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贯彻始终》 ————卷一·试问———— 我不敢问你,怕我的贫穷、浅薄与无知在你面前一览无余。 1.夏末 夏末,城市的核心圈尚未开启气象模拟系统,空气干燥,连风都是热的,懒洋洋地环绕着人拂动。 但待在车内的尺心桃对这天有多热并没什么概念,凉爽且舒适地并腿坐着,腰背挺直,只微低着头单手在屏幕上发消息。 -我早都说了,让你把学工处这活给推掉 -连你也不来接我,这世界上只有我的小狗会给我一丝温暖了:( 绑定了城市居民证明的通讯手环上荧光指示灯闪烁两下,纤薄的屏幕上弹出对面的回复。 -哎呀给你一个啵啵证明我的忠心 -kiss~ -你不是说接下来有事?等你到学校的时候我刚好在迎新通道那里等你呀 尺心桃正准备发语音给弥美姜这个花言巧语的女人,手环就轻震了起来,说明是有特殊关注的人发了消息。 她双眼一亮,很快点开来者的语音,随即沉默地塌下了肩膀。 “心桃,妈妈这里要临时跟你井冢叔叔出席一些私人的聚会,你应该听你爸爸说过市办公室接下去会继续有大动作吧?” “妈妈最近会很忙,都暂时没空陪你了。” “你今年应该是到预备科的年纪了吧,要好好表现,但就算六个季度后都没能过线也不要紧的,也不需要太紧张。” 尺心桃叹口气往后一躺,瘫在座椅上,仰着头打字回复过去。 在她退出两人的消息窗口后,手指往备注的“井冢素绦”上轻轻戳了戳,便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 自动驾驶的车速平稳,附近高楼上的大屏幕还在循环放着无聊的视频。 哪怕是有天衍制高点的市办公大楼也不例外。 演播室里,主持人正讨论着市办公室出台的最新法案,“废土区域污染度考察”“流民迁徙”“帮扶政策”等等字眼跳出来。 尺心桃厌恶地皱了皱眉,她真的很讨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流民安置法案,所有关于流民的事情听了都是脏耳朵。 公路高架桥往下,中层区域被核心圈的各种建筑道路遮挡了大半,日光直射区很少,而这些稀少的地方人流量就更大,全息投影成像极其引人注目: 一个义体改造者正用那只义手托着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球体。 这是经过放大后的全息投影,机械义肢手指尖端的各种合金部件正受其主人操控,在原本不过五公分直径的空心球体内操纵平均颗粒为毫米级别的“积木”搭建仿动能核心。 尺心桃不屑地啧了声,眼尾扫过那片区域附近聚集的人。 这种拙劣的技艺,不过是对真正脑域超能技术的粗劣模仿,以前哪有这么多夸张的噱头? 都是流民引进后才涌现的低劣广告。 她彻底不想再看这城里又有什么可笑的新东西了,调整车窗玻璃的视野状态后给弥美姜丢过去几条消息。 -。 -现在我接下来没事了 -诶诶?可是我这边还没到交班时间…… 看着这条信息,尺心桃长长叹了口气,磨蹭地点点屏幕。 -……那我在迎新通道给您接驾了:) 说是这么说了,尺心桃坐在张贴着“临时救济民新入学报到”横幅的半露天沙龙处时,还是由衷地感到烦躁。 虽然按弥美姜的性格,她做正事总是会提前到场,因此现在这里还没有来什么流民。 但尺心桃只要想到根据所谓的“救济民应急管理”法案,会有一堆带着不知名感染病、毫无礼度的流民跟她同一届入学,甚至会有人进入预备科跟她一个班级,她就有种要起疙瘩的恶心感。 要跟流民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都是需要忍耐的。 更别说跟那些人有什么交流了,那简直—— 打断了她思路的是一道堪称灼热的视线。 尺心桃皱着眉轻轻往那边瞟去。 “……” 她几乎是触及男生背着的包袱时就立刻收回了眼神。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个来得太早了点的流民。 只是……他怎么还在看? ……他不会想过来问我入学报到之类的东西吧。 尺心桃颇觉不妙。 但她并不知道,对面的人本来并不想跟着学工处安排的向导什么的,正因此才独自来得这么早。 少年更相信自己用双眼看到的。 就如同他走进这座名为天衍的绿洲城市,第一次感受到经过全境净化的、不会因腐蚀刺痛人的空气那样。 地下水从不会随着季节干涸或水捞,甚至在核心圈有着面积巨大的景观用公园湖泊,站在岸边,他能安静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哪怕是中层区域的街头,令人目眩的电子灯管和仿真全息投影交错,公共运输局域层上集成物联网的工业材料全自动化运转,人人都只需要随身带着一只通讯手环便捷生活。 各种全息影像宛如侵入现实的幻觉,穿过他的指尖。 他喜欢亲自去看。 看风吹云卷的蓝天,看目之所及不曾所料的一切。 君檀默默深呼吸,他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少女坐在学工处提供的资讯台那。 她姿态挺拔,简单的衬衫制服妥帖,只是身姿太绰约,如同一张画般不真实。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喉咙轻咽着,想抚平干渴引起的躁动。 别看了。 君檀想转移开视线,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了地走近过去。 他深呼吸,非常艰难地平息着自己,同时也一点都不想开口,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接问名字会不会不太礼貌,还是先聊聊学工处关于救济民的问题? 她来得这么早,真是太热心了吧。 君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简直黏在人身上,以为自己的打量只是平平常常。 他默默感叹,她的头发看着软软的,眼睛居然是深红色,像宝石一样漂亮。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嫩得像还在滴露水的花苞…… 以前听过的什么小鹿乱撞的说法,兄弟都嫌弃这形容矫情。 但他现在真觉得自己心跳快得像匹疯鹿啊。 花仙子开口了,连嗓音都是凉凉软软的。 “废民?滚远点。” “……” 啪叽。 小鹿乱撞死了。 2.乖狗狗 “怪不得苦着个脸。” 尺清闲接女儿回家,就听她在抱怨学园的新章程是有多么不合理,原来是猝不及防就跟城外流民打了个照面。 尺心桃回想起来就直皱眉,“废民果然都是一副邋遢样子,而且……” 她想到那个流民学生竟然毫不掩饰地将背部义体改造处裸露着,金属反射面淌着涔涔冷光,“粗鄙不堪!” 尺清闲琢磨两息,却突然问她:“那你为什么会刚好遇上呢?你说那个学生是提早到了的。” 顿时,女孩就卡壳了。 男人了然,转向她,眉目仍旧温和,“爸爸说过,让你减少跟弥美姜的来往吧?为什么不听话。” 尺清闲噙着笑问她,“难道你真决定要跟女孩结同性婚姻?” “我没有!”尺心桃又气得噎着,又羞赧一瞬,“我怎么可能想这个!就只有你以为我脑子里都是情情爱爱的。” 于是他点点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不适合女同性婚恋。” 被女儿打掉也不在意,顺她的意揭过话题,“预备科这一季度轮转的院系是实践大类,我有个老熟人今年才调职到你们学园。” 尺心桃狐疑:“老熟人?”那我怎么不认识。 “他之前在市警备部做事,机密性很高,”尺清闲解释,“之后不出意外,他会是你们战地实践课的主教官。” “这门课我还是不放心你,所以就跟他提了,让他多关照你。” 尺心桃干巴巴地“哦”了声,嘴上没说什么,心里知道老父亲的妥帖,还是高兴的。 尺清闲点她小脑袋:“到时候好好叫人,别莽撞。” “干嘛,我又不会随便顶撞老师……等会,”她眯了眯眼睛,“所以这个老家伙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尺清闲真是哭笑不得,“他是玄元,别乱讲话,嗯——他确实接受了义体适配,但是平常完全看不出来的。” “义体……”出乎意料,尺心桃没有炸毛,只是别别扭扭:“反正听你的,总之,应该还是值得信任的嘛……” 等父女俩回到家,尺心桃很自觉地去训练室完成每日项目,尺清闲则是亲自备了餐。 “滴——” 尺心桃被通讯提示铃震回了心神,恹恹点开视频。 “晚上好,啧,”摄像头里只有对面人手臂在操作台上动作的影像,“看你这脸色,才训练完吧,你真是太自律了,受不了。” 又在调侃我,尺心桃无语地想。 “云陈枫。”她警告地念叨。 视野一阵晃动,云陈枫用胳膊把摄像头抬起来,眼神仍专注在手上的嵌合板,“弥美姜让我替她求饶,恳请小魔头把她黑名单解除了。” “她又怎么惹你了?” 云陈枫转头看过来。 少年手指扫开搭在眼角的白色短额发,恰好擦过枫红色的泪痣。 “别提了。”尺心桃累得都懒得生气,随手在弥美姜发了一连串哭哭表情包的消息栏里发了个句号。 “下午因为等她,刚好撞上个流民,”尺心桃倚靠着沙发,抱着枕头,“还是个装了义体的。” 云陈枫也皱眉了:“这批流民按预案说法,是跟我们一起进预备科的。” 两人对视一下,不约而同叹气。 尺心桃侧头看了一眼,伸出手:“狗狗,过来。” 云陈枫捏着下巴,坐着转椅转圈,“但我们几个凑够小队人数,课上不需要跟那些流民有交流。” 尺心桃手指在狗狗下巴上摩挲着勾了勾,“嗯嗯。” “咱仨不必多说,陶狄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云陈枫转了一圈,又拖着滑椅凑近镜头,“再算上你,五个人就够了。” “对吧,尤新,说话。” 弯着腰,被尺心桃托着下巴,任她揉搓的男生从喉咙里含糊应了声。 “乖狗狗,”尺心桃拍了拍尤新脑袋,“说话。” 3.玄元 “啧,”尤新这才直起身子,双手插兜闲适地站着俯视视频摄像头,对云陈枫不耐烦:“你废话真多。” “那个流民长什么样子,”尤新抻了个懒腰,眼里戾气十足,“拆了他的义肢,教训一下。” “算了吧,”尺心桃摆了摆手,“看着像整个脊椎都替换掉了,别搞出事来还得去送诊。” “而且我爸爸说战地实践的新老师是他老熟人了,应该值得信任,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蛮骄傲地横了云陈枫一眼,嘲笑他家里一点都不顾他。 接着看了眼时间,“到点了,我该休息了。” “厉害的,”云陈枫不以为意,“能坚持这个点睡,大清早又起来晨训,你真变态。” 尺心桃哂笑:“多谢夸奖咯。” 但等到尺心桃真的到了玄元的战地实践这门课堂上的时候,她真心后悔了。 第一堂课,玄元一照面就安排全员上了学园特编巡空航舰,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直接宣布进行限时索降训练。 “我们当前坐标,废弃的工业层区,状态:低空悬停,这块玻璃外,”玄元手背在身旁敲了敲,“标高二十三米水塔顶,十秒内给我完成标准索降,在地上站好。” “现在,去戴好你们的保护设备,义体适配者需遵循安全准则,”玄元把护目镜戴好,拍拍手走到已经开启的机舱侧门处,“都动起来。” 云陈枫给了站在旁边的尺心桃一个眼神:值得信任? 尺心桃:……你别急,实践课的主教官不多废话直接操作挺好的。 两人眉眼官司间就听玄元冷声:“自然人学生退后,义体装配者先来。” “你们改造者,应当对自己有更高要求,全都要做好示范。” 不到三十人的实践课堂上出现了压抑的沉默,而救济民学生还懵懵懂懂、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被玄元拎上前开始了计时。 尺心桃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个顶着主教官名头的男人。 他怎么敢,把盲信义肢的虫鼠之辈来当作示范榜样? 她听着几乎要气笑了。 云陈枫:……你别急,不能打老师啊! 旁边的弥美姜也眼疾手快地拽了下尺心桃,示意她注意表情。 不要这么狰狞。 尺心桃深呼吸。 等她往舱门外一望,感觉刚刚压下去的火气从胸口直往上蹿。 “废弃的工业层区”?被污染种破坏殆尽的废墟! 到处都是爬满污染痕迹的锈蚀合金残件,隐隐涌动的污染残迹像是具有活性的珊瑚群落,在脏污的灰黑、焦灼裂口上蠕动着。 人人都听说过,污染种残痕对自然人的磁场损害是有其可能性的,这世上多少自然人是因为污染残迹的影响彻底失去开发脑域超能的机会? “别磨磨蹭蹭,也别拉拉扯扯,”玄元在教学平板屏幕上记录着,声音平静,却有强烈的胁迫性,“自然人学生,你们是准备——在这门课上得个白板吗?” 等尺心桃强忍着完成训练后,这个集合了本季度预备科学员、综合实践大类院系生、救济民学生的课堂班级中,众人站在这片废土之上互相小声交流着。 尺心桃听着站在前方的玄元点评。 他让几个对自己义体用得心应手的学生出列,并额外展示了他们是如何将自己义体性能发挥作用的。 “君檀,你的义体,最初是治疗用途吧,”玄元特别指出了这个救济民学生,“附尾改造确实是个有趣的选择,至少今天,解放双手用于双持武器——是个不错的思路。” “但是,特殊天气及场合的训练,尚且不足;而这条尾巴,”玄元简单直接地给君檀讲着,“并不见得时时都能信任。” 尺心桃已经完全懒得继续听玄元对那些义肢装配者,尤其是流民的吹嘘了。 等到回程路上,玄元讲过解散后氛围明显轻松许多。 尺心桃安静坐在一圈比较讲得来的同龄人中。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接受过义体改造的。 4.花里胡哨 弥美姜还不知道君檀是哪号人物:“心桃,你怎么在那个老师夸流民的时候那么不高兴啊,你不是也没见过这个玄元吗?”哪至于他夸夸人就皱眉了。 云陈枫就在旁边笑,“不止这个玄元惹了她,那个叫君檀的流民才是……” “其实也没什么,”尺心桃原本望着巡空艇外的眼神落回来,“就是救济民报到那天我就见过一些流民了,那可真是……” 她看上去有点犹豫。 尺心桃知道这周围都是自然人学生,原本同样是天衍城本地一等公民的改造者已经被排除出去,而救济民学生中未接受改造的人也更倾向于和救济民学生抱团。 虽然玄元今天课堂上表现出的教学风格倒也不算太过分,但他那明目张胆地把改造者放到自然人之前的说法,还是引起了不少人心底的反感和嘲讽。 这部分学生在分组时其实往往被安排到了相近的位置。 预备科的自然人学员和战地综合实践学院的自然人学生也因此迅速互相接触熟悉起来。 战地综合实践学院本身是天衍都市学园的大热系别,本身没有一年级的班级,必须是二年级期末后转院考入。 本学院学生哪怕没有姓氏,也多是从小就在公立学院接受完整家庭-学校系统培养的,有父母的存在,就能更多接收大人所接触到的自然人权威社会信息。 