事情。”司南将药郎的事情告诉了这好管闲事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直拍大腿,“这一家子是造了什么孽哟!那孙老板也忒不是人了,为了点钱竟连鬼都糊弄!” 关于孙老板荷塘闹鬼的事情老太太也听说过,但都没往药郎身上想,只以为是孙老板真的请了个好身手的人看管荷塘。 “老人家,我看您是个热心肠的人,不如您去问问那王娘子,问问药郎夫妻俩的事情,也问问她,当初究竟有没有造烟娘的谣。” “这还用问吗?她要是没有造谣,又怎么会愿意自掏腰包请人超度?” “传闻不可尽信不是?孙老板这事不就是例子?”司南本想自己去的,见这老太太来了,也就拜托她了,这种时候,问这种事情,鬼去问比人去问,更容易问出真相来。 老太太被他说服了,决定再多管一回闲事,随风飘去了王娘子家里。 净姝不解问司南:“问王娘子有没有造烟娘的谣这我能理解,可为何要从她嘴里问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直接问药郎不就是了?” “药郎死后还会牵挂于烟娘,他嘴里说出来的必定是好的,但是有时候好与不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司南想从旁人嘴里问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是有原因的,药郎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夫妻恩爱有加,人际交往也简单,这是传闻和药郎自己口述的,按这个推断,药郎这杀身之祸来的莫名其妙,以至于他自己想了多年也没想到自己究竟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若是按照王娘子说的那般呢?假若烟娘真是另有奸夫呢?那药郎的杀身之祸不就解释得通了? 听完他的分析,净姝皱着眉头想了想,并不认同他这个猜测,“这也不对呀,你这样分析可以解释药郎的杀身之祸,可不能解释烟娘的自尽,烟娘可是不甘受辱才跳河自尽的,她要是有二心,药郎一死,她就该听从街坊四邻建议改嫁的,又何至于跳河自尽呢?” “是,你说的没错,可凶手若是和尚呢?” 净姝一愣,若奸夫是和尚,便不能改嫁了,可这还是不能解释烟娘会自尽。 “这就要接着查探了,别急,等老太太和药郎那边来消息吧。” “要是烟娘没有被超度走就好了,就可以直接问她了。”净姝忍不住叹,叹完又问司南:“你说方丈是故意不问缘由直接超度的吗?” “这哪个知道,总归是超度走了,若是以往能托阴差帮忙问问,今儿中元节,阴差都忙着,也没法问。虽说我也能将药郎强行渡走,到地府究竟真相如何他也会知晓,但那般的话,真相不会公之于众,凶手会继续逍遥法外,直到死后入地狱后才会被裁决。” “不能告阴状吗?” “告阴状也是有规矩的,鬼告鬼只属于阴间的事情,鬼告人可就不仅仅是阴间的事情了,还牵扯人间,若不是天大的事,只要被告之人阳寿未尽,判官也不能随意将其阳寿划掉,只做缓刑处置,等其死后入了地狱再行审判。” 原来告阴状还有这么多讲究,净姝想了想之前的事情,胡四娘那件事牵扯天庭,私自换命,所以被勾去了阳寿,牡丹被长工告阴状是鬼告鬼,属阴间事,所以能马上派阴差捉拿,后面女鬼告义父,属于鬼告人,但因她告不了所以就没有后续了,所以就算她见过这么多次,还是不知告阴状具体规矩。 “看来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净姝轻叹。 “慢慢来嘛,你这才学多久。” 夫妻俩说着话,时间倒也过得挺快,老太太这就问完回来了。 看老太太神情净姝和司南就知道他们猜的没错了,只听老太太大叹道:“果真是传闻不可尽信。” 把那王娘子吓个半死,她还是咬定说,在烟娘成了寡妇之后,她真的不止一次听见烟娘家传出过男人的声音,且都还是深夜时候,所以她就认准了是烟娘偷人。 然后就夸大其词说出去了,她没想到烟娘会真的寻死,烟娘死后,她心虚了,也怕是自己传了谣言才害死的烟娘,所以才愿意出银子超度烟娘。 至于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关系,王娘子说有些怪怪的,听药郎自己说他们两人是在庙会上认识的,而后药郎找媒人去她家里提了亲,不出两月就将她娶回来了。 王娘子好打听,看他们成亲日子这么赶,便去问了问他们的媒婆,才知道原来是烟娘自己开的口,她祖父母还不想孙女这么快成亲,是烟娘自己私下找媒婆说想尽快成婚,央着媒婆帮她和祖父母开口,定了个最近的好日子,才匆匆两月就成亲了的。 按媒婆这么说来,烟娘这么着急嫁给药郎,应该是爱惨了他才是,可等烟娘真的嫁过来了,王娘子见到真人了,完全没感觉出她有多喜欢药郎,反倒是觉得药郎更喜欢她。 这两口子,一个常往山上跑,一个常往庙里跑,也是满天下头一份了。 这边正说着,那药郎的魂魄匆匆飘了过来,找着凶手了! 痴心女为爱嫁他人 凶手真是和尚? 司南和净姝赶紧跟着他过去,那好管闲事的老太太也跟着一块儿来了,两人两鬼此时也顾不得引人注目,直奔而去。 两只鬼还好,现在鬼多,他们混在其中,很容易被人忽视,反倒是司南和净姝最打眼,很快来了僧人拦,问他们有何事? “人命关天的大事,速速请你们方丈过来。”司南说罢,便不管他们,扛起净姝就绕过他们跑了,追上药郎去了河边。 在一众放河灯的僧人当中,有一个跪在河边诵经的和尚格外打眼,而他跪的地方,正是之前方丈超度烟娘的之地。 鬼飘的快,药郎和老太太先到,老太太一看那和尚便认了出来,“是明禅和尚!” 和尚正专心念经,听见老太太的喊声并未抬头,继续念经,司南和净姝过来正好听见老太太这话,司南当即放下净姝,将那念经的和尚擒了。 明禅被他打断诵经,一脸慌张,却并非是慌张被擒,而是慌张又继续念经,似念经对他来说比被擒更重要。 司南再次打断他的念经声,拧着他的脑袋看向药郎,正想问他认不认识药郎,不料他一见药郎就惊恐吓出了声,慌忙往后退,若不是司南拉着,他怕是要退到河里去了。 那边放河灯的僧人见同门被欺负,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帮忙,两厢剑拔弩张之际,又跑来了个和尚,正是方才拦住他们,而后去禀报方丈的和尚。 他拦住了撸袖子要动手的师兄弟们,高声说道:“方丈有令,大明寺上下勿要插手明禅师兄私事,各自做完手中的活计,速速回房歇息。” 看来方丈也是知道这一切的。 有方丈这令,其他人便不敢再动了,不论明禅怎么求救,大家都老实退开了。 而后那传话的和尚又对他们说:“方丈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明禅犯下错事,不论各位如何处置,大明寺上下都不会插手。” 和尚说完便走了,明禅见此情形,知道无人再帮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说吧,你为何要杀死药郎?烟娘又是怎么死的?” 这种情形之下,明禅只能配合交待。 事情还要从他入大明寺修行说起。 他家贫困,兄弟姐妹又多,父母没有办法,在卖了两个姐姐之后,将他也送走了。 他被父母送来了大明寺,剃去头发,成了个小和尚。 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做和尚,没人问过他想不想剃光头,但没办法,家里太穷了,哪怕是他做了和尚,也还要时不时接济家里。 做和尚不好,可做京城最好的大明寺的和尚却是有好处的,除了打坐念经,不能破戒,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可是好多了,每月还能从账房中支取叁两银子的月钱。 叁两银子不算多,可对于他家来说就是一笔救命钱,有了这叁两银子,他姐姐妹妹就不必再被卖去为奴为婢了。 慢慢地,家里因他每月送回来的叁两银子越来越好,慢慢地连肉也能吃上了。 能吃上肉了,可他还是不能吃,以前是吃不起,现在是不能吃,他爹娘也心疼他,偷偷给他煮了肉,只说回了家就不做和尚了。 此后他便只在寺里做和尚,守戒规,出了山门就做回普通人,百无禁忌。 至于烟娘,他每月要回家送银子,每次回去,必会经过烟娘的家,时常回去的时候,都会去她家讨杯水喝,她祖母信佛,对他这光头和尚也礼遇非常,慢慢地,他与烟娘便熟了起来。 烟娘长的好看,性子也好,人也聪慧,他不知不觉当中就喜欢上了她。 出了山门不做和尚,他如今不止想吃肉,还想娶媳妇儿,他想把烟娘娶回家。 肉可以躲着吃,可娶媳妇又怎么躲着娶呢?他又不能还俗,全家人都指着这叁两银子过活。 因此种种,他只能把对烟娘的爱放在心底,只能借着讨水吃的名头多看看她,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烟娘竟也喜欢他。 那天他一如既往地回家,一如既往地去烟娘家里讨水吃,一如既往地帮着她家里劈柴提水,忙活之际,烟娘趁着祖父母不注意时,走到他身边说:“小师傅,昨天有人上我家提亲了。” 他顿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言语,这种事情早在意料当中,可他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了,烟娘又说:“可我不想嫁给别人,我喜欢你,小师傅,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还俗娶我吧。” 他张了张嘴,很想应下烟娘的话,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能还俗,家里十来口人都指着他这叁两银子活命,他哪能为了自己就还俗呢?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烟娘的祖母出来了,烟娘赶紧说道:“你要是对我也有意,今晚叁更便再来我家,我给你留门。” 烟娘说完赶紧走了。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做事,心里却是如何都静不下来了,后面回家都是深一脚浅一脚,飘着回去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去的,可到了晚上,又忍不住看天光,看时辰,终是忍不住又去了她家里。 他原想着去将事情说清楚,给这件事情做个了断,可真到了烟娘家,看着烟娘娇滴滴的芙蓉面,他拒绝的话就再说不出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得上了烟娘的床,不知道怎么就动起了手。 那一夜,他破了色戒,那一夜,他在烟娘身体里驰骋了一晚上,轻轻地,小声地,没叫烟娘的祖父母发现。 第二天一早他又回了家,他和父母说还俗的事情,父母坚决反对,怎么也不肯同意,最后在他据理力争之下,父母说,只要他找一份每月叁两银子的工便让他还俗。 叁两银子,说多不多,可真要找一份每月叁两银子的工,却是难于上青天,主要他在庙里长大,只会诵经拜佛,不会其他糊口本事,离了和尚的身份,离了大明寺的名头,没有谁愿意花银子雇他。 自己都养不活,又何谈娶妻生子,养家糊口呢? 他将家里的窘境都告诉了烟娘,而后便与烟娘断绝了来往,等再见她时,她已经成了药郎的妻子。 她为了日日见他,嫁给了住在大明寺附近的药郎。 药郎无父无母,独身一人,药郎常往山上跑,不会经常在家,一切都是她打听好的,然后故意在庙会上与药郎来了个偶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药郎听到此处,再听不下去,激动得打断了明禅的话,司南怕他冲动,将他又收进了葫芦里,继续问明禅:“那后来你们为何要杀死药郎?烟娘又为何会自尽成鬼呢?” 杀人偿命,早有定数 (ωoо1⒏ υip) “一开始确实如同烟娘计划的那般,药郎大多时候往山上跑,我们又再续了前缘,借着上香拜佛的时候各种厮混,可慢慢地,天气变冷了,下雪了,药郎就不必再往山上跑了。” “他在家里,烟娘来找我的时候便少了,慢慢地,我感觉烟娘对我越来越冷淡,慢慢地,我感觉烟娘真的把他当做了夫君来对待。” “所以你心里不平衡了,就假扮成猎户,跟着药郎上山,将他杀了?”净姝迫不及待询问真相。 明禅点点头,只要药郎死了,烟娘成了寡妇,便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这事是他自作主张下的手,没让烟娘知道,烟娘只以为药郎真是失足落水死的,便一心一意跟着他了,他白天在庙里做和尚,晚上偷溜出来做烟娘的夫君。 他故意让烟娘放出为药郎守节,不再嫁人的话,故意做出贞洁烈女的假象,只可恨她家隔壁住了个长舌妇,半夜不睡觉来听他们墙角,饶是他们轻声细语也被她听见了一些端倪,添油加醋说了出去,招来了登徒子。 那天晚上他一如既往去了烟娘家里,正要行事,不料被一个翻墙而入的登徒子撞个正着,奸情就此被人发现,那人以此做威胁,要烟娘从了他。 烟娘抵死不愿,那人叫嚣着要去告诉所有人,告诉方丈,他没有办法,只能求着烟娘受了他,反正,反正她又不止他一个男人,就当又和药郎做了一回。 烟娘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自己也没想到,可他没办法,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情曝光出去,一旦曝光出去,他必定是会被赶出大明寺,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之前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那一夜,他帮着那人按着烟娘的手脚,他帮着那人奸了烟娘,烟娘不堪受辱,才跳了河。 “真是禽兽不如的混账东西!”老太太气得发抖,净姝也是,抓着司南的手才算稳住。 烟娘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豁出一切都要在一起的男人,最后会帮着别人奸了她,她是带着无边怨气死的,所以死后才会成厉鬼。 那个流氓也是他杀的,并非烟娘杀的,杀他是为了绝后患,只是借鬼神之说,推到了烟娘身上,本来下一步他是打算自己私下超度烟娘,不料被心虚的王娘子抢先一步上大明寺寻人超度,他便只能抢接了这单事情,以做超度。 然而烟娘心里对他万分怨恨,不论他怎么念经超度,都无法将她渡走,便只能对她又下了道禁制,将她永久封锁在河底,对外说已经超度好了。 他也不知禁制怎么就破了,让烟娘出来了,被压制多年的烟娘更凶了,所以才会大开杀戒,至于为何会找上净姝,许是她休息的房间临河,许是她魂弱命弱,许是天意吧。 方丈去超度烟娘魂魄时已经知道了真相,但碍着围观的信徒太多,他若发作,将此事闹大,必会毁了大明寺的名声,所以只得当做不知,只等法会结束,众人散去,才处置明禅。 烟娘虽超度走了,但方丈看出明禅的大劫还未过,心叹慈悲,便让明禅去河边为烟娘诵经,告诉他,若今夜诵经声不断,佛祖保佑,他便能活,若诵经声断了,他必会死,所以方才被司南他们打断诵经声时,他才会那么慌乱。 “阿弥陀佛,明禅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放过,不论诸位如何处置明禅,明禅都毫无怨言。” 净姝顿时看向司南,这事还真是不好处置,总不能动手杀了他吧?那不是沾惹上他们的因果了?放药郎出来杀了他? 净姝想不出什么好解法,只能看向司南,看他是怎么说的。 司南晃了晃酒葫芦,问药郎:“你想怎么处置他?” 从一开始的激动,到现在的平静,药郎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听见司南问话,许久才道:“我能杀了他吗?” “不能,你如今只能走阴间法,去地府告阴状,等他阳寿尽了,再去地府受审,不过你放心,阴间法现在处置不了他,阳间法能够,我会将他带去衙门认罪,将真相公之于众,还你公道。” 净姝一愣,她倒是忘了,杀人偿命,可以送去衙门审理的,按明禅这种杀人罪行,应该会判秋后处斩吧? 药郎想了想,同意了这解决办法,司南将他从葫芦里放出来,将他魂魄送上了河里的一盏河灯,让他随灯飘去了黄泉。 药郎走后,司南将明禅带去了衙门,连夜让人录了口供,看着他签字画押,落实了罪行才与净姝离去。 净姝不明白司南为何会这么着急给明禅落实罪行,问司南他也不说,只说明天就知道了。 净姝琢磨一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日一早,衙门来了人,说明禅疯了。 净姝吃惊不已,看司南却是一点儿没有惊讶,也不打算去看看,只应了一句知道了,让其据法处理,将真相公之于众。 等衙差一走,净姝赶紧问他:“你早就知道他今天会变痴傻,所以昨夜才让人连夜给他录口供,签字画押落实罪行?” 司南点点头,对她笑道:“想知道真相吗?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净姝实在想知道,赶紧送上香吻,叭叭往他嘴上亲了两下。 司南没多做戏弄,等她亲完,便说了,“你忘了那老太太了,你不过吃了点肉去拜佛,她都能教训你一遭,又何况明禅呢。” “那你不拦着?她这样不是无端牵扯进来了?” “她不是早就牵扯进来了?她以佛之名教训你,以佛之名教训他,她在此事当中与方丈一样,代表着佛,渡走恶鬼,教训恶人,至于我们俩为何会牵扯进来,大概是因为我们先前借了佛威处理义父的大劫吧。” 按照司南说的思路,净姝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烟娘成厉鬼虽是因为明禅,但究根结底还是她罪有应得,所以她杀不了明禅,明禅也渡不走她,明禅真正的劫是被他无辜杀死的药郎和被他污名的佛。 再想一遍来龙去脉,净姝不禁叹道:“药郎未免也太惨了吧。” 司南笑笑,岔开了话题,说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净姝被司南拉着又去了药郎死的那荷塘,就见有一家子人在荷塘边祭拜,为首的可不就是那孙老板,看来他看到满塘枯枝败叶就知道药郎已经发现了他的诡计,才赶紧来祭拜的。 司南将孙老板叫到了一旁,与他说了会儿话,才知道这件事中,还有内情。 孙老板一开始并未欺骗药郎,确实打算每月给五钱银子给烟娘的,与药郎约好的头一月,他就去找烟娘说了。 这种聘鬼做事实在不好张扬,他便晚上带着夫人一起去了烟娘家中,想将这事情与她说清楚,谁知正好撞见了烟娘偷偷摸摸迎明禅进门,看到此处,孙老板大为药郎不值,这钱便没给出去。 他想将此事告诉药郎的,可又担心药郎知道真相后不再帮他养荷,所以私心之下才会瞒了下来,只等生意步入正轨再说。 “他每月的月钱我都给他记了数的,我会一文不少给他换成冥币烧去地府。”孙老板承诺道:“日后我家祭拜,必不会少他的一份。” 说到此处,孙老板想了想,随之又指了指小腹微微隆起的夫人,说道:“这娃娃,不管男女,我都让他和药郎姓,为他儿女,日后子子孙孙都为他祭拜扫墓。” 对此净姝觉得不信,司南却是信了,对孙老板道:“你这孩子有佛缘,以后若有什么难事,往大明寺佛前拜拜就行了。” 司南说罢就拉着净姝走了。 在路上净姝想了许久,问司南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孙老板真的会让孩子和药郎姓?佛祖也会因此格外庇佑他这孩子?那不是药郎今生苦难都为孙老板一家做嫁衣了? 司南摇摇头,“非也非也,这孩子不会是药郎的孩子,而是药郎的转世,药郎种荷是为自己来世种的。” 荷花是莲花,菩萨坐莲台,一切早有安排。 首-发:yanqinggang.com (woo18 uip) 净姝泡阴枣H 净姝想了想,还是不懂,为什么药郎一定会托生孙老板家中?为什么种荷是为自己来世种的? “方才孙老板说让自己孩儿跟药郎姓,你为何不信?” “因为我看孙老板那一家子里面只有两个女儿并无儿子,倘若这胎是男胎,他必定舍不得给药郎做儿子。” “正是,那你觉得孙老板会按照约定将药郎的工钱都换成冥币给他吗?” 净姝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五钱银子一月不算多,可日积月累起来也不少,四五年算下来,也有二叁十两银子了吧,二叁十两银子,寻常人家快一年的收成了。 孙老板现在嘴上说的好听,真掏银子的时候怕是没这么爽快了,毕竟他若真舍得银子,也就不会在明知药郎被人害死的情况下,不去帮忙报案,反倒是借药郎不能离开荷塘的弱点哄他骗他,利用他帮自己赚钱了。 “这就是了,孙老板欠了药郎的债,药郎自会来讨的,夫妻是缘,善缘恶缘,无缘不聚,儿女是债,欠债还债,无债不来。”司南说完,遥遥指着那满是枯枝败叶的荷塘,又说:“莲花是佛教圣物,药郎种的也是佛缘,因此种种,来世药郎去佛前所求,佛祖必将渡之。” 顺着司南的手指看去,看到那片荷塘,看到那片青山,或许在明禅杀死药郎的时候,就注定好了后面的一切,不然药郎怎么会那么恰好掉进荷塘里面? “行了,别多想了,究竟如何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说不定他们前世还有什么因缘际会。”司南伸手扭过净姝的脑袋,笑道:“姝儿还是快想想荷叶鸡该如何做吧,我可是馋的不行了。” 被他拉回思绪,净姝就没再想了,与他另说起了荷叶鸡的做法。 荷叶鸡做法她只在食谱上看过,瞧着不难,具体没有做过,看他真的想吃,净姝一到家便钻厨房去了,叫着厨娘来手把手教她做。 家里做荷叶鸡的食材都有,只有荷叶要去另找,这个时候倒也不难找,集市上便有卖的,很快就买了来。 厨娘将食材准备好,她按着厨娘说的,将食材先后放入鸡肚子里,再用荷叶一裹,放上蒸笼,等上半个时辰便就行了。 司南在一旁看着,啧啧摇头,“这说是你给我做的,实际上你就是把食材放上蒸笼而已。” “不然呢?难不成我还要从孵蛋养鸡开始做吗?”净姝呲牙与他诡辩。 “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司南没法反驳她这话,说不过就上手来,捧着她脸捏了两把,待消了气,便往一旁凳子坐下了,只等她的荷叶鸡好。 净姝揉揉脸颊,还想与他继续斗嘴,突然看到什么,面色一变,赶紧将他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司南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看了看凳子,问她:“怎么了这是?还不准我坐会儿了?” “这张凳子不许坐。” “为何?” 净姝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下人,不禁红了脸,“反正不准坐。” 司南看出她的异样,便让其他人先行退下,而后再问她究竟。 “就是阴枣呀!” 那些泡枣的丫鬟们,都坐在这张板凳上取穴儿里头的阴枣呢! 想起那天偷看的情形,净姝的面颊便更红了,那一盘子阴枣取出来,整张板凳上都是宋嬷嬷给丫鬟们取枣弄出来的水,地上都湿了好宽。 当时她看了全程,那时候还是个不知人事的小姑娘,只觉得面上发烧,现在想想那场景,不由得穴儿抽抽,忆起了某人在她身上作怪的滋味。 “你竟看了全程?” 净姝红着脸点了点头,“因穿着丫鬟衣裳,还被宋嬷嬷当成新来的小丫鬟,差点就被扒裤子瞧了。” “我只当你看见了,不曾想你竟看得那么仔细,可是那时候就看出妙滋味了,才会一直看?”说话间,司南凑近了身,凑到她面前来。 净姝一时没理解过来他的意思,看他戏谑暧昧的视线才明白过来,赶紧摇头否认,“才没有,那时候什么都不会,根本不懂那些个名堂,只觉惊奇。” “真没有吗?”司南再问。 “真没有……”净姝赶紧摆手否认。 司南捉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凳子上,“都说阴枣吸阴壮阳,我也想试试效果如何,姝儿帮我润一颗尝尝吧。” “什么?”净姝还没反应过来,裙子就被他撩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亵裤。 这下净姝明白了,赶紧挣扎,“你疯了是吧!” 可不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过他双手压制,被他强行分开了腿,隔着亵裤摸上了腿心的娇嫩。 感触着那里热烘烘,潮乎乎的触感,司南笑说:“姝儿嘴上说着不行,这儿倒是湿了。” 净姝羞愤欲死,方才和他说阴枣,不免又想起那天看宋嬷嬷她们取枣的样子,想起那些丫鬟们被宋嬷嬷弄得汁水乱溅,腿打颤的样子,忍不就起了反应,此时再被他摸着,更是忍不住了,忍不住溢出水儿来,将亵裤都弄湿了一块。 “我求求你了,别在这儿闹。”净姝见挣扎不过,只能软声求求,求他放过,而后又与他掰扯:“要是我传出淫荡的名声,你让我以后怎么管家?” “我不做,我就给你塞颗枣儿进去,只是一会儿功夫的事,保证不会让人发现。” 净姝摇头,继续与他掰扯,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了,“若是姝儿继续与我掰扯,弄得时间长了,到时就算没做怕也会被人传出做了的谣言来了。” 司南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软乎乎,隔着裤子逗弄着,勾出更多的汁水出来,将亵裤上的湿痕弄得更宽了,而后伸手指向那蒸笼,“姝儿要快点想了,荷叶鸡可是快蒸好了。” ……净姝看看蒸笼,又看看他,终是在他威逼利诱之下咬牙妥协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欸!”司南兴奋应下,当即扒了她的裤子,露出那被他摸得汁水淋淋的嫩肉包,随即拿了颗干枣子,对着肉包开口处就塞了进去。 异物进入体内,净姝不免哼唧了一声,下意识缩紧了甬道,连带着咬住了推着干枣进来的手指。 司南手指微动,进出几下,勾出她更多的呻吟。 听着小娘子的声,感受着小娘子内里的紧致,司南一时有些舍不得将手指抽出来,无奈时间不够,只能先放过她,等取枣的时候再好好找补回来。 净姝生性淫荡?H 体内放入异物,怎么都不得劲儿,走路都别扭,能清晰感觉到那东西随着走路动作在体内动着。 轻微动着,虽没什么大感觉,但一点点的感觉慢慢累积起来,也还是磨出了几分爽快。 净姝不敢动了,只是别扭坐在椅子上,从头到脚都快红透了,偏那厮还存心作弄,故意将厨娘她们都喊了进来。 她满面通红的模样,稍有点经验的人都看得出异样,净姝明显感觉到了厨娘她们暧昧的目光,不免扶额后悔,方才糊涂了,被他哄着就答应了,实在是不该。 净姝后悔不及,那厮却还不愿放过,故意走到灶台前看了看灶里的火候,问她:“姝儿过来瞧瞧,看荷叶鸡好了没有。”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净姝心里恨恨,却不能发作出来,只能强作镇定,吩咐厨娘去瞧瞧。 “还说你做给我吃,合着就把食材放上就什么都不管了?那还不如去外面吃了。”某人故意刁难,说话间,一把将净姝从凳子上提溜了起来,拉着往灶台边走。 净姝被他突然扯得一下踉跄,别扭走了两步,却是敢怒不敢言,咬着嘴唇才忍下惊呼声,尽量稳着步子,不让其他人发现异样。 因这一小段走,净姝只觉得那枣子在体内翻了几个滚,磨蹭着里面的嫩肉又痒又麻,说不出的古怪滋味,内里不自觉溢出水儿来,却是被枣子都挡住了,借着这股水,那枣子似乎被泡大了不少,撑得里面更觉明显,摩擦产生的快感也更明显了。 净姝忍耐得难受,下意识抓紧了司南的手臂。 感觉着她手上的力道,司南就知效果不错,心中不免暗笑,便又拉着她蹲下看灶膛里的火。 一下蹲又让枣子在体内动了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进去了里面最深处,一下触及到花心,突然刺激让净姝差点软了腿,也差点叫出了声,还好一直咬着嘴唇,还好司南暗中使了一把力,才让她没有坐到地上去,只是那一瞬间呼吸声加重了不少。 背对着大家,净姝面上没再装,可恼地瞪了一眼司南,现在如了他的意了吧!每次就知道想法子捉弄她! “要添点柴吗?”司南故意问,声音十分正常,背过大家的眼睛,却满是笑意,瞧得净姝心中十分恼火,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愤愤摇了摇头,以做回答他的问题。 净姝被欺负得有苦难言,不过也因祸得福,因他几下刁难,其他人只以为是司南不满净姝做的荷叶鸡,才故作刁难,以为净姝面红是被他气得,哪个都想不到少奶奶体内被塞了颗枣儿,正在给少爷做另一道大补的东西。 司南拉着净姝又是看火候又是看蒸笼,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得净姝底下汁水涟涟,腿儿打颤。 眼瞧着净姝面上越来越红,大家只以为是司南这般拉扯作怪,在下人面前落了净姝的脸面,叫净姝气得满面通红,身体战栗,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垂下了头,不敢再看,唯恐他们一言不合,少奶奶发作怒火,自己被殃及池鱼。 这样一来,净姝松了口气,不用担心面上的神情会露出马脚,便又瞪了司南一眼,往他手上狠掐了一把。 司南笑嘻嘻全都受了,正想继续逗她,外面突然来了一人,吓得净姝赶紧撇开了头。 来的是个小厮,传话说:“少爷,少奶奶,净家大舅爷来了,现正在前厅候着。” “欸,又是早不来晚不来,我这荷叶鸡还没吃上嘴呢。”司南抱怨着。 净姝斜睨了他一眼,心中轻哼,吃荷叶鸡是假,想戏弄她才是真的。 净姝打开他抓着她手臂的手,“你过去吧,等荷叶鸡好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净姝心里打定主意,等他一走,她就回房,将体内的枣子拿出来。 司南看出她的意图,笑道:“你还是随我一起去见大舅哥吧,这儿就交给厨娘看着吧。”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拉着她就往外走。 净姝来不及反驳,这一走里面那枣子又磨蹭了起来,赶紧咬住唇,才忍住了呻吟声。 一路过去,净姝只觉得穴儿里头的水已经堵不住地往外面淌,明明没有高潮,但就是被枣子在体内的轻动刺激出来了好些汁水,顺着大腿根部往下淌,打湿了亵裤,让裤子沾在腿上。 等走到前厅时,净姝已经羞得不行了,不曾想,前厅除了哥哥,另还有一人。 看那人手里拿着把刀,应该是会武功的,且肤色较黑,应该是常在外奔走的,就是不知为何神色非常萎靡…… 很奇怪,视线一落在他身上,净姝便收不回眼了,控制不住打量着他全身上下,连身上的不适都忽略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身旁,若不是司南捏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回过神志来,怕是会贴到他身上去。 净姝的异样让大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净煜,面上神情有些古怪。 司南拉着净姝坐下,问净煜:“这位兄台是怎么回事?” “被鬼缠了,想让你帮忙看看。”净煜说着,介绍了一下男人的身份。 男人叫徐寅,是六扇门的一个捕快,这几月来一直被鬼缠,尤其是进了七月之后,被鬼缠更是每天都在发生,昨天中元节,若不是被人及时发现,差一点就被害死了。 “被什么鬼缠?”司南继续问。 净煜看了眼妹妹,“都是被女鬼缠,被缠着做那事……” “不止女鬼,还有女人,一些生性淫荡的女人,也会莫名被他吸引……” ……净姝无言气结,哥哥这话分明是对她说的,什么叫生性淫荡的女人? 净姝看向司南,委屈极了,她何曾淫荡过? 司南捏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打量了一下徐寅,问道:“你是不是在身上纹了什么东西?” 徐寅一愣,随即点点头,“半年前我在南洋那边抓捕凶犯,听人介绍,找了那边一个厉害的法师纹了些经文在身上,说是能招财进宝。” 经司南这么一说,徐寅明白了过来,“莫不是我这几月遇鬼的遭遇是因为这纹身?现在想来,好像还真是从那时候开始遇鬼的,可我这纹身不是招财的吗?怎么会招鬼?” 财色双收的邪法 “那法师只说招财进宝?没说财色双收?” “这,这倒是也说了。”徐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刚刚只说招财和招鬼,并没说招女人,然而实际上,那天去纹经时,法师听他想纹招财的经,便说这经有单招财进宝的,也有财色双收的,问他想纹哪一种的? 他本来只想招个财,一听还能财色双收,就贪心要了后者,哪成想,这财色双收,竟连女鬼也收了。 司南点点头,又问:“你属什么的?” “我是甲寅年,寅月生人。” “甲寅年,是立定食山之虎,寅月,正是叁阳之月,名字也带只虎,叁虎一彪,难怪你能抗这么久。” “这种纹身,在南洋那边又称刺符,你这个符我以前在南洋时也遇见过,用吸引桃花从而来达到赚钱的目的,便是所谓的财色双收,一般以身体赚钱的青楼女子纹的比较多。” “这种属邪法,刺符所用的墨乃是用特殊调制的尸油调和的,所以对鬼也会有效果。刺符刺在男子身上,对所有女子都有效果,不单单是淫荡之人,姝儿命弱,又才在大明寺被鬼摄过魂,更容易受到这符咒影响。” 司南后一段话是对净煜说的,解释了他刚刚生性淫荡的说法。 “原来如此,真是吓我一跳。”净煜松了口气,就知自家妹子不可能是淫荡的女子。 净姝也松了一口气,她很想理直气壮的反驳哥哥的话,可此时穴儿里塞着枣,不停淌着水,实在叫她没有底气反驳出来。 听完司南分析,徐寅点头同意:“确实如您所说,自纹身之后,便不停有女人送上门来,且每次成事之后,都或多或少会有所收获,不过遇鬼之前还发生过一件事。” 说到此处,徐寅顿了下,而后仔细说起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在南洋的时候,因时间较长,他没住客栈,在一户人家家里租了间小房间居住。 他伪装成个车夫,每日早出晚归,与房东虽处同一屋檐下,但也只有点头之交,自纹身之后不多久,那天晚上他刚到家,正好碰见房东夫妇在院里小酌,打了声招呼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正要睡,那醉酒的房东太太出来小解,回去时却是莫名其妙走错了房,走到了他房里来了,还把他误认成了她夫君,抱着就亲了上来。 他原还想给她送回去,这一下亲,顿时让他改变了主意,便将错就错,装成房东,睡了他媳妇儿。 一场荒唐,那房东太太才醒酒,看得此场景,煞白了脸,而后灰溜溜的跑了,第二日私下给了他一笔银子,说是封口费,让他将昨晚的事情烂在肚子。 他当时就想到是纹身起作用了,便心安理得收了钱。 第二日,他依旧出车去探查敌情,这回恰好就拉到了目标人物的叁姨娘,叁姨娘包下他的马车去戏园子。 那叁姨娘似刚和人争吵过,他说着讨巧的话逗她开怀,想从她嘴里套点消息,却不曾想刚把她逗乐,她就改了行程,让他改道去了客栈,而后问他敢不敢睡她? 看着面前风情万种的女人,不敢也得敢不是,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来找茬的。 与叁姨娘颠鸾倒凤了叁回,两人都累得动弹不得,将其伺候得爽利了,才知道她方才生气是因为与新纳的五姨娘为了马车起了争执,她要乘马车去戏园子,五姨娘要乘马车去买胭脂,丈夫偏向了新宠,还骂了她一顿,她这才气冲冲出来包了他的马车,才想着给那喜新厌旧的狗男人戴一顶绿帽子。 后借着叁姨娘这层狗男女的关系,他顺利混进了敌人内部,拿到了关键证据,这才完成任务。 回到京城后,不仅得了奖赏,上司还有意升他做捕头,名单都写好了,若不是后面又出了点差错,他现在已经是捕头了。 那天得知上司要提拔自己,他便买了些东西送去上司府上。 他们这种小人物上司不会亲自接待,通常是送到管家手上,那天碰巧管家事忙,见他是老熟人,管家也就没和他客气,让他将东西先送去自己院里去。 送就送吧,反正也熟悉,他没做多想,便去了管家的小院里。 那时辰,正是忙着的时候,管家院里很安静,他只以为没人,就直接推门进去了,却不料正好撞见那管家娘子拿着根紫茄子在弄穴。 两人俱是一惊,管家娘子先行反应过来,不仅不躲,反倒是故意戳着给他瞧,意思不言而喻。 意思他是明白了,可他看着面前这年老色衰的老女人实在硬不起来,便放下礼品,只做没看到,赶紧找借口溜了。 没睡老女人的下场便是升官泡汤了,自从那之后就开始撞鬼了,每天晚上都被女鬼压,漂亮的女鬼倒还好,只可惜来的都是死相恐怖的女鬼,断手断脚断头的皆有之,偏他还动弹不得,拒绝不了。 “我之前都没有遇到鬼,确实是借着这符咒财色双收,会不会是那老女人做的手脚?”徐寅问道,他怀疑会不会是那老女人报复他的嫌弃,才让他不停睡死相恐怖的女鬼。 “你是几月刺的符?”司南反问他。 “二月中旬。” “几月回的京?” “四月初。” “这就是了,二月是卯月,叁月是辰月,与虎都不相冲,到四月蛇月了,寅虎与巳蛇相刑,这月你运势走低,鬼就能近你的身了,人鬼殊途,与鬼交欢,不仅会折损你的阳气,运势,还会折损你的寿元,若不是你命中带了叁只虎,命格硬,怕是早就完蛋了,可就算命硬熬过了前几月,到七月也不行了,七月是申月,虎遇猴有罪受,昨日中元节你能侥幸逃脱只能说是你的运气。” 再听司南分析,徐寅才彻底信了他的话,昨夜中元节,不少人要回家弄祭祀,只剩下他们这些个孤家寡人没那么多讲究的人值守在衙门。 前半夜各处搜寻了一阵,见无事,后半夜一起值守的哥几个便一起在值守房里小酌了几杯。 酒意上头,他有些想睡,便与哥几个打了声招呼,去了内里一间放杂物的房间,以桌为床,以手做枕就睡去了。 似睡非睡间,一群女鬼趴上了他的身体,捉着他的大物揉弄,揉硬了便体内塞。 不同以往一个两个,这次直接来了一大群,他极力挣扎都无济于事,无法动弹,也无法呼救,被女鬼们挨个套弄了半宿,射得不能再射了,差点就脱阳而死了,若不是那时候恰好到了换班时候,哥几个进来叫他走,他怕是就直接交待了。 “你应该庆幸昨夜在值守,衙门里面本就是有正气的地方,寻常时候一般鬼怪不敢进去作乱,昨夜定是被你身上符咒影响了,才大量被吸引了去。” “加之你们六扇门的捕快本就比一般衙门的捕快要凶一些,手上沾过人命,身上都带着煞气,煞气混着阳气,又恰好几个人一起进来,才能吓跑那些女鬼。” 要钱要色不要命 徐寅点点头,这点他之前也想到了。 也正因如此,被大家撞见,他只得将近月来的遇鬼的遭遇告诉了他们,同僚们热情帮忙,恰好有一人与净煜相识,便帮着牵线来找司南解决了,却不曾想,刚见面就差点吸引了人家妻子。 思及此,徐寅下意识看了眼净姝,看得她面上绯红,心里有着打算,随后对司南道:“安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南随他走到一旁,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而后徐寅走到净煜面前行了一礼,“劳烦净少爷了,这事我还是另寻人解决吧。” 说罢,又对他们一齐抱拳行了个礼,随即便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知道这咒吗?还是解不了?”净煜只以为司南解不了。 司南耸耸肩,“按我的意思解得了,按他的意思解不了。” 听司南这话,净姝已经明白了,大有可能是那徐寅舍不得财色双收的好事情,只想让司南帮他摆脱女鬼,而不影响财色双收的效力。 果然,一切如她所想,方才徐寅让司南借一步说话,就是说的这事。 “他刚才在,我没有直说,一般纹他这种财色双收的符咒的人除了青楼女子,更多的是流氓地痞,想借鬼神力量财色双收。又想财色双收,又想不被鬼缠,天下可没这么好的事情,等着瞧吧,他迟早得后悔。” 净煜没想到徐寅还存着这种心思,一时摇头,随即想想,才发现徐寅之前的话早就有所不对。 如果徐寅没有私心,一开始就不会对同僚们,对他这中间人隐瞒身上有符咒的事情了,明明他自己早就知道是身上的符咒搞的鬼,却是瞒着未说,若不是被司南一眼戳穿,他们还都被他蒙在鼓里。 在司南没戳穿之前,他没说招财,只说招女鬼,会告诉他们招女人,也是因为同僚多嘴问了一句,说既能招女鬼,那会不会招女人?他这才说会招生性淫荡的女人。 这句话说的就心机了,只招生性淫荡的女人,也就是他承认也招过女人,可招的都是生性淫荡的女人,她们会被染指是因为她们生性淫荡,如此一来,他之前对女人家做下的种种,都能以此对付过去。 若不是净姝一进门受了徐寅的影响,估计他当时都不会向司南提及招女人这一点,毕竟按他们一般人看来,生性淫荡的女人被勾引了也算是活该。 后来被司南指出纹身,徐寅只说纹身的作用是招财进宝,招财进宝不知怎么招来了女鬼,他这次只说女鬼,故意没说女人,是有意淡化招女人这一点,说到底还是想瞒着他们,只想让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女鬼身上,只帮他解决女鬼,若不是净姝被影响,这事没法绕开,且司南又十分了解此咒,他隐瞒不住,这才坦白了,这时才承认这咒对所有女子有效,才把具体的事情说出来。 他会说出具体事情来,想来也是有目的的,一个是想转移话题,想让他们别追究他之前为何说谎的原因,一个是看司南确实了解此咒,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问是不是管家娘子从中作的祟,只是他既然早知道自己身上符咒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找人解决呢? 净煜想不通,便问了司南。 司南笑:“你别看我一眼能看出这其中问题,就认为每个先生都了解这种,南洋那边邪术猖獗,鱼龙混杂,就算当地人都不一定能十分了解,加之京城与南洋相隔甚远,去过的人不多,对那边的秘术也知之甚少,我是以前跟我师父云游时在那边待过几年,专门钻研过他们那边各流派的秘术,才能一看就知。” “他要在京城里找到个精通南洋法术的先生怕是不易,何况他还想保留财色双收的效力,这瞒那瞒,不愿直言,便是更难了,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吧。” 净煜点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人心隔肚皮,枉我们大家伙这么热心帮他,却是被他耍的团团转,他既要钱要色不要命,便随他去吧。” 净煜摇着头走了,殊不知自己刚一走远,原还正襟危坐,给他解答疑惑的妹夫,马上就挨到了他妹妹身边,觍着脸问净姝:“感觉如何?枣儿可是在体内长大了不少?” 净姝面上刚消下一点的红晕,霎时又飞回了脸颊之上。 净姝没回答他的话,反倒是问起了他:“刚刚我那么容易就受了徐寅身上符咒的影响,当真是因为命格太弱了?” “这是其一,其二是,媳妇儿,你动情了,心里生了欲念,就格外容易受影响。” 司南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了一把净姝的胸脯。 净姝猛地惊了一下,赶紧打开了他的手,唯恐被人瞧见了。 “我就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受他影响,都怪你,差点就让我背了个淫荡的名声!”净姝说着,又生气打了他两下。 “这不是还你清白了吗?”司南摸着被她打红的手背轻笑:“媳妇儿,想要了吧?奶尖尖都硬得戳我手了,咱们这就回房去,我好好用肉棒子给你解解馋。” 司南说完,便又上手来抱她,净姝招架不过,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羞得直往他怀里躲,可一想又不对,体内有枣子怎么做? “拿出来不就行了?” “可你不是要吃……”净姝话说一半,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又闭了嘴,随即又打了他两下。 阴枣是用来补那方面的,他那方面哪用得着补,分明只是哄着她塞穴儿逗弄的! 她也是傻了,只想着那么多丫鬟塞过,只想着义父常吃着的补物,没细想就被他哄着塞进去了。 想明白这些,净姝气的牙痒痒,侧过头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司南被她狠咬了一口,嘴里疼得直吸凉气,却是笑得不行,笑得可是欠打,笑得净姝不免又加了几分力道。 “媳妇儿,你猜徐寅能不能抗过这七月?” 净姝一愣,随即摇摇头,松开了嘴,回答道:“你方才不是说了嘛,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此咒一日不解,他一日还会招鬼,今日看他脸色已经没有血色,整个人萎靡不振,像将死之人一样,再有几次,怕是叁只虎也扛不住了。” 净姝分析完,抬头看他,正想问问他是怎么觉得的,就见他满面笑容,随即一愣,恍然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突然岔开话题问她的想法,是故意哄着她松开咬在他手上的嘴的! 这心机男! 不急不急HHH 一到房间,司南就将净姝放上了床,便迫不及待压了上去,净姝忙忙提醒:“先把枣子拿出来!” “不急不急,先亲个嘴。” 司南说着亲嘴,可真亲上嘴了,手上却是也没闲着,扯开净姝的衣襟,露出了那一对软软嫩嫩,颤颤巍巍,逮住了就是一阵摸弄淫耍,扯了又扯,拨了又拨那红艳艳的乳珠珠,弄得本就兴起的净姝更加难耐呻吟,身子底下湿了一片,只觉得那颗枣儿随着她体内嫩肉的蠕动,像是活了一般在她体内动着。 “相公,相公,快拿出来……”净姝等不得了,拖着他的手往腿心里放,枣子再怎么弄得舒服,终是比不得他那真的活物,那一点一点的磨,总是搔不到痒处,还是他那大东西磨起来更得劲儿。 “不急不急,先吃个奶。” 司南顺着她的嘴角亲下,慢悠悠亲过颈子,亲过肩头,这才顺着那雪堆成的软山不急不慢攀上来,攀到最高点,咬住了那红珠珠,吸了又吸,吮了又吮,啧啧吃起奶儿来。 这厮慢慢悠悠的,一点也没有了先前的迫不及待,净姝知道,这厮见她想要,故意这般拖延,又是在故意耍弄她。 净姝心中哼哼,自己伸手摸到了胯下,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先把枣子拿出来再说。 胯间已经湿透了,手一摸就沾湿了,净姝摸索着将手指头往里头塞,她手指尖尖细细,不似他的粗,进得还算顺畅,只是再怎么细,也只塞得进两根,只能将中间两根长的手指塞进去,摸索着去探里面的枣子。 这还是她自己头一回摸进自己身体里面,待自己触过一回里面的嫩肉紧缠,便就知道他为何那么爱得紧了,她自己摸着都舍不得抽手,实在是嫩。 自己摸着也怪舒服的,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力道,只是她指甲太长了,弄得里面会有些疼。 疼痛稍稍唤回了点理智,没再贪图快活,赶紧继续往里头摸,摸那红枣子。 许是姿势缘故,手指并不能全部进去,只能进去前面一截,算上指甲的长度,才勉强碰到了体内深处的异物。 碰是碰到了,可指甲碰到,根本拿捏不住,试着几下动作,枣子只被拨得动了动,只弄出几分爽快,根本弄不出来。 净姝忍不住喘息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还趴在她身上嘬奶的某人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正眼神灼灼看着她插在体内的手指。 净姝一羞,下意识就将手指抽了出来。 湿淋淋的两根手指,指尖还拉着银丝,要多淫靡有多淫靡,净姝羞耻极了,赶紧要将这手藏起来,不料被他先行拉住了。 司南一手脱了裤子,一手拉着她的手掌往自己腿间放,“正好给我润润,待会儿好进去。” 司南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手指捏了捏她的长指甲,“这么长的指甲,没给我小宝贝里面戳坏吧?” “你,你进去摸摸就知道了……”净姝红着脸,羞着不行,却是主动张开了腿,让他进来。 “姝儿难得这么主动,可见是极为想要了。”司南嘿嘿笑道:“我摸摸,我这就摸摸。” 他指头不似她的,两支手指进去,能给她里面塞满了,轻轻松松就摸到了那枣子。 “快,快拿出来。”净姝轻哼哼着呻吟,催促他快些拿出来,好换上更粗的肉棒子进去,好好给她个痛快。 “不急不急,我先摸摸。” 司南嘿嘿笑着,用手指推动着枣子在她体内乱动,当即叫净姝喘息得说不出话来,枣子圆圆滚滚,他手指粗粗长长,还真有几分像他那肉东西,那东西前头也是圆圆球状。 手指就手指吧,待爽过了一遭再说。 净姝扭着腰儿迎合他的动作,眼瞧着就要高潮,却不料他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抽出了手指。 高潮戛然而止,可是让净姝恼怒,不由看向他,就见他两指之间拿着颗湿润润的红枣。 原先干巴巴的枣子吸足了水,已经变得很圆润。 净姝瞧了瞧,伸过手,“给我仔细瞧瞧。” 接过枣子看了看,而后净姝趁他不注意,飞快一扬手,将枣子扔出了床外,可不能让他再拿来做文章了。 司南知她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他真没想做什么,他现在只想操坏她。 高抬起她的腿,瞧着那湿漉漉的腿心子,司南扶着肉根子顶上去,笑道:“姝儿,你想要的肉棒棒要来了。” 司南嘴上说得轻快,动作可是一点儿不轻快,话音未落就狠顶到底,半点儿没留情,若不是湿润了许久,怕是要伤了去。 馋了许久的肉棒子终于进来,舒服得净姝直哆嗦,竟是这一下便高潮了,此时净姝方才知道,舒服到极致是会失声的。 瞧着小娘子失神的模样,司南忍不住笑,而后不管她还没回过神来,便又狠动了起来,一下一下撞在她花心上头,让她舒服得停不下来。 这一场如了司南的愿,动情的净姝百般配合他的淫弄,再未说出半个不字,从白天做到了晚上,差点没将净姝折腾坏了。 净姝累得动弹不得,到最后还是被他抱着去洗澡的,再上床来,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连晚饭都没吃了。 第二日被饿醒来的,连吃了几个小笼包才算缓过来,才有精力与他算账。 夫妻俩吵吵闹闹,打情骂俏一早上,司南挨了她几下打,净姝又挨了他几下亲,闹也没闹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有下人传话来,才停下吵闹。 是南星递了信来,说今儿个开场讲叁更戏的故事,邀他们过去听。 这事情能说出来,想来南星是拿到了莫家人的许可了,南星将重点落在叁更戏上,特意请他们过去,估摸着是想让他们听听一些不知道的内情,他们不知道的,也就只有那无主野坟鬼王与莫家的恩怨了。 夫妻俩应邀而去,南星给他们留了位置,莫文留也在,两厢见礼,南星便开始说了。 南星将事情改在了别地,将莫家人的身份隐去,另取了个名号说出来。 一场听罢才知,原来那鬼王曾是个小秀才,父母早死,他跟着哥嫂相依为命。 其哥嫂曾在江南莫家一个布庄做事。 那年秀才去外地参加秋闱,短短不过半年时间,等回到家来,哥哥嫂嫂,还有两个侄儿全都死了。 他一打听才知是莫家害的。 那个布庄主事的是莫家五少爷,生意还算不错,只那五少爷好赌成性,每次赌输了就拿布庄里的货物抵债,以至于出现了许多亏空,那年莫家大老爷亲自来查账了,五少爷赖不过去,便冤说是秀才他哥哥监守自盗。 他哥哥人微言轻,大老爷信了五少爷的话,当即将他哥哥送去了衙门。 他哥不愿背黑锅,抵死不认,衙门便用了刑,他哥没捱住死了,嫂嫂大悲之下也带着两孩儿殉情了。 秀才得知此事后,立誓要给哥哥嫂嫂报仇,可他一介书生,如何能报仇,便只能寻求旁门左道的法子,用自己的命来报仇雪恨。 上午场只说了这么些,其他的还得等下午场,司南不愿等,吃饭的时候直接问了莫文留。 借阴债 (ωoо1⒏ υip) 从莫文留口中得知,那天与司南分别之后,他回到家,将事情告诉了祖父,祖父亲自下令彻查了那无主野坟的来头,彻查了一下当年监守自盗的事情,才弄清楚原委。 他五哥好赌成性,常在布庄里拿货抵债不假,但秀才他哥确实也监守自盗了。 秀才要考取功名,每年笔墨纸砚都得花上许多钱,更别说还要去书院,请先生什么的,后参加乡试还要预备车马费,住宿费,家里又还有嫂子,侄子要养活,他家里一直以来都入不敷出,他哥守着库房,难免就动了歪心思,借着五少爷拿布抵债的事情做文章,时常偷布出去卖,将偷出去的布都算在了五少爷抵债的那些布料里。 五少爷好赌,可也不傻,心里早就看穿了这事,之所以没说破,便是早就打算好了的,万一家里来人查账,就拿他做挡箭牌。 “秀才他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偷盗是事实,我家将他送官是理所应当的,他在公堂之上不愿承认,是怕自己承认了会坐牢,才抵死不认,衙门用刑是按流程办事,他哥死在狱中算是咎由自取,至于他嫂嫂和侄儿是自尽的,与我家更没关系了。”莫文留说完,扒了口饭。 净姝也扒着饭,一边吃着一边分析起来:“按你这么说来,是秀才自己打听出现了许多误差,以为哥哥是被冤入狱,以为哥哥是被屈打成招,用刑至死,才导致他偏执报仇的?” “会让秀才走极端怕是另还有事情吧,他那年秋闱考上了吗?”司南又问莫文留。 问完,又自行猜测了句:“他若是考上了举人,应当就不会走极端了吧。” “正是,他又落榜了,据调查,那已经是他第叁次落榜了。” “秋闱叁年一次,考叁次要将近十年了。” “没有十年那么久,有一年是开了恩科。”莫文留解释道:“秀才从小聪颖,十二岁便中了秀才,所以家里才一直供着他读书,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却不料一连考了叁次秋闱都名落孙山了。” 这就和他年龄对上了,十二岁中秀才,考叁次,大概七年左右,死时模样十八九岁的模样,身前因醉心功名,没有想什么男女之事,死后才成了个纯情鬼王。 听完了后续,了解了想知道的事情,司南与净姝便就没听南星的下午场了,给他把这两个位置空出来卖钱。 下午场明显人更多,想来是上午场的故事已经传开了,大多是被叁更戏人鬼交的戏码吸引来的。 司南与净姝站了站,看了个热闹便走了,两人打算去善堂瞧瞧,看看这两日开张如何。 善堂离此不算太远,走过两条街便到了。 从外面看,与一般客栈差不多,里面摆有桌椅板凳,只门口多摆了两个大桶,凑近一看,左边是浓粥,右边是配粥的菜,都已经吃得见底,可见刚刚有不少人在此用饭。 两个大桶旁,还分别竖了一块木牌,上各写着,一桶浓粥,内有十口浓痰,不惧者来。 一桶咸菜,厨子手流脓,有不少脓水滴入,不惧者来。 净姝一看当即变了脸色,这好好的粥里做甚吐痰进去?好好的菜怎不找个好厨子做?这不是糟蹋粮食吗?这不是祸害旁人吗?这哪是善堂! 净姝气不打一处来,正好去叫何先生的杂役回来了,何先生却还是没出现,净姝不由得更生气了,没好气问道:“何掌柜呢?在做什么要紧事?” “回少奶奶的话,刚有人来找掌柜看事,掌柜带他们到后面厢房处理去了,让您和少爷稍等。” 听到何先生在办正事,净姝一时也不好发作,气呼呼往大堂里一坐,且等着那何先生来给她解释。 “这么生气做甚?”司南好笑道,跟着她坐下。 “如何能不生气呢?”净姝指着那两大桶,“好好的粮食都给他糟践了。” 司南摇头,不赞同她的话,“依我所见,何先生这事办的好。” 这还好呢? “善堂只济穷困潦倒之人,可不济好吃懒做之人,若善堂日日有免费膳食供应,指不定有多少人来白吃白喝,你养得了一时,你能养他们一世吗?” “可也不能让人吃脏食吧?” “真正穷的吃不起饭的人,为了活命,屎尿都吃得下,又何况这香喷喷根本看不见秽物的白粥小菜呢?再说了,木牌子上虽这么写着,里面可不一定真的有秽物,说不准是何先生为了吓退那些个想吃白食的人呢。” 听完司南的话,净姝稍稍消了气,可还是要听听何先生亲口解释再说。 坐了许久,还不见何先生出来,净姝不免有些好奇他究竟在处理什么事,便拉着司南往后院走了去。 后院一间房里,有青烟不断从门缝,窗缝溢出,瞧着像是失火了一样,净姝招过一个小厮问了问,得知何先生就在里面,心下纳闷又好奇,看了看司南,见他不动,想了想,便猫着身子从门缝往里看了去。 这样看去,只能看到满屋子烟雾缭绕,只能大致看清楚房里有叁个人,两人站着,一人跪着在烧纸,烟雾就是从那里来的。 稍看了看,净姝就觉得被熏的要流泪了,赶紧收回了视线,将看到的与司南说了说。 司南点了点头,“估计是在还阴债吧。” “还阴债?”净姝不解。 “阴债分做叁种,一种是借了地府的债,这种又叫人皮债,说是鬼到了可投胎时,需得向地府买人身,若无人供奉,给不起钱,便只能向地府借债,转世投胎成人之后再做偿还。” “这第二种呢,是向神借债,这种债又叫是借库,观音借库可曾听说过?” 净姝点点头,观音借库她就听说过了,说是正月二十五是观音借库日,去观音庙祈福借库,成功了便能财运亨通,然后腊月二十九再去酬神还库。 “有向正神借库便有向邪神借库的,邪神们的库更容易借,容易借,却是还不了,一旦与邪神签了这债书,可就别想还清的,就算人死了,儿孙也得来还,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无穷无尽的还。” “这种也太可怕了。”净姝不禁打了个哆嗦。 “别急着怕,还有第叁种呢,最后一种便是借鬼债,鬼债不同于上两种,向地府借的债,投胎后找道士和尚念经偿还就是了,借邪神的债,邪神挂着个神的名头,说到底是图供奉,子子孙孙供奉也就是了,鬼债可就不同了,能借到的鬼债都是恶鬼放的债,若是主动借还能谈谈条件,没谈拢不签字画押就是了,最怕是被恶鬼引诱着借鬼债,条件由着鬼开,那就是任其宰割了。” 听他解释,净姝明白了,“这说到底和鬼市上的买卖也差不多了。” 司南点点头,恶鬼的面条是蚯蚓蚂蝗做的,恶鬼的钱自然也不是真的,不过是让其以后的运气一下发尽,以达到一时非常幸运,等其运气发尽,恶鬼就上门讨债了。 “七月半正是借鬼债的时候,也多是恶鬼讨债的时候,若是没猜错,里面那人估计是借了鬼债,何先生正在帮他与鬼相谈吧。” 首-发:rourouwu.in (woo18 uip) 弟弟顶替天才哥哥 又在外面站了会儿,屋里突然传出几声爆喝:“我好言与你商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逼急了我,我这就打你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是何先生的声音。 “别别别,何先生,您千万别让他魂飞魄散。”有一人赶紧劝他,听声音是个上年纪了的男人。 随之门就被冲开了,一股青烟冲出,司南飞身踏空一挡,将那股子青烟装进了葫芦里。 何先生紧跟出来,见到他们并不意外,紧接着何先生后面又有一人追出来,眼睛不知是被烟熏红的,还是哭红的,赶紧问道:“我儿呢?我儿呢?” 净姝看了看他们俩人,又往房间里张望了两下,看遍了也不见第叁人,她刚刚明明瞧见有叁个人的,难不成有一人是鬼? 净姝想着,就听司南道:“放心,你儿子好着呢。” 说罢将葫芦扔给了何先生,“借你使使。” 司南插手帮忙,并不打算与何先生抢活,只是看个热闹。 何先生明白他意思,抱拳以做感谢,见杂役们都围观过来,便拿着葫芦又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净姝眨巴眨巴眼,想跟进去听,被司南拉住了,指了指一旁红着眼的男人,“你想知道究竟问苦主就是了,就别去打搅何先生了。” 夫妻俩将男人请去了大堂,问了问究竟。 这事和司南猜测的差不离,确实是讨阴债,不过欠债的并非这中年男人,而是男人的儿子,而这讨债的鬼也是男人的儿子。 事情有些复杂。 男人叫做耿盛,是兴阳村的地主,家里还算富裕。 耿盛膝下有两个儿子,是一对双生子,两个儿子从小到大长得一模一样,光是看样貌,连父母都难分谁是兄,谁是弟。 兄弟俩长得虽一样,但在智商上却是差距甚远。 哥哥博云从小聪明伶俐,过目不忘,叁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十来岁就考中了秀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 弟弟博弘则是恰好相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不论怎么找先生教学,都赶不上哥哥一根手指头。 比不上便比不上吧,总归家里有一个神童也就够了,耿盛想得开,只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哥哥博云身上,只想着博云能继续拿下乡试,会试,能一举夺魁,光宗耀祖。 耿盛想的好,升官发财的美梦早早就做上了,天天与人说自家的天才儿子,可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博云出发去秋闱的前一天,博云出门转悠,不甚脚滑摔进了村后的一方水潭里,等村里人发现,打捞上来时,人已经死透了。 天才儿子死了,全家人的希望破灭了,耿盛更是哭得万分悲切,可悲切过后,又不免琢磨起了其他,而后将小儿子私下拉去了一旁。 不多久,小儿子出来,往大堂一跪,说自己才是博云,死的是弟弟博弘,是博弘胡闹,要捉弄人,故意与他换了衣裳,换了他的长衫出门,许是因为穿不惯这长袍,才不小心踩着衣摆,打滑摔进了水潭里。 突然这个说辞,村里人都不信,可架不住耿家人自己相信。 不过想想也是,耿家人当然要相信,那博云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衙门有所登记的秀才,有他在,有秀才的这个身份在,不论后面能否考上举人,他都每年能从衙门领些银钱,还能帮家里百八十亩田地省去诸多赋税,反正兄弟俩长得一样,只要装的好,也不怕衙门来查,可学识装得来吗? 村里其他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知道他家的打算,可知道归知道,他们也无法做什么,加之耿家人对村里其他人也不错,大家明面也都遂了他们的说法,只背地里传了不少风言风语。 传就传吧,迟早要你们闭嘴,耿盛想着,一母同胞两个兄弟,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没道理哥哥那么聪慧,弟弟会是个蠢货吧? 想的是没错,可无奈事实就是如此,不论他怎么逼迫,博弘怎么也读不进这些个之乎者也,不论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当年的秋闱只能借身体不适,思念死去的弟弟为由推说没去。 如此对付了叁年,这叁年中,博弘不仅被父亲逼着日夜苦读,还要按着哥哥生前的生活轨迹,往村里去走走,模仿着哥哥的样子与人交流,做着一切哥哥还在世的假象。 待叁年后,又到了去考秋闱的时候,博弘还是没点长进,耿盛无法,只能再找理由掩饰,便计划着给他娶了妻,只推说先成家再立业。 静兰是博云考上秀才那年定下的未婚妻,是其启蒙恩师的女儿,俩人年龄相仿,从小熟识,现在退亲肯定不行,便也只能将错就错,让扮作哥哥的弟弟代娶了静兰。 静兰不知博弘冒充哥哥的内情,所以自打成亲之后,博弘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哪怕是在床上,在做那事的时候,都得要装着哥哥的模样,装着哥哥行为举止,装着自己是个天才,可天才又怎么装得来呢? 被逼着装天才的博弘在家里待不下了,只能往外走,后山那个没什么人的小潭成了他的好去处,他常在那里与死去的哥哥说话,说当初若真的死的是我就好了。 那天晚上,他又因功课的事情被父亲训了几句,一时想不开,喝了点酒,便又去了小潭,喝着喝着,醉眼朦胧之际,他突然看见哥哥从水里上来了,哥哥说:“我能帮你考上举人,我能帮你彻底变做我,只要你签下这份契约书。” 哥哥说着,拿出了一张黄纸,上面写着很多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字,他看不懂,只想着哥哥不会害他,便按着哥哥的意思,就着小潭旁边的泥,按了个泥手印上去。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在小潭边睡了一夜,想起昨晚的事情,只以为是一个梦,没有多想便赶紧回去了。 谁曾想,那之后,他便拥有了哥哥的过目不忘,出口成章的本领,他也成了个天才,他只以为是哥哥显灵帮他,并没有多想,待下一次秋闱,他果真也中了举人,这下终于是将村里的流言蜚语都按下了,毕竟博弘可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人,怎么可能一举考上举人呢? 博弘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他不知道,哥哥这么帮他,是另有打算,哥哥让他签的那份契约书,是换他肉身的契约书。 兄弟二人各执一词 “博弘呢?他怎么不来?”司南问耿盛。 “他,他说愿意履行契约,将身体给博云,不愿来看先生。” “那还不好,笨蛋儿子换天才儿子怎么看都是划算的。”司南轻笑一声,似看透了他一般,“你们这种弟顶兄秀才身份的事情可是犯了王法,若被衙门发现,必是吃不了兜着走,博弘反正一直装着是博云,若是灵魂对调,让博弘彻底成了博云,这招瞒天过海不就玩活了?” “这,哪能,哪能呢。”耿盛下意识否认,“博云已经是鬼,人鬼殊途,怎能……” 说到此处,耿盛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司南,“这位小哥方才能将我儿轻松拿下,本领可是不俗,不知可是与何先生是同门?” 司南摇摇头,“我与何先生并非同门,只是同行。” “方才听你所说,可是有法子将他们兄弟二人灵魂换过?” 耿盛的话让净姝心中不免一惊,此时再看耿盛一双红眼,只觉得分外可怕。 耿盛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原看二位年轻,尚不知原来二位有大本事。” 在司南与净姝的注视下,耿盛坦白了,他不带小儿子来,并非是小儿子不愿来,而是他一开始就存着将小儿子彻底变做大儿子的心,来找何先生只是来问问这样做可不可行,若可行就直接按着契约书上所做,让兄弟俩灵魂互换。 何先生一听他的念头,当即教训了他一顿,他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听从何先生建议,要将博云超度离开。 “博云和博弘都是你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忍心用博弘的命来换博云的命?”净姝质问他。 “一个天才儿子一个笨蛋儿子,若是你们,你们会如何选择?” “可博云已经死了呀!这已经不是选择不选择的事情了。” “不!现在大家都以为死的是博弘,活着的才是博云,只要将他们换过来,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耿盛激动反对净姝的话,激动之下,他眼睛更红了,随即抓住司南的手,“这位小哥,你帮帮我吧,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不急不急,你再好好说说博弘的事情,假扮成博云是你主动和他提的?” 耿盛点点头。 “兄弟俩之间的契约确定是博云主动找博弘签的?” 耿盛摇了摇头,“关于这事,他们兄弟俩个各执一词,博弘说是博云引诱的,博云说是博弘主动提的,我更倾向于博弘的说辞,毕竟博弘中不中举,他都是我唯一的儿子了,就算我不满意,就算村子里有风言风语,对他而言都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博云不同,这个契约可是能让他再次成人,拿回自己的一切,怎么看都是他得利多些。” 正说着,里面房间又传出了动静,声响很大,把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耿盛担心何先生真的将博云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了进去。 司南和净姝随之追上,房间里面只有何先生一个,并不见博云。 “我儿子呢?”耿盛赶紧询问何先生。 何先生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是不是还找了别人处理这件事情?可是打定主意要将两个儿子的魂魄调换?” 耿盛心虚了,下意识看了眼司南。 司南上前一步,问何先生:“怎么回事?” “方才有人施法夺取耿博云的魂魄,来的突然,我一下没有防备,若不是你葫芦及时将其吸入,怕是已经被人夺走了。” “这可不是我找的人,我就找了您二位。”耿盛听明白了究竟,赶紧否认。 “看来此事另还有内情。”司南拿过酒葫芦,晃了晃,敲了敲葫芦盖子,问道:“你当年为何会到后山水潭去?按你父亲说来,那地方位置偏僻,平日里也甚少人去,你第二天就要出发去参加秋闱,怎么回独自去那僻静处?” 葫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许久才传出说话声来:“我当时是去见静兰的。” 静兰是他启蒙恩师的女儿,他们俩个从小相识,青梅竹马,早就互生喜欢,所以他才会在考上秀才后,向父亲提出要娶她的念头。 当时马上要出发去参加秋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便想着与静兰见一见,说会儿话。 他们当时没有聊多久,怕人看见,后分开时,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他看着静兰先走,自己独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却不料脚滑摔进了水潭里,不幸身亡了。 耿盛听完直拍大腿,“都定亲了,还有什么不好见的,偏偏要约到那偏僻地方,掉水里都没人发现!” 司南没有搭理他的抱怨,继续问博云,“你说契约一事是你弟弟提的?” “对,我心有遗憾,不甘离去,便一直留在淹死的水潭里,后看到弟弟顶替了我身份,顶替了我的荣誉,甚至顶替我娶了静兰,便更加难以咽下这口恶气,可无奈我是水鬼,只能一直徘徊在水潭周围,无法去找他们。” “直到有一天晚上,博弘来找了我,他拿出一张黄纸,让我签字画押,说如果我帮他考上举人,他就把肉身给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我,就当那年水潭淹死的真的是博弘。” 一听到自己还能复活,能够拿回来自己所有的一切,他没做多想,就按照弟弟的意思签了协议,后如愿帮他考上了举人。 举人是考上了,可弟弟却是再没去过小潭,似忘了之前答应过他的话,他没办法,他不能离开小潭附近,只能等,等到七月阴气重,鬼多的时候,借其他鬼的力量托梦给弟弟,让他尽快来履行诺言,却不料弟弟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反咬一口,将此事说成是他的引诱,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情,父亲信弟弟,并不信他,要找人来收了他。 “并非收了你,爹只是听从何先生建议将你召来超度,至于这件事上,也并非爹不信你,实在是你这说辞没道理,若是博弘提的,他怎么会提这么个条件做换?与其等考上举人再将给身体给你,那不如当时就给了,又何必签契约多此一举呢?”耿盛忍不住插嘴为自己辩解。 枉为人父 父子俩正说着,司南手中的葫芦突然动了一下,随即颤动了起来。 “又来了。”司南看向何先生,问道:“您该有对策了吧?” “当然,您稍等。”何先生赶紧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褡裢里拿出笔墨纸砚,朱砂黄纸,另又从其中拿了个小稻草人来,放桌上一字排开,而后飞快画上一道符,贴到稻草人身上,再将耿博云的生辰八字写在白纸之上,撕成小块,卷成小卷,从稻草人未贴符纸那面塞进,继而施咒念诀。 不多久,就见那稻草人动了一下,似活了一般。 稻草人一动,司南手中的葫芦就停止了颤动,何先生当即松了手,稻草人掉到地上,触地瞬间,那贴在稻草人身上的符咒突地就燃了起来。 火势很快,不出一会儿,整个稻草人都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成了,那人中了我的咒,且等着他们上门来吧。” 对于这夺魂的人,在场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肯定是博弘请的人,假若博云说的是真的,契约是博弘主动提的,那么这事从当年契约开始,就都是博弘的算计了。 博弘故意将契约做的不合理,就是为了嫁祸给哥哥,他想让父亲以为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天才儿子已经成了个丧尽天良的恶鬼,想让父亲以后不再挂念着哥哥,不再处处拿他和哥哥比较吧? 这样也能说的通了。 不过猜测归猜测,具体如何,谁都不好说,还是等人来吧。 趁等待这时候,净姝将何先生请去了一旁,问了问善堂布施的事情。 对他们问木牌上的话,何先生一点都不意外,解释道:“那木牌上写的话,白天是假的,晚上是真的。” 净姝不解,听他解释。 “白天只是为了一些防吃白食的,所以是假的,晚上则是为了济食饿鬼,所以是真的。” 嗯?净姝觉得自己被他绕糊涂了,前半句话她还能理解,后半句话就理解不了了。 “有些人死后会堕入饿鬼道,因业力太重,无法正常接受世人供奉,只能以脏物秽物为食,因此这类布施上,都会在其中混入一些秽物脏物,他们才能正常受用。” “不过这布施饿鬼是佛教当中的说法,道家没有布施饿鬼的说法,我也是初次尝试,看效果如何。” 净姝挠挠脑袋,总觉得理解不了这种布施,不过看司南没有异议,也就不纠结了,只交待何先生莫要浪费食物,莫要辜负了善堂这块招牌。 他们这边谈完,耿盛那边拿着司南的葫芦似也在与博云说着什么,见他们过来,赶紧闭上了嘴,将葫芦又放到了桌子之上。 大家看他这样,心中都明白,他肯定还存着要将两个儿子换魂的心思。 司南走上前,收了葫芦,“换魂的念头你们最好想都不要想,不说我们不会帮忙,就算你们换成功了,我也会去地府揭穿你们的。” “这位小哥,价格好商量,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答应……”耿盛只以为他想坐地起价,赶紧说道。 “这可不是银子的问题,帮人偷换生死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可我和他是签过契约的,我既然已经帮他考上了举人,他合该要按照承诺那般将肉身给我。”博云不服,插嘴说道。 “他顶替冒用你的秀才身份本就是犯了律法,他以你的身份中举,这个举人官府不会认可的,所以从根本上你们这个契约就不会成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将事情告诉你们是让你们帮忙的,你莫不是想去告发我?”耿盛一听他这话就炸了,“你们这行也得讲究些规矩吧?” 司南没与他理论规矩,只说:“你还是歇停歇停吧,他们兄弟俩如今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这个父亲所赐,大儿子死了,不说怎么好好超度他,反倒是迫不及待让小儿子冒充他,既逼迫了小儿子,犯了律法,又加深了大儿子的怨念,令他不愿往生而去,你扪心自问一下,事情发展到如今,是不是因为你?要我说,你这般行径,真是枉为人父!” “我……”耿盛想要辩解,却是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我家的事情无需你管。” 司南耸耸肩,没再与他说,只等那中咒的人来,弄清楚全部事情再说。 从白天等到晚上,等到其他铺子打烊之时,一个男人搀扶着一个瘸腿的老人家进来了。 男人长得和博云一模一样,想来就是双生子中的弟弟博弘了。 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当着一众人的面,博弘承认了,从契约开始,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真相和大家猜测的差不离,可又有点不一样,这事情,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博云从小天赋异禀,是人人口中的天才,有这样的哥哥做比,一母同胞,长相一样的他就愈发显得普通和平庸。 父母的夸奖,赞扬永远都是哥哥的,他每次只有摇头和叹息,长此以往,他便忍不住开始嫉妒,忍不住嫉妒起哥哥的一切。 可嫉妒又有什么用呢?天赋异禀这种事情是怎么都嫉妒不来的,他只能看着哥哥被所有人夸赞,看着哥哥考上秀才,看着哥哥与他喜欢的姑娘定亲,他只能看着,永远只能看着。 在他以为一生都会活在哥哥的光芒之下的时候,哥哥出意外死了,谁也没想到,谁也没料到,只有他知道,哥哥本来是可以活的。 