能从天衍市集中抚育院考上公立学院,再进入天衍都市学园,最后再达标本院的自然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为了额外的经济收入来源,在成年前,集中抚育院中很多自然人都选择接受了不同程度的义体改造。 尺心桃:“他当时到得特别早,学工处都没人来呢,就只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摆在报到处沙发那里啊,都没人管,后面要是丢了谁知道呢。” 她眼神里透露出颇有深意的“你们懂吧”。 这是假的,尺心桃毫不愧疚地泼着脏水。 在大家秒懂的吸气声里,弥美姜想明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啊,都是我没及时去找你!” 她不开心地看了一眼大多是流民学生聚集的那边,“他没真的怎么样吧?” 尺心桃抿唇,“他很没礼貌……后面发现我了就一直盯着我看,还想靠过来。” 这是真的,尺心桃想起来就觉得烦,当时她有点懵了,骂得实在不够狠。 尤新早就知道,因为他接到她后那会儿,她正在气头上,“怪我,要是我当时就在……” 尺心桃微笑着揉揉他的脸,“好狗狗。” 那些原先不认识他们的学姐学长就笑,“你家仆人的小孩跟你同龄也太爽了,从小就有个跟班儿听你指挥。” “原来你是姓尺,怪不得名字是这样—— ‘心桃’听着软软的, ‘尺’却有点刚直,”一个学姐特别指出,“他好帅啊,所以跟班养眼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他们也没见过把跟班当众直接叫成狗的。 但这下,这一圈十来人彻底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话间更自在了。 所有人都非常轻易地认同,那堆天衍本地义体改造人果然不可信,都跟流民混在一起…… 而学园的救济民管理方案更是被拿出来批评: 这堆流民里也有不少改装了义体的,根本没引进任何优质生源,都不知道学园行政到底在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5.住一起 “噌——” 一把尚未开刃的短刀被君檀用改装过的附鳞长尾稳稳接住。 巧转、轻挑,四两拨千斤般连勾带推,破坏掉对面人动作的重心,眨眼间就将人牵制住,甩拨到擂台另一侧。 君檀的这条“尾巴”仿生义体在空中得意地一挑。 “你真是猴子转生来的吧,”被撂倒在地的人放松地摊开手脚,“这尾巴你用起来也忒熟练了。” 君檀笑了笑,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猴子?我现在又是毒蛇又是猴子,就反正不是人了呗。” 站起来的女人跟君檀差不多高,拍了拍手,闻言疑惑:“啥子毒蛇? “霍阿妮你是不晓得,”一直反坐在旁边凳子上,闲闲支着下巴的里丸单手转着根平衡笔,“君檀他这几天在学堂上啊,过得那叫一个 ‘享受’噻。” “昨天又被这城里人轮个儿着 ‘吹捧’了番这义体——橡皮似的软趴趴,毒蛇一样冷冰冰,”里丸一边说一边翘他那个凳子,摇来摆去地,乐不可支,“你说他们是不是脑残哈,标准训练项目上打不过你就净挑儿刺。” 君檀这条仿生古生代龙脊骨架的长尾乍一看确实像蛇,一层层密迭的楔形塔鳞极致压缩后缩短至一米不到,悄悄绕在外套内侧腰带上偷袭时令人猝不及防。 充分舒展后,鳞片间拉开空隙,硬度和灵活性像条钢鞭似的,说一句剧毒般的武器也不为过。 “就这?” 霍妮比他们大几岁,过了救济民入学的年龄限制,这段时间在中层区域街头打零工,关于自然人对义体适配者的种种言论品鉴得太多了。 里丸呵了声:“那确实,这种啥也不是,还得是那个姓尺的……她怎么做到在战术规划课上装得那么好,都快把你吹成玄元亲自儿收的徒弟了,她能不知道我们哪有机会去碰那些死贵的设备哈?” “非把你绑架上台演示,”里丸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拍,“就是冲着让人出丑去叻。” 霍妮嗤笑:“听起来还怪关注你的。” “哪有。” 她可能很关注我,但她关注我不太可能。 君檀叹口气。 当时他确实很尴尬,而尺心桃也肯定是故意的。 ……或许比起其他的同学,她确实还挺关注自己的。 咳。 青年摸了摸鼻子,“对了,伍哥他怎么还没来?” 霍妮拉伸着手臂和背部肌肉,声音像纤绳般拧着,“他刚做完义体适配一期手术,得缓缓。” 里丸是个没进行仿生义体改装的,他挺羡慕,“啊我也好想赶紧去装个大炮,不爽了就扫射!但是根本没时间!” 他挠了挠头。 “还扫射呢。”君檀一脸黑线往里丸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赶紧去做热身,不然连课上辅助训练的手炮都端不动,你还想随身揣一个带着跑?” 桌面上两人的通讯仪闪烁着震动,显示是有学园官方的重要通知。 里丸一醋溜滑走,“哎哎,有学园办公室的新通知,先让我看看说的什么。” “《关于遵循市办公室落实救济民民生问题的系统分配寄宿家庭约定办法》,我去,老子都晕字了。” 里丸磕磕巴巴念了公文标题,接着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懂这个新办法具体是什么。 * “系统分配寄宿家庭!?” 尺心桃挑眉问。 “你又没看线上学园的个人消息通知吗?”弥美姜拉着尺心桃在大会堂的一层坐下,随手唤醒桌面的电子交互屏显,用手环登录个人账号。 “这种地方,不是向来都没什么重要的事。” 尺心桃也登录了自己的线上学园通。 “就是字面意思,”云陈枫端着杯热奶茶,抱着堆文件夹坐下,“系统抽签给流民学生分配寄宿的本地人家庭呗。” 尺心桃看着跟云陈枫一起坐下来的陶狄:“反常啊,小怪物也有空在学园里溜达了。” 她这时完全没在意学园行政又在搞什么,以为总之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打量着戴着眼镜的身形略显瘦削的男生。 刚开学,陶狄的厌学情绪居高不下,且有持续暴涨的趋势。 前几天尺心桃他们跟流民学生拱火的时候他都像个透明人一样,今天也还是一副懒得搭理人的状态。 “……”陶狄扣住她的手腕,点开她通讯手环操作了两下,“放了几本刚扫描的系统神经文章在你书架上,没看完别来找我抄作业。” 尺心桃:“……” 老学究! “唔,名单已经出来了,”云陈枫吸一口奶茶,把学园公示通知从自己的屏显里拉到桌面上放大,“看看我们这有人中奖没。” 除了在研究陶狄给她分享了什么看不懂的鬼东西的尺心桃,其他人看到后都沉默了。 “……寄宿家庭,对象是……”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隔了大约十来米的公共信息大屏幕那边响起。 尺心桃浑身都发毛了。 感觉不妙地抬头。 在云陈枫的怪笑声中,她崩溃地发现,哈哈,原来中奖的人是她。 而分配给她的对象,刚好就站在她面前呢。 “君檀……” 君檀也是听到这声后一扭头就看见她,“呃……” 他皱眉,发自内心地骂了句脏话:“……我草。” 尺心桃彻底无法维持面部表情:??? “很好、很好,”云陈枫已经要笑到地上去了,“你挑衅他,他顶撞你,你俩以后,住一起。” 6.君檀:很讨厌我的房东竟然跟我的飞机杯共 君檀跟他现在住的这家寄宿家庭的女儿关系不太好。 这个形容有点轻了,准确说是,他正经受着尺心桃从学校到住宿期间随时都可能发生的霸凌。 在他到天衍城之前,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连想象也想象不到。 * “嘀——” 医疗舱开启后,君檀被机械臂丢到里面时,他几乎无法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今天又被尺心桃戏弄了,浑身在锻炼后湿透了的情况下挨关到冰库里。 君檀不知道自己在那鬼门关前待了几分钟,还好冻死前被尺心桃放出来了。 AI管家把他放到了客卧的医疗舱里,通过对核心区的集中加热,等待身体慢慢回温。 君檀颤抖着深呼吸。 他回想着,尺心桃是怎么一副冷淡的脸,跟他交代他带过来的那些需要冷冻保存的药品试剂在哪的。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到地下冷库去找东西,缓释剂一类的都在他这房间医疗舱的下层冷库里。 他现在就躺在自己要找的东西上面呢。 完全看不出她在说谎。 说话时淡粉的嘴唇轻微开合,小脸蛋白嫩得掐出水,哪一处都看不出撒谎的破绽。 真是个恶毒的小姑娘。 连不愿扫他一眼的眼角都是娇娇俏俏的,润润的红眼睛冰冷而艳丽。 她的发丝打理得柔顺,天生又细软,乍一看真像一捧淡粉色的棉花糖,看着甜,敢咬一口的话必定反咬回来叫人流血。 “……” 在身体回到正常界限后,君檀沉默地感受到,自己下身硬了。 明明只是在客观回忆观察她的神态,免得以后又被她这副姿态骗了,但…… 他从医疗舱中起身,去拿东西的时候,苦笑着想到,还好尺心桃没监管他到连快递购物的东西都拆开看的地步。 青年红着耳根,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粉色飞机杯,往里面挤润滑液。 君檀这回进了浴室,往浴缸里放水,半坐进水里,恒温的水浴控制体感舒适,他看了眼飞机杯的底部。 虽然挤满了透明粘稠的润滑,但看着怎么有点太窄了,好像当时线上订单的示意图不长这样啊? 弄不明白,有点疑惑但完全没那个脑子去仔细疑惑的君檀往里面插进手指,准备扩张一下再用。 君檀:……? 他只插进去了一根手指没错吧,怎么会紧成这样。 男人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在用飞机杯前还浪费时间去搞开杯口,但是这个紧致度他怀疑自己鸡巴要被夹断。 “哎……” 稍微叹了口气,君檀脊背上与他骨肉相连的义体仿生龙尾慢吞吞冒出水面,金属色的尾尖轻轻扭转,圆钝的柱体跟他手指差不多粗,但这回肯定不会被夹得不舒服。 君檀就漫不经心地用自己的尾巴,一口气插了大半个指节的深度。 仿生类义体武器,对接收信息的筛选是义体改造者的基础能力了,君檀将自己尾巴当作个扩张棒在用,完全没想着去开启共感。 抽抽插插一会儿,他也没仔细搞,感觉捅得没那么滞涩了,尾巴一转,让飞机杯口被扭出一个细缝来。 君檀手指从那里抠进去,试图把飞机杯口拉开点。 不然两根手指的程度都吃不进去,他要在这里干硬多久才能撸上管啊? 好了,虽然有点暴力,但君檀总算是一根手指、一截尾尖地塞进飞机杯里了。 拉开—— 飞机杯口被扒成了一条横,看上去还是挤得慌。 但君檀是完全没耐心了,他刚才在扒开的瞬间瞥到了飞机杯里面,直接硬到要爆炸了。 这家飞机杯里面怎么比外面还要粉啊? 而且外面看着就是个纯色的塑料壳子,里面的甬道居然活色生香的,是特别淡的粉。 就跟尺心桃的唇色一样。 他想到这个,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喘着气,君檀用另一只手拿着飞机杯往自己下身上用力套了下去。 “操!” 人生第一次用飞机杯撸管,差点进去就直接交代了。 7.君檀:很讨厌我的房东竟然跟我的飞机杯共 虽然没人会知道,但君檀还是莫名地感觉丢脸,有些狼狈,但很要强地维持着顶了半根进去的程度。 “呼——” 他手都有点抖了,最后干脆维持这个深度,拿着飞机杯在自己半根鸡巴上摇着磨一磨。 爽到整个人都在热水里继续热出一身汗。 君檀闷哼一声,试图把飞机杯继续往下贯。 “怎么这么……紧……” 他倒吸着气,感觉到最前端顶到了尽头。 啊? 君檀傻眼了,这个飞机杯怎么这么短! 明明买的时候再三确认过尺寸的,他这下子有点来气了,狠狠地拔起来又摁了回去。 虽然心理上有点泄气,毕竟鸡巴都没法整根操进去了,但是实际上身体已经爽得在里面疯狂流先走液了。 君檀顶了几下,忽然感觉到飞机杯里面那个底部,好像不是完整的一块。 上面……怎么有个肉肉的凹陷? 他用手大概比划了一下,自己顶到的地方距离最顶上应该还有他小半个拳头的距离呢。 “啊?” 君檀想到什么,有些震惊。 原来天衍城里的飞机杯都是效仿自然人生殖系统,有完整的性交用子宫模型的啊? 他们也太有良心了! 君檀为自己之前诋毁性爱用品商家的想法默默道歉。 只有完整而和谐的自然人女性,才有后天发育出来的可以宫交的子宫,极大增加了受孕流程中的安全性,这也是污染大爆发后,女性进化出的自我保护机制。 同时,也只有天衍城这种废土城市中逐渐复苏的文明,才能支撑自然人的社群发展,并且,多方面多年积累的进化使得自然人孕育对母体有着与曾经破坏性的生物影响完全相反的极大好处。 但这仍然是非常稀有的。 君檀呼吸急促,他很想赶紧把这飞机杯的子宫口操开,但是基本的性学知识告诉他,这需要一个比较缓慢的流程。 没想到商家居然连这些都模拟了。 实在是好人啊。 深呼吸几下,他没那么着急了,突然感觉现在只能塞一部分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接受。 后面几天慢慢扩张就是了。 君檀舒适地靠坐着浴缸壁,开始加快速度上下抽动飞机杯,感受着自己的性器是如何被里面的仿真肉道吮吸,龟头又是怎么死死黏在底部的模拟宫口上,像是接吻一样啵啵地操着。 用飞机杯撸管,真的是太爽了。 君檀低低地感叹,“里面好紧……子宫口,啊、哈,好软,要操开了,让我操进去——” * “不要!!” 尺心桃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只能隔着厚厚的棉物听见不甚清晰的尖叫声。 一个鼓鼓的被包在床上节奏混乱地变形着,里面的人肯定是相当崩溃才会咕蛹成这样。 还好房间隔音密闭性都挺好,不然不光她的叫春声早就要被隔壁在洗澡撸管的君檀听见,她流的一床的水的涩味都要飘到狗鼻子里了。 8.君檀:很讨厌我的房东竟然跟我的飞机杯共 尺心桃完全不明白,自己下身的性器官怎么突然就开始奇怪起来了。 最开始是突然的一阵被淋湿的感受。 她当时还安安分分坐在书桌前呢,虽然第一反应是怀疑月经,但日期根本不对。 尺心桃抱着怀疑自我的心态准备走到厕所去检查一下时,她的下身,她的阴道口,突然就被狠狠地撬开了! “呀——” 她几乎瞬间就腿软地倒在了床上。 那生嫩的地方,被强行塞进去了异物的感觉十分鲜明,但是她的外阴却根本没感受到任何不对。 直接从腔道口被扩开的感受真是怪异到了极致。 而在突然涌起的插入感,又同样突兀地消退之后,尺心桃那个瞬间稍稍放下了心来。 接着就被直直地捅得泪花都冒出来了。 “唔……” 跟先前插进来的东西完全不同,这次很明显要硬直得多,虽然紧接着就弯曲地往深处继续插了,但那种冰凉的死物感仍是很明显。 