这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作为双生子,他与哥哥总是有几分心有灵犀,心有灵犀到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心有灵犀到哥哥出事的时候,他能感同身受。 那天哥哥出事,他其实就在不远,他感知到了哥哥的危险,匆匆赶去,却是迟疑了,他想,只要,只要哥哥死了,那他以后就不会再活在哥哥的光芒之下了!只要哥哥死了,他成了独子,父亲母亲也就不会再嫌弃他了! 这个念头让他魔怔了,他魔怔的停下了脚步,魔怔得听着哥哥的挣扎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哥哥死了,他终于死了,看着哥哥被泡得肿胀的尸体,他忍不住在背地里偷笑,可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会逼着他假扮哥哥,只说淹死的是他,并非哥哥。 他不可置信看向父亲,那样陌生的父亲,那样熟悉的父亲,或许在父亲心里,巴不得死的是他这个笨蛋儿子吧! 在父亲的逼迫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个慌,说:“死的是博弘,我才是博云。” 他看到许多人的不可置信,又看到了许多人松了一口气,擦了面上的泪,再没有了方才撕心裂肺的悲伤,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巴不得死了的是蠢笨的他,而不是他那天才哥哥吧。 一碗水端不平 从那之后,他在父亲的要求之下,模仿着哥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模仿着哥哥待人接物,模仿多了,他有时候看着镜子里那张与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他会产生个错觉,哥哥其实没死,其实那天被淹死的是他。 或许这就是他那天眼睁睁看着哥哥淹死,见死不救的代价吧。 好在成为哥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娶了静兰。 谁也不知道他也喜欢静兰,静兰也不知道,她和所有人一样,心里只有他那天才哥哥。 他借着哥哥的身份,满怀欣喜的娶了静兰,可他没想到这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娶妻之后,与静兰日夜相处,他时时刻刻都要装作哥哥,再没有一刻放松,哪怕在床上,他也要装作哥哥的姿态干她,还要听着她快活着不停唤着:“博云,博云……” 明明卖力的是他,却是不能拥有姓名。 他极力忍着,忍着心里的不甘,忍着心里的愤怒,可不曾想,静兰却是先怀疑了起来。 静兰以前与哥哥走的近,有许多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这种事情,他实在无从知道,更无法伪装,眼瞧着静兰日渐怀疑疏离的目光,他只能想尽办法证明自己就是哥哥。 证明自己是哥哥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考上举人了,毕竟博弘可是连秀才都考不上的人,如此一来,父亲那关便也能过了。 想法虽好,但他实在有心无力,天赋这种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病急乱投医,会想到用这个法子,也算是赶巧了。 那天又被父亲骂了一遭,他心情不佳,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后山,走到了小潭那儿。 越靠近小潭,他越感觉到心跳加速,那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反正他就是觉得哥哥没走,还在那儿。 他心中有鬼,不敢过去,灰溜溜的逃走了,而后便去了后山的山神庙里,找了左大爷。 山神庙很小,建在半山腰处,平日里没甚香火,庙里也只有左大爷一个人,他是以前上山玩的时候,无意与左大爷认识的。 左大爷对旁的人都很严厉,不苟言笑,唯独对他是个例外,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得左大爷的眼。 自从装作哥哥的身份后,他便再没有去过山神庙里,怕被人发现。 那天他去找左大爷帮忙,将事情的经过尽数告诉了左大爷听,左大爷并不意外他没死,二话不说就同意帮他了。 按着左大爷的意思,当晚他去找了哥哥,哄着他签了契约。 后真如左大爷所言,契约签下之后,他便得了哥哥的本事,考上了举人。 之所以设计这一遭,是想将换魂的事情嫁祸给哥哥,想让父亲以为哥哥已经成了个恶鬼,只想着将哥哥拉下神坛,这样以后,父亲就不会再将他与哥哥比较了,却不曾想,父亲宁愿要一个恶鬼儿子,也不要他这个笨儿子,不惜用他的命,去换哥哥的命。 “或许在父亲的心里,只有哥哥才是他的儿子吧,而我不过是哥哥的一个附属品,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附属品罢了。”博弘轻轻自嘲笑道,说罢,走到哥哥面前,“我有时候特别讨厌这副皮囊,若是我长得和你不像就好了,也就不会成为你的替身了。” 听着博弘的控诉,房中所有人都是无言以对,尤其是耿盛,他想辩解一番,可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却是怎么也张不了嘴,一直以来,他确实偏心博云多些。 安静之际,博弘又说:“我虽不喜欢这副臭皮囊,可要我给你,我也实在是做不到,我宁愿毁了也不想给你!” 博弘话音一转,突然狠厉,说完便猛地撞向了墙。 “博弘!”大家赶紧去拉,好在房间不大,大家都站得近,及时拉住了他,耿盛推开众人,抱住小儿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叫着:“儿啊!儿啊!” 一边叫着一边哭,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 博弘似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形,有些束手无策,有些尴尬,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摆,只是任由父亲抱着哭。 那边看着的左大爷,喃喃说道:“都说父母的爱是最无私的,可有多少父母能做到所有子女一视同仁呢?他们总是更偏爱一个。” 左大爷的声音不大,只有站得离他近的司南和净姝听到了,都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他。 一场闹剧下来,也不知是司南之前一番威胁会告发他们起了作用,还是博弘一番控诉起了作用,等父亲哭完,博云叹了一口气,飘到弟弟面前,说道:“我没想到我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罢了,多说无益,我走了,爹娘虽对你不住,但我还是希望你别怨恨他们,赡养他们终老,静兰是个好姑娘,你莫要辜负了她,另外,我希望你能做回自己,莫要再顶替我的身份。” 博云说完,又是一声叹息,随之便走了,耿盛追了几步,追不上才停下,忍不住又掬了一把眼泪。 哥哥走了,博云却还是眉头紧锁,自嘲道:“现在想恢复身份,谈何容易呢。” 冒充秀才考了举人,往大了说是犯了欺君之罪,往小了说那也是扰乱考场,罔顾法纪,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向静兰解释?他可才用考中举人打消她的怀疑,一旦被她知道真相,他今后该如何面对她呢? 司南看出他的纠结,说道:“冒名顶替这种事情是越拖越严重,现在影响不大,你和你爹主动交待,主动认错,再花些银钱从中周旋一下,说不定还能从宽处理,若拖得久了,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冒名顶替,都不会轻易饶过。至于静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只要不傻,肯定早就知道了。” 说完,又对耿盛说:“你还想博弘一直装作博云吗?让他一直活在哥哥的影子下吗?” 耿盛犹豫了一会儿,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道:“走!衙门去!” 看着父子俩走远,何先生便着手给左大爷解咒,司南和净姝在旁看着,不由问道:“老先生作何对博弘那么好?” 左大爷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因为与他有差不多的遭遇罢了。” 说着,左大爷指了指自己的瘸腿,“若是你们为父为母,在生死存亡之际,只能留下一个孩儿,你们会留下一个肢体残缺的孩子还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孩子?” 不等他们回答,左大爷自己先回答了:“或许父母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他们不是不爱那个残缺的孩子,只是现实逼迫他们不得不那么选择,但,他们当时无情的话语,时隔四五十年,我现在回忆想来,仍然觉得遍体生寒,心如刀割!” 左大爷解完咒便走了,而后净姝与司南也告辞走了,路上净姝还是不停在想着方才的事情,忍不住与司南继续谈论。 司南笑看她钻牛角尖的样子,说道:“绝大多数的父母不是不爱孩子,只是偏心而已,但他们一般都不会觉得自己偏心,或是觉得自己偏心没有问题,就像博弘和左大爷他们,因为博云是个天才,因为左大爷身残,所以他们父母觉得自己偏心没有问题,这是一种,有些父母偏心,仅仅只是因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们更偏心那个会来事的孩子,真正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了。” 正说着,就听街边有人在谈论:“衙门有人自首,说自己冒名顶替孪生哥哥的秀才身份考取举人。” 不必说,肯定是博弘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迅速。 听了一耳朵别人的谈论,司南和净姝才发现这父子俩在自首上另耍了心机。 与狗奸的苏娘子 与刚刚私下和他们说的有些不同,耿盛父子在衙门里交待的是,当年天才哥哥死后,父母大受打击,父亲更是患上了心疾,犯了癔症,他为了给父亲治病不得不装作哥哥的模样,谎称哥哥没死。 这些年他一直装作孪生哥哥的模样,只是为了给父亲治病,如今父亲病好,便决定将真相公之于众。 “这样说来,他这顶替便能说成孝顺了,倒是事出有因了,如今又是主动自首的,断案的大人于情于理都得网开一面,还真是好算计。” 净姝啧啧称道,随即想到什么,拍手说道:“难怪耿盛动作这么迅速,他怕耽搁了,你先去告发他们!” 之前司南与耿盛的那番话,让他死了给兄弟俩换魂的心,博云一旦走了,博弘便成了他唯一的儿子,蠢也好,坏也罢,他都得保住了这根独苗苗。 现下冒名顶替的事情已经露了底,且兄弟二人都不想再伪装下去,与其被多管闲事的司南去告发,还不如去自首,话由着自己来说,还能再圆圆。 果然,不出两个时辰,便传出了判决,主审此案的大人看在他一片孝心且自己自首的份上,只是让其归还这些年冒名领用的银子,补齐借秀才举人身份规避掉的税款,褫夺了他秀才,举人的名号,另打了叁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判决无疑是做到了做到了最轻,还得了个孝顺的名头,就是不知他到时该怎么和妻子解释了。 净姝摇摇头,管他的呢,她操心这么多做甚。 夫妻两人踏着夕阳,慢悠悠走在路上,打算寻家饭馆吃了晚饭再回去。 各家饭馆客栈里,无一不在讨论今日这桩自首案件,无一不在称赞其孝顺,净姝和司南两个知晓内情的人却是没插话,只是安静吃着。 入秋尝秋鲜,首选大螃蟹,这饭馆里已经有螃蟹吃了,净姝瞧着就馋了,当即点了两笼蒸蟹。 净姝吃得斯文,吃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司南不爱吃这费劲东西,尝了一只便另吃饭了,他吃的快,净姝还在慢慢吃,便喝着酒等她。 眼见着夜幕降临,眼见着吃饭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司南一壶酒也见了底,看了眼小媳妇还在慢悠悠啃着螃蟹,便又抬手叫小二再拿壶酒来。 小二正和人说着话,没注意到他这下抬手示意,司南便起身打算自己去柜台打酒,净姝见状,奇怪问道:“你葫芦里不是有酒吗?” “不同的酒有不同的滋味,只喝这一种多没意思。” 净姝默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某人在床上似乎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每次都变着花样来欺负她。 司南提溜着酒壶去了柜台,净姝继续吃着,等吃了一只螃蟹还不见他回来,净姝不由得往柜台那边看了看,就见他和一群人围在柜台,不知在说什么。 净姝看得好奇,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走了过去,这一听才知,他们这是在闲言碎语隔壁街苏娘子红杏出墙的事情。 难怪听得这么起兴,原来是听这种事情,净姝挤到司南身边,夺了他手中的酒壶,想叫他少喝点,谁知他这一壶酒早就又喝到底了。 “一下子喝这么多,又喝这么急,仔细你的胃。”净姝说着,捏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星,便将酒壶递给了小二,让小二收了去,不让他继续喝了,而后挨着他,一块儿听起了这桩风流韵事。 这苏娘子是隔壁街苏勤旺的娘子,两人成婚七年,育有一子一女,两小儿一个五岁一个才六个月。 苏勤旺是个做生意的,时常往外地跑,一两个月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家里大多时候只有苏娘子和叁个丫鬟。 叁个丫鬟,一个伺候的一个做活的一个专门负责做菜的。 伺候的丫鬟最小,另两个丫鬟年纪都挺大了,算是苏家的老人了。 只说中元节前一天,那苏勤旺和以前一样,赶在关城门的最后一刻回来,那时已经天晚,七月半大家都睡得早,街上早就没人了,他一阵马过,惹得不少人侧耳听了听。 街里街坊都熟,一听那驾马的声儿便听出是谁了,只以为苏勤旺赶回来是为了明日中元节祭祖,谁知不过一会儿,苏勤旺家里就传出了一阵打闹声,和撕心裂肺的狗叫声。 他家狗一叫,一旁人家的看门狗也都叫了起来,一时之间,狗传着狗,几条街的狗都嚷嚷叫了起来,这动静让附近许多人都不禁开门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一看,才发现是苏勤旺要杀他家的看门狗。 这就奇怪了,这苏勤旺刚一到家就杀自家的看门狗做甚? 苏家这看门狗是只大狼狗,大家也都清楚,据说是野狼与狗交配生下来的种,当初苏勤旺买的时候没少花钱,就是为了养在家里,在他外出时看家护院的,说起来也养了五六年了,怎么会突然要杀狗呢? 热心的邻居们都上赶着帮忙,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狗的下体已经被剁了,断口处鲜血不断往外淌着。 这……帮忙的邻居们心里都不约而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忍不住往他家里面张望。 家里这么大的事情,那苏娘子不可能不出来瞧瞧吧? 这下大家算是知道苏勤旺为何要杀狗了。 只是,这狗与人…… 大家都不免好奇了,有些个好事的人,便借口着帮忙,溜进去他家偷看打听去了。 虽没多久就被苏勤旺赶了出来,但那些个人还是打听到了内情,和大家想的一样,那苏娘子独守空闺,不甘寂寞,便红杏出墙了。 这出墙的不是别人,甚至不是人,而是自家的看门狗。 也是,有些大狗子胯间那狗东西,硬乎起来比人的还要大,硬邦邦的在面前晃悠,是个女人都得多看两眼,又何况那常年空旷着穴儿的深闺妇人。 “苏勤旺千防万防,没防到自己这个守门畜牲,要我说他这防什么呢,被人戴绿帽也好过被这畜牲戴绿帽吧?”有人嚷嚷着说道。 “可不是,那苏娘子平常瞧着也是个本分人,没想到私下会这么大胆。”有人附和,“几天过去了,那苏勤旺也没有要和离的意思,莫不是他是要受了这顶绿帽子?” “这也说不定,毕竟孩子还小,离不开娘呢。”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净姝呐呐,独守空闺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饥渴吗?做姑娘时,那么多年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没道理离了男人就不行了吧? 净姝想不通。 正想着时,司南突然插嘴与他们说道:“不对呀,你们这话说不通呀。” 此话一出,大家齐刷刷看向司南,听他说法。 厌胜之术(3400珠加更) “春闺寂寞这能理解,但与狗交欢这种混账事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她这种时候。” “他家孩子一个五岁,一个才六个月,才半岁,这意味着她刚生产完半年,女子生产完,身体起码要修养两到叁个月才能同房,按你们所说,他家只有叁个丫鬟,并没有奶娘,这意味着苏娘子是自己在奶孩子,既是自己在照顾孩子,每日必定花费大量精力在孩子身上。” “身体才恢复好,又要照顾两个小孩子,她哪还有什么精力去想男欢女爱的事情? 就算有,她也不会找只畜牲解决吧,毕竟大狼狗是活物,不通人言,更难掌控,一个没弄好,被人发现,或是被咬上一口不都得不偿失了?她为何不选择更便捷快效的疏解方法?” “更何况苏勤旺出门一两个月就会回家一趟,一两个月又不是一两年,不至于那么饥渴吧?” 司南这一通分析,得了不少人认可,大家按着他这思路又分析了起来。 “或许苏娘子早在以前就与狗发生过关系,只不过现在才被苏勤旺发现,如此一来,不就能解释她为何会找畜牲解决了?因为有过经验,轻车熟路,对她而言,与狗交和其他疏解方法是一样的简单,因是活物,更加舒服也说不定。”也有人反驳他这一观点。 谈论之间,大家声音越来越大,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围在柜台这儿讨论起了这件真相。 司南想了想,问柜台后面的掌柜,“苏勤旺每年中元节都会回来祭祖吗?” “会,苏勤旺虽是做生意的,但与旁的走街串巷的生意人不同,他是做木料生意的,人一般不在京城,就在文桥镇的伐木场盯着,因伐木场离京远,他才不能每天回来,可若真要回来,骑马两叁个时辰也就到京了。” 这就可以解释了,两叁个时辰的路程,若真是想要,当天去一封信,明儿个丈夫就能回来了,又何至于去馋那狗东西?不至于连一天两天都忍不了吧?况且按这么说来,苏娘子明知丈夫会回来准备祭祖,还选择在那时候与狗交合,是不是有点说不通了? 这……大家都迟疑了,“难不成此事还有什么内情?” 这谁能知道呢?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司南又问了下小二,“苏家这几天可有什么反常的事情?” “有,听他家邻居说,苏勤旺杀了狗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第二日中元节连祖宗都没有祭,反而关着门一直在家里敲敲打打,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大家还以为他在和妻子闹脾气,可听声响又不是,一连几天了,他都没出过门,也不知他家究竟如何了。” 司南眼神稍凝,而后突然转移话题对净姝道:“天色不早了,咱们结账回去吧。” “客官不再聊聊了吗?”小二一听他要走,赶紧开口留,还想听听他的见解。 “不聊了,聊来聊去都是猜测,也不知真假。” 司南说罢,拿银子出来结了帐,便拉着净姝走了。 走出门,净姝赶紧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是不是要去苏勤旺家里看看?” 司南点点头,“我看他这是得罪同行了,被人用厌胜之术害了。” “厌胜之术?”净姝不懂。 “厌胜之术,魇镇,镇物,厌而胜之,是为厌胜。” 净姝摇头,不懂,还是不懂。 “那鲁班术可曾听说过?” 这倒是听说过,传闻中,鲁班术是鲁班所创,其书分做上下两卷,说是上卷做好事,下卷做坏事,所以一般有造房动土之事,大家都得好吃好喝供着工匠们,以免得罪他们,他们会暗中下术。 “这说到底就是一种巫术,所谓上卷做好事,下卷做坏事这说法并不准确,术无好坏,专看使用的人罢了,也不知那苏勤旺得罪什么人了,竟让其用这样的狠毒的术法祸害他家人。” 司南说着,走到一家正在关门的铺子前,向其打听了一下苏家的位置。 按着他的指点,一路过去,很快寻到了苏家。 一个小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大门与周遭其他人家不同,很干净,还打了蜡,瞧着应该是才整修过。 司南抬手敲了敲门,不多久,有个女声问道:“谁呀?” “苏勤旺可在家?我有笔生意找他。”司南找着借口。 “我家主子这几日不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千两银子的大买卖,你主子也不要?” 此话一出,门里面霎时没声了,随即说道:“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又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个二十六七岁左右的男人,想来他就是苏勤旺了。 苏勤旺眼神疲惫,满身灰尘汗水,瞧着是在做活的样子。 “苏老板这么晚还在忙着呢?” 苏勤旺不想和他们闲聊,随意点了点头,以做回答,便开门见山问道:“二位想订什么木料子?想订多少?” “我俩并非是来买木料的,而是想和苏老板另做桩生意……”司南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厌胜之术的生意。” 此话一出,苏勤旺眼神突地狠厉,不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还是进门再说吧。” 苏勤旺没说话,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让开身,让他们进来家里。 院子里面狼藉一片,连青石地砖都被挖了出来,看来苏勤旺这是挖地叁尺在找镇物了,难怪累得满身大汗。 进了门,司南先行表明身份,而后向他们说了下之前的听说与猜测,如此才算让苏勤旺彻底放下了防备。 “夫妻七年,我妻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知道不疑,她绝无可能会做出狗奸之事,定是被人害了。” “想到是何人做的吗?” 苏勤旺摇摇头,“现只知道此术肯定是在叁月前,我家翻修的时候被人下的术法,只是,翻修的那几个工人都是我自己手下的伙计,各个都跟了我好些年了,我实在不知他们哪个这么恨我。” 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看着满院子狼藉,这样盲目寻找镇物不是个办法,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了解一遍再来判断为好。 “家里除了你夫人外,其他女眷可有受到影响?” 一般像这种厌胜之术,会对所有住在屋子里的人都有影响,肯定不会只祸祸一个。 “除了跟在我妻儿身边照顾的香云,另两个丫鬟都遭了祸。” 另两个与其说是丫鬟说老妈子更恰当,两人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在他家做事已经十多年了。 她们两个说起来也是可怜,都是家里遭了难,只剩自己一个人,无法过活,才卖身为奴养活自己,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被他牵连了。 “她们也是和狗?” 苏勤旺摇摇头,两个老妈子一个叫锦屏,一个叫春暖,锦屏负责打点家里的活计,春暖负责做菜。 春暖因每天要去外面采买,接触外人较多,在邪术的影响下,和外面一个卖菜的小子好上了。 说起这事还有些叫人不敢置信,那卖菜的小子才十七八岁,都能做春暖的孙儿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能搅和在一起。 据春暖自己交待,约莫两叁月前,她觉得心里的莫名烦躁,莫名想男人的紧,虽说以往也有过孤枕难眠的时候,但自己夹夹被子,想想亡夫,用手指疏解一番也就过去了,然而那一次却是不同,不管自己怎么抚慰都不能缓和心里的欲念,脑子里尽是些个荒唐念头。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以至于晚上也尽是做些个春梦,梦见亡夫还不算,还有好些熟识的,陌生的人,一晚下来,裤裆那处湿得像是撒了尿一样。 这种羞臊人的事情,她不敢告诉别人,连同房的锦屏也不敢告诉,自己偷摸摸将衣裤褥子洗了,并不知锦屏那时也和她经历着同样的折磨。 如此受了半月欲念折磨,她饥渴得不成样子,但凡瞧见个男人,眼神都舍不得收了去。 那天早上她一如既往地去买菜,正好碰见个少年郎挑着一担青菜从门前过,她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喊下了他,借口说要买他的菜,把他哄进了家里,哄进了厨房里,关了门,就露出了奶子给他看。 少年郎小小年纪,还未曾开过荤,哪见过这种刺激场面,根本顾不上面前是个半老徐娘,眼里只有那对有些垂的白白嫩嫩,看得眼睛都忘了眨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春暖按着脑袋埋进了她的胸乳之间。 少年郎本能的用起了嘴,本能的吃上了一颗奶嘴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少年郎糊里糊涂的被她哄着插了进去,抱着她那松垮垮的肥臀,激射了一波浓精进去。 少年郎本钱足,一泡精儿接着一泡精儿来,直到被她榨干了才放过。 卖出一把青菜反倒是贴了个童子身出去,可是亏大发了,然而这份舒爽却是叫少年郎忘不掉了,哪怕对方是个年老色衰的女人,也天天来,日日来,每天不被她榨干不做休。 两个人日日这样荒唐,哪能不被人发现了,最先发现的便是与春暖同住一屋的锦屏。 锦屏也受着影响,正是饥渴时候,得知以后,便就加入了两人的荒唐之中。 少年郎受不住两个如狼似虎的老女人这么摇摆,便帮着她们诱哄了其他想要白嫖的伙伴来。 两人天天被少年郎的鸡儿轮番伺候着,又哪会馋狗东西呢? 净姝没想到苏勤旺会说得这么详细,光是听着就觉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偷偷夹了夹腿,缩了缩穴儿。 “那你妻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司南正和苏勤旺说着话,没有人注意净姝的异常。 “一开始和春暖她们一样,不过她因身处内宅,照顾子女,没有出去接触外人,只是不停自己抚慰自己,没想到家里那狗子一泡尿惹了她的眼,就不由自主惦记起了那狗东西,想方设法诱着那狗玩了起来,连两孩儿都交给了香云带。” ……嗯?净姝轻皱了下眉头,苏勤旺这话说得,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刚刚分明很在乎妻子,怎么现在说起话来,这么没有顾忌了? 净姝心里觉得不妥,下意识看了眼司南,见他没做反应,也就没有说什么,只等他们聊完再说去了。 眼神从司南身上收回来,净姝突地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面前苏勤旺的胯间,他……他硬了! 是说着自家奴仆胡闹,自家娘子狗奸的事情有所感觉了吗? 净姝震惊极了,忍不住推了司南一下,示意他赶紧看苏勤旺腿间的帐篷。 司南看了一眼,并不觉得惊讶,继续问苏勤旺:“孩子交由香云照顾?家里四人,叁人都受了影响,她为何能逃脱影响?为何眼睁睁看着主母荒唐?” “香云年纪轻,还没有过男欢女爱的经验,不知其中快活,所以此术对她没甚效果吧,另她卖身契在我妻子手中,自也不敢多说什么吧。” “你这解释倒是说的通,可仔细想想又没有道理,香云到底不是你儿女那般年纪,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又伺候你妻多年,定是没少伺候过你们房里事,既见识过男欢女爱的事情,心里不生出一点欲念是不可能的,那这就奇怪了,为何唯独香云一点没受术法影响?” 苏勤旺一愣,“那我将香云叫来再问问。” 苏勤旺说着,便起身要去叫香云,不料被司南伸手拦下了,“还是叫你妻子来问吧。” 说罢,司南拿过面前未动的茶水,快速念了道咒,随即将里面的温茶尽数朝苏勤旺泼了过去。 苏勤旺被迎头一浇十分莫名。 “镇物没有找到,此术还没有破,所有人在屋里待久了,都会受其影响。”司南解释道:“你之前一直在气愤当中,所以没有事,刚刚与我们说话,你放松了下来,在回忆之间,又说起了那些个荒唐事,便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苏勤旺恍然大悟,净姝也恍然,明白苏勤旺为何说着说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免在心中感叹:这咒未免也太狠毒了! 净姝想着,又忍不住缩了缩穴儿,她,她好像也着了道了。 因爱生恨? 趁苏勤旺去唤他妻子时,净姝赶紧拉了拉司南的手,小声说:“相公,我好像也受了他家的影响,脑子里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你快给我醒醒神。” 净姝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的茶水推给他,示意他施咒。 司南没动,反握住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揉了揉,“你这才进来多久,忍会儿,待会儿我再给你醒神。” 净姝不明白为何要等会儿,现在不能解决吗? 正想问问他,苏勤旺带着妻子过来了,净姝便只能作罢,等他解决完此事再说。 司南打量了一下苏娘子,看面相长得周周正正,没有淫相。 两厢见礼,司南问苏娘子道:“这几个月来,香云可有什么异常?” 苏娘子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不曾有何异常。” “你们可有得罪过她?”司南又问。 夫妻俩想了想,都摇了摇头,苏勤旺皱眉道:“我于香云有救命之恩,她应当不会恩将仇报吧。” 苏勤旺被司南一杯水泼过,此时不受术法影响,清醒了许多,与他们说起了香云的身世。 香云原是文桥镇人,她爷爷是当地一个木工,自他去文桥镇开伐木场起,就一直在他家伐木场做活,老爷子懂得多,活儿也干的细致,伐木场刚开始时,仰仗了他不少。 那时候香云还小,天天跟在爷爷身后跑,与他也熟,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老爷子有手艺,爷孙俩本该能生活的很好的,只可惜膝下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其儿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女儿也不管,天天往那赌场赌坊脏窑子里钻,可怜老爷子一大把年纪还要做活养着这个儿子,还要给他还账。 后来老爷子西去了,家里便只剩下香云和这个五毒俱全的父亲。 老爷子的死不仅没让这不孝子改过自新,反倒是让他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要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卖去青楼给他还账。 “那天若不是我收账时正好路过看见,香云怕是要堕入娼门了,她现在卖身契在我手中,年初父亲又死了,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往后还要仰仗我过活,怎么会故意设计我呢?” 按苏勤旺这么说来香云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动机,司南想了想,看了看一旁眉头紧锁的苏娘子。 苏娘子犹犹豫豫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香云心里会不会计较。” 苏娘子说着,看了看丈夫,有些难以启齿说道:“你可还记得去年年底我和你提的纳妾?” 苏勤旺点点头,“当时我不是拒绝了吗?难不成……你当时说的妾是香云?” 苏娘子点了点头。 “胡闹!真是胡闹!” “这事是怨我。”苏娘子忍不住自责,眼瞧着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好,家里也小有积蓄,她便不住担心他时常在外,会在外面有人,便想着与其等他在外面找,不如自己给他安排个,还能显得自己贤惠大度。 要找个知根知底,自己又能掌控的小妾可是不好找,她便把主意落到了香云身上,香云是文桥镇生人,小时候又常跟着爷爷在伐木场转悠,对那边的事情都熟,她做小,也正好去文桥镇那边陪着他。 于是乎,她便委婉问了问香云的意思。 当时香云答应的很是爽快,还向她表了一番衷心,本以为此事板上钉钉了,却不曾想夫君半点儿没有要纳妾的意思,她一提这事,他就拒绝了,还叫她莫要胡思乱想。 看夫君真的没做纳妾的念头,她也就没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也就没再提纳妾的事,张罗着给香云另相看起了夫婿。 “此事说起来是有些对不住香云,可我后来给她相看夫婿她并没有拒绝,我想她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应该不会为此怨恨于我吧?” 司南没有回答她,反问她:“你觉得香云对你夫君可有意?” “这怎么可能,我大了香云这么多岁。”苏勤旺插嘴否定。 司南没看他,只等苏娘子说话。 “香云年纪小,十叁岁进我们家做丫鬟,因她爷爷以前帮衬过我们家,虽说是丫鬟,但其实更是把她当做我们妹妹,尤其是勤旺,对她像是亲妹子一般,什么好吃好玩的给儿子带一份,也必定会给她带一份,我以前只觉得香云也将他当做了哥哥,可那次我提出她给勤旺做小,她答应的那样爽快,实在有些怪怪的。” “若是因爱生恨的话倒也解释得通……”司南若有所思说道,话说一半,那厢苏勤旺又打断了他,“香云爷爷是厉害的木匠,可与他一同做事几年,不曾听说他会这样的术法,也没有听他将木匠本事传给香云,自老爷子死后,他家祖传的本领就失传了。” 司南想了想,“带我去看看香云吧。” 香云便是方才给他们通报的下人,苏娘子过来与他们说话,便叫了香云去房里照看两孩儿。 顺着院子里的石板路过去就是苏勤旺夫妻俩的房间,旁边隔了一间小室,便是香云的房间,方便传唤。 过去路上,司南问了下苏勤旺:“你家为何会突然翻修?” “我大儿这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时常磕磕碰碰,我妻瞧着心疼,便央着我将家里翻修了一遍,将容易将所有有棱角,容易磕碰到的东西都修得圆润,不平的石子路也换成了平坦石板路。” 苏娘子在旁点头,附和苏勤旺这个说法。 卧房里,奶娃娃已经睡了,放在小木床上,香云正陪着大娃娃在玩拨浪鼓,见他们进来,赶紧行了一礼,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很,一点也不像能做出这种狠毒事情的人。 玩着的娃娃一见爹娘进门,怯生生叫了一句爹娘,便躲去了香云身后,这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他们说的活泼好动的模样。 “前几天我打杀狗的时候,把他吓到了。”苏勤旺解释道。 说完,便示意妻子将儿子带走,好让司南他们方便问话香云。 苏娘子伸手拉过儿子,不曾想小娃儿却是直接甩开了她的手,抱着香云的腿不撒手。 苏娘子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愧,“这几月因为……都是香云在带他们,他现在与香云更亲近。” 司南眼神微眯,随即说道:“无妨,他在这儿也没事。” 恩将仇报 “香云姑娘,听说你爷爷是个木匠,很是厉害?” 香云点点头,恭敬回了一句:“爷爷的手艺在整个文桥镇都是数一数二的。” “那你父亲呢?” “父亲不喜这行,没承爷爷的衣钵,爷爷百年之后,祖传的的手艺便失传了。” “怎么没有传给你?” “因我是个女子,爷爷觉得做木匠太过辛苦。”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手艺竟就这么断了传承。”司南叹道,而后话音一转,对向苏勤旺说道:“你家小少爷这般黏香云姑娘,你如何能将香云姑娘嫁去别家?”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给苏勤旺递眼色,苏勤旺稍顿了一下,却是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小孩子忘性大,等过一阵便无碍了。” “小少爷小小年纪连娘亲都不亲,只和香云亲近,我看这定是他们俩人生来的缘分,不如就亲上加亲,将香云订给小少爷做童养媳吧。”净姝眨巴眨巴眼,插嘴说道,而后也递了个眼神给苏勤旺。 她也不知司南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五岁小娃娃不知好坏,他这么排斥娘亲,肯定是受了别人的影响,这个别人,绝大可能是与他朝夕相处的香云。 她这么说,是想让香云彻底死了给苏勤旺做妾的心,让香云知道,就算她千方百计借小少爷的依赖留下来,也只能嫁给儿子,嫁不了老子。 谁也没想到净姝会提出个这样的建议,一时诧异,只有司南递了个赞赏的眼神给她,附和她的话应承:“我看这样甚好,苏老板,您觉得如何?” 司南再递了个眼神过去,苏勤旺这下会意了,配合他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不过还得看香云了。” “我看甚可,香云成了咱们儿媳妇,我自当待她如同自己女儿一样,绝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欺负。”苏娘子接过话头,语气着急,似马上要将这事定下。 苏娘子的话让香云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了,再没有了方才的冷静,赶紧摆手说不愿,随即跪下磕头说自己只想留在夫人身边伺候,不想嫁人。 “这如何能行呢,香云既看不上我儿,那我便另外给香云相看个好夫君吧,那个伐树的莲蓬如何?我看他倒是老实本分,定是个疼人的。” 苏娘子的急切摆在明面上,有配合司南做戏的成分,也有几分真心真的想将香云的亲事定下的打算,她此时算是看明白了,不管这术法与香云有没有关系,都能肯定她在此事当中做了些手脚,才会让个无知孩子这么排斥她这个亲娘。 香云这番挑拨,绝大可能是想借孩子上位。 一旦她上位了,哪怕是做妾,日后丈夫怕也会因为孩子而爱屋及乌,慢慢偏心于她,更何况她还是个曾与狗交尾过的主母,到时候被架空都是轻的。 这些种种在苏娘子脑子里过了一遍,当即明白了,不管此事与香云有没有关系,她都绝不能再留在家里了,只有她离开,自己才有可能再将孩子的心笼络回来,毕竟孩子都是善忘的。 大家都看明白了苏娘子的急切,也看明白了她的打算,香云刚才就是看明白了,所以赶紧表忠心,说不愿嫁人,只想留在她身边伺候。 苏勤旺也看明白了,在妻子和香云之间,他还是更偏向于自己的妻子,哪怕知道妻子与狗交合过,此时也还是更偏心于妻子,点头附和应道:“莲蓬确实也不错,改明儿我去问问他的意思。” 苏勤旺表明态度是为了宽妻子的心,也算是断了香云对自己的念想。 香云聪慧,哪能看不懂苏勤旺的意思,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之大,把一旁的小娃娃都吓着了,懵懵懂懂也跟着她一块儿哭,哭着哭着,也不知小娃儿想到了什么,迈着小短腿跑到自己娘亲面前打自己亲娘,“你是被狗骑的贱人,我不要你做我娘亲,我要香云做我的娘亲。” 孩子的话让所有人都面色一变,那香云一听这话都忘记哭了,赶紧去捂他的嘴。 才五岁的孩子懂什么贱人不贱人,懂什么狗骑不狗骑,摆明了这是有人教的,难怪孩子这么嫌恶亲娘了。 苏娘子当即气得全身发抖,抖着手给了香云两耳光。 香云被她这下打又打出了眼泪,不同刚刚的哭泣,她只是流泪,并未哭出声来,许是没脸再号啕大哭了吧。 苏勤旺蹲下身,将儿子从香云怀里拉过来,厉声道:“香云,我自认我们夫妻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看着苏勤旺,香云不知该怎么回答,眼神慢慢落到他怀中挣扎哭泣的小娃娃身上,而后又看了看那边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的苏娘子,反问他:“她究竟有什么好的?我有哪点比不上她?” 香云问完,并没有等苏勤旺的回答,自顾自又说道:“是呀,我是恩将仇报,当初若不是你,我早被我爹卖入青楼了,可有时候我宁愿当初你没有救下我,这样我就不会爱上你了,就不会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在所有人的面前,香云承认了,这术法是她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你爷爷不是没有将技艺传给你吗?”苏勤旺不解。 “不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是我自己学的。” 事情还要从她爷爷死的时候说起。 那时她父亲要将她卖入青楼,多亏了苏勤旺出现救下了她。 绝望至极的时候被人救下,她无法形容自己那时心里对他的感激,也就是那时候起,她心里对他有了几分不同。 后来到苏家,她见到了苏娘子,见到了他对妻子的温柔似水的模样,便止不住的羡慕。 她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羡慕变做了嫉妒,她开始嫉妒起苏娘子的一切,嫉妒她命好,嫉妒她有这样一个好夫君,嫉妒她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家庭。 许是从她父亲第一次来苏家找她拿钱的时候吧。 那时父亲花光了卖她的银子,又欠了不少账,死皮赖脸来找她拿钱,她不愿给,父亲便拿了爷爷的遗物来做威胁,威胁她要是不给钱,就将爷爷的遗物卖了。 她知道爷爷的那些东西是爷爷一生的心血,不愿就此糟蹋,便只能同意了他的话,算是她出钱将爷爷的遗物买回来。 为爱痴狂的香云 爷爷的遗物虽拿到手,但她因此多了一百两银子的外债,还是欠自己父亲的,这事说出去怕都是没人相信。 自此之后,她每月的月钱都给了父亲,他还嫌少,怂恿着她偷拿苏家的东西给他抵债。 后来他不知怎么看出了她心中对苏勤旺的心思,便开始怂恿着她给苏勤旺做小,她知道父亲的意思,只要她成了苏勤旺的妾室,他日后便能够多拿些银钱了。 她明知道父亲的企图,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听了他的话,慢慢开始在苏娘子身边说一些似而非的话,说一些纳妾的话。 当时他们夫妻俩刚有第一个孩子,感情正是浓时,这话并没有起作用,直到苏娘子怀上二胎的时候。 经过几年的生意打底,伐木场的生意日渐红火,苏勤旺在家的日子逐渐减少,苏娘子因为怀有身孕,心情波动,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那时候她便知道,以前说的话现下都起作用了,于是便再接再厉,一面加重了苏娘子心里的不安,一面表明衷心,让她觉得自己可靠。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苏娘子怀孕五个月的时候,终是下了决心,来问了她的意愿。 本以为苏娘子松口纳妾这样就成了,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她见苏娘子另给她相看夫婿就明白苏娘子反悔了。 她不明白苏娘子为什么会突然反悔,便故意用话诱着锦屏她们去问苏娘子。 她们并不知她在隔壁小室听着,说的没有顾忌,只听着苏娘子说:“香云哪哪就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有那样一个爹,那样一个吸血的岳丈,再大的家业都得败光了不可。” 她当时没听到前言,只以为这是苏娘子反悔纳她做妾的原因,并不知她们是在聊给她相看夫婿的事情,便就误会了。 这样一个爹,她也宁愿没有,她也嫌恶透了他的索求无度,若是用一个这样的父亲,换得一个对她疼爱的夫君,那可太划算了。 苏勤旺一惊,“你爹死的那样突然,莫不是……”你杀的? 苏勤旺没有问出杀字,但意思大家都懂。 香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父亲死了之后,我以为这就成了,便又开始打探夫人的口气,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误会了,我才知道纳妾之事并非是夫人反悔,而是你不想纳妾。” “我没想到这事会是个乌龙,更没想到那被我杀死的父亲会阴魂不散的缠着我。”香云承认了亲手弑父。 她杀死父亲,心中有鬼,不敢去找人帮忙解决,便只能自己想法子摆脱父亲鬼魂,之所以敢这么冒险,是她知道爷爷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有解决鬼的办法。 她见过爷爷做木工,也见过爷爷帮人捉鬼,只是爷爷通常都不会显露自己捉鬼的本事。 爷爷的珍藏都放在个小木箱子里,这是爷爷专门做的一个小木箱,箱子用特殊的锁锁着,钥匙另外藏在一个特制的鲁班锁里,只有解开鲁班锁拿到钥匙,才能解开小木箱,若是强行暴力解锁,小木箱里面的机关便会启动,整个箱子会爆燃烧毁。 这是爷爷为了防止祖传之物会落入旁人手中特意做的机关,但她不怕这些个,她小时候玩的最多的便是鲁班锁,各式各样的鲁班锁都玩过,哪怕爷爷这个特制的鲁班锁也不在话下,轻松就打开了。 她拿到了爷爷的珍藏,果真翻阅到了解决鬼怪的办法,才知道除了木匠技艺,除了收鬼,还有另外许多术法。 看着那些个术法,她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控制不住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利用这本事圆自己的心愿。 许是因为有了本事加持,让她野心愈发大了,她不想做小妾了,她更想取代苏娘子,成为苏勤旺的妻子,将她的幸福人生全部夺过来。 她故意使得小少爷频繁磕碰,而后撺掇苏娘子将家里整修一下。 苏娘子心疼儿子,果真同意了,她便趁机下了镇物。 她只想着让苏娘子红杏出墙,让苏勤旺休了她,自己好借此上位,不曾想,苏娘子因为要带两孩儿,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没接触到男人,这术法就发挥不了最大的效力,让她能够一直忍耐着。 她担心一切会功亏一篑,便又琢磨起了另外的门道,将主意打到了家里的看门狗身上。 她想,男人和公狗应该都会起作用吧,于是便故意将看门狗牵去了后院,故意诱着苏娘子看见了那狗的大东西。 一切如她所想,事情成了,当晚苏娘子就没忍住做了那淫荡母狗,在大狼狗身下恣意妄为了一番。 借此机会,她先是教唆了小少爷,让他嫌恶自己的母亲,继而拉拢他,让他依赖自己,只想到时候借他的口贬低苏娘子,借他的口让自己留下来,却没想到孩子比狗更不可控,一句话便让她全部暴露了。 说到此处,香云自嘲地笑了下,而后又继续说:“我知道苏勤旺中元节前一天肯定会回来,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故意加重了咒,才让夫人与狗交合的场景正好被他撞见。” 一切都如她所料,可她没想到苏勤旺对妻子的感情这样深厚,哪怕亲眼见到她与狗交合也能原谅她。 可原谅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日后总是能拿此事来做文章的,再加上孩子嫌恶,就算这次能原谅,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迟早能让他们夫妻反目成仇。 她本来一切都想好了,只要熬过这几天,只要苏勤旺找不到镇物,便只能搬走避祸,只要搬走,这件事情便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干的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会打破她满盘计划。 香云说完,忍不住怒目看向司南和净姝这两位不速之客。 司南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与她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这遗物是特意留给你的?遗物封锁在小木箱里,钥匙另用特制鲁班锁锁住,暴力解锁里面的东西都会自燃毁去,你爷爷肯定是不想毁去的,那么他死之后,这东西是留给谁的呢?” “你父亲吃喝嫖赌,不学无术,你爷爷才刚死,他就迫不及待要卖了你,要卖了你爷爷的遗物,你爷爷肯定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吧?总不会留给他糟蹋吧?”司南与她分析。 “既然不是留给你父亲的,那肯定是留给你的,你恰好又擅长鲁班锁,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香云愣了一下,很快反驳道:“我爷爷若想将这些传给我早就传了,又何至于等到百年之后?” “原因你爷爷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他怜你是个姑娘家,做木匠太辛苦了……”司南稍停了一下,而后又说:“你或许不知道,这鲁班术又叫缺一门,传闻学习此术法的人,鳏、寡、孤、独、残,必定会缺一门,这也是你爷爷不想传给你的原因之一吧。” “可无奈你爷爷还来不及等你长大,来不及给你找个好归宿就走了,他担心自己走后,你无良的父亲会迫害你,才不得不将秘术以这样的方式传授给你吧,只可惜你并没有理解你爷爷的一番良苦用心,反倒是利用他一生珍藏的宝贝来祸害他人。” 司南的话让香云呆愣了,呆愣愣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香云突然又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爷爷,一边不停地扇自己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打下去,一点也不比苏娘子刚刚怒极时打的两巴掌轻。 街头戏妻H 在香云凄厉且悲切的哭声当中,此事终于告了一段落,在香云的坦白下,找到了那个镇物。 是两条手指大的小木蛇,两条木蛇彼此缠绕,做交合状,身上刻满了古怪的花纹。 只要毁掉镇物,便能将术法反噬到施术人身上,司南将小木蛇交给了苏勤旺,究竟是将香云送官查办,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由他们自己抉择了。 作为受害人的苏娘子希望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让香云也尝尝身不由己,与畜牲淫乱的滋味,苏勤旺想了想,没同意,他只希望香云能够帮助他们了结此事的影响。 这要怎么了结?几条街的人可都知道了。 “虽说有许多人知道了,但他们毕竟没有亲眼见到现场,更多的是流言蜚语,胡乱猜测,我要你主动承认那天与狗交合,淫乱后院的人是你,只要你配合我扯个谎,将这事圆回来,我不仅不会对付你,还会给你一笔银子离开京城,去一个无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绝不会让这事影响到你。” 苏勤旺这条件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的生意刚步入稳定,正在盈利发展的时候,突然搬家换地方,无异于要重头开始,重头开始谈何容易,又加之生意人常要与人打交道,日后在生意场上难免会遇见以前的熟人,到时候再被人揭露出来,总不会又换地方吧? 现在将脏水泼到香云身上,由香云顶包,才能一劳永逸解决此事的影响。 听着苏勤旺的话,香云默了一会儿,又问他:“她究竟有什么好?哪怕这样了也还是不嫌弃她?” 苏勤旺看了一眼妻子,“曾经我和你一样,也有过绝望至极的时候,差点活不下去了,是她不顾所有人反对嫁给我,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冲她这份情谊,我怎么也不能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更何况她此次受难也是因我牵连,我又有什么脸可嫌弃她的?” 听完苏勤旺的回答,香云轻笑了一下,“我突然知道我究竟喜欢你什么了。” 香云说完,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司南与净姝从苏家离开已经是后半夜,走在寂静的大街上,显得格外空旷,净姝抱着司南的手,“仔细想来,我很能理解他们,我当初也是因为绝望之际被你救下才控制不住对你动心的,不过动心是一回事,若是你当时有妻子,我肯定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与香云的家境分不开,香云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是那样一个货色,只有个爷爷疼着,可爷爷终究不是父母,她自小生活在一个那样的家里,爷爷死后又被父亲那样对待,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经历,才会让她在见到苏娘子时那样妒忌吧,才会魔障着想将她的美好生活夺过来吧。”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到底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可怜苏娘子平白遭了这种祸事。 思及此,净姝忍不住问司南:“要是我发生苏娘子这种事情,你会不会嫌弃我?” 司南笑着搂过她,“姝儿,你莫不是还没从那镇物的影响中清醒过来?还在胡思乱想?” 净姝一愣,她好像真的还在胡思乱想,满脑子荒唐画面。 “为夫就在你面前,竟还馋上了那狗东西?”司南问着,搂在她腰间的手当即攀上了她胸前的高耸,揉着捏着两团儿娇软。 “你别胡说,我才没有馋,只是好奇问问罢了。”净姝红着脸解释,一边解释一边挣扎着他的手,无奈他搂的紧,怎么都挣脱不得。 眼瞧着衣襟敞开了,露出里面粉嫩颜色的肚兜,净姝的挣扎却是慢慢停了下来。 因刚刚镇物的影响,她心里早就起了欲念,一时半会儿根本停歇不了,现又被他这样揉,这样弄,便愈发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欲念,鬼使神差就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揉捏自己的胸脯。 反正此时夜深人静,路上并没有人,不怕被人瞧见,净姝在心里不停说服自己。 司南察觉到她的顺从,有些喜不自禁,半搂半抱着将她带去了一旁漆黑的小巷子里,趁着夜色将她衣襟扯开了,露出里面的白白嫩嫩,手嘴并用玩了起来。 净姝只以为他动手揉一揉,没想到他会动真格,一时有些惊吓,赶紧按着他的手,“你不会真的想在这儿来吧?” “有何不可?”司南知道她想要,知道她现在没有推开他就是还有商量的机会,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挣脱了她按着的手,摸进了她裤子里,覆上了湿润的小穴儿。 只是覆上去,净姝便忍耐不住轻哼了一声,腿有些发软,反抗又弱了几分。 摸着底下这小浪东西,司南亲了亲她的嘴,又说道:“你可莫要去胡思乱想,畜牲与人虽能行,但真的能行的可不多,有些畜牲那东西和人的东西瞧着差不离,可里面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比如说狗,狗的那东西里面其实是长骨头的。” 司南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探进了她穴儿里头,用手指模仿着长骨头的狗鸡儿进进出出,弄得净姝呻吟不断,娇喘连连,腿软的站也站不住。 “舒服吗?”司南问。 净姝点点头。 “这样听来,是不是觉得狗东西比人的东西还好?长着骨头,能金枪不倒。” 净姝又点点头,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牵着思绪走了,完全忘了要拒绝他胡来的。 “这样听着是不错,可狗鸡巴一旦插进去了,就会卡在甬道里面,一旦卡上,最少得卡小半个时辰,有的卡几个时辰的也有,也有的根本拔不出来的,便只有找人帮忙了,要先将狗子打晕了,再将其的肉根割开放血,才能拿出来,苏娘子这回也算是幸运了,万一真卡住了,那可真是完蛋了。” “这也太吓人了。”听着这话,净姝下意识缩紧了穴儿,下意识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当然是因为我见过,想听听吗?” 净姝点点头。 “当年我和师父路过一个小镇子,听见有人在议论有狗精奸人。一听有活儿,我便赶紧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昨儿这镇子上有个大姑娘与狗相奸,拔不出来,被家里人送去了医馆救治,后来他家里人说姑娘是被狗精迷了,是被狗精奸了。” “真是狗精奸的?”净姝狐疑问道。 走路回家 (ωoо1⒏ υip) “自然是不可能的,狗精还能好好的让他们抓去医馆?那不过是姑娘家人找补的话。” 净姝点点头,这和苏勤旺,耿盛他们处理事情差不多,都是另做说辞。 “那后来呢?” “我们知道不会是狗精,自然不会去揭穿人家,只是好奇打听了一下为什么会拔不出,大夫又是怎么帮她拔出来的。” 那姑娘年芳十六,几年前父母亡故,与哥哥两人一起相依为命,哥哥时常在外做活,怕她一人在家危险,便托人买了一条看门狗回来。 姑娘将狗子带大,狗子很凶,有时候连哥哥都咬,却只听姑娘的话。 后来哥哥成了亲,嫂嫂怕这恶狗,哥哥便琢磨着另买一条温顺的狗回来。 姑娘死活不愿意将从小养大的狗子卖了,与哥哥多番交涉,哥哥这才同意将狗养在她房里,保证不会吓到嫂嫂。 家里多了个嫂嫂,姑娘便觉得自己成了个外人,觉得哥哥不疼她了,只剩下这狗子对她忠心不二。 姑娘心里难过,整天抱着狗子窝在房间里,嫂嫂怕这狗,不敢去与她亲近,那厢哥哥也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异样,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妹妹不出房门,反倒是方便他与媳妇儿乐呵。 新婚夫妇正是情浓时候,胡闹起来没个顾忌,那些个调笑声,呻吟声,听得懵懵懂懂的姑娘心下好奇,偷偷瞧着哥哥嫂嫂的恩爱厮磨,也生出了几分情欲,想起了以往狗子与别家狗子交配的样子。 在情欲的驱使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忍不住又抱起了狗子,伸手摸了摸狗子的腹下,摸到了那硬东西。 狗子只以为她与自己玩,长舌头像以往一样舔在她身上,可这次姑娘却是忍不住脱了衣裳,让狗舌头舔到了她的私密处。 姑娘第一次体会到狗舌头的乐趣,忍不住索要更多,她学着哥哥嫂嫂的姿势,学着以往狗子交配的姿势,跪着趴着,让狗子骑上了自己,诱着那狗子将肉棒子戳进她体内。 司南说着,抬起净姝一条腿,也将自己的硬物送进了净姝的体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着司南说话的缘故,让她这回更加情动,舒服得脚打颤,只能紧紧抱着他,才不至于跌坐到地上去。 “破身的痛你是知道的,姑娘头一回就与狗,紧紧窄窄的户儿,一受痛会本能锁紧了,狗东西再通人性,也终究是个畜牲,也是遵循着自己的本能,这可不就坏事了。” 听到破身的痛,净姝下意识想起了自己头一回,忍不住也缩紧了穴儿,夹得司南直吸凉气,忍不住更加重了几分力气,狠狠往里头作顶。 净姝被顶弄得直颤颤,还不忘问:“那后来呢?是怎么解决的?” “方才不是和你说了,将狗打晕了,给狗的那东西放了血,就拔出来了。” “后冤说那狗是老狗成精了,将其打杀了,至于姑娘究竟如何,是嫁人还是其他就不知道了。” “这姑娘也太大胆了些。”净姝受着司南的蛮力,嘴上还是不停,司南也乐得和她说话,免得她回过神来,又迫着他拔出去。 “这并不意外,少男少女到那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正是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好奇的时候,很容易在好奇心的驱使引诱下做出一些冲动事,就像与锦屏春暖乱交的少年郎们。” 经司南这话一说,净姝忍不住又回忆了一下当时苏勤旺的说辞,想起少年郎与两个能做自己奶奶的老妪交欢模样忍不住又缩了缩穴儿。 察觉到净姝身体的反应,司南忍不住笑,笑着亲了亲她的嘴,“其实少年郎和老妪交欢的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想听一听吗?” 这种还不少见?净姝点点头,听,当然要听听。 “试婚你应该知道吧?” 净姝点点头,有些贵女出嫁前会先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过去男方家里,先试试男方的那方面能力。 这规矩最先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公主们最先用的法子,后来才慢慢传开,有不少贵女也效仿着公主来。 “正是,这试婚的法子慢慢也传到了民间,一些普通人家也开始效仿了起来,但一般人家里可没有丫鬟伺候,这差事也就落到了说媒的媒婆身上。” ……媒婆? “不过呢,这媒婆试婚与丫鬟试婚不同,一般只是用眼睛瞧,瞧得新郎官那物大也就能交差了,可媒婆这么多,总是架不住有些胆大骚浪的,说什么中看不中用,非得上手来试,用手试完用嘴试,试得新郎官邦邦硬,便脱了裤子坐了上去,仔仔细细给新娘子试上一回。” 那些个媒婆子一般都是年纪大的,可不就是老鬼骑嫩马了。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又帮净姝的衣裳重新穿回去。 净姝心思都放在他话里行间,身体本能配合着他的动作,并未察觉他的动作,直到他拿出酒葫芦往她身上浇了不少酒,才猛地回过神来?问他这是干什么? “回家。” 回家和泼酒到她身上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既然要回家,他这肉棒子怎还不抽出来? 净姝十分不解,司南却是抱着她开始往回走了。 这一走动,那深埋在她体内的肉棒子也随着他的步伐动了起来,净姝忍不住轻呼出声,这才明白了他意图。 他这是故意做出她醉酒的模样,故意只给她上半身整理好,下半身用长裙子做掩护,这样走着,就算路上碰见人了,也只以为她喝醉酒,他抱她回去。 想明白司南的意图,净姝可恼地打了他两下,“鬼主意怎的这样多!” 净姝嘴上抱怨着,身体却是诚实地很,小穴儿夹得紧紧,随着他的大步,水儿直淌,滴滴嗒嗒将司南的鞋面都打湿了,还溅了不少在地上,湿了一路。 净姝本不想配合,可听了他方才说的种种,想着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莫名荡漾,身子饥渴,实在想要他继续做下去,便只好配合起他的做法,靠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装着醉酒的样子。 首-发:rousewu.vip (woo18 uip) 夜半狗男女HH 净姝没想到自己能有在大街上做这种不要脸事情的时候,或许是见识了他们更离谱,更荒唐的事,便觉得在无人的街道上做这种事情似乎也能接受了。 净姝心叹自己大意了,可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真的舒服极了,只是,大晚上虽然没有行人,但更夫和巡逻衙差还是有的,更夫打着梆子会有声响倒是不怕,就怕突然遇见衙差了,到时被叫下来检查岂不是糟糕了? 净姝越想越觉得此举太过大胆,不免有些后悔与他胡闹,忍不住开口求着他快点结束,快点拔出去。 一听她这话,司南便知道她这是回过神来了,笑道:“别担心,我挑着偏僻的小巷子走,保管不会碰到旁人的。” “你可别又像之前一样说话不算话。”净姝有些不放心他。 “你放心,别胡思乱想了,专心享受这一路就是了。”司南说罢,往上重顶了两下,磨过她内里敏感的地方,勾出她一声惊呼。 声音稍有些大,净姝赶紧伸手捂住了嘴,趴回了他的肩头装作醉酒样子。 在漆黑的小巷子里看不清彼此面上的神情,但就算不看,司南也能想象出她此时面上能有多红,能有多羞臊,忍不住笑,而后故意加快了步伐,大步往前走去。 随着步伐加快,插在她穴儿里头的肉棒子的抽插速度也快了不少,一连撞出了她好几声闷哼,司南这回倒是没有哄骗她,当真如同承诺一样,专挑漆黑的小巷子里走,没再故意去找刺激吓唬她。 只是司南和净姝都没有想到,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在大半夜,在偏僻的角落里进行的。 刚走过一条小巷子,刚让小媳妇失神了一回,刚停下来想趁着这时候给她来几下狠的,就听前面有几声猫叫。 猫叫声乍一听只以为是路过的野猫,但多听几声又发觉有些许不对,似有些刻意了。 司南没做多想,先行伸手捂住了小媳妇轻轻喘息的嘴,又听了一下动静,只听吱呀一声,是开窗的声音。 司南轻手轻脚往前走了走,只见前面一户人家的二楼阁楼开了窗,借着斜着的月光能看见窗户旁边站了个人,是个女人。 只见她放下了一根长布带,而后底下漆黑处突然走出一个人,抓着那布带,猫儿一般敏捷的窜了上去。 看来是只偷腥的野猫。 净姝刚回过神来,就看了这么一遭,眨巴眨巴眼,不免有些惊讶,这不知又是哪户人家后院起火了。 司南抱着净姝轻手轻脚走过这户人家,继续往前走,继续用肉棒子一下一下撞击着小姝儿里面的嫩肉,撞得净姝娇吟颤颤,麻麻酥酥。 净姝紧紧捂着嘴,紧紧捂着喘息,就怕又遇见个半夜偷欢的人,下一次不定能这么幸运恰好避过了。 “怕什么,他们干这种事也怕人发现,到时逃都来不及了,哪顾得上咱们。” 是这么个理,真碰见了,哪个先逃还真说不准,只是,就他们这姿势,怕是想跑也跑不了吧? 司南见她又要说快点结束的话,赶紧岔开了话题,问她:“你说这样黑灯瞎火的,万一有人冒充偷情的男人学猫叫,那女子会不会察觉?” “当然能发现。”净姝拒绝的话说到嘴边,被他一下打断,下意识就回答起了他的问题。 眼睛看不见,耳朵还能听见吧?就算耳朵没听出来,高矮胖瘦也能分辨吧?再退一步,就算连身形都一样,味道也能分辨出是不是同一个人吧? “话虽如此,可我以前还真听说过这么个事情,一女子与人偷欢,与相好的男人约好,以叁更的狗叫做暗号,听见叁声狗叫,女人再放绳子下来拉他上去。” 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暗地里都被巷角睡觉的乞丐瞧得一清二楚。 乞丐以此狠狠敲诈勒索了男人一番,把男人吓走了,那女子不知内情,还以为男人有事情忙去了,久盼情郎不来,只能每天望着月亮叹气。后又等了几天,叁更时候突然又响起了狗叫声,一二叁,与约定的一样,女子很是激动,以为情郎回来了,赶紧打开窗,放下了绳子…… 说到此处司南停了下来,将净姝从怀里放了下来。 净姝不明他为何会放下她,只能配合着动作,从他身上下来。 就算他不说,净姝也从他之前的话中得到了答案,肯定是被人冒充了,绝大可能是那个乞丐冒充的。 虽说猜到了答案,但净姝还是想听他说结果,证实一下。 “来的是那个乞丐?”净姝被他摆布着身体,忍不住询问后续。 “是啊,是那个乞丐。”司南将她按在墙上,从后又入了进去,捏着她的臀卖力冲撞,一下一下劈开她里面的嫩肉。 净姝被他突然深入打断了思考,赶紧又捂住嘴。 司南从后抱着,双手用力,又扯开了她的衣襟,抓捏住她胸前的软肉使劲。 不同于刚刚走路时只有肉磨肉滋滋的水声,他这样用力,更多的是肉贴肉啪啪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响亮,净姝怕极了,想让他轻点,小声点,却是无力开口,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呻吟声,反倒是弄得动静更大了,便只能往前躲,企图躲开他的深入。 只是,本就扶着墙做的,她就算躲也躲不开,到最后被他按在墙上猛干,软嫩的奶儿贴在粗糙的墙上摩擦,反倒是又磨出了几分别样的快感。 狠狠来了百下,司南这才又和她说起事情后续,“那个乞丐用勒索来的银子改头换面,后见那男人被他吓得不敢再去私会,便起了顶包的念头,那天晚上,他学着那男人在姑娘窗下狗叫。” “汪汪汪……”司南说着说着,突然模仿着叫了出来,声音之大,把净姝吓了一跳,再顾不得呻吟声,赶紧侧过身子去捂他的嘴。 司南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又给她的手按回她自己嘴上,继续说道:“那女子久等情郎不至,突听狗吠,心下激动,顾不得确认,便赶紧抛下了布条,将底下人拉了上去。” “那天没有月亮,姑娘也不敢点灯,欣喜之下,初时姑娘一点儿没发现面前的男人是被人假扮的。” “正如你方才说的,身高样貌,气味声音都能辨别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是,等姑娘发现端倪时已经晚了,那男人早就将她扒光了,按在墙上入了她的穴儿里去,就像咱们这样,那姑娘早就像你一样,被身后的人操得腿儿打颤,穴儿滴水,根本反抗不得。”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仿着自己说的加重了力道。 听着他的话,净姝恍惚间,莫名代入了他口中的姑娘,一时之间又羞又气,却又莫名爽快,一个不察就高潮了,汁水儿撒了一地。 “姑娘知道有异,因是偷情,并不敢呼救,只能被迫承受了这个陌生人的操干,乞儿见姑娘发现,也就不装了,反问她是怎么发现的。” 姑娘说,情郎比他高,情郎比他壮,情郎鸡儿没他大,没他干得有劲儿。 “那乞儿听得直笑,笑着说,小姐别看我身体瘦,我肉棒子硬邦邦全是肉,小姐别看我个子矮,我能边干边吃奶。乞儿平日里莲花落,数来宝唱惯了,张嘴就来了活,还不知因这一句话让姑娘发现了他的身份。” 气回娘家 “姑娘猜到了此人就是附近的乞丐,但她并没有作声,依然装作不知道,姝儿知道为什么吗?” 司南突然话音一转,问起了净姝。 “因为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了。”净姝忍着呻吟,小声回答。 “不是,姝儿再猜。” 净姝仔细想了想,想了想他刚刚的话,突然想到什么,羞臊道:“因为乞丐那东西比情郎的大,因为乞丐弄起来比情郎更有劲儿。” “正是,姑娘尝过一回大物的滋味,尝过被蛮劲操干过的滋味,便瞧不上情郎那软脚虾了,与他偷欢是偷,与乞儿偷欢也是偷,何不选个更得劲儿的呢。” 净姝默了默,忍不住想,自家这混天混地的男人究竟算不算更有劲儿的那一拨。 想起以往每次,再感觉此时身上的快感,净姝默默无言,他要是还不算有劲儿的那一拨,定是有鬼了。 司南不知她的想法,继续说道:“后来呀,乞儿做起了大老鼠,白日里藏在姑娘床下不出声,只等姑娘送食来,等晚上就睡到姑娘床上去,蛮劲儿全使在姑娘身上,以身报答白日里的饭食之恩。” “那相好的情郎躲了一阵,见风头过了,又来姑娘窗下学狗叫,可这次不论他怎么叫,那窗户都不曾打开过,情郎只以为姑娘嫌他多日不来,生气了,殊不知那姑娘正和敲诈他银子的乞丐睡在一处,裹过他肉棒子的嫩穴儿,正缠在乞儿的肉根上,粗大的肉根子正在他到达不了的深处肆意折腾,折腾得姑娘涕泪横流,自己掰着臀儿让他继续狠入。” 司南最后这一番话要素太多,听得净姝莫名兴奋,在他蛮劲折腾下,又忍不住高潮了,一股热流冲在司南的肉棒上。 感觉着她内里的紧致湿润,司南也有些忍耐不得,咬着牙又给她狠来了百下,再送她来一回高潮,才尽数给她射进去。 连着来了两次高潮,净姝腿软的站不了,依着墙往下滑,司南赶紧伸手抱住了才不至于让她坐到地上去。 搂着娇软无力的小娘子亲了又亲,司南这才满意,现下算是摸准了她的脉门了,只要恰时给她分分心,她就会忘记推拒了,看来他以后还得找南星讨教讨教怎么瞎编胡说。 司南暗自在心里琢磨着,净姝还不知这些个都是他编的,稍一回过神来,还不忘问:“那后来这事怎么传出来被你知道的?” “后来小姐怀孕了,两人糊糊涂涂还不知晓,还在日夜鬼混,胡闹得厉害了,把刚怀上的孩子就这么折腾没了,那娃娃胎死腹中,让小姐血流如注,慌忙叫人救命,这才闹得人尽皆知,才知道姑娘私藏了个乞丐做小倌。” 净姝感叹着荒唐,一点没察觉这是司南编的,一边感叹一边穿好衣裳,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司南憋着笑,到最后也没有给她解释。 这一夜荒唐,等回到家已经五更天,等两人歇去时天色已经泛白,眼瞧着就要天亮了,净姝打着哈欠,窝进司南怀里,她想,今天定是要睡到午后去了。 净姝想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梦里只觉得有人在喊她,有喊小姐的,有喊姝儿的,叫得她一点都睡不踏实,揉着眼醒来,就见司南的笑脸。 净姝下意识看了看窗户,看了看天光,瞧着还是早上,随即又闭上了眼,“怎么了?才刚睡着呢。” “邱央真大早来找咱们,怕是和柔嘉表姐的事情有关,你是要继续睡觉还是和我一起去见见邱央真?” 一听是表姐的事,净姝当即来了精神,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去!当然得去。” 邱央真比起上次见面稍白了一点,人却是萎靡了不少,两厢见礼,净姝赶紧问他有什么事? 这一问才知,汪孟两家已经商量好,中秋节孟家便正式上门纳采了。 “我听柔嘉说,安兄之前给她算过一卦,算得她与我才是天定良缘,怎么现下会有所偏差?” 司南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伸手先行掐算了一番,这才说道:“没有偏差,转机在八月,你着急也没用。” “你就别卖关子了,就告诉我们吧。”净姝着急得不行,忍不住插嘴,一旦纳采,这门亲事可就真的板上钉钉,再改不得了。 司南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又对邱央真说:“你若是想事情早点解决,便去凉庄那边帮忙建庙吧。” 建庙?这事和表姐有什么关系? 净姝不懂,邱央真也不懂,问司南,司南只是摇头,什么都不愿再说了,邱央真没办法,现下这种情况也只能选择相信他,驾着马往凉庄去了。 邱央真走后,净姝又问司南究竟,想着她私下问,应该能多问出一些内情。 然而这回不论她怎么撒娇讨好,司南都不为所动,不愿多加告知,这可气煞了净姝,气呼呼就去了隔壁。 娘家离得近就是这桩好,能够随时回去,连东西都不用带,缺甚少甚都能马上差人过来拿。 