按摩棒……? 尺心桃都来不及思考,甬道里就接二连三地被操了好几下。 “啊、啊……” 女孩双腿已经绞在了一起,虽然异变发生得很快,也是非常短暂的十来秒,但是未知的恐惧感完全超过了心理阈值。 尺心桃以为自己非常冷静地深呼吸,其实喘息得又短又急。 “不、冷静,等一下,想想……” 她知道至少应该看一眼,并且保持对外联络,以便及时求救,但是她的身体完全控制不住地死死地并着腿。 似乎以为自己这样就能把在腿心颠覆的错乱感给压抑过去。 尺心桃终于颤抖着稍微放松了下身,手把腰腹上的裤带拉下,正要垂头去看一眼的时候。 她的小批入口处被横着暴力地拉成了一条线。 非常灵活的两根柱状物,明明连探进去都勉强,却偏偏要把她的屄口给活生生拉开。 尺心桃立刻脱了力,手指上的裤带啪地一下因为弹性回打到她的小腹上,让她“呜”地一声扭了下腰。 都怪这个莫名其妙的怪异事!害她自己弹了自己的小肚子。 尺心桃眼里还没聚集起更多的怒火,就被接下来彻底的挨草感夺取了全部的心神。 “啊、啊啊、啊!” 相比之下,前面的完全只是小打小闹。 现在进来的,肯定是非常过分的、有可能把她肚子捅烂的东西。 太粗了、而且好热,滚烫的,上面还有筋!刮得她想死,最前端开拓的部分是个鹅蛋状的肉头,碾压进来的时候,根本不讲道理地把她的敏感点全部操了个遍。 尺心桃爽得又是更用力地并腿挤,又是脱力地痉挛到踢腿。 完全是被干到底的同时,直接崩溃地高潮了。 “不行的、不行——”尺心桃小声地嘤咛,她还在高潮,里面不能被磨,会被磨烂的。 但是没有谁能听到她的祈祷,她的屄被迫套在一个滚烫的肉棒上左右前后地摇。 就算这个深度附近不是她真正的敏感点,也能被磨得一股股出水。 本身挤挤缩缩的嫩肉道,直接被细细地摊平了开来,把腔肉干成新的敏感带。 而那根虚无缥缈的肉棒,甚至还在过分地往里塞。 尺心桃紧紧抓住了被子,翻来覆去地翻身,扭曲地在床单上把自己揉进了被子里,一边发出淫乱的吟叫。 那根孽物已经捅到头了!已经到底了!还一副不罢休的模样是要钻去哪里啊?! 9.君檀:很讨厌我的房东竟然跟我的飞机杯共 她完全不知道正是隔壁死对头的鸡巴,让她爽到几乎失神,现在终于被拦在子宫口处了。 但是尺心桃完全没法放松,整个甬道被塞得满满当当,子宫口被挤住了,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完全被迫凹陷着撑大了一圈。 “噢、哦——啊——” 被子宫口拦住的东西立刻生龙活虎地狠狠抽插起来,完全不副前面孜孜不倦往里钻的耐心,一副非常暴躁的样子。 尺心桃的子宫被疯狂顶弄,这处小嘴的存在感几乎是强制地挤进了她的脑海中。 细细小小的子宫口上,好几次都跟另一个并不平整的表面挤到了一处。 她懵懵地感受着。 子宫口实在是太敏感了,她几乎能通过里面那张小嘴感受到,到底是什么在顶她。 圆润的鹅蛋头,上面有一个在时不时溢出一股热液的小口,肉肉的触感,好几次跟她的子宫口顶弄到一块,就像是两张小嘴,在接吻…… 尺心桃睁大了眼睛。 “啊、啊啊啊不要!滚出去!不要——!” 她惨惨地半蜷在被子里,爽到极致的同时惊恐万分地清晰认知到,那是龟头上的马眼在啄吻她的子宫口,那是一个男人的鸡巴在虎视眈眈地要操进她的子宫。 “唔、唔——” 尺心桃裹在被子里簌簌发抖,她已经没有半点心力去看自己腿心,更遑论求救,她只觉得整个小批被操得—— 快要变成那个鸡巴的专属肉批了。 爽得她几乎忍不住要啜泣起来。 这根鸡巴似乎放弃了现在就给她开宫的打算,只是凶狠地干进干出。 让她发抖,让她爽飞,让她随便夹夹腿就是连绵不断的高潮…… 等到最后,被子山终于可怜兮兮地平静下来,尺心桃热得把两条长腿撂在被子外,又羞耻得没敢探出头,好像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了一般。 那两条腿都被汗湿了,水光淋漓的,更不要说重灾区的腿心。 其实她的外阴还仍旧是白白嫩嫩的,闭合得紧紧的样子,只不过里面已经被操得松软多汁,簌簌往外喷水。 就是这高潮时喷的水都被夹得流不顺畅,溅得乱七八糟的。 等到尺心桃红着鼻头,怯怯地来看自己小屄会有多惨的时候,她只能非常疑惑地看见一只完好无缺的白嫩小批。 别说被操了,连她自己的手指都没摸过的样子。 肉乎乎的批主要是夹腿导致外面有点挤着挨着的浮红。 只是很湿,非常湿。 湿得像在糟蹋床,而且很大一部分是那种很黏的水液,几乎能拉出丝,甚至还有高潮后黏得能起泡的浆液。 如果能用君檀刚才躺过的医疗舱给她扫描一下成像,就会发现,从外阴到子宫口,其实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 跟尺心桃自以为连子宫口都要被操开了的感觉,真是十足的反差。 10.君檀:很讨厌我的房东竟然跟我的飞机杯共 君檀第二天非常困惑地得知尺心桃要因病请假。 尺心桃,请假?! 首先,她是个完整而和谐的自然人,而且经年累月地规律作息运动,有着十分健康的体魄。 说自然人有些什么头疼脑热的小病痛,都是少见得很的事,总感觉一说自然人生病,都是那种起步要进急诊的大毛病。 因此,尺心桃又没有直接去住院,却说要因这小病请假,就更加怪异了。 那可是尺心桃,眼高于顶的自然人,有姓氏的自然人。 她的傲慢和她的投入绝对是同一档次地高。 哪怕君檀只是刚住进她家的寄宿生,他都能感受到这姑娘身上那种绝对不偷懒的超级努力批气息。 所以这样一个卷王,她又没有很严重的生病,居然会娇娇弱弱地在早餐时宣布自己不去学校了,要请假——实在匪夷所思。 但是他哪里会知道,这都是拜他所赐呢。 君檀昨天才用共感飞机杯撸了一大管,把她爽飞了,好不容易昏迷过去般睡了一整晚,早上起来就又被共感了。 全都是因为他认为要给飞机杯准备开宫,而临时起意地往洗干净了、乖乖巧巧立在那儿的飞机杯里插了根直捅宫口的玻璃棒。 ——从批口直接强行插进去抵到宫口,也没讲究什么,单纯力中暴力地拿略钝的玻璃柱头撬开了一点点,让子宫口像叼住玻璃棒的小嘴巴,半开地衔住了它。 这他还嫌不够,满心想着这个批什么时候才能被他干到子宫去。 就这样一副连飞机杯都要被他玩烂的架势,换到女孩身上,直接让她喷了一裤子。 更别说后面就一直塞在那里,她能出门佯作正常就已经是控制力绝伦了。 等到君檀晚上回家,拿着给她带作业、带笔记的借口敲门,毫不意外地吃了闭门羹。 还挨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君檀摸摸鼻子。 别说,骂的声音有点好听,她好像真有点生病,那么滑那么凉的嗓子现在有点点哑,像在磨他的耳朵,让他面红耳赤的。 唉,再多说两句就好了,如果不是讨厌他的话就更好了…… 君檀叹着气回房,立刻注意到了桌上的飞机杯。 人心气儿一旦不顺,想要通过点别的来转移注意也是很正常的嘛。 他视线黏在飞机杯上,默默吞咽了口水。 这个飞机杯外表看着没有什么,但是为了插玻璃棒一直是倒置的。 那根玻璃棒,就像是一根缓缓陷进巧克力浆里的饼干棒,明明是剔透的玻璃体,却散发着一种被烘热了的气氛。 君檀甚至一眼就察觉出,比起早上的时候,玻璃棒陷进去了一点。 他眼神完全凝住了,哪怕只是跟他指尖差不多的体量,也让他能联想到那个粉粉的宫口,真的是在因为他的暴力举动,而在被打开。 尺心桃的小嘴儿也很粉很嫩。 要是她那张巴巴个不停的小嘴巴的话,也会被这样缓慢而无可置疑地撬开来吗? 不,君檀眼神有些涣散地想着,如果她给亲,他不可能允许开得这么慢,一整天过去了连他指尖的油皮儿都没吃进去多少。 他会把她从嘴唇到喉咙口全部拿舌头,用手指,甚至是鸡巴给她打开来。 不会管她被撑得多难受,不如说如果她皱眉了、生气了更好,要是被他直接欺负哭了那简直完美,最好是还在瞪他,还在反抗——这样他就能更顺理成章地用更暴力的手段把人弄得上下都流水个不停。 11.君檀:很讨厌我的房东竟然跟我的飞机杯共 “操——” 君檀用力地揉了好几把头发,感觉满脑子的虐小坏蛋的黄暴想法。 他咂舌,呼了口气,皱着眉把飞机杯扫进随身背包里,强行忍住了直接来一管的冲动。 毕竟等下要吃晚饭,这可是为数不多的保证他能很近距离看着尺心桃的时候,他是不可能错过的,要是开了个头,后面全都让尺心桃找着借口,以后只让AI机械管家给他送饭那他就想死了。 * 这顿饭吃得很诡异。 虽然这只是君檀的单方面感觉。 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好几次,他看尺心桃的脸都看呆了,女孩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暴起,把他逼得连滚带爬地灰溜溜地走。 但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跟个傻叉似的眼珠子黏在人家身上。 但是、但是她今天晚上—— 尺心桃面色冷淡,发丝还带着水汽,皮肤一阵阵地发着寒气,像是强行冲凉降温过,但是那股子从骨肉里透出来的湿漉漉、热腾腾的香气,直接就扑了君檀满头满脸。 那是她的脸色看起来多么白皙地正常都拦不住的。 因为君檀可能比狗还要灵敏地能闻出来她的骨肉的味儿。 她每一次的横眉冷对和傲慢挑拨都不是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她是真的讨厌他,就跟她现在也是真的满心厌烦一样。 只是他仍然每一次都克制不住地,抓心挠肝地,想象着她会容许他越界的那一面。 他绝对不会承认,不管面上再怎么伪装得无动于衷,但凡两人处在同一空间,他脑子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往她身上集中着自己的注意。 所以尺心桃慢慢吃着晚餐时,那股像是因热食而起的暖意无比地惹眼,让君檀喉咙都有种烧干的苦感。 她就像株被迫待在人掌心的小花苞,正因为底下那只热热的大手,不情不愿地慢慢被热到开花似的。 君檀没控制住,往自己身旁的随身背包里伸手,攥着玻璃棒狠狠往飞机杯里用力地拧,几乎是把克制自己不要往旁边人身上扑上去的力气,全部转换成虐飞机杯的力道,交代在这暴力的开宫的手段里。 尺心桃霎时顿住了。 她的瞳孔瞬间扩大开。 君檀感觉到手下飞机杯的宫口比之前更加鲜明地反咬住的抵抗力道,被激怒地有些想笑。 怎么都这么不让人顺心顺意呢? 他很烦躁地松了力道,随后卡着时机,连钻带碾地把宫口欺负了个够。 不让进去是吧,那就好好吃住这一小个尖。 甚至拔出来,像鞭打一般,顶在宫口上,没有固定节奏地用手指去弹玻璃棒。 尺心桃用尽全力,才没有在这张餐桌上,在这该死的臭流民身旁直接高潮喷水。 那根要开她宫口的按摩棒,并没有来回抽插,而是抵着她那处嫩肉在弹跳震动,却又不像是电动的震感,反而是外面幅度大,收缩到了底部宫口处已经弱了许多,却因为整体的连带感,充满了活人的调教气息。 这是有个人在拿手指弹着插在她宫口的玻璃棒……在玩! 这种被彻底当作性玩具的感觉强烈地席卷了她的身体。 在她认知到那人的玩弄时,原先能憋住的快感一下子就崩溃了,彻底地冲刷了她的全身心。 12.君檀:很讨厌我的房东竟然跟我的飞机杯共 君檀挑挑眉,感觉到手上的阻力非常微妙地减弱了。 那更像是,子宫口在吮吸着玻璃棒,想把它往内里拽下去的感受。 仿佛是在对他先前弹玻璃棒的行为投降一般,忍受不了这种调笑,终于开始乖巧顺他意地,微微张开了嘴,准备要任他把玩了。 君檀有些走神的视线,又一次落在尺心桃身上。 “……” 青年默默屏住了呼吸。 他怕一口气就要给这小花精吹跑了,又或者是吸一口气,就要尝到这妹妹的香味儿,让他这最后一点点自制力彻底泄闸。 尺心桃看着还是面色正常的,家居服袖口整齐,全身端坐在那恨不得连个衣褶子都是平整的。 只是动作几近停滞了,仔细看,眼神也不知落去了哪里。 她呼吸间轻微起伏的身躯,展露着一种湿润而鲜活的生命力。 而且君檀看得分明,她的呼吸幅度和常人无异,但是频率却低,一副在深呼吸却不想他人注意到的样子。 甚至缓慢地放下筷子,视线移动,轻撇衣袖的行动,都慢条斯理得有几分刻意,像在极限程度地控制着自己的肌肉。 这种对自己身体普通生命节律反应的克制,反而透出一种无端的黏腻感,活色生香得令他目光都发直。 青年感觉嘴巴里变得有些干,牙齿啮合,重重地磨咬,仿佛能把她那丰沛多汁的皮肉叼在嘴里,吮吸出味来。 但是他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敢做,如果稍微动一下手,那可能就是直冲着身旁这个把全部馥郁香气小心掩藏起来的花精灵压过去了。 他会让她这幅装模作样的假面彻底端不下去,像玩弄一个装满了水的水气球那样捏到她爆汁,把表皮捏得又薄又软以后“卟”地从破口里喷出水来。 掐她那张总是毒舌刺痛他的小嘴,让她不情不愿地把舌头吐出来,吸得她发痴地收不回去。 这坏小宝平日有多冷淡,就让她在他身下哭得有多凄惨。 看到他就像看到脏东西的眼神全部变成崩溃涣散的样子,被玩到像在街头卖的性偶那样冒出媚气横流的心形。 他平常随便她糟践,到床上就该让小母狗跪着挨虐,操成被精液淹了满盆的可怜小花朵…… “呲——” 椅子在地上突兀地划出刺耳的响声。 君檀落荒而逃。 尺心桃被他吓了一跳,身下跳动的快感断了线,即将高潮时活生生被掐断了,又是惊得胸都给闷了一下,又是小腹酸软得臌胀。 她皱着眉起身,让AI智械管家过来收拾,小心翼翼地扶着桌面站起身来。 “该死的……” 尺心桃被挠得几乎高潮的宫口没再被怪异地撬开了,那根细玻璃棒只是安静地插在肉腔中。 突然被一口气拔了出去。 她呼吸急促起来。 预感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尺心桃小步地急忙挪到沙发边,又一次被用力操开屄的时候面朝下扑倒在沙发上。 “呜!” 好丢脸啊,太丢脸了,这客厅根本不是自己专属小窝那样的安心的地方,因为该死的寄宿生,现在这地方对她来说完全就是公共空间。 在这种地方……被怪异的空气鸡巴操透了穴…… 13.醍醐 尺心桃追杀云陈枫的心都有了。 但可惜的是,他说的还真没毛病。 * “——那希望接下来我们相处愉快。” 尺清闲收起手上刚刚跟君檀确认过的有关寄宿家庭的合同,里面主要是规定了一些财产安全的协议和基础的食宿问题。 “在学园里你和心桃就认识了吧?” 他跟君檀闲聊起来。 “对啊,毕竟是一个班级的,”尺心桃抢答到,“但也不是很熟就是了。” 君檀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女孩,卡顿一瞬,“是的,平常上课没什么机会说话。” 尺清闲:“噢,那之后你们可以多聊聊,刚好还能一起学习。” “你认识的人里进预备科的应该不多,”尺清闲指的是救济民入学的筛选条件,“学园这个寄宿家庭模式,也是有希望帮助你们互相认识更多同学的意思。” 预备科作为天衍都市学园顶级系别,于每年三个季度、两年共计六个季度间,轮流到学园里顶尖综合院系进行随堂实训,在天衍城本地人间都是口碑最好的一批选择专业。 