净姝睡眠不足,眼下青黑,瞧着面色十分憔悴,这样气呼呼回去,把汪氏吓了一跳,本能就觉得她在安家受了欺负,那厢司南追过来,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护女儿的汪氏差使人打了出去。 汪氏还以为女儿受了大委屈,赶紧问女儿是怎么回事,一听才知原来是女儿在耍小性子,一时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用劲点了点她额头,“那你面色这么憔悴又是怎么回事?” 净姝摸摸额头,“昨夜跟着他在外处理事情,快天亮才歇下。” 说起昨夜,净姝不免又想起了那一路荒唐,顿时心虚了,脸红了,不敢正眼瞧娘亲的脸。 汪氏是过来人,见她这样,大致明白了,“行了,既回来了,便多待会儿吧,先去睡睡,中午吃了饭再回去。” 净姝点点头,看哥哥嫂嫂并未出来,奇怪问道:“哥哥嫂嫂呢?可是不在家?” “在家,你哥打算参加明年的乡试,这些天两人都窝在院子里埋头苦读,轻易不让人去打搅。” 净姝突然想起,那天与司南偷听哥哥嫂嫂壁角时,是有听见他们在讨论秋闱的事情,莫不是那时候就在商量? 果然成了家就知道上进了。 净姝没做多想,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心补觉去了。 一觉睡到大中午,被娘亲喊起来吃饭,净姝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周围,并不见司南,她还以为睁眼就能见到他呢。 “别看了,他说有点事,下午再来接你。”知女莫若母,汪氏一瞧就知她在想什么。 净姝轻哼哼,心里不由得琢磨着他去忙什么了? 父亲在外吃饭,哥哥嫂嫂在自己院子里吃饭,饭桌上只有母女俩,一点都不热闹,净姝有些纳闷,哥哥竟学得这么废寝忘食,连饭食都另外吃了? “我原也不信,但他确实进步神速,让你爹爹可是欣慰。”汪氏忍不住笑,“之前我还担心范家夫人太过强势霸道,教养出来的女儿也随了她的性子,现下总算是放心了。” 净姝点点头,范夫人确实太厉害了。 吃过饭,汪氏有些疲乏,准备去睡会儿,便让净姝也再去睡会儿,再歇一觉午觉。 净姝点头应下,可刚刚醒来,哪睡得着呢,便琢磨着偷偷去看看哥哥,看他是不是真如娘亲所说的那么努力。 签筒的妙用 午后院子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在屋里歇息,没什么人顶着大太阳在外面溜达。 净姝走到哥哥院子,守门的小厮正坐在树荫下打盹。 净姝没叫醒他,轻手轻脚进了门,她只是偷偷来瞧瞧哥哥有没有用功,这样正好了。 哥哥院子里面更是安静,一点人声都无,净姝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轻轻往哥哥房间溜了过去。 房门关着,透过门缝并未见人,那看来是在小书房了。 哥哥院里有个单独的小书房,说是书房,实则里面根本没有几本书,放的都是些他喜欢的武器。 净姝便又溜去了小书房。 她猜的没错,刚靠近小书房,就听了哥哥念书的声音:“……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运笏,泽剑首,还屦,问日之蚤莫,虽请退可也……” 没想到哥哥还真是在废寝忘食的念书,净姝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非常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来的。 看哥哥这么努力,净姝也就不去打搅他了,只是踮起脚,远远往小书房开着的窗户里瞧了瞧。 只见哥哥光着膀子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本书摇头晃脑念着,嫂嫂在旁给他打扇,瞧着可是恩爱。 净姝砸吧砸吧嘴,莫名有几分羡慕,之前不曾遇见司南时,她一直觉得自己会嫁个官宦子弟,大可能会嫁个文官,像这种红袖添香的事她没少在脑海里幻想过,那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会嫁个小道士,天天跟着他去渡鬼。 正想着,那边哥哥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净姝再次看去,只见哥哥将书递给了嫂嫂,“这篇我记得差不多了,榕榕来考我吧。” 净姝仔细听了听,才知道哥哥这记的是礼记中的一篇文章,看哥哥这架势,看来明年秋闱还真有希望中举。 稍看了看,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净姝便收回了视线,打算离开,只是踮起的脚才放下,净姝又赶紧重新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去…… 那不正经的签筒怎么摆在书桌上?不是认真念书吗? 净姝还没想明白,那边嫂嫂已经给哥哥抽考完了,“记得不错。” 嫂嫂说着,伸手拿过了签筒,让哥哥抽了一支。 “玉女祝寿。” 玉女祝寿?净姝下意识在心里跟着哥哥念了一遍,并不知这是何意,嫂嫂却是会意,解开了衣襟,托着胸前两只软嫩喂到了自家夫君嘴边边去,“一对寿桃奉上,任寿公享用。” 这下净姝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贺寿法。 思及此,净姝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胸前,别说,这两颗还真有点像寿桃。 不知不觉想起了荒唐事,净姝赶紧晃晃脑袋,将脑海里的混账念头赶走了,那边哥哥已经吃上“寿桃”了,隐约能听见嫂嫂难耐隐忍的呻吟声。 莫不是这就是哥哥进步神速的原因?只要背过了,就能有所奖励? 难怪不让人打搅,难怪让小厮守在院门口,难怪院子里没有另外下人,感情就是这么认真学习的。 净姝无语,可看得哥哥嫂嫂玩得那不亦乐乎的样子,心中莫名生出一点悔意,当初或许该配合司南耍一遭的,这签筒瞧着还挺好玩的。 净姝轻手轻脚来,轻手轻脚走,没让人发现端倪。 回到自己院里,净姝才发觉自己面上火热通红,也不知是太阳晒得,还是看哥哥嫂嫂他们看得。 净姝撑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哥哥与嫂嫂,不由得反思起来,是不是自己太不解风情了? 想着这些,又想了想以往和司南做的时候,虽说她每次推拒,但哪回没叫他得逞,哪回没有被他欺负得凄惨兮兮,就像昨夜,被他压在不知哪户人家墙下狠干了一回。 又想起昨夜,净姝面上更红了,忍不住夹了夹腿,昨儿算是解风情了吧? 正想着,门被敲响了,吓了净姝一跳,赶紧问道:“谁呀?” “小姐,是奴婢六艺。” 原来是六艺,净姝轻轻松了口气,心里却是失落,还以为是司南那厮呢。 “什么事?”净姝一边问着,一边又看了看镜子,看着自己嫣红的面颊,十分心虚。 “回禀小姐,上回随净煜少爷一起来家的客人又来了,嚷嚷着求见少爷。” 上回……净姝稍想了想,应是那个徐寅吧,他不是舍不得财色双收吗?怎么又来找司南了? “他找少爷,你便差人去找少爷,来找我做甚?”想起上回自己被徐寅身上符咒影响那失态的模样,净姝面上更红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徐寅每回都恰好是她心中动欲念的时候来,她可不敢单独去见他,万一又被惑了心神可不得了。 “少爷不知去了何处,寻不见踪迹,那人瞧着实在可怜,奴婢便想着来问问小姐您。” “可怜?”上回见他不过是精神萎靡了些,短短不过几天能有多可怜? “他,他满身长疮,浑身流脓,恶臭得不行,瞧着快要不行了。” 这么严重?听六艺这话,净姝心中不免有些狐疑,可一时也不敢去亲眼看看,担心自己的安全。 净姝想了想,对六艺道:“少爷没回来之前,别让丫鬟们靠近他,有什么事情都让小厮们去处理。” 等六艺应下,净姝又说:“回去把首饰盒里那块巴掌大的玉佩拿来给我。” 按司南那天说来,玉佩和葫芦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两件宝贝,葫芦那么厉害,这玉佩应该也不会差吧? 拿着这块玉佩防身,应该就不用担心受徐寅身上的咒所影响吧? 净姝大胆想借此试试玉佩的效用,那厢六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很快就按她说的,将玉佩送了过来。 净姝拿着玉佩看了看,深呼吸一下,抓紧玉佩就出了房门,往大门口走了去。 刚出净府大门,远远的,就见徐寅坐在那边安府门口,奇怪的是他并没坐在屋檐阴凉处,而是坐在太阳底下,任由太阳晒着。 “他身上恶臭,奴婢不敢请他进门,怕污了府邸。”六艺解释道。 净姝点点头,往那边走了走,果然,刚一走近,就闻见了臭味,不同于茅房的臭,更像是肉类坏了的腐臭味,令人有些想作呕。 净姝捂住鼻子,强忍着恶心臭味又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他身上,这才明白过来六艺说的满身长疮,浑身流脓的样子,只一眼,她就差点呕出来,赶紧往后退了退。 他身上露出来的部位,没有一处好地,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疮,最大的快有拳头大小了,不少已经破裂,往外淌着红红黄黄的脓水,恶臭的脓水还吸引了不少苍蝇,绕着他乱飞,那模样当真是让人恶心的不行。 净姝受不住他这可怕样子,逃似的又退回了净府,吩咐六艺:“少爷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他那脓疮万一会传染可就糟了。” 花柳病 六艺应声退下,净姝连喝了两杯香茶才压下刚刚被那一眼瞧出来的恶心劲儿,也不知那徐寅这几天究竟遭遇了什么,怎么短短几天功夫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那脓包长的都快没个人形了。 净姝正摸着胸口缓解恶心,殊不知这一幕正好被午觉起来的娘亲撞见,还以为她有孕了,赶紧招呼人去请大夫。 “娘,不是,我不过是刚刚被个浑身长疮的人恶心到了。”净姝赶紧解释,可这一说,又下意识想起了方才那场景,忍不住又作呕了一下,这一下,更让娘亲觉得她是怀孕了,不顾她的解释阻拦,赶紧让人去请了大夫。 净姝解释无用,只能依着娘亲的意思找了大夫来,让大夫把了把脉,确认没有怀孕才作罢,才让娘亲信了她刚刚的话。 “什么人竟恶心得你这样作呕?”汪氏不由得好奇,也想去瞧瞧,净姝忙劝:“娘,您还是歇歇吧,千万别去看,太恶心了,更何况他身上南洋的邪术,会对人有所危害。” 一旁收拾药箱的老大夫听她们所言,也好奇插嘴问道:“少奶奶说的可是那跪在安府门口的人?” 老大夫姓张,在京城名声也算是响亮,尤其擅长看妇道人家的病,加之他的医馆离她家近,这么些年,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也都是找他来看,因此与他还算熟识。 净姝点点头,“正是。” “邪术不邪术小老儿不懂,但他身上的脓包小老儿还是能瞧出来的,他那是花柳病,已经病入膏肓,若是早个一年两年,在刚发现的时候及时治疗,或许还有治好的可能。” 是花柳病?净姝想了想,也是,他那样与人荒唐,与妓院里的妓子不是一样?自然也有得脏病的可能,只是听老大夫的话,这病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发作起来的。 “我前几天见他的时候,他身上还不见有脓疮,有什么会导致病情加快吗?” “花柳病通常会最先长在私处,慢慢遍布全身,最后全身溃烂,恶臭不堪而亡,这个过程大概两到叁年左右,并不会突然因此病亡。” “也就是说,他突然病发得如此迅速是另有原因?” “这不好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同种病,有的人死的快,有的人死的慢,一般来说,身体健壮的人总是能撑得更久些。” 那就更不对了,徐寅是六扇门的侍卫,有武功傍身,自是比一般人体格更好些,他不该比一般人撑的更久些吗? 老大夫也想不通,想了想,本着医者仁心,决定去给那徐寅瞧上一瞧,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净姝赶紧拦下好心的老大夫,“他身上还被人下了咒,怕是不仅仅是花柳病这么简单,张老大夫您还是别管了,万一因此受了牵累,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净姝说完,赶紧让人去账房取了诊金来给张老大夫,而后亲自送张老大夫出了门。 走到门口,净姝下意识看了眼那边安府,就见那徐寅面前站着个人,那不是司南又是哪个。 一见司南,净姝顾不得再招呼张老大夫,赶紧往司南那边过去,唯恐错过司南解决此事。 越走近,那恶臭味越浓,净姝捂着口鼻都受不得,不得已,远远就站住了脚,那司南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徐寅面前,也不知是不是他鼻子有问题。 司南看到净姝,没与徐寅多说,先行往净姝那边过去。 徐寅见此,还以为司南不帮他治,赶紧追上,他这一靠近,恶臭袭来,让净姝是又伤鼻子又伤眼睛,那恶心模样吓得净姝下意识转头就跑,差点就将身后走过来的张老大夫撞倒了,亏得司南快跑了两步,伸手扶住了他们俩个,才没跌作一团。 净姝刚站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那靠近的徐寅熏得又要作呕,赶紧捂住鼻子,躲进了司南怀里。 “徐寅,你先躲开点。”司南摆摆手,示意他往后退,那边张老大夫则赶紧打开药箱,拿了瓶药丸子出来,递给司南,“这是小老儿特制的温香丸,能够帮少奶奶压压恶心劲儿。” 司南谢过,赶紧喂净姝吃了一颗。 浓浓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净姝这才好受一些,才从司南怀里出来,十分不好意思,不明白问司南:“怎么你们都没事?就我这么大的反应?” “尸臭味更难闻,我以前没少帮人下葬,早就习惯了。”司南解释道。 “小老儿从医数十年,经手过不少恶疮脏病,没少见过这种情形。”老大夫也跟着解释了一嘴。 难怪了,不过之前和六艺一起过来,她的反应似乎比六艺也要大一些,六艺总不得也习惯了吧? 净姝有些想不通,小声问张老大夫:“大夫,我当真没有怀孕吗?会不会诊错了?” 司南一听怀孕二字,眼神下意识看到了她肚子上。 “小老儿从医数十年,还未把错过孕脉。” 那难不成真的是她体质问题? “下午发生什么事了?”司南插嘴打断了她的思考,净姝便将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司南听完,问她:“玉佩呢?” 净姝赶紧从怀里拿出来,“这呢。” “你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玉佩在阻止你靠近徐寅。” 这下就能解释通了,要没有玉佩,她或许会像上回一样,情不自禁贴到他身上去……要是真贴到他身上,不得沾一身脓水! 光是想想那场景,净姝便忍不住白了脸,还好拿了玉佩。 “行了,没事就好。”司南收了玉佩,拉着她去了徐寅面前。 也不知是因为玉佩被司南拿走,还是因为嘴里含着温香丸,再没有了刚刚的失态,虽还臭着,恶心着,但不至于被熏得作呕。 “张老大夫说他身上这是花柳病,已经病入膏肓,没得治了。”净姝将之前老大夫说的告诉司南,怕他没能认出来这是何症,贸贸然出手。 跟过来看热闹的老大夫连连点头,承认净姝的说法,“像他这种情况,能不能熬过这七月底都难说了。” 老大夫这话让净姝又想起了上次司南的说法,虎见猴有罪受,这是徐寅最危险的一个月,中元节是侥幸逃过,这回怕是逃不过了。 徐寅一听,更是怕极了,赶紧跪地而求:“安少爷,您救救我吧,我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徐寅这下磕头,半点儿没有留力,磕得砰砰作响,然而,这一下猛的用力,将他额上的几个脓包一下都磕破了,脓汁四溅,溅在石板地上,那叫一个恶心。 净姝赶紧看向司南,眼神催促他赶紧说话,别再拖延了,这实在太恶心了! “当牛做马还是算了,你先把衣裳脱了,我看看你身上具体情况。”司南说着,一边示意他进府里去,一边招呼下人拿醋拿酒过来,将外面地上的脓液赶紧都冲洗掉。 南洋邪术,以蛊守符 一进府,徐寅二话不说就脱了上衣,露出了身上大大小小的脓包,一点也不怕被许多人围看。 司南却是不满,“裤子也都脱了。” 这下徐寅迟疑了,稍愣了一下,但还是赶紧按照司南的话,将裤子也脱了。 下半身瞧着更是恶心,腿间那物上也长了不少脓包,已经看不出原型了,比先前八皇子他们被蛇鬼咬出来的惨状更恶心,净姝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一旁远远偷看的丫鬟小厮们,也都不禁嫌弃的“咦”了一声。 司南招过老大夫,指着徐寅双腿之间的两处溃烂问:“大夫,您瞧瞧,他腿上这两种脓包可是一样的?” 老大夫摸着胡子细看了一下,不多久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这有点不对,这两种脓疮怎么会同时出现呢?”老大夫自言自语,连连说着:“不对不对,这不对……” 净姝听不懂,不免有些着急,忍不住问老大夫:“哪里不对?” 老大夫不吝赐教,指着徐寅肉根上的脓包说道:“他这儿长的脓疮是花柳病初期时常见的一种,初发时多为暗红色的丘疹,慢慢会成硬结,而后硬结表面会慢慢糜烂,会有脓液渗出。” 老大夫说完,又指了指另一处,“少奶奶,您再看这个脓包,是不是与之完全不同?” 净姝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您之前不是说他身上的脓包是花柳病晚期吗?怎么又成初期了?” “这就是我说的不对了,这两种脓包一个是花柳病初期才会出现的,一个是花柳病晚期才会出现的,两种不可能会同时出现。” 说完,老大夫问徐寅:“你是多久开始长这东西的?” “大概是四月份的时候,那时我刚从南洋回京,一日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腿间长了一两颗这样的硬包,当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过两天就会好,没想到会越长越多,正当我准备去找大夫医治时,又慢慢的好了,我便没有再想。” “现在这几颗是前不久又长出来的,那时正好是被鬼缠得厉害的时候,我以为这硬包又会像以前一样,过不了多久会自己痊愈,也就没做搭理,也不知这两天怎么突然就长满了全身的脓包,还一个比一个厉害。” 徐寅赶紧说道,眼神却是不停往司南身上看,想听他的意见,看是不是被身上的刺符害的,毕竟全身上下,除了背上刺符所在的地方,身上其他地方可是没有一块好地了。 司南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只等老大夫再说话。 老大夫方才听完徐寅的话,便一直抚着胡子在思考。 好一会儿,老大夫才又开口说道:“因花柳病长出的脓包不单单是一个样,初期会有硬包,也有软包,有些还会尿道红肿疼痛,我现在看你腿间这处是长了硬包,这种硬包状的花柳病,初时不痛,用手触这硬包也不会痛,待长个十天半月,就算不用药这硬包也能自愈,这和你说的不治而愈对的上。” “这个过程会有反复,若就此治疗,有很大的希望治愈花柳病,可若是放任不管,一直让其自愈,一般来说,半年至一年时间,便会发展到中期,中期会发热,头痛,骨痛,而后身上各处会发出玫瑰斑疹,到晚期,又会长出另一种脓包,这种脓包个大,我们一般会将其叫做瘤,慢慢血瘤破损,开始溃烂,就会像你身上其他部位的脓包这样。” 老大夫一边解释,一边伸手在徐寅身上指指点点,指着他身上的脓包解释:“方才我就和少奶奶说过,花柳病脓包最先会长在腿间,慢慢发至全身,最终浑身溃烂而亡,可现在看来,他腿间的脓包还在初期,没有身上的脓包的严重,这有点不对。” “那依您所见,这会是什么情况?”净姝插嘴又问。 “若排除他是个例,那么这种情况只能是我将这两种脓包看走眼了一个,有一种不是因花柳病而长出来的,只是因为长得像花柳病病发时的脓包,才误让人以为是一起的,根据刚刚病人的口述,和我多年诊治的病例来看,我更倾向于这晚期才有的脓包是假的,只是长得像而已。” 净姝点点头,老大夫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且他本就是个治这方面的大夫,说起来更有信服力,按老大夫这么说来,这另外的脓包,大可能是因为徐寅身上的符咒才有的吧? 思及此,净姝抬头看向司南,看他怎么说。 跟随着净姝的视线,大家也都看向了司南。 这回司南说话了:“张老大夫说的没错,他身上大多数的脓包并非是花柳病所致,而是中了南洋的蛊术。” 司南说完,让徐寅转了个身,指着他背后的符咒又说道:“原因就在他身上的符上,一旦符咒被破坏,下咒之人就会被反噬,那些人为了不被反噬,便会在刺符的时候下蛊守符,只要有人想毁去这符咒,蛊虫便会被催活。” “一般刺符的师傅会根据刺符的效用来下蛊,像这种与财色有关的,通常会用这种情毒蛊,因其发作起来与花柳病差不多,不容易引人怀疑,只会让人觉得是他胡乱搞的报应,只要被下咒之人死了,身上的符咒也就失效了,他们也就不怕被反噬了。” 司南此话一出,徐寅就恍然大悟了,“是这样,我之前是找了不少师傅看符,只想解了咒,不要再吸引女鬼,那些师傅一听是南洋师傅下的术,都不敢接手,直到前几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师傅,他不同于其他人,虽没见过这咒,但还是试着帮我治了一下,然后我就长了这脓包,那师傅不知怎么回事,只能让我另寻高明,我一连找了好几个师傅,他们都不敢接手,我才不得不又来找您帮忙。” “南洋邪术是出了名的阴毒,许多人都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唯恐引祸上身,你此番也真是命大,才能叁番五次好运逃脱,才能又在此又遇见张老大夫。” 说完,司南招过个下人,让他去买叁十斤猪肉,五两牛黄,十斤艾叶,十斤菖蒲。 那厢净姝还不懂,这和张老大夫有关系吗? 净姝挠了挠脑袋,又看了看司南,而后看了看老大夫,灵光一闪,霎时明白了。 司南虽能帮他破解蛊术和符咒,但到底不是大夫,不能帮他治疗花柳病,这张老大夫可是专治这方面的好手,徐寅这病才初期,现在治疗,大有可能能够治愈吧。 徐寅这厮明明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能这样幸运。 治蛊破符 (ωoо1⒏ υip) 净姝很是想不通,那边老大夫趁着买药这空档,又与徐寅聊了聊,按照一般病例来看,从他第一次病发开始,反推一两个月,那应该就是染病的时候了。 初期是最容易传染的,这小半年来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子,不管有症状还是无症状,都要赶紧用药防治,一旦发展到中期,那可就晚了。 且不光与他亲密接触的女子,女子与他亲密接触过后,又另外与之亲密接触过的人,都要一并用药。 净姝在旁听着,暗自咋舌,从徐寅病发的四月开始,反推一两个月,那就是从二月叁月推算,他从南到北走了这么远,身上又有符咒吸引女人,指不定与多少人睡过,一个连着一个,这人数可就大了去了。 难怪大家提起脏病都那样害怕,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这么恐怖的病,也不知那青楼楚馆为何每天还有那么多人去? 净姝想不通,十分想不通,那边徐寅经老大夫这么一提醒,想了想,说起了心里的猜测,按照推测,那时他应该还在南洋,正是和那叁姨娘打得火热的时候。 那叁姨娘是妓子出身,嫁给那人做叁姨娘之后,没少与旁的男人鬼混,她身上有可能就带着暗病。 后来回来路上,他先是走水路,随着一艘商船回来的。 那商船很大,光是船员都有百八十个,押送着从海外买回来的货物,因要在望不到边的海上漂泊许久,那主家仁义,便在商船上给船员们安排了好几个歌姬,供他们消遣解闷。 睁眼是海,闭眼是海,大家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精力便都在那些个歌女身上解决,他也是,日日夜夜跟着他们胡乱来,玩的那叫一个乱,也有可能是在那乱交中,不知被谁传染了。 在船上荒唐够了,下船后他收敛了不少,加之又急着赶路回来领赏,路上并没有再胡来,只是在临近京城的时候,与个卖豆腐的骚寡妇来了一回,那寡妇也没少勾搭过路人,也不知身上有没有病。 徐寅说完,大家都沉默了,按照他说的,这叁次都有可能染病,根本没法确定究竟是在哪里染病的,现在唯一希望他是在寡妇身上染的病,若是在叁姨娘身上染病的,那一船人怕都会因他染上花柳病。 那一船人现在也联系不到,也只能先解决眼下的了,“那你后来回京城之后呢?又与多少女子发生过关系?” 净姝问他。 “最近几个月祸祸的都是良家女子,有,有邻居的女儿,同僚的夫人,还有我干娘家的一众姐姐妹妹嫂嫂……” “造孽!可真是造孽!”张老大夫听得气愤极了,“你赶紧将她们都带来诊治!” 徐寅连连点头,承诺一定,正说着,按司南吩咐去买东西的下人回来了。 司南看了看买来的东西,又另让人拿来了一把刀,在一旁空地燃起了一堆火,火上烧上一盆水, 等一切准备妥当,司南先用葫芦里的酒净手,而后刀割下一块巴掌大的厚猪肉,将其快速覆上徐寅身上最严重的破损脓包处。 刚一覆上,只见那猪肉就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一点一点变黑了,等挨着脓包的那面猪肉彻底变黑,司南便将其拿开,直接扔入了一旁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 只听一阵滋滋作响的声音,场中便弥漫起了肉香味,混着徐寅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说不出来的奇怪。 司南没理会这味道,继续割下一块巴掌大的厚肉片,又将其覆上刚刚那溃烂处。 与刚刚一样,挨着脓包那面猪肉又变黑了,只是比刚刚变黑的速度慢了不少。 待第二块肉拿开,那处脓包明显好了许多,司南又覆上第叁块肉。 第叁块肉只有表面一点点变黑,到第四块肉,就更少了,一直到完全没有黑点,司南才停下,放下刀,取过牛黄,菖蒲和艾叶,将其碾碎了,混着一点开水调和成药泥,敷到了方才拔毒的患处。 依着破损脓包严重程度依次拔毒,敷药,很快将所有破损的脓包都处理好了,便只剩下那些个还未破损的脓包。 此时徐寅身上的臭味都被药香味替代,场中霎时好闻了不少。 司南停下手,让人去拿了净姝的一根银钗来。 还是像之前一样,先行割下一块猪肉,而后覆上一处没有破裂的脓包,再透过猪肉,将银钗插入其脓包之中,扎破脓包后,银钗飞快又拔出来,稍等一瞬,便赶紧将手中猪肉扔入火中。 不同于破裂的脓包,这种未破裂的,将变黑的猪肉拿开,那处脓包已经完全消了,不仔细看,看不出与正常的好肉有什么不同,但司南还是照例给他敷上了药泥。 未破裂的脓包治疗效果更佳,但看司南的动作明显更危险,感觉动作稍微一慢,那蛊虫就会顺着猪肉传到司南手上去,这让净姝瞧得胆颤心惊,唯恐他一个不甚被传染上了蛊虫。 眼看着那火堆要被猪肉堆满了,净姝赶紧让人加了些火油来助燃,将火势弄到最大。 等所有脓包都处理完,徐寅整个人差不多都被药泥糊住了,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滴溜溜转。 徐寅想说话,无奈嘴上也敷着药泥,一说话就怕掉了,只能安静不动。 “这药泥敷叁个时辰便能洗去,此后叁天,继续用菖蒲与艾叶煮水洗澡,水温不要太凉,每天泡半个时辰就行,至于花柳病,我就爱莫能助了,只能看张老大夫能不能帮帮你了。”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身上的外袍,一并扔去了火里,而后又拿出酒葫芦,用酒冲了冲手。 徐寅浑身上药,现在也不好走动,便只能这样干巴巴站着任人打量。 张老大夫没有等他,只交待他赶紧带着那些有可能被他传染的女子一起去他医馆治疗。 张老大夫走了,司南却是尽责守了徐寅叁个时辰,事毕又让人给他煮了艾叶菖蒲泡澡水来,看着他泡下。 净姝陪着司南,一直帮着他忙活到了大半夜。 泡澡时徐寅能说话了,感谢的话说了许多,后悔的话也说了许多,从他嘴里知道,他会知道那个大师是因为当时的任务。 那个大师在当地很有名,也是当时那个目标人物的座上宾,帮着那人做人口走私的买卖。 他原想利用大师去接近目标人物,没想到自己先动了歪心思,想试试那大师是不是像传闻中一样厉害,这才一步错,步步错。 “人口走私?”净姝还是第一回听这种事,不解问道。 徐寅点点头,却是没有继续说了,此事是六扇门的机密,不能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司南没说话,似一点也不感兴趣,等他泡过一阵,便又拿来了一小瓶之前让人去医馆配好的药,一边念咒,一边将其小心倒在了徐寅背后的符咒之上。 疼痛感顿时让徐寅说不出话来,极力咬牙忍耐着。 许久,司南才停下,“行了,这刺符已经解决了,后面的事情你找张老大夫去吧。” 说完,司南也就收工拉着净姝回房了。 首-发:gb84.com (woo18 uip) 梦里鬼混也能怀孕? 看司南一点都不好奇,净姝很是奇怪,“你不好奇吗?” “他说到人口走私我就大致清楚了。” “说人口走私你没听过,说人贩子你就知道了,一般是将拐来,掳来的平民百姓卖去其他地方,从事一些危险的事情,南洋的人口走私却是有些不同,他们不走私活人,更多的是走私死人,尤其是惨死暴毙之人的尸体。” 走私活人尚能理解,走私尸体做甚? “因为南洋邪术。” “方才你也听徐寅说了,他之前找了许多师傅帮忙解咒,大家一听是南洋师傅下的咒都不敢轻易出手,南洋邪术能让行内人这么避讳,就是因为其狠毒,擅用恶鬼做法加持。” “因南洋邪术厉害,不少人慕名而去解决事情,这么多恶鬼何来,可不就是横死之人嘛,也就慢慢有这种走私尸体的买卖出现了,其中以早夭婴幼儿的尸体最佳……”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洗漱了一番,许是今天看过徐寅身上的脓包,两人赤裸相见也都没有兴致做那羞羞事,上了床也只是拥着说话。 听完司南的解释,净姝这下明白那贪财好色的徐寅为何运气能这么好了,他将走私尸体的团伙端了,无疑是立了大功,造了不少功德,所以就算后来他胡作非为,也能这么好运,能恰好避过。 净姝想着,司南又说了:“走私尸体这事因南洋邪术而起,此番徐寅刺符,借邪术威力,才能这么快将其一锅端了,间接算是因南洋邪术而亡的,这就是因果了。” “徐寅身上符咒毁去,施咒人必将反噬,也算是死在了自己的邪术之下,也是因果。至于徐寅,若我没看错,他本该是白虎星下凡,凶神祸星,专是去克制那南洋邪术的,可无奈他被财色所迷,多添因果,如今神星大损,南洋邪术此番却只是少受打击,并未被斩草除根,不出多久,今日种种,一定又会卷土重来。” “徐寅是白虎星下凡?就他?”净姝表示怀疑。 “你若是去过南洋,接触过那边邪术,见过那边尸体走私的团伙就不会这么觉得了,那些人有邪法加持,比一般土匪强盗之流更难对付。” “你别看徐寅将事情说的简单,你明儿去问问你哥哥,他应该清楚这些年朝廷究竟派了多少人去南洋那边解决此事,绝大多数的人都丧命在了那边,徐寅能被派去南洋,实力在六扇门中肯定是佼佼者,他不通道术,却能凭借凡人之躯,误打误撞将其一锅端了,可见就是天命所归。” “此番他遇险,叁番五次得救,生机屡屡自己送上门来,可不就是老天爷在帮他,助他一臂之力,就看徐寅后面能不能再把握住机会,将南洋邪术彻底解决了。”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另又问道:“按你这么说,南洋这事这么凶险,徐寅算是立了大功了,可他回来仅仅只是被升做了捕头,后面因事,升捕头的事情都还泡汤了,大功劳的奖赏就这样?” “官场嘛,他无权无势的一个小捕快,功劳自是被上面的大人们揽了去。” 夫妻俩说着疑惑,说着猜测,说到困倦时候,也就眯眼睡了,至于猜测究竟对不对,他们也不知道。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净姝突然想起,她忘记问司南今天究竟去哪儿了? 算了,明儿再问吧,净姝这么想着,下一瞬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还能去哪呢,自是去找南星讨教胡说八道的本领去了。 到月底月初时候,各个铺子又开始送来了账本,净姝也就没有了和司南出去玩闹的心思,加之月事又来了,也不能与他胡闹,那厢自讨没趣的司南,便也去了凉庄帮忙建庙去了。 比起八皇子那些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司南与邱央真两人做起活来更快,尤其是那邱央真,简直是不要命的干,一人顶那八皇子他们十人。 在他这么不要命的努力下,建庙的进程飞速,八月初就完工了,对此八皇子他们对他可是感激非常。 邱央真对他们的感谢并不在意,他只在意柔嘉,山泉庙一竣工就赶紧问司南然后要怎么做? “回去备好提亲的东西,只等时机一到,上门提亲就是了,保管汪家人不会再做为难,一定让你如愿抱得美人归。” “就这样?”邱央真不信。 “就这样,你就放心吧。”司南没与他多说,便去给蛇鬼它们做开庙仪式去了。 等仪式做完,八皇子他们就算是解脱了,只要逢年过节来此祭拜就行了。 八皇子他们早就迫不及待想走了,一听司南这话,各个都脚底抹油,赶紧走了。 离家几天,司南也想媳妇儿,也没做多留,策马回去了。 刚到家门口,就见一个小厮匆匆出来,司南还以为他是来给他牵马的,正想说不用,不曾想,他却是另有事情,“少爷您回来就好了。” “怎么了?” “厨房的葛大娘,她小女儿遇见了些邪乎事,求了少奶奶帮忙,您不在家,少奶奶便差小的去请何先生来,不曾想您这就回来了,可是赶巧了。” “是挺巧的。”司南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他,便先进了门去。 另有守门的人看见他回来,早就去给净姝送信了,净姝匆匆过来,刚走到前院,就与他碰见,夫妻俩下意识相视一笑,净姝先行回过神来,拉过身旁的葛大娘,走到司南面前,“你快给葛大娘瞧瞧。” 司南收了面上的笑,问葛大娘:“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还要从几天说起,葛大娘是厨房里打杂的女工,丈夫在安府门下的一处铺子里做事,平日里并不住在安府。 葛大娘家里四儿一女,儿子们早早分了家,现也都在安府里做事,女儿年纪小,今年刚及笈,还跟在父母身边住着,平日待在家里,做些女工贴补家里。 那天葛大娘如往常一样回去,带了只女儿喜欢吃的烤鸭,想着给女儿补补身体,谁知女儿一闻见烤鸭的味儿,就忍不住吐了。 自家的黄花大闺女,葛大娘一点儿没往混账事上想,只以为是女儿着了风寒,赶紧去找了大夫来,这一把脉才知道是怀孕了。 她当时就没忍住打了女儿两下,后忍着脾气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问孩子是哪个的? 女儿哭着说不知道,说自己不曾与男人鬼混过,只是每晚都做春梦,梦里有个男人与自己做过混账事。 鬼妻怀鬼胎 女儿向来乖巧,她自是相信女儿的说辞,可世上哪有人在梦里怀孕的? 这么大的事情,她一时也做不了主,只能赶紧将丈夫和儿子都找了回来,问问大家的意见。 丈夫觉得许是有歹人利用小姑娘不知事,对她做了手脚,让她误以为是做梦,儿子儿媳们则是又提出了另一个猜测,猜测是不是这小姑娘情窦初开,有了心上人,懵懵懂懂与之胡闹,闹出了孩子,现下暴露,怕家里人责怪心上人,这才谎称是做梦怀孕。 两种猜测都并无道理,家人们遂又追问了小姑娘一次。 小姑娘还是坚持说是做梦,说现实当中没有与什么男人有过接触,更没有与男人发生过亲密关系,说那人每次子时就会来她房里,一直到凌晨鸡叫才会离开,来无影去无踪,能穿墙,不是梦,便是鬼。 小姑娘说的这么肯定,哥哥嫂嫂们都信了,只有父亲还不相信,“种子得下进肚子里去,才有可能怀孕,做个梦,那孩子就进肚子了?”这是父亲的原话。 父亲还是觉得女儿是被歹人用了什么下叁滥的法子迷奸了,让她在半睡半醒间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就算父亲不相信也没有办法,现下当务之急是肚子里的孩子,得趁着现下肚子还没大的时候赶紧想法子处理了。 为了姑娘的名声,一家人合计一番,还是决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去报官了,只让哥哥们去买了打胎药回来,私下解决了这个孽种。 当晚在一家人的注视下,姑娘喝下了打胎药,只等着半个时辰后药效发作。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姑娘一点反应都无,半点儿腹痛的感觉都没有,身下也不见红。 见此,家里人都不免有些怕了,只有父亲不信邪,亲自又去药铺抓了一副打胎药,亲手熬好,喂闺女儿喝下。 然而和方才一样,还是没有动静,这下父亲也不得不相信了,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了,赶紧让妻子来安府,请少爷少奶奶帮忙瞧瞧。 听完葛大娘的话,司南若有所思想了想,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女儿呢?怎么没有带过来?” “她嫌丢人,将自己反锁在房里,不愿出来。”葛大娘说起女儿来直抹眼泪,司南和净姝只得往她家里走一趟。 葛大娘家离安府不远,叁人便一起走路过去,葛大娘在前方带路,趁她不注意时,司南偷偷握住了净姝的手。 净姝一阵脸热,倒也没有马上挣脱开来,由着他捏了又捏,摸了又摸。 两人偷偷拉手,到人多处才松开。 一路走到葛大娘家里,葛家其他人都在,见他们来,赶紧行礼。 司南可烦这些个虚礼,忙忙摆手,“赶紧把那小姑娘带出来吧。” 几人连连应是,赶紧去房里,将小姑娘带了出来。 这小姑娘叫花玲,眼睛红红肿肿,明显是哭过的模样,面上苍白憔悴,可见这些日子有多不好过。 司南扫过她面上,而后视线落到她肚子上。 其小腹平坦,并不见有何起伏。 “是鬼胎无误。”稍作打量,司南说了自己的判断,随后问花玲:“你大概是多久前开始做那春梦的?” “大概是一年前这个时候。”花玲面红耳赤轻声说道,双手紧紧抓着自己母亲的手。 “开始做春梦之前几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司南又问:“比如走在偏僻路上捡钱了,亦或是有人硬塞给你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 花玲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第一次做春梦的事情还记得吗?”司南又问,让她仔细说说。 “记得……”花玲声音越来越小,羞臊非常,实在说不出口那荒唐事。 见此,净姝不由问司南:“一定要说吗?直接打掉鬼胎不行吗?” “打掉鬼胎容易,可她这事并不简单,人能怀上鬼胎,必定是与鬼成了亲,解除婚约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此事有一还有二,日后花玲姑娘也不能正常与人婚配了。” 此话一出,葛家人全都大惊失色,葛大叔赶紧催促女儿,“儿呀,你别害羞了,赶紧说吧。” 在家里人的催促下,花玲咬咬唇,说了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中秋节前一天,娘亲做了月饼,让她送去四个哥哥家里。 回来那天晚上,她就做了个春梦。 梦着有个陌生的男人,手里拿着她的一支簪子。 男人将簪子递给她,说:“晚来风起撼花玲,花玲,好名字。” 她不知这陌生男子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自己的簪子怎么到了他手上,她红着脸接过了簪子,道了声谢,正要走,那男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良辰美景,娘子这是要往哪儿去?”男子又说,花玲却是莫名其妙,什么娘子? 花玲正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身边的场景突然变做了新房,她自己也不知何时穿上了红嫁衣,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男人就捧着她的脸,亲上了她的唇。 她初时一惊,而后挣扎,可无奈男人抱得很紧,叫她挣扎不脱,只能被迫承受男人的亲吻。 她在男人的亲吻当中糊涂了脑袋,慢慢停止了挣扎,一个不察就被他抱到了床上去,被他脱了衣裳,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入了身子,腿间的疼痛让她回过了神来。 后面她只记得疼了,第二日起来,床上有血渍,腿间十分不适。 她心里懵懵懂懂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不敢将此事告诉爹娘,遂自己偷偷将床单换下,背着爹娘洗了那干掉的血渍。 “难怪去年中秋节你一直发着呆,闷闷不乐。”葛二嫂插嘴说道。 “我检查过门窗,都锁的好好的,不可能有人进来,我也不可能出去,昨夜的新房,新床,新郎只可能出现在梦里,我便抱着侥幸觉得昨晚一切只是一个梦,应该没有事情,却不料晚上他又出现了。” 这回是看到他从房门口进来的,明明门关着的,他却能直接穿过房门来,她有些害怕,赶紧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想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梦。 狠掐一下,一点儿都不觉得痛,她这才确定这是梦境,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再之后,她又被那男人抱住了,又被男人压在了身下,被他扒光了入了身体。 不同于昨日的疼痛,今日起了莫名的爽意,那快活劲儿让她彻底忘了挣扎,忘了反抗,此后便夜夜盼着他来,盼着与他在梦里爽快,怎么想到,在梦里爽快也会怀孩子。 花玲强忍着羞臊说完这一切,捂着脸埋头进了娘亲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家没有去安慰她,都看向司南,等他说法。 戳破花玲的谎言 “等等,你这说的不太对呀。”净姝先行插嘴说道:“按你说的,头一晚你不是感觉到痛了吗?怎么第二晚又没有痛感?假若感觉不到痛感,那又怎么能感觉到爽快呢?你这说法很矛盾呀。” 经净姝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意识到这不对劲,眼神立马又落到了花玲身上。 花玲泪眼朦胧,哭得梨花带雨,被净姝突然质问,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根本没来得及多想,就又与那男人发生了关系,再之后,就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了,只贪图那快活了。” “按你说的,你身下见血,必定是与那人有过肌肤之亲,肯定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后面也能感觉到快活,那你当时掐自己不疼,大有可能是那鬼做的障眼法。” 净姝说完自己的猜测,抬头看向了司南,正想问他意见,那厢花玲忙点头道:“应该就是这样,他故意让我误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放下了心里防范!” 净姝点点头,“可是我还是想不通,鬼又没有实体,又怎么能使人怀孕?” “中阴身可曾听说过?”司南接过话头,问在场的所有人。 “好像是说人将死之际到往生轮回的一段时期。”葛家二哥回答道。 “没错,中阴共叁个阶段,临终中阴,法性中阴和轮回中阴,花玲与鬼成亲,落下了契约,便处于在了临终中阴这个阶段,相当于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属于半人半鬼的中阴身,所以她能够怀上鬼胎。” “一般处于这种阶段的人,就算什么也不做,慢慢地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 司南还没说完,那葛大娘便连连点头表示:“对,这一年眼看着她整个人越来越瘦,越来越打不起精神,总说想要睡觉,我每天想着法儿给她补身子都没有用,那天买烤鸭回来,也是打算给她补身子。” “临终中阴,听名儿你们也知道了,人鬼殊途,长久与鬼相处,会折损寿数,与鬼亲密接触,怀上鬼胎,更是会加速死亡的过程,鬼胎不同于人胎,其只是一股气,落在人肚子里慢慢会成恶瘤,落在鬼肚子里才会成胎,所以花玲姑娘虽显孕相,但服用一般打胎药却是无用。” 司南说话时一直盯着花玲,看她反应。 花玲听着司南的解释,一时怔愣,都忘记哭了。 “这几天他可有来找你?”司南问花玲。 花玲下意识要摇头,很快又停下动作,反问司南:“真的会折损寿元,于我有害吗?” 看她这反应,大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家里人的面色瞬间更不好了,尤其是葛大叔,意识到什么,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晕过去,亏得儿子们赶紧扶住。 大家伙手忙脚乱将葛大叔扶到一旁坐下,喝了两口茶水才算缓和过来。 那厢花玲也着急了,跟着哥哥一起帮忙,父亲却是不领她情,扬手就要打她,亏得哥哥嫂嫂都帮忙拦着,才只让她挨了一下打。 花玲捂着一侧被打过的脸,跪在父亲面前,终是说了真话。 她不仅知道一切不是梦,更是知道那男子是何人。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上头有四个哥哥,大哥与她相差了二十岁,以至于她比大侄子只大了一岁。 许是因为年龄相近,她与大侄子非常亲近,姑侄处得跟姐弟似的,她也就经常往大哥家跑,去找大侄子他们一起玩耍。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侄儿们陆续进了书院读书,她从去大哥家里找他们,改成了去书院找他们。 书院不大,只有一个夫子,夫子姓陆,人是极好的,知道她来找侄儿,也不拦她,让她随意出入。 在书院里,她又认识许多另外的学子,他们大多和侄儿一样的年纪,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都跟着侄儿们叫起了她姑姑。 一下收了这么多侄儿,她还有些沾沾自喜,只有一个人,他从不愿这么叫她,哪怕书院当中他年纪最小,身体最弱,他也从不跟着旁人喊她姑姑,只喊她花玲。 “晚来风起撼花玲”这句话也是她从他那儿听来的,他说她名字好听,越唤越好听,放着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叫,叫姑姑做甚? 陆元青年纪虽是书院最弱的,但学识却是书院里最好的,许是承了父亲陆夫子的聪明才智,只可惜他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身子骨一点都不好,大家都猜测他活不过弱冠。 大家猜得没错,他不仅没活过弱冠,连十六都没熬过,死在了除夕前一天,死在了那天夜里。 他的葬礼没有大办,甚至都没有告诉旁的人家,因为他年纪小,属于少亡,又是在过年时候,别人家都会嫌晦气。 她还是来年去书院找侄儿玩的时候才知道的,才知道那个喜欢唤她名字的少年已经死了。 一个玩伴就这么突然死了,她心中说不出个什么滋味,那天她与陆师娘呆坐了一下午,陆师娘碎碎叨叨说了一下午有关陆元青的事。 临走时,陆师娘给了她一块黄布包裹着的玉佩。 她见过这块玉佩,是陆元青常戴在身上的那块,听说是陆夫子花大价钱买来的,说是玉养人,能给陆元青养身体。 她不敢收这样贵重的礼,但怎么也推脱不过陆师娘,陆师娘强行将玉佩塞给了她,还说,若她觉得此物贵重,便用头上的簪子来换吧。 她头上不过一个包银的木簪子,是上回逛街的时候,叁嫂送的,上头虽带了点银,但怎么也值不了她这块玉佩贵重。 她推脱不过陆师娘的好意,只得与她换了簪子,如此也算心安理得了一些。 之后的晚上,她就开始梦见了陆元青。 梦里他一直唤她花玲,唤她娘子,她初时只觉得是白日里听多了陆师娘的念叨,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不曾想,这一梦就梦了好几个月,直到那年中秋节的前一天,她按着娘亲交待,去给几个哥哥家里送月饼。 回来路上经过书院,她不小心在书院门口被绊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书院里面响起了鞭炮声。 她很是纳闷,明儿才中秋节,怎么就放鞭炮了?而且,放鞭炮怎么不在门口放? 她当时虽疑惑,但也没有进去,直接回去了。 当晚她又梦见了陆元青,不同以前的梦,这次的梦似乎更真实了些,他依旧叫着她的名字,叫着花玲,叫着娘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穿了件红嫁衣,周遭一切布置都像是新房。 陆元青伸手拥着她,不停唤着:“花玲……花玲……” 他的怀抱也很真实,真实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让她一时忘了推却,糊糊涂涂就与他发生了关系,在他不停唤着花玲的声中,与他缠绵了一夜。 第二日起来身体不适,腿间见血,她隐约明白昨晚一切并不是梦,可陆元青分明已经死了呀? 她想不明白,连中秋都没好好过,待晚上,陆元青又来,她将疑惑问了出来,陆元青说:“花玲,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陆元青说了很多,看着他真挚的神情,她明知陆元青是鬼,明知这样不对,却还是忍不住妥协了他的话,与他做了鬼夫妻,或许她早在不知不觉当中,也喜欢上了这个喜欢叫她花玲的男子。 铜钱打鬼 这一年来,她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但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每夜与陆元青胡闹没睡好导致的。 她没想到会怀上鬼胎,更没想到陆元青会害她。 那天看过大夫之后,母亲着急忙慌去喊父亲和哥哥,这个时候他和往常一样又来了,听说她怀孕稍有些诧异,而后告诉她没事,说人鬼殊途,是不可能生出娃娃的,只是有股孕气在她肚子里折腾,让大夫误诊了。 正说着,哥哥他们进门了,哥哥他们火气壮,让陆元青靠近不得,只能先走了,只让她编些瞎话对付过去。 这一时半会儿她也不知该怎么编瞎话,也就只能半真半假,错漏百出的编,若不是那两碗打胎药帮忙,她当时也骗不过父亲。 “若打胎药能够起效果,或许这事就不会闹大了,就不会再找你们来帮我看了,就不会知道,原来我以为的喜欢,不过是他想要我的性命罢了。” 花玲说着,涕泪横流,主动把脸送到了父亲面前,“爹,你打死我吧!” 葛大叔手掌高高扬起,却是怎么也落不下来,转头给司南下了跪,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少爷,求求您,救救我这蠢闺女吧。” 葛家其他人见状,也都跪下磕头。 司南扶起他们,“事情我刚也给你们解释过了,说到底,花玲姑娘是被骗着与那陆元青冥婚了,现在发现还不算太晚,只要解除了婚约,一切就还有转机,现如今最难办的,就是要说服陆家人答应。” “这要怎么说服?他们摆明是专门算计的玲儿,眼看着要成功了,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葛叁哥摩拳擦掌,先行说道:“我看这事就不能与他们好好说,直接将他们打一顿,给他们打服了就会答应了。” “或许你们可以单独找陆夫子聊聊,方才花玲不是说陆夫子为人和善?”净姝忍不住插嘴给他们出主意。 “少奶奶说的是,那陆夫子满肚子学问,应当是个明事理的,与他好说,应该说的通。” 葛二哥赞成净姝的以理服人,随之葛大哥也出声赞同。 “那陆夫子这一年来,对我家那两小子好的过分,我之前还以为是他失了儿子才会如此,现在想来,定是因为花玲才对我两儿那么好,他似在愧疚,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说服,只不过,光是他同意怕是还不够吧,最重要的是陆元青吧?” 葛家人多,一人一言吵个没停,眼看着话题要跑歪,司南开口打断他们,让花玲拿了陆元青的玉佩来,以玉佩施诀,招来了陆元青。 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魂魄,葛家人各个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就给他撕碎了。 陆元青似没想到会是这个场景,稍微一愣也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当即看向花玲。 那厢花玲一见他,眼泪又出来了,抖着声儿问他:“陆元青,你说你喜欢我,你的喜欢就是拉我一起死?就是拉我做垫背的?” “我……”陆元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随后狡辩说道:“花玲,人本就是向死而生的,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咱们一块儿,也算是有个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这短命鬼,说得这么好听,你若真想找伴怎么不找你爹找你娘去?偏来祸害我妹妹!”葛叁哥脾气暴,一听陆元青这混账话,当即就炸了,若不是碰不到他,怕是这就要动手了。 陆元青没有搭理葛叁哥的暴怒,继续与花玲说:“花玲,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无需再顾忌什么,也不再受病痛折磨,更不会有生老病死,我们能一直一直在一起,真正长久的在一起。” 陆元青这话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只是他忽略了一点,他是个病秧子,药罐子,活着是受苦受罪,不如死去,但人家花玲可是个正常健康的人,还有疼她的家人,年华正好的时候,人家凭什么要陪着他一起死?更何况这一切还都是他的设计。 若是他与花玲独自解释,或许能够诡辩过关,但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一番话,刚说出口,当即就被人拆穿了。 葛家人都被他这一番恬不知耻的话给激怒了,原先还赞成以理服人的葛大哥葛二哥也都暴躁了,哥哥嫂嫂一人一句,当即喷得陆元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不过的陆元青下意识想要动手,然,司南早就料到这点,他一动手,一张黄符就打了上去,顿时让他没了招架之力。 葛二哥见状,突然想到什么,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一把铜钱来,朝陆元青扔了过去。 铜钱外圆内方,叁才具备,化煞驱邪,当即将这陆元青打得抱头鼠窜。 其他人见此,各个都拿出了铜钱来,逮着这色恶鬼满场乱打。 净姝出来的急,没带银子,看了看司南腰间的钱袋子,伸手扯了过来,也跟着葛家人一起打这不要脸的死色鬼。 司南没有参与,只是给他们守着门,瞧着他们欺负陆元青。 陆元青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向花玲求救,然而花玲此时看清他的真面目,得知他的真实意图,又如何会再帮他的忙,没跟着一起打算是不错了。 等葛家人停手,屋子里散了满地的铜钱,陆元青被打得狼狈不堪,算是彻底服了,老实交代起了这一切经过。 他属于少亡,并未娶亲,按照风俗,他爹娘便打算给他冥婚,找个伴儿。 当时他们依着一个老先生的话,找了个也是刚死的独身女子与他配冥婚。 那女子也是病死的,听说生前长得不错,父母便同意了,却不知那女子是个青楼女子,是染了脏病死的,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纵使是变做鬼,不会传染,也是可怕地很。 他坚决不想和个这样的女子冥婚,便托梦给了爹娘,他们这才又帮着他另外找合适的妻子。 然而一般少亡人要么是病死的,要么是意外死的,死时模样怎么都是不怎么好看的,父母一连找了几个他都没看上,父母无法,只得将主意打到了活人身上。 活人结冥婚可是有讲究,恰好那时花玲又出现在书院里,就这么成了冥婚的目标。 交换信物算是花玲同意了定亲,只等后面挑个好日子成亲。 这么些年相处,大家都熟悉,他知道花玲一家都在九千岁手下做事,知道葛大娘在安府厨房里做事,逢年过节一般都不能休息,要留在府里伺候主子过节,所以一般都是中秋节前一天做了月饼送去各个儿子家里。 他也知道这些年都是花玲去送的月饼,知道她有可能会经过书院,便故意引诱她走了书院门口这条路,办完了冥婚后面的流程。 解除婚约 (woo16.com) “照你这么说的,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全都是你爹娘的责任?”净姝不信他这话,觉得有些说不通。 “不是因为你喜欢花玲,你父母这才把主意打到花玲身上的吗?你原先哄花玲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喜欢花玲,这时候追究责任了,你就不说喜欢了?把责任都推给父母了?” 净姝一番话,又指出了不合理之处,又再次戳破了陆元青的甩锅,这一下,让花玲当真是气急了,走上前甩了他一巴掌。 花玲半人半鬼的状态,可以直接触碰到他,这一巴掌,真实打在了陆元青脸上。 “真是我太蠢了,一点儿没察觉你的花言巧语,你……”花玲本就虚弱,折腾了两天,如今再被这么一气,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大家慌忙救治,陆元青趁乱要逃,又被司南拦下来,收进了葫芦里。 “把她先抱房里去,再拿笔墨纸砚朱砂和线香来。”司南唤开众人,让他们各自去准备东西,先行给花玲打掉鬼胎再说。 葛家人多,跑动起来很快就找齐了东西。 司南先让葛大娘将花玲的衣裳撩起来,露出小腹,笔墨混合朱砂,在她小腹上画下一符,而后点燃叁根线香,倒拿线香,用点燃的那一头,不停在她肚子上的符上绕过,一边绕一边念念有词。 不多久,花玲只觉腹痛如绞,疼得冷汗直冒,忍不住伸手去挡司南的香,葛大娘赶紧招呼儿媳来帮忙按住了她的手脚,配合着司南施咒。 待叁炷香烧尽,司南停下了念咒声,花玲也缓和了疼,只觉得穴儿里头一松,有什么从里面滑溜出来了,混合着水,湿了裤裆。 “血!”葛大娘看见女儿裤裆处洇出黑血,赶紧叫道。 “没事,就这一阵,去擦洗一下就好了。” 葛大娘忙忙应是,赶紧让儿媳打了热水过来。 花玲擦洗身子,他们便都回避了,继续去处置陆元青。 再放出陆元青,司南没再让葛家人插嘴,由他来和陆元青聊。 “你死的这么早,很不甘心吧?” 陆元青不想回答司南的话,但他现下一点都反抗不得,没好气道:“人生才刚开始,任谁也不会甘心吧?” “所以你一直阴魂不散在家?你父母想要渡走你,才会给你安排冥婚?” 陆元青一愣,突然发觉自己刚刚的话与之前说的有些矛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司南没等他回答,自顾自说道:“那时你刚死,因为不甘死去,所以一直阴魂不散在家里闹腾,你父母依着老一套法子,觉得只要给你寻个女子配阴婚,就能让你瞑目,所以才有了你刚才说的一切。” “然而你至始至终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你只是觉得自己换了一个状态活了下来,所以你刚刚会对花玲说出那么一番话,说死也没有什么不好,说死了之后不用再受病痛折磨,更不会有生老病死,你说的这些,就是你心中所想的。” “你是喜欢花玲没错,可你更喜欢自己,你自己做鬼孤单,便想把喜欢的花玲也拉来陪你一起做鬼,你自私地厉害,见事情败露,忽悠不过,便又想趁机甩锅给你父母,让大家觉得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我说的可对?” 陆元青怔愣非常,他没想到司南能洞悉他所有的想法,他想狡辩,可又不知该怎么说,面前这人似乎能看透他所有的想法,他不论怎么狡辩也都无济于事。 陆元青想了许久,最终承认说道:“是,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不甘心。” 不甘心就那么死去,不甘心就那么化作尘土,虽然对他来说,死了比活着更好,不必再拖着那样一副病怏怏的身体,不必再每日喝着苦药续命,但死了之后,他不能再和同窗们一起念书,一起玩耍,一起胡闹,也不能再去晒太阳,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像只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这点不甘在他心里慢慢滋长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不甘,在夜里能够出来的时候,便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折腾起来。 父母察觉到了他的阴魂不散,也明白了他的不甘,为了安抚他,给他办阴婚,让他能有个伴。 有个伴好呀,他当即想到了花玲,那个名字可爱,笑得也可爱的花玲,若是有花玲陪着他就好了,可花玲是人,她又没死,又怎么能嫁给他一个死人呢? 他明知不能,明知不该,但为了一己私欲,还是逼着父母帮他如愿。 父母疼他,终是帮他打听到了与活人冥婚的法子,帮他如了心愿,只等花玲死后,与他合葬,渡他离开。 净姝没想到他一家人竟这么狠毒,也难怪那陆夫子会对花玲的侄子那么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死,花玲就想死了吗?”净姝忍不住呸他。 陆元青没有说话,似还是不甘心,许久才又开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花玲如今清白已损,就算活在世上也会受人非议,还不如随我死了一了百了。” 净姝现下看明白了,陆元青对花玲根本没有什么情谊,只是想拖个垫背的人而已,花玲只是赶巧了,才得了这一家丧心病狂一家人的眼。 “谁说晚了?”司南接过话头,“知道这事的人还不算多,只要我对外说花玲身上没有鬼,只是肚内长了个恶瘤,让大夫误诊了怀孕,便能对付过去。” “倒是你,若不好好配合,我现在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司南说罢,又要动手,陆元青在司南手上吃过几回亏,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现下狡辩也狡辩不过,真的怕司南会将他打得魂飞魄散,只得灰溜溜赶紧交出了与花玲定亲的簪子,以求保命。 司南拿过簪子,将簪子和玉佩放在一处,随即施法,破了两人的婚约,确实如承诺一般没有动手对付他,不过是将他抓去了城隍庙,让城隍处置处置这扰乱人间的恶鬼。 去城隍庙的路上,净姝问司南:“为什么会有给少亡人冥婚的风俗?” “只能说这事情上有所误区,有些早逝的人在成亲一事上会有所执念,加之父母心疼孩子孤单死去,会想给孩子冥婚找个伴儿,慢慢地这风俗就有了,但实际上大多早逝的人只是不甘心死去而已。” “这事说到底与陆家夫妻也脱不开关系,陆元青先天不足,从小身子骨不好,他们过分宠爱了这个孩子,以至于他自私的厉害,自私到不顾别人生死,自私到能随时甩锅父母,因为他知道父母一定会为他兜底。”首-发:yuwangshe.uk (woo16.com) 司南卖艺 到城隍庙门口,意外的围了好多人,都围在一处,净姝好奇,凑过去踮起脚想瞧瞧,无奈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到。 司南个子高,稍稍探头就看明白了,“老熟人,在给人算卦。” “哪个老熟人?”净姝快速想了一圈,只能想到何先生。 “魏伯奕。” 一听魏伯奕的名字,净姝稍愣,随即有些不自在,毕竟之前差点与他相看过,虽说这事司南也知道,但心里就是莫名心虚。 “是他呀,他怎么会来这儿摆摊算卦?”净姝故作不在意的问道。 “不知道,你瞧瞧热闹吧,我先去找城隍爷。” 司南一点也不在意她之前与魏伯奕相看过的事情,还主动让她留下来看热闹,这让净姝不由侧目,也不知他这话说得是不是真心的,亦或是故意在考验她? 净姝心里暗自有了计较,顺着他话点了点头,而后松了拉着他袖子的手,“那我在这儿等你。” 净姝想看看司南究竟是不是想试探她,谁知司南听她留下,半点儿也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是帮着她挤进了人群,方便她看。 “魏家算卦灵验,你见识见识。”司南说完,便又挤出了人群,净姝这才发觉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司南只是想让她长长见识,根本没往之前的事情上想。 净姝轻轻摇了摇头,笑自己胡思乱想,而后便专心看起了热闹。 那魏伯奕许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稍稍做了点伪装,穿着一身道袍,还粘了胡子。 伪装的很差劲,净姝在心里评价了一下他这伪装,便没看他了,眼神落到了他手上的龟壳上。 只见他摇晃两下,从中倒出了五块铜板,细细瞧了瞧,便与面前算卦的人说:“你是丁酉生人,家中有七个兄弟,两个姐妹,其中叁个兄弟一个姐妹不是你母亲生的。” “你前年娶妻,你父亲同年去世,父亲死后,你们兄弟分家,你母亲跟着你们几个亲生儿子过活,你今儿来城隍庙是为你生病的母亲祈福的。” 魏伯奕说完,算卦的人很是激动,抓着他的手连呼半仙,说算得分毫不差,连忙问道:“半仙,我娘这回能不能熬过去?” 魏伯奕抽回被他抓着的手,指了指身后的白布幡子说道:“你看仔细了,我这只算前事,不算后事。” 净姝顺着他手指看去,才注意到他身后被人挡着的白幡子,上写着免费算卦,算前不算后,不准倒给钱。 那算卦的男子还不甘心,赶紧掏出钱来,“半仙,你就帮我算算吧。” 男子倒也大方,一拿便是五两银子,于一般人家来说已经不少了,不过魏伯奕却是看都没看,直接叫了下一位。 男子还想说什么,被其他人起哄着推开了,换上了下一位。 和方才一样,魏伯奕起了一卦,算出了这人的家世背景,算出了这人来城隍庙所求之事,说完这些,便又停了嘴。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只有算卦的人不甘心想问后事如何?魏伯奕却是怎么都不告诉他。 净姝咋么咋么嘴,大致也猜到了魏伯奕为什么只说已经发生的事,不说后面没发生的事情,天机不可泄露嘛,泄露天机可是会遭报应的。 只是她想不明白,魏伯奕为何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前事已然发生,就算他算出来,对来算卦的人也没有什么帮助,这算和不算又有什么区别呢? 净姝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解释,他不过是来锻炼自己卜卦的能力的,并非真心想帮别人看事的。 想明白这些,净姝就不想再看了,更多的她也看不出来了,便就从人群里退了出去。 退出人群,看到其他生意少得可怜的算卦小摊子,净姝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蹦哒着往另外卖吃食的小摊上买好吃的去了。 现下周遭卖桂花糕的最多,刚好看见有个摊子的桂花糕刚出炉,净姝赶紧过去要了半笼热腾腾桂花糕,两块现吃,其他的都打包带走。 净姝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等司南,待两块桂花糕下肚,司南也正好从城隍庙里出来,净姝赶紧站起身挥手示意他过来。 “相公结账。” 司南看她,“我钱袋子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净姝眨巴眨巴眼,“方才打那陆元青太激动了,我一不小心把银子都扔完了。” 司南轻眯眼睛,“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净姝连连点头,随即提溜起那打包起来的桂花糕在他面前晃了晃,“老板说半笼桂花糕要叁钱银子。” 说完,净姝指了指周遭大大小小的算卦看相的小摊,嘿嘿道:“这回相公卖卖艺吧。” 司南这下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图,感情这小媳妇儿还记着他上回在妓院戏弄她卖画的仇。 “才叁钱银子,娘子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司南说着,问卖桂花糕的老板:“您这桂花糕全部包下要多少钱?” 老板也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听见他们没有钱要去卖艺,有些不信,看他们的衣着可是不差钱的主儿。 “二位客官,我这小本生意,可禁不住你们玩闹,这一共一两八钱,您二位要给的起钱就拿走,要没有钱就还是算了吧,我这刚出炉的桂花糕,正是卖钱的时候呢。”老板说着,夺过了净姝手里提溜着的桂花糕。 “老板,这样吧,您还是继续卖,不管您卖了多少,剩下的我到时都给您一两八钱买了如何?” 老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他不似说假,想了想,说道:“行吧行吧,买卖不在仁义在,您既然这么说,我也不管你有没有来兑现承诺,您夫人刚刚吃过的那两块桂花糕,我都不要你们钱了。” 与老板这边说好,司南便领着净姝赚钱去了。 首先么,先要找个看起来能给的起一两八钱的主儿。 满场看了一圈,司南正想与一人搭话,那边被许多人围观着的魏伯奕算卦摊突然传出了悲恸的哭声来,一时间大家都不由得看向了那边。 司南拉着净姝与很多人一样围了过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问了下周围围观的人,才知道这男人的儿子不见了,在求魏伯奕帮忙测一卦。 “先生,您就帮帮我吧,要多少银子我都给您!”男人连连磕头。 魏伯奕有些纠结,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我只算前事,只算你知道究竟,我不知道究竟的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位兄台,他不算我算。”一听魏伯奕不接这活儿,司南赶紧开口应承了下来,只是那人却并不信他,还是不停求魏伯奕帮忙。 那厢魏伯奕认出了司南和净姝,多打量了一下净姝,而后收回视线,对跪在地上那人说道:“他愿意接便找他去吧,他就是最近京城里盛传的能瞎眼复明,起死回生的安少爷。” 空棺藏人 魏伯奕这话一出,围观众人都不约而同把视线落到了司南身上,那跪在地上的男子此刻没再犹豫,赶紧朝司南求助。 司南扶起他,问道:“你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从男人嘴里得知他姓吴,在南街开了个炒货铺子,膝下有一个儿子,刚满八岁。 昨日下午他儿子照常与街里街坊的娃娃们一起在街头巷尾一起玩耍,他与妻子忙着炒新到的瓜子,一直忙活到黄昏时分。 眼看各家要收铺子,他见儿子还没回来,只以为他又和人耍得忘了时间,便让妻子去找找。 过不多久,妻子着急忙慌跑了回来,慌忙往家里找,一边找一边问他:“满儿回来了吗?” “没呢,不是让你去找吗?怎么了?”他察觉到妻子的不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跟过去问。 “我找遍了都不见满儿,又去问了问那几个和他一起玩的娃娃,他们都说满儿早就走了。”妻子急得哭出了声,不知该怎么办。 他不信这个邪,将家里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家里没找到,便又亲自去了他们小娃娃天天玩耍的地方找了一遍,往儿子那些玩耍的小伙伴家里找了一遍,然而不管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儿子,便只能询问一下那些娃娃们究竟。 据娃娃们说,他们今天下午在玩捉迷藏,玩着玩着,他家满儿就不见了,大家没找到他,只以为他又像以前那样耍赖回家去了,便没有管他,继续玩耍。 “报官了吗?”司南问吴老板。 “报了,昨夜衙差们找街里街坊都问过话,也问了那几个孩子,还是没有头绪,他们说绝大可能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怕是找不回来了,我这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先生帮忙算算。” “你说说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司南说着,耳朵靠了过去,吴老板会意,在他耳边说了说。 这举动让净姝有些不解,为何要偷偷说? 司南拿到小娃儿的生辰八字,又取过吴老板叁根头发,借了一旁店家的火炉,将叁根头发扔了进去,随之对着火炉念咒。 许久,司南停下念咒声,说道:“你儿子还在京城,在一个棺材里……” 吴老板一听棺材二字,人顿时如雷劈一般,整个人都失了力,往地上瘫了下去,随即哭天喊地的大哭了起来。 “你先别急着哭,你儿子还活着,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好,走吧,先去你家。” “都在棺材里了,怎么会还活着呢?”围观众人不解,见他们要走,赶紧问道。 “有些老人家到一定岁数会给自己准备寿材,空棺材摆放在家里,很适合躲藏,许是那小娃娃不知事,捉迷藏的时候躲了进去。” “这怎么可能,棺材那么重,一个六岁的娃娃哪推的开棺盖?”有人提出质疑。 司南正想说话,被吴老板打断了,“我家附近确实有户人家家里摆了棺材!” 吴老板说完,撒丫子往家里跑了,司南顾不得解释,扛起净姝赶紧追了上去。 话说一半,将大家胃口都吊了起来,有些好事的人也追了上去,跟着去看司南究竟能否帮那吴老板找到儿子。 那厢魏伯奕犹豫片刻,也追了上去。 一群人跟着跑,一路上阵仗闹得大,引得大家纷纷侧目,吸引来了更多的好事之人一起跟着去看。 跟着跑的人越来越多,把周遭巡逻的衙差也都吸引了过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为了维持秩序,也跟了一路。 待跑到吴老板想的那户人家门口停下来,好多人才弄明白究竟,才知道是吴老板儿子丢了,请算命先生找儿子。 来都来了,跟来的人也都想看看究竟如何,大家伙将一条街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街上街坊看这么多人,也都放下手里的活计来看热闹,于是乎,人便更多了。 吴老板不停拍门,叫嚷道:“蔡老头!蔡老头!” 蔡老头是这片区域打更的更夫,年纪虽大,但身子骨却很是硬朗。 蔡老头膝下无儿无女,怕无人送终,几年前老伴死的时候,便也一起做了个棺材,一直摆放在家里。 久叫无人应答,吴老板心急如焚,便要抬脚踹门,不料被跟来的衙差阻止了,衙差指着门上的锁,“门从外上锁了,主人家肯定不在,你若强行进去可是私闯民宅。” “我儿子在里面呢!” “证据呢?你若是私闯进去没有找到你儿子,主人家可是能上衙门告你的。” 吴老板并不确定儿子究竟在不在蔡老头家里,但自家附近只有蔡老头家里摆了个空棺,且儿子经常在这附近玩耍。 吴老板不知该怎么办,只得看向司南。 