就连尺心桃也知道,算上不同批次的救济民,符合各校入学条件的就筛掉了一大批人,能进预备科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 她打量君檀。 不论别的,光是那条末端如同蛇蝎般能调转出锋尖的铁尾巴,就帮他建立了很明显的优势。 如此灵活,如此充满攻击性,同时功能性也不俗……真不知道玄元那个人是怎么看出他的义体原本只是医疗用的。 “所以,之前不熟悉不要紧,”尺清闲看了女儿一眼,“之后好好相处,年轻人交朋友总是很快的。” 朋友? 尺心桃笑了。 下辈子都休想。 “——是的,我也觉得我们说不定很谈得来,能当朋友呢。” 尺心桃一点也不脸红地说大话,“你觉得呢,君檀同学。” 君檀看她装乖的样子叹为观止,简直跟他初见她时那样,小玫瑰似的,纯得让他有点喘不上来气。 就是一开口瞬间知道,玫瑰终究带刺,美人好生恶毒。 “嗯,或许,”君檀垂下眼,避开两人的目光,“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 尺清闲的公寓在核心圈距离天衍都市学园很近的地方,他自己早上去天衍集团生科实验室会顺路送她,晚上他一般不接女儿,而是提前回家做饭。 实验室同事都称他是标准的女儿奴。 这就导致,尺心桃从睁眼开始几乎要跟君檀相处一整天,连尤新晚上都是回自己家的,曾经早晨餐桌上从来只有他们父女俩。 尺心桃心里尖叫抓挠,面上只当看不见这个改造者流民。 隔天,尺清闲将两人搭到学园教科楼下后,君檀跟在尺心桃身旁走。 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试图跟她搭话。 “呃,刚才尺叔的意思,是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吗?” 君檀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都想问自己,这哪里来的勇气。 是因为尺心桃对寄宿家庭的事没有激烈的反抗么? 无视他的神态像只还没跟人混熟的猫似的,高傲有余,却不见什么嫌恶。 尺心桃果然没理他,连眼角都不带瞥一下的。 唉,别看了,再看她也不会理你。 想要她平平常常地跟自己聊天——这就是件天方夜谭的事。 “咳,那我晚上先送你回家好吗,”君檀感觉自己心跳得巨快,“你好像总是一下课就马上回家,不会在学园这边参加晚上的通识课。” 尺心桃跟什么都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君檀狠狠在心里批判自己傻逼。 他又不是跟人说两句话就紧张兮兮的性格,干嘛手里一直在冒汗。 呵呵,他紧张什么?他才一点都不紧张。 “呃、呃那个,”君檀回想这两天整个确定合约细则的流程,灵光一现地想到了什么,嘴比脑子快地就直接开口了,“这两天家里只看见你跟叔叔了,是只有你们在这边住啊?” “噔噔、咚。” 尺心桃的鞋跟在地上敲出钝音,她停下了脚步,转头仔细瞧君檀。 14.心动如过电 绝不夸张,他被她看得浑身都开始发烫。 女孩往他这凑近两步,她身材高挑,此时是微微抬着下巴直勾勾看着他,轻声细语地启唇。 “你的尾巴,让我瞧一眼。” 君檀还没出声应答呢,心随意动地就把尾巴撂她面前了,还很是谄媚地收起利刃,勾起了尖端纤细的部分,就像急着把自己拱进她手心般。 “嗯,你看吧……” 他盯着女孩往他尾巴上搭的,微微张开的五根手指。 好白好细,指腹泛着跟她唇色一般的淡粉色,完全舒张开对比他的也是小小一只,几乎握不拢他的尾尖。 尺心桃指尖真的摸上来的时候,他感觉全身过电般的酥了一片。 “嘶——” …… 不是错觉,他是真的在被电啊!? 君檀瞳孔一缩,受痛的瞬间条件反射地用尾巴打翻了她的手。 尺心桃“诶哟”叫了相当响亮的一声,往后趔趄两步,左手捂着被掀开的右手,脸上表情无奈又不解:“唔,是我碰到哪里激起应激反应了吗,突然间打过来我也不一定来得及躲,如果你提前说一声就好了。” 声音里含着委屈,却又先一步宽慰他似的,善解人意地字字珠玑,没一个字在质问,但看周围人的表情,已经替她把“你怎么这么大脾气”给问在脸上了。 君檀知道她是在用手遮掩着手环的位置。 从义体内部传来一阵阵的带着韧劲的神经痛,像是用小刀在神经末梢上抠开一个个豁口,如锐利针尖反复地刺穿,让人恨不得把义体给彻底拔了,来一个痛快。 他疼得一时说不上话。 而就算能开口,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君檀沉默地站在原地喘气,眼神被疼痛折磨得带出凶狠意气。 周围立刻有人走过来把尺心桃拉开,皱着眉对他客气道:“只是些小摩擦,这位同学你不要太盛气凌人了。” “没有的,他第一节实践课就表现得特别好,被老师夸了很久呢,作为改造者……对自己的义体格外敏感也很正常。” 尺心桃站在人后解释着。 “噢,他还是救济民学生,真厉害啊。” “救济民改造者?”旁边零零散散的视线扫过他后,神态里都带上“果然如此”的意味。 在人群渐渐停步下来聚集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弥美姜的声音,“心桃,我刚刚都看见了,唉……” 她露出想责备这个救济民学生但又妥协的意思,“算了算了,我们先走吧。” 弥美姜拉着尺心桃回到他们的小圈子里,君檀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长尾蜷缩,一言不发地走了,将众人的小声议论留在背后。 * “小天才,”尺心桃戳了戳陶狄,“那几篇针对义体神经构造下手的测验报告可太有用了,电针配在手环上就能用,这种好东西你之前都不分享的!” 陶狄往远离她的地方走开两步,“首先,这是我家族里的东西,其次,那家伙义体特殊,刚好又不防备你而已。” “你动作那么大……他就跟瞎了一样。” 云陈枫最近熬夜赶他的模型,困顿地勾着手打哈欠。 “当然,你又没说错什么。” 弥美姜跟尺心桃交换一个眼神。 的确,尤其是关于部分老师对君檀此人的评价上。 比如接下来这门课程的主教官玄元。 “他是疯了吗!?” 尺心桃和弥美姜说着悄悄话,在玄元宣布实训地点后,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因此她们这样的动作并不显眼。 “之前的废弃污染区已经很过分了,现在他说的地方可是非管控区啊。” 弥美姜也认同尺心桃的评价,“他真就是个残了后被迫从警备部退役的疯子。” “肯定,如果不是残了谁会没事给自己改造义体。”尺心桃带着轻蔑和厌恶说。 15.通知 虽然严格算起来,玄元安排的地点是交界区,并没有完全落位在天衍安全管理控制区之外。 否则他的教案审批也没法通过。 可因此,尺心桃等人也没法发难,只能揪着玄元的缺陷绯闻说事。 而在玄元宣布具体项目内容后,连那些已经有会被当牛马操练心理准备的专业课学员都微微变色。 “无装备抢点攻防模拟?”尺心桃发现玄元在让人发笑这方面真是很在行,“他怎么不直接让我们跟改造者赤手空拳上擂台啊,还安排什么战术锻炼的名头啊?” “应该说他怎么不让我们直接给人当沙包呢,”没睡好的云陈枫比她还要暴躁,“在学园里室内就能搞定,还省了趟巡空舰能源。” 玄元分配攻守方时倒有意平均了改造者的人数,但这样的结果就是,接刃战的全程基本都是改造者在发挥作用。 毕竟自然人连根木棍都没有,最后全变成诱饵了。 “我、我操……” 云陈枫累得像条快要褪色的幽灵,“反复去世……是啥滋味……我也是有幸弄明白了哈……” 而改造者学员们虽然也累,但拿分的关键节点让他们兴奋非常,肾上腺素激起的亢奋感支持下各个都精神奕奕的。 云陈枫看了那群兴致高昂的牲口一眼,哀怨地重新望向没比他好多少的尺心桃:“你要是想我死,就直白点给我一刀,而不是弄个 ‘值得信任’的好老师,让自己陪着我一起死啊。” “去、死……”尺心桃真是讨厌死这个玄元了,害她最近有事没事就被揪着嘲讽。 如此不可理喻,果然自然人接受义体改造后脑子就会受影响变成蠢货吧? 课程就结束在玄元令人毫不意外的又一次点评褒奖改造者,尤其是救济民改造者中。 而回程时,尺心桃被他单独叫到了驾驶舱。 她已经对父亲的温馨提示一个字都信不了了,对着玄元完全没有好脸色。 随便应付下算了。 主控台保持着无人自动化巡航模式,玄元把从头顶上方垂下的仪表盘上推,午时的阳光经过玻璃削减热量后从前方投射到他身上,并不十分热烈。 男人微微偏头,“坐。” “好的,”尺心桃应声,在副机操作台前坐好,“您是有什么事吗?” 玄元手搭在数字屏显上,手指有规律地点按着,一副带着思虑的神态。 只是他耳边还挂着战术防窃听对讲耳麦,墨色的护目镜也没取下,随意地将战术服两边袖子卷到肘上,胸前防弹背心两侧的止血带包和弹匣包都空置着,腰部行动带上依次排着弹匣、工具刀和手枪悬挂。 看不出一丝外露的情绪。 “这之后,我还会像今天一样,”玄元把护目镜取了,湛蓝色的双眼直视着面前的学生,“继续故意把你,和改造者君檀,分在一组。” 尺心桃:…… 所以今天她跟那家伙一组,在地上摸爬滚打,尽看着该死的流民改造者出风头,都是这个男人故意为之的!? 尺心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他:“故意的……你还想要我接受以后继续这样?” 玄元眉梢轻提,“不是协商,只是通知。” 16.残废 尺心桃卡壳好一会,她实在是憋屈极了,才被按头接受有个流民课后寄宿到自己家里,现在又来强迫她课上也要跟流民一组? 她真是忍不住叫出来:“你凭什么啊!?我爸知道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他莫不是故意来耍人的? 她是真的想回去跟家长告状了! “受人之托,”玄元调整了一下姿势,更显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敢有所怠慢。” 尺心桃深呼吸,回想了一下父亲的态度。 尺清闲此人,是个对很多议题发表意见时都模棱两可的,捉摸不清的中立派。 瞬间她就哑火了。 尺清闲不会主动要求有什么动作,但课程主教官安排了,他也不会反对。 她爸就这样的人。 “所以,别再做今天这样的蠢事。” 玄元的眼神冷静,语气笃定,“这不是第一次了——过度吹捧,道德绑架。” 尺心桃刚才在实训中把君檀抬高一番,并说出了“你这么强为什么不愿意多做一点呢,我们应该都更有团队精神”的经典言论,把云陈枫负责的诱饵部分硬是转移给君檀做了。 尺心桃没想到玄元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 她眯起眼睛观察眼前这个男人。 “你好像完全不想掩饰,”她专心地望着玄元的面部神态,“你不光对改造者格外看重,发生矛盾也总是偏向救济民学生。” 玄元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轻轻挑眉。 “为什么呢?”尺心桃略微向前倾身。 青春期的女孩身量高挑匀称,但比起男人还是稚嫩,带着刺探意味的眼神在他颈椎后被略长的后发遮掩的脖颈处扫过,继而是被衣服遮掩的肩膀,从未摘下过战术手套的左手。 “你越是对我们发号施令,越是显得可怜,你知道吗?”尺心桃语气飘忽不定,好像一根针,想要戳破装满水的气球地轻轻刺压着,“你是——” “再也无法作为一个完整而和谐的人存在了,这点无法改变。” 尺心桃还是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哪里经过了改造。 不光是普通的衣物遮掩问题,他的姿态根本不像一般改造者那样有着倾向特点:要么是过度利用义体,要么是在细节处不自觉地想要隐藏自己的义体,即使本来也没人能透过衣服看见它们这些破坏了人之本源的机械块。 “很生气吗?”尺心桃挑衅地略微歪着头,用一副无辜的纯真神态疑问。 “永远,是个残废的感觉?” 女孩说的话不可谓不恶毒。 男人停顿一瞬,面上逐渐露出极其危险的倾略性。 他眼窝极深,或许是过往职业遗留的梦靥,他的眼下有着明显的泪沟和青黑色,灰黑色的浓眉常年压抑地蹙平,偏棕褐色的皮肤粗糙且肤色不均,即使脸的骨架优越,鼻梁挺拔,比起俊朗也更偏向锋利的危险性。 尺心桃眼尖地注意到他的手不再那么悠然有序地敲击,而是紧紧攥成拳。 “所以你都是有意为之的,”她笃定道,“故意给救济民改造者开绿灯。” 玄元冷声:“说够了吗。” “所以改造者总是可悲的,”尺心桃摇摇头,“因为你们永远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了。” 她在玄元控制不住小臂暴起的青筋上扫过,正要继续加码时,玄元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的这只手出乎意料地、眨眼间就控制住了她的手臂,牢牢压制到她头顶。 尺心桃瞳孔一缩,浑身都泛起惊栗感。 但不同于他原先从身体中溢出的力量与紧绷意味,玄元脸上甚至带着点笑意,钳制她的动作也并不用力。 玄元从她战术背心的前袋纽扣中心取出一个更小的圆形芯片。 “针孔摄像?以后,要用实时联网的,”男人十分轻松地把其捏扁,“巡空舰有效的特殊款式。” “试图激怒我,寻找心理弱点……”玄元摇摇头,没有对她的策略做出评价,松开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别在我跟前玩小聪明。” 尺心桃:…… 啊,可恶,这个老男人怎么好像真的有点实力啊! 17.交给我 huanh aor.c om 君檀在课上将要总跟尺心桃分配在一组——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拜玄元所赐,可能他真要生无可恋地拜托玄元放过他了。 又是一个周末,君檀从尺家出来跟同一批次的救济民同伴汇合。 旁边的青年人用机械义手拿起一杯水往热出汗的君檀手上递,“怎么,都压线到场了,咋还是紧急赶来的啊。” 君檀咕嘟嘟地灌水。 “伍哥,霍妮没跟你讲喔?”里丸绕着兜帽下的线绳,“君檀寄宿家庭配对到尺家那个小魔头了。” 他用肩膀耸了下君檀,“说说呗,这次她又拿啥子折磨你了。” 君檀苦笑:“说是万一下次又在战地实践分到一组,要有提前准备……然后在她家的模拟训练室里练了会。” 青年此时脸上表情跟之前的霍妮有点像,“就这样子?” “……这之前她 ‘好心’让我用全息舱 ‘补习’战术规划基础,”君檀脸上短暂出现一种被知识洗脑了的空白,“从早上到刚才,连续六个小时。” “就战术规划课上用到的那个死贵设备?”里丸咂舌。 伍秦跟霍妮一样,没法入学,倒是也知道是什么,“那家伙什不好连续链接这久的吧?你头不晕死了?” “他要不晕,尺魔头哪儿会好意给他用。”里丸已经完全明白了。 君檀想了下,她好像真的很害怕又被分到和他一组,但是再害怕,她也要以此为前提做准备,比如她揠苗助长式地让他补足那些初等、中等教育的内容。 虽然很大概率,她主要目的只是迫害他,看他出笑话,在他身上找乐子?看书请到首发站:jiled ay.c om ——因为尺清闲这处公寓所在社区有公共的模拟训练室,其实他大可以自己安排训练计划。 而在君檀实际住进尺家之前,他根本没想过寄宿家庭的合约中会存在这样一部分的隐形福利。 救济民学生能使用有姓氏者社区的公共设施,这在天衍城中简直是异想天开,若不是学园强制实施寄宿家庭体系,根本不可能出现如此景象。 君檀都在她家按学园公约寄宿了这么多天了,对尺家日常生活的节奏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也是有所了解。 再不可能莽撞地问什么你家里都有谁住的问题。 除了尺心桃家庭人口关系令他意外,尺心桃本人的生活作风也是出乎意料。 君檀不得不承认,他见到尺心桃跟第一眼时,那人面桃花的姿容使他联想到无尽的柔软与纯洁,却完全想不到她的日程管理简直有种冰冷的严丝合缝感。 用餐的时间完全固定,热量单位和营养搭配罗列得一清二楚,处理学业任务的计划明确到每一个小时,每天都进训练室锻炼,久坐时固定间隔活动拉伸。 她甚至能坚持对着电子屏幕每半小时后,必进行完整的按摩放松眼部。 从这个意义上,她跟初印象中那种绛红色的零落、缥缈之美完全相反,是个自律到恐怖的人。 “喂,快轮到我们了,君檀你准备好……噢,你过来之前其实也算是热身过了,那没事了。” 伍秦拍在君檀肩膀上的重量让他回过神来。 霍妮正从休息室另一头通道尽头走回来,她眼神仍旧残留着专注的凶狠之意,带着浅浅的血腥味,迈步间像一头机警的猎豹,无论环境是她熟悉与否,都认真地观察着,伺机而动。 “还在磨叽啥?该你们了。” 她把绑在身上战术背心侧包的短匕首解开扔在桌上,皱着眉看房里的几个伙伴。 君檀深呼吸一口气,将挂在旁侧的狼头面具戴上。 他跟在里丸、伍秦身后,转动手腕。 伍秦没说错,他的确已经热身过了。 在这条仅是清水混凝土毛坯的灰色通道尽头,象征无障碍扫描的青蓝色全息门扉上显示出一个“:)”的笑脸。 伴随着人工合成的播音,“欢迎,本日编号L-0113组别,身份验证中……” 当他们越接近这扇隐形的门,便越能听见外面那凌乱的呼喊声。 “用力打”“改造”“操他的”“义体”“赢了”“全亏了”“畜生养的”…… 粗鲁的,甚至是肮脏的字眼间流露出种白热化的燥热感,让身处其中的人血液都开始鼓噪。 “伍秦、里丸、君檀,”随着扫描,电子音机械地报备着,“正在生成对战组别……” 头顶罩下的强射灯白光让他眼晕,场子周边群众的狂热音浪几乎虚化如引擎的轰鸣咆哮。 “这组是什么,我操,又都是改造者”“……垃圾废民” 种种噪音像即将湮灭的粒子,全部沉落入涌动的能量海洋。 他所站立的擂台上,一边是遮掩面目的叁个义体适配者,另一边是缓缓被即时生成的拟造生物。 “数量:3” 机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响彻全场,“种类:原生种苔原豺狼,特点:携带7次进化病原体,污染程度:低。” “不管看几次,这地界儿实时打印出来个假模假样的畜牲,都让人瘆得慌。” 里丸还在叽哩咕噜地,被伍秦一巴掌警告地拍在后脑勺。 君檀的仿生义尾在空中抖擞一下,尾端有着楔进两节锥塔榫眼处的倒金字塔状限制器,像是从尾中生出的棘刺状结突,看上去更像古生代恐龙化石还原出的骨架结构了。 钢鞭一般,锤击在擂台周边的铁笼架子上,“哐”地巨大一声,震得那周边的人悚然往后一退。 这不是君檀第一次参与这种中层区边缘的街头斗兽擂台了,而他很清楚,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即使他住在天衍城的核心区,都市学园中往来的改造者全都遮掩着自己的义体,像是所有人都是完整而和谐的自然人般,他这条从最初就替代了脊椎神经、与他紧密相连的义尾,也让他一眼就是最不和谐的那个。 但君檀也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为那些眼光困扰,反而因此更清楚地认识到…… “很好,有只头狼,污染威胁高,交给我。” 君檀感觉浑身都在发热。 “只交给我。” 18.那你又如何 “倒金字塔形的限制器啊……” 尺心桃交迭着双手端坐在视讯仪前,她从自己屏显里拖拽着陶狄刚发给她看的限制器模型。 “所以这是你家族自研的对义体电击器被完全破解了?”她点开模型零部件内嵌的信息说明,数据表格、实验信度论证、材料生成反破解路径……看不懂,干脆只是放大倒金字塔模型研究它的外表。 陶狄不用问都知道她只是装模作样在看,“安全保护与破坏安保,向来是这样螺旋发展,并不新鲜,下一步就是破解它们的保护手段罢了。” “噢噢。”尺心桃没抬头看他,只是点点头。 “……”陶狄:“所以你还在研究什么,看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了?” 尺心桃这回抬眼了,“我觉得它很眼熟。” 她眨眨眼,“感觉在哪看过。” 陶狄看她的表情,分明是完全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但却犹豫着不想说。 陶狄很无语,“你还要等我请你说吗?” 尺心桃啧了声,“我是真不想说啊,你知道吗,感觉提一提都很讨厌啊!” 她这个说法,陶狄找到点门道了。 有些惊讶,“不会跟那个君檀有关吧?啊?”她绝不可能是出于好意,比如推荐君檀进行一些义体保护的改装。 陶狄猜,“是他最近准备改造?或者干脆就在他身上已经用着了?” “他尾巴上,我隐约有这么个印象,”尺心桃摊手,“最开始肯定没有的。” 陶狄倒是不以为意:“那就是入学后渠道多了,接触了更多义体改装,批救济民是真好运。” 尺心桃还是若有所思,“可你也说这是相当新版的,针对性的保护手段……他哪里来的钱?他哪里有这么多必要去准备?” 就像是,谁都知道拿着刀能轻易破坏人的身体组织,穿上一整套盔甲当然是一种保护手段,但此外还有很多方式应对、对抗。 实在不行还能躲。 君檀的仿生尾巴那么灵活,其实,本来就很难被那种电击针对到。 尺心桃越想越觉得不对,“这就哪哪都不对劲你知道吗!” 陶狄看她完全是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你要查他的行程应该不难,我想想……你们集团生科院的小区那里不是有集中安全管理制的吗,你可以让尺叔给他申请一个社区安保管理的行程仪。” “……搞这么麻烦?”尺心桃手一挥,把全息模型一口气全扫干净,“你帮改装一个私人的监控芯片……” “我能够,但是我拒绝。” 陶狄很坚决。 尺心桃就知道,陶狄绝不可能顺着自己来。 “追踪一下位置顶多是对社区安全信息的违规使用,你还真想全方位监控救济民私人生活?” 陶狄呵了一声,“你也别想编个谎让云陈帮你,我会跟他说。” “不是,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你怎么还管到云陈枫头上去?” 尺心桃有些意外,“不对啊……你不会是单纯地对流民很亲近吧陶狄!” 她从没跟陶狄深入讨论过这些观念问题。 陶狄平静:“学园的寄宿家庭试行是为什么?是天衍市市办公室首先释放了救济民民生的相关信号。” 接着陶狄放缓了声调,“所以我的好恶并不重要,心桃你明白吗?” 他微微偏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我之前也没想过呢……” “呵,可能不需要我跟云陈提,他就会装作看不懂你的意思,”陶狄挑眉,他把云陈枫之前熬夜参与的工程项目文件名放大让尺心桃回忆起来。 “过激活后受缓释剂起效的电位监测改装适应性测试——你知道,云陈家族即将深度参与其中的,义体改装的上下游产业,不止这一点点。” 陶狄习惯性地取了一张手帕擦拭他的通讯手环,“就算他找到什么门路赚到了钱,你也别想着给他一个举报什么的,呃。” 他停了动作,叹气,“你不会以为能有什么让他退学吧……”然后寄宿家庭约定当然作废,让人从她家里滚出去。 尺心桃哼了一声,反倒是凑近了摄像头,“你啊,不喜欢说谎,反问那也不是回答!” 她也多少能看出来的,因此理直气壮:“你是真的亲近那群流民!废民!” “就跟你其实多少也看重,义体人那群垃圾,一模一样。” 尺心桃发自内心地厌恶,“你就这么喜欢为下等的垃圾费心思,那可是改造过的废民,不过是盐奴隶而已,你就那么喜欢……” “尺心桃。” 陶狄打断她,额头青筋绷着,“盐奴隶你都学会叫了啊?今天的天衍城还能用一把盐买到改造者?那都是历史的糟粕,你少模仿点。” 他取了眼镜后,那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睛更是显得锋利,“你弄清楚,我没有义务,也并不需要肯定你的全部想法。” “姓氏都没有的自然人是寻常,改造者是下等,盐种是下等的下等。”陶狄伸手在面前的屏幕上碰到她的脸,虚拟的全息投影被实体所破坏。 陶狄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用指尖沿着她的脸颊滑下,“那你呢,你的姓氏会在你身上保留多久……” 他非常冷漠地收手,“能让我,一直视你为平等?” 19.MyQueenofHearts 这已经是尺心桃跟陶狄冷战的……“一二叁四五,”云陈枫头痛死了,“五天了,你们两个傻的,能别再让我们传话了吗?” 弥美姜在旁边感叹,“简直像在玩某种抽象的艺术。” “他俩在玩艺术?他俩在玩儿咱几个人啊!”云陈枫用胳膊拐住陶狄的脖子,“你要跟她犟到什么时候啊,不是哥们儿说你,都几岁了还玩不开心就绝交那套?” 陶狄真想把他摁进地上砖里,“我并没有生气。” 他面无表情地卡住云陈枫的手腕往反方向掰,连手指头一起,把云陈枫痛得几乎要跳起来。 “你这混账真冲着脱臼使劲啊?” 云陈枫嘶声跳脚,“我靠,你不要迁怒啊,我没惹任何人!” 他叹气,惆怅地看着陶狄收拾东西离开这间小组讨论室,忧郁地看着门被尺心桃冷着脸推开。 云陈枫朝跟在尺心桃身后的尤新使眼色:两人说话没? 尤新也很无奈地摇头。 云陈枫牙酸地眯起眼,他都故意让两人“巧合”碰面了,又不是傻的看不出他约来图书馆自习的意图,既然答应过,那就该保持态度顺势而为。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哎哟!” 尺心桃往云陈枫额头上一戳,把他戳得像个不倒翁似的,坐在办公椅上晃了两晃。 “这季度的超阈者峰会又被延长了,”尺心桃随意地往桌子上坐,很不客气地踩到云陈枫椅子扶手边,“你家里有消息吗?” 弥美姜原本双手捧着脸,此时把尺心桃的裙子面扯直了压住,“超阈者啊,刚才陶狄还聊了这个呢。” “哈?”尺心桃踩着椅子的腿垂下去,小裙子重新遮住大腿,她自己整理了下,“那他说了什么?” 弥美姜偷笑,“你把他叫回来问问呗。” “……” 尺心桃跳下桌,双手叉腰,“那我是不想你都听过了,还要再陪我听一遍,所以你跟我说就行。” 弥美姜绕了绕自己金黄色的长发,“噢,怪好心的,那你更该去叫他了。” “因为我们其实压根没和陶狄聊这个。”云陈枫双手抱胸接话,兴味地轻笑。 他很快收了笑,学园里超阈者的活动情报确实要互相交流。 脑域超能开发是最核心,也是最封闭的技术,说这个圈层牢牢掌握着整个天衍城的命脉也不为过。 今天这些聚集在学园超阈者俱乐部里的脑域超能者,来日就会逐渐成为这名为天衍的、扎根在污染横流大地上的古老植株的叶脉。 几乎每年度,天衍城设有超阈者俱乐部的学校都会统一组织外出,参与跟其他有联络都市的交流峰会。 尺清闲是天衍集团那边实验室的科员,天衍集团系比云陈这个姓氏的家族更快一步得到消息,那其实大概率陶狄也是不知情的。 云陈枫撩了撩自己银白色的额发,有些长了,该剪了。 “是该聊聊啊,好好聊聊。” 他的眼睛是灰蒙蒙的蓝色,显得浑浊,里面总是萦绕着雾一样捉摸不透的情绪,“我们要多交流,你要知道的东西,我有机会肯定告诉你。” 云陈枫滑动椅子到尺心桃旁边,用一双浓雾般的眼凝望她的裙摆,“我总是非常、非常乐意为你效劳。”。 “你是知道的……” 他牵起尺心桃的手,一边乐不可支地笑着,一边潦草地用侧脸贴了贴她的手背。 “My…Queen of Hearts(红心皇后)。” 20.远在天边 弥美姜从容温柔地又问了一次,“你要把陶狄叫回来吗?” 而尺心桃只是站在那里,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好啊,好啊。”云陈枫笑着插话,他很清楚这回弥美姜问的是谁。 太有趣了。 云陈枫简直是意气风发地站起来,向两位小姐假惺惺地鞠躬暂别。 * 尺清闲给来人倒了杯浓茶,招呼:“坐。” 在两人安静地各自啜饮一口后,尺清闲才开口,“说说吧,她最近又怎么了。” 对面的人低垂着眼,“一如既往。” 年长的男人就笑了下,“没什么变化?” “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即使不注视着眼睛,尺清闲也知道对方接下来的回答并无虚言。 “她对救济民多有偏见,跟这城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她也确实对改造者十分嫌恶,因为她深信脑域超能的先进性,就跟这天下的大多数人一样。” “你这孩子呀,”尺清闲摇摇头,“跟我还兜圈子?” “……总之不坏。” “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尺清闲这才慢慢敛了笑,“还是说她人不坏?” 对面人耳朵都有些热了,放轻了些声音,“都不坏吧。” 尺清闲看着年轻的男孩,“你比我以为的还要喜欢她,是不是。” 毕竟尺清闲还是心桃的父亲,这话可真是让对面的年轻人有点煎熬,“嗯……” “呵,你知道我是不敢这么乐观的,”尺清闲点了点他的茶杯,釉质触感温润,一点也比不上他女儿的,“父亲看女儿,总不能像你这样,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我总是有很多的担心的。” 尺清闲很从容,亦很平静:“我不觉得这是好事,那这对她就不是好事。” 对面的人显然受了压力,重新更低下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尺清闲微哂,“继续看着她,别让她做得太过分,唉,这孩子……” “真是一点不像我,这倔劲肯定是小时候学来的,哼,”男人微闭上眼,“我最开始就不让你容忍她到这样,你知道,却还是纵得很。” “你之后也别太随她玩了,”尺清闲最后敲定,“再把每天的监控重新开起来吧,别让她知道。