司南手上再行掐算,而后没做犹豫,抬脚就踹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进门就看到西侧的一间空屋里摆放着一个棺材,大家一起过去,推开棺材板,果真在里面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娃娃。 衙差们见此,赶紧四处搜索了一遍蔡老头家里。 吴老板顾不得追究蔡老头的责任,赶紧先将儿子抱去了医馆。 等小娃儿醒来才知道,昨天下午,他和大家在玩捉迷藏,他一直输,一直在找人,好不容易赢了一回,他就想躲到一个他们谁也找不着的地方去,于是乎,他就借着蔡老头门口的石块做踩板,躲进了蔡老头的家里。 蔡老头门从外锁着,他以为家里没人,却没想到一进去就听见一间房里面有嗯嗯啊啊的人声传出来,他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借着门缝看了看,就见房间里头,有一对赤身裸体交缠的男女。 男的是蔡老头,女的是卖豆腐的银姨,他年纪虽小,但也听过些事情,知道他们这种是狗男女。 一下惊吓,他不小心碰响了门,被狗男女发现了,他下意识赶紧跑,可大门从外锁着,他出不去,慌乱之中也爬不上墙,只能想办法找地方躲,便躲进了那口空棺材里。 他躲着不敢出声,他还记得之前听娘亲他们说,香满楼死的那个乞丐,就是不小心看到了狗男女偷情才被杀死灭口的,他不想死,不想像那乞丐一样被做成人肉干,可屋子就这么大,他还是被蔡老头找到了。 狗男女不敢杀人,又不敢放他走,便将棺材盖盖上了,打算闷死他,饿死他。 棺材精杀负心汉 蔡老头许是听到了风声,一直没有回来,依着小娃娃的口供,衙差们便逮捕了那卖豆腐的银娘子,据她交待,她与蔡老头已经来往了叁年。 街里街坊一听,都是吃惊,“叁年前蔡老太可还没死呢!” 在大家的注视下,银娘子点了点头,正是因为蔡老太的病,他们才走到一起的。 事情还要从她男人说起。 她丈夫原是个泥瓦匠,帮人盖房子是一把好手,因有手艺,家里比一般人家要好上许多,可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一次外出做事的时候,他不小心从房顶摔了下来,腰磕在石头上,此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丈夫瘫痪之后,她便挑起了家里的担子,开了这个豆腐店。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她每日辛苦劳作着,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直到叁年多前,那蔡老太半夜起床上茅房不小心摔了一跤,腰磕在了门槛上,也和她丈夫一样瘫了。 因这病症一样,蔡老头为了老伴,没少来向她打听该如何照料这瘫痪的病人。 她看着是街里街坊,也就热心帮忙,一来二去下,两人就熟络了不少。 她这豆腐店,每日需得五更起来磨豆子,待天亮鸡叫时才会有一锅热腾腾,刚出炉的豆浆来卖。 那蔡老头打更,鸡叫收工,正好赶上豆浆出锅,平日里也偶尔来她店里喝一碗热腾腾的豆浆,自蔡老太瘫痪之后,两家熟络起来,他从偶尔来一回,变成了每日都来,都要来点上一碗豆浆,一碗豆渣,一碗豆花。 她只以为蔡老头这是照顾她的生意,却不曾想,他还另有图谋。 那天早上,他一如既往地来她店里,要了一碗豆浆,一碗豆渣,一碗豆花,慢悠悠地吃着。 她正忙着压豆腐,也就没有多招待,专心忙活了起来,谁知那蔡老头突然从后抱住了她。 她大惊失色,赶紧挣扎,却是怎么也挣扎不过那蔡老头,反倒是被他捂着嘴扯开了衣裳,他说:“你男人不行,我女人不行,这就是天意,天意让咱们正好凑做一对。” 她不知道蔡老头怎么那么有劲,压着她动弹不得,亦或许,她许多年未受过男人的身体被他一摸就起了反应,就忘了反抗,就挺着胸脯给他亲,给他摸了。 那天清晨,在鸡叫声中,她被他按在压豆腐的板子上狠狠操了一回,她至今还记得那天久旱逢甘霖的爽快。 那天的豆腐都碎在了他们俩人交缠的身下,那天她的豆腐店没开门,她却是被蔡老头压着吃尽了豆腐。 从那之后,她就和蔡老头时常苟且,有时在她家,有时在他家,反正她丈夫和他妻子都瘫痪着,不能动弹。 再后来,蔡老太没熬住死了,他们俩便都在他家私会,不必再小声避讳,只是,蔡老太死后,她没有理由再往蔡老头家里跑,没有理由再在他家里久待,于是乎,蔡老头便想了一招关门落锁,假装不在家的样子。 这法子一直瞒得好好的,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被一个孩子不小心撞破。 “我不知道蔡老头究竟去哪儿了,昨日我偷偷从他家离开之后就不曾见过他了。” 银娘子一五一十交待完,主动向衙差认罪,旁的街里街坊听完,都不禁气愤,“想当初蔡老太弥留之际还不忘拜托街坊邻居,让街坊邻居在她死后多多照料孤身一人的蔡老头,让大家在蔡老头百年之后帮忙下葬,不要让他无人送终,谁知道会是这样呢。” “可不是呢,蔡老太对他那样情深义重,连两人的棺材木都要选连理枝的树来做,他却是早早与人鬼混了起来,这回怕不是蔡老太想借娃娃的嘴戳破这桩丑事。” 听周围的谈论声,蔡老太与大家的关系都不错,引得大家好生不平。 周围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司南若有所思,背在身后的手在大家没看到的地方又掐算了一番,而后对衙差说道:“蔡老头死了,尸体在蔡老太的坟前。” 说罢,司南一手按住那小娃儿,一手结印打在了小娃儿眉心之上,众人只觉得面前刺眼的金光一闪,都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再睁眼,小娃儿又晕了过去,吴老板赶紧问司南这是做甚?怎么把他儿子打晕了? 司南没做回答,伸手掐了下小娃儿的人中,小娃儿便又醒来了。 小娃儿看着满屋子人很是莫名,转头看到自己父亲,愣愣说道:“爹,你怎么在这儿?” 小娃儿似什么都不记得了,吴老板赶紧又问,可这回小娃儿只记得自己在玩捉迷藏,正找地方躲,眼一闭一睁就到这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其他看热闹的人都纷纷问司南。 “这得多亏各位了,差点就让这棺材精逃了。” 司南说着,举起了空无一物的右手,其他人看不见,只有净姝和魏伯奕能大致看到他手中有一团黑气。 司南也没打算让他们看,将棺材精收进了葫芦里。 “听你们刚刚说蔡老头和蔡老太的棺材是用合生在一起的连理枝一起做的棺材,我这才将整件事情彻底想明白。”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连理枝一般是指两棵树的树干合生在一起,这种树又称夫妻树,意为夫妻恩爱,这两棵夫妻树合生一起,本是有灵,做成棺材之后,接触人气,慢慢开了智,成了精怪。” “蔡老头瞒得过人瞒不过鬼,与银娘子的奸情被棺材精看在眼里,才会引来这杀身之祸。” “棺材精一开始只是想让小娃娃撞破他们的奸情,想借小娃娃的口戳破他们的奸情,却没想到小娃儿不小心弄出了动静,被蔡老头发现了,它不得不将小娃儿藏到了棺材里面,只可惜屋子只有这么大,最后还是被蔡老头发现了。” “蔡老头怕奸情败露,便将小娃儿关在棺材里,想借此杀死撞破奸情的小娃儿,却不知此举正好让棺材精从本体上出来,附身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娃儿身上。棺材精本来实力不够,蔡老头命又硬,它伤他不得,此番误打误撞,借着小娃儿的肉身阳气加持,棺材精实力增长,这才能将蔡老头杀死在蔡老太坟头。” “棺材精应该是刚刚从蔡老太坟头回来,咱们正好进来,它还没来得及从小娃儿身上出来,也就将计就计,躲在了小娃儿的身体里,想借此逃脱开。” 某人为了娶媳妇暗中做的努力 司南一番猜测,有些人信有些人狐疑,那些个将信将疑的人们,赶紧领着衙差往蔡老太的坟头去看,看司南说的究竟对不对。 净姝也想去看,她倒是不信司南,她只是想凑热闹。 人群当中,只有魏伯奕已经能确定司南说的没错,他方才也掐算了一番,算得结果和司南一致,蔡老头确实死了。 果然,不多久就有人飞奔回来报信了,蔡老头确实死在了蔡老太坟头上,如此大家才彻底信了司南的话,只是难为了那些个衙差了,他们不知道棺材精杀人该怎么抓凶手。 对此司南表示能够帮他们的忙,可以帮助他们审理这棺材精,结案之后,只要他们大人出具相关判定文书,盖上印章,他也能代为行刑。 大家一听还能这么判妖精罪行,无一不啧啧称奇,纷纷附和司南的说法。 不过衙差们却是做不了主,只能先行上报,具体如何,还要看大人怎么决定。 说罢,衙差带着蔡老头的尸体和银娘子就离开了。 事情到此,吴老板拜托他们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司南开始和他说起了报酬,“吴老板,一两八钱,承蒙惠顾。” 吴老板连连应是,请他们先去了店里。 一两八钱银子一分不少,还被吴老板夫妇硬塞了好些炒货。 净姝与司南连连推脱不过,终还是提了一袋子昨日刚炒好的瓜子走,连跟着他们一块儿的魏伯奕也连带着得了谢礼。 魏伯奕跟了一天,现在还不离开,可见是有话要和他们说,只是碍着周围人多,不好开口。 司南看出他的意思,却是没有主动开口,眼见着已经是黄昏时候,那卖桂花糕的摊子该收摊了,还是先解决完这桩事吧。 待离开炒货铺子,司南一把又扛起净姝,往城隍庙那边跑了过去。 魏伯奕不知内情,见司南跑了,下意识也跑着追上了去,问他这是去干嘛? “还钱。” 等到城隍庙,看司南付钱给卖桂花糕的老板,听他们的对话,魏伯奕这才知道,原来他主动接下那事情是与净姝在玩闹。 思及此,他下意识看了看净姝,打量了一下。 等叁人坐下,已经是天黑时候,叁人寻了一家饭馆吃饭。 “解释。”魏伯奕开门见山,问司南要解释。 净姝还以为他是要问方才蔡老头一事的解释,却不料,原来他们之间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净姝一听这才知道,当初魏伯奕那么反感与她相看,是司南在从中挑拨。 “解释什么?当初她确实是因为命格特殊才会和你相看的,我又没说谎哄你,你爷爷不是也和你说了?具体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司南一面说着一面给他倒了杯酒。 魏伯奕轻哼一声,一口饮了酒,“那还不是你一直在强调‘利用’二字,故意挑起我的厌恶情绪?” 说罢,魏伯奕又问:“你和我说利用,自己就不怕被利用了?” 司南笑,又给他斟了一杯酒,“夫妻之间又何谈利用,你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做妻子来琢磨,只看两家结合的利益,两人结合的利益,我是真心喜欢,只看人,不看她家权势,不看她父亲官职,也不看她是否利用。” 司南这话魏伯奕无法反驳,停了一下,魏伯奕又饮尽面前的酒,坦然说道:“刚听说你们定亲的时候,我才明白你之前是故意来忽悠我的,心里很是不爽,倒不是因为你和她成亲不爽,只是不爽自己先前被你傻乎乎的忽悠。” 魏伯奕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而后话音一转说道:“话说回来,有这样一个媳妇儿在,确实更能锻炼自己,能更快提升本事,也难怪我爷爷当初那么想让我娶她,你娶她当真没有别的心思吗?” 魏伯奕这话看似对司南说的,实则是对净姝说的,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净姝咬着筷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按魏伯奕这么说,当初魏大人那么爽快让她父母从魏家挑选夫婿,根本不是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而是看中了她的命格招鬼,想借此快速提升魏家儿孙的本事修为? 思及此,净姝看向司南,“你娶我当真没有别的心思吗?” 净姝借着魏伯奕的话,又问了司南一遍,她知道魏伯奕是故意这么说的,是想报之前被司南挑拨忽悠的仇,可现下她还真是想听听司南的解释。 司南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净姝眼睛道:“媳妇儿,你好好想想,你嫁给我和嫁给魏伯奕,两个选择究竟谁得好处多些?” 虽是问句,但司南没让净姝回答,自己又回答起来:“魏家专注测算,主要是预测未来之事,他们专攻一处,其他都是短板,魏大人想让孙儿他们全面发展,补齐短板,将你娶进门自然是个好选择。” “我与他家不同,我不像他们专攻一处,以往云游在外,处理鬼事本就不少,你这招鬼体质,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大的提升,我当真是喜欢你,才千方百计把你娶回家的。”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其实很明显,比起只擅长测算的魏家,还是司南这种专门渡鬼的更适合她。 他的解释还算不错,净姝也就饶了他了。 吃完饭回去,路上司南凑近她说:“媳妇儿,我抱你回去。” 净姝斜睨了他一眼,心里门儿清他想做什么,当即摇摇头,这一天下来,跑过来跑过去,出了那么多汗,可不想就这样又被他按在漆黑的巷子里来一遭。 “那咱们去客栈。”司南说着,指向了不远处的客栈。 净姝无语,回去再来不行嘛? “这都快十天半月了,实在是忍不得了,走吧走吧。”司南不由分说拉着净姝去了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让小二赶紧送洗澡水过来。 客栈里正是热闹时候,吃饭的刚走,住宿的刚来,小二们忙得脚不沾地,这热水应是应下了,却是迟迟没有送来,司南只有抱着媳妇儿亲亲嘴,摸摸奶,稍稍过会儿干瘾。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那热水还没送上来,司南索性也不等了,直接自己去厨房提了。 净姝摸着被他亲得微微发痛的唇,不由脸热,暗叹这急色鬼。 净姝整了整衣裳,正要将床铺整理一下,突听楼下大堂传来大动静,不由得听了一下,听声音似不是中原人。 净姝好奇出去看了眼,果然,是一群胡人,看其打扮,是个商队。 胡人男子大多留有连鬓胡须,络腮胡子,人高马大,很好区别,而其女子,各个生得艳丽,衣着打扮也是十分艳丽。 净姝和旁的人一样,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了那群人当中的女子身上,落到了她那一截裸露出来的腰肢身上。 净姝砸吧砸吧嘴,也想试试那样的胡服,想试试穿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久旱逢甘霖 (woo18.vip) 正想着,小二领着他们上楼来了,净姝赶紧退回了房里,没有挡道。 胡人商队人多,两两一间房,都把客栈剩下的上房都住满了,若不是净姝和司南早来一步,怕是住不到房间了。 司南提水还没回来,净姝继续铺床。 房间左右都住着胡人,他们嗓门大,仗着旁人听不懂他们的话,便叽里咕噜,肆无忌惮说着,听得净姝十分好奇,很想知道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听着听着,只听那边响起开门的声音,又来了好几个胡人,他们一阵说辞,似要离开,刚开门,有一女人声音插了进来,想来就是刚刚那个胡人女子了。 女子声音一插进来,话语声突地就变得激烈了,好似那女子与人吵了起来。 等司南回来,他们也还没停下,司南一点儿没有在意,只忙着倒洗澡水,张罗着赶紧将两人洗干净好办事。 净姝被他这一打断,也顾不得再关心隔壁胡人在吵什么,就被他叁下两除二扒光了,抱进了浴桶里。 不同于家里的大浴池,这浴桶小,两人坐下去,挨着挤着,可是亲昵。 司南打着给她洗澡的名头,手掌不停在她身上摸着,揉着,捧着她胸前的两团爱不释手的揉搓。 “媳妇儿,你这两团软肉沾上香胰子的沫儿,滑溜溜的,可是好摸极了。” 某人一边摸着一边还不忘夸赞。 他的话,混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吵闹声,让净姝不由得脸热,只隔着一面墙,他们俩个偷偷干着荒唐事情,怪羞人的。 司南猴急把玩着媳妇儿的身子,没有察觉净姝面上的羞意,手一滑溜就摸到了她腿间去,覆上了那光溜溜的小肉丘,手指从那细缝当中,勾出了比香胰子还滑溜的水儿来。 小半月没做,净姝身子格外敏感,被他撩拨着,没一会儿便直冒汁水,顾不得一旁房间的声音,情不自禁就配合着司南的动作,动将了起来。 动情的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加大了呻吟声音,好在周围人的说话声响亮,倒也不怕被人听到,只是两人动作稍大,浴桶里的水就控制不住激荡开来,不少溢出桶外,水声稍有些大,听得净姝害怕,赶紧唤停。 “咱们床上去吧。” 司南知道她在怕什么,倒也没做为难,顺着她的意思,将她抱出了浴桶,去了床上。 隔壁说话声渐渐小了下来,似乎是他们吵完了,有部分人离开了,随之有一瞬安静。 没有他们的高声做掩护,净姝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难耐的呻吟传去了隔壁。 司南见此,忍不住笑,将她压在身下,捉着两个软绵绵又亲又嘬,弄得净姝又是咬唇,又是捂嘴,才勉强压下呻吟声。 净姝很是紧张,可越是紧张越是刺激,身子反应就越是大,也不知是不是小半月没做的缘故,只不过亲亲摸摸一会儿,就让她腿心子都湿透了。 “媳妇儿,我进来了。”司南说着,话音未落,就扶着肉棒子顶了进去。 突地猛进,虽和净姝打了声招呼,但还是让净姝惊了一下,舒服得直颤颤,闷哼声不断。 这一下,声音似有些大,隔壁胡人似听见了什么动静,叽里咕噜又说了起来。 净姝慌忙想叫司南停下来,可他这样激烈,一说话呻吟声准得溢出口来,到时没发现也被发现了。 无奈之下,净姝只能极力忍耐着呻吟声,忍着身下他弄出来的爽快,憋的脸蛋儿通红,眼泪直冒。 这样舒服,又这样折磨,净姝只觉得自己快被他弄得癫狂了,唇儿咬破了,眼泪也憋出来了,闷哼哼着来了一波高潮,夹紧了他的大东西。 司南被她夹得动作不得,只得强忍着被她绞缠的舒服劲儿,等她高潮过去,等她缓过来了再继续动作。 等净姝从高潮上回过神来,小心轻喘,再听隔壁的交谈声,净姝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他们又说话的声音,根本不是听见了他们的呻吟声,而是在商量点什么菜。 商量好了,就用蹩脚的汉话,叫来了小二,点了一通饭菜。 听着他们结巴的汉话,净姝不由掩脸,这误会也忒大了些。 看她的反应,司南大致明白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再被司南笑话,净姝又羞又恼,可恼狠打了他一下,“都怪你,你还笑!” 司南挨了一下打,却是不恼,伸手给她摸了摸嘴上的血渍。 “瞧这忍得,真这么舒服?” 净姝点点头,许是太久没做了,就像,就像银娘子说的久旱逢甘霖,着实快活死了,她这不过小半月,又何况银娘子那样十年如一日的守寡,也难怪后面会从了那蔡老头。 “男人有欲,女人也有欲,这没什么羞耻的,在有些胡人地方,以女子为尊,女子可以同时拥有几个丈夫,男子却只能从一而终,其实说到底,世上本没有对错,对错都是人定的,我们的认知,全都是受周遭环境影响。”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正顺着他的话在想,司南却是又动了起来,肉棒子磨蹭顶弄带来的爽快让她思考不得,只得先行放下思索,随他疯狂了再说。 话虽如此,但净姝还是不敢猖狂,还是老实的捂着嘴,咬着唇,免得叫唤出呻吟来。 司南伸手松开她的嘴,不让她再咬嘴唇,怕她那破皮处伤上加伤,手指头伸进她嘴里,戏弄起她软乎乎,湿淋淋的小舌头,“忍不住就咬我手吧,我就给你慢点。” 净姝点点头,舌尖下意识扫过,舔了舔他的手指头,却不料这下舔,让某人突然一下失控了,又猛地进出了起来。 净姝刚刚高潮一回,腰麻穴软,受不得他这样激烈,眼看着呻吟忍耐不住,忙忙咬他的手,想让他依着承诺停下来,然,某人早把刚刚的承诺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底下操着还不算,手指头还不停在她嘴里搅和着,逗着她的舌头去舔他。 经他这下突然,净姝嘴里的呻吟声不但一点儿都没被堵住,反而响了满屋,若不是隔壁胡人嗓门声大,交谈声音吵闹,怕是已经被人听去了。追-更:po18vip.in (woo18.vip) 一方有一方的风俗HHH 司南这下失常让净姝有些奇怪,魂飘九天的时候,净姝想,难不成他手指头敏感?一舔就失了控? 哪会有人喜欢被舔手指头的? 净姝脑袋昏昏,想不明白,混混沌沌又被他顶弄上了高潮,舒服得直打颤颤,双腿下意识缠上他的腰,只想他能再多多深入几回,让这舒服能更延长一些。 司南感受到她的渴求,更受鼓舞,一时更加失智,抓着她的腿,扶着她的腰,卖力又卖力,深入再深入,摇晃得床儿咯吱咯吱直作响,完全不顾此时还在客栈,不顾隔壁,楼下还有旁的人。 好在床板子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净姝稍稍回了神志,察觉到他的失控,赶忙赶忙咬了一口嘴里他的手指,以做提醒,提醒他切莫癫狂胡来。 手上的疼痛唤回司南的理智,让他慢慢放缓了动作,只是这一下放肆,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不管隔壁交谈的声音多大,终究还是被人察觉了,隔壁响起了轻佻起哄的口哨声。 这下净姝着急了,赶紧将他从身上推开,这就要穿衣离开,心里打定主意再不来这家客栈了,只要不与他们碰见,他们也就不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了。 净姝赶紧想补救的法子,司南却是不慌不忙,还劝她不要慌张。 “这还不慌张呢!”净姝怕极了,一想到这事可能会被传出去,她就忍不住想要打他。 “方才和你说过了,胡人不比中原人,他们那边对男女之事很是开放,没有那么多教条约束,女子也不似中原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脚腕都不能露出来。” 这,净姝突然想起了刚刚人群中的胡人女子,想起了她露出来的那一截细腰,“当真?” “这还能有假。” 司南安抚住净姝,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肩背,慢慢说道:“胡服大多薄,透,露,你见过了,从他们的服饰上就可见一斑,他们的风俗与咱们这边非常不同。” 净姝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在他们那边女子就没有失身一说,贞操伦理什么更是一点都不看重,女子主动和离再嫁很是常见,不止是平民百姓如此,那些有权有势之人也不例外。” “因此在他们那里还有这么个风俗,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则取其妻妻之。父亲死了,儿子可以娶母亲,兄弟死了,其他兄弟可以娶嫂子,弟妹。” “这不是乱伦吗!”净姝震惊。 “可不是,一方有一方的风俗,他们那边讲究俗妻后母,报寡嫂,死则归其故夫。只要最后死去再与原来的丈夫合葬就行了。” 正说着,只听隔壁突然停下了叽里咕噜的谈论声,随之开了门,不多久,脚步声进来,又回来了几个人,几声交谈,来的人中有个姑娘的声音,想来就是她先前看到过的姑娘。 净姝紧张着听他们动静,听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只想着到时候要怎么威胁他们闭嘴,却不料那边却是传来了亲嘴声,当真是亲嘴声,净姝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亲嘴的声音能弄得这么大。 听声音他们也做起了亲昵事,声音之大,像是故意做给他们听的。 这……这一下净姝相信了司南的说辞,稍稍放了心。 “你仔细听,隔壁人可不止两人。”司南提醒净姝。 确实,隔壁声音嘈杂,分明是好几个人的声音,却是只有一个女子声音,净姝震惊无言,不知该做什么表态。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听隔壁胡人对他们这边响动没做好奇,净姝也就放心继续与司南说话。 “以前和师父去过那边,见识过不少,一般胡人女子日常时候的穿着就袒胸露乳,到应酬时候,更是大胆到敢身披薄纱起舞。” 在净姝的好奇之中,司南说起了曾经见识过的裸舞。 当时他才十来岁,跟着师父到那边,帮当地一大户人家渡走了只鬼,那家老爷夫人为表感谢,特意摆了家宴答谢他们。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吃喝交谈,却不曾想,那家的女眷一齐给他们表演了一段歌舞。 由其夫人领舞,小姐们少奶奶伴舞,各个都只身着薄纱,几近裸身在场中翩翩起舞,当时可是让他幼小的心灵大受震感。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又扯开了净姝刚拢上的衣襟,捉住她藏起来的两团软绵绵,“那是我第一次见女人的身体,到现在还记得那夫人跳舞时,那一对半遮半露的大乳随着舞姿不停跳动的模样,差点儿就蹦哒了出来。” “不是吧……”净姝光是听着也是震惊非常,一时都忘了推拒他的揉捏。 “剑器舞可曾听说过?” 净姝点点头,不就是舞剑吗?这她也会。 “他们那边的剑舞与咱们这边的剑舞没大区别,只一点,他们那边的剑舞是半裸半露舞剑,用剑光遮挡身体私密处,以遮挡看舞蹈好坏,舞动时剑光遮挡得越好,就算跳得越好。” 还能这样?许是因为自己也会剑舞,听着司南的话,净姝下意识将自己的代入了其中,一时羞臊非常,腿间更是抽抽,不禁夹了夹腿。 察觉到净姝的异样,司南的手慢慢从她胸脯上摸到了腿心里去,又摸到了那湿淋淋的穴儿。 被他再次摸上,净姝下意识紧张,赶紧又听了一下隔壁的声音。 隔壁荒唐的动静很大,一点儿都没做避讳,一点儿都不怕被人发现,听着那些个男男女女的呻吟声,净姝默默脑补了一下几男一女的交缠模样,忍不住缩了缩穴儿,恰此时司南手指头抵进来,正好被她咬住了。 司南手指轻勾,松动这咬人的穴儿,一边弄着一边又说道:“说起来,他们那边还有个规矩,其女子身份越尊贵,日常服饰胸口裸露处便越多,以姝儿的身份来看,估摸着要露这么多吧。” 司南说完,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净姝低头看去,这,这都露出大半了,稍一下动,乳晕都要被人看了去。 净姝不知道胡服还有这样的讲究,亏她方才还想试试,若真的试了…… 净姝默默捂了脸,身子下意识也有了变化。 轻微的变化,若不是司南的手指插在她体内,定不能发现。 察觉到她的渴求,司南抽出手指,赶紧抬起她的腿,从后将肉棒子又顶进了她的体内,用肉棒子好好感受她嫩穴儿的紧咬绞缠。 司南舒服得直抽气,净姝舒服得直喘息,俩人却都是不敢再发出声音来,不敢像隔壁一样荒唐,只是闷声耸着腰,动着臀,不急不慢地肏干着。 司南腰间卖力,手上也不忘使劲,摸着净姝的软奶儿,掐着她细嫩的奶尖尖,又是摸又是拨,嘴上还不停说着。 “那边的胸衣无带,惯喜外穿,勒出一对大奶,就像这样。”司南拿过扔在一旁的腰带,在她胸前勒了一圈,将本就高耸的胸脯勒得更加挺翘,净姝低头看着自己被腰带勒着的胸脯,脸颊红得滴血,身子也愈发敏感,忍不住配合起了他的动作,配合着他一下一下深入,配合着狠狠抵,狠狠磨,娇喘不断。 玉兔捣药,忒是卖力HHH “媳妇儿,你可真是个宝贝。”仗着隔壁的声音做掩护,司南没做多少顾忌,肉棒子狠狠顶在她的花心上,看着净姝因此失神的脸,忍不住往她面上亲了又亲,又忍不住心疼地亲了亲她嘴上的伤口。 净姝只以为他想亲嘴,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红唇,主动勾着他的舌头来亲。 司南爱极了她这主动,可又担心自己使劲会让她的嘴伤上加伤,只得按捺不动,由着她自己来主动。 上面的嫩嘴子有伤能够饶过,下面的嫩嘴子就没有这样好运了,司南下下抽得猛,插得深,动作又快,硕物进出,可是叫净姝招架不住,一个不察就被他捅出了一汪水,水儿顺着股沟淌下,湿透了身下的床单被褥。 “相公……你轻些……慢些……”净姝忍不住求饶。 “几日不弄,姝儿竟是受不住了?”司南问着,腰上动作却是丝毫不停,而后自顾自回答道:“看来是与我生分了。” 一听他这话,净姝就知道他这是又憋着坏心了,赶紧摇头,“你别作妖,就这么安静着结束吧,要真闹出点什么,我可真是没法活了。” 瞧小娘子说得这么严重,司南想油嘴滑舌以做狡辩,但终究还是不敢胡来,怕真惹急了她。 “姝儿哄哄我,我就不闹了。”司南递出个条件。 净姝点点头,却是不知该怎么哄,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乖乖乖,不要闹……” 此话一出,换来了司南一下狠顶,打断了她的话。 “你哄狗呢这是?”司南不满瞪她。 净姝好生无辜,那要怎么哄? “先叫句好听的来听听。” “相公?好相公?” “再夸夸我兄弟。”司南得寸进尺,继续提要求,一面说着一面动了动,哪个兄弟不言而喻。 “……”净姝一阵无言,想了许久,指着他那在她体内进进出出的大物说道:“玉兔。” 司南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净姝侧过红扑扑的脸蛋,轻轻又解释了一句:“玉兔捣药,忒是卖力。” 经她这下解释,司南噗嗤笑出了声,“玉兔捣药,倒也贴切,只是,姝儿可知玉兔捣药捣得是什么药?” “蛤蟆丸……”净姝的话戛然而止,得,只顾着夸他,倒是把自己骂了。 “捣得是长生不老药。”净姝赶紧找补说道,传说当中玉兔捣药,捣得是蛤蟆丸,蛤蟆丸吃了能够长生不老。 “欸!是捣得长生不老药!”司南应下,却是笑得更大声了,随之腰上刚缓下来的动作不禁又加快了,一连捣出净姝好几声喘。 “每天捣一捣,活到九十九,每天操一回,长生又不老,软乎乎的肉儿,水淋淋的穴,一操一操直颤颤,颤呀颤,抖啊抖,叫声相公不要走,扶着你的棍儿,抓着你的杵,继续往穴儿里头捣呀捣……”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这厮说着说着还能唱起来,羞臊着伸手去捂他的嘴,反倒是被他咬住了手指舔了舔。 舌头绕在手指上,感觉确实不错,净姝想起刚刚,想了想,抓过了他放在她胸脯上抓捏的手,像刚刚那样,张口含住舔了一下。 这一下,让司南身下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便失控地动了起来。 净姝现下确定了,手指就是这厮的敏感点,就像她耳朵一样,一碰就起反应。 怎么有人会喜欢被舔手指? 净姝还是想不通,可此时也来不及想了,就被他弄得唉唉直叫,酥酥麻麻的小腹禁不住又来了一波潮儿,偏他还在疯狂冲撞,实在让她应付不得,只觉得他这是在要她的命。 舒服当中的净姝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是想安静地结束的,这一下撩拨,又让这禽兽失了控,可是再安静不了了。 一番癫狂,还好有隔壁的声音做掩,他们似存着心跟司南他们这边的动静做比,他们那么多人,司南与净姝两人自然是比不过的,也幸好比不过,才没让旁的人发现端倪,就算一两声不小心被旁的人听见了,也只以为她们是胡人一伙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存了好几天的精尽数射入净姝体内,司南才算满意,满意着歇停下来。 肉棒子拔出来,瞧着那往外溢出的白精,司南便忍不住笑,摸了摸她平坦坦的小腹,笑道:“说不准还真能捣个仙丹出来。” 净姝还在喘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稍想了想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这说的是孩子吧? “这可说不定,你之前也没少捣,不还是没有怀上?” “那定是捣得不够,咱们继续。”司南说着,又压了上去,净姝忙忙推拒,不愿再跟他胡来。 正闹着,门突然被敲响了,俩人不约而同噤了声,净姝顿时白了脸,吓得一动不敢动。 “少爷,九千岁从宫里递了消息给您,根叔让小的来请您和少奶奶回去。” ……净姝没想到会是根叔派来的人,也不知他到多久了,有没有听到刚刚他们荒唐的动静。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根叔,我们马上回去。” 司南完全没在意有没有被他听见,净姝见此,可是着急,怎么不敲打两句呢? “没事,义父手下的人嘴都严,不必担心。” “行了,别多想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净姝穿好衣裳,两人忙着收拾的时候,并没在意隔壁胡人越发响亮的叽里咕噜声,只以为他们那边还在胡闹。 离开的司南和净姝不知道,他们方才的笑闹都被胡人们听得一清二楚,胡人们对汉话不甚了解,听得一知半解,听得最清楚的便是“九千岁”叁字和他们方才笑说的长生不老的仙药。 他们来京城跑商,自是听说过九千岁的威名,也听说一些传闻,于是乎,便有了以下这么个误会。 胡人们只以为自己方才误会了,隔壁根本不是在恩爱欢好,而是在用特殊的方法捣药,给九千岁捣长生不老药。 等天光出来,这个误会就随着胡人们的嘴传开了,越传越叫一个离谱,可就算离谱,也架不住最近司南算卦看事,瞎眼复明的名声响亮,以至于大家都对这个传闻表示深信不疑,觉得九千岁一定有长生不老药。 谣言传开了,当事人却是毫不知情,直到有人上门求药才知道这个误会。 此乃后话,暂且不表,只说司南和净姝当晚赶紧回去,才知义父为何着急深夜送信回来。 因蛇鬼之事,大家都知道八皇子与皇位无缘了,以往看好他做女婿的高门世家现下都不愿再将闺女嫁给他了,德妃娘娘便把主意打到了春宴上与八皇子对坐过的柔嘉身上。 汪家在朝中势力不算顶尖,但也还算可以,文官武将当中名声也都不错,加之今年净家又与九千岁结了亲,若八皇子娶了柔嘉,或许还能借着汪净两家的关系攀上九千岁,借着九千岁在皇上面前得眼,或许能借此重获皇上的青睐。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八皇子虽说与皇位无缘,但到底是个皇子,背后还有德妃一脉支持,此时论身份地位还是比得过安伯候府的,若是他从中截胡,就算是安伯候府也不敢多说什么。 汪净两家现在只是其次,德妃娘娘明摆着是看上了九千岁这条路子,也看上了净姝与柔嘉之间的情谊,想借九千岁的力帮八皇子翻身。 听了根叔话,净姝嘴里一酸,又想起了五舅母送来的酸李子,若表姐真的成了八皇妃,她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八皇子为人不行,压根配不上表姐。 思及此,净姝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净姝急了,一下拍得狠,瞧得司南都疼了,赶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急什么,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你放心就是了。” 净姝一愣,突然想到司南之前的掐算,想到之前种种,震惊问道:“你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笃定说等山泉庙建好转机就来了?八皇子就是表姐和邱央真的转机?” 司南点点头,八皇子因蛇鬼一事声誉大损,又被皇帝封了个蛇,表明与皇位无缘,哪个高门大户还会将自家女子嫁给他。 对于那些个世家,德妃娘娘和八皇子并不敢得罪,那么自然会把目光往下放,也就落到了净姝,柔嘉这样位处中间,家族势力一般的人家身上了。 在这些人当中,因柔嘉原先就在公主府参加春宴时就与八皇子传过些许绯闻,早就在德妃这些个人眼中落了印象,现在考虑时候定是头一个就会想起。 “按以前汪家在一众人家当中不会这么打眼,柔嘉也不大可能会入德妃娘娘的眼,现下能被看中,说到底还是因为义父在皇上面前得眼,德妃娘娘想借此姻亲关系,让义父被动站队,让义父支持八皇子,从而再打个翻身仗。” 净姝点点头,若有所思,正想着,司南又对根叔说道:“根叔,劳您走一趟,把这消息送去汪府和邱府,亲口与外祖母说说八皇子何其品行,想来外祖母肯定不会同意表姐所嫁非人的,至于邱府那边,让邱少爷明儿一早就上门提亲。” 听着司南的安排,净姝算是彻底想明白了,现在其他人家接到的消息都是汪孟两家八月十五要定亲,八皇子若是要横插一脚肯定是赶在这之前对付孟家。 孟家势力虽不弱,但他们不见得会为了表姐得罪德妃娘娘一脉,毕竟表姐现下于八皇子而言算是救命稻草,而于孟家而言却是没那么重要,不可能全力来保这门亲事,绝大可能会在德妃娘娘的施压下,选择放弃这门亲事。 一旦孟家放弃了,旁的人家就更不可能此时来挡道了,到时八皇子上门求亲,汪家势弱,又如何能够拒绝呢? 八皇子品行不端,并非良人,可就怕外祖母他们贪这皇妃身份,想着日后八皇子真的能借九千岁重新获得皇上青睐,会抱着侥幸同意这门亲事。 司南此番让根叔亲自跑一趟,是为了表明了安家的态度,表明义父的态度,亲口说给外祖母听,则是提醒他们别只想着利益,多想想八皇子为人,可是要为了利益将自家姑娘推入火坑之中? 只要想明白了一点,邱央真赶在此时再上门提亲,汪家便肯定不会拒绝,到时也就有理由拒绝八皇子了。 “义父会连夜递出这消息来,想来八皇子那边有所行动了吧?”净姝猜测着,恨不得现在就去汪家陪着。 “等明儿就知道了,你别多想了,先睡吧。” 怎么能不想呢,净姝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许久,还是决定去汪家住几天,只有自己盯着才能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净姝便赶紧让六艺六礼收拾东西,却不料刚收拾完,根叔那边就递来了消息,说汪家同意了邱央真的提亲。 “怎么会这么顺利?”净姝有些不敢置信。 “回禀少奶奶,昨夜往汪家走一遭才知道德妃娘娘那边早就私下派人接触过汪家几个舅爷了,几个舅爷有些动心,便瞒着汪家老太太,老太爷,另做了打算。” “汪家几个舅爷争执着安伯候府于自家的助力大还是八皇子翻身的机会大,一时间难以抉择,恰此时,孟家那边先行选择了退出,没了选择,他们便一门心思打算起了八皇妃的身份,只想着依着少奶奶与柔嘉小姐的关系,老爷一定会助力八皇子翻身,到时候汪家也就水涨船高,成了皇亲国戚。” “若不是昨夜老奴过去,老太太他们还被几个舅爷蒙在鼓里。” “舅舅他们未免也太过分了!”净姝捂着胸口,只觉心寒,表姐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上位的工具吗?就一点都不顾忌表姐下半生的幸福吗?担心外祖母心疼,竟还直接瞒着了。 “二舅舅二舅母要是在家,表姐就不会这么受欺负了!”净姝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让六艺六礼去准备马车,赶紧往汪家去。 表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门口迎她,面上挂着笑,瞧着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瞧着表姐的笑脸,净姝稍消了消气,先道了句恭喜,恭喜她与邱央真定亲,而后问道:“外祖母没事吧?” “正歇着呢,大夫说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待会儿可别在祖母面前提伯父他们的事了。”看净姝怒气冲冲的模样,柔嘉便知道她是来替她撑腰的,心下感动,拉住了她的手。 “哪有他们这样做伯父的!一母同胞兄弟的女儿,不是和自己闺女一样吗?哪有把亲侄女往火坑里推的!” 净姝气得不行,反倒是柔嘉在安慰她,抱着她安慰:“没事了,你也别生气了,我的事已经定了,现在难办的是柔曼。” “她怎么了?” “她……”柔嘉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看了看一旁的司南。 司南会意,表示先去其他地方转转,让她们姐妹俩慢慢聊。 “之前与孟家说亲,孟家二少爷上门来玩过几回,我爱搭不理经常找借口就先回房了,留他一人在院子里溜达,不知怎么就碰上了柔曼,你知道的,柔曼正急着自己的亲事,见我对他无意,就起了些歪心思。” “那孟二少爷也不是个好的,察觉柔曼意图,不仅没有拒绝,还说了什么娥皇女英,姐妹平起平坐共侍一夫的事情来忽悠柔曼,哄着柔曼与他睡了。” “柔曼还不知孟家几天前推了亲事,昨儿听祖母对大伯父他们发脾气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不敢再瞒,将此事说了出来。” 净姝无语,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舅舅他们为了家族利益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最后自家还亏了个闺女。 “可不是,昨日祖母还在叹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早该听司南的话,顺天而为的。” 升堂审鬼 净姝听罢也不由得叹气,或许汪家本就注定有这么一遭吧,所以就算有司南顶着泄露天机的惩罚在其中帮忙,他们还是不相信。 “那现在柔曼这事是怎么打算的?” “原本大伯母的意思是送去庙里去做姑子,但柔曼说她这月月事推迟了,怕是怀上了孟家的孩儿了。” “这也没多少日子吧,这就怀上了?”净姝有些吃惊,她和司南天天腻歪着的都没有怀上,她这偷着来一两回的倒是怀上了? “据柔曼说她与孟二公子第一次做是在半月多前,在后花园西墙的花架子下,半个月的月份还太小,大夫还不能确定究竟有没有怀上,祖母的意思再等半月看看,若真的怀上了,不怕那孟二公子不负责。” 净姝听完不禁又叹了口气,叹那柔曼糊涂。 经此一遭,汪家人算是彻底信了司南,央着司南帮忙再算算汪家的运势,算算柔曼会不会怀孕,肚中胎儿是男是女? 对此,司南谦虚了,表示自己并不擅长预测掐算,这方面还是让他们去找魏大人帮忙。 旁的人只以为司南真是算不准,只有净姝知道司南是不想再泄露天机,怕遭报应,以他外孙女婿的身份不好拒绝外祖母,大舅舅他们的请求,便只能推了魏家来做挡箭牌。 推给魏家也不算不厚道,魏家专攻测算,吃得就是预测这碗饭,确实比他更厉害,至于魏家会不会答应,那就是魏家的事情了。 净姝虽没有戳穿他,但从汪家出来,一上马车,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柔曼往后的运势,看她以后会如何。 “孟二公子与她的这段缘是躲不掉的,至于以后如何,还得看她自己了。” “依你这么说,柔曼八成是怀上了?” 司南点了点头。 “你说他们偷着来一回两回就怀上了,我们都做过那么多次了,我怎么还没怀上?”净姝很是不解,摸着自己肚子问司南,而后想起什么,又说:“哥哥嫂嫂那边也没有动静。” “那不如咱们再多卖卖力?”司南说着,拉过她坐到自己腿上来,抱着便是一亲,亲了亲她结痂的嘴皮子。 净姝推着他的脸,不让他亲,“光天化日的,又在闹市之中,你可千万别胡闹。” “说不准就得偷着来才会怀孕,咱们也学学柔曼,偷着来几回。”司南故意逗她,谁知天公不作美,话音刚落,马车就突然停了。 净姝一惊,下意识要推开司南,司南却是抱着不放,随即问外面何事? “少爷,少奶奶,顺天府的衙差请您去衙门商量如何审问棺材精。” 原来是这个事,净姝松了一口气,于是乎,两人便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顺天府。 审理此案的大人姓徐,在京中名声还算不错,得知他们过来,早早在门口迎接。 两厢见礼,说起案子,徐大人先行问道:“这案子闹得动静不小,不做审理不能服众,可一旦升堂审理,必定会引来很多人围看,这棺材精该如何上场,蔡老头的鬼魂可能一并请上来,还得请安少爷帮忙帮忙。” “棺材精无口不能言,需得找个人做附身,借其他人的口,言说出来,人太多的话,阳气太重,蔡老头的鬼魂不能多待,且旁人无法看见魂灵,他也得借人的身体附体。” “关于附身之人稍有些讲究,要寻命弱魂弱之人,或是大病当中,阳气较弱之人。” 命弱魂弱阳气弱的人?徐大人正想着,净姝突然插嘴说道:“我可以吗?” “这怎么能行!”徐大人连忙阻止,哪能让安家少奶奶做这种事。 “姝儿命弱,自是可以的,只是以你的身份,这般登上公堂,怕是会受人非议。” 女子和男子不同,他登公堂没事,净姝作为安家少奶奶,净家大小姐,若真的登上公堂,让鬼怪附身,理解的人会说她大义,不理解的人只会抨击她不守女德,抛头露面与鬼怪为伍,他和义父倒是不怕这些个说辞,就是怕影响了净家的名声。 净姝眨巴眨巴眼,“没事,让春枝给我易个容就是了。” 说完,净姝便眼巴巴看着司南,只想着他能够答应。 看她这样,司南不免摇头失笑,在这种事上她胆子就大了,平日里稍做一点出格的事,吓得跟什么似的,唯恐失了面子,坏了声誉。 “行,姝儿既然这么大义,为夫自然也不能拦着。” 徐大人在旁听罢,对净姝行了一礼,道:“少奶奶大义,本官替苦主先行谢过少奶奶。” 净姝摆摆手,赶紧回府易容去了。 趁着净姝易容这空档,顺天府贴出了告示,告知百姓下午升堂审理这起精怪杀人案件,可来旁观听审。 大家伙还是头一回听说审理精怪,都很是好奇,看热闹的人来的可是不少,还没到点,顺天府门口就围了里叁层外叁层的人了。 易容回来的净姝看见这番阵仗,不禁咋舌,只得偷摸摸从后门进去府衙。 到点升堂,门口等着的众人蜂拥而入,唯恐失了个好位置,人贴人来人挤人,好生拥挤,又好生热闹。 大家都想往前挤,可当尸体搬上来时,最前面的人便都后悔了,各个捂住了鼻子。 现下正是炎热时候,尸体腐烂得快,闻着可是恶心。 净姝站在场中,挨着尸体近,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捂住鼻子,只能赶紧用眼神让司南快点。 此番除了蔡老头的杀身案,还有吴老板儿子的失踪案和蔡老头与银娘子的强奸案,通奸案。 失踪案凶手蔡老头已死,只剩下帮凶银娘子,看在邻居多年的份上,吴老板并没有与她追究,今儿个吴老板父子只做为证人上场。 银娘子的说辞与先前一样,根据她说的,可以落实了蔡老头与她的通奸案,至于强奸案,现下只有一面之词,还需要审问蔡老头的鬼魂。 到此,徐大人问司南:“安少爷,现在能否招来蔡老头的鬼魂审问?” 司南看了看天光,看了看场外众人,点头道:“可以,只是现在天光正甚,围观者众多,阳气太旺,蔡老头的魂魄怕是不能久待,大人有话需得尽快问。” 说罢,司南转头对净姝说:“灵儿姑娘请。” 净姝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这灵儿姑娘说的是她,赶紧应声,随他动作,坐到了一旁放在角落暗处的椅子上。 司南手落在净姝头上,开始念咒,净姝只觉得脑顶一凉就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间,净姝只觉得周边吵闹,想睁开眼,却是怎么也睁不开来,十分费劲才听清楚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我强暴的银娘子……” 这是……蔡老头? 净姝想着,只觉得眼前一亮,便到了蔡老头的家中。 蔡老头的口供 (ωoо1⒏ υip) 净姝下意识看了看那个放棺材的房间,房间里并不见棺材。 这是怎么回事?净姝正想着,只听正房里传来了动静,似有什么打碎了,她赶紧跑过去看,就见床上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个瞧着都不太年轻了,老太太更是头发花白。 老太太似乎是想拿一旁凳子上放着的白粥,一个没拿稳,碗打了,粥洒了。 看着他们两个,净姝想,他们莫不就是蔡老头夫妇? 碗破碎的声音惊醒了蔡老头,蔡老太赶紧说道:“我没事,你继续睡吧。” 蔡老头没说话,还是爬了起来,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随即出了门,打算去外面买些吃食回来。 净姝发觉蔡老头他们并不能看见她,也就放心大胆的跟在蔡老头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蔡老头走在巷子里,看着各家店里的各种吃食,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各个店里都热闹着,看见他经过,不少人与之打招呼说:“蔡老头,今儿中午怎么就出来了?” 蔡老头是更夫,与大家作息相反,白日里通常都在家里睡觉,只快天黑的时候才会出来溜达溜达。 “别提了,老婆子不小心把午饭打翻了,我懒得再做,出来买点。” 蔡老头与大家伙打着招呼,慢慢走到了银娘子的豆腐店。 豆腐店一般生意都在早上,到中午,差不多就卖完了,最后几碗银娘子一般会便宜卖出。 他刚一走过去,银娘子就赶紧招呼说道:“蔡老头你来的正好,我这正好还剩一碗豆腐,你端了去给蔡老太补身子。” 银娘子说完,也不顾蔡老头究竟要不要,就麻利的装了碗,递到他了手上,而后叮嘱他:“你晚上出工的时候记得把碗给我送回来。” 正说着,店里有一人吃完结账,戏笑道:“银娘子,你怎么对这蔡老头这么好?别是想与他凑一对吧?”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过是看蔡老太与我家男人一样,知他难过之处,帮衬一二罢了。” 净姝看着银娘子叉腰与人笑骂,她作为旁观者来看,银娘子此时言谈举止没甚可以指责的地方,只是邻里之间正常的关照。 净姝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身旁的蔡老头,蔡老头嘴角似笑非笑,似在得意。 净姝心里突地恶寒,难不成这就是一切事情的开端?银娘子日常关照,让他误以为银娘子对他有意思? 他哪来的自信觉得银娘子会看上他一个年老体弱的老头子? 净姝想着,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突地黑了,蔡老头不见了,只远远听着一声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传来。 听着声音不太远,听那梆子声,现下是五更时候。 豆腐店关着门,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动静,想来是那银娘子起床磨豆子了。 门口听着不大真切,净姝想进去却是无法,只能绕去了后门。 银娘子推磨感觉很是费力,气喘吁吁地声音透过院墙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听得很是清晰。 轻轻地喘息声,听得莫名暧昧。 净姝靠着墙仔细听了听,看有无异样,直到打更的蔡老头走到她身边来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蔡老头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猥琐地将耳朵贴上了银娘子家的院墙,看着他一手摸进了自己的裤裆里面,掏出了那东西。 净姝下意识看了眼他的那物,赶紧躲去了一旁。 行吧,她收回那句年老体弱的话,看他这本钱还是挺足的,也难怪银娘子后来会跟了他。 净姝一边想着一边看着他对着银娘子的墙冲了一发白精。 随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墙上残留的精水,不由皱了眉头,难不成早在蔡老太瘫痪前,他就对银娘子有过非分之想了?早就在银娘子墙外,听着她磨豆子的喘息声偷撸过无数次肉棒子了? 看到此处,净姝算是都想明白了,原先他们两个没甚交集,他只敢偷偷听着银娘子磨豆子的喘息声偷偷撸棒子,并不敢当面对人家起色胆,后来蔡老太瘫痪,他借着这事去找银娘子帮忙,银娘子的热心,与一旁人的打趣,滋长了他心中的龌龊念头,色壮人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净姝深觉是这样没错,正想着,面前的景色突地又变了,她不知怎么到了银娘子的豆腐店里。 天色蒙蒙发亮,银娘子刚做出一锅豆腐花,正要放压板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银娘子似不意外,打开了门,将蔡老头迎了进来。 “收工了?正好,刚出炉的豆腐花,给你来一碗。” 银娘子说着话,拿过一个空碗,帮他装了一碗。 装豆腐花的银娘子没注意到自己领口的两粒扣子没有扣,许是做豆腐太热了,她松开散热忘记扣上了。 盯着她脖颈那处儿点点白嫩,老蔡头有些出神,只觉得她那处比刚出锅的豆腐花更白更嫩更可口。 “今天还是一碗豆浆和一碗豆渣吗?”银娘子问他,他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点了点头,“是,是。” 银娘子麻利给他端上,而后,便去压豆腐。 他不知不觉就跟了上去,跟上去,抱住了肖想已久的细腰,一边摸着她的奶脯子,一边说道:“你男人不行,我女人不行,这就是天意,天意让咱们正好凑做一对。” 银娘子又羞又气,却是挣扎不过,被他强行抱坐在压豆腐的板子上,交缠到了一处,一起做了那压豆腐的砖块,随着肉杆子进洞,银娘子尝了乐趣,渐渐停了挣扎,便配合起了他的动作。 净姝在旁看着他们两人近乎癫狂的操弄,看着板子下的豆腐因他们的动作碎开,羞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是捂脸又捂眼,正是羞时,凭空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你后来又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让周遭的动静都停止了,随后场景又变了,她又到了蔡老头家里。 蔡老头和银娘子都在,床上的病老太太却是不见了。 蔡老头神色阴鸷盯着房里的棺材,银娘子也是神色异常,与蔡老头打了声招呼,“我,我先走了。” 说罢,银娘子偷偷摸摸,赶紧溜出了蔡家大门。 见此情景,再听棺材里面不停传出拍打救命的动静,净姝想,这估计就是吴老板的儿子被关进棺材的那天了。 银娘子走后,蔡老头一直盯着棺材,直到棺材里面的动静停止,这才放心回房睡觉,然而他没想到,就在他刚离开不久时,棺材盖子就被人从里推开了。 一个面露凶狠的小孩儿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小孩儿面上神情很是诡异,他麻利的从棺材里出来,爬上墙头,故意弄出声响,将蔡老头从房里引诱出来。 蔡老头只以为是小娃儿逃跑了,赶紧追了上去,这一追就追到了蔡老太的坟头上。 站在蔡老太坟头上,小孩儿突地停下了脚步,随后转身扑向了蔡老头,死死掐住了蔡老头的脖子。 蔡老头一惊,赶紧挣扎,却是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只得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神色诡异的小孩狞笑着掐死了自己。 净姝在旁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里很清楚,小孩肯定是被棺材精附身了,蔡老头被控制了,才挣扎不了,只能乖乖受死。 净姝刚想明白这些,眼前又是一花,再睁眼,就见司南的脸,才明白刚刚的一切都是受了蔡老头魂魄的影响,进去了他的回忆当中。 根据仵作验尸的结果来看,蔡老头确实是被掐死的,与他的证词对的上,蔡老头虽说年老,但也不至于活生生被个七八岁的孩童掐死在坟头。 于是乎,徐大人便示意司南再招棺材精出来。 首-发:po18.nl (woo18 uip) 借刀杀奸夫 司南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一手持葫芦,一手结印施法,净姝看着他的动作,不免有些紧张,盯着那葫芦口不放。 只见葫芦口一团黑气突然窜出,迎面扑进了她身体里面,她便又陷入了回忆当中。 这回是在一个林子里面,周遭都是参天大树,在一众笔直的大树当中,有两棵依偎在一起的树十分打眼。 两棵树应该是同根发起的,树根之处已经生长在了一处,在一人高的地方分叉长成了两棵树,彼此的枝叶交缠在一起。 这应该是杉木树吧。 看着树干树叶,净姝在心里分析,正想着,远处有人声传了过来。 净姝下意识躲去了大树后面,躲藏好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棺材精的回忆当中,他们根本看不见她的。 如此想着,净姝站直了身子,又从树后走了出来。 来者是两个男人,一老一小,老的头发花白,小的十叁四岁,听他们的交谈,他们应当就是这片林子的主人了。 只见他们一一看过林子里的树,最终停在了挨着长的这两棵树下,老爷子一边给树松土,一边给小孩儿说道:“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夫妻树做的棺材最是有灵,若是真心所爱的夫妇葬于此棺木当中,来生必定还能再续前缘。” “这么神奇?”男孩子问出了净姝心中的话。 “外祖父还能骗你不成?”老爷子笑呵呵,很是慈祥,“夫妻树本就可遇不可求,尤其是长成这般可以用来做棺木的更是稀少。” “这两棵树,不给你父亲他们动,都留着给你,往后你若是遇见了一生所爱的姑娘,便与她用这夫妻树做个棺木,生同衾,死同穴,下辈子还能再续前缘,如若遇不到,便是卖了也能让你一世无忧。” “既然这么神奇,定是不能卖的,我若遇不到,我儿子孙子总有一个能遇到的。” “你啊!”老爷子被他这话逗乐了,不禁摇头失笑。 看着老爷子的笑容,净姝呐呐在心里想,埋葬真心相爱的夫妻能够帮助其下辈子再续前缘,那若是埋葬不相爱的人又会如何呢? 净姝想着,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想问的,那小孩子也问了。 老爷子停下松土的手,继而抚上树身说道:“夫妻树同根同源,彼此相依,生长百年,极为有灵,做成棺材大有好处,但也有坏处,若不注意,反而会遭其反噬。” “好处方才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我再与你说说这要注意的事。” “首先这夫妻树要一起伐木,不能一棵先伐,另一棵后伐,这是其一,其二是要一起做成棺材……” 老爷子正说着,小孩打断了他:“可是爷爷,夫妻俩就算恩爱,也不可能会一起死吧?难不成为了下辈子再续前缘,今生一定要殉情?” “那不是,只是一同做成棺材罢了,你听完我说的第叁点就清楚了,这第叁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夫妻二人,定有一人先走,棺木一同做好,却不能一同下葬,这时候夫妻俩中活着的人一定要在棺材前痛哭流涕,诉说夫妻情深,待死去的人下葬后,活着的人日后绝不能再另外娶妻,再嫁,亦或是做出不忠的事情,不然夫妻树不仅不会帮助夫妻再续前缘,反而会生出恶灵,杀死这不忠之人。” “若你不是自用,便一定要告诉买家,免得犯了忌讳……” 爷孙俩还在说着什么,净姝却是听不见了,只看见周围的场景迅速变了,一眨眼,她又到了蔡老头家里。 院子里摆着许多木料,有两个师傅在院子里做工,蔡老头和蔡老太在房里看着他们做活,蔡老太面上瞧着死气沉沉,看着是快不行了,院子里的木料估摸着是在做棺材,应该就是原先见到的夫妻树吧。 净姝看着场中的木头,只觉得眼前的事物突然一下变得飞快,眨眼之间两副棺材就在她面前做好了,随之场景再一换,蔡老头家里挂满了白布白幡,蔡老太死了。 在一片哀乐当中,蔡老头哭得撕心裂肺,看起来倒是情真意切,可等蔡老太的棺材下葬后,他就很快收了伤心,偷摸将银娘子接进了家里,在原本躺着蔡老太的床上,颠鸾倒凤戏耍了好几次。 在情欲当中忘乎所以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在他们的呻吟缠绵的时候,那副放置在偏房里的空棺冒出了黑气。 这是因为那小孩卖夫妻树时没有将忌讳告知蔡老头吗? 净姝呐呐想着。 那小孩不是要将夫妻树留着给自己家人用的吗? 不对不对,蔡老头一个打更的更夫,怎么会那么有钱买夫妻树做棺材,这其中说不通,感觉还有隐情。 正思索着,突听一句声音说道:“我不知我为何会被蔡老头买了去,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我原先的主人,我并非受人驱使,是蔡老头自己不守规矩,我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才会杀了他。” 净姝一愣,这声音分明是她自己的声音,随即一想,这是棺材精在借她的口说话吧。 按棺材精这话说来,是蔡老头坏了合葬的规矩,它才会杀他,至于原因,它只是以前听原来的主人提过,原先的主人已经失踪了,并不知在何处。 难不成又要召蔡老头的鬼魂来问,看当时他买木料时有什么不妥之处? 净姝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脑子糊涂了,随即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她便从棺材精的回忆里出来了。 “棺材精走了?可是又要召蔡老头的鬼魂来问?”净姝问司南,随即赶紧坐好了,好让他继续施法。 “不必了,真正的凶手已经呼之欲出了,对吧,银娘子。”司南突然话音一转,看向银娘子。 “之前我忽视了一件事,忽略了夫妻树的难得之处,也忽略了你丈夫。” “我只想着你丈夫是个瘫痪在床的人,动都不能动弹,应该没有能力来做报复,夫妻树做棺材只是蔡老太误打误撞的缘故,却不料就是这两点遗漏差点放跑了真凶。” “来人,去把那洪钟带上堂来。”洪钟便是银娘子的丈夫。 徐大人一声令下,让银娘子彻底颓了。 银娘子承认,其实那天当她听完司南解释完棺材精就清楚了事情一切都是她丈夫做的。 大家并不知道,她丈夫的外祖父是做棺材的,外祖父膝下只有他娘一个女儿,本想将做棺材的手艺传给洪钟,但洪钟的父亲不愿意,觉得做棺材晦气,所以外祖父死后,做棺材这门手艺就失传了,只留下一片能做棺材的杉木林。 蔡老太病重之时,她丈夫曾执意要去看望,也就是那次看望之后,蔡老太知道了连理枝,知道了夫妻树做棺材的好处,随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棵夫妻树。 估摸着她与蔡老头的奸情早就被丈夫发现了,所以才会想出了这么一招借刀杀人之计。 “你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瞒着。” “终究是我对不起他,能替他瞒着便瞒着了,他那样一个身体,怎么能来受牢狱之苦呢。” 银娘子一边说着一边抹泪,说话间,那瘫痪的洪钟被抬了上来。 洪钟看着场中众人,看着哭泣的妻子,一点不觉意外,直截了当承认了:“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没错。” 从洪钟嘴里知道,原来在银娘子被蔡老头强暴的那天早上,他就听到了声响,听到了妻子挣扎呼救的声音,可无奈他瘫痪在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听着妻子被人欺辱。 他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恨极了蔡老头,好在老天有眼,很快就给了他报复的机会,他便用外祖父留给他的连理枝夫妻树做起了文章。 “外祖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特意留给我的夫妻树,最终会成了我杀死妻子姘头的工具吧。”洪钟失声笑道,却笑得满是苦涩。 棺材精转世做棺材? 突然的反转让围观众人都不禁惊呼,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是人为操控,没想到幕后真凶会是个瘫痪在床的人。 “蔡老头是死有余辜!”人群当中有人叫嚷,随即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帮着向徐大人求情。 徐大人稍作犹豫,而后招过师爷头对头商量了一下,又翻了翻本朝律法,再叁确认过后这才拍下惊堂木下判决。 杀人偿命,洪钟动用邪法取人性命,更是罪上加罪,但考虑到他是情有可原,是蔡老头强暴他妻子在先,按照本朝律法,凡奸夫淫妇被其夫或其妻所杀,杀人者皆不做死刑处置。 蔡老头强暴在前,通奸在后,洪钟杀他于情于理都是可行的,遂洪钟不做处罚。 银娘子一开始虽是受害者,但后来确实与人通奸,通奸罪落实,后又做了蔡老头的帮凶,企图杀害无辜孩童,杀人未遂罪也能够落实无误。 不过由于吴老板对儿子的事情没做追究,强奸犯蔡老头已死,现只追究其通奸罪。 徐大人话到此处,看向洪钟,问他:“你可要追究你妻子的通奸罪。” 徐大人此话一出,当即惹来不少人的质疑,这种事情,谁能忍下不做追究? 不过大家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洪钟下半身瘫痪,需得有人照顾,他上无老,下无小,只有银娘子这个妻子,若追究了这事,银娘子被收入狱,他后半生又该怎么活呢? 大家想明白这些,都不禁闭了嘴,而后有人反口劝起了洪钟,劝他算了。 洪钟不知是怎么想的,只是一直看着自己妻子,那厢银娘子却是不敢与他对视,只是不停抹泪。 洪钟闭上眼,轻叹了一句:“我不追究此事。” 净姝在旁看着,看着场中众人,其实根据洪钟的证词来看,洪钟此计并非是报复蔡老头与妻子通奸,而是报复当初蔡老头对妻子的强暴。 洪钟一开始就不曾要追究妻子,有他需要妻子照顾的缘故,也有他念着妻子这些年来照顾他的不容易吧,毕竟他瘫痪时银娘子正值妙龄,又没有孩子牵挂,离开他再嫁不是更好? 可是银娘子偏偏选择了最辛苦的一种,不仅照顾着他,更是独自挑起了家里的生计,抛头露面卖豆腐。 净姝正想着,那洪钟又说道:“我不追究通奸之事,我只想与她和离。” 大家都没想到洪钟会提出和离,银娘子也没想到,猛地看向他,当即摇头拒绝。 旁观众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净姝却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洪钟不追究通奸就是想着她以往的恩情,要与她和离并非是因通奸要做和离,而是要放银娘子自由,别为了他这样一个残废之人耽误了终身。 果然,随着银娘子失控跪到他身前痛哭拒绝,洪钟说了真心话:“你年轻,又能干,再嫁不难,不必要守着我这瘫子过一世。” 银娘子痛哭不止,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表态,表态她不愿和离。 在银娘子的哭声当中,洪钟最终还是收回了和离的话。 到此,这桩案子算是结案了,洪钟杀死奸夫无罪,棺材精作为被他设计的帮凶自然也就无罪了。 银娘子通奸有罪,杀人未遂帮凶也有罪,但因受害人皆不做追究而释放了,蔡老头强暴有罪,但因其已经死了,无法追究,所以到头来这桩案子一个人也没有做处置。 随着徐大人退堂的声音,大家伙便都散了。 净姝和司南与徐大人打过招呼便也走了。 路上净姝问司南:“棺材精要怎么处置?” “放了。” “这就放了?就不怕它继续作乱?” “咱们没有立场教训人家,徐大人既然判它无罪释放,那就只能放了。” 净姝想想也是,“我原以为会让它又回去棺材里,会装上蔡老头的尸体与蔡老太合葬,毕竟蔡老头有罪,夫妻树无罪呀,两棵树相依相伴百千年,就这样被分开了,实在可惜了。” “媳妇儿,你可以这样理解,棺材精和棺材不是同一物,棺材精是恶灵,生于棺材而非棺材本身。” 净姝想了想,“也就是说,将两副棺材同葬就行了,两棵夫妻树还是在一起,至于棺材精,已经与夫妻树没有关系了?” “正是。” “那它会继续作恶吗?会不会杀尽天下负心人什么的?”净姝打破沙锅问到底,她想棺材精既然是恶灵,肯定会继续作恶的。 “不会,它已经有了去处。”司南说着,示意净姝附耳过去。 “棺材精钻进银娘子肚子里去了。” 净姝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成他们孩子了?” 司南点点头,“蔡老头的种,洪钟的孩,棺材精因他们几人恩怨而生,现下托生成他们的孩子也算是因果。” “你之前说过,孩子是债,讨债还债,无债不来,棺材精是去讨债的?” 看着净姝求知的神情,司南忍不住笑,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天意让他家的棺材生意继续做下去也说不定。” 棺材精转世做棺材?这…… 净姝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免又想,或许当初洪钟听他外祖父的话学做棺材,而非泥瓦匠,或许就不会摔瘫腿了。 净姝可惜的摇摇脑袋,千金难买早知道,谁又能未卜先知,逆天而行呢。 “行了,别想了,其中种种因果报应又岂是你一时半会儿能想通的,咱们猜猜就行了,具体如何,自有天意。” 夫妻俩走在街上,瞧着路边的小摊小贩,瞧着那各式各样的花灯,净姝忍不住停下脚步,仔细去看了看。 净姝挑了一盏精致的荷花灯,正要付钱,司南伸手拿过了一盏兔子灯,让她也一并付了。 净姝看了眼他手上的兔子灯,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面上暧昧的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一羞,霎时就漫上了红晕。 这人还想着那晚的玉兔捣药呢。 两人提溜着花灯回去,刚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那大黑个,不是邱央真又是哪个。 “安兄,请受在下一拜。”还未开口说话,邱央真就先行了个大礼。 “往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谢的。”司南扶起他,邱央真却还是执意要谢,说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样子逗得净姝可是好笑,“你与其谢他,还不如以后对表姐好些,别忘了这是你得罪八皇子,得罪德妃娘娘,千求万求才娶到手的媳妇儿。” “这是自然。” 邱央真与柔嘉的婚事算是定下了,碍着柔嘉的父母,邱央真的父亲都在关外,成亲一时着急不得,只得等年底,等他们回京述职时候再做商定。 说起成亲还要许久,邱央真不免皱了眉头,净姝见此,眨巴眨巴眼,状似无意说道:“中秋晚上我约了表姐出来赏灯,酉时出门。” 司南狐疑看向她,约过吗? 易容术 看着净姝的侧脸,司南突然意识到什么,随即又看向邱央真,问他:“姝儿易着容你还能认出她呢?就没觉得奇怪?” 净姝一愣,是哦,她还没卸妆呢。 “我刚去边关那年守了半年城门,那边守城和京城这边守城不同,每个进城之人都要小心盘问搜查,防止别国的奸细混进来,所以连带着学了不少关于易容这方面的事。” “你们进门时,两人姿态亲昵放松,守门的下人也不觉得奇怪,这说明你们俩人经常进出安府。” “才刚成亲不久,安兄又没有妹子,之前见你们夫妻感情又好,现在这时候能与安兄这么光明正大,放松且亲昵进出安府的女子,除了姝儿妹妹应当是没有旁人了,且看个头身量,也都与姝儿妹妹一致,走近再细瞧姝儿妹妹面上刻意的妆容,也就清楚了,我刚正想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妆扮成这样子?” 净姝没想到春枝的易容术会被邱央真轻易识破,叁言两语解释了一番,随即转念一想,计上心头,与之说道:“央真哥哥既然这么厉害,不如我出个难题与你玩玩。” 看着净姝面上狡黠的笑容,邱央真心叹不好,“姝儿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净姝看了看周围,小声与他说道:“中秋那晚,我们一行都会做易容扮相,且看央真哥哥能否在一众人当中识出表姐,你若找出来了,我便给你们做掩护,让你和表姐单独赏月去。” ……邱央真突然后悔告诉他们自己会看易容术了,不提易容术之前可没说还要做考验。 此时后悔已经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真是没法收回了,看在能与柔嘉单独赏月的份上,邱央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与净姝讨饶道:“姝儿妹妹可莫要太过为难我。” “好说好说。”净姝嘴里应得爽快,心里却是已经打起了小算盘,琢磨起该怎么给他出难题了。 待送走邱央真,净姝看向司南,问他:“相公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怎么看?” 司南微微挑眉,“姝儿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我感觉我被你带坏了,开始喜欢捉弄人了。” “所以姝儿打算怎么捉弄邱央真?” 说起捉弄的主意,净姝顿时忘了自省,眉飞色舞与司南说起自己的打算。 找一个身量长相与表姐差不多的女子,让她学着表姐的姿态神情,假做是表姐的伪装,实际上的表姐还是做自己的扮相,只是故意在姿态上做出生疏僵硬感,让邱央真以为她才是假扮的。 “你这主意不错,只是二选一还是太简单了些。” “那再多找几个?” “多找几个,再戴上帷帽,让他看不清脸。” “果然坏还是你坏。”净姝笑着推了司南一下。 司南反手拉住她的手,拉着她也跟着自己一起退了一步,站定后,将她搂进怀里,“我说媳妇儿,你想法子操心别人,怎就不想法子疼疼我?” “你想怎么?”净姝一边问,一边看了看周围,一边推开了他,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惊喜,我也要惊喜。”司南说着,一把又搂过她,往她嘴上狠亲了一下,沾了一嘴红口脂。 感觉着他狠狠的怨念,净姝忍不住笑,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上的颜色,“好好好,你想要什么惊喜?” “我要姝儿变着法儿勾引我。” “那你倒是坐怀不乱一些,每回我还没做什么,你就上赶着来了,这多没劲儿。” “行,这回我就把自己当和尚,姝儿有什么招儿都使出来吧。” 净姝点头应下,脑子里却还是没甚好主意,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勾引他,不过,他当真能做到坐怀不乱吗? 对此净姝很是不信。 勾引个色鬼还不是手到擒来? 净姝琢磨着,回房换了妆扮,洗了面上的妆容,便叫来了六艺六礼和春枝,与她们商量起中秋那天该怎么戏弄戏弄邱央真。 六礼的身形与表姐有几分相似,净姝便把她也算作其中一个伪装表姐的人,让春枝先在她面上试手,看能易容出表姐几分样子。 春枝年纪尚小,古灵精怪,听得净姝念头,一溜烟回了房间,拿了个小木箱来,“少奶奶,若想做得像,比起化妆,不如用人皮面具。” “人皮!”净姝一听人皮二字就惊了,下意识想到了尸体,想到了恶鬼,她一声惊叫,把六艺六礼也吓着了,纷纷后退了一步,离春枝远点。 “少奶奶误会了,这人皮面具并非是用人皮做的。”春枝赶紧解释,并拿出一张展示。 一张不知什么皮,薄如蝉翼,上面做人脸开孔,瞧着很是诡异。 “戴上就行了?”净姝很是狐疑。 “回少奶奶的话,这只是其一,还需这个。”春枝又从木箱里掏出了一个罐子,“还需用上肤蜡。” 光是听春枝这么说,净姝等人还是不清楚,便让她试一试。 春枝领命,先行挑出一小团肤蜡,用掌心的温度将其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而后覆上鼻子,额头,下巴,下颌处,再在面上抹上一层特殊的香油,接着覆上人皮面具,最后利用化妆,将眼口鼻处的痕迹仔细遮盖,便就彻底成了另外一人。 大家看罢这才明白,原来是先用肤蜡改变原来的脸型,再覆上薄如蝉翼的面具遮盖肤蜡痕迹,以此达到骗过人眼的效果。 “只要做得精细些,便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春枝解释完净姝却是犹豫了,这样子会不会太难了?到时邱央真没找出来,不是让表姐失望了? “你放心吧,除了脸还有身姿体态可以观察,装不出一模一样的。”司南在旁插嘴,随即走过来,从春枝箱子里又拿了一张人皮面具出来看。 “你这面具做得倒是不错,其他的肢体上的易容可会做?”司南问春枝。 “回少爷的话,会一点,但不精通,现正在学。” “嗯,好生学习,日后或许还有你帮忙的地方。”司南说着,抬头看过净姝她们,问她们:“想听听真的人皮面具的故事吗?” “想!”净姝与春枝没做犹豫,异口同声应下,六艺和六礼慢一拍,脸上都露了怯,还没听,两人就开始害怕了。 “别怕别怕,听个故事有什么可怕的。”净姝伸手拉过她们,让她们往身边坐,挨着搂着听司南说,这就不用怕了。 瞧着四个小姑娘拥着抱着怯模样,司南不由得好笑,也就没做恐怖说辞,只做解释说道:“一些死于非命的恶鬼,大多会面目全非,更甚至缺胳膊少腿,他们对自己的残缺之处会有执念,也就会对一些无辜之人下手,取他人的肢体补全自己的。” “至于人皮,恶鬼取之较少,更多用的是人……” 说到此处,司南看向春枝,“你们易容术当中肯定有记载用人皮做面具的法子的吧?” 春枝被他突然来的问题问愣了一下,下意识就点了点头,随即又赶紧摇了摇头,“那是禁术,我不能学也不能用。” “我只听我师父说过,取死人的皮做面具,用秘术可以附上死去人的灵魂,让戴面具之人彻底成为死去人的替代品,这在我们这行又被称作死而复生术。”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因其有悖天地人伦,所以被列为禁术,早在很多年前行内就明文规定不许使用,到如今知道这禁术的人少之又少,已经近乎失传了,我师父也不会,只是听说过这法子的神奇之处。” 春枝赶紧解释了一番,担心他们误会她会邪术。 司南点点头,“你们这死而复生术与一般说的夺舍差不多,都是借另外人的皮囊存活下去,只是你们这死而复生术能让死去的人还用着本来的面貌,能更好的做替代品,不过这种死而复生的法子,皮囊需得好好养护,不然脸皮子会慢慢腐烂,等人皮面具腐烂完了,也就魂飞魄散了。” “这个奴婢倒是没听说过。” 春枝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脑袋,净姝插嘴问司南:“你瞧着比春枝还更了解人皮面具的事情,莫不是以前也遇到过?” “正是,在西北时,有个富家老爷的妻子得病死了,那老爷为了复活妻子,散尽家财找到了这个死而复生的法子,然而维持不到半年,人皮面具便腐烂了,他便又到处寻找修复人皮的法子,经人介绍就找到了我师父。” “关于这法子的由来有两种说法,一种据说源起西域,从藏传佛教中的人皮鼓,人皮唐卡等慢慢演变而来,还有的说这其实是障眼法中的一种。” “人皮鼓?人皮唐卡?”春枝忍不住反问,想要了解更多有关易容的事情。 “人皮鼓也被叫做阿姐鼓,据说是用童男童女的头盖骨,和十六岁未经人事少女的皮做成的鼓,因要少女绝对的纯洁,大多会选用哑女,到后来慢慢发展成,若是合适的女子不哑,便会割去其舌头。” 听到此处,四个小姑娘都不禁惊了一下,忍不住抱得更紧了。 司南见此,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凳子上,再说时,声音更柔和了些。 “这是一种说法,另一种说法是用早夭的女子尸体做成的,两种说法稍微有些不同,但大致差不多,都是取童男童女头盖骨,妙龄女子纯洁无瑕的皮肤做成的人皮鼓,所以人皮鼓又被称作阿姐鼓。” “至于人皮唐卡,是用人皮做的唐卡,唐卡是藏文音译,彩缎装裱用以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关于人皮唐卡也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得道高僧会在身体上刻经作画,等圆寂后,后人将其皮剥下供奉,一种说法是为了惩治罪大恶极的人,所以剥皮作画,用以惩处。” “他们那边惯喜欢用人皮人骨做法器,除了刚刚说的人皮唐卡,人皮鼓外,还有头骨碗,人骨笛,人骨念珠等等,因这其中种种,多有可怕之处,那边的佛教并不被我们这边认可,所以都称其为喇嘛教,夜叉教。” “这样可怕,可不就是夜叉教嘛!”春枝脸都吓白了,抓着净姝的手不放,她原来对真正的人皮面具还抱有幻想,现下听司南说完,下意识将自己代入到受害者当中,便再不敢动那念头了,或许有些法子会成为禁术,是有其道理的。 春枝的话让六艺六礼连声附和,都表示赞同,净姝却是没有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司南见此,并没有问,只对六艺六礼和春枝说:“行了,讲完了,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等她们走后,司南挨着净姝坐下,伸手搂过了,问道:“想什么呢?可是吓着了?” 净姝摇摇头,“我只是在想,究竟什么才是修行?明明都是佛教,可修行的法子却是完全相反,究竟哪个才是正确的呢?若不正确,又如何会流传千年呢?” “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我师父,我师父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净姝迫不及待询问。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何为糟粕,皆由本心。” 净姝若有所思点点头,许久才开口:“也就是所谓的善者见善,恶者见恶?” “正是,姝儿当真聪慧。” 司南说完,将净姝抱到了自己腿上来坐,手指缠着她身前的黑发,暧昧说道:“关于那边还有个流传很广的修行法。” “是什么?” “灌顶双修法。” 男女双修吗?净姝突然想起司南曾说过的房中术,这是不是一样的? 司南摇摇头,“差不多,也差很多,虽都是说男女交合之道,但道家的房中术主要讲的是如何在双修当中达到阴阳调和,从而长生不老,延年益寿,那边的双修则是彻头彻尾的淫乱,你听我诵几段他们一派的典籍就知道了。” 司南说完,便诵起来:“先供物请白者,以幔帐等隔成屏处,弟子胜解师为金刚萨埵,以具足叁昧耶之智能母,生处无坏,年满十二等之童女,奉献师长。” “贤首纤长目,容貌妙庄严,十二或十六,难得可二十,廿上为余印,令悉地远离,姊妹或自女,或妻奉师长。” 随着司南的话,净姝渐渐睁大了眼,震惊极了,按这说的,挑选年满十二,二十以下的美貌童女奉献给上师,若寻不到,也可以奉献自家姐妹,女儿,妻子? 见净姝震惊神情,司南停了嘴,往她面上亲了下,“这种女子被统称作明妃,你听来觉得如何?可是有理?” “有个狗屁道理!就是借着佛名忽悠着信徒行苟且之事!”净姝没忍住爆了粗口。 “正是,这也是藏传佛教不被中原人认可的原因之一,咱们这边佛教修行需得四大皆空,不近女色,与他们正好相反。” “难怪被叫做夜叉教!”净姝愤愤不已。 司南摸摸她的脸,“你别急着气,接着听,上次和你说莲花是佛教圣物不是?” 净姝点点头,听他说。 “莲花在他们那里也另有含义。”司南说着,手摸到了净姝的腿间,“你再听我诵一段。” “(寅)、密相者,莲花极紧,具煖相;莲宫丰盈而凸出,善知啣金刚杵(善知含住者)。臀小、盘广、肉内捲,莲宫肉紧贴;花胚丰盈,以杵触之作不能忍状,而出娇声;稍加抽送,身怯体颤、莲生煖湿。” “这是莲花生大士《亥母甚深引导》当中的一段,意不意外?” 净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哪是佛经,这明明是春宫话本! 做和尚…呸,做淫僧HHH “所以女子这处又被称作肉莲花,与之配套的便是男子的金刚杵。” 司南一边说着,放在她腿间的手一边动着,隔着衣裳,轻轻抚摸着那软绵绵的肉丘。 净姝下意识夹紧了腿,夹住了他的手不让动,“你做甚?你可才说好了要做和尚,坐怀不乱的。” “做西域和尚不也是和尚?”司南嘿嘿辩驳,至于什么坐怀不乱,只做没听见,手指头不安分地在她腿间摸动,轻捏她腿间的软肉,待她受不住痒松了松腿,便又袭上她的肉莲花,狠狠揉了两把。 “呀!”净姝轻呼一声,还想故技重施再夹住他的手,却不料被他眼疾手快,先行制住了她双腿,叫她动弹不得。 “那,那惊喜可就没有了!”正好她也没有什么好想法,做不得勾引。 “小娘子好生计较,既如此,那就换我来勾引姝儿吧,且看姝儿更能坐怀不乱,还是我勾引手段更高。”司南嘿嘿笑,二话不说就扒了她裤子,摸上了那湿淋淋的肉莲花。 “都这么湿了,还嘴硬着说不要,小姑娘薄脸皮,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净姝红着脸,没有反驳,刚刚听他说双修时就有了反应,更何况他一边说着那淫荡东西又一边在摸她腿心子,反应便更大了,拒绝他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淫荡欲望。 “姝儿喜欢听着这种事情做?” 净姝摇摇头,反驳的话还是说不出嘴,她是挺喜欢听的,一边听着再被他摸着,只觉得自己变成了话中人。 看她还是嘴硬,司南并不着急,亲了亲她的嘴,便又继续说了起来。 “欢喜佛你应当听过的,便就是藏传密宗的本尊神,欢喜佛像的造型通常是男者盘腿而坐,女者面向男者,双腿张开,臀部坐在男者的左腿之上,四臂相拥,胸脯紧紧相贴,赤身裸体作交合状。”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人身上的衣裳扒光了,而后又将两人的姿态按话语当中所说的样子摆弄起来。 裸身相拥,胸脯抵着胸脯,性器贴着性器,呼吸交缠,这姿势怪模怪样的,说不出的淫靡荒唐。 净姝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想要拒绝,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身子比思想诚实,诚实地按着他的摆弄抱住了,搂住了,乖巧地将红嘴儿递了过去,由着他亲咬舔舐。 如此亲着还堵不住某人的嘴,司南又说:“欢喜佛怀中抱着的女子据说便是那明妃,关于他们密宗挑选奉献明妃还有个要求,要求要符合六相的女子,讲究的是身姿丰腴,腰细,乳大,臀丰,肤滑无疤且软绵,其身甚香。” 说话间,司南的亲吻慢慢从嘴角亲到了净姝的脖颈之间,轻耸鼻尖嗅一口香,“就如姝儿这般,可是叫人熬受不住,恨不得日日夜夜与你癫狂再癫狂。” “癫狂”二字司南说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来,听得净姝心儿发颤,红着面推了下他,“你别说了,要做就快些吧。” 司南并不应她所求,又继续说:“除了这欢喜佛,还有个锁骨菩萨,据传这锁骨菩萨会化作美艳女人,以好合诱少年诵佛经,使人永绝淫欲。与欢喜佛一样,讲究的都是以色止色,以欲解欲。” “因这种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的渡化方法,锁骨菩萨私下还有一混名,被称作佛妓。” ……净姝突然想起之前他求欢时也唤过她女菩萨,莫不是意有所指? 净姝推开他想要问问,司南只以为她又拒绝,赶紧出手又压制了,将她压在了小榻上,扶着硬棒子就怼进了她水汪汪的小小肉洞里面去。 突地深入,净姝完全没有防备就被他撑开了来,又疼又舒服,小穴儿下意识就缠住了这突然攻进来的巨物,咬住了不松嘴。 “太深了……你出去些!哎!”她突然的进入打断了净姝关于女菩萨的问话,便只顾着对付眼前了。 “你倒是别咬得这么紧,松松穴儿我才好出去不是。”司南低头瞧着两人结合处,瞧着那因他深入而绷得紧紧的粉嫩穴儿,不禁伸手摸了摸。 从两人结合之处,一直摸上,摸到顶端的肉珠珠之上,轻轻一拨弄,净姝身子随之一颤,乳波轻漾,便让刚放松的肉穴儿又咬死了他的肉棒子。 这一咬比方才还要来的紧致,绞得司南直吸凉气,却是忍不住笑这馋嘴儿:“小馋嘴,快快吃我一顿乱棒。” 这处紧致的咬让司南顾不得再与她慢慢戏耍,抬起她的腿,掐着她的腰,就强行磨蹭了起来。 小小穴儿熬过他两下狠顶,到第叁下便失了力道,被他彻底破开了肉壁的钳制,再往更深处冲了去。 肉棒子狠狠击到花心之上,乱击一通,蛮横冲撞得净姝里头酥酥麻麻痛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轻……轻点!”净姝又唤,可某人刚挣脱钳制,正是撒欢时候,哪里忍耐得住,不顾她的唤,不顾她的求,托住了她的臀,托住了她的腰,一棒接着一棒干,果真如他所说那般,狠狠来了一顿乱棒。 嫩嫩生生的小穴儿被这乱棒挥舞击得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抽抽不断。 动了情的穴儿本就汁水淋淋,嘀嗒个不歇,再被他这样蛮力一捣,汁水儿更是被拍得四处飞溅,将小榻溅湿了好大一块。 待他戏过一场,过足了瘾,净姝只觉得气喘吁吁,魂儿飘飘,快要虚脱了去。 司南轻轻发笑,捏着她的脸,往她嘴里渡去一口气,帮着她才深喘过来。 “媳妇儿,你这怎么越做越发受不住了?” 净姝无力白了他一眼,这还不是怪他凶猛,只顾着自己享乐。 司南伸手帮她撩开面上汗湿的碎发,搂着她侧身躺下,轻轻慢慢耸着腰,让她再行缓缓。 “其实我们这边也不乏有些邪神喜欢淫人妻女,其中名声最响的便是五通神了。” “五通神在江南那边盛行,供奉多是求财借库,被不少人奉做财神,也就是我之前与你说过的邪神借库。除了财神,坊间还有个北狐南五通的说法,说的便是其淫乱。” “这五通神常以美男子的样貌出现,勾搭女子以做修行,以前在江南时听见过这么一个故事……” 在江南一个小城里,有个姓唐名显圣的老板,做着水上运输的生意,家里金银无数,是当地出了名的首富。 说起这唐家的发迹很是奇怪,原因在于叁年前还一贫如洗的唐家,短短几年功夫,就发迹成了首富,速度之快让大家都觉得其中有所猫腻,许多人便猜测他一定是在上方山的五通庙里成功借了阴债。 讲个邪神引诱人妻的故事 (ωoо1⒏ υip) 借阴债是当地的习俗,大家伙都知道,也知道五通庙里的阴债更容易借,效果更为灵验。 可灵验是一回事,天上没有馅饼掉,这五通庙的阴债容易借却是难以还,跟钱庄的高利贷一样,利滚利下无穷无尽,子子孙孙都要供奉五通神以做还债,所以当地还有句“上方山的阴债还不清”的说法,用以告诫世人莫要贪图一时钱财祸害子孙后代。 告诫归告诫,知道归知道,但还是有那胆大包天不怕死的人在,唐显圣便就是其中一个。 唐显圣家境贫寒,父母皆是病亡,死时不仅耗光了家中钱财,还欠下了不少债务。 父母撒手人寰之后,家里便只剩下唐显圣与个十六岁的弟弟。 兄弟两个都在码头做卸货的小工,每天每人挣得个六七十文钱。 兄弟俩年轻能干,本来也不愁欠债,只想着辛苦做个叁五年就能还清了,却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唐显圣这弟弟一次酒后,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小混混,被小混混打了一顿不说,还被小混混反咬一口,逼着要他们赔偿医药费。 本就家穷,哪还拿得出这么多钱,他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去借钱,去借钱庄的高利贷。 可那钱庄也不是开善堂的,见他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哪敢再借钱给他,没做商量就将他打了出去。 他正走投无路的时候,当地一个姓田的地主找到了他,表示可以借钱给他救弟弟,不过有个条件,他需得认田地主做父。 钱送到眼前了,一句话便能拿到手去救弟弟,唐显圣咬咬牙,便把自己卖给了田地主做儿子。 成了田地主儿子后,田地主郑重地传了一尊神像给他,说是接了神像才会给他银钱。 唐显圣很是莫名,但为了钱财,还是接了神像。 田地主倒是没有骗他,如约给了他钱,救出了弟弟,可此事过后,田地主却是又和他断了父子关系,让他又改回了唐姓。 唐显圣很是莫名其妙,不懂田地主大费周章做这一场干什么,田地主认他做儿子似乎只是想将这尊神像名正言顺传给他? 对着这个神像,弟弟提议扔了,哥哥想了想,还是先找人问了问,看这究竟是一尊什么神像。 然而还没来得及问,唐显圣当晚就做了个梦,梦见了这尊神像开口说话:“你想求什么?” 求什么?当然是求财了,现下所有的苦难,所有的不如意都是贫穷带来的,他想发财,做梦都想发财! 唐显圣只以为自己是想钱想疯了才会做一个这样的梦,却不料自从那天起,他的财运就旺了,随随便便走个路都能捡到一大笔银子。 他后来才知道这是五通神的神像。 当地人都知道五通神的灵验,也知道五通神的反噬,但这捡钱的快乐,还是让唐显圣乐昏了头,不顾危险,还是留下了这尊神像。 自此之后唐家便开始发达了,兄弟俩用着捡来的银子买了一艘小船,做起了水上运输的买卖。 而后小船换大船,一条船变两条船,两条船变叁条船,不论别人如何亏钱,兄弟俩总是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钱有了,媳妇儿也不能缺了,仗着自家有钱,哥哥唐显圣在叁十那年求娶到了当地一个秀才家的闺女。 秀才小姐年芳十六,长的貌美如花,能书会画,可是迷死了唐显圣,新婚几日,日也颠颠,夜也颠颠,就不曾让小娘子下过床。 唐显圣自己爽快着,一点不知自家初初破瓜的新娘子受不住,被他蛮横折腾只觉疼痛,不曾感觉半点快活。 听到破身的疼痛,净姝下意识就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身子下意识做出了反应,紧了紧穴儿。 一下紧夹,打断了司南的说话声,也打断了他浅浅抽送的肉棒子,司南轻呼了一口气,抱着小娘子亲了亲,“媳妇儿,你一夹我,我这兄弟就忍不住想要反抗了。” 反抗的话还没说完,那大兄弟已然反抗地动了起来,一下又入了那最最深处,抵到了花心之上。 “啊呀……”净姝呻吟回应,原先他说话时,浅浅抽送已经勾起不少春情欲念,正是心猿意马的时候,被他突地深入进去,心动气颤,不同于他刚刚蛮力弄得有些微痛,这一下是实在的舒服,舒服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头发丝都觉畅快。 见小娘子受用,司南没做停留,连着,赶着,又给她送上更多爽快。 “那唐显圣与秀才小姐在年龄上本就相差许多,唐显圣又是个粗鲁莽汉,半点儿不知疼人,小姐心有不爽,却也只能忍耐着,弟弟不同于哥哥的粗鲁,生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 司南一边弄着一边还不忘在净姝耳边继续说,他刻意在净姝耳边说,让她别顾着舒服,再多听听他的话。 在他的刻意之下,饶是净姝被他戏弄着,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忍着呻吟声质疑:“他,嗯……他弟弟不是与他一样是个莽夫吗?怎的就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了?” “是呀,这斯文男人不是唐显圣的弟弟,新娘子刚嫁过来,根本就不知道唐显圣的弟弟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说唐显圣家里有个弟弟,便误以为这个出现在内宅里面斯文男子就是唐显圣的弟弟。” “什么!”净姝一惊,恰此时司南肉棒子顶上,顶到里面爽快之处,竟是一下就爽快到了极致。 “相公,相公……”净姝被突然汹涌而来的高潮击得失神,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不停叫着相公,语无伦次。 “欸,相公在,相公在。”司南亲着她潮红的面颊忍不住笑,果然还是这样慢慢戏弄小娘子最是有趣。 净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回过神来,赶紧又问:“可是那五通神变的男子?不应该呀,唐显圣不该没介绍过亲弟弟给妻子认识吧?还有下人呢,新娘子初来乍到不认识,他们总该认识吧?” “他家才刚发达,家里除了兄弟俩就没有旁人了,原先兄弟俩都常在船上,在水上飘着,买了大宅子也没有住,也不放心给人家看着,只是落了锁空着,等这娶媳妇的时候才着急忙慌打点,生意离不开人,哥哥回来成亲,弟弟则还留在船上打点着生意,根本没回来过。” 整个宅子里人都是初来乍到,不清楚内情,又互不熟悉,等唐显圣过了几天新婚日子又回船上,家里悄无声息混进来个斯文的白面公子大家也没做怀疑,见夫人喊小叔子,便一直误以为这也是自家的少爷。 这假小叔子与丈夫完全相反,斯文模样与新娘子少女怀春时心目当中的郎君的一模一样,日日相处,新娘子根本做不到波澜不惊,只想着若是当初嫁的是弟弟就好了。 小娘子心动了,却是不敢胡来,然那白面郎君本就是五通神做的幻象,待察觉到小娘子动心,当晚就摸去了小娘子院里,敲响了小娘子的房门。 “嫂嫂嫂嫂,可是歇下了?”司南说着,突然变了语气,仿着斯文声儿说话。 此话一出,只觉得净姝穴儿里头轻缩了一下,司南知道,她这是紧张了。首-发:po18vip.xyz (woo18 uip) 净姝索欢HHH 小娘子刚刚歇下,听见他的声儿,当即又坐了起来,心下欢喜又慌慌,忙忙问道:“这么晚了,小叔有何事?” “嫂嫂,我手上不小心扎了根刺,如何都弄不出来,还请嫂嫂用绣花针帮我挑出来。” “怎的扎刺了?”小娘子问着,赶紧起身就要开门迎他进来,下了床才意识到自己穿着寝衣,不便见人。 稍作愣神,小娘子停下了脚步,问他:“怎么不找旁的丫鬟的帮你挑?” “她们不敢轻易下手,唯恐不小心伤着我会受责罚,我原也不想来麻烦嫂嫂的,无奈现在太晚了,医馆都关门了,要找大夫还需明儿去了,只得来求嫂嫂帮个忙了。” 小叔子的声音听着可是疼痛,小娘子只以为严重,赶紧穿好衣裳,开了门。 他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寝衣,胸膛敞开,露出了大半,说不出的风流肆意,瞧着也是从床上刚下来的。 小娘子眼神微愣,随之轻呼一声,羞臊非常,赶紧要背过身去,却不料被小叔子先行拉住了手。 “嫂嫂快帮我瞧瞧。”小叔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伸到她面前,话语间一点不觉暧昧,小娘子便只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一时羞窘,故作镇静捉着他的手瞧了瞧。 房门口光线弱,刺又小,一时竟没有看到,小娘子便请他进房里坐,对着桌上的油灯又看了看。 还是没有看到,小娘子正要再问小叔子究竟,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两人俱是一愣。 瞧着面前英俊郎君,小娘子心跳控制不住加速,眼睛稍垂,落到两人拉着的手上,便更加红了脸,只觉得今夜此时此景比她洞房花烛夜那晚更是良辰美景好时光。 小娘子心潮澎湃,可心知自己身份,心知对方身份,明白海底月不可捞,心上人不可及,不敢有何僭越之举,只敢在心里遗憾,若当初嫁的是弟弟就好了。 小娘子努力平复下心中的躁动,问他:“刺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瞧见?” “嫂嫂,刺其实不在手上,在心里,嫂嫂……”小叔子说着,突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娘子震惊看向他,不敢置信。 “嫂嫂便是那根扎在我心上,叫我疼得死去活来,无法入眠的刺。” 世上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了吧? 小娘子心下控制不住欢喜,可又不禁苦涩,他们俩人如今的身份,终究是不可能的了。 “这混账话可切莫再说了……”小娘子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叔子拉进了怀里。 “嫂嫂,你就帮帮我,帮我挑挑心尖上这根情花刺吧。”小叔子话音未落,温热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面颊,颈间,叫她忍不住颤抖。 他吻得急切,小娘子不禁紧张又欢喜,不同于丈夫亲吻带给她的恶心感,有的只有欢喜,叫她舍不得推开,不知不觉就回应起了他的亲吻,感受着他所有的一切。 他的手指不似丈夫粗糙,抚摸在她身上,不会蹭疼她的身子,他的手掌也不似丈夫的蛮力,不会捏得她肉儿发疼。 “他揉着亲着,都恰到好处,手指撩拨耳后,胸前,胯间,都会惊起小娘子阵阵颤栗,小娘子头一回尝到了什么是男人女人之间的乐趣,在他唤着叫着嫂嫂的声儿里,被他压在桌子上,狠入了进去……” 司南说到“狠入”,腰上便也使了劲儿,破开穴儿里面层层迭迭的嫩肉,深入了进去。 “欸!”净姝正听得入神,被他这样一顶,禁不住呻吟出声。 “小叔子瞧着斯文,身下这孽根却比丈夫那个莽夫还要大,小小肉洞里头被满满当当塞着,却是一点儿不觉得疼痛,只有舒服,比之洞房花烛那晚简直是两个极端,舒服得不像话,叫她忍不住缠上了小叔子的腰,配合着他的狠入。” 肉棒子卡在穴儿深处,司南说着话,却是不动了。 净姝听着邪神扮小叔子与嫂嫂乱伦的戏码已是动情,又被他这样作怪逗弄,十分忍耐不住,忍不住扭了扭腰,无声催促他快些动。 司南明白她的示意,却是故作不知,只是揉着她的乳儿,拨着她硬了的乳珠珠,继续说:“自这一夜癫狂过后,小叔子心上这根刺算是拔了出来,可嫂嫂心上的刺却是扎得更深了,平日里一旦背过人去,便与这小叔子肆意欢好操穴,再没有了顾忌。” “然,好景不长,肆意半月,唐显圣回来了,还特意带回了亲弟弟,好叫叔嫂俩互相认认。” “这一认可就坏事了,小娘子这才知道那白面郎君根本不是小叔子,自己是被那白面郎君骗了,更是被他骗去了清白。” 净姝又不禁紧张了,替那小娘子紧张。 “小娘子心慌了,不敢说与丈夫听,可她不说,架不住另外有人提,下人们难免就提到了家里另一位少爷,这一说,所有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唐显圣兄弟大怒,小娘子哭哭啼啼,只推说自己初来乍到认错了人,被人骗了,并不敢坦白还被他骗了身子。 唐显圣兄弟俩信了,没再追问,只怒着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寻找那冒充之人。 唐显圣没有把事情往五通神身上想,自是找不着那白面郎君,此事便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了了之了,只交待下人们好生守好门,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奸情瞒了过去,小娘子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当天晚上她刚服侍夫君睡下,那人又来了她房间。 知道他是冒充,小娘子如何敢再与他胡闹,却也不敢与他闹出动静,只催促他赶紧走,若是吵醒了她丈夫,必定是要打死他们俩个的。 “打,且让他打。”男人笑着,一把抱过了小娘子,将她抱去了床上,故意放到了唐显圣身边,压了上去。 “就在唐显圣床上,在唐显圣的身旁,男人又将唐显圣的新婚妻子扒光了衣裳,从后又入了唐显圣只尝过一回的嫩穴儿里去,半点儿没做收敛,完全不怕弄出动静吵醒唐显圣,大开大合肏干了起来。” “相公,你动动。”净姝被他的话带着,控制不住脑补了一番,想着那些个淫乱的场景,只觉得腿间汁水儿不断,偏他那物卡在穴儿里不动弹,一点也不给她解解馋。 “姝儿想要了?” 净姝点点头,没有再做矜持,实在想让他动动了。 “那姝儿求求我。” “求求,求求你了……”欲念上头,什么都顾不得了,净姝娇声娇气求着他动。 司南忍不住笑,亲亲她的脸,“那还要听吗?” 要,她还想听最后是怎么解决这邪神的呢。 “鱼和熊掌怎可兼得,姝儿只能二者选其一,要么听,要么做。” ……这是又被他戏弄了? 感情这么长的铺垫都是为了戏弄她? 净姝想明白过来,可恼捉过他的手咬了一口。 司南被她咬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大声了,笑着耸了耸腰,轻磨两下,催促她赶紧做决定。 想要是想要的,可是也想听呀,净姝好生纠结,一时不能做决定。 突然,净姝看着面前带着她牙印的手想起了什么,拉过他的手指,张嘴含住了,按照上回那样舔了舔。 只一下,司南呼吸就急促了,待多舔几下,他便再忍不住,卖力耸着腰,失控顶弄了起来。 嗐,怎么会有人喜欢被舔手指? 感受着他的失控,感受着他的蛮力,净姝又不禁在心中感叹,随之更卖力给他舔起了手指,以此控制着他的动作,控制着他的劲儿快快往她穴儿里面使,恨不得这就被他捣坏了去。 绿帽子换银子HH 找准了某人的弱点,本以为可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然而事实证明是她多想了,某人很快就反客为主,将她压在了身下,拿回了主动权。 “媳妇儿,对,再用舌头卷卷。”司南还是爱着她嘴里这下舔,舍不得就此停下来再逼她选择是做还是听,肉棒子半点儿没有留力,磨着穴儿里头每一处细肉花痕,两根手指头则在她嘴里胡乱搅,搅和得净姝闭不拢嘴,口水儿控制不住从嘴角往外淌。 净姝对他这攻势完全招架不来,只能被迫承受,承受着他手指头的搅弄,承受着他大家伙在体内的疯狂抽动,承受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快感,再一次又尝到了高潮的滋味。 这一下爽快,让净姝失神忘我,失控在他背上留下了指甲印,长长几条,都破了皮,见了血。 背上的疼痛更刺激到了司南,愈发凶猛,凶猛着又来了百下,才甘心将精儿全部喂给她。 “要……要命了……”净姝回过神来,下意识叹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司南忍不住翘嘴笑出了声,这才满意将肉棒子从她的穴儿里退了出来。 原本细细一道缝,嫩肉当中针尖儿大的一个孔,生生被他戳得合不拢来,不住往外淌着白液。 看着自己射进去的精水,司南很是满意,抱住了小媳妇儿又亲了又亲,随即拉过她的手,瞧了瞧她修得整齐的长指甲。 “媳妇儿,你这指甲也忒长了些,挠在身上忒疼。” “你,你是活该,哪个叫你闹得这么狠。”净姝还在轻喘着,没有完全缓过来,不过一边说着还是一边看了看他背上的指甲印,瞧着那道道血痕也是心惊,赶紧让他去柜子里拿药来抹。 “这不是你求着我干的吗?怎的又成我活该了?”司南按着她的话去取药,还不忘继续反驳她的话,“媳妇儿,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净姝没法反驳,刚刚那一遭,确实舒服惨了,现在肚子里还是麻酥酥的。 想起方才,净姝不禁咬唇,随即看了看他腿间那物,看着因他走路不停甩动着的丑东西,方才当真感觉肚皮都要被他捅破了。 净姝哼哼,没做回答,转开话题做起了刚刚鱼和熊掌的选择题,当然是要听故事了。 “姝儿可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司南寻来药膏,交给她来抹。 还不是被你逼的? 净姝在心里哼哼,并没有说出口,嘴里只是催促他快些讲后面的故事。 “闹出那么一番动静,唐显圣睡得再死也被吵闹起来了,睁眼就看见自家小妻子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身下卖力肏干着。” 男人见他看来,不仅不怕,反而挑衅地朝他笑了一笑,可是将唐显圣气着了,当即挥了一拳头过去。 唐显圣本就是个粗人,常年做着活,力气比一般人的要大,砂锅大的拳头挥过去,男人却是一点不怕,连躲闪都不曾,生生挨了他一拳。 想象当中的惨叫声没有,男人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反倒是把身下的小娘子吓得失声尖叫,不住向丈夫求饶。 唐显圣吃惊不已,不信邪又连挥几拳,男人仍是不躲不避,由着他打,一点不觉得疼痛。 唐显圣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也意识到自己打不过他,赶紧呼人来帮忙,却不料,不管自己怎么喊,都没喊来人。 唐显圣心中疑虑更甚,明明院子里安排了不少伺候的下人,不应该一个个都睡得这么死呀,难不成旁的人都遭遇了不测? 唐显圣胡思乱想,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个劲儿打那人,怼着他面门薄弱之处打,打他的眼睛,鼻梁。 许是摸准了他的脉门,连击几下,当真将男人脑袋上砸出了一个深坑来。 可不曾想那人脑门子都打碎了,却是不见一滴血,更别说死了。 英俊的面容被毁去,男人面上的阴邪笑容却是越来越甚,配合着他面上的伤口,愈发显得诡异。 “鬼……有鬼!”唐显圣被吓得屁滚尿流,那小娘子也吓着了,更是挣扎,却是怎么也逃脱不开,身子被他按着,小穴儿被迫不停套着那怪物的肉根子,被那怪物狠狠干着。 唐显圣吓坏了,顾不上那被怪物蹂躏的妻子,赶紧冲出了房门。 等唐显圣带着人再回来,男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被肏干得失神忘我的小娘子,赤身裸体被冲进来来的人看了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小娘子这下也不敢瞒了,老老实实将事情都交代了。 根据小娘子交待,这男子被她当做小叔子安置在西园子里。 男子一般白天甚少出门,要见他也都在西园子那边,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香火气…… “不是不让你们去动西园子吗?”唐显圣大怒,因西园子里面供奉着五通神的神像,他怕出差错,离家之前还特意交待她不要去动西园子。 “那人一开始就住在西园子里,我便一直以为西园子是给了小叔子住,你才不准我去动的。” 小娘子的话让唐显圣兄弟俩心中都不由得咯噔了一声,昨日寻找那男子的时候,西园子他们也都找过,那边除了五通神的神像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想起刚刚的诡异场景,唐显圣不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随即想起了坊间关于五通神的诸多传言。 五通神是财神也是淫神,惯喜欢变做美男子淫人妻女…… 想明白这些,唐显圣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种种,那白面郎君大可能是五通神变的,他的报应来了。 唐显圣的眼神慢慢落到妻子身上,落到装点讲究的房间里,他在心里问自己,究竟是要钱还是要女人呢? 细细看过房间各处,唐显圣在心中下了决定,要钱!只要有钱,要什么女人没有?这秀才小姐,若不是他有钱,又怎么娶的到手呢? 心里下了决定,唐显圣便拿着香烛元宝去了西园子,打算与五通神商量了一下,问他能不能放过他妻子,他愿意给他买来另外的女子,供他消遣。 “都这样了唐显圣竟还不知悔改,他的报应,为何要别的无辜女子来还?”听到此处,净姝忍不住呸了一嘴。 “你别急,听我继续说。” “唐显圣哪有与五通神做商量的资本,五通神根本没同意,反倒是要求他每过半月要给他找个新的女人来做消遣,还不能是特意买来的青楼女子,只要成过亲的良家女子,五通神只喜欢淫人妻女。” “为着钱财,为着泼天富贵,唐显圣只得答应了五通神的条件,不仅将自己的妻子奉上,还每半月要找来新鲜的良家妇女来供他淫乐。” 有钱能使磨推鬼,用钱封口,也不愁找不到女人,到此,事情以唐显圣的退步好似已经解决了,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解决,唐显圣自己愿意带绿帽子,用绿帽子换银子,可他弟弟不愿意,他也不愿意弟弟跟着他一起做乌龟王八蛋,不愿意自家弟弟受一点委屈。 神像的由来 按理来说,冤有头债有主,神像是唐显圣接的,这阴债是属于他借的,他还没有死,这债务还轮不到弟弟身上。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怕同在一个屋檐下,五通神默认他们一家人要一起还债。 于是乎,唐显圣便与弟弟分了家,将大半家财都给了弟弟,此后赚到的银子,大头也都分给了弟弟。 唐显圣知道自己选择供奉邪神,此生必定无望,也就不想什么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了,只盼着能用自己此生隐忍将弟弟捧起来,让弟弟来光宗耀祖,延续香火。 这想法倒是没有错,只是唐显圣没想到,自从弟弟分家之后,这钱只要一给去弟弟手上,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差错用了或是掉了,同一种生意,兄弟俩一起做,他的总是能做得红红火火,弟弟的总是功亏一篑,不论他怎么替弟弟托着捧着,也都无用。 旁的人只觉得弟弟是个草包,不如哥哥,只有自家人知道为什么。 这也不是个办法呀,以后家业总是要交到弟弟手上去的,钱要是留不住,这绿帽子不就是白戴了? 没办法,唐家兄弟便只能再想办法解决这难题。 唐显圣最先便想到了当初给他神像的田地主,他应该会知道更多有关这尊神像的事情吧。 依着原先的记忆,唐显圣找去田家,却不料田家已经人去楼空,稍作打听才知道,田家早在几年前就败落了,田地主也死了。 几番打听,唐显圣找到了田地主的儿子们,从他们嘴里得知了这尊神像的来龙去脉。 事情还要从更早时候说起,那时候田家还没成地主,家里只有几亩薄地,恰逢那年大旱,地里的庄稼都没什么收成,父母每天除了唉声叹气,便是跟着村里人一起去山上龙王庙里去求雨。 只说那天上山时,他母亲先走,父亲在家耽搁了一会儿才追上去。 前后不过差了一柱香的时间,却是怎么也没有追上母亲。 其他去求雨的人也都上山去了,父亲便一个人往山上走了去。 乡里人家,没少上山,可那一回,他爹却是鬼打墙一般走错了庙,走到了五通庙里去。 五通庙供奉的是邪神,当地人都知道,平日里也不敢靠近,他爹误打误撞走到这儿也是有些害怕,可转念一想,大家都说这邪神灵验,那向他求雨会不会也能有求必应? 想着地里的庄稼,想着一年的收成,想着家里那么多张要吃饭的嘴,老爹把心一横,往五通庙里求了求,求天降甘霖,庄稼丰收。 求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异常,外面依旧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并不见一点要下雨的样子,老爹便只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转头又去了龙王庙。 待第二天早上,老爹起床,照例又去田边转转看看,却不料自家几亩田里都浇好了水,原本有些开裂的土地也全都湿润了,庄稼个赛个的油绿。 老爹心下吃惊,赶紧又看了看自家其他几块地,无一例外,全都被浇了水,瞧这水量可是不少,其他相邻人家的地里却是不见一点水星,地里还是干的开裂。 老爹心里明白过来是昨日拜邪神起作用了,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意味着自家要做邪神供奉了,也意味着要还债了。 想起传闻种种,老爹心生后悔,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老爹只能又去了五通庙里,从庙里请了一尊神像供奉,以做还债,并叮嘱家里人,除了求田里的事,旁的一概都不许求,万万不可受邪神蛊惑,尤其是家中女子,需得小心谨慎,远离一切陌生男子。 神像供奉了,地里的水便再也没缺过,然而干旱并没有持续多久,重新又下起了雨,旁的人家的庄稼也都活了。 老爹更后悔了,后悔那天冲动去求了邪神。 不过因这一场干旱,当地庄稼虽成活了,但还是受了些影响,到秋收时候,每家收成还是比不上往年,只有老爹的几亩地丰收了,甚至比往年的收成还要好。 旁的人不知道,只有自家人知道是供奉五通神起了作用,瞧着白花花的大米,田家人都忍不住高兴,直叹五通神灵验,比旁的神佛都要灵验。 供奉一年半载,只有好处,不见坏处,田家人只以为是传闻有误,心思便都活络了起来,想着要不要求些其他事情? 最先动作的是家里最小的老五,他想吃糖葫芦,想吃肉,便背着爹娘,偷偷去求了五通神。 第二天一早,叁姐去村头环婶子家里送绣好的帕子,回来手里就提溜着一块肉和一串糖葫芦,叁姐说,这是她刚归家时候,有一书生扮相的俊俏男子硬塞给她的,说是给她五弟的东西。 五弟最先破了老爹的规矩,并没遭受什么不好,其他人更心动了,便不顾老爹阻拦,陆续去求了五通神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家每日每日的求,并不见有何不妥,慢慢地,老爹也松了口,也随着他们一块儿求了起来,慢慢也就成了田地主。 大家只以为天上真的掉馅饼了,直到叁姐嫁人的时候,叁姐死活不愿,在她的坦白之下,大家这才知道,自家的这清白闺女早就被人上了手。 便是被第一回塞给她猪肉和糖葫芦的俊俏男子破的身子。 在叁姑娘的坦白下才知道,她每次向五通神求的东西都是由那个男子送来的,一回两回男子塞给她就跑了,后面次数多了,男子每次就会与她搭搭话。 日子一长,她心里控制不住对这英俊郎君动了心,也不管他是不是五通神变的,在他的甜言蜜语下,就与他钻了树林子,在大树下,草丛间,天为被,地为床与他做了对野鸳鸯。 经叁姑娘这么一说,田家人这才想到,似乎每次向五通神的求的东西,都是由家里女眷带回来的,家中男子一次都不曾见过那俊俏公子,如此一想,各个都看向了自己妻子。 见得妻子们煞白的脸,发抖的手,大家的脸都不禁黑了下来。 大嫂说,她也是遇见了那个男人,前几次也都是正常拿东西,几次之后,她求的东西多了,那男子就要求与她亲个嘴,不亲不给东西。 看着男人手上的金银首饰,衣裳缎子,她一个贪心就点头同意了,却不料亲嘴只是开始,被他亲得晕晕乎乎之际,奶子穴儿就都被他摸了去,糊糊涂涂被他扒光了衣裳,按在土墙之上就入了进去。 二嫂说的也差不离,次数多了,想要拿东西就得给他亲亲嘴儿,摸摸奶儿,瞧瞧穴儿,她被哄着诱着,不知不觉就顺了他的话。 四弟五弟尚小,还没有娶妻,大家的视线便都落到了老娘身上。 老娘面皮子红得吓人,顶着丈夫儿女的视线也点头承认了与那小郎君有过一腿。 至此家里人才明白过来,这几年的富裕,都是家里女人用身体换来的,老爹悲痛懊悔之下要扔了神像,可又怕得罪这邪神会引来报复,会失了如今这女人们好不容易用身子得来的富贵日子,于是才有了认干儿子传神像的事情。 只想着将邪神送去别人家,就没事了,却不料神像一送走,他家里做什么都不顺,老爹老娘也都病了,还遭了贼,家里被洗劫了一空,银子都没了,便只能卖房卖地给老爹老娘治病。 不曾想银子花光了也没治好老爹老娘,人死了,钱也没了,他们又成了穷光蛋,妻子受不住跟别人跑了,妹子也草草率率嫁给了个鳏夫。 有得必有失 “嗐,他们明明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却还是禁不住诱惑,抱有侥幸。”听完田家的遭遇,净姝忍叹,“唐显圣听完这前车之鉴,该是要怕了吧?” 司南摇摇头,拉着她躺下,抚着她胸前的软肉,继续说道:“怕,当然怕,可比起邪神,他们更怕穷,唐显圣是,田家兄弟也是,一听唐显圣有摆脱邪神的想法,他们马上表示愿意将邪神又接过来。” “也不知田家兄弟怎么想的,自家已经被邪神害得家破人亡了,怎的还不汲取教训?” “人家可不是你这么想的,邪神是睡了田家女人不假,但家破人亡田家兄弟只觉得是送走邪神才导致的,若没有送走邪神,爹娘不会死,妻子不会跑,他们不会再变成穷光蛋,与如今这下场比起来,是不是绿帽子也能接受了?” 这…… 净姝一时无话,司南又继续说:“唐显圣肯定是不会答应他们的话,便又问他们,问他们怎么不再去五通庙里求一尊神像回来?” 田家兄弟表示先前也请过,但请回来的神像都没有用,似乎是五通神生他们的气了,不再庇护他们家了,或许只有将之前那尊神像再迎回来,才会重新让五通神庇佑吧。 神像自是不会给的,唐显圣只是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从他们那儿买到了通往五通庙里的路线。 五通庙小小一间,坐落在山背一处凹地,里面并没有什么香客,但庙里面香火却是旺盛,供奉了许多长明灯。 唐显圣走进去,拜了拜,随后往庙里转了一圈,在庙里的禅房里找到了个瞎眼的守庙人。 守庙人瞧着年纪很大了,瘦的皮包骨头,不等他说明来意,便就摇头说了句:“有得必有失,施主求人不如求己。”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唐显圣不死心。 守庙人还是摇头,“施主还是早做取舍为好。” 唐显圣没有办法,只得走了,另又寻了几个和尚道士帮忙看,大家一听是五通神,一听他的诉求,都表示只能帮他送走邪神,至于富贵荣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找过的和尚道士都在劝他,但唐显圣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舍弃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还是一意孤行留下了神像,至于弟弟,便暂时做个闲人吧,反正有五通神在,家里钱财源源不绝,也不怕弟弟败家。 唐显圣抱着侥幸想,以他的现在的年纪来算,这富贵应该能维持到弟弟的孙儿辈,还有这么多年,说不准以后能遇着可以解决这难题的高人。 于是乎,在唐显圣的张罗下,弟弟娶了妻,也彻彻底底成了个闲人。 做闲人好啊,有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哥哥撑腰,不论自己怎么吃喝玩乐,怎么败家都没关系。 有了钱财做底气,弟弟慢慢开始放飞了,吃喝嫖赌样样都试了一遭,慢慢地,他便成了当地有名的败家子,与首富哥哥的口碑简直是天差地别。 旁人不知道为何,只有哥哥嫂嫂知道,其他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被哥哥用银子封了嘴,送去了别处,连他妻子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不争气,只以为是他自己不思进取,甘于堕落的缘故,便时常数落着他,让他多学学哥哥。 他不知该怎么和妻子开口说明原由,不知该怎么告诉妻子家里的荣华富贵都是求邪神求来的,是用嫂嫂和无数女子做祭品求来的。 他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加深了妻子的误会,也加深了夫妻俩的矛盾,他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了后面的一切荒唐事。 一个冬日的早上,他还睡着,突然被妻子的一阵呕吐声吵醒,他有些烦躁起来,不耐烦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大夫冒着寒风赶来,搓热手指给妻子把了把脉,随后朝他作揖贺道:“恭喜老爷,夫人这是喜脉,看脉象,已经有两月了。” 他先是一怔,随后狂喜,给了大夫许多赏,让人送了信给哥哥,可等冷静下来,却是又发觉了不对劲,他这两叁月都在青楼里面,在花魁肚皮上解决需求,根本没与妻子同过房,又何来身孕一说? 他当即想到了那邪神,忍不住暴怒,将妻子拉到了房里质问。 在他的逼问下,妻子承认了,她确实红杏出墙了,然而奸夫并非什么白面郎君,而是他的亲哥哥唐显圣。 他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顶绿帽子是哥哥亲手给他戴上的。 在妻子哭哭啼啼的声中,他得知了一切。 因着他的不争气让妻子失望了,反衬得哥哥唐显圣格外本事,妻子慕强,不知不觉就对这有本事的大伯生了崇拜之心。 一次午后,哥哥刚应酬回来,妻子因与他的吵闹来找哥哥评理,被酒醉的哥哥误认做了来伺候的丫鬟,便糊里糊涂将她拉进了怀里,亲了上去。 她本就对哥哥有所好感,也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半推半就从了他,与他在书房里面昏天昏地的做了一遭,此后两人便时不时的偷着躲着欢好。 听完妻子的交待,他气得不行,当即要打死她这不要脸的淫妇,却不料哥哥正好推门进来。 哥哥这是听了他递去的消息,匆匆赶来的。 唐显圣一听弟媳怀孕两个月,便清楚弟媳肚子里的种是他的,匆匆赶来,是为了与弟弟做商量,商量借腹生子。 “借腹生子?”净姝不懂,打断司南的说话声,反问了一句。 “正是,唐显圣的孩子会接手五通神的债,若用他的种,生出弟弟的孩子呢,不就可以瞒天过海,躲过这债了?” “弟弟应该不会接受吧?这样子的结果和当初被五通神戴绿帽子又有什么不同呢?”净姝狐疑问。 “正是,唐显圣这般作为,和邪神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亲弟弟的妻子。弟弟忍不了邪神的绿帽子,更忍不了自己亲哥哥的绿帽子,又加之这么多年被人与哥哥做比的怨气,弟弟一气之下就报了官,将这桩匪夷所思的丑事捅漏了出来。” “嗐,哥哥给弟弟戴绿帽子,弟弟送哥哥进牢房,兄弟俩怕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两人最后会落到这么一个结果吧,可这一切能怪谁呢?说到底还是怪他们自己贪心吧。”净姝摇摇脑袋,满是唏嘘。 “这个故事记载在当地的县志之上,意在告诫众人莫要抱着侥幸供奉邪神,故事最后哥哥被斩首,弟弟带着妻子和嫂子远走他乡了,至于唐家供奉的神像却是不见了,官府久寻不到,便只能拆了那五通庙,在原庙之处上还建了座寺庙,以佛镇压邪神。” “按这么说来,就算五通庙被毁,那邪神还是没有彻底消失?” “只有一天有人供奉,邪神便会存在一天,别忘了五通庙里挂着那么多长明灯,一盏灯后面是一个信徒,便是一个两个家庭,唐显圣这样的事情,还不断在大家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着。” 司南说完,话音一转,“故事说完了,该我来问问题了,姝儿做好准备了吗?” 净姝狐疑看他,“怎么还要问问题?” “听故事当然得要有所启发,你若都回答正确了,为夫给奖。” “……行吧,你问。” “田家女眷为何一个都没逃过,而唐显圣弟媳却能逃脱五通神的魔掌呢?” 如此奖赏 (ωoо1⒏ υip) “因为债传子女,不传兄弟,田家的佛像是田父求回来的,子女们都跑不掉,更何况他们一家都向五通神求过东西,都成了五通神的信徒,这些人里,只有唐显圣的弟弟没有求过,只是没想到逃过了邪神,没逃过自家哥哥。” 净姝左右思索一番,赶紧答道,说完,又意识到什么,若按这种说法,那神像必定是跟着唐显圣的妻儿走了,唐显圣这债,会由他妻子,儿子继续还下去,无穷无尽的还下去。 “按照分析这样想没有错,不过究竟是邪神主动跟着走的,还是他们自己带走的可是不好说,你再想想唐显圣的妻子。” 司南提醒她。 唐显圣的妻子?净姝再次思索起来。 想了许久,净姝突然一拍脑袋,“唐显圣的妻子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唐显圣这个莽汉,喜欢的是邪神所变的俊俏郎君,后面虽知道对方是邪神所化,但唐显圣作为夫君,不仅没做计较,反而把她献给了邪神,让她关明正大与邪神交欢,她与邪神欢好的日子比唐显圣还多,这些年来,比起对唐显圣这个所谓夫君的感情,或许她对邪神的感情更加深吧?” “她不能告诉大家她喜欢的是邪神,只得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唐显圣身上去,只说是被他牵累,被他献给了邪神,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而后偷偷藏起了邪神的神像,将其一块儿带走了。” “按这么说起来,若是女子供奉五通神岂不是双赢?又能得五通神庇佑发财,又能得个器大活好的白面郎君?” 净姝说得兴奋,忙问司南是不是? 司南按下她激动的手,将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磨着牙轻咬了口她的红唇,“你倒是想的挺美,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邪神为何会执着与女子交欢,做的便就是采补之道,长此下去,迟早会被榨干了去,到时候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行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唐家兄弟最后乱伦之事与五通神有关吗?” 这……有关吗?不是弟媳慕强,自家丈夫无用,大伯有五通神加持,显得格外本事,所以才会动心,才会在唐显圣醉酒认错人之时半推半就的吗? 净姝仔细想了想司南之前的话,后面司南主说唐家兄弟俩之间的事情,私通,怀孕都是以弟弟的口吻在说,并没有多说五通神,没说什么关联之处。 “为何田家兄弟再请五通神像无用?”司南再提醒她。 “那不是因为五通神生他们将神像传给唐显圣的气……”说到此处,净姝突然恍然大悟。 田家人想要保住荣华富贵,又不愿受其反噬,更不敢得罪邪神,所以得知家里女人被邪神祸祸了,也不敢将神像损毁,不敢惹怒邪神,最后只是想法子将神像送了出去,换了一户人家供奉。 这做法按理来说对五通神没有损失,算是妥帖了,但五通神还是生气了,收回钱财不说,还要了田父田母的性命,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刚刚花完所有钱就一命呜呼了?后来田家兄弟重新供奉,五通神也不愿再庇佑他们。 唐显圣四处想办法想将钱财转到弟弟名下,这不也是在想法子在摆脱五通神的控制,也是只想永久得利,不愿继续付出代价吗?按五通神对田家的做法来看,还真说不准会报复唐显圣。 唐显圣最看重弟弟,不想让弟弟和他一样做乌龟王八蛋,最后自己亲自给弟弟戴了绿帽子,这巧合或许还真不是巧合。 想明白这些,净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真邪神就是邪神,也太歹毒了吧! 司南又亲了下她,笑道:“这五通神也是出了名的小气记仇,我方才故意没和你说这一点,姝儿可是聪慧,都回答对了。” 被他一夸,净姝也露了笑,忙忙讨奖,想看看他给的奖赏究竟是什么。 “你先闭上眼。” 净姝不疑有他,乖乖闭上了眼睛,只听他轻笑声,然后双腿被他分开了,腿心子挨了他两下揉,便是一撑,让她禁不住嗯了一声,不必说,肯定是他那硬邦邦的大物又进来了。 净姝无语,睁眼看他,“你别告诉我,你说的奖就是这个。” “那可不,再奖姝儿一棒子元阳真精。” “……这是奖我,还是奖你自己呢……疼!你轻点!” “我废这么多口舌,自然也得讨个奖。”司南嘿嘿,腰上已是卖力了起来,叁浅一深之下,慢慢又顶进了穴儿最深处,磨起了最最里面的小小花心。 “你这小穴儿,我方才好不容易才戳开了些,这就又恢复了,若不是我射了不少精进去,可是轻易进不得,瞧瞧,这就又缠上来了,姝儿其实也想要了吧?” ……才不呢! 净姝哼哼着,身子却是不由自主配合了起来,迎着他的冲撞摆好了姿势,由着他往里面冲锋陷阵。 轻轻慢慢有轻轻慢慢的快活,但终究是搔不到痒处,若想极致的快活,还得是被他野蛮着来。 净姝抱着他背,手掌触到了他背上黏糊糊的药膏,想到他背上的伤口,赶紧收了手,改抓着床单使劲。 察觉到小媳妇的心疼,司南忍不住翘了嘴,笑着去亲她的唇,一面亲着,一面松了松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着,担心她那长指甲别在床上抓劈了。 又是一番缠绵,净姝身上的力气彻底被他折腾完了,等一结束,还没从高潮劲儿回过神来,就歪头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肚子里面都有些疼,躺家里歇了两天才算好。 净姝在心里打定主意,下次绝不能让他这么狠来了,万一肚里有娃娃,经他这样一遭,怕是也会没了。 净姝胡思乱想着,又与春枝她们安排起了中秋节给邱央真的考验,考验不能太容易,不能让他一眼能瞧出来,也不能太难,不能让他认不出表姐来。 商量来商量去,净姝还是想用原先想的主意,找几个与表姐身材长相差不多的人来扮作表姐模样,模仿表姐的一举一动,表姐也来扮自己,故意露出马脚,让邱央真以为她是假扮的。 这法子需得表姐配合,净姝左右一琢磨,便带着春枝一行去了汪府。首-发:po18vip.xyz (woo18 uip) 旗嬷嬷的求助 柔嘉听得这个主意也来了兴趣,想考考邱央真这些年在外究竟学了什么本事,遂同意了净姝的想法,只是要找几个与她身材长相想象的可是不容易。 “这没事,到时候春枝用点易容手段,再用帷帽做遮掩,肯定让他认不出来。”净姝说得激动,当即拿了套表姐的衣裳,让身形长得与表姐有几分相似的六礼去换上,而后让春枝在六礼身上演示一番易容出来的效果。 易容稍费时间,正等着时候,五舅母那边送来了一个果盘。 柔嘉瞧了瞧,与净姝笑道:“你面子可是大,这甜瓜是五婶娘家哥哥送来的,说是家里商队从番邦带回来的,路途遥远,一马车瓜到京城便只剩下了六个好的,挑着个头大的送了叁个给五婶,叁个蜜瓜,一个送给祖父祖母,一个切做小份,全家人尝了尝,剩下一个五婶留着说是要等中秋赏月时再吃,你一来,竟都切来给你吃了。” 可不得给我吃嘛。 净姝笑笑,并没有将之前五舅母请她帮忙的事情说出来,只在心里腹徘了一下,随即接过六艺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伸手拿过一块尝了尝。 吃过蜜瓜,又与表姐闲话了一阵,春枝总算给六礼扮好了。 六礼穿着表姐的衣裳,配合着春枝的易容术,乍一看还真会以为是表姐,仔细瞧便只有七八分相似,更别说旁的姿态,稍一动作便很容易区分了开来。 “拿两个帷帽过来。” 净姝让表姐也戴上帷帽,与六礼一块儿站着,再比较了一番。 帷帽遮去面容,多了几分相似,但还是不能动,表姐的姿态都是从小跟着教仪嬷嬷学出来的,六礼一时半会儿还真学不像。 不过若是这么不动,倒也没事。 净姝有些纠结,柔嘉想了想,先行说道:“到时候出行,人多嘴杂,在大街上考验他肯定不行,还是租一艘大花船吧。” “到时我们先上船做安排,安排好了就请他进来,我与其他易容的人都带着帷帽坐着,让他隔个八尺距离瞧,不能靠近,不准说话,只能用肉眼分辨。” 净姝看着表姐兴奋的脸,“你就不怕他认不出来吗?” “既是考验,当然不能容易了,容易的话,我直接与他赏月去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倒也是。 行吧,就听表姐的吧,总归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情趣。 瞧着表姐兴奋模样,净姝心下琢磨,她要不要也想个情趣与司南玩玩? 等从表姐院里离开已经是未时末,刚走出院门,一个嬷嬷突然拦下了她,在她面前跪下磕头,“表小姐,奴婢有一事相求,还请您帮帮奴婢。” “什么事?你起来再说。”净姝示意六艺扶起她。 “奴婢的孙儿发烧昏迷了两叁日,看过几个大夫,吃了好些药都是无用,许是沾惹了什么脏东西,还请表小姐表姑爷帮帮忙,帮奴婢孙儿瞧上一瞧。” 病个两叁日,这事情不少见吧?净姝在心里琢磨,她以前也有连着发烧几天的,不一定会是沾惹了脏东西吧? 净姝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先和你去瞧一瞧。” 说完,又吩咐六艺六礼她们:“六艺,你去请个大夫来,六礼回去请少爷来。” 等她们走后,净姝便与嬷嬷一起去了下人房。 柔嘉听见声儿,也追了上来,陪着她一块儿过去了。 这嬷嬷是四舅母的陪嫁,唤作旗嬷嬷,在汪家待过七八年了,也算是家里老人了,儿子们都在叁舅母陪嫁铺子里做事,住在府外,膝下两个孙儿她帮着带在身边,便与他们一起住在汪府里。 只说大前天,旗嬷嬷这小孙儿去府外家里溜了一趟再回汪府,当晚就病了,烧得烫手,请了四舅母个恩典请了个大夫来看了看。 大夫说是风寒发热,开了几副药,然而汤药下肚却是一点儿没有效果,反而烧得更厉害了,他们不放心,第二天便又带着去医馆看了看。 大夫诊治的结果也是风寒发热,开的药方也都差不离,但几副药下肚还是没起作用,眼看着孩儿烧得越来越厉害,可怕就这么烧成个傻子,便想着寻个道长仙人瞧瞧,看是不是惹到了哪路神仙。 正巧净姝来找柔嘉,旗嬷嬷便在柔嘉院门口等着她出来,求她帮上一帮。 下人房是依着等级和人口分配的,旗嬷嬷在四舅母面前还算得眼,住的房间不算小,许是怕病着的小娃儿见风,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净姝推门进去,只觉一股凉风迎面吹了过来,吹得人心窝子都发凉。 净姝下意识停了脚步,其他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向她。 “把门窗都打开吧。” “表小姐,这怕是不成,一开门窗,我那孙儿就闹腾。” “不是昏迷着吗?怎么会闹腾?” “是呀,迷瞪着又哭又闹,只有关了门窗才好。” 听完嬷嬷这说辞,净姝心中已是确定了大半,这小娃娃,绝大可能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打开吧,通通风,本就发着热,别捂坏了。”净姝执意打开,嬷嬷便只好照做,将门窗都打开了。 果然,刚一打开门窗,床上的小娃儿就开始哭闹了。 哭着闹着,却是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净姝走过去看了看小娃儿,并不见有什么不妥,就是普通风寒发热的样子,两颊烧得红通通的。 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也不知该怎么做,净姝只得作罢,帮着嬷嬷放下床帘,只等司南来了再说。 大夫比司南先来,净姝陪着大夫先给小娃儿诊治了一番,这大夫诊治的结果也是风寒发热,开的药方与先前大夫来的药方也是一样。 送走大夫,旗嬷嬷心疼抱着哭闹不止的孙儿直抹眼泪,净姝看得难受,便只好让人又将门窗关上。 门窗一关上,小孩儿很快就停止了哭闹,只是昏睡着。 可算安静了下来,净姝收回视线,稍稍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眼睛扫过桌上铜镜之时,净姝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看到了自己肩膀上挂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扎着一个小辫子,面上神情却是阴阴邪邪,很是可怕,叫净姝顿时僵住了身子。 索命 小姑娘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抬头对上了她的眼。 净姝一愣,下意识要收回视线,可一想,对方不过是个五六岁大的小鬼,能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再说了,司南也马上来了,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吧? 思及此,净姝大着胆子与小姑娘对视了过去,问她:“那小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惩治他。” 净姝此话一出,女鬼没有回答,倒是让屋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不明白她突然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姝儿,你说什么呢?”柔嘉见状,赶紧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担心她像上回在茶花园里一样被鬼附身。 净姝没说话,转头看向床上,表姐一靠近,那小鬼就从她肩头跳了下去,跳到了床上去,凑到了昏迷当中的平哥儿身边。 只见她趴到了平哥儿耳边,似对平哥儿说了几句话,而后伸手一抓,平哥儿的魂魄就出来了…… 不好!净姝心中一咯噔,顾不得害怕,赶紧冲过去,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眼见着女鬼挑衅地笑着,带走了平哥儿的魂魄。 原本只是昏睡的小孩儿,现下已经没了呼吸,净姝赶紧朝一旁所有丫鬟道:“快,快去找司南来!” “表姐,找个小厮骑马过去!务必要快!” 旁人看不到女鬼,只看得到净姝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见她这样,都明白情况不妙,赶紧应下她的吩咐。 那厢旗嬷嬷见此,赶紧过来看,一摸孙儿没了呼吸,顿时就崩溃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听着旗嬷嬷撕心裂肺的哭声,柔嘉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她不敢,也不愿相信刚刚还活得好好的娃娃就这么死了。 “是鬼,一个和平哥儿差不多年纪的女鬼带走了他的魂魄。” 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孩最后挑衅的笑容,净姝不由得心口一窒,她没想到那样一个小鬼,做起这杀人的事来,比一般的鬼还要狠毒。 若今天带着玉佩在身上就好了。 净姝心中懊悔不已,现在只看司南能不能帮这小娃儿复活了。 等待这时间最为焦急,旗嬷嬷的丈夫焦管事听见消息最先赶回来,看得孙儿尸体,也是十分崩溃,与旗嬷嬷哭作了一团。 其次来的是四舅母和大舅母,事情发生在四舅母院子里,大舅母管家,她们俩都得来瞧瞧具体情况,听得又是鬼怪作祟,都不由得有些害怕。 “前有秋意,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咱们家今年也不知犯了什么忌讳了。”大舅母忍不住怨叹,四舅母则是吩咐下人快去将旗嬷嬷的儿子,平哥儿的父母赶紧找过来。 净姝站在人群里没有说话,仔细回想着刚刚旗嬷嬷的话。 小孩儿大前天从自个儿家里回来,突然就发了病,假若确定发病是因为女鬼,那他肯定是那天回家的时候招惹到的女鬼。 女鬼之前并没有动手,只是让他生病,今天怎么突然就动手了呢?是因为被她从镜子里看见了?女鬼以为她是旗嬷嬷找来收她的,所以才会先发制人,最后离开的才会对她挑衅地笑? 净姝胡思乱想着,不禁扶了扶额,或许弄清楚女鬼的身份,找到原由,便能将平哥儿的魂魄找回来,让其复生。 净姝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对不对,总之现在反正也是干等着,便再问问清楚吧。 净姝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还在哭泣的旗嬷嬷和焦管事身边,让他们再回忆回忆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说。 旗嬷嬷处在悲痛之中,只是抱着孙儿不停哀嚎哭泣,并没有搭理她的话,焦管事抹了抹泪,与她仔细说了说。 “大前天是平儿的生辰,因他是送子娘娘庙里求来的,按着规矩,每年生辰都要去娘娘庙里还愿,那天一大早,便让他回了自己家,让他娘带着他去娘娘庙里还愿。” “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奴才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是下午酉时回来的,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半夜睡着,突然就哼哼了起来,老婆子以为他要起夜,下去照看了一下,才发现他发了热,小脸儿烧得通红,便赶紧请了大夫。” 焦管事的话和旗嬷嬷的话差不多,只不过清楚了平哥儿出门的原由。 关于京城娘娘庙她曾听人说过一些,据说求子很灵验,不少夫人们也会去拜祭,听她们说拜祭的时候,念着“有福的小子跟娘来,没福的小子坐庙台,姑家姥家都不去,跟着亲娘回家来。”这话,再用红绳套住送子娘娘身边泥做的金童玉女,将其请回家去,便能求得孩子,这法子又称栓孩子。 栓孩子成功之后,泥娃娃要好生供奉,孩儿每年生辰都要去娘娘庙里还愿。 送子娘娘庙不是小庙,平日里信徒甚多,香火很旺,肯定不是阴庙,应当不会在庙里招惹什么邪祟,若是在去娘娘庙之前招惹上的邪祟,在庙里,在娘娘像前,不至于让邪祟放肆吧? 如此推断,那应该是在还完愿之后,出了娘娘庙之后招惹的邪祟。 既是他娘亲带他去的,那看来只能问问他娘亲了。 净姝扶着脑袋细想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不免反思起自己刚刚的作为,她当时不该害怕,该追上去打断她与平哥儿说话的。 正懊恼时,有人拉了下她的袖子,净姝下意识回头一看,是旗嬷嬷另一个孙子。 旗嬷嬷两个孙子,出事的是小孙子平哥儿,这是大孙子施哥儿。 大家都处在震惊慌乱当中,并没有注意到施哥儿,净姝也没注意到,此时看到他,才反应过来,赶紧要招呼人把他带出去,别给这小孩儿留下心理阴影了。 然而净姝还没来得及喊人,施哥儿的话就让她愣住了,他说:“表小姐,你,你也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你看得到?”净姝有些震惊,看他有些发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了抚他的脑袋,给了他点安抚。 施哥儿点点头,“她是那天晚上跟着平儿回来的,我看见她一直贴在平儿的背后与他说话,然后晚上平儿就生病了,平儿昏迷的时候她也一直趴在平儿的枕头边说话。” “她和平儿说什么?” “她说,平儿平儿,跟我玩吧,平儿平儿,来陪我吧。” 难不成刚刚那个女鬼在平哥儿耳边说的是这个? “这事你怎么没有告诉你爷爷奶奶?” “我害怕,我一开口想说她就瞪我,还掐我。”施哥儿说着,撸起了袖子。 小孩儿细细小小的手臂上有两处紫红色的掐痕,瞧着都疼。 净姝帮施哥儿抚着伤处,心里很是想不明白,既然施哥儿看得见她,为什么她不会对施哥儿出手?怎么只要那平哥儿去陪她呢? 死去多年的梅子姐姐 想不通的问题太多了,净姝脑子里一时有些混乱,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司南还没有来,也不知道时候久了,待会儿还能不能找到女鬼的踪迹。 思及此,净姝不由得又扶了扶脑袋,将旁的胡思乱想的念头都甩开,继续琢磨起刚刚施哥儿的话。 想了一会儿,那厢平哥儿的父母赶来了,一起的还有施哥儿的父母,几人情绪十分激动,尤其是平哥儿的母亲,一见到平儿的尸体,失控尖叫一声,当即晕了过去。 众人帮着扶到一旁凳子上掐人中,喊大夫,才知道这姚娘子身子不太好,生平儿时落下的病根,平日里都是药罐子不离身。 听得如此,大家暂时不敢再给她看平儿的尸体,将其先抬到了另一间房里,等她稍作平静之后再看平儿。 趁此时候,净姝问了问平儿的父亲,问他平儿生辰那天的事情,可有有什么反常之处? 平儿父亲人唤焦二,他听得此事是鬼怪索命,听得还有可能复活,很是配合净姝的问话,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那天平儿大早回家,姚娘子给他煮了一碗长寿面,吃过之后母子俩便去了娘娘庙,他因为另还有事情脱不开身,便没有陪着一起去,只是中午去如意楼里点了几个好菜,让小二送去了家里。 酉时初到家,与儿子待了会儿,儿子瞧着有些焉焉的,他只以为儿子玩闹一天疲乏了,看天晚,便催促着他回了汪府。 “都酉时了,怎么不留平儿吃个饭再走?”按理说平儿生辰,一家人团聚,合该好好吃个饭才是吧? “阿姚身子不好,只操弄得一些简单的饭食,想着母亲这边肯定有所安排,也就没留平儿吃饭了。” 净姝点点头,若有所思,所以中午他才会去如意楼里叫菜,不是特意为了孩子的生辰,而是担心妻子太过劳累做饭吧。 这夫妻俩感情还真是不错,连孩儿都要被排在后面。 刚说完,有人传来消息说姚娘子醒了,净姝与焦二一起过去,在焦二安抚之下,姚娘子的情绪稍微平了平,只还是忍不住流泪。 “从娘娘庙回来后,我有些疲乏,回房里稍微眯了眯,平儿就在院子里玩,直到如意楼的小二送菜来,我才从床上起来,吃过饭后,我与平儿一起午睡,小孩儿精力旺,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便又放他下去玩了。” “等我午觉醒来并不见平儿,我便往外找了找,在街头哥哥家里找到了平儿,那时他正跟着哥哥家的两个姑娘在玩翻绳,我见他们玩的起劲,便没有喊他回去,只是叮嘱两个姑娘帮忙看着他,不要让他乱跑。” “申时平儿回来,人就焉了,我只以为他是玩累了,便让他去床上睡会儿,他却还说着要陪梅子姐姐玩,我当时还笑他,什么梅子姐姐,不是梅花姐姐吗?梅花是大伯家的大女儿,小孩儿总有些童言童语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只以为他是说错了,听他不想睡,也就没有强求,给他削了个苹果吃,他便又去了院子里玩。” 姚娘子慢慢回想起来,深觉事情或许就出在了这个梅子姐姐身上,赶紧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你确定是梅子?”焦二反问姚娘子,不等她回答,先行说了,“你不知道,大哥头一个姑娘就叫梅子,你进门前一年梅子得病死了,平日里大家都避讳着没提,梅子死后才有的梅花,施哥儿和梅香叁姐弟,梅花姐妹俩名字也都随着梅子的来取的。” “所以那天平儿说的梅子姐姐并非是胡说,而是那时候就被迷了,所以施哥儿也不认识那个小姑娘,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梅子已经死了,他没有见过这个姐姐。” 净姝总算是将事情都想通了,可现在还有个问题,为何梅子会这么恨平儿,恨到要索他的命? 思及此,净姝让人将焦大和其妻子薛氏请了进来。 将事情与他们一说,焦大当即骂了出来,“那死丫头,死了竟还不安生,竟还敢来索弟弟的性命!” 薛氏则是说着不可能,她不信自家女儿成了恶鬼,辩解着说不会。 夫妻俩的态度截然相反,那焦大听妻子与他唱反调,当即就更怒了,扬手就打了妻子一巴掌。 清脆一声响,将净姝都吓着了,她没想到薛氏不过两句反对的话就让焦大这么暴怒,竟不顾她还在旁看着就敢动手,还下手这么狠。 焦二赶紧拦住哥哥,“大哥,有话好好说,表小姐还在呢。” 焦大下意识看了看净姝,按下了心中的火气,收了拳头,但还是对薛氏狠狠说了一句:“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净姝微微垂眼,没说什么,心里明白,他这个“回家狠狠收拾”和平常司南对她说的“狠狠收拾”肯定是不一样的收拾。 由此可见这薛氏平日里没少挨这焦大的打,这两兄弟对妻子的态度还真是截然相反。 别人家的事情,净姝也不好多做说辞,只能专注梅子的事情。 这回薛氏不敢轻易插话了,只听焦大说。 “那死丫头已经死了许多年了,平日里大家也不提她,所以施哥儿他们都不知晓还有这么个姐姐存在,我们一点儿都不清楚她为何会突然对平儿下死手。” “说说梅子死时的事吧。”净姝点点头,却是对薛氏问。 薛氏被焦大打怕了,先行看向焦大,得了他的点头,才回答起来。 “我原是汪府的丫鬟,嫁给焦大的时候,一家人还都住在汪府,成亲不多久我就怀孕了,因孕期喜欢吃酸梅子,便给女儿叫做了梅子,梅子长到五岁的时候,一天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我让焦大去求求四奶奶,请个大夫来,焦大觉得没多大的事,睡一觉就好了,公爹公婆也觉得没事,不打紧,然后……” 薛氏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方才挨打没哭,现在说起女儿来却是泣不成声,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继续说。 “因她死时未满七岁,我按着规矩将她葬在了娘娘庙附近,只想着有娘娘的庇佑给她找个好人家投胎,不曾想她竟成了厉鬼回来索命。”被焦大一巴掌,薛氏终是认同了大家的索命说辞。 看着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薛氏,净姝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同样是发热,梅子只能自己熬着,平儿却是能找叁四个大夫来看,也难怪旗嬷嬷那么着急来请她帮忙看,是怕平儿和当年梅子一样发热病亡吧? 等等,这究竟是梅子的前车之鉴让他们格外重视平儿的发热,还是重男轻女呢? 