还有,以后晚上你都来跟我汇报。” 对方颔首应声,“她最近专心在查防电击限制器,估计有点眉目前不会太乱跑。” “想一出是一出的……”尺清闲轻笑着骂他那不省心的心肝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年轻人当然清楚,但他是不会跟着一起调侃尺心桃的,“咳。” 尺清闲懒得看他没出息的样,“行了,就这样,你走吧。” 等对方离开了,尺清闲才独自坐着沉思,慢慢喝尽了茶水。 * “所以,不就是个流民的现金流疑点,又没把他公民认证的信息黑了,随便让两个人跟踪一下,查出来了就是他自己垃圾没能力啊。” 云陈枫得意地边哼出声,边往线上聊天室的共享屏幕上投屏,“君檀往中层区的流民街去得勤,但这刚好掩饰了他们这批流民学生实际的目的地。” “中层区那几条街,有的是姓氏家族控制,也有的是地头蛇——就那种街头帮派——负责收保租什么的,鱼龙混杂得很。” 云陈枫简单拉了个核心街区的区块模型,“这些帮派,什么名字的都有,至于参与的生意嘛,他们流民学生能干的也不多。” “街头帮派?”尺心桃知道中层区那些臭名昭着的伪家族,没有姓氏,但却以家族自称,在天衍人公共认知中都是些义体改造者混迹的垃圾堆。 弥美姜点头,“因为没有姓氏,他们从旧世纪文化中偷了黑手党家族这种概念,各种走私灰色地带的事都干。” “帮伪家族做事……这不是彻底违反学园的规章制度了?”尺心桃挑眉。 云陈枫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没法追溯他们之前的行动,这个可不能确定。” 弥美姜哼了声,“凭我对黑帮的了解,流民改造者可不是他们喜欢的合作对象,说是狩猎对象还差不多,哈哈。” 尺心桃大概明白了:“流民学生能涉及的,可能就是地下黑拳那种程度吧。” 弥美姜撑着头,若有所思,“不过最近几个家族不是各自冠名了一些义体相关的竞赛么,中层区的风向都跟着跑,黑帮想要找点有东西的改造者参与一下,那流民学生确实还挺有质量。” 云陈枫笑她对街头帮派还是这么知根知底,弥美姜只是啐了口,“蛇鼠一窝的宵小,也就吃吃大家族的尾气。” 尺心桃这边房间的门被敲响,是尤新示意的。 “就这样吧,了解一下就差不多得了,我可没说要亲自上阵违法犯罪。” 尺心桃冲聊天室角落里一直不发一语的陶狄翻了个白眼。 “我爸又开始单亲家长的焦虑发作了,估计又来查房。” 她退了线上共享视讯后,果然尤新就打开门替她爸来送吃的。 被尺心桃立刻反手全部投喂给了他。 尤新:…… 21.【论坛体】[投票贴]都市学园本季度老婆榜 1L 不限年龄、系别、身份、改造者等等条件,只看脸!只看脸!只看脸! 主要从你学园表白墙校花提名和大众通俗认知整理出来的,大美女们照片从校刊俱乐部、私人投稿、本bot人脉等渠道收的。 序号是roll种随机排的,没有任何意义上的先后次序分别。 每IP3票,禁刷。 Ps大众通俗认知意思就是,虽然你校超阈者首席明姐超靓,但她公开养女小贝的女同一个,排进老婆榜LZ第二天就会因为左脚先踏进校门被暗杀,这种就没有昂,要投纯lsp榜移步匿名版^ ^ 1号 [图1.1] [图1.2] [图1.3] gt;点此投票lt; 当前票数:[投票后方可查看] 2号 [图2.1] [图2.2] [图2.3] gt;点此投票lt; 当前票数:[投票后方可查看] …… 2L 手速快,来了全亲了gt;3lt; 3L 这个bot居然发老婆榜投票了,不可思议,上一次投老婆榜还是在上一次 4L 本来看到bot谈自己有人脉觉得很搞笑,下滑看见我老婆这完全没见过的照片我瞬间就服了,你确实有点人脉的,人脉bot 5L 只投了一票的家人给我点赞,懂的都懂 [热评 hot] … …… 10L 草了,我来的这么早,投的时候以为最多就几十个票子样本超小,结果尼玛已经叁位数票了怎么秽史? 11L 回复10L 忙着在你校这个天杀的图片保护拦截下存图啊,[你说说这怎么个事.jpg][笑哭.jpg] 12L [登录论坛管理员账号以查看具体内容] |人脉bot吗,真人脉吗,感觉不如[图.jpg]| [已被永久禁言] 13L 回复12L ?? 14L 回复12L 我操 15 L 回复12L ! … …… 25L 啊?我就在看见11L提醒后存了张老婆美照的功夫,错过了什么?? 12L的内容是什么啊,怎么被秒封了0 0 26L 回复12L 兄弟我就看见一瞬间瞪大眼睛愣了那么一会你怎么就没了该死的别说原件了我连截屏都没来得及啊!!!天杀的管理员权限狗这跟转私密有什么区别我要死了 [已被禁言 1h] 27L 选择困难症投完票出来就看见狂刷楼层…… 28L 回复26L 明知道管理大人在还这么蛐蛐的吗,你也是有胆量 29L 楼上不懂,可能26L真疯了呢,因为我知道层主错过了什么,嘻嘻[我赢了.jpg] 30L 回复11L 我诚挚感谢哥你的回复提示让我及时又点进来看见了12L,并且下意识开始越拦截存了原图,好人一生平安! … …… 46L 能不要再聊12L封号哥和26L蛐蛐哥了吗,我还想这楼好好活着 47L 这楼肯定不会殉的,bot跟管理是小团体 48L 回复47L 是舔狗看投票结果发现自己女神只是路边一条破防了吗在这狂吠,[捂嘴笑.jpg] 过程全错结果全对啊,这楼不会殉肯定因为管理也想看老婆榜排名哈哈哈 49L ?管理员不是入机吗 50L 笑死我了管理员快转人工,老婆榜里的图片也开着作保护是真若只吧 … …… 70L 感觉,这个榜就是为了一碟醋包的饺子 71L 回复70L 看热赞一就知道了,[笑哭.jpg]老婆榜这玩意儿,包括这次,我入学后就见过两次,[笑拉了.jpg]一般在你校都活成牲口了,完全没有那个性致,排什么老婆榜啊! 72L 所以我严重怀疑12L跟这碟醋有关…… 73L 我也…… 74L 沟槽的,蹲了这么久前排存了图的还没在匿名版发,我把兄弟当家人,你把兄弟当外人这不合适吧! 75L 回复71L 上一次是明姐刚入学的时候对吧哈哈哈 76L 回复75L 你懂,看来是同届的老勾比,但你是好人,不像12L的狗东西 77L 回复76L 回俱乐部版聊吧 78L ??? 所以是凭借超阈者俱乐部的超长年限认出来了?还能这样认亲的? 79L 有什么东西不能在这版里聊的!!!超阈大大们我一直是超阈者联盟的死忠粉啊,所以可以告诉我是12L外传了什么俱乐部专版里的东西吗!? 80L 不是,告诉你确实是这样了你不也没法看吗 81L 回复80L 别跟哥们讲这么现实的东西,[阴暗死去.jpg] … …… 22.【论坛体】[匿名版]不多说,这是一个香草 1L 每个提名人选都一张图,按LZ主观筛选过,排除掉最高分什么的……原本就在老婆榜上的人选偷了隔壁版的图,其他人选照片靠乞讨来的,别问。 含有你校最大恶势力明婆和她包养的小贝、前小贝、前前小贝等知名女同 老规矩,每IP3票 1号 [图1] gt;点此投票lt; 当前票数:[投票后方可查看] 2号 [图2] gt;点此投票lt; 当前票数:[投票后方可查看] …… 2L 如果放老婆榜楼里那张导致层主永封的图就杀死比赛了 3L 想多了 你Q压根不用放那张就杀死比赛了,[乐.jpg] [热评 hot] 4L 红桃Q这个绰号到底谁想的,我是农民 5L 宣布这就是甜菜是吧 6L ? 为什么你们都看过那张图 7L 笑死,被排除的最高分就是2L说的那张吧 8L 很多人没看过,当然我不是说我就想看,反正到处都在说Q妹有张巨涩的图,我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的,我老婆本来就是用美貌霸凌全世界的被讨论也很正常,我绝对没有嫉妒的意思,没关系的,我真不用看到那图啊,我一点都不在意。 [戴墨镜微笑.jpg] 9L 还有投票给明婆的勇士,[喷.jpg] 口味是真的重 10L 回复9L 石女通讯录 11L 回复10L ?但这是香草向啊??想被明婆抠我可以理解,香草向的话我只能认为纯是滤镜好吧,绝对没面对面体会过什么叫天生的超阈者…… 12L ……我操,突然想到一个很恐怖的事情,之前你版八卦bot虽然没开老婆榜,但是版友开的颜值向排行有一个算一个,榜首成为明姐女贝概率高达80%,[流汗黄豆.jpg] 13L 然后唯一剩下的自己收女贝去了,[吐血.jpg] 14L 一眼就治好养胃的妹妹石女通讯录这种事不要呀,[崩溃.jpg] 15L 不会,红桃宝宝是纯纯的异性恋,[涩涩.jpg][流口水.jpg] 16L 又有人脉哥了?小丑一个路边一条 Q没跟任何人谈过好吧 17L 谁说的,我刚给红桃盖好被子捂小肚子呢,[开心捧脸.jpg] 18L 个妄想症卑男离我老婆远一点啊,她现在还在我腿上呢,[嘻嘻.jpg] 19L 啊?云陈和陶狄他们是养胃还是南通啊,这能忍住不把Q宝狠狠当斐济杯使用的啊,[涩爆了.jpg][立了.jpg] 20L 并非啊并非,首先Q宝自己家是有养小公狗的,而且是童养夫,养了至少五六年了,所以用不到找窝边草当搭子,其次虽然没谈也不是固定搭子,但Q宝以前中学时代很多涩图云陈他们有微妙出镜的,比如带着戒指的手指什么的。 21L 回复20L 我靠十叁四岁的软软萌萌的小Q,[涩.jpg][舔爆.jpg] 我异父异母的亲亲同姓兄弟姐妹啊,请你狠狠地把小Q照甩我脸上,我求你了 22L 回复20L 我磕头比楼上磕得狠先发我 23L 回复20L 感觉很真,红桃Q中学是只有姓氏者能入的私立校,不然以你Q这颜早就在学生校园空间被爆破私生了,盯着涩图和短视讯的片哥不可能不把人卖成红本女明星 24L 回复20L 你字多我信你 25L 回复20L 补药一击脱离啊我想炼Q宝的铜想得牛子要爆炸了,[吐魂.jpg] … …… 37L 虽然16L疑似苏你女苏得魔怔了的女同,但说的真没问题吧,你女确实没跟人谈过,以前的涩图都是挨抠的软豆豆,不能说完全对女同性恋没性趣吧 38L 回复37L 你猜她要是能接受,迷妹姜会不下手?此女可是从黑手党那边洗白上岸的,以前的片你现在都随便淘,下手很狠的,没有姓氏也有世家的女贝追着舔 23.【论坛体】[匿名版]不多说,这是一个香草 39L 回复38L 其实不用推理那么多,中学有幸跟Q同组,亲眼目睹过各种姐姐妹妹失恋现场,[笑哭.jpg] 她真的纯异性恋 40L 回复39L 这个20L纯在骗哥们儿真心,你给哥们儿一句准话,如果哥们儿跪下来求你你会发我小Q涩图吗,求求求求了!!! 41L 回复40L 呵呵,我是Q梦男,你说呢 42L 回复41L 原来如此,那你是有绿帽癖吗,不然怎么对小公主当初被糖爹们玩成rbq的流出短视讯似乎无动于衷啊,[捂嘴笑.jpg] 异性恋又怎么样,我宝一辈子不会对小吊卑南多看一眼 43L 这楼成分太复杂了,破防梦女有,破防后一转妈粉也有……真是健全啊 44L 回复42L 糖爹全是她亲爹拉来陪她玩的,能让我老婆爽的按摩棒多几根怎么了 把Q当女儿养的破防梦女品鉴够多了,唧唧歪歪的 45L 确实,比起糖爹,感觉不如云陈陶狄当时被扒有出镜的爆破程度一根…… 46L 所以聊了这么多楼都没有人放小Q 我真的要碎了 47L 所以15L其实真人脉吧,至少很多姓氏佬都证明了她确实异性恋 48L 16L实锤破防女同,所以没人锤一下Q到底谈没谈 49L 有童养夫还谈什么,图对方啥啊,对面能掰得出一根姓氏的毛么,批痒了让狗舔两口呗 50L 所以为什么不养我,我也是Q妹的狗啊,[大哭.jpg] 51L 她糖爹可都是尺工视讯手环列表里的个个有名有姓的,你仔细品品 52L 懂你意思,要谈也是找糖爹谈,就算突发奇想要普渡世人了那也至少得找超阈者呗,毕竟她也是姓尺啊,[破防上吊.jpg] 53L 呃,那张导致永封的图就是超阈那边流出来的啊…… 54L 回复53L 你又在这里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55L 回复53L 不得不说,导封图那超阈者也下手太快了 56L 回复53L 导图确实很好导,导图有点刀人了说是 … …… 79L 无所谓,我是很贴心的丈夫口牙,什么公狗,什么竹马竹马,什么糖爹,什么超阈者学长,全是我宝的按摩棒罢了,我很大度的,呵呵,[戴墨镜笑.jpg] 80L 这还是前端战力都去峰会还没回的情况呢,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了,那群牲口回来不是要把我宝啃光光 81L 回复80L 啊,那没去峰会的超阈者……感觉是不是有点容易点名了 82L 回复81L 匿名版就是能挺直腰杆说话嗷 客观说,是的,他们俱乐部内部肯定能排查出来的 … …… 107L 眼睁睁看着这楼从拜佛求图一转女同梦男撕逼再一转糖爹超阈者破所有人的防……然后就是没有人放小Q!连导图都没有人放的!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冷漠了 108L 已经开始梦超阈者打出狗脑子后决定让你Q当福利姬…… 109L 回复108L 福利姬吗,感觉很有可能啊,一人一口吃光我嫩生生Q宝 110L 这是真绿帽癖龟龟 111L 那我梦一个无私分享红桃Q人模全数据……请让我在粉色泡泡里草到我宝的小尻吧,粉泡的脑机联觉优化真的是涩涩界的扛把子,感知非常真 112L 虽然像在打广告,但是你泡好像也不用啥宣传,被中等教育教科书列入推荐的实力 113L 在粉泡里开银趴,[喘.jpg] 114L 已经有佬做了换脸人模了,[笑死.jpg] [学生制服比爱心的红桃Q半身照.jpg][脱光学生制服比爱心的红桃Q半身照.jpg] 24.【论坛体】[匿名版] jiz ai1 2.c om是一 115L 呃啊这个人模的奶子什么的是标准款,但首先我宝锁骨那里有颗痣,感觉胸型也有点微妙的区别,总之不够真 其次这个佬是标准的禁转发老公粉…… 116L 反正我不吃模拟人偶,宁愿要Q宝日常照当配菜也不要技术堆的拼图娃娃 117L 那是因为技术还不够好,要是能堆成片里女明星的程度肯定买账啊 118L 这一串真是看笑我,一个个义正严辞的一查粉泡发现每天都打,[喝茶.jpg] 119L 主要翻公民脸做性偶是真的会被工信局抓走的啊,还开银趴,人模链接敢放明天就因为侮辱姓氏被带走了 120L 上不得台面的卢瑟罢了,我也喜欢草粉泡的虚拟女明星,但性偶跟自然人比不了一点,福利姬是一回事,翻建人模是另一回事 121L 改造人典型的什么都能草 122L 我就说怎么一股味儿呢,确实是盐种和炉渣猴子太多了,怪不得对粉泡一知半解的样子 自然人数据信息化这种糟粕纯在搞笑的 123L 我寻思人家111L也是一口一个宝的,不至于是信息化自然人的意思 反而这张脸这个身子就算翻了数据人模也更像在搞圣女崇拜 124L 圣女崇拜太顶了,我家至今留着圣女的全套信息,我就成年礼见过一次,但以前对上一代长辈一直不太理解,现在……见过Q以后瞬间懂了 有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125L [喘.jpg]红心皇后Q……如果能给我一个翻了Q的人模,那对我来说不就是觐见皇后吗 126L 回复125L 涩爆了 127L 回复125L 看立了看更多好书就到:jiz ai1 6.c om 128L 回复125L 甜菜…… 129L 回复125L 把皇后Q干成斐济杯,[喘.jpg] … …… 152L 果然你Q票数直接断层了 153L 醋,饺子 154L 但还是没人放小Q,大Q那张导图也没有,你女难道全是老公粉??? 