净姝看了看面前两对夫妻,问他们:“平儿和施哥儿为什么会被旗嬷嬷和焦管事带在身边?” “最初是因阿姚生产过后身子弱,照顾不了平儿,爹娘便一直将平儿带在身边,后来哥哥嫂嫂觉得爹娘不能厚此薄彼,便把施哥儿也送来了。” “同样是孙子,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一听焦二这话,焦大赶紧解释了一句。 “那孙女呢?”净姝下意识反问,心里已经清楚,这家人就是重男轻女。 生而为人就是原罪 净姝没有听他们回答,看了眼焦大,又继续对薛氏说:“你跟我来。” 在场人不明白净姝单独叫走薛氏干嘛,却是并不敢阻拦,只能目送着她们离开。 待出门,六礼赶紧迎了上来,说道:“小姐,姑爷出去溜达了,不在府里,差了人去找,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他出门没交代一声去哪?” 六礼摇摇头。 这倒是不巧了,难道说这小孩儿小命就此到头了? 净姝想了想,“让人去善堂请何先生来。” 她就不信了,旗嬷嬷今儿既能恰好求到她头上,那小娃儿必定是命不该绝的。 “回小姐,奴婢已经已经差人去请了。”六礼说着,手中呈上一物,便是司南留给她防身的玉佩。 “你倒是机灵。”净姝接过玉佩,另又吩咐:“去打盆凉水来。” 说罢,将薛氏带去了另一间房里。 “现下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你不必顾忌焦大,有什么不妨直说,可还有什么线索?”净姝一边说着,一边拧了块帕子,递给她敷被打得肿起的脸颊。 薛氏有些受宠若惊,瞧着净姝,眼泪唰的又流了下来。 薛氏一边哭一边摇头,稍有些失控,“表小姐,梅子……梅子这么久还没有投胎转世,或许,或许是因为我……” “你别急,慢慢说。”净姝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伸手抱住了她,轻拍着她的背,就像以往娘亲哄她时那样抱着拍。 薛氏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重新说起了往事。 都说酸儿辣女,她怀孕时因爱吃酸梅子,大家便都说这一胎是儿子,大夫也说绝大可能是男胎,谁成想生下来却是个女儿。 女儿便女儿吧,总归都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不论儿子女儿都是宝,只是她这么想,焦家人却不这么想。 梅子出生公爹公婆从产婆嘴里听得是个女儿,便看都未曾进来看过一眼就离开了,焦大也是,连名字都不给取,梅子,梅花,梅香,叁个姑娘的名字都是她自己取的。 梅子出生之后,她头一次带娃娃没甚经验,忙活的手忙脚乱,他们也都不说要帮把手,反而是刚出月子就给她端来了什么生儿子的汤药,催促着她调理身体,赶紧再怀一个。 她没有办法,喝着那药只好早早停了母乳。 只想着尽快怀上,却不料事与愿违,一直五六年,她肚子里都没再传出个消息来,因此,那些年里,她和梅子没少受焦家人的冷眼,焦大更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哪怕年幼的梅子,也没少挨他的打。 那天晚上梅子给焦大倒水洗脸,不小心打翻了洗脸水,就挨了焦大两下踹。 梅子当时看着没有事,过不多久就不对劲了,嚷嚷着身上疼,后半夜就开始发起了烧,等天亮吐了几口血人就没了。 “梅子死后,我不吃不喝闹过一场,从那之后他们就不敢再在我面前多提梅子了。”薛氏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平安锁, “这是梅子从小带着的平安锁,她死后我一直带在身上,平日里有什么思念,有什么不如意都会对着小银锁与她念叨,或许就因为我时常念叨她才会迟迟不走吧。” 净姝拿过平安锁看了看,一把银制的平安锁,很简单的样式,看得出来有时常被人把玩的痕迹。 “依你说的,梅子的死和焦大那两脚踹脱不开关系,可她为何不报复焦大,反而报复平儿呢?她和平儿有什么恩怨吗?亦或是你和焦二夫妻有什么恩怨吗?她会不会是替你报仇?” 净姝提出自己的猜测。 薛氏一愣,似想起了什么,一时都忘记了哭。 “或……或许真是如此……” 梅子死后一年,焦二娶了妻,姚娘子是裁缝铺管事的女儿,那裁缝铺每年进账很是可观,其管事在四奶奶面前十分得眼,所以焦家人对姚娘子的态度与她完全是两个极端。 她看得焦家人对姚娘子的态度,没少在心中怨怼过,旁的人也没法说,便只能对着这把小银锁,与死去的梅子诉说心中的委屈。 再后来梅花出生,他们见又是个女儿,很是失望,不过与嫁进来一年还没有消息的姚娘子比起来,他们也不敢多嫌弃什么,加之这么些年了,好不容易才又怀上,有个女儿总比没有孩子好。 如此又过一年,他们兄弟俩分家出去,她又怀上了,这回总算生了个男孩,总算让焦家人如愿了,可尽管如此,焦家人对姚娘子还是比对她更好。 因为姚娘子的父亲在四奶奶面前得眼,对焦大焦二有助,他们便一直将姚娘子捧着,哪怕她一直没生下个孩子,他们也不曾当面说过一句指责。 他们家人的态度让她很是怨恨,也很是羡慕嫉妒姚娘子,羡慕嫉妒她一胎得男,羡慕嫉妒焦二对她百依百顺,羡慕嫉妒她被所有人放在手心里捧着。 这么多年,这些苦水她无处可说,便都对着小银锁,说给了梅子听。 前两天平儿生辰,来她家玩耍,从平儿嘴里听得中午饭食是焦二特意花银子从如意楼送来的,听得一时心里有些不平,便又与小银锁私下抱怨了两句。 “表小姐,您说,梅子会不会是受了我这些年来的话影响,受了我那天的抱怨才对平儿下手的?” 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然无法解释梅子为何这么怨恨平儿,毕竟平儿出生的时候,梅子已经死去许多年了。 只是按照这个想法,比起杀死平儿,她更该杀死焦家一家人吧?尤其是那个将她打死的焦大吧? 为什么不杀焦大呢?是因为焦大是父亲不舍得杀还是不敢杀? 思及此,净姝突然想到什么,鬼怕恶人,焦家一家人都是恶人,加之梅子死之前一直在受着他们的欺负,从小心里便生了畏惧,柿子挑软的捏,在他们一家人当中姚娘子和平儿无疑是最好欺负的对象。 想明白这些,净姝将手中的银锁递给薛氏,“你再像以前那样对着银锁与梅子说说话吧,劝她放过平儿,早些入轮回去吧。” 虽说梅子可怜,但平儿也是无辜,罪孽都是长辈们做下的,与他无关,能救还是救下吧。 薛氏抹了把眼泪,双手接过银锁,捧在手心里摸了摸,带着哭腔唤了声:“梅子……我儿,娘知道你心疼娘亲,可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杀死平儿也没法改变什么,你千万别听娘亲的胡说八道,可不能为了娘亲做傻事,你放过平儿,好好去投胎,下辈子睁大眼睛投个好胎,不要再记挂今生苦难,不要再记挂今生不如意,不要再记挂娘亲了……” 薛氏的话响在耳边,净姝听得很是难受,薛氏这种遭遇,梅子这种遭遇,她没少听过,在高门世家当中,生儿生女,家族势力,都是决定以后在夫家地位如何的主要,只有自己地位高了,膝下儿女才能有所保障,就像表姐看似身份尊贵,是大家小姐,却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她现在虽嫁给了司南,看似好过,不是也逃不过义父每日喝药的吩咐,日后就算怀上了,也得担心生儿还是生女,司南一根独苗苗,若不生个儿子来,怕是过不了义父那关吧。 或许在这世道,生而为人,生而为女人,就是一切的原罪吧。 薛氏再没有梅子了 薛氏抹着眼泪说了许久,净姝在旁陪着,突然间似有风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眯了下眼睛,再睁眼,就见薛氏面前站了两个孩子,可不就是方才见过的小姑娘和那平儿,此时该说平儿的魂魄才是。 薛氏看不见他们,还在继续说着,女孩儿伸手唤了句娘亲她也听不到,净姝正想开口告诉薛氏梅子来了,薛氏却突然停住了说话声,转头看向净姝,“表小姐,我感觉梅子来了。” 薛氏解释不清自己的感觉,只是自己心里分辨的清楚,以往她对小银锁说着说着话,就会有这种感觉,所以方才他们提起梅子还没投胎,没有离开人世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想到了可能是因为自己念叨的问题。 “是来了,就在你面前,平儿也在。” 薛氏赶紧往前看去,却是一点儿都看不见,只能对着面前的空气不停唤梅子。 净姝不会道术,无法帮她看见梅子,只能做传话人,帮她们母女俩传话。 “梅子,娘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别为娘亲做傻事,放过平儿,投胎去吧。” “梅子说,她可以放过平儿,但不想去投胎,她还想留在你身边陪着你。” 薛氏听得这话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强忍着泪意露了个笑,“傻孩子,不是还有梅花和梅香嘛,有妹妹她们陪着娘就行了,你不用挂念。” “娘知道你孝顺,可为娘最希望的还是你能够早些解脱,能够早些投胎转世去,娘当初将你埋葬在娘娘庙附近,也是希望你能在娘娘的庇佑下早些投胎去个好人家。” 薛氏忍着眼泪相劝,可想能再抱她一回,就像她小时候那样抱着搂着她。 劝了许久,梅子总算是松口同意了,将平儿的魂魄重新送回了他的身体。 平儿死而复活,让大家全都激动了,旁的人都不知道,在另一间房里,有位母亲在送女儿最后一程。 在薛氏的泪眼当中,梅子走了,她来时带来一阵风,去时带走一阵风,风过无痕,就如梅子一样,来去这世间,还不曾留下什么痕迹,就消失不见了,这世上或许还有别的梅子,但薛氏再也没有梅子了。 大家都不知道,在梅子走后不多久,送子娘娘神像旁多出了一尊女娃娃的泥像,不多久,一条红绳就套到了她身上,被人恭敬地请走了,这家人似乎专门来求女儿的。 何先生匆匆赶来,却不曾想事情已经解决了,听得是净姝解决的,一时有些不可置信,待仔细听了经过,不免佩服她能不动一点手段就送走女鬼。 若让他来做,定是先用平儿的生辰八字将平儿魂魄招过来,若女鬼阻拦,便会直接动手,打赢了再做商量,到时条件由着他来开,女鬼不答应也得答应,老老实实被渡走。 何先生说完,问薛氏要了梅子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算。 “梅子受送子娘娘点化,另投胎去了,你不必担心了。” “这就好,这就好……”薛氏总算是放心了,净姝却是不懂,怎么会这么快?怎么梅子可以不通过地府审判直接投胎转世? “因为梅子死时不满七岁,不知者无罪。但凡能投胎的魂魄必定是受过地府审判,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忘却前尘的,若转世之后,未满七岁就夭折了,便还属于孩童无知之时,这期间所作所为都算作不知者无罪的范畴之内,对于这时候犯下的对错,不必再接受地府审判,可以直接通过送子娘娘,送子观音此类神明迅速再做投胎转世。” 原来如此,难怪大家会把七岁以下夭亡的孩儿埋葬在娘娘庙附近。 “不过梅子虽是七岁之前死的,但她不是做鬼这么多年了吗?做鬼时候的事情不会算入其中吗?” “这当然要算,若平儿这次真的被她害死了,她肯定要入地狱再做审判的。” 经何先生解释一番,净姝渐渐想明白了,也就是说,梅子年纪小,死后并没有什么执念,早就该借送子娘娘神力另外转世投胎去的,因为薛氏时常念叨她,朝她吐苦水,她心疼母亲才一直没去投胎,一直陪在薛氏身边。 薛氏念叨的话让她留下,如今也是让薛氏亲口劝她离去,这或许就是因果吧。 净姝越想越明白,那平儿是焦家从娘娘庙里求来的,梅子死后被葬在娘娘庙附近,一切不可说不巧,或许这一切就是送子娘娘在渡梅子吧,或许她也该去娘娘庙里拜一拜。 平儿虽已经回魂,但魂魄离体太久,还需要再做安魂仪式,施哥儿手上的掐痕也要另做处置,这事净姝可是做不来了,只能在旁看着何先生做法。 随着事情传开,大家都知索命的是梅子,都知道她是为母出气,才会一时糊涂,大家都清楚焦家人什么样德行,薛氏这些年的不容易也都看在眼里,不免叹梅子孝顺,只有焦家人不这么觉得,各个都把错都推到了薛氏身上,说是她教唆的梅子,若不是在场人多,怕是那焦大又要动起手来了。 净姝上前一步,走到薛氏身边,说道:“梅子希望你往后能好生过活,你可莫要辜负了梅子的期盼,我可是给你们做了证的。” 净姝说完,话音一转,转头看向焦家人,“若是有人让你对梅子的承诺成了空话,且看我怎么收拾他!” 净姝故意加重了“收拾”二字,将这二字原封不动还给焦大。 净姝这替薛氏撑腰的意思不言而喻,薛氏有些受宠若惊,焦家人也是没有想到净姝会这么说,忙忙改口表态,以后会好好待薛氏。 “汪府的下人何需让姝儿来收拾,若有不妥,四舅母就帮你收拾了。” 四太太对净姝的话并不满,她带过来的陪房,她的人,还轮不到净姝一个小辈来插手。 “那就劳烦四舅母了,毕竟这可是承诺过梅子的,一旦违誓,怕是梅子还会再回来,这回是平儿,赶巧了才救下,下回可不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净姝恭敬应下,没说梅子已经投胎,故意用梅子来做说辞吓唬他们,料准了他们不敢去招惹鬼怪,更何况还是个敢取人性命的恶鬼。 失算 (ωoо1⒏ υip) 再从汪府出来已经是酉时末,天已经暗了下来,净姝撩开车帘看了看街道,问六礼:“少爷还没找到?” 司南若听到信了,总该是要来汪府看看情况吧? “侍卫只调查到少爷在外溜达时,被康王府的人请走了,具体如何尚不知晓,管家已经亲自上门去打听情况了。” “康王府?”康王爷是皇上的叔叔,如今年事已高,甚少出现在人前,他怎么会突然请司南过去? 净姝想不明白,只得让车夫驾马快些回去,看根叔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等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旁都点起了灯,净姝刚下马车,就见路的那头也驶过来了一辆马车,远远看车上标识,是安府的马车没错。 不是司南应当就是义父吧,净姝想着,没有进门,站在门口等了一等,等马车过来。 车帘子掀开,司南从中跳下,九千岁紧跟其后,净姝没想到义父和司南会在一起,难不成是义父亲自去康王府将司南领回来的? 司南究竟做了什么得罪康王爷的事了?竟还要义父亲自上门领人? “义父。”净姝向义父行礼,看他们面上神情倒是不严肃,想来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 叁人一起进门,九千岁直接传膳,没有多说什么,净姝只好偷偷拉了拉司南的袖子,问司南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事,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待会儿回房再告诉你。” 司南不愿说,净姝也不好再问,待吃过晚饭,九千岁先行起身离开,临走转头对小夫妻笑道:“行了,吃过饭继续回房捣药去吧。” “嗯?!”净姝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随即怒目看向司南。 司南心虚笑了下,“回房我再给你解释。”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康王爷请司南过去是为了要长生不老药,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在客栈的混账话都被隔壁胡人一知半解地传了出去。 “还好是误会了,不然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净姝捂脸羞愤,“都怪你!” 司南不敢狡辩,老实认错,保证下次再不胡闹,随即赶紧转移话题,问她:“听说你在汪家遇见事了,可是解决了?” “解决了。” 说起这事来,净姝慢慢平了下了心中的羞臊,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与他听,想听他的表扬。 “这事解决的不错,渡鬼算是入门了。” “这就入门了?”还一点本事都没学呢? “你忘了我之前说的了,鬼魂弥留世间不走都是因为还有所执念,怨念,我们渡鬼,最主要的便是要化解其执念,怨念,化解与武力,道术无关……” 夫妻俩说着话,渐渐忘了那捣药的事情,本来看过薛氏的遭遇,净姝今晚还想主动与司南同房一回,好早些怀上孩儿,被这长生不老药一搅和,这念头当即没了。 司南也知是自己胡闹过头,闹出了荒唐传闻,今晚也不敢再来胡闹,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隔天是中秋节,九千岁还要回宫里伺候皇上,没有多留,大早便又回了宫里,净姝想着与表姐商量的给邱央真的考验,也是大早安排了起来。 让根叔安排人去准备了一艘花船,另找了五个和表姐身形相似的丫鬟让春枝帮她们做表姐的扮相。 待酉时初,便出发去汪府接上表姐,去船上做最后扮相。 戌时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随着钟楼钟响,街道上的花灯从东边陆续被人点亮过来,照亮了京城所有街道。 净姝站在船头,提溜着上次与司南一起买的荷花灯和兔子灯,也随着他们一起点亮。 瞧瞧手中忽闪忽闪的灯,瞧瞧头顶圆圆的月,净姝呐呐:“我怎么觉得花灯比月亮还要好看?” 司南在旁站着,拿着酒葫芦在喝酒,听她这话,也看了看花灯,看看月亮,最后视线落在她脸上,笑道:“灯好看,月好看,人更好看。” “你这巧嘴子。”净姝笑骂一句,随即夺过他手中的酒葫芦闻了闻,笑说道:“你这酒里可是偷偷搁了蜜糖?糖都糊嘴了,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甜味儿。” 许是现下气氛好,现下在外面净姝也没做顾忌,与他嘻嘻调笑。 “你尝尝就知道有没有掺糖了。”瞧着净姝笑盈盈的脸,司南心里痒痒。 “不尝不尝,可不想辣喉咙。”净姝说着将酒葫芦又还给他,却不料他连葫芦带她的手一并都握住了。 “那你尝尝我的嘴就知道甜不甜了。” 司南这句话压低了声音,挨近了,鼻尖全是他身上的酒香味,一切都暧昧极了。 净姝不禁红了脸,拒绝的话到嘴边,突地又变了,“我回去再尝。” “船上就有不少房间,咱们偷偷尝去。”司南越说越暧昧,净姝有些招架不住,只觉得被他身上的酒香熏醉了,脑子晕乎了,心里莫名有些燥动。 “邱央真快来了,表姐还在里面等着呢……” “时间还早,亲个嘴儿能要多久,不急不急。” 在司南的怂恿下,净姝半推半就偷偷跟着他避过众人,躲去了一间隐秘的房间里,在荷花灯和兔子灯的照耀下,与他搂着抱着,滚在船板上亲得透不过气才松开。 “这酒可甜?” 净姝点点头,面上通红,而后推开了他,整了整被他摸乱的衣裳,说好的只亲嘴,亲着亲着就又动手了。 司南还没闹够,伸手搂住她,不让她走,大掌轻车熟路又揉上她胸前的柔软,得寸进尺,“也让我尝尝这两颗奶球球吧。” “又不是没尝过,这么着急做甚,等回去随你怎么尝。”再来怕是要擦枪走火了,到时一时半会儿肯定解决不了。 净姝执意不愿,她还要去考验邱央真呢。 司南无法,只好收了手。 两人彼此眼睛做镜子,互相给对方整理整理了下衣裳,收拾妥帖了才偷摸摸又回到甲板上。 邱央真还没有来,净姝不敢再与司南独处,便进船里面陪表姐去了。 在船舱里说了会儿话,六艺匆匆进来了,“小姐,表小姐,不好了,邱少爷遇刺受伤来不了了。” “怎么回事?”净姝和柔嘉都吓着了,柔嘉顾不得再做伪装,赶紧撩开了碍事的帷帽,问六艺究竟。 “具体奴婢也不知晓,刚刚邱家来了个侍卫说的,奴婢这就传他进来。” “不用了。”柔嘉等不及,直接起身出去见那侍卫了。 侍卫站在码头,低着脑袋,看不清面容,柔嘉走过去,赶紧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会遇刺?可伤得严重?” “不严重,你来了就不严重了。” 什么?柔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面前侍卫抬起了头,不是邱央真又是哪个? “你耍诈!”净姝气呼呼叉腰,很是不服。 “姝儿妹妹可没说不准我用计。”邱央真说着,朝柔嘉伸手,示意她下船来。 柔嘉看了净姝一眼,“那我走了,丫鬟们就按照安排留在船上了。” 净姝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行吧行吧,算我输了。亥时初记得把表姐给我送回来。” 净姝虽应着,但还是不服气,气呼呼看着他们走远,忍不住向司南抱怨邱央真耍赖,枉她一番安排。 看她懊恼模样,司南忍不住笑,“这结局你该早就料到才是,你都明说要给他做局了,人家又不傻,当然早早开始想破解的法子了,哪会任你宰割,行了,别气了,咱们也下船赏月去。” 首-发:po18.org (woo18 uip) 打擂台猜灯谜 净姝看了看远处热闹的街道,那边人多灯亮,若是赏月的话不是船上更好? 虽想不通,净姝还是跟着他下了船。 从河边过去街道上,还需走过一段小道。 小道没有灯,两人只能手拉着手,借着月光往前走。 “刚刚该带个花灯出来照亮的。”净姝轻轻说着,“表姐他们也没拿灯,可别摔了。” “你想多了,他们俩人肯定都觉得不拿灯才好呢,如此便有借口拉着搂着往前走了。” 司南说着,手上用力,将净姝拉进怀里,搂着她往前走。 ……也是。 说起表姐,净姝又想起方才被邱央真赢得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心里气结,她可是设计了好久呢。 气着走到街道上,路口处有人在卖兔子,不少小孩儿围着在瞧,净姝一下忘了气,也凑过去看了看,蹲下身摸了摸那小兔子。 “一百五十文一只,不论是养着还是做菜吃了,都是极好的,这兔毛到冬天还能做条围脖,做顶帽子,夫人可是要买一只?” 见她上手,小贩赶紧问道,然而净姝一听他这话,脸色一变,当即收了手,拉着司南走了。 “怎了这是?兔肉做菜,兔毛做围脖帽子不是挺正常的吗?人老板也没说错呀。”司南很是不解。 净姝皱着眉头,轻轻说:“我以前有个奶娘,她有个女儿比我大半岁,因是奶姐妹,我与她好的像是亲姐妹一样,时常一起玩耍,有一回她带回来一只白兔子,说是她爹从山上捉回来的。” “那白兔子白白胖胖的,眼睛红通通的,瞧着很是可爱,她爱不释手,几乎同吃同睡养着的。过了几月,冬至那天我见她在哭,一问才知,那兔子被她爹给杀了,兔肉下酒吃了,兔皮给她刚出生半年的弟弟做了顶兔毛帽子。” “她哭得很伤心,我看不过眼,便让人去买兔子给她,但因为是冬天,下人跑遍了京城也没买到一只活兔子,再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奶娘一家了,问娘亲也不说,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姑娘半夜用那兔毛帽子捂死了自己的弟弟,她爹一气之下,也把她打死了。” 说起这些,净姝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拉着司南往灯火通明处走去。 司南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事,对此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现在想来,她会杀她弟弟的原因或许不止是兔子,她弟弟刚出生不多久的时候,她就对我抱怨过,说她爹娘现在只喜欢弟弟,不喜欢她了,若是没生弟弟就好了……” 不愉快的回忆让夫妻俩人都失了看灯的兴致,只是慢慢随着人流走着。 走到街头,见一家酒楼面前围了许多人,满场酒香味,将司南酒虫勾了起来,凑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酒楼弄了个酒王争霸赛,看谁喝得多,最后胜者便能进酒楼里白吃白喝半个月。 司南心动了,倒不是心动白吃白喝,是心动喝酒,净姝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赶紧拉住了,“还没开始玩呢,你要是喝醉了,还怎么玩?” 司南无法,被她拉出了人群。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司南一步叁回头,可是想喝酒,只得拿下腰间酒葫芦解了解馋。 又走过一段路,见很多人都往一处奔走,各个面上都露着兴奋的笑,这让净姝很是好奇,不免拉着司南跟着他们一块儿过去看热闹。 走着走着净姝发觉有些不对劲,这好似去妓院的路,因那天在妓院这条街附近围剿鬼市,净姝对周遭的道路都很熟悉。 果然,走过去就是妓院。 妓院这条街上也挂满了花灯,只是他们这儿所有的花灯上都画着春宫图,各式各样的男女交合模样,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挂在外面。 净姝瞧得脸红,捂着脸看了看周围,来的也有不少像她一样的良家女子,各个瞧红了面颊,她们身边都有男子跟着,不是独自来的,想来和她一样,是跟着夫君一起出来游玩的。 见自己不是特殊,净姝也就不挡脸了,拉着司南继续往前走。 花街最里面摆了个擂台,是其中一家妓院摆的,说是打擂台猜灯谜,凡上台猜灯谜者可以随意指个妓子,猜对一个灯谜,妓子便脱一件衣裳,若猜错了妓子便将衣裳都穿上,又重头来过,若一连猜对灯谜,让姑娘脱得精光了,便能不要钱将姑娘领进妓院房间里玩。 听得这玩法,许多人都惊得不行,纷纷感叹这玩的也忒大了些,还没等大伙儿震惊完,已经有几个男人跃跃欲试,当即就走上了擂台。 一人指了个漂亮姑娘,便开始了猜谜。 一声铜锣响,一个龟公提了一盏花灯上来,说道:“各位听好了,什么东西长在半中腰,有皮又有毛,长有五六寸,子孙里面包。” 还不等擂台上的人答,底下人就吵开了,答案无一例外,净姝面颊红红,不禁扫了眼司南的腿间,谜底是这个吗? 正想着,台上人开始回答了,阴茎,阳具,大鸡巴……说法五花八门,却是不约而同猜的同个东西。 “错了错了错了,各位都猜错了。”龟公一连否认,惹得大家纷纷质疑,“不是鸡儿是什么?” 龟公嘿嘿笑,“各位爷,你们没吃过玉米吗?” 龟公的话让场中一静,随之喝起了倒彩,台上人不服气,嚷嚷着再来。 龟公走下去,又换了一盏灯笼提上来,说道:“两个葫芦盛豆浆,只见流来不见装,男女老少都吃过,吃了多少没法量。” 大伙儿又嚷嚷了起来,只不过这回大家底气都不那么足了,怕又猜错了。 净姝看着自己胸前,也是狐疑起答案来,正看着,突然一只大掌伸了过来,扣在了她的胸脯上,把她吓了一跳,赶紧推开,就见司南讨打的笑脸。 净姝赶紧看了看周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擂台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刚刚那一下。 “你别闹。”净姝往他手上拧了一把,正说着,那边台上龟公已经出答案了,这回大家都猜对了,是奶子没错,妓子们会意,各个脱了件衣裳,露出了香肩雪颈,引得台下人直吹口哨,嚷嚷声更大了,叫嚣着龟公快些继续。 月光光,亮堂堂,夫妻俩,偷亲嘴(一更) 响应大家的话,龟公赶紧让人又换了一盏花灯上来,“各位爷莫急莫急,且听我慢慢说,这半山腰里一条沟,一年四季水滴流,不见牛羊来饮水,只见和尚来洗头。诸位猜猜这又是何物?” “何物?你娘老子裤裆里藏着的那物!”有人当即朝龟公笑,经他这一起哄,场中气氛更热闹了,场上人被这么提醒,也都纷纷猜到了谜底。 那些个姑娘们毫不犹豫,一个个当即松开了腰带,一手扶着抹胸,一手拉着裙子,等龟公再出题。 这要掉不掉,要露不露的模样,可是勾人心地很,有人不满了,“怎的腰带也算一件?” 龟公陪着笑脸解释:“咱家姑娘身上统共也没几件衣裳,这腰带自然也得算一件,不然岂不是赢得太容易了些,爷们儿个顶个有学问,还怕多两道题吗?” “不过两道题的事,继续!继续!”另有人和稀泥,只想快些继续,迫不及待想看姑娘们继续脱衣裳了,龟公也就顺势下了台阶,继续说道:“欸!诸位爷继续听,上边毛,下边毛,晚上毛贴毛,这个大家可要猜好了,猜对了可就能看姑娘的大白腿了。” 场下人没所顾忌,兀自猜测开了,只有台上的人小心谨慎,不敢乱说了,琢磨了好一阵才在周围人起哄下犹豫着报了答案。 各个都猜了交合,场中只有净姝纳闷,她的那处没有毛,与他们说的不一样,一时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觉得或许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不免拉了拉司南的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司南会意,弯腰侧耳过去,听她轻言细语:“相公,你可知道我那儿为何没有毛毛?” 司南没想到净姝会突然问他这事,倒是给他问不会了。 倒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子下边无毛俗称白虎,说是在性欲上格外如狼似虎,欲求不满,且克夫,事实证明这说法是错的,这小娘子要是能欲求不满,他每回哪还用想方设法哄着她来,至于克夫,更是无稽之谈了。 司南想了想,凑到她耳边说:“大多数人有,少数人没有,这个没关系,和汗毛,头发一样,有些人多有些人少。” 司南说着,温热的气息撒在净姝的耳廓,热热痒痒,麻麻酥酥,等他说完,净姝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腿有些软,不自觉往他身上靠。 司南知她耳朵敏感,看她这样,就知她被撩拨到了,便伸手搂住了她。 “别,这么多人呢。”净姝想推开他,可这一下实在身上发软,实在无力。 “没事,没人注意咱们。”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掩着她的脸,抱着她走出了人群,走去了街角偏僻的角落,那边擂台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嘘声,一听才知是大家猜错了,刚刚那谜底并非交合,而是眼睛,上睫毛,下睫毛,睡觉闭眼毛贴毛。 “你干嘛?拉我到这儿来做什么?”净姝警惕看他,经这几步走,她恢复了力气,赶紧挣扎他钳制在她腰上的手。 “你可别胡来!” “知道,就亲亲,不做其他的。”司南说着,嘴巴早就迫不及待挨了上去,迫着亲上了她的唇。 听着那边猜谜的热闹人声,净姝怎么也无法沉下心回应他的吻,等他亲过两下,就赶紧催促他算了。 司南还没过瘾,如何能放,只做轻哄,哄着她再亲一亲。 两人正讨价还价时候,突听一声笑,紧接着响起了琴声,净姝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抬头看了眼,就见对面二楼的窗户打开着,有一位老先生站在窗边。 老先生虽在笑,在弹琴,但眼里并没有神,瞧着应是个瞎眼,看他模样打扮,应是那间妓院里的琴师。 老先生两指快拨,先是弹了一段琴,随之唱道:“满天的星星圆月亮,滚烫的手掌软胸脯,叫声妹妹我心肝儿肉,越亲越好你莫害怕,哥哥今晚不拜月,哥哥今晚不拜神,专拜妹妹两个圆馍馍,欸,圆馍馍,白又白,软又软,只能尝,不能咬,嘬一口,哎哟哟,各个月饼都尝遍,都没有妹妹的奶子甜。 妹妹妹妹好妹妹,不急不急不要急,咱们躲着慢慢亲,咱们躲着慢慢耍,你耍耍哥哥腰间的柴,哥耍耍你腿间嫩生的穴,干柴插进穴儿里,哥哥给你做马骑,叁更半夜咱四条腿,颠来颠去直颤颤,妹妹快活得直喊娘,哎哟哟,我滴娘啊,我滴娘呀,我要这大鸡巴哥哥做我的郞……” ……净姝没待听完,一手捂脸一手拉着司南赶紧走了,那盲琴师估计是把他们当做私下偷情的野鸳鸯了。 不比净姝羞恼,司南反而笑出了声,还想继续听完。 “有长生不老药那前车之鉴在,你还不做收敛!”净姝小声斥他。 “就亲个嘴而已,不打紧。”司南并不以为意,指着那边人群当中说:“你看看人家。” 什么? 净姝脸上红的不行,一直低着头走路,怕被人瞧见,他这一说,才抬头看去,就见那猜谜的人群当中,已经有好几个男人被场中的气氛激得压不住枪,各个裤裆都顶了起来,胆大的更是直接掏出了家伙物什自己撸动了起来。 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脱了裤子弄了? 净姝震惊非常,站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人家是人家,咱们是咱们,只往好的比,哪有往不好的比的。” 说话间,净姝打量了一下全场,那些个有女伴的男人,各个都挨近了不少,一眼看去,良家女子与妓子的分别很明显,妓子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完全没有羞意,身上衣裳松了也不怕露出来,反而主动挨着男人身上去,接过了钱就能主动拉着人家手往衣裳里摸。 反之那良家女子各个羞得满面通红,不敢抬头。 “这样当众淫乱,衙门不会管吗?”净姝有些狐疑,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她以前都不曾听说过。 “不知道,反正要管早就管了,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嚣张,你瞧着了,这里可都是成双结对来的,另还有什么规矩也说不定。” 净姝想了想,随之晃晃脑袋,“管他什么规矩,我们反正管不到,不掺和就是了。” 净姝不想再看这淫乱场景了,只觉得他们失控模样,不像是人,各个都像是发情的野兽一样,看得她又觉害怕又觉恶心。 鬼抬轿(二更) 见她嫌恶,司南也就没做强求,应了她的话,顺从跟着她的步伐往外走了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刚走到街口时,迎面来了顶轿子,四人抬着,一旁有丫鬟跟着,看这排场倒是不小,想来是哪家妓院的姑娘出外回来了。 这种出外净姝听过,朝廷规定在职官员不能出入烟花之地,所以就有了这种上门伺候的事情了,小轿子接走姑娘,伺候完了再送回来,也不知这姑娘打哪家府上回来的。 如此想着,净姝不免看了看天色,估摸现在是戌时中,这不是还早着呢,这就送回来了? 胡思乱想着,净姝只觉得眼睛有点子花,抬手擦了擦眼,看看别处觉得好了,便继续往前走,司南却是站定了脚,“媳妇儿,这顶轿子不对劲,咱们瞧瞧去。” “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净姝不明所以,再次看过去,只觉得眼前又花了。 “看他们的脚。” 净姝下意识眯了眼,仔细看向他们的脚,侍女的脚有裙子挡着,看不完全,那四个轿夫的脚都是踮起来的,只用脚尖在走路,这确实奇怪,姑娘家为显得体态轻盈,倒是有踮起脚走路的说法,这四个五大叁粗的大老爷们踮着脚抬轿子,这属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看着看着,其中有个轿夫突然回过了头来,猛地一下,把净姝吓了一跳,这一瞬间,净姝看到的根本不是男人脸,而是个女人的脸,那狠厉模样,仿佛与她有深仇大恨一样。 “相公!”净姝本能往司南身边靠,司南伸手搂过她扑过来的身子,抚了抚她的背,“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就不该给你喝酒,行了,回去吧。” 净姝一噎,司南这话什么意思? “那几个人都被厉鬼附身了,才会踮着脚走路,你觉得眼花,觉得看不清他们,是因为你看到了他们身上重迭的两个魂魄了,这时候不要看他们本人,要看他们的影子,你再看看。” 司南一边搂着她往前走,一边解释给她听,让她再偷偷看。 随着他们继续走,那轿夫们也都继续往前走了,净姝按着司南的话,偷偷看了一眼,才发现他们的影子与他们的肢体摆动不一样,影子似是在挣扎,却是怎么也挣扎不过。 “很久没碰到这么厉的鬼了,我先给你画道符。” 指点净姝看完,司南加快脚步,拉着她快速转过一个街角,走到角落,司南咬破手指,在净姝手心里各画上一道符。 “左手攻,右手守,你记着。四个轿夫,一个丫鬟,再加轿子里的人,一共有六只鬼,你要小心点。” 头一回这样对付鬼,净姝心里很没有底,点头应下司南的话,心脏却是怦怦直跳,紧张得不行。 “除了鬼,你还得要提防人,这毕竟是在妓院里,万一乱套了,你要小心有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你,趁乱将你掳走了可就不好了,为夫教你两招,一招撩阴脚,一招插眼睛,不要留力,全力打就是了。” 净姝点点头,正想说让他放心,就又被他亲了上来,这回净姝没有推拒,由着他亲了个满意才松开。 “好,走了。”司南抚了抚净姝的颊边的碎发,便拉着她又回了花街。 花街还和原先一样热闹,并没有受刚刚那顶轿子影响,一路追去,追到了一家妓院门口,轿子停在门口,人都已经不见了,倒是巧了,这间妓院,正是刚刚那个瞎眼琴师所在的那间,二楼窗户已经关了,那琴师想来已经走了。 两人扮着一般嫖客进门,今晚没有易容,净姝只得尽量低着脑袋,借着司南的怀抱挡着脸,以免让人认出来。 妓院里的客人不多,大多被外面的擂台吸引去了,是以他们一进门,那老鸨子就热情似火的迎了上来。 老鸨子倒是不介意他带着个姑娘,也没少公子哥儿带着红粉知己来嫖娼的,只问他可有相熟的姑娘?是点名陪还是要一一过目挑选? “方才下轿的是哪位姑娘?” “您可真是有眼光,那是我们这的水儿姑娘,出了名的水汪汪,水灵灵,尤其是下面,又粉又嫩又多水,操个两下就能喷出泉儿来。” “行了,就是她了,你速速把她给我带来,另准备些画画的物什来,小爷倒是要看看你这水儿姑娘汁水儿究竟有多少,看能否让小爷做出一副美人图来。”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扔了锭银子给老鸨子,老鸨子一见真金白银,当即又热情了几分,赶紧应是,这就去找水儿。 司南看着老鸨子走远,看着她敲响二楼中间一扇房的门,这才跟着龟公去了房间。 用龟公呈上的笔墨纸砚画好了符咒,便偷偷与净姝摸出了房间,寻到了刚刚老鸨子敲门的房间。 门关着,里面传出很大的呻吟声,声音很熟悉,正是刚刚那老鸨子。 老鸨子这是被鬼迷了? 司南没急着进去,全场看了一眼,就见他们刚刚待过的房间门口站了个红衣女人,看来他们前脚走,女鬼后脚就来了。 血样红色的衣裳,衬着苍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冶。 司南眯了眯眼,“附身在水儿身上的是个女鬼。” 只见她敲门无人应,正要推门进去,正好龟公过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龟公先行推门进去,水儿紧随其后,并带上了门。 司南与净姝正看着时,身后的门开了,司南与净姝速速回头,就见刚刚见过的一个轿夫和丫鬟。 他们各个赤身裸体,神情似笑非笑,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两位客官里面请。” 他们似没在意刚刚在路上见过他们俩,直接做请,请他们进去。 净姝捏了捏双掌,看看司南,见他没有直接动手的意思,也就配合着他假做糊涂模样,顺着他们请的手势进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面,另一个轿夫正在卖力肏干着老鸨子,满屋子都是老鸨子淫荡的呻吟声。 “啧啧啧,我说你怎么迟迟没有带水儿姑娘来呢,原来是自己在这儿先爽上了。” 司南状似无意笑道,走到老鸨子身边,趁那卖力的轿夫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张符咒就拍上了他的肩。 轿夫应声而倒,其他二人见状,赶紧出手相助,司南将净姝推开,自己迎上,黄符做攻,酒葫芦做守。 净姝心知自己帮不上忙,赶紧躲开,不让他担心。 瞎儿爷搭救(三更) “醒醒,你没事吧?”净姝一边注意着司南那边的动静,一边轻喊着用手背推老鸨子。 老鸨子颤着,抖着,迟迟没有反应,净姝正想加大力度推她时,老鸨子突然睁开了眼,锐利凶狠的视线把净姝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用手上的符咒打了过去。 一巴掌打在老鸨子肥奶子上,只听一声惨叫,一团黑气突地从老鸨子的面门钻了出来,随即便朝净姝扑了过来。 “相公!”净姝赶紧向司南求救,慌乱之中也分不清右手还是左手,只能将双手都挡在面前,便又是一声惨叫,与刚刚不同,这声更为凄厉,刺得人耳膜发疼。 净姝闭着眼,不敢用手去捂耳朵,直到司南夸她干的不错,才敢放下手。 再睁眼,刚刚那一团黑气已经不见了,老鸨子和那轿夫都昏迷着,司南还在与那两个人交手。 想起刚刚老鸨子突然睁眼的一幕,净姝现下并不敢靠近他们,唯恐又有鬼怪从他们体内窜出来。 打斗正是激烈时,门开了,那水儿姑娘带着另外两个被附身的轿夫来帮忙了。 “糟了!” 司南赶紧转攻为守,往净姝那边退去,一手护住净姝,一手甩过袖子,将原先藏在袖子里的朱砂尽数挥了出去。 朱砂随风散开,迷了全场,趁他们躲避朱砂之时,司南又将刚刚所画符咒再全部打出,将他们打得满场鬼叫,一时间除了水儿身上的鬼,其他鬼怪都被打了出来,全是女鬼。 司南正想用葫芦收鬼,然还来不及打开葫芦,那水儿姑娘就攻了上来,且直朝净姝这薄弱之处袭了过来。 司南与之交手几下,才发觉自己低估了她,这女鬼不似寻常厉鬼,已经有所道行了! 这不成,这招架不来,只得先退! 司南当即决定退走,正想着该如何逃脱之时,突然传过来几声琴声,和方才他们听过的琴声一样,是叁弦琴的声儿,但不同于刚刚的轻松,这琴声明显多了威压感,水儿几个身上的鬼似也感应到了,明显狂躁了起来,攻击渐渐失了章法,司南趁机还了几下手,伤了那水儿身上的鬼几下。 那女鬼吃了几下打,一时也不敢恋战,恨恨看过他们,便下令走了。 到此时,净姝才算看清楚为首女鬼的真实面容。 是个约莫叁十来岁的妇人,面上神情狠厉,一旁追随她的是四只女鬼,等等,怎么少了一只鬼?四人抬轿,一个丫鬟一个水儿姑娘,不该是六只鬼吗?现下算上水儿也只有五只鬼。 净姝还没想明白,房门被人打开了,才知弹琴的正是方才唱色曲儿打趣他们的老琴师。 “多谢老先生搭救。” 听得他们声音,老先生一愣,随之笑道:“倒是巧了,又是你们两个,竟还是道上的人。” “晚辈安司南,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哎哟哟,原来是安少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小老儿名号不值一提,给个面子的都叫瞎儿爷,安少爷若不介意,这么叫就是了。” 两人报过身份,稍聊了两句,便开始治疗伤者。 几个轿夫都是太和镇陈家的人。 陈家是个买卖人,家中银钱不少,时常来京里做买卖,一来二去谈买卖的时候就认识了这水儿姑娘,陈老爷爱极了水儿姑娘这水汪汪的穴儿,每回来了都要点水儿姑娘来做陪。 日子一长这陈老爷便成了水儿的老主顾,两人之间还真玩出了几分真感情,只可惜陈家夫人不是好惹的主,怎么也不让水儿这妓子进家门。 这次陈夫人回娘家过中秋,说要七八天才回来,她这一走,陈老爷就来了顶小轿子,接走了水儿姑娘,接回去过中秋,却不料陈夫人念着家里的事,念着一家人要团圆,提前一天便赶了回来,赶回来全家人吃团圆饭。 团圆饭自是没吃成,陈老爷挨了两耳光,水儿姑娘也连夜被打发走了。 太和镇离京城不算远,也不算近,按脚程得走个一个时辰,轿子酉时从陈府出来,在路上歇过两次,稍微耽搁了一会儿,这才现在到。 好在今儿中秋城门关得晚,也不怕太晚了进不来。 “会不会是那陈夫人想要我性命?”水儿姑娘忍不住插嘴打断他们的话,问司南他们。 “暂不好说,你们再仔细说说回来路上,尤其是两次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可有发觉什么不对。” “有……”司南话音一落,就有个轿夫表示有,只是看了一眼水儿姑娘,又没了声音,似不敢说。 “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不说,也就别怪我们不救了。” 净姝气愤说道,说完便就拉着司南离开,听刚刚他们的交待,她不免同情陈夫人,只觉得那陈老爷和这水儿姑娘实在可恶。 见他们要走,轿夫们急了,赶紧说道:“刚上轿子的时候,水儿姑娘气不过,一路与丫鬟说了不少辱骂我们夫人的话,一直到说干了嘴才停下,让我们去寻水给她喝,这才有了第一回歇息。” “好不容易寻回来水,她又说不想喝了,哥几个心里气,却也不敢对陈老爷的心头肉发火,只得继续往前走,再抬轿子,明显更吃力了些,像是坐了两个人一样,所以没多久才有了第二次歇息……” “你们胡说八道!”他们说到此处,水儿生气打断,“我是骂了那陈夫人不假,也让他们去寻了水,可他们却并没有帮我去找水,假意去了一会儿,就又回来了,脱了裤子便让我嘬他们的臭鸡儿,让我用他们精儿止渴,我若不应,他们就要把我和丫鬟扔在荒山野岭喂野狼,不信你们问蛮儿,他们肯定是受了陈夫人的指使,才会故意在半路糟践我们,说不准这鬼怪也是那陈夫人搞的鬼。” 蛮儿便是水儿的丫鬟,她承认了水儿的说辞,她连带着也被这几个轿夫用臭鸡儿戳了嘴,现在嘴里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味儿。 不过对于主仆俩的指控,轿夫们抵死不认,不承认对她们做过这种事,那水儿一急,直接脱了衣裳,露出底裤,露出穴儿给大伙儿瞧,肉穴儿里还摸得出他们射进去的精儿来。 水儿这大胆举动震惊了众人,不像是在说谎,轿夫们迟疑了一下,还是否认,他们确实对此没有印象。 “难不成是被鬼迷了,生了幻象?”看他们双方都不似说假,净姝提出猜测,若按他们这么说的来做推断,轿夫们在第一回歇息的时候就被鬼附身了,应该就在去找水的途中被附身的,所以去了一会儿就又回来了,逼着主仆俩吃精的并非他们本人而是鬼。 有求必应的九娘娘 按照这个假设,鬼戏过主仆俩后就从轿夫身上出来了,然后藏在了轿子里,所以轿夫们抬轿觉得重? 可是最后为何又附身他们所有人回妓院呢? 净姝觉得这有些说不通。 “你先别着急,全听完再做分析。”司南打断净姝,又问他们接下来发生的事。 轿夫们全都摇头,表示后面再歇过一回,就直接进京城了,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附身的。 水儿则说被轿夫们狠干一场之后,她便昏昏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也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只觉得自己进了个院子,里面全是女子,没有男子,她被带着去见了个夫人,她看不见那夫人的脸,只记得那夫人一听她是妓子,一听她辱骂陈夫人,就生气了,马上吩咐人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心中害怕,赶紧求饶表示她也不想为妓,她也不想伺候那些臭男人,告诉她们,她当初以死相逼不愿为妓,还是让老鸨子下了春药,送去了那些个臭男人的床上。 “我的这些话,似打动了那夫人,那夫人也就没做处置,吩咐人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因这种种巧合,我才觉得是陈夫人害的我。” 水儿的话说完,大家心中都有所猜测,司南拿出酒葫芦,敲了敲,问道:“他们说的可否属实?” 其他人不明白司南为何对酒葫芦说话,只有净姝明白了过来,来时六只鬼,走时五只鬼,还有一只鬼绝大可能被司南收进了葫芦里。 随着司南敲击葫芦,里面传出了说话声:“我乃九娘娘坐下护法,此番随九娘娘附身前来,只为教训这些个臭不要脸,祸害人家家庭的婊子们……” “是九娘娘!”不待女鬼说完,水儿就惊呼出了声,赶紧走到瞎儿爷身旁,“瞎儿爷,您老可一定要救救我。” 看水儿这模样,瞎儿爷似乎以前没少解决过有关九娘娘的事情,难不成这九娘娘另有什么来头?也是,之前交手时,为首的女鬼不是寻常鬼怪,身上是有道行的,像她这种,可以算作鬼仙了。 司南若有所思,只见瞎儿爷捋了捋胡子,对水儿许诺说:“放心吧。” 说完,瞎儿爷示意他们先离开,单独向司南与净姝解释了一下这九娘娘。 九娘娘是鬼,在太和镇附近有一座九娘娘庙宇,已经存世将近百年。 其庙宇香火比一般小庙堂更甚,香客主要是去乞求家庭和睦的妇道人家,尤其是那些个嫖娼导致的夫妻失和,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往年不少妓子都死在这九娘娘手中,所以在妓院当中,大家对九娘娘可谓是闻之色变。 “也就是说水儿是因为一路辱骂陈夫人,被九娘娘手下听见了,所以就附身轿夫给了她点教训,后来带她去见九娘娘,九娘娘本欲杀她,因她说自己也是受害者,是被老鸨子逼迫才做的妓子,九娘娘心软才放过她,才跟着她进京,来了妓院,是来教训老鸨子的。” 净姝再做猜测。 “媳妇儿,严谨点,应该是水儿与丫鬟说骂了一路陈夫人,后差使轿夫寻水。轿夫们离开水儿的视线,在寻水路上抱怨了几句水儿的恶姿态,让九娘娘的手下听见了,这才附身他们身上,帮陈夫人出了口恶气,若是在歇息之前被听见的,水儿早就被教训了,也就不存在差使轿夫寻水的事了。” “再之后,几只鬼藏在轿子里,轿夫们恢复了正常,便觉得轿子重,这个时候,那些鬼应当是在轿子里摄水儿的魂魄,将她的魂魄带去了九娘娘庙宇里,九娘娘听得她的恶行要杀了她,水儿一番说辞让九娘娘改变了主意,改来妓院闹事,这时候九娘娘她们应该都藏在轿子里,附身在水儿身上,直到进了城门之后,才附身上轿夫身,所以轿夫们有进城的记忆,水儿没有。” 司南说完,又敲了敲葫芦,问道:“我说的可对?” 女鬼没想到他能八九不离十将事情经过猜测出来,不过她也没什么否认的,只说:“没错,一切都是那些个不要脸的妓子们咎由自取,九娘娘是为民除害,尔等莫要多管闲事!” 瞎儿爷突地弹了一下琴,用琴音打断他们的话,凑到葫芦旁问女鬼:“妓子们是咎由自取,那些个嫖娼的男人呢?九娘娘可说要处置那陈老爷?” “当然要处置的,所有妓子,嫖客都该死!” “可据传闻,九娘娘甚少处置嫖客,多是处置了妓子就不了了之了。” “那是因为那些求助的女人只想处置勾引她们夫君的妓子,不想处置自家男人,九娘娘不过是有求必应罢了。” “好一个有求必应。”瞎儿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起了这九娘娘庙的来历。 九娘娘本名桃九,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家中八个哥哥,她是最小的女儿,也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儿,全家上下都对她宠爱有加。 本该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姐,桃九却不同一般大家小姐,她经常接济穷人,广行善事,是当地出了名的人美心善,后家里以她的名义各地都开了不少善堂,慢慢地,桃九一名就传开了,大家都称她为天女下凡的九娘娘。 后来桃九到了婚配年纪,她拒绝了家里给她相看的富贵公子,执意嫁给了某个善堂的小伙计,那小伙计没有钱,没有权,聘礼只有一句话,他承诺桃九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件事过后,关于九娘娘的好名声在坊间愈发响亮。 如此数十年,曾经的小伙计在桃家的帮衬下慢慢发起了家,也成了一方权势,这些年来,他也确实也做到了不纳妾,不过,仅仅是不纳妾而已。 生意场上,难免交际,妓院通常是谈生意的好去处,慢慢地,这小伙计在妓院当中也有了老相好。 小伙计私以为这只是交际,只要自己不将其娶回家,也就对得起当初对桃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深处内宅的桃九完全不知丈夫在外的乱搞,直到有一天,桃九觉得下身出奇的痒,请大夫一看,才知自己染了脏病,才知道了夫君在外鬼混的事情。 桃九与夫君对峙,夫君百般狡辩,她一怒之下杀了那恬不知耻的男人,随后自己也自尽了。 桃九一死,那些曾受她恩惠,奉她为神的人都愤怒了,不仅将那死去的小伙计挖出来鞭尸,更是将当地的妓院都烧了,连带着所有的妓子都烧死给桃九陪葬。 这事过后,桃家出钱建了九娘娘庙,给桃九立了神像,一开始来拜的都是曾经受过桃九恩惠的人,后来大家发现,凡是来求夫妻和睦此类事情的,九娘娘几乎是有求必应,慢慢地,信徒就更多了,一直到现在,哪怕桃家都败落了,九娘娘庙却还是香火鼎盛,信徒众多。 “这是当地县志上记载的有关九娘娘庙的来历,以前九娘娘确实会男女一视同仁一并处置,该杀的杀,可慢慢地,就只杀妓子了,至于原因,这护法刚刚说了,因为有求必应,大多女子都觉得是妓子勾引,丈夫才会流连烟花柳巷,她们只想丈夫回心转意,并不想丈夫死去,九娘娘不想失了信徒,也就遂了她们心愿,只教训妓子。”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信徒所求,九娘娘不能不应,不然就白受人家供奉了,怪只能怪那些信徒,明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明知道是自己丈夫犯了错,却还是都选择原谅,只求九娘娘教训那勾引丈夫的狐狸精。” 女鬼听不得瞎儿爷说九娘娘的坏话,赶紧与之开脱,并表示:“嫖娼的,卖淫的,都该死!” “既然都该死,既然九娘娘放过了男人,为何不一视同仁放过妓子们?”瞎儿爷反问她。 “那不是因为那些信徒们不愿意放过勾引人的狐狸精嘛,九娘娘也是没办法,就像今天这水儿姑娘,没人硬要她死,九娘娘不还是放过了她?不还替她教训了老鸨子和龟公?” “照你这么说的,九娘娘究竟是神明,还是小混混?只要供奉她,她就能不论原由好坏帮忙杀人,这和地小混混收保护费有什么两样?” “这怎么会是收保护费呢……” 女鬼并不服瞎儿爷的话,想了想,重新说道:“这位老先生,你许是误会了,九娘娘杀死妓子,也并非单纯惩治,而是为了渡她们出苦海,大家都知这青楼楚馆是龙潭虎穴,姑娘们大多是被迫进入其中,与其活着遭受老鸨子压榨,遭受嫖客们的淫弄,遭受脏病的折磨,不如舍去这身作孽的臭皮囊,早些归去,早些追随九娘娘一起修行。” “难不成水儿在九娘娘庙里看到的女人,全是被九娘娘杀掉的妓子?”听她这一番话,净姝联想到了方才水儿的说辞,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正是,我们都追随九娘娘一块儿修行。” 按女鬼这样说来,九娘娘做的还真没什么可指责的,既如了信徒的愿,又将妓子们渡向了正道,帮她们摆脱了人间疾苦,只是这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呢? 净姝正想着,司南突然笑出了声,“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渡人是先将其杀死再渡的,明明是她杀了你们,到最后你们竟还要对她感恩戴德。” 经司南这么一点,净姝想明白了不对劲,人家姑娘不想为妓,并不代表人家想死吧?既然明确嫖娼之责不全在妓子身上,九娘娘放过了男人,又凭什么替信徒来教训妓子?又凭什么杀害妓子?她这做法看似仁义道德,实则根本经不起推敲,所以才会让人听得奇怪。 净姝想通了,那女鬼还是执迷不悟,不论净姝怎么说九娘娘杀死她们的初衷就是不对的,她都还觉得没有问题,且反驳道:“活着做被人欺辱的妓女,死了做被人敬仰的神仙,任谁都知道这两者如何选择吧?九娘娘都是为了我们好。” 为证明自己的话没错,证明九娘娘没错,女鬼自揭伤疤,说起了自己生前的事情。 她原名飞云,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因当年朝廷政权变动,家里所有人都沦为了阶下囚,她们作为女眷也都没有逃过,全都被送去了教坊司。 短短几年之间,她从大家小姐沦为阶下囚,又从阶下囚成了个官妓,被以前她父亲的对家肆意凌辱,曾那些个喊着叔叔伯伯哥哥的人都迫不及待想做她的男人,想玩弄她的身子。 一直到几年后,新皇下令取消教坊司,她才得以从教坊司出来,然而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她的清白早已经没了,她的恩客多得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没有人愿意娶她这样一个姑娘,她最后和教坊司绝大多数的人一样,从一个火坑又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又成了个妓子。 “你们未曾遭受过我们的苦难,你们不知道每天张着腿被十多二十人淫弄的滋味,你们不知道脏病有多折磨人,死了才好,死了才是彻底解脱了!” 飞云说得有些激动,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也是着急为了维护九娘娘。 她这般现身说法,还真让净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纵使他们旁观者觉得九娘娘的做法不对,可只要她们这些当事人觉得好就行了。 “你是得了脏病求死得死,才会万分感激她,旁的人可不都是你这样得了脏病想要死的。”瞎儿爷呸了一句。 “就在几月前,这楼里有个清倌,也是与你一样家道中落的小姐,她为了给寡母治病,入青楼卖艺,眼看着母亲的病就要好了,就被你家九娘娘不分好坏杀了,留下寡母一个。 女儿一走,母亲也没了活下去的盼头,当晚就跳了井,然而那母亲不知道,就算她死了,黄泉道上也再也见不到女儿,她女儿的魂魄被永久囚在了九娘娘的庙里,被迫成了九娘娘的追随者,再也无法转世为人了。” “你说的是春芽儿吧,父母儿女都是这世冤家,若不是她母亲,春芽儿又怎么会进妓院讨生活,如此不见,如此相忘,怎么不是为了春芽儿好呢?” “不对不对,你这是自以为是为她好。”眼看着女鬼又要狡辩,净姝赶紧接过话头,打断他们,“春芽儿为了替母亲治病,能不顾清誉置身青楼卖艺,可见其母亲在她心里的重要,你们不仅杀害了春芽儿,还连带着杀害了她好不容易卖艺救好的母亲,现还要说这一切是为了她好,你们未免也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人家城隍爷,判官都不敢胡乱处置人的生死,一查再查生死簿,确定无误才敢论断,你们九娘娘可真是好大的本事,竟能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听到“有求必应”四个字的时候,净姝就想到了司南之前说的有关阴庙的事情了,现下越听和司南说的越像,九娘娘并非正神,她无法判断因果,这就是胡乱有求必应的恶果。 不过净姝想不通,九娘娘这样无法无天杀人,为何地府不管?为何放任她如此修行将近百年?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净姝与瞎儿爷和飞云争执许久,谁也无法说服谁,瞎儿爷对此见怪不怪,想来以往处理这类事情没少经历过,倒是净姝争论不过着急了,不停看向司南,示意他快些来帮忙。 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接到媳妇儿的眼神,司南没再沉默,问飞云:“你之前报明身份之时说你是九娘娘座下护法,此番随九娘娘附身前来,是为教训这些个臭不要脸,祸害人家家庭的婊子们。‘祸害人家家庭的婊子们’,你这句话不是一开始就默认了,在嫖娼之事上,全是妓子的错吗?” 司南指出她话语当中的矛盾点,飞云一愣,“我那是一时失言……” “究竟是不是一时失言你自己心里清楚,按你说的,你原也是妓子,被九娘娘所杀之后追随于她,你瞧瞧,你曾亲身体会过妓子的无奈,深有体会她们多是无可奈何,才不得以堕入娼门,你很明白嫖客和妓子是拿钱办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过错不全在妓子身上,可现下你竟能脱口而出‘祸害人家家庭的婊子们’这种话来,你觉得这是谁影响的你?是谁把这观念灌输给的你?” “是那些个信徒们?还是你们的九娘娘?” 司南的问题步步紧逼,飞云有些慌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你方才多次强调“嫖娼的,卖淫的都该死,九娘娘放过嫖娼的男人,杀死卖淫的妓子,是因为信徒所求,九娘娘收了供奉,不得不对人家有求必应……”这话想来你们九娘娘平常没少和你们说吧?你好好想想,那些来求的信徒各个都强烈要求要杀死妓子吗?究竟是信徒想杀,还是你们九娘娘想杀?” “当然是信徒想杀……”飞云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今日那水儿不就是个例子,九娘娘不仅没杀她,还帮她教训了老鸨子。” “哦?真是这样吗?水儿方才交待的你都听到的,你也没有否认她的说辞,水儿的原话说的是,九娘娘一听她是妓子,一听她辱骂陈老爷的原配陈夫人就生气了,马上吩咐人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后来水儿赶紧哭诉自己不想为妓后,九娘娘才放了她。” “那么问题来了,那陈夫人不是你们九娘娘的信徒吧,她能让轿夫将水儿送回妓院,想来是不想要水儿性命的吧?你们九娘娘怎么一听就怒不可遏要杀了水儿呢?水儿这件事情,恰恰证明了,杀害妓子一事是你们九娘娘假借信徒之名做的。” “对哦!”净姝一拍大腿,不禁惊呼出声。 反之飞云彻底没了声音。 司南一边伸手捏了下净姝的脸,一边继续说:“你们九娘娘生前是因为发觉自己染了脏病,继而知道丈夫在外与妓子鬼混,在她的认知当中,那就是妓子将脏病传给丈夫,丈夫再传给她的,她能恨丈夫恨到杀死他的地步,脏病这一点肯定是占了很大关系的,你觉得她能不恨那些传染病源的妓子吗?” “可,可按你这说法,九娘娘这么恨我们,又为何杀死我们之后还要渡我们修行呢?” “你以为修行这么容易呢?九娘娘能够修行,是因为她一开始就有一批狂热的信徒,且生前做善事多,阴德够多,才能得修行机缘,你们绝大多数的人都没这个机缘,又谈何修行?” “说到底,你们不过是被她圈养在九娘娘庙里的一群孤魂野鬼,被她杀死解恨,她怕你们魂魄入地府告状,毁了她来之不易的修行,所以干脆将你们哄成了追随者,为她所用,你们这种就是世间常说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典型了。” 司南话音刚落,瞎儿爷弹了两下琴,铮铮两下,能听出高兴意思。 “安少爷果然名不虚传,老朽佩服。” “您过奖了,此事暂也不过我的推测,究竟如何,还得看飞云姑娘了。” 司南说着,打开葫芦,放出了飞云,“你记着我们今晚这一番话,回去好好想想,好好观察回忆一下九娘娘的所作所为,看究竟我们说的对不对,若真如我们说的这般,我建议你马上去地府,让判官阎王替你们申冤。” 飞云走了,房间里安静了一下,净姝正想问这事这么多年,地府怎么不管?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司南顺手推开窗,看了眼外面。 外面猜谜擂台的看众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擂台上供人挑选的妓子也没多少人了,倒是角角落落里,多了不少苟合的男男女女,看他们那些不熟练的姿势,不像是妓院里接客的女子。 吵闹的是,有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在高声与大家说:“可千万别信他们猜对了谜语就能免费睡女人的话,上了床只给用手,用旁的地方都要加钱!这都是他们圈钱的套路!他们……” 男子还未说完,就被妓院的打手强行捂嘴拖走了,那厢主持大局的龟公赶紧安抚众人,“各位老爷少爷稍安勿躁,且听我解释解释,这另外收的钱,不是妓院要收的,而是姑娘们要收的,凡那些个腰间物儿大的老爷少爷,姑娘们都得另外再收费,物儿越大,收的银钱越多,不然姑娘们可不愿直接用穴儿接那样一根铁棒,生怕戳坏了这吃饭的营生。” 龟公这一番话说得,好似姑娘不另外收费是他们嫖客自己不行了,如此一来,想证明自己行,可不得要上赶着送些银子?还真是好算计呀! 净姝啧啧摇头,司南回头问瞎儿爷:“我们方才见许多男女结伴同来猜谜,可是另有什么讲究?” “是有点讲究,摆擂台猜谜是花街历年的传统了,由各个妓院轮流着来办,每年的花样,规矩也都由着不同的妓院来安排变化,也不知从哪年开始,一些个男人会带着妻子亦或是相好来此找刺激,慢慢地,来找刺激的人越来越多,更有甚者传出,只要参加过一回猜谜擂台,不论多贞烈的女子,都能被现场气氛所感染,都能舍去矜持,敞开了腿在街上与人做一回。这传言,导致了许多想诱哄女人上床的男人,会想方设法带着心仪女子过来。” 所以原先瞎儿爷将他们当做偷欢的野鸳鸯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在? 净姝听着他们的话,眼神落到了那些个角落里纠缠的男男女女身上,瞧着姑娘欲拒还迎的样子,说不准这其中还真有瞎儿爷曲儿唱的那样的野鸳鸯存在。 净姝一一仔细看过,看里面有没有表姐与邱央真,倒不是不信任邱央真,而是担心他们与她和司南一样,也跟着人流走到这里来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 (ωoо1⒏ υip) 寻过一圈,并不见熟面孔,净姝放心收回视线,随着司南与瞎儿爷告辞。 离开花街,净姝终是问出了方才心中一直所想的问题,为何九娘娘杀了这么多人,还能修行将近百年,而不受惩治? “花街这种当街淫乱的乱象,衙门为何不做惩治?”司南反问净姝。 不等她答,司南自己先行回答了:“没有受此淫乱所害的受害者上衙门状告是关键一点,九娘娘这事也是一样。” “被害妓子魂魄都留在九娘娘庙里,被九娘娘以修行洗脑,不入地府,不做轮回,地府就算知道这事不对,可架不住人家受害者不做追究,不仅不追究,还多加感恩维护,这又牵扯了另一关键点,那就是九娘娘信徒众多。” “还记得之前和你说过的邪神吗?只要有人供奉,邪神就永不会消失,九娘娘这性质和邪神差不多了,种种原因导致地府没有理由处置,也无法彻底处置九娘娘,现下第一步是要有受害者站出来,戳破九娘娘的洗脑谎言,号召所有被九娘娘杀害的冤魂反抗,入地府状告九娘娘滥杀好人,继而让她失了民间信仰,才能彻底解决九娘娘。” “戳破谎言倒是容易,失了民间信仰怕是难了吧?毕竟已经存在将近百年了,信徒多不胜数吧?” “信徒多,但架不住被她杀了的人也多,一旦那些被杀害的妓子醒悟过来,反抗起来,还怕弄不坏她九娘娘的名声?” 夫妻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船上走去,已经到了和柔嘉他们约定汇合的时间了。 等他们到船上时,柔嘉和邱央真已经回来了,柔嘉手里抱着只白兔子,绝大可能是在刚刚那路口买的。 见他们过来,柔嘉赶紧将手中的兔子交给了一旁丫鬟,对净姝抱歉道:“我原不想买的,实在太可爱了,他见我爱不释手,就硬买了只。” 柔嘉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邱央真,她与净姝这样好,也是知道净姝奶娘一家的事的。 净姝点点头,表示理解:“毛茸茸的,又白又软,谁不喜欢,别把它做成兔毛帽子就行了。” 净姝说完,注意到什么,问邱央真:“你胸前衣裳怎么破了?” 邱央真耸耸肩,“兔子急了也咬人,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被那小兔子咬破的。” “咬破的!”净姝惊了,她还不知那样可爱的小兔子,竟会攻击人,竟能咬破人的衣裳。 净姝正想问怎么咬破的,柔嘉哼哼先说了:“还不是怪你挨得太近了……” 柔嘉话说一半,戛然而止,随即拉着净姝赶紧下船,“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净姝被柔嘉拉走,没来得及问,司南在后瞧了瞧邱央真破了的衣裳,笑得暧昧,问他:“邱兄可后悔买兔子了?” 邱央真也笑,“后悔,真是后悔,好在来日方长。” 净姝等人先行离开,邱央真后走,司南与净姝先送柔嘉回去,随后再回家。 忙活一通,已经到子时时候,街道上的人大多都散了,只有少几个喝醉酒的人,提溜着酒瓶子,醉醺醺的在街道上乱走,走累了便就地睡了去。 净姝透过车窗往外看,看此时的花灯和此时的月亮,这样寂静下来,月亮比花灯美了。 正看着时,净姝眯了眯眼,伸手抓住了某人摸到她胸口上的手,“赏月呢,别扫兴。” 司南没收手,反而顺势贴上了她的背,将她整个儿圈进怀里,凑在她耳旁吹了一口气,如愿让她哆嗦了一下。 “月亮好看吗?” 净姝点点头,知道他这是想干坏事,此时却是无力推开他。 “可瞧见月亮里的嫦娥玉兔了?” “这怎么能瞧见?” 提起玉兔,净姝不免又想起了刚刚邱央真胸口被咬破的地方,也就借着话题想引开司南的注意力,可不想和他在马车上胡来乱搞。 司南知她意思,顺着她的话说:“你说兔子被柔嘉抱在怀里,要挨得多近才能咬上邱央真胸口处的衣裳的?”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挣脱了净姝抓着他的手,揉捏起了她胸前的软嫩嫩。 净姝想着司南的问题,一时也没再做推拒,下意识捏了下拳头,用拳头的大小,比了比距离……随即大惊,挨这么近他们是在做什么! 见她动作神情,司南就知她想明白了,嘿嘿笑道:“挨的多近,挨了多久,把兔子都惹急了,给他咬了一口。” “那么大的口子,你说兔子咬了多久?邱央真任由它咬破衣裳都不后退,你说他们是在做什么?” “在……在抱抱?” “表姐唇上的口脂是不是没有了?” …… “邱央真的嘴是不是红了点?” …… 司南越说,净姝眼睛惊的越大,她刚刚完全没有注意,不过刚才表姐确实有几分不对劲,话说一半就拉着她走了。 净姝回忆着刚刚的一切,浑然不觉自己身前的衣带被某人偷偷松开了,外衣敞开,露出了里面的红肚兜。 今儿中秋,为了应景,净姝穿的肚兜上绣着的都是花好月圆的景儿,司南一手握住这软绵绵的花,一手握着这软绵绵的月,揉了又揉,将一处牡丹花的花心揉硬了才松掉劲儿,两根手指轻捏住了那点点凸起,便埋头咬了上去。 净姝如此才回过神来,赶紧推他,可还没来得及用力,奶尖尖就被他狠嘬了一口,便只觉得叁魂七魄被他吸走了一半,叫她浑身都软了下来。 “在马车上呢!”净姝只能用言语提醒他不要乱来。 “嗯。”司南应下她的话,却并不以为意,松开了她肚兜的红绳子,将脑袋埋进了她红肚兜里面,用鼻子用嘴巴,细细嗅过,舔过,亲过她胸前软乎乎的每一处,在白花花的两团上,留下好几个他今晚到此一游的印记。 “瞎儿爷果真没骗我,这圆馍馍似的大奶子果真比月饼更甜。”司南闷闷笑着,闷闷说着,嘴里却是一点儿没放过,两个奶尖尖被他来来回回,又亲又舔又含,玩弄了许久才放过。 借着车窗透进来的灯光,瞧着被他的嘴润得湿漉漉的两团团,净姝轻喘着,没再阻拦他脱她裙子的动作,只是轻哼哼:“你倒是把其他人先打发走,我可不想被人听活春宫。” 首-发:po18.org (woo18 uip) 司南定力不行HH “没事,你好好捂着嘴就是了。”司南应付回答着,松开了净姝的裙子,扒下了她里面内衬的亵裤,大掌迫不及待摩挲了一番她圆圆的臀,就要往花心之处摸,却不料她突然抬脚来了一下踹。 “哎哟!”司南吃痛唤出了声,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给他小兄弟一下踹,“你谋杀亲夫呢?” 净姝眨巴眨巴眼,“不是相公教的,若是碰见不怀好意的人,就踹他腿间,插他眼睛。” “你倒是活学活用。”司南失笑摇头,稍稍掀开了一点帘子,吩咐外面的人都回去,只留下车夫,让他将马车停到个偏僻的小巷子里,便也走,往巷子口守着,别让喝醉酒的人误闯了进来。 交待完,确认他们都走远,司南才收回视线,正想问净姝如何,却不料她将他好不容易哄着脱了的衣裳又穿好了。 “媳妇儿,你这可不厚道。” “你别急呀,我看那打擂台猜谜还挺有趣的,咱们也玩玩,你猜对一个谜语,我就脱一件衣裳如何?” 司南想了想,并不赞同,“猜谜多没意思,咱们换个更好玩的。” 司南知道自己不擅长猜谜,哪能顺着她的话来应,赶紧想法子另做推脱之词。 “那你说,玩什么?” “来划拳,输了的要么脱衣裳,要么喝酒,二者选其一。” “这不成,这都是你擅长的,我不会。” “九子棋可会?” 这倒是会,只是手边也没有棋盘,棋子呀。 “瞧我的。”司南说着将马车上的小桌清理出来,拿过净姝一根簪子,在桌子上面刻画上九子棋的棋盘,另拿出钱袋子,一人用碎银子做棋子,一人用铜板做棋子,以做区分。 “天色这么晚了,咱们也不多玩,就一把定胜负如何?”司南说着,将棋子都分了出来,一人九颗,“吃掉对方一颗棋子,对方就脱一件,输了的人待会儿全权听赢了的人的话。” 净姝没急着应他的话,心下琢磨了一下,猜谜是考验司南,下棋可就是考验他们两人的棋力了…… 稍想了想,净姝心里慢慢有了主意,便点头答应了他。 你来我往一通下,净姝先输一颗棋,在司南催促的视线下,净姝伸手往衣裳里面一阵摸索,将最里面红艳艳的肚兜脱了下来。 “先脱这个可以吗?”净姝问他,一边问着,一边将手里的红肚兜扔给了他。 司南伸手接住,将这尚带着净姝温热体温的暖香肚兜放在鼻尖嗅了嗅,声音不觉得暗哑了几分,“当然可以。” 经过这几个月的熟悉,净姝已经很了解他身上的变化,听他这声音,就知他现在肯定邦邦硬了,便故意用手抓紧了衣襟,故意勒出自己饱满的胸型来,现在还不冷,还穿着夏衣,夏衣单薄,没有肚兜遮着,能清晰看清楚圆润的形状,以及那肉眼可见地柔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司南眼神不停扫过她胸前,明明刚刚还细致的把玩过她那两团团,现下隔着衣裳看,依然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呼吸不由得更重了两分,便更捏紧了手里的红肚兜兜,又往鼻尖送,深闻了下肚兜上的奶香味。 在司南放肆的眼神中,净姝不敌,又被拿下了一颗棋子,想了想,起身脱裙子里面的亵裤。 许是裙子太碍事了,净姝将裙摆先塞了半截放腰带里,然后再脱的裤子。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净姝故意的,卷起的裙子,恰好遮住了中间最风流那处,亵裤褪下,白白的腿,长长的腿,司南不自觉低了低身子,去窥她挡住的那一抹风流地。 正要窥见时,净姝似有所觉,先行伸手捂住了那一处,随之放下了裙子。 司南喉头动了动,很是不甘,“姝儿学坏了。” 净姝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下,便又坐下来,让他继续下棋。 一边下着棋,净姝一边状似无意伸手往他衣摆上揩了一下,留下一点湿痕。 司南看看湿痕,再看看她的手……是刚刚捂穴儿的那只手…… 司南默了默,伸手抚了抚自己硬邦邦的大兄弟,深呼吸压下心中欲念,继续动棋。 又下了几手,这回司南棋差一招,被净姝吃了一子,他没做丝毫犹豫,将裤子扒了去,将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兄弟放了出来,将手中红肚兜罩上了大兄弟,红盖头一般裹住了。 瞧着自己贴身的衣裳被他这样玩弄,净姝面颊更红了,眼神乱了,心里也乱了,乱乱之下,一不留神,竟被他一连吃了叁颗棋子。 在脱了中衣和外衣之后,净姝又脱了裙子,终是露出了那汁水汪汪的穴儿来,便只能扯着全身上下最后一根腰带遮挡,只是腰带展开了也只那么大,遮住了上面遮不住下面,反倒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瞧得司南眼都直了。 净姝似是不觉,一手扯着腰带做遮挡,一手往脱下来的衣裳里寻手帕,要擦擦腿间满溢的汁水。 眼瞧着这美好的酮体在他眼前摆动着勾人心魄的姿势,司南可真不想再下棋了,便假做帮着她找帕子,挨过了她身边,翻找在衣裳上的手摸上了她腿间,“别找帕子了,我帮你用手擦擦。” 司南说着,也不等她答应,手掌就覆上了她肉鼓鼓的嫩穴儿,用带着厚茧子的指腹掌心帮她擦拭起腿间的嫩肉。 粗糙抚过细嫩的柔软,急切的动作弄得有些儿疼,更多的是舒服,不过几下便擦得净姝呻吟声乱飞,顿时打破了这寂静的深夜。 “你……你耍赖……”净姝哼哼着,却是没有推拒,反倒是配合着他的动作,张开了腿,让他顺利将手指抵进了她体内,由着他的手指去勾,去抚她穴儿里面敏感多汁的软肉,嫩肉。 “这不是如姝儿的愿吗?” “姝儿故意放水,故意输棋,故意先脱肚兜,故意单单只留下一根腰带,故意撅着臀儿找帕子,故意让我瞧这湿漉漉的穴儿,故意勾引我来摸,小坏丫头,明明方才让我支开其他人的时候就想要了,还故作正经穿上衣裳与我玩花样。” “瞧这湿的,脱裤子的时候还故意用手遮,还故意往我身上揩,不是在勾引我是在干什么?” 净姝咬着唇,没有反驳他的一切说辞,司南却是一定要逼问出她的回答,让她承认是在勾引他。 净姝不停笑着,没有直接承认,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亲他喋喋不休的唇,“可如了你的愿吧?往后可别再缠着要我勾引你了,你这点子定力,一盘棋,九颗棋子,我这样放水你都不过熬过五颗,就迫不及待扑了上来,可真是不行。” 戏娇妻HHH “我要是定力不好,刚才在船上就得把你办了,忍到现在还陪你玩花样,这还不好呢?”司南一边说着,一边加深了她的亲吻,咬着她的唇,缠着她的舌,吮着她嘴里的空气,将她弄得气喘吁吁方才放过,顺着嘴角往下亲去。 两团挺翘的奶儿上还留着他刚刚用力吮吸的痕迹,红红的,像花儿嵌在上面一样,平添了几分情欲的美感。 对着那痕迹再亲上去,加重红痕,留下湿痕,再尝一口她那红润润的奶尖尖,用吃奶的劲儿嘬一口,便叫她忍不住地轻吟。 司南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稍稍松了松嘴上的劲儿,改用了舌头去挑拨,舌尖灵巧,不停扫过她的敏感的奶尖尖,手上也没停着,又勾又戳,花样百出折腾着她紧扎扎的嫩穴儿,弄得她不住扭腰摆臀来做迎合。 “相公……够了,够了,进来吧……”净姝受不住他这样淫弄,忍不住求饶,想让他快些儿进去,快些用他那比手指更粗更长的大物好好给她磨磨那手指到不了的深处。 “不急不急,姝儿说为夫定力不行,为夫自当得再证明一下。” …… 究竟是要证明还是故作报复?究竟是考验他还是考验她呢? 净姝心中哼哼着,倒想看是他先忍不住,还是她先耐不住,看看究竟是谁不行。 净姝想的虽好,但架不住他不停在她身子上作乱,尤其是那戳在她体内捣腾的手指,捣腾得穴儿颤颤,心儿颤颤,连呼吸都忍不住跟着颤颤,实在难以忍耐。 净姝咬着唇,咬着手指,暗自里收紧了穴儿,想办法去迎合他进出的手指,只想着在他手上来一回高潮,便就不会这样渴求他的进入了。 如此想着,净姝开始控制穴儿一收一放,努力迎合着他手指的抽插。 不过司南似有所察觉她的意图,眼看着她就要高潮之时,便突然抽出了手指,不再继续弄了。 他的突然抽出,让净姝措不及防,正要高潮时候,这样突然抽出来,要上不上的滋味可真真是煎熬极了。 对插入的渴求,让小穴儿控制不住地痒痒嗦动,汁水儿不断,净姝很想开口服输,想让他快些些,利落落的插进来,但心中又是不想这样轻易服软,总觉得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得逞。 不同于身子的渴求,净姝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个对付他的主意,一时不免纠结究竟是主动出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撩拨他,还是以退为进,吓唬他? 稍想了想,净姝伸手抬脚,将他推开了一点,“相公,我想喝水。” 净姝指使他倒茶水,借着饮茶的这会儿冷静了一下,而后故意探头到车窗外,看了看天色,故作正经与他商量:“好晚了,不如咱们回去再继续?” 净姝想做出冷静模样以退为进,可殊不知自己已经被他玩弄得一脸春色,凌乱的发,潮红的脸,迷蒙的眼,怎么做出冷静的样子,都觉得是口是心非,欲拒还迎。 司南没说话,拥过她,双手轻车熟路贴上她的胸前的软肉揉捏,贴着她耳根子轻言:“媳妇儿,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净姝不明所以,下意识摸了摸脸,抚了抚松散的发。 “像只修成人形的小狐狸精,欲拒还迎勾引着我犯戒,一旦我插进了你那桃花洞里去,定是要把我榨得精尽人亡才罢休。” …… 净姝没想到这厮这回当真认真要与她耍,竟是一点儿不做糊涂,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计策。 净姝不知道,男人在做这事上,最听不得说不行,哪怕说得是定力也不行,卯足了劲儿要再做证明。 以退为进这招没成,净姝果断放弃,眼神落到了他手指之上,只想着像以前那般给他嗦嗦手指,让他失控。 思及此,净姝故意亲上他的唇以做迷惑,双手状似无意摸上他的手,他左手刚往她穴儿里头放过,定不能嗦的,只能右手。 净姝想的虽好,但她千算万算算漏了刚刚司南给她画符的时候咬破了手指。 右手带着伤,她猛地一唆,满嘴都是血腥味,别说爽快了,司南方才那点子欲念,都要被手上这疼给驱散了。 净姝这时才想起来他手上有伤,赶紧转身趴到车窗之上,往外吐了这口血水。 瞧她这卖力勾引的样子,司南好笑得不行,没再与她多闹,趁她吐血水时,掰着她臀儿入了进去。 净姝没想到他进得这么突然,一时没有准备,呻吟脱口而出,她下意识闭嘴,差点儿没咬到自己舌头。 原本就被他玩弄得哆哆嗦嗦的肉穴儿被他这样突然撑开,舒服得不像话,饶是她极力忍着,那呻吟声也不住往外溢,只是方才吐血水,她脑袋探在车窗外,突然被他进入,根本没有收回身子,这样对着看不到头的巷子挨操呻吟,不免觉得恐怖,就怕黑暗之中突然冒出个东西来。 “你……你让我进去……嗯……轻点……哎!别顶那儿……哎哎哎……”净姝小声与他打商量,却没想到他反倒是更加快了动作,就怼着她敏感的地方去,故意在此时送上个高潮给她。 恐惧混合着快感,快感多了,倒也是不怕了,只是黑暗当中突然闪过两道绿光,动静轻响,有什么东西突然窜过,猛地一下,让恐惧突然暴增了起来,吓得净姝直叫:“相公有鬼!有鬼!” 净姝这声儿叫得大了,赶紧缩回了车内,司南撩开帘子看了看,笑道:“什么鬼,是猫,猫眼晚上会发光。” 原来是猫呀,净姝抚了抚胸口,正说着时,那边听得净姝尖叫的车夫跑过来了,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驾马车往城里转悠几圈吧。”司南吩咐着,将净姝抱进自己怀里,又将肉棒子嵌进她的穴儿里。 “姝儿可得忍住了,可别让车夫听见了声儿。”司南轻轻说着,马车已然动了起来,车厢随之晃动,他们也随之晃动,不必动作也能受着这颠簸的快感,尤其路过那凹凸不平的道上,司南再加上几分力道,便能将怀里这小娘子肏得意乱神迷,差点儿都忘记要捂住呻吟捂住嘴了。 不过再怎么忍,车夫也明白车厢内正在发生什么事,非常有眼力见地帮着司南把马车往那凹凸不平的路上赶。 在这人为的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净姝大张着双腿,挺着一对儿荡漾的奶子,在马车上,马车里,骑在司南身上,软成了一汪春水。 “媳妇儿,小狐狸精,以后还勾不勾引我了?”司南怕她这样捂着嘴会喘不过来气,也不敢做的太过火,适时给她放缓了动作,慢慢感受着她高潮中的肉穴儿一松一合地咬劲儿,感受着里面如千张贪吃的小嘴儿饥渴地吸吮着到口的食物的绞缠劲儿。 净姝晃晃脑袋,下意识回应他的话,可不想再勾引这禽兽了,反正他每次都会有新的法子来折腾她。 “不想勾引了?”司南这句问明显不满意,不待她回应就将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跪趴在小桌之上,又狠顶了起来。 桌上做棋子的银子铜板在他的冲击下散了满地,那被簪子划出来的棋盘痕迹凹凸不平,在他力道之下,也是不停磨蹭着她敏感细嫩的奶尖尖,磨得又疼又舒服,净姝怕了,赶紧摇头,顺从说道:“勾引,勾引的……” “怎么勾引?” ……现在怎么知道下回怎么勾引? “不如姝儿现在就勾引勾引。” “怎么勾引?”净姝不懂,将他的话又还给他。 “比如说说,相公好厉害,被相公肏得好舒服,最喜欢相公肏穴儿了。” “……你能不能要点脸?” 中邪的五监生 净姝如何也不愿配合他说这种混不吝的话,这可又让某人抓着不放,借题发挥了。 肉棒子再次顶进穴儿最深处,再次大开大合抽送起来,狠狠欺负着净姝娇嫩的肉穴儿,将小小的穴儿撑得合不拢,直哆嗦,迫着,缠着颠狂不休,再不顾她哎哎求饶,呜呜哭泣,爽爽利利来了一遭快活。 “媳妇儿,好媳妇儿,都给你……” 净姝被他弄得神智昏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又被他送上高潮,接了他一腔儿浓稠白精。 司南终于是得了乐,趴在净姝身上,喘着粗气,感受着她那还在不停收缩的美妙滋味,忍不住又往里送了一下。 “可真是个小狐狸精,这样狠狠来了一遭,馋嘴儿还没够,还不停缠我呢。” 司南轻轻笑,笑着又亲了亲她微张的红唇,亲了亲她失神的脸。 稍歇了会儿,司南从她身上起来,抱着她又换了个姿势,“媳妇儿,咱们再来一回。” 半软下来的肉棒子没抽出来,放在穴儿里,被她收缩的穴儿缠一缠,裹一裹,便又硬了起来。 司南问着,却不等净姝回答,便又继续抽送了起来,进出之间,将刚刚才射进去的白精通通又撞挤了出来,可怜净姝还没缓过神来,便又被迫着继续承受起他的蛮力狠干。 这一夜下来,净姝免不得又遭了一番罪,到最后连怎么回家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好似梦中都被他在捣腾插弄着,被他射了一肚子精水。 第二天醒来,净姝只觉得浑身散架了一般,张嘴叫六艺六礼都没劲儿,声音也哑地不行,可见昨夜没少叫……等等,昨夜她叫了吗? 净姝一愣,回想了一下昨晚,到最后都被他弄得神志不清了,哪还记得捂嘴…… 这下糟了,昨夜的淫乱指定被那车夫都听去了! 想到这儿,净姝突地有了力气,赶紧下了床,赶紧唤六艺六礼,却不料六艺六礼没进来,某个罪魁祸首本人倒是来自投罗网了。 “媳妇儿。”某人挂着讨好的笑,净姝一点儿没领情,眼刀子当即飞了过去,“可交待好车夫了?” “交代好了,你放心吧。”司南挨着她坐下,殷勤倒了杯茶给她润喉。 净姝没好气接过,“每回不闹点名堂就不歇停,再这样下去,我可真没脸在京城待下去了!” “那咱就走。” “原来你打着这算盘呢?” “没有没有,逗你玩呢,到后来你叫唤的时候,我在马车里下了结界,马车外听不见咱们声音。” “结界?”净姝不懂。 “和你喝药时用的障眼法差不多。” 净姝没想到还能这样,只是,既然能够设结界,为何之前每次还故意让她捂嘴…… 想起上回在客栈里,若不是被隔壁胡人听见,一知半解乱传,他又何至于被请去康王府喝茶。 思及此,净姝当即和他秋后算账起来。 司南没想到自己这一解释反倒是捅了马蜂窝,没个好了,只得赶紧再做狡辩。 夫妻俩正闹着时,六艺来了,来的匆匆,“姑爷,小姐,国子监苏大人差人来请姑爷,说是有几个监生昨晚在外游玩时中了邪,想让姑爷帮忙去看看。” 六艺的话让净姝松了拧住司南耳朵的手,给他整了整衣襟,说道:“国子监隶属礼部,虽是苏大人请你过去,但肯定与父亲脱不开关系,你可得好好表现。” “另外国子监里的监生分做荫生,贡生,举生和例生,人员很是复杂,你且小心些,尤其是那些荫生,都是朝中当权者的子弟和友邦派遣来学习交流的学子,可得小心别得罪了。” “你不随我同去?”听她这般交待,似不打算与他同去,司南不免问道。 净姝睨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去。” “想去就去,怕什么。” “你说的轻松,我平时在其他地方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嚣张到国子监去,那可真是找骂去的。” “这有什么的,让春枝给你易个容,扮作个小跟班,那些公子哥儿都是些白面书生,你这俏生生的小跟班混在其中也不会很打眼。” “你确定?”净姝有些意动,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跟着他鬼混将胆子混大了,一时还真有些蠢蠢欲动。 “那是,大不了我再给你做个障眼法。” 净姝终是没忍住他的诱惑,让春枝来易容了一番,妆扮成一个小跟班,跟着司南去了国子监。 进入国子监,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净姝很是心虚,不敢抬头,只是跟在司南身后,尽量低头走路。 一切和她预料的差不多,父亲和礼部其他大人都在。 净姝刚打量了一圈现场情况,就觉得有视线在打量她,抬头一看,可不就是自家老爹嘛,赶紧又低下了头,不敢去瞧父亲生气的面容。 亲爹就是亲爹,净父一眼就认出了自家那小丫头,面上神情有些不好,倒是没做拆穿,只做没看到,开口给众人介绍了一下女婿,便与司南说起了大致情况。 出事的有五人,都是国子监的监生,昨日中秋,国子监按例也休息一天,不过由于国子监的特殊性,一些的监生都碍于路途遥远,没有归家,也不知他们五人去了哪儿玩,今日一早被人发现倒在城门外,守门的士兵看他们穿着国子监的衣裳,这才送了回来。 “他们一直昏迷不醒,请了御医来看,扎了两针人倒是醒来了,却是都痴傻了,连同窗们都不认识了。” 净父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司南跟他过去看那五人,趁几个大人没跟上之时,小声与司南说道:“有两个是别国的人,身份不低,此事务必做得漂亮了。” 司南点点头,便又听岳父说:“你不该带姝儿来的。” “岳父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翁婿俩说着悄悄话,一路穿过前面学堂,去了西厢监生们的住房。 国子监与旁的学堂不同,给远道而来的监生们都安排了住宿的地方,监生们可以选择住,也可以选择自己去外住。 两人一间房,出事的五人房间并不相邻,为了方便照看,现将他们都关在一处。 司南进去时,那五个人痴痴傻傻坐着,哈喇子流出来也没所察觉,一点也看不出是能进国子监的大才子。 只一眼,司南便断定了,“他们这是掉魂了,且被妖物采补了阳气。” 小太监净姝被调戏 看他们这般,应当是昨夜在外遇见了妖物,被妖物采补了阳气,又被其收了魂,叁魂掉了两魂,才会突然痴傻。 “可是有救?”苏大人赶紧问道。 “有救自是有救,只要寻回掉了的两魂便能恢复,只是现下不确定他们这两魂何在,若是已经被妖物毁灭了,那就回天乏术了。” 司南说着,让人去寻了一盆清水过来,随即伸手覆上其中一人天灵盖,施咒取出他余下一魂七魄,以魂魄施咒,寻找他的另外两魂。 水波漾开,水里慢慢显现出个金碧辉煌的府邸,在其中一间房里,在一张梳妆台上,在盒子里面,放了四个巴掌大的玉人儿。 司南探到此处,无法再做深入,只得作罢,将魂魄收了回来。 “他们的魂魄没有被毁,都藏在那些玉人里面。” “怎只有四个玉人?” 司南摇摇头,隔着水镜,无法区分玉人当中的魂魄,只能用他们的魂魄一一试过,看谁的魂魄不在那些玉人当中,看落单的这人究竟又在何处。 司南用他们的魂魄再行施法,一连多次,终是找到了那个落单的人。 他与另四个不同,没有藏在玉人当中,而是个活生生的人模样,浑身赤裸,腿间坐了只兔子,似把他那支棱起来的那物当做了胡萝卜,抱在怀里嗦咬。 那人似察觉不到疼痛,甚至露出几分快活之色,一手轻抚着兔子的皮毛,一手在作画,在画面前一个身姿妖娆的美人儿。 那美人儿赤身裸体,玉体横陈躺在贵妃塌上,长发到脚,恰恰遮住身上几处隐私之处,欲遮还露的样子颇为诱人,偏她还做出媚眼如丝,轻咬红唇的诱惑模样,隔着水幕看来,都觉得诱人地紧。 大家的视线不知不觉都落在了美人身上,一直到司南收了法术才意犹未尽收回视线。 大家纷纷看向司南,听他解释。 “方才看到的亭台楼阁都是幻术,四个人的灵魂被藏身玉人之中,一人受妖法加持,才能幻化人形为妖物作画。从水镜当中可知一只兔妖,另一只化作人形,用水镜看暂看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本体,不过看他们相处和谐模样,应当暂时没有危险。” 听到暂时没有危险,几位大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净姝却是不解,那两个妖物似对他们有意思,可为何只留下他们的魂作陪,不留下他们的肉身呢? 净姝想问司南,只是碍于自己此时是扮作小跟班的样子,不能开口,唯恐露馅,只得寄希望于其他人,希望他们能够问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父女俩之间心有灵犀,净姝刚想着,净父就问了:“妖物这么做是何意思?为何单单只留下他们两魂,将他们痴傻的肉身放回来呢?” “岳父,摄走他们的魂和留下他们的魂取乐,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首先妖精摄走他们魂,让他们变成傻子一定是惩罚,若仅仅是对他们有意,亦或是想取他们性命,都不会单单只留下他们二魂。” “而留下他们的魂做乐,只能说明妖精们现在对他们有兴致,才暂且留下他们的魂,说不准等几天玩腻了,就会动手毁灭他们的这两魂,将他们彻底变成了傻子。” 如此解释一番,大家倒是听懂了,也就是说妖精们为了惩罚他们才会将他们变做傻子,现在将其藏身玉人,是因几个人能诗会画,叫妖精们暂且舍不得毁灭他们这两魂,才会暂且留下做乐子。 “咱们现下要做的是弄清楚事情究竟,看他们究竟为何得罪了两个妖精,两个妖精又为何要将他们变做傻子。”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思索,他们五人都是在城门口被人发现送回来的,被摄走二魂,痴傻得连熟人都不认识,他们又怎么回到城门口的呢?大有可能是妖精送回来的。 妖精没要他们性命,还将他们送了回来,说明二妖并非穷凶极恶的妖孽,商量起来应该不会很难。 妖精之流的事情自然是找老王八帮忙最好,但找老王八之前还是要大致了解一下情况,不然贸贸然出手,就算有老王八在其中做说客,也会很被动。 司南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说,让几位大人吩咐下去,将五位监生的书童和同居一房的室友都唤了来,问了问昨晚的事情。 从他们的交待中了解到,昨夜中秋,从岭南来的黄公子提议放孔明灯,说是他们老家的传统,如此能够祈福。 当时有很多公子都纷纷应好,一齐扎了许多个孔明灯,可等放灯的时候,监丞匆匆来了。 监丞拦下他们,不准燃放,说是京城以前因孔明灯发生过火灾,现在城里已经全面禁止燃放孔明灯,要放只能去城外宽阔之处燃放。 因要出城,一部分公子放弃了,其他公子们就近在郊外放了,只有岭南的黄公子,禹杭的张公子,姑苏的徐公子和东瀛藤原公子,琉球的梁宁公子五人一齐去了更远的石山放灯。 “他们为何一定要去石山?”石山离京可不算近,就算骑马也得半时辰,这一来一回可是耗费时间,若再加上上山下山的时间,很有可能赶不上关城门时候。 “黄公子说天灯飞得越高,祈福越灵验,几位公子想着既然要放,便往最高的放,这才去了石山。” “那看来他们五人出事的地方应该就在京城到石山之间这段路上。”苏大人先下了判断。 司南稍作沉吟:“昨夜中秋,一般修行的精怪都会上山拜月,吸取月华,想来那两只妖精也不会例外,他们两拨大有可能是在石山之上碰见的,许是黄公子他们放灯时候得罪了它们。” 司南等人正分析时,并不知有个被叫来问话的监生偷偷移去了站在最角落的净姝身边。 他折扇稍开,掩住半张脸,凑到净姝面前问:“小哥是哪家的小厮?我怎未曾在国子监见过你?” 看这油头粉面,一脸色相的男人,净姝心中不妙,只以为自己女扮男装被他发现了端倪,一时心慌,强作镇定说道:“奴才是九千岁府上的下人,今日随少爷过来帮忙。” 净姝故意提出义父的名号,希望能让他有所忌惮,却不料他一听,恍然道:“难怪生得这样嫩生这样好,原来是去了势的小太监。” 见他误会,净姝心中松了口气,便又听他说:“小哥生得这样好,做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忒可惜了点,不如来国子监里做书童,必定能让许多公子都求之奉之。” 这监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净姝手臂上蹭,颇有几分调情的意味,净姝吓得忙忙后退,这时才发现,这人裤裆处都顶起来了! 这怎么回事!他不是把她当做小太监吗?怎么会硬起来!他刚刚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兔儿神 此时人多,净姝站得靠后,与他这一动静并没有惊动最中间的司南,只是站在一旁的其他小厮和监生发现了。 净姝只以为他们会帮忙制止这人的胡说八道,正想往他们那边走,却不料他们先行挨了过来,似约好了一般,一些人挡在前方,挡住司南和几个大人的视线,一些人挡住了她的退路。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是一伙的,更没想到他们竟这么大胆,敢当着诸位大人的面都敢胡来,心下不免着急,可又怕自己身份暴露出来,让父亲蒙羞,一时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纠结之时,那恶心男人又挨了上来,笑得猥琐至极,“瞧这急得红眼模样,可真是和小兔儿一模一样,若早识得你几天,今年这兔儿神的称号定是非你莫属了。” 男人说着,竟还动起手来,眼瞧着他的脏手要捏到自己脸上来,净姝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给了他一脚,一脚踹上他那腿间支棱起来的孽东西。 男人一声惨叫吸引了全场的视线,净姝赶紧趁乱逃走,跑到了司南身边告状:“少爷,他们方才对九千岁不敬,奴才气不过去,才忍不住教训了他一下。” 司南扫过那人捂着的裆间,心里明白肯定不是她说的这般,眼神微凝,倒也没发作脾气,顺着她话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他们说……狗仗人势……” 净姝没说前言,没说后语,单单只说了“狗仗人势”四个字,并没说谁仗谁的势,但还是让全场人都变了脸色。 监生们赶紧解释,“各位大人可千万别听这小太监胡说八道,我们不过看他长得清秀可人,想留他做书童罢了,他却是一言不合动手打起了人,还倒打一耙,胡乱冤枉了起来。” 任由他们解释,净姝都不再做反驳,只看司南应付。 “原来国子监挑选书童的标准仅仅是清秀可人则可?”司南反问诸位大人。 几个大人面色各异,净父更是面黑如碳,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儿,看得净姝无事才好一些,与司南说道:“行了,这儿有我处置,你先去吧。” 岳父发话,司南也不好多说什么,重哼一声,带着净姝先行走了。 待出了国子监大门,上了马车,净姝赶紧将刚刚的事情说与司南听,后怕拍拍胸膛,“我当真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那么猖狂,当着我爹和那么多大人的面都敢那样胡来。” 抱怨完这些,净姝话音一转,又说起了自己想不明白之处:“相公可知兔儿神是什么意思?他们明明以为我是小太监,为何还要调戏我?怎么说着书童,那人就硬了?” 司南搂着净姝,抚着她的背,安静听她说着,不知在想什么,听净姝问,方才说道:“这世间有男人喜欢女人,也有男人喜欢男人的,女人喜欢女人的,传说这兔儿神就是掌管同性之间感情的神明,通常同性之间,男子较多,所以坊间一般将男妓之流唤作兔儿爷。” “还有男妓呢?”净姝震惊。 “是呀,很多地方都有,我以前也听过一些,也听说过有些人喜欢豢养娈童,通常这种娈童会被安作书童,小厮之类贴身伺候的身份,没想到国子监男风已经猖獗到了这种地步。” 净姝点点头,突然明白了,“难怪当年哥哥说不愿进国子监念书时,爹爹一句责骂都无。” 说完,净姝又想到什么,呐呐道:“许是朝廷明文规定在职官员不能出入烟花之地,国子监里的监生以后绝大可能都会走入仕途,对此方面自当注意一些,他们远道而来,没有妻妾陪在身边,又不能招妓,所以娈童之流就慢慢在国子监里盛行起来了。” 净姝顺着局势分析了一波,得了司南肯定,按这逻辑是能够说通的,且看几位大人的反应,他们分明是知道这种事情的,所以那些监生才敢这么肆意妄为,一人行事,众人掩护,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就敢调戏,只是为何他们猖狂到眼前了,那些大人还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司南和净姝想不通,正分析时,车帘外传来了个声音:“因为当今律法只规定男人调戏女人有罪,男人调戏男人,男人强奸男人都没做规定。” 说话的是驾马的车夫,司南掀开车帘,问:“你知道?” 马车是从安府带出来的,车夫是安府的人,司南与净姝说话的时候就没做顾忌。 “回少爷的话,奴才是听进出府里的一些小公公说的,那些个大才子们,未来的大官们,他们对律法规定什么都极为了解,都知道男人调戏男人此类事情没有律法规定,就算闹出来,也只会被谴责一两句荒唐,年少轻狂,不会算作犯罪,不会对他们的仕途有什么大影响,加之他们身份不低,礼部诸位大人也不好管,所以才会这般猖狂。” “那你可知他们每年选的兔儿神是怎么回事?” “奴才也是听说的,说是每年中秋,国子监内部会票选出一个兔儿神,不论是监生还是书童,凡票选出来,接下来的一年,都要无条件侍奉其他所有监生。” “监生也算在其中?”净姝又惊了。 “回少奶奶的话,奴才也是听说的。”驾车的小厮一再强调自己是听说的,“据说不少监生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双面人。” 双面人,一面插人一面被插,谓之双面人,他们荤素不忌,男女不忌。 …… 净姝震惊过后,满是庆幸,庆幸自己嫁给了司南,没有与旁的人家联姻,若嫁个文官还真有可能嫁个这样双面人的夫君。 一起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老王八栖身之所,老王八还是懒洋洋趴在一处晒太阳,见他们来,才懒洋洋动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忘八兄,我们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件事情。”司南与它没做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忘八兄可知道石山那边有甚两只一起修行的兔妖?” “石山呀。”老王八重复了一遍,想了想,说道:“石山那边确有一只修行的兔妖,它与只蛇妖一起做双修。” “蛇和兔子不是天敌吗?它们还能一起修行呢?”净姝不解。 “是天敌没错,但架不住那常叁娘是个爱俏的淫蛇,就喜欢俊俏公子,那兔郎君化作人形,俊美无双,活儿又好,就让她舍不得杀了。” 兔子和蛇……等等,兔郎君和常叁娘,那之前在水镜当中见过的女子估摸着就是常叁娘化的了,捧着男人肉根淫弄的兔子那不就是兔妖兔郎君了? 兔郎君不是郎君吗?为什么会捧着男人肉根子弄?这和兔儿神莫不是有所关联? 净姝的美男计 (ωoо1⒏ υip) 净姝糊涂了,很是想不通,司南倒是明白了,与之说道:“兔子这动物看似纯洁,实则不然,大多动物都有发情期,过了季节就不会发情,兔子则和人一样,一年四季,何时何地都能发情,且公兔子在无雌性的情况下会和同性交媾,这就是兔儿神,兔儿爷这类神明,这类称呼的来历。” 净姝恍然:“那这就能解释那兔妖为什么会抱着那人的孽根淫弄了。” 老王八不知内情,听他们对话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还是插嘴说道:“正是,兔子淫,蛇也淫,它们俩志趣相投才会在一起修行。” “蛇又是怎么淫的?”净姝好奇。 “雄蛇的阴茎是对生的,有两根,雌蛇发情时则会吸引大批雄蛇来一起交尾,民间传说的一种引蛇术,就是收集雌蛇发情期时的分泌物,到要用的时候取出来,就能引来无数雄蛇。” 司南先行做解释,随之又问老王八:“常叁娘和兔郎君修行如何?” “它们俩个,多是在一起淫乱,正经修行不多,这些年来没甚长进,修为马马虎虎吧。” “平日可有作恶?” “那倒没有,它们在附近修行多年,要是作恶,早就被人解决了。” 老王八的话算是证实了司南的猜测,现下可以肯定是那五个监生先惹得常叁娘它们,才会被它们摄了魂,弄成傻子做惩罚。 “它们平日里脾性如何?您可与它们打过交道?”司南又问。 “打过几回交道,常叁娘还好,有勇无谋,看脸行事,你们多防备着兔郎君就是了,它本事虽不厉害,但心眼子极多,它们俩之间什么歪点子都是它做主的,只要安抚住它,就能安抚住常叁娘。” 从老王八处告辞离开,已经过了午时,就近到汪家的别庄吃了顿饭,拿了些蜡烛元宝纸钱,司南和净姝这才动身去了石山。 石山附近没有人家,最近的村落也在七八里外。 石山虽唤作石山,但看起来并没有很多石头,且上山下山都有路可寻,只是周遭树木甚少。 山路狭窄,马车不便上去,只能走路往上去。 下车之前,司南先做交待:“媳妇儿,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嗯?”净姝很是莫名,怎么看她的了? “老王八刚刚不是说了,常叁娘最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吗,咱使一招美男计。” …… “可我又不是真的男人,人发现不了,妖精还能发现不了吗?” “没事,我给你再下道障眼法就是了。”司南说着,扯开了净姝的衣襟,将之前在别庄准备的一张符贴在她光滑的背上。 “就这样?”净姝有些狐疑,重新穿好衣裳,让车夫来帮忙看看,看可像个男子。 车夫哪敢多看自家女主人,可不敢冒犯,净姝无法,只得信了司南的话,又问他然后该怎么办? “待会儿我扮作来替五个监生收魂的神棍,你扮作他们的书童,咱们配合着来……” 听完司南的安排,净姝只觉得压力山大,不由得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分明是在为难她嘛!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净姝虽抱怨着,但还是按着司南说的扮了起来,两手揉了揉眼睛,将眼睛揉得红红,做出哭泣模样,跟着司南下了马车,往山上走了去。 一路往上,草木渐多,碍着她现在是男子扮相,司南不便搀扶,净姝只能一边适应山路,一边做哭泣的戏码,不停唤着:“少爷!少爷!” 走到半山腰时,突听一女子呼救声音,净姝下意识看了司南一眼,这个时候,这偏僻地方,怎么会有个落单呼救的女子? 司南点点头,轻说了句:“来了。” 继续往前,转过一个弯道,就见前方一片荆棘里有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 荆棘丛里,满是尖刺,女子掉在其中,身上衣裳都被尖刺勾破了,露出大半肌肤,有几处已经见了血,瞧着可怜极了。 若不是在水镜里见过她这张脸,净姝许是真会把她当做落难女子。 净姝抹了把眼泪,假做着急跑上前,问她:“姑娘怎么掉进刺丛了?” “奴家上山采药,见荆棘丛里长了几个灵芝样的菌子,便想摘来瞧瞧,不料进来就出不去了,还好遇见了二位。” 常叁娘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动了动身子,故意借着尖刺,将衣裳又扯开了些,露出了大半的胸脯给净姝看。 看着那白白嫩嫩的胸脯,净姝心中很是无语,没想到自己男装一回,竟比女装时更受欢迎,不仅男人想得到她,连女妖精都想得到她,这真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在司南的帮助下将常叁娘救了出来,却不知怎么的,明明他们再叁小心,常叁娘的衣裳还是被划破了不少,连肚兜都勾破了,若隐若现的粉嫩奶尖尖,衬着白皙的肌肤可是诱人,连净姝都不禁咽了咽口水,难怪司南喜欢让她做勾引模样,实在诱人的紧。 净姝侧过身去,脱下外衣递与常叁娘,“姑娘若不嫌弃,便先披上我的衣裳吧,等我与先生做法回来,再送您回去。” “做法?”常叁娘接过她的衣裳,随之问道,一边问着一边故意放缓了动作,慢慢穿着衣裳。 “嗯。”净姝又抹了一把眼泪,“我们国子监几个公子昨夜从石山放灯回去就痴傻了,这先生说肯定是在石山上掉了魂魄,来石山做法请回去就行了。” 司南见提到他,赶紧接过话头说道:“正是,他们定是得罪了这儿的山神老爷,才被收了魂,烧些纸,赔个罪,一人送个几百两银子就好了。” “几百两?先生,您先前和我们苏大人不是说五十两就行了吗?” “五十两是给我的辛苦费,几百两是给山神老爷赔罪的,这哪能一样呢?” “我……我一时哪里去找这么多银子……”净姝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你没有,你那公子能没有吗?” “我们公子的银子都放在钱庄里面,非得要公子本人去取才取得到,公子如今痴傻,我一个小小书童如何能取得到?” 净姝扮着扮着真入了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比方才常叁娘哭得更是梨花带雨。 有些人笑着好看,有些人哭着更好看,净姝就属于哭得更好看的人,眼睛红红,鼻尖红红,就像是天然胭脂敷面,衬着一旁的肌肤像上好美玉一样。 想当初成亲时,哭得连妆都没上,直接送上了花轿,饶是一副哭相,也是极美,如今男装起来,也是没损半点风华,瞧得人心碎。 “能不能先帮公子们收魂,等公子们恢复正常我再让他们取钱给您?”净姝哭着还不忘做戏与司南继续打商量,做戏做全套,甚至跪下来不停给他磕头求道。 “这可不是给我的,这是给山神老爷的,哪个敢赊山神老爷的账?”司南铁面无私,还是不做松口。 那厢常叁娘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俊俏小郎君是昨儿它收的那几个人的书童,这是为了找他公子魂魄来的,这神棍胡说八道,坐地起价,欺负这小书童无知呢。 瞧着俊俏小郎君这无助哭泣模样,常叁娘只觉得心肝儿都被他哭疼了,当即给他打抱不平,“小郎君可别听这神棍胡说,这石山可没有什么山神老爷。” “那我公子他们怎么突然就傻了?”听常叁娘松口,净姝赶紧乘胜追击,抬头问她。 这一抬头,当即对上了常叁娘的眼,湿漉漉的泪眼,俊俏的面容,顿时就让常叁娘忘记了思考,一股脑儿都说了:“这,这是因为你们几个公子欺负了我家小兔儿,戳坏了我家小兔儿的菊洞儿,我替我家小兔儿教训他们呢。” 首-发:yuwangshe.me (woo18 uip) 兔郎君被戳屁股的误会 在净姝眼泪攻势下,常叁娘自爆了身份,并说明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昨夜中秋,它和兔郎君相约一起上山拜月,因它多喝了两杯酒,醉了过去,兔郎君便一人去了。 正做祭拜之时,五个监生来了。 他们见兔郎君丰神俊朗,美若仙人,便走不动道了,连灯都没放了,就朝兔郎君下了手,五人轮着奸淫了一番。 等它酒醒赶过来时,小兔子被欺负得惨不忍睹,满是血污,它一气之下就取了他们灵魂,将他们弄成了傻子。 “只将他们弄做傻子,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常叁娘一边说着一边给净姝擦眼泪,满心满眼都看着面前小郎君俊俏的面容,浑然没做多想。 净姝现下算是明白了,兔郎君昨晚的经历大概和她刚刚在国子监的经历差不多,都是因为长得俊俏,招来了那些个男女不忌的臭男人。 这可让净姝为难了,许是刚刚那一番经历,让她站在了受害者的角度,实在不想开口让它们放过那五个淫棍。 净姝正纠结时,司南先说了:“兔郎君修行多年,怎么连区区五个凡人都对付不了?” 这…… “是哦!”常叁娘一拍脑袋,“它怎么连五个凡人都对付不了?” ……净姝无语,为这蛇妖的智商捉急。 “按这么说来,谁奸淫谁还说不定呢,那五个监生不是还都被采补了阳气?摆明了是兔郎君采补的吧?” “可小兔儿明明才是伤得最狠的那个,你们是没瞧见小兔儿那鲜血淋漓的臀儿,可是吓人,只得恢复原形,连人形都不方便再变了。” “那不如你领我们去见见兔郎君,咱们仔细问清楚了。”司南提出建议。 常叁娘没应,似在犹豫,司南递给净姝一个眼神,净姝会意,拉着常叁娘的袖子撒娇乞求道:“叁娘,求求您了,带我们去问问清楚吧。” 娇滴滴一句,让常叁娘当即又昏了头,连连应好。 看它色令智昏的模样,净姝突然觉得它特别像是个昏君,不禁感慨,要是司南有它这么好对付就好了。 净姝拥着常叁娘,一路撒娇讨好,阿谀奉承,将它哄得脚步都有些飘,完全没做怀疑就将他们带进了自己的洞府。 洞府之中,兔郎君正在小憩,毛绒绒的屁股之间果真还能见红。 两人一妖正看着时,兔郎君察觉有异,睁眼看来,就见叁人盯着它屁股,吓得它一窜就窜出了好远,动作牵动屁股上的伤口,疼得它呲牙咧嘴直叫唤。 “叁娘,他们俩是谁?” “这是神棍,这,这是昨夜欺负你那五个人的书童。”常叁娘眼神一落到净姝面上,就不自觉温柔了声音,兔郎君察觉了危机,忍着疼又化作了人形,用俊俏样貌,将常叁娘的视线吸引回自己身上。 见得兔郎君面貌,净姝算是明白了老王八说的那句“俊美无双”,果真是又俊又美,人间难寻,也难怪这个看脸的蛇妖这么为它神魂颠倒。 净姝再怎么美也美不过妖孽,常叁娘当即抛弃了她,朝兔郎君走了去,心疼极了,让它快快躺下来。 司南看得这蛇妖好笑,跟着它走到兔郎君身边,抱拳行了一礼,“兔郎君,昨日一事许是出了些误会,我代几位公子向您赔罪,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回。” 兔郎君打量了一下司南,不屑道:“他们如此辱我伤我,你简单一句赔罪就让我放过他们?” “正是,没要他们性命已经是仁慈了!”看脸的蛇妖完全没有主见,谁更好看向着谁,这就又偏心护上了。 司南拉过净姝来,手掌不留痕迹拍了下净姝背上的符咒,符咒发挥作用,当即将蛇妖的视线又吸引了过来。 净姝会意说道:“兔郎君如此本事,怎么让几个凡人伤着了?我们公子只会舞文弄墨,不会舞刀弄剑,更不会功夫道术,怎么就伤着您了?” “就是就是,怎么就伤着您了?”墙头草蛇妖此时受符咒影响,马上又向着净姝了,眼神一眨不眨,贪恋瞧着净姝的脸。 这问题戳到了兔郎君的软肋,偏这蛇妖此时也不向着它,可是将它气得不行。 兔郎君回答不出,只得甩手离开,却不料司南早就防备着,叫它根本走不了。 “叁娘!”兔郎君唤蛇妖帮忙,净姝赶紧伸手抱住了常叁娘,“叁娘,我们只想让兔郎君坦白昨晚的究竟,不会伤它的。” 美男子投怀送抱,常叁娘彻底没了理智,顺着净姝的话,应道:“小兔儿,你就与他们好好说吧,别动手动脚,伤了和气。” 没有常叁娘帮衬,一只屁股受伤的兔妖司南还是对付得了的,叁两下就将它制服了。 兔郎君见逃不过,这才不情不愿将昨晚的事情都交待了出来。 昨夜它独自上山,正化人形祭拜时,他们五人来了,一见他就唤道:“兔儿神!今年兔儿神非他莫属!” 妖被唤作神,它如何能不高兴呢,也就与他们多说了两句,却不料他们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一人摸它的脸,一人掐它的臀,一人捉住了它腿间的肉棒子。 他们如此无礼,它本该拒绝,本该教训的,奈何被他们撩拨起了欲望,也就顺着他们的动作弄了起来。 它倒是不介意捅捅他们的菊儿发泄欲望,却不料他们不仅想让它捅菊,更想要捅它的菊,它正捅着一男人呢,另一男人就从后捅进了它体内,疼得它差点没晕了过去。 被他们五人轮流来了一遍,疼痛当中也尝到了几分乐趣,可那被压在身下的感觉实在屈辱,这才采补了他们的阳气,才在蛇妖来后让蛇妖将他们弄做了傻子。 听完兔郎君的话,司南和净姝算是彻底明白了,兔郎君这是把监生说的兔儿神的称呼弄错了,只以为他们将自己认成了神,与他们聊得牛头不对马嘴,糊涂之下被他们诱着成了事,才会在交配之时,被他们戳了屁股。 司南将这其中误会与它们说开了,随后交涉说道:“交合一事最开始你们双方都是自愿的,只是其中误会让兔郎君遭了伤害,兔郎君后来也采补了他们的阳气以做报复,不如就放过他们的灵魂吧?” 阴阳合和而万物生 听了司南解释,明白了其中误会,兔郎君稍消了点气,只是它有一事不明,问道:“你们人不是最重人伦的吗?他们如此作为,如此违背人伦,你们人间就没人管管?就这么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而且这次虽是误会,但他们猖狂程度可见一斑,怕是不少人受过他们的凌辱吧?” 说话间,兔郎君下意识把目光落到了净姝身上,“这小白脸定是没少遭他们毒手吧?” 兔郎君问完,轻嗅了嗅,随之变了脸色,不等司南回答,先行说道:“这小白脸身上都是你的气味。” 说完,兔郎君又嗅了嗅司南,“你身上也都是他的气味,你们俩肯定有过非一般的亲密接触,肯定有一腿!” 此话一出,在场人与妖都被惊着了,净姝和司南没想到兔郎君的嗅觉这么灵敏,竟能通过嗅觉发现他们的关系,常叁娘则是震惊于净姝与司南有一腿。 常叁娘双眼飞快扫视过净姝和司南,只觉得痛心疾首,“好好的郎君不压人,都给别人压了去,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被兔郎君说破气味,再被常叁娘这么一叫嚷,净姝心虚了,下意识夹紧了腿,昨夜荒唐,可是被司南射了不少东西进去,许是这样才留了气味吧。 净姝动作虽小,但还是被近在咫尺的常叁娘察觉了,察觉到净姝的紧张,常叁娘马上安抚她道:“压了也没事,只要和叁娘在一块儿,叁娘保管让你重复男人雄风。” 常叁娘一边说着一边摸到了净姝的腿间,想要捉住她的小兄弟来证明一下,却不料怎么摸都没摸着她的东西。 “你的阳具呢?”常叁娘大惊。 “那什么,其实我是太监……” 在承认是女人还是太监的身份当中,净姝选择了太监,既然要装男人就装到底吧。 “嗷!我的美人!”常叁娘顿时又嗷了一嗓子,心痛得直飙眼泪。 眼瞧着常叁娘有些失控,司南赶紧拉过净姝,又拍了下净姝的背,消了她身上符咒的威力。 没有符咒加持影响,常叁娘哭嚎过几声,也就又恢复了平静。 “果然发现是太监之后,怎么瞧都没之前好看了。”常叁娘愤愤离去,叫净姝好生无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司南也是扶额,净姝承认自己是太监,他没法否认和净姝有一腿,他们俩这不是就应了兔郎君有违人伦的话了,这样一来,他似乎没有立场再回答兔郎君的问题了。 “你提的这些问题我会一一据实反应给朝廷,具体如何处置他们,往后如何规定男人之间的关系,当权者肯定会有自己考量,肯定会给所有被侮辱过的人一个公道的。” 兔郎君嘁了一声,鄙视说道:“你们人就是这样假模假样,说得比唱的好听,却是说一套做一套,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我们妖更是不如,至少我们敢坦然面对自己的情欲和不堪,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对于司南的话,兔郎君一个字都不相信了,也不愿与他们再多说什么,将五个玉人交给他们,就将他们赶了出去。 回去路上,净姝思来想去问司南:“相公,我最后是不是不该说自己是太监的?” “那种情况下你应太监身份才是好的,兔郎君已经松口,只是疑惑人间对此事的不处置,不论我们如何回答,你是何身份,都与它和监生之间的恩怨无关,它最后都会将五个监生的灵魂给我们,若应了女人身份,常叁娘知道我们骗了它,利用了它,怕是得暴走起来,到时它追究起来,我们才是真的说不明白。” “行了,别多想了,我们拿到监生的灵魂就够了,兔郎君的问题,就由朝廷去回答它吧。” 此事虽被礼部压着,知道的人不多,但因司南传达兔郎君的一番质疑,还是让皇帝重视了此事的影响,杀鸡儆猴,惩治了几个监生,不多久另颁布了新的律法,明确了豢养娈童,男人强奸男人此类事情都算作违法。 净姝听说此事,还特意去书局买了一本最新律法瞧了瞧。 新的律法虽没有明文规定要断绝男风,但字里行间要全面断绝男风的意思很明显,净姝不明白,朝廷此次为何会这样迅速,这样决绝的出台各种条例,全面禁止男风。 “因为孤阳不长。”旁边另外翻书的司南回答了她的问题,“道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为阴阳,阴阳合和而万物生。” “阴阳合和而万物生。”净姝跟着念了一遍,明白了,女为阴,男为阳,孤阳不长,孤阴不长,当权者自然不会愿意看到男风盛行,不鼓励,不支持,更是要全面禁止此类风向,没有明确说明,只用细则规定,是怕说得太明白了让一些人不满。 净姝正想着,司南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书,“别看这些枯燥的律法书了,咱们另外看点有趣的。” “什么?”看他狡黠的笑,净姝直觉他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听书局小厮说,国子监有不少监生在给书局写话本子,咱们也瞧瞧这些个大才子写的话本子。” 司南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两本书,净姝捉住他的手仔细看了看书名,一本书名是《孝子登科》,一本是《大明寺偷春》。 “大明寺偷春……”净姝斜眼看了看司南,别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司南笑而不语,将她拉到怀里,让她选一本来看。 净姝想了想,故意选了名字正常的那本《孝子登科》。 司南面色不改,按着她说的打开了这本,与她头凑头挨着一起看。 这本开头说的是一个江南小县城里有个秀才,秀才娶妻不多久,便有了个儿子,可惜天不遂人愿,儿子刚出生不久,秀才就死了。 秀才娘子一手将儿子拉扯长大,见儿子承了父亲读书的天分,便努力做活供养儿子考学。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结合名字来看,就是秀才娘子吃苦受罪,供儿子考状元,儿子不负所望考取功名后孝顺母亲吧。 这故事不老套的很吗?有什么好看的? 净姝想着,有些跑神,司南一连翻了几页,她才又把视线放到书上,这一看就惊呆了,怎么母亲和儿子滚一处了? 夫妻俩看淫话本 净姝用手肘推了推司南,问他:“我一晃神,他们母子怎么就滚一处了?” “你是想听我直接告诉你呢,还是想重头再看一遍?”司南反问她。 “你直接说吧。”净姝没做犹豫,直接选择。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想我陪你重头再看一遍,就亲亲我的嘴,想我直接告诉你,就让我亲亲你的奶。” ……竟还有条件?这莫不是又在卖弄什么关子吧? 净姝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看吧,要真让他亲奶,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司南倒是没另做为难,等她亲过,便爽快翻书过去,再重头与她细看。 这回净姝看得仔细。 只说在秀才死后,秀才娘子正值妙龄,长相颇佳,仍有不少人上门求娶,也不在意她带着个拖油瓶儿子。 秀才娘子心有所动,可又担心儿子跟着她另嫁会受委屈,思来想去,终是咬牙拒绝了所有求亲的人,决心自己独自抚养儿子长大。 秀才留下了积蓄不少,她平日里再接些绣活,织些布匹,母子俩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一直到小儿七岁之时,眼见着儿子显露出不同寻常的读书天赋,她没做犹豫,将儿子送进了学堂,为此,她不得不每月多接了不少活计,以供养儿子能上学堂。 好在儿子聪慧,没有辜负她的一番苦心,十四岁便考上了秀才,成了当地远近闻名的神童。 神童的名声一经传出,有不少乡绅慕名而来,想认他做干儿,且答应包圆了他日后考学的费用,只想着他日后高中,能够沾点儿光。 母亲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为了儿子,便同意了儿子认干亲,如此一来,家里的生活好转了不少,秀才娘子便又做回了秀才娘子,再不用做辛苦活计。 春去秋来又叁载,小秀才长到了十七岁,这几年小秀才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没日没夜地学习着,进步之神速,让干爹亲娘都看到了高中的希望,两家人一合计,决定让他再冲刺一年,便去参加明年的乡试,考取举人。 目标定下,小秀才更是勤奋,母亲也是日夜陪读,打点着他一切需要。 只说那天晚上,小秀才正念着书呢,突听一声:“亲娘也,快活死我了。” 小秀才尚不知人事,不知这句话的意思,身为过来人的秀才娘子却是霎时红了脸,强作镇定与儿说道:“读书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专心看书,莫听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欸!”小秀才点头应下娘亲的话,专心又看起书来,可这声音不停传来,如何能够说不听就不听呢,他眼睛落在书上,整颗心儿却是都随耳朵一起飞去了隔壁,忍不住细听那快活死了的声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知道这叫唤的声儿是隔壁张屠夫新娶的填房发出来的,这填房和他娘亲差不多年纪,生得妖妖娇娇,听说是窑子里出来的姐儿。 正想着,又是一声高叫:“狠心种,我要被你入死了!” 说罢,便又是一阵狂荡呻吟声,叫得人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完全没了读书的心思。 “不要脸的贱胚子!”秀才娘子忍不住啐了一句嘴,往针线篮里寻了点棉花来,这就给儿子塞住了耳朵。 棉花塞住了耳朵,却是塞不住小秀才的心,今儿这两句喘,终是在小秀才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给小秀才打开了欲望之门。 没人教也不打紧,书上都有的学,在小秀才有心寻找之下,他寻到了不少春宫册,懵懵懂懂之下明白了所有。 每月本该买四书五经的银子都买做了春宫册,每日本该看书写字的时候都看了春宫册,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了个透。 然而好景不长,他这异样很快就被贴身陪读的母亲发生了端倪,母亲作为过来人,自也明白少年郎情窦初开挡不住,便琢磨着要给他娶妻,只想着让他体验过女人的滋味就能放下执念,专心考学。 然,这个念头一提出来,就被小秀才的干爹否决了,干爹存着等他高中之后将自家闺女许给他的心思,并不愿他就此相看,至于为何不现在许给他,是因为干爹的独女才十岁,还不到成亲的年纪。 还仰仗着干爹资助,母亲不敢拒绝,没有办法,只好更加约束儿子,防止他再继续沉迷情事,哪怕睡觉上茅房都贴身跟着,不让他有单独胡来的机会。 母亲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味压制,会让儿子产生了变态心理,没想到久不得疏解的儿子,竟将念头打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秀才娘子如今叁十出头,以前虽吃过几年苦,但因这几年不缺钱财,不用做活,一身细皮嫩肉便慢慢又养了回来,如今瞧着才二十来岁,正是好看时候,整日对着这色欲上头的儿子,可不得让他产生了混账念头。 只说那天晚上,小秀才听得母亲平稳呼吸,确定母亲睡着之后,又偷偷睁开了眼,偷偷翻找出藏起来的春宫册,一面借着月光看着春宫册,一面警惕看着熟睡的母亲,一面撸动着肉棒子。 今日看得是夜奸主母的戏码,上面一段写着:“公子你若想上我家夫人,只管半夜摸去她房里便是。” “若她叫起来我该如何是好?” “若公子你将鸡巴送了进去,夫人定不敢喊叫,若你做得妙,让夫人只觉在梦中与人幽会,她不仅不会喊,还会百般迎合于你……” 瞧着这段词,瞧着貌美熟睡的母亲,他心里克制不住产生了一个混账念头。 小秀才鬼使神差放下了书,鬼使神差摸到了母亲身边,鬼使神差扯开了母亲身上的被子,扯开了母亲的衣襟,露出了母亲那一身儿诱死人的白肉。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握住了母亲白花花的奶子,凑上嘴,再尝了一口小时候吃过的粮。 小时候的味道他已经忘了,现在再尝,只觉得雪白白,甜津津,嫩得不像话,叫他忍不住狠劲儿嘬了又嘬。 许是用的劲儿大了,让母亲悠悠转醒了过来,母亲发觉有人伏在她身上,先是一惊,而后厉声问道:“是谁?” 语气虽不善,声音却是极小,许是怕惊醒了另一张床上的儿子吧。 “枣儿,是我。”他故作成熟语气,唤出了母亲的小名,慢慢从她怀里抬起了半张脸,他知道,他长得像父亲。 “夫君?”母亲似有些不相信。 “一别多年,我知娘子寂寞,特求了阎王上来一叙。” 小秀才说着,亲上了母亲的嘴,学着书上的方法,纠缠起母亲的唇舌。 秀才娘子先是推却,然,不过两下,便由着他去了,守寡多年,她确实寂寞,确实念极了曾经那些个的欢好日子,尤其这些日子还被色欲熏心的儿子闹腾影响着,也闹出了她不少的欲念。 见母亲停止反抗,小秀才便知此计成了,迫不及待脱光了自己的衣裳,摸索着将肉棒子抵进了那曾将他生出来的洞儿里去。 粗大的阴茎一入,顶得秀才娘子忍不住叫唤,“你轻些,别吵醒了儿子。” 小秀才应着母亲的话,却是半点儿没做轻,不停插弄着母亲娇嫩紧致的肉穴儿,且弄得母亲两股颤颤,淫水四溢,闹出了满屋子肉拍肉的声儿来。 少年郎,初开荤,怎么怎么都要不够,一直闹到天明鸡叫,射了母亲一肚子精液方才放过,倒头便枕着母亲的胸前的奶垫子睡了过去。 舒爽过头的小秀才完全忘了要圆谎,等他醒来才惊觉事态严重,只觉得无颜再见母亲,却不料母亲一切如昨,唤他起床,唤他吃饭,唤他看书,半点儿没有异样,这让他不禁糊涂了,想不通昨夜究竟是真的,还是梦一场。 这浪东西得天天用肉棍儿来戳来捅HHH 净姝头一回看这种春宫话本,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被书中一些个淫词浪语影响,身上不自觉起了反应,以至于司南何时将书塞到她手里都没注意,且由着他动手动脚摸进了衣裳里。 大掌厮磨在乳肉之间,比往常更为敏感,尤其是蹭过乳头时候,轻轻一下,便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相公,看书呢。”虽动了情,但现下手中的书,书里的故事还是更吸引她,便还是叫停了司南的动作。 “看着呢,我就摸摸。” 司南嘴上说着只是摸摸,手上却是一个用力,扯开了净姝的衣襟,将两只白嫩嫩暴露在了日光当中。 书房里面采光甚好,此时日头偏西,恰好透过西窗照进书房之中,照在俩人重迭着的身上,照在净姝裸露的胸脯之上。 暖黄的日光给两团儿圆润雪白渡上一层淡淡金光,在呼吸的起伏之下,怎么瞧怎么勾人。 司南迫不及待伸手捉住两只圆果子,揉了又揉,过了手瘾还不够,凑上嘴去,狠狠吮了一口,才消了点心里的急切。 “看书呢。”净姝再做提醒,一手拿着书,一手推开他的嘴,用手掩住了赤裸的胸脯。 只是她这一对儿颤巍巍的圆挺,哪是一只手能够掩住的,这样半遮半露,欲遮还羞的模样更是诱人,不禁叫司南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 看着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净姝不禁觉得好笑,想了想,拉过他的手往胸脯上放,“现只准摸摸,等看完了再给你弄。” 说完,净姝眼波轻转,轻声又加了一句:“随你怎么弄。” “这可是你说的。” 为了这句随便怎么弄的承诺,司南咬牙强忍下了蓬勃的欲望,且揉着两只挺翘软绵的粉桃儿与她再看。 方才看到小秀才一觉醒来惊觉事态严重,却不料母亲没有半点异样,让他分不清究竟昨夜与母交欢是真还是梦。 在自我怀疑之下,小秀才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不敢再看那些个春宫册,老老实实念了几天书,断了几天情欲,借此观察母亲的反应。 一连观察几天,母亲都无异样,小秀才慢慢相信,那晚的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春梦,这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可惜,可惜一切只是个春梦。 许是那晚的春梦太过真实了,他迟迟忘不了那晚的舒爽快活,忍不住用淫邪的目光偷偷打量母亲的身子,他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家母亲生得这样好,从此看的春宫册里的女人便都有了脸。 又是一晚,他看着书,母亲像往常一样在旁做着绣活,陪着他,他偷偷打量母亲姣好的面容,鼓蓬的胸前,偷偷瞧得口干舌燥,一柱擎天,也不知怎么脑子一热,突然对母亲说道:“娘,前几天我梦见爹回来了。” 秀才娘子一哆嗦,不小心扎了手,含去血珠,故作镇静应了声:“许是父亲想咱了,明早给他上柱香。” 看母亲的反应,他忍不住又说:“那晚似梦非梦,我好像被父亲附身了一般,好似被附身着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别胡思乱想,别说得邪乎乎的,大晚上吓死人。”母亲明显有些慌张,赶紧赶紧打断了儿子的话。 看母亲反应,小秀才心如鼓跳,没有停嘴,继续说着:“那晚父亲好似附上我的身,钻进了娘亲的被窝里……” 秀才娘子猛地站了起来,神情愈发慌张,说话也结巴了:“今,今晚就看到这儿吧,别神叨叨的,说些没影的话,早,早些休息吧。” 秀才娘子说完就匆匆走了,连针线篮都忘记带走。 看着母亲匆匆离去的背影,看着一旁散乱的针线绣活,他心跳愈发迅速,喜不自禁放下书,起身追上了母亲。 一路追到厨房,他从后一把抱住了母亲,“娘,我好像又被父亲附身了,我控制不住想抱你,控制不住想摸你,想操你。” 小秀才说着,双手不住在母亲身上摸索,迫不及待扒开了母亲的衣襟,掌握住那两个大奶,揉着,扯着,过着手瘾。 “你……你疯了不曾!”秀才娘子低声呵斥,忙忙推却,却是怎么都挣脱不过,也不知他这文弱书生哪来的力气,竟是一点都反抗不得,就被他按在灶台之上,从后入了进去。 再入母亲肉儿洞,说不出的快活滋味,抱着就是一顿猛干,小秀才舒服直叹:“母亲这紧紧扎扎,光光肥肥的浪东西,如此闲置,着实可惜,不如舍给儿子用用,儿子替父亲再享享这天赐的好福气。” 那一夜,小秀才又做了一回父亲,又操了一回母亲,将母亲操得淫液四溅,涕泪横流,此后日日年年,他夜里做父亲,白日里做儿子,床上做父亲,床下做儿子,母亲穴儿里做父亲,母亲穴儿外做儿子,坐着干,躺着干,抱着干,干得母亲哎哎叫他做爹爹。 母子俩关着门淫乱,关着门用功,用功看书,用功肏穴,没人发觉他们异常关系,一年之后,他如愿考上了举人,再叁年,他一举中了进士。 小秀才年少有为,引来不少人家说亲牵媒,其中不乏有许多乡绅大官想将女儿嫁于他,然,他都推拒了去,只说家中早已定亲。 明面上娶过了干爹的女儿,暗自里却是娶了诈死的母亲,小妻子年幼,未曾见过他母,其他人更不必说,远在京城,更是无人知晓二人本是母子。 “看完了。”司南见此,赶紧埋头进她的胸前,叼着她的奶尖尖狠嘬了两口。 净姝抱着他的脖子,挺着胸膛,将奶儿尽可能送进他嘴里,轻轻哎哎与他说道:“这是孝子?” 司南正忙着吃软桃儿,嘴里没空,顾不上回答她的话,只是嗯嗯以做回答。 “他这分明是个禽兽不如的白眼狼吧!”净姝不满司南回答,推开他忙活咬她的嘴。 “管他的呢,就是一话本,哪能当真。”司南心急着呢,可不想与她做分析,既被她推着不让他吃奶,便扯着她的裙儿,扯着她的裤儿,摸去了她汁水汪汪的嫩穴儿,再揉出一汪春水,便迫不及待捉着肉棒子往里戳。 净姝伸手拦住,不让他进,“不是相公上回说的,故事听完了得有所启发嘛,今儿不说明白了,可不许进。” “是是是,得有所启发,为夫觉得书里面有一句话最为有理,这紧紧扎扎,光光肥肥的浪东西是天赐的好福气,绝不能闲置了,得天天用肉棍儿来戳来捅。”司南嘿嘿答过,便赶紧拿开她的手儿,将自己的大东西深埋进那粉粉嫩嫩的肉洞儿去。 戳出她一声儿喘,湿热紧致的穴肉就缠了上来,如千张嘴儿一起吮他肉根,爽快感直冲脑门,顿时便让他急了眼,不要命似的狠狠顶弄起来,且干得净姝哼哼叫,哎哎叫,呜呜叫,再说不出什么分析的话来。 大明寺偷春HHH 成婚两月,做过了数十次,对于司南的抽插,净姝还是招架不得,不出一会儿,花心就被他顶得胡乱的颤,控制不住不断的吐出更多滑腻的汁儿来。 汁水儿顺着两人交合之处淌下,在脚下木板积出了一块儿水迹,肉眼可见的爽极。 按照平常,净姝肯定是会唤轻点,慢点,然这回已经被春宫话本勾起了欲念,加之又被他揉弄摸玩了许久,实在是饥渴了,就盼着他快些儿再快些儿,快快给她个痛快,让她爽爽利利泄一回身子。 司南也是察觉到了她的极力配合,揉捏着她摇摆配合的臀儿,不禁笑:“媳妇儿,你这身子干起来可是越来越得劲了。” 司南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净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她扶住了面前的书桌,从后又狠劲儿入了进来。 肉棒子从后入得更深,完全撑开了她穴儿里面每一处的褶皱,恨不得顶开她的宫颈口,深入到她子宫里去。 “相公……要……要到了……到了……”他这几下属实过分了些,一下儿就将净姝顶上了高潮,只听净姝控制不住叫出了声儿来,小穴儿瞬间将他缩紧了,滚烫的汁水儿随即喷涌而出,对着他那东西迎头浇下,也给他打了个激灵,差点儿就交待了出来。 “媳妇儿,你这也太会咬了。”司南喘着粗气,极力稳着,没有再动,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想射的冲动,抱着她去了里间的小榻上,还不忘捎上了另一本没看的春宫话本。 净姝好不容易缓过来,只听他说:“媳妇儿,继续看,咱们不着急,慢慢来。” 净姝刚刚高潮一阵,缓了缓心里的欲念,听他这么说倒也没做反对,侧过身去,便拿着春宫话本又看了起来。 司南从后抱着她,与她一块儿看,手里则揉捏着她白嫩柔软的胸脯,肉棒子深插在她紧致的穴儿里,轻轻慢慢地动着,细磨着她里面的嫩肉。 大明寺偷春,这应当就是京城里的这个大明寺吧? 净姝心想着,翻开一看,果然,大明寺就是京城的大明寺,说的是一个穷苦出身的书生,因天资聪颖,少年考上举人,被当地官府举荐到了国子监就读,成了国子监里最年轻的举生。 国子监就读的大多非富即贵,他们这种举生,无权无势无钱财,自然在国子监里就位于底层了,惯要附小做低,阿谀奉承。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官场之上,这种事情本来就要适应,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国子监里盛行的男风。 他因长相俊俏,一入学便被人明里暗里暗示过向一些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奉献,日后出入仕途也容易些。 他深知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便只做不知,而后和其他一样不愿同流合污的监生一起搬去了大明寺。 大明寺有专门的厢房出借给考学的学子居住,一天叁文钱,还包一日叁餐,十分划算,他为求清净,便要了最靠近后山的一间房,若得晴朗日,还能去后山上转悠转悠。 只说那年刚开春不多久,阳光明媚,春意融融,他心血来潮,拿着书本,独自一人上山踏春。 顺着山路一直往上,到半山腰处才停下,寻过一处歇息的大石,便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起书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突听几声女子调笑声,他只以为是有姑娘上山踏青,男女有别,他便想着避开过去,却不料一站起身来,就看见底下两女子相拥相抱着对嘴亲。 他大为震惊,也不知该出声打断还是不该出声打断,竟就这样呆呆愣愣看着俩姑娘亲着抱着脱了所有衣裳。 他才知道,这两女子是附近乡里人家的女儿,偷看哥嫂交欢,狗儿交尾,懵懂对淫事产生了好奇之心,便偷摸着一起到山上私耍,探究其极乐究竟。 看着两女子淫耍,听着两女子娇吟,他不受控制地硬了肉棒子,用书本遮都遮不住那一柱擎天。 两女子没待多久,互相泄过一回便就穿衣裳走了,并没发现高处有个书生郎君,一手拿着书一手握着棍,对着她们疯狂撸动着肉棍儿。 女子们无师自通了情事,小监生也无师自通了情事,此后监生除了看书念书,便又多了一项摸棒子的事情来。 此后监生往后山也跑得更勤了,只想着再碰着那两个小女子。 山野寂静,是偷偷摸摸的好去处,女子们得那快活,也是心中牵挂,一得了空便往山上跑,在山野之间,肆意探索彼此身上的敏感神秘之处。 女子身无硬物,动作虽也是爽,但终究差了一点,两人淫合之时不免也叹,若此时有一男子突然闯出就好了。 两女子无心脱口之叹,却不知暗处真有一男子在偷听偷看,但监生终究是害怕着,他熟读律法,知道自己这样冲出,一旦她们反抗,自己就算作强奸,是以一时也不敢冲动。 监生冥思苦想一夜,总算是想到了一计,第二日提着一壶酒,便又上了山,在她们常常厮混之地,脱了裤子,露出硬物,做出酒醉假象,且等着两女子再来。 果然一切如他所想,两女子初时震惊,但见他醉死,便也大了胆子,伸手握住了他的硬物细瞧细看,瞧瞧这男人有女人没有家伙物什。 两女子对着肉棒子又摸又看,见他当真没有反应,胆子便愈发大了,摸着他摸着自己,摸得起了兴,便学着自己曾看过的交合模样,扶着肉棍儿往穴儿里头戳,竟是自己将主动身子送给了这陌生的男人。 监生大喜过望,却也不敢醒,只做半梦半醒,抱着面前女人不停冲刺,一直到给她们俩各射了一腔精儿才假做悠悠转醒,假做震惊,假做受害人,又假做大度,表示愿意负责,一套连招下来,便哄得两女子死心塌地的跟了他,成了他不要钱的发泄处。 “这监生也太会算计了吧,明明只要他冲出来,两女子也会从了他,但他还是要再算计一番,将自己完全放在受害者之上。”净姝忿忿说道,却不知受自己情绪,穴儿也生了气,不自觉地狠夹了一下,顿时让某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腰眼一麻,竟是一下失控全都射了出来。 司南原想着借着看书分神,好好与她耍耍,不料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偏偏这时小娘子还质疑问了句:“就射了?”这可戳到了男人的逆鳞了,微微软下来的肉棍儿当即又硬了起来,似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本领,狠杀杀就往最里面冲了进去。 净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穴肉儿也没反应过来,对于这汹汹而来的巨物,下意识就就缩紧了阻拦,然而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一切阻拦都是枉然,反倒是更激起了某人的征服欲,一下一下破开层层迭迭的穴肉儿,击打着最最里面的花心 操穴一时爽,写感想愁断肠HH(4500珠加更) 之前射进去的精液,在他进出之下,又被肉棒子带了出来,白白的精儿随着他猛烈撞击,四溅开来,溅得小榻上,地上都是。 司南深觉浪费,深觉可惜,便更是卖力抽插起来,想再补给她更多的精水。 净姝被他干得呜鸣不断,只觉得花心都要被他击碎了去,忍不住害怕,便试着往前挪动,想让他别插得这么深。可她忘了她睡在外侧,小榻只有这么大,她一面往前,司南一面贴上,谁也没注意,一下就挪空了,两人顿时跌到了地上去。 好在司南及时伸手给她护住脑袋,才不至于跌到面颊,只是因此,这个姿势叫他肉棒子顶得更深了,竟是微微卡进了宫颈口。 穴儿里面还有穴儿,层层包裹,层层吮吸,司南爽得不行,净姝却是觉得疼了,又疼又舒服,叫她忍不住出声求道:“相公……疼……不来了,我不来了……” 净姝近乎哀求的话让司南稍稍恢复了点神智,往后退了退,没有再动,慢慢等她恢复。 瞧着小娘子被干得凄惨兮兮的模样,司南很想就这样让她跪趴在地上,从后抱着她的臀儿猛入,可又担心木地板太硬,会弄疼了这娇娇小姐,只好暂时作罢,且等改天铺上了地毯再做。 “还看不看书了?”司南将她整个儿抱起来,顺带着将随他们一起掉在地上的书一块儿捡起来。 净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她算是怕了他了,可不敢再做招惹了,还是快点结束吧。 司南哪能不知她的意图,笑道:“你不看呀,那我一人看了。我这要翻书呢,不能再托着你了,你可得抱稳了。” 司南说着,将她的两条腿往腰上缠,便松开了手,净姝未免掉下去,赶紧又搂住了他的脖子,才整个儿在他身上挂稳了。 …… 这姿势,很明显是司南又在戏弄她,净姝忙忙说道:“我看呢,我看书。” “方才说的,亲亲嘴儿我和你一起看,亲亲奶儿我口述给你听,这都快给你操坏了,我不得逐字逐句念给你听么。” “那你倒是放我下来呀。”净姝哼他,一边说着一边试着将腿从他腰上放下来,然而刚动一下,司南这就走动了起来,让她不得不又抱紧了他,免得掉下去,小穴儿也再吃紧了他的肉棍儿。 “开始念了,姝儿听好了。” “经此一遭,二女子对监生死心塌地,每每与之相会在山野之间,然,时日一久,终被人发现了端倪,发现者并非旁人,而是二女子之嫂嫂。 嫂嫂见小姑子天天往山上跑,常不见人影踪迹,不免心生疑虑,一日见小姑子出,便不动声色,跟在其后,一路跟上半山腰,就见林中钻出一书生扮相的男子,从后一把抱住两个妹妹。 妹妹不做惊慌,反与他笑闹着亲嘴,任由他将自己剥得赤条条,仰身躺在大石之上,双腿大开,由着他小儿手臂粗状的肉棍子插入户中。 嫂嫂大惊,未曾想到妹妹外有奸夫,亦未曾想到这男子腿间物什这样个大,眼神痴痴,竟一时移不开眼。 听得两妹妹哎哎求操的声儿,嫂嫂不知不觉也湿了裤裆,只想着自己这嫩户儿也被这大东西狠狠来上一遭,岂不是美哉美哉? 嫂嫂想着,不禁欲火扑窜,忍不住伸手摸进裤裆之内,指尖顶进嫩穴深处……” 净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司南这番折腾的,只晓得书里那个监生最后左拥右抱,叁妻四妾中了状元,而后平步青云,一直升到了相辅之位。 也不知是不是折腾地狠了,第二日月事就来了,提前了好几天。 为此,净姝没少甩脸子给某人看,更是让人将他的东西都搬去了书房去,勒令让他将那两本春宫话本的看后感想一五一十都写出来,好好分析分析其中道理,不分析好不准回房来睡。 操穴一时爽,写感想愁断肠,司南悔之晚矣,好在他最擅长胡扯了,胡乱写个十页八页不成问题。 趁着他没空捣乱这功夫,净姝给表姐写了一封信送去,将兔子性淫这事告诉她听,让她将那只白兔子放了。 写信之时,净姝不禁在想,兔儿神是掌管同性之间的感情的神明,此番国子监之事,最关键之处便是兔郎君错以为五个监生将它喊做了兔儿神,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或许这一切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国子监这番同性之间的龌龊终究是由兔儿神,兔郎君一兔神一兔妖在中秋玉兔捣药之时,终止了去。 信由六艺找人送去,不多久六艺又进来,传报说:“小姐,南星先生又来了,说是找少爷有急事。” “人人来找他都说有急事。”净姝摇摇头,起身往书房走了去,看他写得如何了。 司南见她来,面上忙忙讨好作笑,放下手中的笔,捧上写好的一迭纸,给她检查。 净姝心叹好家伙,这感想写的比那两本书还厚了。 翻看两页,看他写的没有敷衍,认错态度良好,净姝面上消了几分冷意,轻哼道:“这回就暂且放过你了,南星找你有急事,你快些去看看吧。” “肯定是又来活了,你不与我同去?” “身子不干净,怎的好出门,你自个儿去吧。” “行吧,那你在家好好歇息。”许久没有单独行动了,倒还有几分不习惯,司南忍不住捧着小娘子的脸,亲了又亲她面上的好颜色,又亲了亲红润的小嘴儿,这才往外走了去。 南星这回确实着急,出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大舅哥。 他媳妇姓曹,父母早几年都亡故了,娘家人只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住在西街胡同里。 大舅哥是个货郎,平日里挑着担子在附近村庄里卖货,一走得要十天半月才回来。 只说这几天前,趁着中秋佳节好卖货的时候,大舅哥团圆饭都没吃,便又往附近村庄走了一趟,一直到前天晚上才回来。 回来时瞧着有些不对头,家里人问他怎么,他只说被路上突然窜出来的一只野猫惊了一下,并无大碍。 当时大家也没有多想,谁知第二天早上大舅哥就吊了颈子,还好大嫂发现的及时,才被另两个兄弟救了下来。 救是救下了,但大舅哥却是魔怔了一般,嘴里不停念叨着有鬼,说得其他人都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因他最近说灵异鬼怪的故事小有名气,二舅哥他们便带着大舅哥来找了他,让他想个办法。 “我这一时也找不到旁的人帮忙,安少爷您可一定得帮帮我。” “好说,先去看看你大舅哥。” 货郎之死 南星家在东大街钟楼附近,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外面瞧着普通,里面装点的还挺讲究,看得出来,南星这两张嘴皮子每年赚钱不少。 曹家一家人都在,二哥叁弟守在房里,守着曹大哥,其他女人家,小辈们都在院子里抹眼泪,见他们进来,连忙上前见礼。 “哭什么,安少爷这不是请来了。”南星嘴快,先行打断了妻子和大嫂的哭哭啼啼,“安少爷您别和她们女人家一般见识,这边请。” 司南没理会南星,反倒是走近了他大嫂,指着她脖子上挂的符咒问:“嫂子这符咒是打哪儿求来的?” “这符咒是我在九娘娘庙里求来的,带了好些年了。” 听到九娘娘称呼,司南心里明白了大半,“我听说九娘娘庙一向是求夫妻和睦的。” “安少爷,不瞒您说,我这大哥年轻时在男女之事上有些不忌,做过不少腌臜事,不过这几年已经改好了,已经浪子回头了。”南星嘴皮子歇不住,没两句话,又插嘴来说了。 “做过什么腌臜事?” 南星张嘴要说,被媳妇一声咳嗽打断,赶紧住了嘴,“那什么,安少爷,咱们房里再说。” 司南视线扫过一旁玩耍的小娃娃,没有反驳他的提议,与他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曹二哥与曹小弟一站一坐守着,曹大哥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等他们介绍,司南先行跨步走到曹大哥身边,将曹大哥提溜起来,大家才发现,曹大哥一根手指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胸口处洇开了一片血迹,人已经死了,都僵硬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一直守着大哥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根手指破开衣襟,插进自己胸膛至死,这明显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震惊声传到屋外,曹嫂子等人跌撞跑来,见到曹大尸体,顿时哭开了。 南星赶紧拦住追进来的小辈,将房门关上,随后问司南:“安少爷,我大舅子还能救吗?您能瞎眼复明,起死回生,这应该不难吧?” 一听南星这话,曹家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司南,而后赶紧往他面前跪,磕求他大发慈悲,救救曹大。 司南稍作沉吟,“你们先说说曹大做过什么腌臜事吧。” “嗐,我大舅子不是货郎吗,平日里走街串巷,常往附近村庄跑,乡野人家多是贫苦之人,若碰见貌美的农妇村姑,以糖以肉以缎子诱之,多能成事,大舅子以往没少用这手段哄骗女子上床,一直到几年前才收的心。” “是去九娘娘庙里求了符咒后收心的?”司南转身问曹嫂子。 曹嫂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用点头回答司南的问题。 “他做货郎不是一年两年,不会是几年前才发现他这作为的吧?为何早不去求符咒?” “原先他只是玩玩,回家了也就收心了,几年前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要与嫂子和离,另娶个寡妇,当时两人闹了许久,闹得街坊邻居人尽皆知,有街坊便给嫂子出主意,让她去九娘娘庙里求求,这才求了张和合符回来,也就是您刚问的符咒。” 旁人抹着眼泪,话语全由南星代劳了。 “这符咒可是灵验,从那之后大哥就不闹了,也没再做那些个腌臜事,至于那寡妇,没多久就死了,据说是被一伙路过的胡人强暴死的,她无亲无故,又死的不光彩,也就没人给她上衙门报案,也没人给她下葬,就直接扔在了野外,尸体也就被野狗吃了。” “确定是寡妇,不是妓女?”想着九娘娘的执念,司南想来想去,还是又问了一句,从上次九娘娘教训老鸨子来看,也是先让人操她,这如出一辙的手段,寡妇的死应当是九娘娘的做的吧。 “是个寡妇,但听说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她丈夫是病死的,从病发到死拖了好几年,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钱财进项,为了治丈夫才脱的裤子。” “大哥也是魔怔了,那样一个破鞋,竟也舍得休了发妻,改娶她进门。” 