155L 感觉是的,[寄了.jpg] 156L 我受不了了,要控制不住给粉泡建模师打钱了,[痛苦.jpg] 157L 别,真别,听我一句劝,你Q最恨这种信息化自然人了 158L 是啊,前面闹翻脸人模的时候我是真的笑死,都不知道老婆有多恨这个吗 159L 你们说要是Q宝知道梦男黑化竟干出这种事会不会原地爆改福利姬,[大脑发光.jpg] 160L 回复159L 不可能吧,难道不会直接把梦男全体当傻子看吗 161L 回复159L 其实不是没可能 162L 回复159L 乍一看很荒谬,想到是你宝又觉得很合理 163L 回复159L ……忽然觉得她中学流出那么多涩图和片好像是有原因的 [复杂.jpg] 164L [尖锐爆鸣.jpg] 165L 我靠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166L 啊想到红桃是因为黑化梦男干的事太傻逼了所以变成特别大方的软宝宝我就 167L 立直 168L 好可爱好想嘬爆 169L!!! 170L 我忽然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171L 我好像 想明白了什么 172L 我也是,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 …… 183L 啊???但是那些福利我都没看到啊![抱头狂哭.jpg] 184L 回复183L 你仔细想想,难道之后黑化梦男会少吗?不可能,包会变多的好吧 那我Q宝……[涩爆了.jpg][冷脸支帐篷.jpg] 185L 无敌了…… 186L 我会从今天就开始期待你女的大发善心 187L 那导图能来得这么早这么快,说不定也不是超阈者怎么了,而是我宝…… 哈哈哈哈哈我要给全世界好脸色 … …… 25.街头 尺心桃这是第一次亲身到中层区。 天衍城的中层区大体上位于核心圈层的下方,通过大量集成式工业加工点位为上层的核心圈输送各类民用设施和构件,给核心圈的平展式绿化提供了基础的资源支持。 因此,中层区的杂乱霓虹灯管网线取代了并不总能照射到此处的日光,即使是白天也有种让人头晕目眩的迷乱。 而空气中总是若有若无地飘着一股合成反应中的刺鼻化学物质气味,伴随着大量的高糖食品散发的甜蜜气息,在苦涩的茶多酚材质燃烧烘托下,变成种泥巴烘烘的糊气。 不过只有从小生活在自然人社区的尺心桃对此很敏锐,在这交通枢纽处来往的绝大多数都已习惯了。 “ ‘我可没说要亲自上阵’,嗯?” 弥美姜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得慢吞吞,辫成鱼尾辫的长发随着动作一下一下弹跳起来。 尺心桃悠闲补充完之前她在陶狄面前说的大话,“‘违法犯罪’——所以我亲自上阵正常履行民事权利和义务怎么了呢?” “钻空子领域大神。”弥美姜不赞同地撇嘴。 她用手扶了一下右侧的耳麦,眼神垂着,“线人来消息了。” 尺心桃跟着弥美姜开始往街头那些藏在建筑之间的、几乎狭窄得称不上巷子的暗道里钻。 隐藏在看似工整的高层建筑侧面,是专给偷渡客、走私贩打点好的便宜驿站点,拿着说得过去的暗语、对得上信标锁的信息密钥,都能走这条独木桥。 而一张货真价实的熟面孔,则可能比这些都有效。 “这块地,算是个人人都可进的弄堂,当然,以前我会直说是 ‘盐道’,”弥美姜的金发在缺乏光线照射的情况下,不仅黯淡了许多,更因为本身泛着偏金属的亚麻金色,在一片灰蒙蒙中有种锋利感,“心桃知道这是取的私营细盐买卖的古意,但大概不知道,这也有盐奴的腔道谁都能进一进的意思吧?” 尺心桃轻飘飘地瞟她,“难道你现在说的就很委婉吗?” 弥美姜冲她抬下巴,“还不是因为你让我对你永远保持诚实,我当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那你跟我说,你真的是刚刚才收到的线人消息吗?” 尺心桃跟在弥美姜身后,两人走在“独木桥”——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纤细甬道上。 她只能看见弥美姜的背影,后者的声音里藏着不满,“赶驴干活还要怀疑驴是马装的黑心领域大神。” “你看,”弥美姜一停,她转身带着轻松的笑容向尺心桃示意,“我们抓到了那条 ‘小尾巴’。” 被推开的天窗跳下去是一道相当粗的房顶钢筋桁架,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有无数吊线掩映的紧急通道出口处。 “赔率3.7!” 有人狂喜地抓着手中的手环,几乎要捏碎的力道疯狂地颤抖着,以至于让全息屏显都不稳定地波动着,“翻了、翻了!快、快咬死那几个该死的铁渣子!” 有太多的人和他一样激动,想要拟造物在铁笼里把对面的人——铁渣是形容改造者的一种典型蔑称——咬穿喉咙。 拟造物虽然是由原始物种数据信息化生成的工业品,拥有破坏普通人类生命体征前自毁的防护机制,但这种狩猎程度的烈度下,造成对方终身残疾,只能依靠颈部全义体化生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这部分赌徒注定是要失望了。 26.死者为大 那条“小尾巴”暴烈地扛住了拟造物濒死挣扎下的冲击,以一种几乎把其下颔拍成碎肉的方式压倒了最后这决定性的局势。 铁笼仍在因大重量冲击而微微震颤着,室内的回音声浪就又掀起新一轮的震动。 尺心桃有点懵地睁大了眼睛,在弥美姜疑惑的目光里,微微震撼道:“我第一次同时听见这么多……有创意的脏话……” 弥美姜差点没绷住笑。 “哐哐——” 刺耳的巨大敲击声响让两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捂住耳朵。 只见那高高坐在机械吊臂上,感觉随时会摔下去的庄家主持兴奋地挥手,“就在昨日,我们的 ‘吊死鬼’在污染种秋候迁徙的路途上,终于寻找到了——” 他用手指抓着自己的脸,像要把脸皮扒下来般,以至十指上的彩绘涂料留下十条惨白的泪痕。 “超阈者,和他面对的……” 主持的指尖抹过自己的脸,让十道惨白涂鸦化作指尖十张白底的支票,如同魔术师洒下一把纸牌般,撒向了熙攘的人群。 他伸出双手做拥抱状,全息投影瞬时转换,内场淹没在一片蓝色粒子海洋中,虚拟构建出残阳下,千疮百孔的重度污染区废墟。 一个站在塌了半边房楼顶的青年,在日光消去时,垂目看向安静而昏聩的街道。 以及,从那阴影中闪烁出的幽然兽瞳。 就像是中层区的一等公民最熟悉的,那闪烁的霓虹灯管挂上每一个建筑的枝头的瞬间,阴影中轰然铺陈开一片的萤火之光。 “一千头,污染种。” 这个主持的确是魔术戏法出身,一根手指并在脸前,让一切归“一”。 “善人府,为超阈者祈愿,携永恒法,却万善终。” 他双手交握,带着微笑闭眼,仿佛超阈者所调度的超凡威能,将一切湮灭为黑暗。 尺心桃颇好笑地看着众人陷入狂热。 正是因为她早就深知,所谓脑域超能,那是多么令人目眩神迷、心驰神往,她才理所当然认为,从来只对赌博疯狂的生徒对此展露狂热,也算不上什么。 ——这些人知道得可真是太晚了,真可怜,不会真有人是第一次知道超阈者随手一A有多恐怖吧? “咔嚓。” 尺心桃无语地看着弥美姜在旁边啃手指饼干,后者耸肩,“善人府这些饿死鬼,为了不干坐着看改造者出风头,手段粗暴但有效——撒钱。” “行了,该走了。” 尺心桃摆摆手。 “心桃,你知道我对你很诚实,所以,”弥美姜啃完饼干,舔舔手指,“君檀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让你对他针对到这样……嗯?” 弥美姜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重新推开的天窗投射下了有些昏暗的光线,她燃烧着好奇的眼神里透露出种几近舔舐的毛茸茸感,像只眼神明亮的小狗。 “特别?” 尺心桃听笑了,“运气爆炸了,住到我家的特别吗?” 但这可不一定是运气好得爆炸还是坏得爆炸了。 弥美姜甩水似的摇头,“噫~不是这个啊不是这个。” 她坏笑着凑近尺心桃,“别装不懂啊!你真的很拼命在讨厌一个人,这可完全不常见,这不就是特别关注?” “反正这针对的程度我是真没见过,”弥美姜闪身躲开尺心桃无语地扒拉她的手,双手扒住窗沿,“非要说的话……” 她呼出气时,手臂用力,利索地向上引体后从天窗跳出去,“就只在你嘴里听说过很久以前也有那么个讨厌鬼——但我没见过。” “君檀,总觉得有点像这个,”她像只仓鼠咻地从天窗处探出头,“只有你知道是谁(you know who)的人——什么时候我能见见?” 尺心桃抬头望着她,一副嫌晦气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死了啊。死了好多年了。” 天窗投射下的光线中只站着她一人,似乎因为弥美姜挡住了些光,尺心桃冲她摆了摆手。 “你少在这瞎八卦,这俩人一点不像。” “好吧好吧,”弥美姜双手合十着退开身去,“死者为大,咱不说咧。” 27.反客为主 可能尺心桃心情真的很差。 满头大汗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后,君檀默默地走神着想到。 他有些狭窄模糊的视野里看见尺心桃走到他旁边,蹲下,双指夹着一根标准容量的改造者义体专用缓释剂。 浅色的溶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着,液面滚起些微波澜。 君檀真的想不到,尺心桃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口服缓释剂给换掉。 他还有几分庆幸,这恶毒的女孩没往里面加一些别的东西,只是让他毫无缓冲地遭受义体改造的副作用。 君檀苦中作乐地想。 义体链接出传来一阵刺痛,又如同水波荡漾般转换成麻痒感,在并不固定的时长后渐渐消弭,逐渐他感受不到义体以及连接着的身体组织,如同他正在从脊背处开始湮灭。 尺心桃用缓释剂玻璃底的球面轻轻压在他的眼皮上,滚圆的眼珠和球状面互相挤压着。 “你应该感谢我,炉渣猴子,”尺心桃故意一顿一顿地咬字,“帮助你再一次弄清楚,你的身份地位。” “改造者,就是义体的奴隶。” 她把缓释剂的栓塞打开,慢条斯理地将液体一点点倒在君檀的脸上。 水珠顺着滑进他的唇缝间。 尺心桃把玻璃管放下,双手支着下巴,跟视线有些溃散的君檀对视着,“你本来就已经是流民了……你知道流民是什么吧?” “二等公民,”她摇摇头,眼里满是轻蔑,“流民、废民,永远的下等人。” “然后你还改造了自己!”尺心桃大大地叹口气,装模作样的很是痛心的样子。 “这下子,你跟盐种还有什么区别呢?” 她夸张地用手指着他,“丑陋、肮脏、下流!根本算不上完整的人类,毫无本源的和谐可言,只徒有一具,渣滓般的废品身躯。” “改造义体,哼,你就是个弱小而失败的,”尺心桃用手指推了推他的鼻尖,轻佻地笑,笑得恶劣,“猪猡废物。” 君檀呼吸间吐出的热气喷在她指尖,呼出的气带着微不可查的湿润感。 尺心桃狠狠皱眉,正打算一甩手撤开时,突然地被君檀一把攥紧了手腕! 她眉心一跳,瞪着胆大包天的肮脏盐种。 君檀非常吃力地喘气,他刚才咽下去的缓释剂太少了。 他半坐起来,倚靠在墙角,佝偻着抬眼看尺心桃,冲她轻笑,“哦,骂够了?” 尺心桃一用力,将他手甩开,呵呵笑了,“怎么,没听够?” 君檀低头把缓释剂抓在手里一饮而尽,放松地往后靠在墙上,有些肆意地挑眉,副作用痛楚导致汗湿了额发,“啊,我是不知道啊……” “你为什么要奖励我。” 尺心桃:??? 她彻底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整个人气得脖子都红了,“你、你……” 君檀似乎彻底从义体排异反应的副作用中缓过来了,整个人都处在应激反应的末端效应中,热得不行,身上一阵阵地热血沸腾般发烫。 眼神也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孩。 “我,是很享受啊。” 他甚至又舔了一下唇边被剩下的液体。 尺心桃深呼吸,压低了眉眼,利索站起身来,“你最好跟你的脑子一起烂在角落里。” 她眼神威胁地扫向他那条此时很僵硬的铁尾巴,“如果我向学生管理处举报,寄宿家庭对象不受管理的行程,和我家莫名丢失的财物……” 她冷笑,“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限制器的资金来源呢?” “所以我帮你申请了社区管理的协助,不用太感谢我……”“ 读作协助,实际就是监控。 “继续尽情享受你的学园生活啊,”尺心桃拍了拍自己的裙角,非常不屑,“在社区管理处的帮助下。” 28.烂月光 尺心桃不觉得自己仍然是那个,一提起某人就会陷入撕裂般的愤怒中的小孩子。 今天也只不过是,自己早已忘记了的和那个人的初见,又一次在梦中重演。 “爸爸朋友家的那个哥哥”一直作为虚无缥缈的标签在被新来到家里的父亲向她提起。 而清闲和素绦结婚这一年来,因为他天衍集团生科院研究员的身份,心桃或多或少接触了更多姓氏者。 在她真正跟人见面前,就已经听了一耳朵的“最年轻的脑域潜能高反应者”“古老姓氏继承人”等等说法。 在妈妈跟新爸爸结婚之前,素绦从来不会对心桃有什么要求,像“别人家的孩子”这种概念,也是清闲来到家里后才出现的。 这时候的心桃脸蛋肉嘟嘟的,还不到十岁,正抱着腿蜷缩在沙发的一小块角落里。 她刚做完抗性训练,心情是近乎空洞的麻木,像个小木头人偶,被别人提着线扯一下才动一下。 有人在“心桃”“心桃”地叫着她,一下下地扯动着那线头。 心桃仰起小脸,仿佛一株呆呆的小草,只是有着粉色的枝叶,泣血般的露珠。 她小小声,“妈妈……” 素绦正在检查着外出的穿戴,最后用手指勾起鞋跟,一边跟丈夫说话,“清闲,待会儿是要把心桃送到哪?” 清闲人如其名,黑发黑眼,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整个人透出股从容又清朗的感觉。 他刚才蹲在小心桃旁边唤了她好多声,就是小东西好像已经训练得懵了,还以为是她妈妈在叫她。 清闲摸了摸心桃的脸,被回过神的小孩不带情绪地避开手。 