司南对此不可置否,旁人来看确实不妥,可站在她丈夫的角度,妻子对重病的自己不离不弃,能为了给他治病做到这种地步,不可谓是仁至义尽了,或许曹大看中的就是她这一点也说不定。 不过现下尚不能确定就是寡妇杀的曹大,按九娘娘的做法,被她杀了妓子都会将其魂魄封锁在九娘娘庙里,若真是寡妇出来报仇,那一定是九娘娘那边出了差错,莫不是上次对飞云的一番话起作用了? 司南想了想,还是先试着看能不能将曹大的魂魄招回来吧。 司南正想问曹家人曹大的生辰八字,就见原本泣不成声的曹嫂子不知何时停下了哭声,似在想着什么。 “曹嫂子是想到什么了吗?”司南开口问她。 “曹……曹大,好像是知道自己会死一样,那天晚上他回来,我见他面色有异,问他怎么了,他说是被猫吓了一跳,后来吃饭的时候他也心不在焉,反倒是对我交待了许多的事情,晚上独自睡去柴房,还叮嘱我明天不要来喊他吃早饭,若不是早上我正好听见他挣扎的动静,他怕是早就死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杀的?” 曹嫂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关系。” 曹大现在无疑是死在鬼怪之手,之前种种却又像是要自尽,这其中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司南暂且也想不通,便还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问过曹大的生辰八字,开始招魂。 随着咒起,整个房间都阴凉了不少,一阵风过,房间里便多出了两个人来。 来者一男一女,男的是曹大的魂魄没错,他一见曹家众人,很是激动,想要上前,然,一旁凶神恶煞的女鬼却是牢牢抓着他不放,并朝司南凶道:“他说过要与我同生共死,共到白头,我不过是让他履行当初的承诺,并非有意害人,你不要多管闲事。” 不待司南回答,曹大赶紧反驳:“我和她早就断了,一时胡言哪能作数?先生,您救救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断了?前两天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你用妖法蛊惑我上的床,用妖法蛊惑我与你殉情,蛊惑失败你就动手杀了我!” 两鬼争执不休,争得无头无尾,司南没有多言,另起符咒,给曹家众人开了天眼,让他们叁方,面对面说个清楚,说个明白。 这男人我不要了 两鬼本就吵得不可开交,曹家人再插嘴进来,场面更是控制不住,司南一边听着,一边又画了张符,贴到了门上,阻止了外面小孩儿的偷听。 在他们的吵闹声中,司南算是了解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事情还得从十来年前说起,那时候寡妇还不是寡妇,闺名叫做月牙儿。 月牙儿名字好听,人更是好看,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看,不少人上门求亲,其中不乏有些乡绅地主想纳她做小,她却是拒绝了所有,嫁给了个一穷二白的猎户。 猎户家虽不富裕,但人长得周正,且有一把力气,是个干活的好手,对月牙儿更是好极了。 初初成婚,两人如胶似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那时候曹大已经在乡间里卖货,已经在用糖用肉用头绳,哄着馋嘴爱俏的小姑娘钻小树林子操穴儿。 月牙儿的美名曹大也是有耳闻过的,曾也想用物什哄着她钻树林子,但都没起作用,只能在她来他这儿买东西时讨几句嘴上的便宜。 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月牙儿的丈夫,那样健硕的一个汉子,会突然病倒。 月牙儿丈夫病倒的消息传出来时,不少觊觎月牙儿美色的人都暗自高兴,纷纷向月牙儿抛去了条件,想接她的盘,其中也不乏有些个有钱老爷,但月牙儿却是硬气将他们全都拒了去,她决心不放弃丈夫,要给丈夫治病。 只可惜看病要钱,猎户家里本就不富裕,这样病倒,更是雪上加霜,月牙儿的硬气并没有硬气多久,终是败在了钱下。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月牙儿并没有选择抛弃猎户另嫁,而是用身子换钱给猎户治病,有些人说她傻,有些人却是佩服她,曹大就是格外佩服她的人,至于原因,是因为曹大与几个弟妹并非一个母亲,他的亲生母亲当年就是嫌弃曹家家贫,与人私通,抛夫弃子离开的。 虽然后娘对他也不错,几个弟妹也当他做亲生哥哥一样,但这事在曹大心里还是留了阴影,所以他格外佩服月牙儿的不离不弃,平日里没少接济她。 曹大的这份佩服注定让月牙儿对他刮目相看,慢慢地,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就这样有了点别样的情愫。 两人谁也没有说破,他给东西,她给穴儿,与其他人一样,用身子做着买卖交易,一直到几年后,猎户终是没有熬住,死了,月牙儿这才开口问他:“你能娶我吗?” 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她又问:“可你有妻子,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经月牙儿提醒他才想起自己的妻子,一时怔愣。 妻子是父母生前给他定下的,婚前只见过一面,婚后他一年四季常在外面卖货,甚少在家逗留,他对这妻子并无什么感情,所以他怔愣了一下,很快就回答了月牙儿:“我会与她和离的。” 再后来便是南星方才说的了,和离休妻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曹嫂子听人介绍去九娘娘庙里求了个和合符,然后月牙儿就被一队不知哪儿来的胡人干死在了村外,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曹大则在九娘娘的神威之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后来月牙儿的魂魄一直被关在了九娘娘庙里,一直到前几天才被放出来,便又找上了曹大。 九娘娘的法术失效,时隔多年再见爱人,两人也不管人鬼殊途,当晚就滚做了一处,浓情蜜意之后,两人才意识到这点,说起曾经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誓言,曹大冲动之下回家交代了后事,想要与月牙儿殉情。 绳索套上脖颈,窒息感袭来,曹大突地害怕了,赶紧挣扎起来,动静引来在厨房做活的妻子,这才被救下来。 他的突然后悔让月牙儿生了气,又听他想将事情告诉其他人,才会将他弄得魔怔,后趁曹家人不注意,帮他完成了两人的约定。 司南在旁听着,心里分析着,并没有插话,曹家人多,嘴巴也多,加之又有南星一张利嘴在,在话语上,月牙儿根本讨不着一点好,只是曹嫂子逐渐沉默了。 月牙儿争辩不过他们,便只能动手,可惜司南在场,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再伤人,说不过,打不过,月牙儿没有办法,只能愤愤离去,司南正想出手拦下,却不料沉默不语的曹嫂子先行出声喊住了她。 “这男人我不要了,你要你便带走吧。”曹嫂子说完,扯下了脖子上挂着的和合符,掷在了地上,随即解下腰间的钱袋子递给司南,“安少爷,劳您走一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嫂子!”曹家人都惊了,那曹大更是,着急呵斥:“你说什么!你就这么想做寡妇?没有我赚钱,你能有现在这么好的日子过?” “嫂子,您可千万别冲动,大哥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一回吧,旁的不想,孩子可怎么办?一辈子这么长,谁还能不犯个错……”曹家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赶紧劝阻。 “够了!”曹嫂子厉声叫停了他们的七嘴八舌,伸手抹了把眼泪,“你们也听到了,早在他要和离要休了我的时候就已经做了选择,他当初选择那个女人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可有想过孩子?他只看得到那个女人对丈夫的不离不弃,他可有看到我对他的不离不弃?当初家里境况如何你们都知道,他一年四季在外跑,父母病重,弟妹亲事,儿女吃穿,哪一样不是我在操持?哪一样不是我在操持?他既选择那个女人,便陪她一块儿去死吧!我成全他!” 曹嫂子这话近乎嘶吼,叫大家都闭了嘴。 大家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开口,南星把目光瞄到了司南身上,“安少爷,您倒是说说话呀。” 南星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给他递眼神,示意他帮忙说说和。 司南会意,但并不打算帮忙劝,只是趁着此时他们闭嘴,问了问月牙儿这几天九娘娘庙发生的事情。 月牙儿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九娘娘滥杀无辜,作恶多端,前几天被人反了,庙里所有冤魂都散走了,大部分已经去往地狱投胎,只有一小部分像我这般心有执念的还没有走。” “他的嘴脸你已经看到了,还执念带走他吗?” 月牙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他原先也答应与我殉情,一起奔赴黄泉,下辈子再续前缘。” “月……”曹大还想开口辩驳,不料刚开口就被司南打断了:“行了,你现在若是活生生的人,我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不会让她取你性命,现下你已经死了,你们两鬼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便去地府找阎王判官解决吧,你若是没有过错且阳寿未尽,想来也是能够还阳的,可你当真没有过错吗?” 司南说完,不等他答,轻轻挥手,带起一阵风,将两人送去了黄泉。 害人的助孕药 一切尘埃落定,曹家人都不由叹了口气,颓了不少,曹嫂子最先反应过来,开门出去,开门时候,司南提醒了她一句:“我做了法,孩儿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多谢。”曹嫂子深呼吸一下,又稳了稳情绪,尽量平和打开门出去,对孩儿们说道:“你们爹得急症去了,往后你们只有娘了。” 孩子们抱着娘亲哭做一团,看得此情此景,曹家人不免对嫂子最后的决定稍有怨言,可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她决断,长嫂如母不说,究其根本,也是自家哥哥先负的嫂嫂,是他自己活该。 “嗐,这下我这屋成凶宅了,二舅子,小舅子,您俩别愣着了,快把大哥送回家料理后事吧。” 兄弟几个俱是叹了口气,忙活了起来。 这边南星张罗完,赶紧送司南出门。 “今天这事没帮到你,抱歉。”司南先行开口。 “嗐,要我说,我这大舅子就是活该。”南星呸了句,说完又心虚地赶紧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听见才又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用糖用肉哄了那么多小姑娘大媳妇钻树林子,这回栽在女人身上可不是活该吗?” “你倒是想得开。” 南星摇摇头,“最想得开的是我大嫂才对,想来也是对大哥攒够了失望,这次才会做的这么决绝吧。” “平日里我想破头编排出来的狗血离奇故事,没有身边发生的一半荒诞,您说说,我大舅子当初选择放弃大嫂的时候,可会想到最后会被大嫂放弃?说到底,这都是报应。” 对此司南不可置否,另外与他说:“你那房间,找一个大晴天,用艾草熏一遍就行了,我这另有一事想让你帮忙……” 从南星家离开,司南并没有回去,而是又去了一趟城隍庙,了解了一下九娘娘这事后续。 从城隍爷那儿得知,因太多女鬼告阴状,九娘娘已经被正式列为邪神,天地都下了追杀令。 “她已经跑了,若能顺利抓到最好,若不能,便只能等她信徒减少,信仰念力消失,她自然会慢慢消亡。”城隍爷说着,又招日夜游神来,再做一番叮嘱,让他们日夜加紧巡逻,争取早些发现九娘娘的踪迹,将她一举拿下。 “我想事情就会这样,您先别着急下令,我有法子将九娘娘引出来。”司南打断城隍爷的吩咐,“等过两天,京城有个叫南星的说书先生会每日开说有关九娘娘的事情,会添油加醋将九娘娘做过的恶事揭露出来,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九娘娘风评肯定会变差,信徒骤减,她一定藏不住,你们早些安排人埋伏在南星身边就是了。” “这说书先生又是何方神圣?” “非神非圣,算是个受害者吧。” 九娘娘这回算是彻底到头了,这偏偏闹到了南星身上,南星才因说鬼怪之事扬名京城,此时正是受捧时候,听众众多,经他之口传播起来,速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快,不过多久,京城附近定会传遍了去,九娘娘庙的根基就在京城附近,信徒也大多在京城附近,肯定会受影响。 与城隍爷协商好,司南这才回家去。 不料一进家门,就见六艺亲自送了个大夫出来,这大夫正是上次给净姝开助孕方子的那个方御医。 “怎了这是?可是姝儿有哪儿不适?”司南拦下他们问。 方御医面露愧色,不知如何作答,六艺也是神色有异,“姑爷,此事说来话长,您还是去问小姐吧。” 瞧着他们二人这奇怪模样,可是让司南悬起了心,顾不得与他们多说,便赶紧进了府。 房里净姝正在喝药,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瞧着很是不好。 “怎么我出门一趟就病得这么厉害了?”司南一边问,一边接过六礼手上的药碗,给净姝喂药。 “嫂嫂怀孕了,你刚走不久,隔壁就递来了消息……” “怀孕了,这是好事,可跟你生病有什么关系?” 净姝此时说话吃力,语速慢了些,偏司南着急,来不及听她说完,就忍不住打断问了起来。 “是呀,是高兴呀,可我也着急呀,我们一起成的婚,现下嫂嫂怀上了,我还一点没有动静,可不得着急吗?就在这时候,宋嬷嬷又送来了助孕药,我就没做障眼法,直接喝了,谁曾想那药来月事的时候不能喝,上次方御医惧于义父压力,一时忘了做交待,就成这样了,失了不少血,寻方御医来施了几针才止住血,这下之前用符咒做障眼法的事情都穿帮了。” 净姝见他如此着急,强行提了一口气,快速与他解释了一遍。 “都说了孩子的事情不用着急。”司南心疼搂住她,“那方御医也是的,这种要命的事情竟也能忘记交待,难怪刚刚碰见我,心虚得不敢吱声。” “若不是我们一直用障眼法避过,应当是早就发现了,或许此次月事提前就是个提醒吧。” “你别胡思乱想没影的事,喝过药快休息休息吧。”司南说完,松开抱着她的手,扶着她躺下,净姝还有些不放心,“义父知道我们一直欺骗他喝药,不定会怎么生气。” “生气也有我顶着,符咒是我画的,你安心休息就是了。” 净姝拉住他掖被子的手,“大夫说此次大出血对身子有所影响,至少得修养个小半年才能完全恢复,这下怕是更难怀孕了,六艺六礼……” 说着说着,净姝哽咽了,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好一会儿才压住哽咽声继续说道:“六艺六礼你瞧上哪个,便收个房吧。” 司南一愣,挣开她的手,又继续给她掖被子,“媳妇儿,有些事你明知我不会做,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来试探我的心思了,若我谁都能收,都能要,当初就不会死缠着娶你了,我说了,义父这儿有我顶着,大不了咱们离开京城,别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转悠,生不生孩子他都管不着。” 经司南提醒,净姝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她刚刚只想着自己身子出毛病了,义父肯定会借做障眼法的事情给他们塞房里人,与其等义父塞人,还不如自己先提,一方面先试试司南的态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人总好过义父塞进来的人,倒是忘了她其实可以和司南走的。 虽说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地盘,熟悉的一切,但最多离开个一年半载,等怀上了也就又有借口回来了。 净姝琢磨着,并没发现司南背在身后掐算的手,何时生娃,生男生女,他一掐便知。 做安家少奶奶太糟心了 司南心中了然情况,却是并未告知净姝,天机不可泄露,她最好还是不知道为好。 等安抚好净姝,司南起身寻了笔墨朱砂来,给净姝在额头,小腹上各画了个符,用符咒加持,聚元恢复,应当不用半年之久就能恢复。 皱着眉头睡去的净姝并不知道睡着的时候又来了好几个御医给她诊治,都是宫里派来了,九千岁那边已经接到信了,他并未回来,只是派遣御医过来后,第二天又送了诸多珍贵补品回来,似乎一点儿都没做计较,这倒是让净姝狐疑了,莫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净姝翻看着补品清单,那厢六艺匆匆又来了,神色有些慌张,“小姐,那两个送补品来的宫女说九千岁让她们留在府里伺候,不必回宫了,管家将她们暂时安排在了西厢房,说是等小姐您发话伺候。” 净姝呼吸一凝,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意料之中义父会塞人进来,意料之外他会这么急切,刚派来大夫确定她的病情,就送来了人,竟还想让她主动开口纳下这两个女人。 这可真是一点都没将她放在眼里,强迫着让她给司南收房了。 也是,堂堂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之前对她好,不过是看在司南的面上,爱屋及乌罢了,说到底,她在九千岁的眼里,不过是一个能帮他将司南留在京城,能为他们安家传宗接代的女人罢了。 净姝想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手抚在又疼起来的小腹上,“司南呢?他可知道?” “姑爷在书房,说是要给南星先生写几个话本,现还不知情。” “我都这样了,他竟还有心思给南星写话本!” 净姝并不知司南正伙同城隍爷和南星抓捕九娘娘,此时她不仅身上难受,心里还要受着九千岁的气,听见司南还抛下她去给南星写话本一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肚子更疼了。 “小姐,您没事吧?”见净姝疼得呲牙咧嘴,六礼赶紧上前,六艺则是准备再去请大夫。 “没事。”净姝叫下六艺,深呼吸几下,压下难受劲儿,便指着梳妆台上的檀盒说道:“把檀盒里的钥匙送去给少爷,就说我这几天身子不适,让他代为管家,根叔交待过来的话也一并让他去处置。” “是。”六艺取出钥匙,匆匆而去,不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钥匙。 “他怎么说?”以司南那心眼,他一听定是明白义父的意思的。 “姑爷听完奴婢禀报,只说让奴婢将钥匙送去给管家,奴婢担心这与小姐的安排有差,不敢贸然送去,便又拿回来了。” “按他说的做。” “是。”六艺应下,还是不明净姝为何要在这关头主动将管家的权利交出去,按理说小妾进门,将管家的权利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不是更好吗? 六艺不明白,净姝却是已经想透彻了。 义父当初让她管家,就是想借她将司南留在京城,虽说钥匙交在她手里,由她来管家,但实际上安府上下,不管是根叔,宋嬷嬷,还是其他人,都是只听义父的吩咐,她这管家主母,不过是担了个名头。 现下借病,借司南的嘴再推出去,一方面是想让九千岁知道,司南是向着她的,她并不在乎这管家的权利,另一方面,只要钥匙不在她这儿,她便能以此推脱关于那两个女子的安排,除非义父亲自发话让司南纳了她们两个,根叔一个管家是决计不能插手少爷少奶奶房里的事的。 现下成亲不到半年,义父若敢直言让司南纳妾,她就敢闹起来,更别说司南也不会答应。 不过,她想根叔肯定是不敢接钥匙的。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六艺出去没多久,根叔便又亲自送来了钥匙。 “就说我歇下了,让他找少爷说去。” “是。” 不一会儿,六艺又进来说:“小姐,管家不走,说是等您起来再与您亲自说。” “那便让他等着吧。” 对于根叔这做法,净姝一点都不意外,这钥匙交到司南手上不会起作用,只有交到她手上才会出效果。 净姝可不管根叔还在外等着,安心睡觉去了,一觉睡到黄昏才醒来,她真是累极了。 “好些了吗?”司南回房了,还在写着,见她起来,赶紧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过去。 净姝点点头,借着他的力气坐起来,“根叔走了吗?” “嗯,打发走了。”司南搂着净姝不放,手掌抚在她单薄的背上,“让姝儿受苦了。” 净姝哼哼:“你知道就好。” 说完倒也不和他矫情,推开他的手,另外好奇问道:“你忙着给南星写话本子做甚?” 之前一听觉得生气,后面细想又觉得不对劲,若没有要紧事,他不会不陪着她的。 “因为那九娘娘……”司南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了说曹家人的事情。 净姝听得直叹:“养条狗都比嫁个这样的男人好!不过话说回来,曹嫂子应当早就在和离的时候就清楚曹大和月牙儿的事情了,她之前想尽办法挽留,为何现在突然又放弃曹大了?” “知道不代表不介意,再加上殉情这事,虽说曹大上吊中途反悔了,但一番遗言交待可是认真的,他能放弃妻儿,放弃生命与另一个女人殉情,哪个做妻子能忍?正如南星说的那话,说到底还是攒够了失望吧。” 夫妻俩拥着,说着话,司南说着说着,突然又说到了自己身上,“姝儿有甚不满可得和我说,别将失望攒在心里,关于孩子这事,义父这边你就别管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不会再来扰你的。” “相公,不如咱们走吧,与你在外渡鬼时才最开心,做安家这少奶奶太糟心了。” “想好了?” 净姝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说道:“还是再等等吧,六艺六礼倒是可以打发回净家,让娘亲帮忙婚配,表姐的婚事我是一定不能错过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净姝虽说身子虚,但睡了一天,晚上也是精神地很,根本没有睡意,吃过饭,躺在床上看着他继续给南星写话本子,不免又想起两人看的春宫话本,想起他写的一迭观后感还没看完,便让他又去找来。 “你没看完呢?”司南眉头轻挑,面上隐有笑意,不过很快便敛了去,去将那一迭纸张又找了来。 “刚看了几页,隔壁就来信了,然后就喝了那药大出血了,哪有时间看。”净姝接过,寻到自己看到的那一页,又继续看了起来。 前面分析的,从书的内容来看,都是穷书生天赋异禀,凭着自己本事考取功名,最后叁妻四妾,左拥右抱,可以看出要写话本子谋生的都是无权无势,只有才识的举生,都想着自己最后能够考取功名,平步青云,叁妻四妾。 这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只是这书评越往后看就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到最后竟都是分析起他们俩当时一边看一边做的姿势,她的姿态了…… 净姝是小狐狸精 看着司南写的书评,那天的种种又涌上心头,叫净姝不由得红了脸,不由得夹了夹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纸张。 司南抬头看她这羞模样,就知她看到了后面,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别急着羞,再看看后面。” 净姝闻声,也抬头看他,看他面上笑容,看他那咧嘴程度,就知后面肯定写了更加露骨的东西,连连摇头,“我才不看。” “看看吧,也不枉我写那么多,你要不看,我不是白写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写的是什么?你这乱七八糟写的又是什么?” 虽抱怨着,净姝想了想,还是又拿了起来,继续往后面翻看了起来。 原来在他分析完两人的姿势之后,又以两个人的身份写了个小故事,难怪写了这么多,花花肠子也忒多了些。 这故事他还没写完,大概说的是一个小狐狸精刚化作人形,觉得修行太慢,便想入红尘去想要勾引人间男子采阳补阴,谁知刚要下手,就被个道士盯上了。 道士本领更胜一筹,小狐狸精不敌,被他捉去,本以为要死了,却不曾想,道士并没有杀她,只是要她助他修行,说是只要她能乱了他的定力,他就放了她。 听到还有活命的机会,小狐狸精赶紧答应,唯恐他会反悔,当即就扯开衣襟,露出一对儿饱满圆润的大奶子,贴上了道士的胸膛,往他胸口上磨蹭着。 道士呼吸一窒,随即闭眼打坐,念咒静心,以此抵抗狐妖的勾引。 狐妖不急不慢又贴上去,抱住道士的身子,亲吻一个一个落在他的身上,一边亲一边在他身上摸索,抚着他胸膛,抚着他心口说道:“小道士,你的心乱了,你熬不住我的。” 道士没有回话,只是念咒,狐狸精便继续亲着,从胸口亲到脖颈,再慢慢亲到他脸上,唇上,毫无章法的吻亲走了他面上逐渐密集的汗珠。 “瞧这汗,很热吧,我这就给你凉凉,欸,凉一凉……凉一凉……”狐妖魅惑的话语响在耳边,温凉的小手已经抚进他的衣襟,抚摸在他的滚烫的胸膛之上,用手擦着他身上的汗珠,抚摸他胸口的每一处。 “哎呀!小道士,你顶着我了。”狐妖摇摇臀儿,感触了一下他的巨物,随即一手贴着他的肚皮伸进了他的裤腰带里面,一手隔着裤子抓住了那顶弄起来的硬物。 “好硬啊小道士,你还要继续忍吗?” 道士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念咒的声音更加快了,念咒静心,念咒静心…… 道士没发话,狐妖便继续做下去,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子,露出了那硬邦邦的一柱擎天,张嘴将那硬物纳进了嘴里,用舌儿裹着,缠着吸吮,只觉得硬物在嘴里弹跳几下,便又大了几分。 “小道士,你还要忍吗?”狐妖又问。 依旧没有回答。 “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了,光是用嘴吃吃你的棍儿,我就湿淋淋了,你瞧瞧……” “小道士,你不睁眼看,是不愿睁眼看我,还是不敢睁眼看我?” 狐妖问着,拉过他的手,往自己的胸上,腿间放,让他感触自己的饱满柔软,湿润紧致。 “小道士我可真忍不了了,我又要吃你的肉棍儿了,这回用穴儿吃,叫你尝尝我里面有多舒服,你肯定忍不住的,到时被我吸了阳气可别怪我。”狐妖说着,扶着他的肉棍儿这就往下坐…… 写到这儿就没有了,净姝脸颊红红,有些意犹未尽,却是将手里的纸张都扔了出去,纸张散了满地。 “你写就写了,做甚要用咱俩的名字来写。”看着两人的名字,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和他代入了狐狸精和小道士了。 “本就依着你这小狐狸精写的,姝儿可从中看出为夫的心愿了?下回就按着这标准来勾引我哈。” “你倒是想的挺美。”净姝嘟囔着,暗地里摸了摸湿润的腿间,若是没出这差错,想来他肯定会借此又狠狠来一遭。 想起他蛮横的动作,净姝忍不住夹了夹腿,暗自后悔不该看他写的那东西,这下欲念来了,却是不能做,可是难受。 难受着的净姝不免又抬头看了眼那始作俑者,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吃亏,得叫他也尝尝这难受滋味。 思及此,净姝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是想要勾引吗,那就如他的愿! “起身做什么?”见她要下床,司南赶紧问,放下笔想要帮忙。 “相公写的忒好,叫我看湿了穴儿,我去擦擦。”净姝说得坦荡,却叫司南本能激动,但一想御医叮嘱半月不能同房,顿时又歇了心思。 “可真是白费了我一番心思了。”司南摇头可惜,“你别下床了,我去拿帕子过来。” 司南赶紧拧了块热帕子过来,就见净姝跪趴在床上,裤子褪到膝盖,露出了湿漉漉的粉嫩穴儿。 几乎是看到的一瞬间,司南腿间就支棱了起来,压都压不住。 “这时候你就这么主动了。”司南哪能不明净姝的企图,伸手轻打了下她圆圆的臀儿。 “相公别打了,汁水儿要滴下来了,快擦擦吧。”净姝一边说着一边扭动了动臀儿,叫他将那汁水淋淋的穴儿看了个透彻仔细。 “小妖精,等你好了我再好好收拾你。”司南说得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万分,轻轻用热帕子帮她擦过穴儿上的水渍,尽量避过她敏感的地方,以免勾起她的欲望,让她忍耐不住。 司南想的虽好,净姝却是还不打算放过他,不管他多么注意,只要他一动,就故意嗯嗯啊啊,咿咿呀呀,叫唤出勾死人的呻吟声,故意唤给他听。 司南当真受不住她这破天荒的露骨勾引,没过一会儿就受不住投降了,将帕子塞她手上,让她自己来擦,他赶紧去一旁用手解决去了。 看他落荒而逃的模样,净姝忍不住笑出声来,难得见他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的时候。 这下净姝算是找到解闷的乐子了,司南可就大惨了,好不容易盼得媳妇儿卖力勾引,偏偏一根指头都不能碰,唯恐自己一个没忍住,让她伤上加伤,于是乎,等她一能下床走动,司南便赶紧找借口将净姝带了出去,在外面,他就不信这小丫头还敢勾引他。 皇上的考验 南星忙完大舅子的丧事,便开说起了司南写的话本,一连几天,有关九娘娘邪神的事迹就在附近传开了,效果看起来很是不错。 司南带着净姝听了几天,估摸着就要收网的时候,九千岁突然从宫里传出了消息,让他们二人收拾行装,叁日后随行皇上一起去秋猎。 四时四猎,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春夏为万物生发之际,冬季气候寒冷,动物活动较少,不适狩猎,唯秋季狩猎最佳,宫里历年有狩猎的传统,皇上会率领一些大臣前去猎场,大臣们家眷也能够跟随前去。 净姝简单与司南解释了一下,“虽说能带家眷,但狩猎这种事情,一般官员都只带儿子去的,尤其是擅武的公子,能借此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对以后入仕途有所帮助,也有带女儿去的,也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露脸,那大多是想将女儿往皇家送的人家。” “我不曾去过,哥哥倒是年年都去,此次义父让你去,我看大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许是因为八皇子的事情吧,只是不知为何让我也一同前去。” 净姝分析着,想着要见皇上,不免有些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义父帮衬着,只要咱们不作妖,怎么也不会出大事的。”司南完全不在意,拿着骑装打量了一下,又放了下来,让人撤了下去,并不打算穿去。 净姝不明,“怎的不穿?” “皇上喊咱们去肯定不是让咱们去打猎的,穿骑装做甚,一切如常即可。” “那倒也是。” 狩猎一般五到七天,备个十套衣裳应当就够了。 净姝一边想着,一边安排着六艺六礼准备这几天要用的东西,这一收拾,竟收拾了一马车的行李。 司南看得直跳眉头,本以为她带的算多了,等出发才发现她这带的还算少的了,其他随行的夫人小姐们,都带了叁四个马车东西,更别说皇后贵妃她们了。 司南和净姝是临时加进来的,马车走在最后面,净煜和邱央真都在此行当中,他们骑马走,四人隔着车窗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以打发沿途寂寞。 四人正说着话,有一个侍卫突然策马过来,说道:“安少爷,皇上随身带的玉佩不见了,九千岁让您测算一卦,算算玉佩现在何处?可能寻回?” 司南看了眼侍卫,不做犹豫,即刻说道:“玉佩就在皇上伸手可及之处。” 侍卫似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快,稍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便又策马走了。 等他走远,净姝忙道:“这哪是找玉佩,这分明是皇上在考验你呢!” “姝儿也看出来了?” 净姝点点头,皇上随身携带的玉佩,那多是见玉佩如见皇上的重要物什了,若真的掉了,早就找开了,何至于现在让司南来算,再说皇上身边伺候的宫人众多,多掉根头发都逃不过他们的眼,又何况这么重要的玉佩。 既然没掉的可能,这让司南来算,不是考验又是什么? 既是考验,皇上的目的何在?仅仅是考验他的本事,还是另有打算? 净姝着急与司南分析,司南却是浑不在意,这可气着净姝了,忍不住打了他两下。 司南拉住她的手,“你急什么,别自己吓唬自己。” 怎能不急呢!伴君如伴虎,万一说错了话可怎么办? 净姝正急着,方才那侍卫来了,这回送来了几张纸,上写着生辰八字,“安少爷,玉佩寻着了,皇上让您再算算,猜猜是他们中哪个人寻到的?” 这下净姝可猜不着了,只能看向司南。 司南看了眼生辰八字,便又将其还给了侍卫,“玉佩未曾掉过,何来寻回一说?” 侍卫策马离去,不一会儿又策马来了,又带来了几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和一块玉佩。 “安少爷,皇上有意将随身玉佩赏赐给他们其中一人,可又忧心他们配不配得上这玉佩,您给瞧瞧,看看他们哪个的生辰八字配得上这块玉佩?” 竟是立太子的事情!净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个皇子的生辰年月大家还是知道的,这都对的上,皇上这是让司南看他们哪个的命格更适合做皇帝,这可绝对不能说错了! 净姝紧张看向司南,司南却是一点紧张都无,拿着玉佩看了看,不急不慢将四张生辰八字一字排开放在桌上,“既是玉佩择主,当然得看看玉佩自己是怎么选择的。” 说完,司南将玉佩轻轻一抛,一声轻响,玉佩落在中间两张生辰八字之上,看年月是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生辰八字。 “看来玉佩还在纠结,不急,咱们让玉佩慢慢想想,择主一事怎么能着急呢。” 司南将玉佩和几张纸递还给侍卫,让他按此禀告给皇上。 “我现下知道九千岁为何认你做义子了。”侍卫走后,邱央真对司南说道:“实在是老奸巨猾。” “邱兄过奖了。” 那厢净煜后知后觉才明白,司南这是借玉佩将问题又推给了皇帝,玉佩择主问玉佩,皇帝选太子当然问皇帝,如果纠结,那就慢慢想,怎么能着急呢。 净煜刚想明白,又听邱央真说:“皇上特意带上你们,可不是想听你这几句辨脱之词的,你不露出几分真本事说服,怕是很难脱身了。” “邱兄以为我刚刚是胡乱抛的玉佩?” 邱央真一噎,回想了一下他刚刚用玉佩扔到的两张生辰八字,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是四皇子?”邱央真问,支持二皇子的覃家败了,二皇子现在并不能与四皇子的势力抗衡,二者之间,四皇子更有希望,不过朝中似乎更看好长子嫡孙的大皇子。 “邱兄不会希望是他吧。” 司南这句话,顿时让邱央真肃了脸,两人对视许久,邱央真收回视线,勒马往前走了。 净姝和净煜兄妹俩面面相觑,不知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迷。 司南瞧着邱央真逐渐消失的背影,轻轻敲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念叨了一句:“大将星摇,兵起,大将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提前加更) 邱央真走后不多久,那侍卫又来了,“安少爷,皇上有请。” 司南摸了摸净姝的脑袋,以做安抚,便下马车随侍卫骑马走了。 司南这一走,净姝更是坐立难安,虽知道司南的本事,知道有义父看着应当不会出岔子,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唯恐他出了差错,开罪了皇帝。 一直到傍晚扎营时,司南才从皇上的马车上下来,看着神情轻松,如此净姝才算松了一口气,与大家一起向皇上行了礼,便赶紧迎上前,将司南从人群之中拉了出来。 “相公,没事吧?” 司南眼神扫过身边诸多探头探脑的人,回应道:“能有什么事,走吧。” 净姝也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没再多言,跟着司南往别处溜达去了。 围场离京较远,路上得走个两叁天,现在扎营只是暂时歇息,明儿一早再做赶路。 黄昏时候,日头将落未落,景色极好,司南从侍卫那儿借过一匹马,骑马与净姝追着夕阳溜达。 两人慢慢悠悠溜达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才开始谈论起来。 皇上这次喊他们同来,确实是想听听司南的看法,想从八字上看看几位皇子谁更适合做皇帝。 “那你怎么说的?”净姝迫不及待问。 “皇上原本与蛇鬼前世有所承诺,承诺助它成龙,便一直拖延着,想等它的转世八皇子弱冠之后,履行当初的承诺,将皇位传给八皇子,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蛇鬼被害,恶蛇托生成八皇子,经凉庄蛇鬼一事八皇子被封做蛇,这太子之位就没了。” “除去八皇子外,另还有四位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我方才用玉佩扔到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生辰八字之上,并非随手一扔,而是对玉佩施了法。 玉石有灵,玉佩是皇上随身所带之物,施法用玉石所选,就是皇上心中属意之人,我顺着皇上的想法扔,不论正确与否,目前皇上一定是会如意的。” 净姝点点头,可又好奇:“皇上怎不钟意大皇子?” 大皇子年纪最大,是长孙嫡子,其能力,性情,风评都不错,为何皇上不选他,而选择二皇子和四皇子?尤其支持二皇子的覃家前不久刚倒台,二皇子一脉实力大损,此时立为太子,怕是不能服众。 “刚刚与皇上畅聊时,皇上不选大皇子似乎是义父在做干扰,许是受了义父话语的左右,皇上才没有选择大皇子吧,至于二皇子,覃家出事并未伤及其根本,现在一切未定,什么都不好说,且看将星归属他们何方了。” “将星?” “要想称帝,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人和”说的便是将星了,依我看,新的将星还得往蛇鬼与八皇子那事来找。” “蛇鬼前世修行千年,是实打实的龙命,又得了皇上的亲口许诺,若没有恶蛇横插一脚,由它托生八皇子,八皇子必是天子。” “帝星与将星应会同降,帝星因恶蛇换人,将星可没换,你可还记得除了咱们与皇上外,蛇鬼与八皇子恩怨当中还有谁不能忽视?” “央真哥哥和表姐!”净姝一惊。 是了是了,从她和表姐去叁公主府里参加春宴开始,她和司南,表姐和邱央真,就与八皇子有了因缘际会。 当时八皇子因为不满义父,找茬司南时坐在了表姐对面,同表姐传出了流言蜚语,汪家才会想提前表姐和邱央真的婚事,不成想却是阴差阳错下将两人的婚事搅黄了,邱央真为了追回表姐,才会提前回来,若按年底回来的计划,怕是赶不上八皇子与蛇鬼的恩怨了。 在凉庄时,司南处置蛇鬼,邱央真主动帮忙去宫里送的信,后带来圣旨与司南配合才渡化的蛇鬼。 再后来八皇子他们给蛇鬼建山泉庙,迟迟没有建好,也是邱央真和司南去帮忙之后,才飞速建成的。 司南和她可以说是因义父的关系插手其中,义父一直辅佐在皇上左右,得皇上重用,也可说是一代将星,那邱央真和表姐呢?他们又为何会这么巧? 在蛇鬼和八皇子恩怨化去之后,蛇鬼修行,八皇子封蛇,帝星易人,邱央真就因与表姐的婚事,与八皇子彻底成了仇敌,这种种联想起来,不可不谓巧合。 表姐一介女流,入仕途是不可能的,那将星只可能是邱央真了! 司南摸摸净姝震惊的脸,往她微张的红唇之上亲了亲,另又说道:“二皇子没了覃家的支持,肯定要另做打算,邱央真为了柔嘉得罪八皇子,也要做打算,邱家势力在边境防守,此时太平盛世,没有战事,邱家的优势并不明显,邱央真此时站队其他几个已经稳定势力的皇子必不会有在二皇子那里的重视,若他真是将星,二皇子日后打个翻身仗也说不定。” “当然了,这些事都只是我的推测,做不得准,你听听就算了,不要当真,国运这种事我是不可能去算的,此番顺着皇上的心意对付过去,皇上应该不会再做为难了。” 净姝点点头,回身抱住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日康王爷听信长生不老药将你请去,今日皇上选立太子又将你请去,你这一身本领在京城太打眼了,若不是义父有实力保你,怕是不能这么轻易脱身。” “或许是我这些日子太出风头了。” 两人说着话,策马走在山野花丛之中,周边风光无限好,一直晃荡到天彻底黑了才流连忘返回到营地。 净姝没想到义父会在他们营帐内等他们,因前几天纳妾一事,她心里对义父稍有些不爽,行礼时语气较之以前疏离了不少。 九千岁似没察觉她的疏离,主动问道:“姝儿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义父挂念,已经好了。” “你身子刚好,这几日赶路颠簸,劳累了些,若有甚不妥,只管差人去请随侍的御医,义父已经与他们打过招呼了。” “多谢义父。”净姝再行一礼,还是疏离的姿态。 记忆错乱 司南伸手摸摸净姝脑袋,打着圆场:“一家人,这么见外做甚,来,先吃饭吧。” 净姝没说话,依着司南的拉扯坐了下来,九千岁也没再多说,抬手吩咐人上菜。 饭桌上,司南变着法儿给两人说和,九千岁很是配合,净姝见此,心知他这是看在司南的面上才会如此和善模样,也没再拿乔,面上多了几分笑颜。 饭后,九千岁在桌面上放下一串钥匙,伸手推给净姝,“义父常在宫里伺候皇上,家里这些琐碎事,还是要辛苦姝儿。” 净姝没有接,反问九千岁:“义父觉得司南真的适合留在京城吗?” “你愿意离开京城,离开你父你母吗?”九千岁面上笑容慢慢收了,也反问她。 净姝一噎,她是不想,可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她久不怀孕,司南树大招风,再在京城待下去,焉知是福是祸。 “我知,你是因为那天两个宫女的事情在生义父的气,义父倒要问问你,你出阁之前,你娘可曾教过你什么是七出之条?什么是无子,什么是善妒?你现在竟还敢用离开来威胁义父,你当真以为司南向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九千岁轻声说着,却是比厉声更为吓人,净姝僵硬了身板,不知该如何回应。 九千岁伸手将桌上的钥匙又往她面前推了推,“你也别怪义父逼你,义父身残,安家就司南一根独苗苗,义父如何能不心急子嗣?京中这些少爷,有几个家里没有叁妻四妾?就算不是嫁给司南,嫁给其他少爷,你也该有所心理准备的。” 净姝被九千岁说得哑口无言,却是怎么也应不下他这纳妾的话。 “诶哟喂,义父,您这也说得忒严重了些,我这好不容易才娶进门的媳妇儿,您就要给我休走了?这是要让我日后做和尚吗?” 司南打断义父,给净姝撑腰。 “义父,您呀,旁的都别想,我的孩子只会从净姝肚子里出来,别人肚子里出来的肯定不会是我的种,你若急着抱孙子,又不介意别人的种,我这就给您去抱养一个回来,免得您再费心安排。” 九千岁横眼看他,“安司南,有句老话说得不差毫分,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可真是个小白眼狼!” 九千岁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我去送送义父,你先洗洗睡。”司南随之追了上去。 也不知父子俩单独说了什么,司南半夜才回来,满身酒气,醉醺醺搂着净姝亲了亲嘴,“和义父都说好了,他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想走咱就走,想留咱就留,孩子不着急,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净姝窝进他怀里,靠在他肩头,想了许久,终是下定决心:“走,走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净姝还是觉得九千岁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让司南纳妾的念头,保险起见,还是先走,等怀孕了再回来吧,反正她是不可能同意司南纳妾的,她可不想将司南的好分给旁的女人。 “你走不掉的。”司南醉醺醺嘟囔囔又说了一句,净姝不明所以,“不是你刚刚说想走就走的吗?” 久不等司南回答,净姝抬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无法,只得等他明天醒来再问,谁知第二日一早,他竟不记得有这么句话了,许是梦话吧。 司南和净姝并不参与秋猎,在围场几天,只是骑着马四处溜达。 围场分做七十二处小围,每年只在部分小围狩猎,只要避开这几处,其他地方倒也安静,夫妻俩日出出门,日落回来,这儿看看花那儿看看水,逍遥又自在。 借着这地方山水的灵气,司南再给净姝往身上画了几道符咒,帮助她恢复身体。 许真是山水养人,短短几天,净姝的气色瞧着比之前还要好。 此次秋猎收获不少,离开前夜,皇上按例举办夜宴庆贺,净姝还是头一回参加,瞧得这载歌载舞,烹调野味的热闹场景好生稀奇,司南则是和净煜他们划拳喝酒闹开了。 满场酒香肉香,叫净姝也馋了嘴,忍不住让六艺端了壶桂花酿来,用这甜甜的酒,也与司南他们豪迈对饮了一回。 一壶桂花酿下肚,净姝满脸通红,倚在司南身上,瞧着有些醉了,却是嚷嚷着还要喝,拉着司南的手,强行又喝了口他手里端着的酒。 司南手中的酒可不比桂花酿,一下喉,就将她呛得直咳嗽,赶紧松了手。 司南好笑地拍拍她的背,净煜也伸手来给妹妹拍,一边拍一边道:“有些人醉了拉不住,姝儿醉了却是最听话,让做甚做甚。” 净煜说完,似要印证自己说法一样,对净姝道:“姝儿小狗狗,汪一个来听听。” 净姝娇哼哼翻了个白眼,“哥哥才是小狗狗。” “嘿,你这肯定是还没醉。”净煜说着,便要灌净姝酒,要再做证明自己的话,司南先行伸手挡开了他,笑道:“去你的,你才喝醉了,竟敢灌妹妹的酒了,仔细老丈人扒你的皮。” “得得得,不灌妹妹,灌妹夫总行了吧,我知道你小子酒量好,今儿我和邱央真一定要把你喝趴下不可,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净煜嚷嚷着,邱央真也跟着起哄,司南自是没有意见,只还是决定先把醉醺醺的小娘子先送回营帐休息再说。 司南没在意旁人视线,直接将净姝当众抱了回去。 他们营帐位置稍偏,听不见那边的吵闹,不会担心吵着她休息,只是还没进账,净姝就嚷嚷着想小解,司南只好又抱着她往前面走了去。 茅房安置的比较远,从他们这儿走过去还有一段距离,好在周遭都放了灯,不用摸黑走路。 “姝儿能自己尿吗?还是相公帮你吧。” 司南担心她摔倒,不敢放她一人进茅房,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给她脱了裤子,摸了两把她嫩生生的臀儿,肉乎乎的穴儿,小儿把尿似的帮着她撒了尿。 净姝靠在他怀里,一点拒绝的话都没有说,任由他摆弄着,这让司南有些意想不到,突然想起刚刚净煜的话,心头一跳,对她说道:“姝儿是小狗狗,汪一个来听听。” “汪汪……” 得,净煜还真没骗人,这小家伙酒劲现在才上头来。 司南转念一想,突然又想到什么,不怀好意笑道:“姝儿不是小狗狗,姝儿是小妖精,是小狐狸精。还记得吗?姝儿刚修成人,刚从深山出来就被个道士抓走了,只有乱了道士的定力才能活命……” 净姝被他引导着,慢慢想起了那天看过的道士和狐狸精的故事,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一时根本分不清回忆究竟是现实还是故事,真就把司南胡编乱造的话本当做了自己真实的记忆,以为自己是狐狸精,以为自己要勾引他。 净姝依着记忆,糊糊涂涂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将一对儿白嫩挺翘贴上了他的胸膛,磨蹭着说道:“小道士……你的心乱了,你,你熬不住我的……” 树上吸阳气HHH 净姝按着记忆里的情节,说出了话本里的话,差点让司南笑出声来,他真没想到那天的话本子竟还能这么玩。 借着路边的风光,天上的月光瞧了瞧她胸前裸露的粉嫩柔软,司南强忍住上手的冲动,依着话本子里写的并没有动作,只等着她自己主动往他怀里蹭,往他唇上亲时再细尝一口她唇上嘴里又香又甜桂花酿的好味道。 “小道士,你……你顶着我了……我,我还没给你擦汗呢。” 净姝酒醉得糊糊涂涂,却也记得要先给他擦汗,给他凉一凉之后,小道士才顶着她的。 司南没回答,只在心里哼哼,先是御医交待半月不能同房,后又在外奔波,这都大半月没碰过她了,可不得亲个嘴就硬了嘛。 被这一下打断,净姝哼哼着有些迷茫,不知该怎么继续做了,司南正想开口指点下,就见远方似有人来,顾不得再戏弄小娘子,赶紧抱着她往林子黑暗处躲了去。 来的是个男人,面上酡红,瞧着没少喝酒。 能跟着来狩猎的大多有几分本事,比常人要警醒一些,司南可不想被人发现,遂抱着净姝屏息凝神躲着。 醉了的净姝是半点儿没察觉不对劲,只想着被他顶着了该怎么办,想明白过来,就又抱着司南不停厮磨亲吻,伸手往他衣裳里摸,往他裤子里摸,伸手捉住了他的硬邦邦,依着记忆里说道:“好硬啊……” 净姝娇媚的话语声在安静的林子里格外明显,司南赶紧伸手捂住了她剩下的话,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听着了这凭空出来的话语声,稍微一愣,赶紧往这边黑暗处张望了一下,似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重复了几遍,“好硬啊?好银啊?好印啊?” 那人挠挠头,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高声问了句:“有人在林子里吗?” 久等不到回答声音,那人往前走了两步,瞧了瞧,又问了一句,确定没有人回话,这才赶紧去了茅房。 等那人走远,司南轻轻松了口气,手上松开净姝的嘴,轻声训斥道:“你个小狐狸精,有人来了还不知躲,不知闭嘴,就不怕被人瞧见了将你抓起来吗?” “怕……”净姝迷迷糊糊,对他的话似懂非懂,这就蹲下身想往树丛里躲,司南赶紧将她拉住。 “往哪儿躲呢,往我怀里躲,来,快躲起来。”司南张开手,将她抱进怀里,带着她又往林子更深处走了走,寻了棵大树爬了上去。 “好了,现在没人了,你继续,只要乱了我的定力我就放了你。” 树很大,树杈之间也很宽,足够两人坐下,不过司南怕她乱动掉下去,并没让她单独坐,而是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之所以会选择上树是为了能及时观察到周边的情形,司南担心有人闯入,也怕有野物过来。 净姝坐在司南腿上,靠在司南怀里,热烘烘,红扑扑的小脸不停蹭着他的胸膛,臀儿不由自主的也扭上了,磨蹭起那顶在她腿间的硬东西。 “好硬啊小道士,你还要继续忍吗?”净姝按着记忆,慢慢将这些对白说了出来,双手一手往里,一手在外,又抓住他的硬邦邦,抓着摸了又摸,撸了又撸,舒服得司南直吸凉气。 摸了一会儿,净姝接着戏码,脱去他的裤子,挣扎着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想要改变姿势,用嘴去吃他的肉棒子。 “这就算了,不吃了,你别乱动,小心掉下去。”在树上不好动作,司南不得不舍去这一环,诱导着她做下一步。 “不吃怎么湿?”净姝问着,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腿间放,“你摸摸,没湿呢。”醉酒的净姝完全没有羞意,反倒是司南听着这淫词浪语从她红艳艳的小嘴里吐露出来,小兄弟激动得不行,恨不得赶紧赶紧戳进她穴儿里去,将她狠狠捣坏了。 “那我给你摸摸,摸摸就湿了,湿了你再继续做。”司南知道她现在脑子不转,完全没按逻辑与她商量,并不怕被她发现,没等她答应,就揉上了,一手按着她肥嫩的乳儿欺负,一手揉着她胯间光光滑滑的小肉包,摸着那道微微湿润的开口,磨得她娇哼哼乱叫。 净姝现在醉酒,头脑虽不清醒,不知羞耻,但身子骨却仍是敏感的很,加之最近快一月没做,哪受得住司南的逗弄,没一会儿就在司南手中泄了身子。 “好……好舒服……”净姝颤抖着身子,爱极了他的轻抚逗弄。 司南轻笑,埋头吃了吃她圆润的嫩乳,狠嘬了两下,便又松开了她,“好了,湿透透了,你继续。” 司南将主动权又交给她。 净姝歪着脑袋想了想,想湿了之后是怎么做的,想了许久,她又伸手抓住了司南的肉棒子,尝试着想放进自己的穴儿里。 “……我要……把你这个放进我穴儿里,让你尝尝我里面有多舒服,我要吸了你的阳气……要吸了你的阳气……”净姝念叨着。 “想吸我的阳气?那你可得卖力了。”司南极力忍住笑意,配合着她将自己的大肉棒纳进那湿热紧致的肉穴儿里去。 肉棒子抵开她紧致的嫩穴儿,阔别近一月的两个老相好再相见,这一套进去,俩人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唔……好大……好胀……嗯……嗯……顶到肚子里了……”太久没进,净姝的嫩穴儿对这又粗又硬的老相好生疏了,撑得里面有些疼,才进去,便赶紧又想要抽出来。 司南哪能让她逃,赶紧伸手压住了她想躲的身子,“你不想吸我的阳气了?” “疼……”净姝哼哼,不住地摇臀,想要挣脱他的手,却不知会越摇越舒服,没一会儿就不疼了,只剩下麻酥酥的舒服感觉,便也不挣扎了,摇着臀儿不停地用穴儿吃起了他的大肉棒。 察觉到她的转变,司南没忍住笑出了声,戏弄问她:“还疼不疼了?还要不要拔出来了?” 净姝此时完全不知羞,顺从自己本能想法摇了摇头,“舒服……不拔,还要……” 听到小娘子这样坦诚的话,司南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懊恼,竟没早点发现自家这小宝贝还能这么玩。 “你舒服了,我可还没舒服呢,你下面忒紧,夹得我好生难受,我得要拔出来缓缓。”司南故意逗她,这就要拔出去,可让净姝着了急,赶紧抱住他不让他走,“别走别走,我松松,我这就松松。” 净姝扭着腰儿,扭着臀儿努力放松,却不知这越努力,小穴儿会缠得越紧,竟是一下子自己将自己送上了高潮去。 透明滑腻的汁水一部分顺着两人结合处流下,湿了屁股下的树干,一部分飞溅出来的打湿了树下的黄泥。 司南舒服得直喘气,再忍不得她这样紧咬紧夹,按着她的腰正要使劲,就见远方有人往他们这边来,赶紧停住动作,捂住净姝呻吟的嘴。 来的是两个女子,都是丫鬟扮相,其中有一个丫鬟似有些眼熟,司南一时有些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只见两个丫鬟相携走进漆黑的树林子里,这司南很是纳闷,不明白她们两个姑娘家为何大晚上的要进林子里。 正想着时,那边又来了人,这回是一男一女,看装扮是一个侍卫和一个丫鬟,侍卫似有些醉,他们抱着搂着,关系瞧着很不简单。 三公主做局偷欢侍卫HHH 莫不是和他们一样,是来林子里偷欢的? 司南想着,并不敢动,不敢发出声响,醉了的净姝却是忍不得了,忍不住又扭起了小屁屁,套弄起穴儿里面的硬物。 “嘶……”司南咬牙忍住爽快感觉,伸手掐了她一下脸,平常时候要有这么主动就好了。 司南一边捂着净姝的嘴,一边忍受着净姝磨人的扭动,一边注意着侍卫他们,一旦被侍卫发现异常,他就得赶紧做障眼法,不然肯定会被发现。 那侍卫瞧着也喝了不少酒,满面通红,走路稍有些晃,丫鬟却是很清醒,警觉查看周围,领着侍卫往林子深处走。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们俩个走的方向和先前进去的两个丫鬟的路线是一样的。 他们走进林子里,没有灯光照明,很快就看不见踪影,脚步声也慢慢消失在了林子里。 司南松了口气,想来想去还是不再继续冒险与净姝在林子里做了,进出的人太多了,太容易被发现了。 “小狐狸,这儿捣乱的人太多了,咱们回帐篷再给你吸我的阳气。” 司南说完,就想将大兄弟从她咬得紧紧的穴儿里抽出来,不料净姝却是不同意,打开他的手,摇晃着小脑袋嚷嚷着:“还要……还要……” 声音有些大,司南赶紧又捂住她的嘴,此时对她真真是又爱又恨,咬牙低笑道:“你个小东西,平时要有一半这样乖,为夫做梦都得笑醒来。” 既然小娘子想玩刺激的,那就玩回刺激的吧。 司南稍稍打量了一下地形,看如何下结界为好,正看着时,不曾想那边林子里又传来了声响。 稍等一会儿,有两人从林子里出来,是两个丫鬟,却并非是最先进去的两个丫鬟。 等等,司南突然觉得有些乱了。 刚刚先进去两个丫鬟,后进去了一个侍卫和一个丫鬟,现在出来的两个丫鬟一个是先进去的一个是后进去的,也就是说她们俩各自抛下了同伴,走到了一起。 难不成他们四人是认识的?约好一前一后进去的?那另一个丫鬟和侍卫呢?莫不是他们做这一出戏,是为了给侍卫和那个丫鬟幽会?可若是如此,侍卫与后进去的丫鬟又怎么会又搂又抱,亲密无间呢? 司南想不通究竟,偏偏怀里的小丫头还不安分,不住摇摆着臀儿,带来波波让他难以按耐的快感,只觉得脊梁骨都被她弄得酥麻了,根本不想再去关心人家的闲事,只想着怎么才能好好品尝这小妖精。 两个小丫鬟耳力不比习武之人,司南胆子放大,解下腰间钱袋子,往树周围按方位撒了几个铜板,做了个简单的结界,便迫不及待托着小娘子的腰臀,狠狠顶弄了起来。 “嗯……好深……”司南手一松开,净姝的呻吟就溢了出来,双手主动抱住他的背,主动迎合起了他的抽插。 司南下意识看了看那边等着的两个丫鬟,见她们并没有发现异常,遂才放心,专心侍弄起了小媳妇儿。 “小妖精,再亲个嘴儿,给我再尝尝桂花酿的味儿。” 净姝乖巧将嘴儿凑上,由着他亲,由着他咬,配合着他的亲吻,主动缠上了他的唇舌。 净姝主动吮吸纠缠带来的酥麻感让司南有些控制不住,愈发疯狂起来,腰上动作亦是更加凶猛,深入浅出再深入,蛮力冲撞着她的花心,欺负得净姝直哆嗦,一个不忍便又到了高潮。 汹涌而来的高潮使得大量汁水从她体内喷薄而出,冲刷着卡在穴儿里面的巨物,抽搐的内壁下意识紧紧匝住那硬挺的大棒子,缠得司南也禁不住呻吟了出来,将存了快一月的元阳真精通通都射进了她肚儿里去。 “都给你了小妖精,为夫的阳气好不好吃?” 净姝还在喘,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以做回答。 “还要不要?”禁欲这么久,司南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 “吸阳气自然是多多益善是不是?”不等她回答,司南再行诱哄。 净姝还醉着,脑子转不过来,听到他问,想也没想就又点了点头。 司南喜不自禁,抱着她亲了两下,便又动作了起来。 再次行事的两人并不知刚刚高潮时飞溅出来的汁水溅到了地下的铜钱上,误打误撞破了司南的结界,两人的喘息声,说话声,已经被远处的小丫鬟听见了。 好在隔的有段距离,小丫鬟们并没听得很清楚,只隐约听见有人声,走近了,只听见两人再一轮发出的低低喘息声。 突然过来的两人把司南吓了一跳,才发现结界破了,赶紧捂住了净姝的嘴。 这儿没灯,漆黑一片,她们俩也只往地上草丛里瞧,是以并没有发现在头顶树杈上,有两个衣衫不整的人交迭坐着,更不知两人性器正交合在一处,汁水儿顺着树干不断流淌。 两个丫鬟,明显一个胆子大,另一个胆子小,胆子大的丫鬟问了句:“是谁?” 听不到回答,那胆大的丫鬟还想往前看看,被胆小的丫鬟拉住了,“也许是叁公主他们吧,别往前去了,小心公主责怪,咱们守在路边听候差遣就行了。” 丫鬟这番话提醒了司南,之前他觉得眼熟的丫鬟可不就是叁公主吗! 也就是说,叁公主扮成丫鬟模样,与一个丫鬟先行进林子,另一个丫鬟带来了醉酒的侍卫,而后两个丫鬟出来,留下叁公主和侍卫在林子里鬼混。 这也不对呀,覃家败后,叁公主恢复了自由之身,没有驸马,公主在公主府里养几个面首不是很简单的吗?怎么要扮作丫鬟模样来与侍卫厮混呢? 而且那侍卫貌似并不知道自己幽会的是叁公主,如果知道,他肯定不会对之前同行的丫鬟又搂又抱,那样亲昵。 司南思索着,那两个丫鬟确定没有情况,便转身走了。 司南盯着她们,没注意被他捂着嘴的净姝慢慢清明了神智,还没等他松开手,手上就挨了净姝一下咬。 疼痛带来的闷哼声顿时又让两个丫鬟停住了脚步,又狐疑转身看了过来。 “是谁?”胆子大的丫鬟往前又找了找,还是没有找到人。 胆子小的丫鬟害怕了,拉着她的袖子,紧紧跟在她身后,“别往前了,许是什么虫儿叫声让咱们听错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叫公主找不着人伺候。” 在胆小丫鬟不停相劝下,胆大的丫鬟还是又停住了脚步,两人相携走了。 “怎么回事?”净姝轻问,一边问着一边夹了夹穴儿里的硬物,问丫鬟的对话,也问穴儿里这杆肉棒子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这应该是叁公主假冒丫鬟做局勾引侍卫偷欢,两丫鬟给他们放哨……”司南快速将刚刚看见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便按着她的腰,继续又进出起来。 “至于你这儿,你哥哥说你喝醉酒很听话,让你扮狗叫,我学着他逗你说是小狐狸精,你就真把自己当做小狐狸精了,不仅要吸我的阳气,还要往树上来做,我怎么劝都没用,只好顺从你的意。” 司南半真半假忽悠着,净姝扶额想了想,脑子里只有方才哥哥让她学狗叫的印象,一时不免有些狐疑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咱们正经夫妻,又不是狗男女,做了就做了呗,有什么好追究的。”司南说着,加重了身下的力气,用大肉棒不停撞击到她的花心宫口之上,带出一连串酥麻,让她再顾不上追究旁的。 两人压抑的呻吟声藏在树叶之间,藏在黑夜里,无人知晓树上他们在纠缠索欢,只有身下的树,地上湿润的土知道两人有多动情,有多合拍。 扮猪吃老虎,扮丫鬟吃大鸡儿 “等等……你等等……”净姝越想越不对劲,按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叁公主为何要假冒丫鬟做局勾引侍卫?以她的身份,想要男人根本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可若真是单单只瞧上了那个侍卫,对他心有所属,怎么会先让丫鬟去勾引他呢?” 净姝气喘吁吁,轻轻喘着,与他小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南被她压制不准动作,无奈轻笑,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 净姝不疑有他,侧耳过去,就听他咬牙切齿,“媳妇儿,刚刚我该再给你灌一壶桂花酿的,你还是醉了的时候最可爱。” 净姝面上一红,推开他,“你别贫,正经点。” “到底谁不正经,这紧要关头,姝儿竟打断我去琢磨别人的事情。”司南哼哼,伸手掐了把她晃悠悠的嫩乳。 “你想要知道也容易,咱们速战速决,我就带你去偷偷看看他们。”司南这话说得暧昧,明显是想让她识相来勾引他速战速决。 净姝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这事你什么时候速战速决过?等你结束,还听得到什么?” “你这话我能理解成夸奖吗?” 说着,司南松开她软嫩的大奶子,给她拢上衣襟,“咱们边做边看也是可以的,只要姝儿配合。” 司南说完,就抱着她从树上轻轻跳了下去,猛地落地,插在她穴儿里的肉棒子往里面狠顶了一下。 “嗯……”净姝忍不住叫唤出来,赶紧捂住嘴,将呻吟声,难耐声通通都又吃进肚子里去。 “开始走了,你捂好了。” 根据之前看到的大概方位,司南估摸着他们的位置,抱着净姝小心翼翼往那边摸索了过去。 在寂静的夜里,漆黑的林子里小心翼翼地穿梭,就像是做贼似的,叫人不自觉紧张。 净姝捂着嘴,紧张万分,偏偏他那物还深埋在她的体内,随着他的走动,进进出出,一下一下击在她敏感的花心上,让她舒服得直哆嗦。 走动时候,不时有枝条树叶蹭过她身上,轻轻痒痒的感觉也都成了他作怪的帮手,叫她穴儿里的汁水淌得更欢了,在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路湿迹。 明明没走多远,净姝却是又被他弄出了一番高潮,舒服得直抽抽。 等净姝从高潮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能听见叁公主他们交缠声音的地方。 叁公主他们不知林子里有人,喘息声与撞击声都没有过多的去控制,稍微走近了就能听得很清楚,听声音,他们已经入了穴,正是情到浓时。 “小玉儿,喜欢我这么干你吗?啊?喜欢吗?”黑暗当中有一男声问道。 “嗯……嗯嗯……”女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嗯嗯着模糊回应。 净姝仔细听了听女声,确实是叁公主的声音。 “等回京我就上公主府里提亲求娶你。” “嗯……不,不行……”叁公主似有些吃惊,很快反应过来,掐着声音反对侍卫的提议。 “为何不行?你身子都给我了……”男人似有些生气,动作之间愈发激烈,啪啪的声响亦是更加密集,两人的喘息声也加重了不少。 “叁公主才没了驸马,你现在去提亲,不是戳叁公主的伤心事吗?叁公主如何能允咱们?”叁公主一面忍受侍卫的蛮力,一面解释,完全忘了要掐着声音说话,好在侍卫忙着操穴,并没有听出不对劲来。 “倒也是。”侍卫没再追究,专心侍弄起她的穴儿,很快将她送上高潮,换来了叁公主一连串高声呻吟。 “叁公主和叁驸马的感情不是向来挺好的吗?叁公主怎的会突然休夫?仅仅是因为覃家败了,叁公主瞧不上他了?”侍卫突然又好奇问道。 叁公主正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回答:“叁公主才不是那样的人,若不是叁驸马胡作非为,设计叁公主,叁公主怎么会不保他,怎么会不保覃家覃家又何至于此。” 高潮之中的叁公主没有了方才的精明,将其中内情透露了出来。 “他设计叁公主作甚?” 侍卫的继续追问让净姝和司南听出来了不对劲,这侍卫似在刻意打听其中究竟。 叁公主和叁驸马的事情,皇上下令瞒得好好的,除了几个当事人,外人并不知情,大家只以为是叁驸马受了覃家贪赃枉法的连累,叁公主才会休夫。 沉浸在他继续抽插当中的叁公主毫无察觉不对劲,一边呻吟着一边说:“因为他有病……嗯……快点,别停,继续干我……” 叁公主似不满侍卫的分心,侍卫赶紧照做,又卖力起来,趁她意乱情迷时候又问了一遍。 “因为他有病,他不举,御医说要寻点刺激,他旁的法子都玩过,刺激不起来,就想试试没玩过的刺激,竟是将我灌醉,眼睁睁看着我被一群侍卫下人玩弄肏干……啊……用力,用力……再用力……干我……” 意乱情迷当中的叁公主说漏了嘴,这让暗中听着的司南和净姝都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好在侍卫还没发现她的身份,只是狐疑,“为何叁驸马找刺激要设计你?你不就是个小丫鬟吗?” 侍卫这句话提醒了叁公主,叁公主一愣,不再做回答,推开他这就要走。 “诶诶诶,你别走呀,我不问了还不成吗!”侍卫拉住她,将她按在树上,强行又入了进去,狠狠给她来了一遭,让她爽得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趁着他们胡来乱搞的时候,司南也将净姝按上了一棵树,轻轻慢慢给她也撞击起穴儿来。 许是此时一切都太紧张了,在这安静的紧张下,净姝能清晰感觉到司南的肉棒子撑开她穴儿里每一处褶皱带来的快活,能清晰感觉到他在她体内进出的酥麻一点点从两人结合处扩散到全身上下,就算司南动作得又轻又慢,还是让她舒服得要捂嘴,在他身下又丢了一波潮儿。 “叁公主,属下伺候的舒服吗?”黑暗当中,男声突然响起,惊了全场人,看来侍卫通通都想明白了。 “你胡说什么?”叁公主这句话明显慌乱了。 “胡说?那不如让咱们打开火折子好好瞧瞧,瞧瞧究竟是我胡说,还是你胡说。” 侍卫的威胁让叁公主彻底没了声音。 “我可真没想到,堂堂叁公主殿下竟扮着丫鬟模样来给我操。”侍卫的笑声略微有些猖狂,“说,公主殿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没,没打主意,只是……只是寻刺激……”身份暴露,叁公主彻底被侍卫拿捏住了。 在侍卫的逼迫下,叁公主坦白了与叁驸马之间的事情,也坦白了,自从叁驸马离开以后,她就没再遭过男人,日子一长,难免想念那事,尤其是那晚被人在黑暗中肆意肏干的快活,叫她忍不住日思夜想。 只是碍于往日名声,加之女儿受到刺激,排斥男人,她并不敢肆意妄为,便一直忍耐着心里的欲望,一直到今儿个秋猎,看得各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心里的欲火愈发上头,便想出了这样一计,假扮丫鬟瞒天过海来吃鸡儿。 全文完结 “原来叁公主是想男人了,属下伺候的可好?”侍卫问着,动作加快了不少,一连顶弄得叁公主呻吟不断。 “好……好极……”叁公主声音发颤,发抖,听得出来的爽快。 “叁公主想天天都尝尝这快活滋味吗?想天天都被属下这根大屌干吗?” “想……想要,想天天被你干……”叁公主一点不做羞耻,淫词浪语也不避讳,如实袒露自己心里的想法。 “属下伺候的如此好,叁公主是否该给个赏?” “你说,想要什么?” “禁军统领……” “你也太看得起本宫了。”不待侍卫说完,叁公主便打断了他,“禁军统领可不是本宫可以左右的。” “属下相信叁公主一定有法子的,除非叁公主不介意今晚的事情被人知道,不介意被德纯郡主知道她敬仰的母亲是个不要脸的骚货。” “你威胁本宫!”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要个赏,只要叁公主让属下如愿,日后叁公主吩咐,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侍卫此话说完,叁公主并没有回话,林子里一时间安静非常,只有风吹树叶,与虫鸣的声音。 许久,叁公主轻轻笑道:“禁军统领也不是不成,就看你能否把握机会了……” 叁公主声音愈来愈小,几不可闻,司南和净姝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只能听见侍卫惊呼了一声:“这要是不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若是成了,你就是禁军统领,本宫言尽于此,你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若想明白了,就来公主府寻本宫吧。” 叁公主说完,便穿上衣裳走了。 那侍卫呆愣站了许久,方才离去,司南和净姝此时都没了玩闹的兴致,草草射过就回了营帐。 对于他们最后的话净姝和司南猜测良多,但都不得其意,第二天在回程马车上,司南思来想去,将昨夜看到的事情告诉了邱央真。 “安兄为何不说与九千岁,反而说与我听?”邱央真很是不解。 “卖个面子给你,往后还要你多加帮衬。”司南轻笑一声,又说:“早点和柔嘉完婚吧,若等来年,怕是要拖上许久了。” 说完,司南就放下了车帘子。 秋猎过后,气温就逐渐变冷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第一场雪也下的比往年早,朝廷局势随着第一场雪的来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皇子逼宫失败,被九千岁斩杀于御书房前,不多久叁公主病逝,皇上也病了,九千岁寸步不离守在皇上身边伺候,连听到净姝怀孕的消息都没时间回来看上一眼,只是让人送了诸多补品回来,并勒令司南不许再带净姝出去渡鬼。 又一月,皇上下令德纯郡主和亲塞外,同月,柔嘉与邱央真的成亲,他们听司南的建议,提前了婚期。 成亲当日,皇上派遣九千岁亲自送来了贺礼,旁的几个皇子,也都亲自来了现场,此阵仗,旁人只看到荣耀,只有局中人看到了灾祸,边疆怕是要不太平了。 果然,又一月,德纯郡主刚过玉门关就遭人杀害,和亲失败,匈奴借口发兵,太平了几十年的边城又开始了战事。 来年春,皇上愈发病重,将四皇子立为太子,授监国权利。 春四月,边疆战事愈发吃紧,邱央真别过孕妻,率二十万兵马支援前线,大军离城当天晚上,二皇子逼宫,皇上驾崩,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外逃,各自封皇。 同月,九千岁卸任,发愿为先皇守陵,余生不再踏出皇陵一步。 新皇登基,排除异己,广纳人才,净煜入仕,同月做父,得一麟儿,司南给其测名青临。 不过两月,净姝也产一子,九千岁取名九思,君子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此时天下四分,外忧内患,战火四起,太平盛世彻底宣告结束。 后,邱父战死沙场,邱央真临危受命,执掌帅印,继续抵御匈奴外侵。 帝星,将星归位,只可怜柔嘉夫妻一别多年,其儿长到知事年纪才得见父,不久留,又出发平定内乱,至此,邱家军声势响彻九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兵马大元帅邱央真。 至于司南,待净姝生产后,身体稍作恢复,便决定带着妻儿悄悄离开京城。 对于他这决定,净姝没有意见,净家人也没有意见,大家都明白,如今九千岁失势,再保不了他,天下动乱之际,他这逆天本领在皇城之中更是打眼,只有远远离开京城才不会受人桎梏,便也没做挽留,只约好太平盛世之后一家人再做团圆。 离开之事只有自家人知道,离开那天没让他们来送,鸡鸣叁声,夫妻俩便出发过去城门口,只等天微亮,城门开,就即刻出城。 想法虽好,但还是没等到城门开,追兵就来了。 最先来的是康王府的人,康王爷还是不相信他没有长生不老药,一早就派人盯着他们了。 再来的是锦衣卫,是奉皇命来请他们进宫的。 两派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司南正想法子周旋时候,不料城隍爷也来了。 原来是方才夜游神巡街之时瞧见了他们,见他们要离开京城,便知会了城隍爷,城隍爷特意过来送别他们,正好撞见这局势。 “城隍爷,看来这回还得再请您帮我个忙了。” “好说,走吧。”城隍爷应下,长袖一挥,城门便开了,司南勒马前行,其他追兵皆被城隍爷挡在身后,无法再追。 净姝透过车窗看了看远方大道,又看了看背后城门,不禁泪湿了双眼,“安司南,你以后若敢负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向天向地向祖师爷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负你。”司南搂过净姝,给她擦了擦泪。 “他们会不会为难父亲?” “不会的,还有汪家邱家他们在,你放心吧。” “那义父呢?” “我拜托老王八它们帮衬着了。”司南此时只想着让老王八它们帮忙,寻常人畏惧精怪,定不敢得罪,却不知老王八一露面帮忙,更坐实了他有长生不老药,不知怎么就传出说老王八是他的坐骑,已经随他修行了五百年,他能够不死不灭长生不老,更甚至传到后面竟传出得安司南者得长生,得长生者得天下的谣言来。 夫妻俩此时还不知晓,驾着马车远去。 望着天边曙光,净姝不免叹了口气,低低道:“那就好……” 遂低头看了看尚在睡梦之中的儿子,靠在司南的怀里也闭上了眼睛,梦中再看一眼曾经那安平盛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