他并不生气,语调悠然,“让我们小心桃去单独和一个小哥哥待着,心桃会不会害羞呀?” 心桃疑惑地望着他,水润润的大眼睛眨呀眨,鲜红的虹膜有种水色的透亮感。 小孩子的眼神。 “哎呀,”清闲撑着下巴,用跟心桃的搭话来回答妻子,“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哦,爸爸好朋友家的长子,嗯……” 他故意思考的样子,“还挺帅的,比爸爸也就差一点点了。” 小心桃根本不关心,低头在揪自己裙子上凹凸不平的刺绣走线,想把线挑起来。 她又不是好奇那人是谁,只是在困惑他干嘛这么讲话。 害羞? 好奇怪的大人。 素绦回复完通讯里的消息,催了下丈夫,“清闲,快点带心桃过来了。” 小心桃没理会清闲要来抱或者拉她的手,自己滑下沙发,把手往妈妈那一塞,吧哒吧哒跟着走。 “咳咳。”清闲好笑地跟上去,仗着身高搓她软软的花苞脑袋。 所以这就是很帅吗? 小心桃站在楼梯间静悄悄地看着很高的哥哥。 清闲跟这个被迫带小孩的少年聊了两句,等后者来接心桃的手的时候,心桃才看清他还穿着中学部的制服。 或许是身周的气质使然,他明明没有故意迎合性地微笑,也让人感觉到种如沐春风的温柔,接人待物中始终如一的安定与包容感,赋予了他这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氛围。 而在那微笑下,是从不诉诸言语的、沉默的距离感。 29.绿虫 “格林,”清闲看素绦已经将车调控到位,便也结束了作为长辈的闲谈,“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格林摇摇头:“伯父说笑了,几位长辈都忙着,我本来就空闲着,家父才让我来照顾一下令爱。” 他换上轻松的语调,笑着:“再说,他这下也没法压榨我给他做事了,这还得感谢心桃妹妹呢。” 清闲跟格林接触不多,更多时候只是听老朋友炫耀过这个年轻人在中学部每一季度无可争议地拿下的首席,和作为天衍集团内部超阈俱乐部预备会员的超然表现。 “好了好了,你让孩子们自己相处吧,”素绦坐进车里,催了声丈夫,“心桃,乖乖听哥哥的话。” 心桃看着离弦般驶去的车的影子,冲着妈妈的方向点了点头。 动力引擎运转的轰鸣声渐渐消弭,连声控的灯都缓缓地暗了下去。 格林才出声:“你怕黑吗?” 心桃没说话。 灯都快灭完了,也不带她走,才来问这话? 手上传来阵牵拉感。 心桃就默默跟着走。 其实这片地下停车场并不是全黑的,但对于一个九岁的小孩子来说,的确过于幽暗了。 因为车辆的自动化系统,连给人照明的荧光灯带都很少,而格林走路时几乎完全没有声音,心桃就像被一只幽灵带着在深邃的黑暗中步行。 她没问为什么不通过手环调控车辆到楼梯间,即使格林的做法有些违背“完美学长”“别人家的孩子”应有的表现,她也没有疑问,更没有害怕、怨怼什么的情绪。 反而是格林,在内心堆了好些的疑惑。 只不过两人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也不会问出口。 在行驶向核心圈商业区的空轨上时,心桃跪在车后座椅上,猫儿般小只,胳膊肘迭在车门上,额头顶着窗玻璃,好奇的目光在一栋栋高楼上扫过去。 刚才经过了一个倒映着天上云的巨大水瀑,波光粼粼地,像是从这一层往地下飞流直下的河流——哦,原来是全息投影;很远很远的地方,像在云间升起的太阳一样,那是最高点的市办公大楼;近一点的下面,啧,好像是中层区没被上层遮挡的,有着充分日照的集中区…… 哇,那边高高的大楼,像个长着绿海藻的毛毛虫。 “你在看什么呢?” 心桃神游着听见背后传来的提问,想都没想:“绿色毛毛虫。” “啊?” 格林从她肩膀处探出脑袋,跟她一样额头顶着窗玻璃,“原来是在说那里——天衍科研所合作的社会项目,集成式农业立体绿化建筑群。” 格林赞同:“确实像长着绿色毛刺的长条小虫子。” 心桃两根手指在身前互相绕了绕,抿着嘴坐正身子。 不想跟像大人一样的小孩子讲话。 直到格林带着她往中央步行街上走,她才憋不住主动问:“这里,到处都好香啊,是什么?” 一边说还在一边吸鼻子,粉头粉脑的小豆丁跟只狗崽崽似的。 “吃的,”格林似乎还挺熟悉,“街边小贩该有的零嘴儿都有,各种流派正餐也是,看哪个顺眼,随便指。” 他顿一下,才补充:“吃不完就给我。”所以多尝试点也没关系。 心桃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去多想格林是怎么知道她只能靠“顺眼”来选的。 很不客气的小姑娘吃一路丢一路,格林刚开始还装模作样地帮她解决掉剩的部分,后面也只是拿在手里。 实在不行还是给她家的小狗吧…… 心桃今天穿着私立初等部的制服,色系剪裁一看就跟格林的中等部制服很相似,原本只是普通的人人都穿的学生装,因为两个人颜值出众,走在一起到是更像穿了家庭亲子服的兄妹。 小姑娘头发只到肩膀,有一点小卷的发丝细细软软,像那花瓣上凑近了后能看见的植物纹理,看着她就知道小花骨朵这形容没有更贴切的了。 皮肤细腻至极,关节处只有淡淡的粉色,人偶般的小丫头,一看就只可能是自然人家庭的孩子,甚至家里有个姓氏也说不定。 30.孩子从小就这么过来的 心桃挑挑拣拣地,拉着格林往街边一家看着 被一间从隔壁城市新来入驻的店吸引到了,牵着格林想往那走。 “唔?” 心桃疑惑地看身后只管付钱跟着她走的人形钱包,怎么突然停下了。 格林有些无奈。 他清透的蓝色眼睛望着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小孩。 也不过才十四的男孩,大孩子带小孩子,想要找个更周全更委婉的形容来劝她换一家。 但是他看着心桃仰起的没有什么情绪的小脸,忽然就觉得,或许直接跟她说就好了,没必要担心她尴尬或者害羞。 格林就蹲下来,在她耳边解释:“这是家和室,隔壁城的特色,连吃带住的,得换他们店里的室内鞋。” “哦……”心桃跟他一起低头看自己的小皮鞋。 ——她没穿成对的一双袜子,蕾丝和云耳边差别虽然不大,但也只要一眼就能发现。 之前在那么黑暗的地下停车场,也不知道格林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而关于小孩子这双错了的袜子,他听说的传闻中那么亲切疼爱她的父亲母亲,也都同样错过了。 格林之前不会问这些,现在也只是拉着心桃准备挑家别的店。 心桃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此时恍然大悟,“噢,因为之前是在暗室训练,刚刚没开灯就换了衣服。” “暗室……” 格林停住脚步,神情莫测地垂头去看脚边的小孩子。 心桃又一次跟着停住,抬头的时候微微歪头,连疑惑都表达得软乎乎的。 格林:“不会是你妈妈准备的,看来还是清闲叔叔给你申请到的训练室。” 心桃眨眨眼,小豆丁终于流露一丝丝的不情愿,“……是爸爸。” “不情愿是因为要叫对称呼,而不是对训练本身的意见。”格林的语气模棱两可。 心桃的眼睛慢慢盯住格林,“信息之河会在被阻断后更快地流淌。” “是天衍超阈者工会的经典语录之一,”格林将自己宽松的立领夹克拉链解开,消去了轻微的扼喉感,字词之间节奏短促而稳定,平铺直叙,“来自感官剥夺训练早期创立者的重要观点。” 暗室,并非是全黑的,在经过实验迭代后的有效训练方案中,被更替为了主要的690纳米波长的红光,以及根据不同训练目的组合的可见光和声波频率。 早期,人们通过通过种种方法探寻大脑活动原理,其中就包括用限制性的设施整体上将人类感官对信息的捕捉降至最低的实验。 流程中,被固定在病床上的受试者戴上使视觉模糊的目镜,减少图形视觉;限制触觉的合成纤维手套、袖套;封闭室内贴有隔音棉减少听觉信息的输入,几乎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感觉剥夺会让细胞被破坏,神经组织萎缩,突触连接失调,成为了一种经典的精神压迫惩罚。 但有部分人群的大脑神经超越了这一生理领域的限制,他们的神经系统以电位变化无法检测出的方式建立了新的生理活动节律。 随着相关的更多记录事实的涌现,人们逐渐将这一现象总结为…… “脑域超能。” 31.孩子打小不爱记人名字 格林微笑,他的蓝色眼睛虹膜色浅,有种易碎的玻璃质感,“相关开发训练你都有所了解的样子。” 心桃摇摇头,“当然不是全部,超阈者那么强大帅气,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我只是一般努力。” “明明你妈妈和清闲叔叔都不会要求你做脑域超能开发的训练吧。” 格林手插着兜,身板挺正。 心桃和他相比虽然很小只,但因为身姿挺拔,动作不紧不慢,和他除了容貌之外有种神奇的和谐感。 她认为这是作为自然人理应有的自我要求。 “爸爸否决了好几项,”心桃张了张嘴,犹豫道,“妈妈只是觉得都可以。” 格林是一个不喜欢向别人提出疑问的人。 他总是知道,有的时候安静地观察更可能获得真正的结果。 他刚开始就认为心桃有种不寻常的镇定,即使离开了父母,即使停留在少光环境,她依然如此。 而她对窗外景色的好奇,并不作伪,他们所经过路线上的大型“景点”其实就那么几个。 她没怎么外出玩耍过。 格林认为自己并不是缺乏好奇心,但经常被人评价“太过冷静”,似乎“很是清高”。 其实只是因为他往往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他很少提问。 于是乎,他学会了将提问当作延续对话的一种手段,但有时,他也没有想过这些,只是自然而然地这么做了。 就像是他潜意识知道心桃对“爸爸”的看法,所以之前他侧面提起时只是说“清闲叔叔”。 格林有些玩味地思索,“那么,其实我很好奇,你的日常训练里都有哪些项目呢?” 心桃的声音温软微凉,短促的断句听起来简直像个人工智能在播音,“感官阻断,适应黑暗,适应血腥,身体负荷与拉伸,克制喜好,适应水源。” 她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还有压力摸底测试。” 格林像是第一次认真看她,“真是,出乎意料地多啊,完全想不到。” 心桃才是意外的那个,“这都是自然人的基本要求。” 格林:“但一般不会这么早。” “可是你马上就能进超阈者俱乐部了!”心桃异议,“你只比我大,大一点点。” 她大概还没记住自己的名字。 成熟的少年先提醒:“不要 ‘你’呀 ‘你’呀地叫我,要叫格林哥哥。” “我可是比你大了五岁呢,”他点点女孩的眉心,“都有二分之一个你那么多的差距了,而且我的申请还在审核中,也没那么快。” “最后,即使进入天衍集团内部的俱乐部,”格林轻笑,“也并不一定就能成功。” 心桃捂了捂自己的额头,“那你会失败吗?” 她那双燃烧宝石般的艳红双眸盯着他,明明只是个小孩,视线却有一种尖锐的刺感,“你会是超阈者吗?” 格林停了一会,认真而缓慢地回答她,“我会,我一定会是。” 32.姓氏 格林果然在第二年就成为了天衍集团内部的超阈者俱乐部正式成员。 心桃和他见面不多,但只要是谈论关于自然人标准素养守则的内容,他们也能像任何一个同样圈子的姓氏者那样有一个不错的交谈氛围。 “你怎么又来啦!” 心桃跟身边的同学道别过后,安分地走到格林身边,挑挑眉,向又蹿高了一截的少年点头招呼。 格林安静地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他没有嬉闹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你家人最近都很忙啊。” 心桃和他,步距和走姿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爸爸说,妈妈最近在忙姓氏的问题。” 格林看着她,“你爸爸说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心桃说到她爸爸时的态度有所不同,但对此他所唯一表露的态度,仅仅是将侧面称呼从“清闲叔叔”改为“你爸爸”。 “因为已经好多天没见到过妈妈了,”心桃微眯起眼,声音变得细软,“爸爸说,不能在这时候打扰妈妈。” “我当然很清楚自己的姓有多重要!我才不会现在给妈妈拖后腿呢。” 心桃嘟嘟囔囔。 等了一会,只听格林清冷的声音:“你很喜欢自己的姓吗?” 心桃理所当然:“嗯,很好听呀,妈妈的品味真好,她选的姓分别搭配我们两个的名字都很好听。” 她突然微微直起身子,像河边喝水的小鹿警惕地抬起头瞪着格林,“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全姓名吧!” 看上去像是他说不知道就要给他一爪子似的。 有点可爱。 格林哄她,“怎么会,因为太好听了所以很容易记住……” “绫心桃。” 心桃点头,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傻笑,“妈妈的姓名更好听,绫素绦~” “假如,你妈妈这次没能延长姓氏的持有证时间,”格林声音里有点好奇,“你会很不习惯吧。” 他一时没听见心桃的回话,低头才发现小姑娘瞪着眼睛看他。 一双朦胧的眼像是快要碎了的两颗红宝石,里面滚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嘴巴抿得紧紧的,忍得几乎要发抖了都说不出一个字。 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怎么会呢? “绫”这个姓氏从她出生开始就是属于她的,被登记在天衍市行政局,永远不可能被其他获得姓氏资格的人后续挑走的,独一无二的桂冠。 妈妈明明说过,在姓氏申请得分中,自然生育了她是很重要的一项。 她对妈妈是很有用处的,她是很重要的。 如果她们还是只能失去这个姓氏……那她的价值岂不是也一同被证明无关紧要了? “我不要!” 心桃最后仅是可怜巴巴地憋出了几个字。 她根本没法想象没有姓氏的日子,初等部的同学都是有名有姓的,难道她要被退学? 更别说,几乎只有姓氏者集中的私立学园才会提供零星的脑域超能信息,就连市图书馆资料室、社区训练室也都是仅对姓氏者开放。 还有那些衣食住行全方位的不同群体收税和福利规章…… 持有天衍市市民身份证的都是一等公民,而有的一等公民比别的一等公民更一等。 姓氏者,就是这一等公民中的一等公民。 33.姓氏其二 格林看着小姑娘正在打转的眼泪感觉头皮发麻,这可怎么哄。 “其实你爸爸之前在实验室里是相当出众的,他应该也对姓氏申请有想法的。”你不会失去姓氏的。 但心桃只是又生气又伤心地出着气声,“那不一样……他肯定想不到这么好听的姓!” 格林手和脚都不会摆了,感觉心桃现在是一捧软软的羽毛,大声点一吹就要跑散了。 “……那我的姓也可以给你,你不用伤心,别哭了。” 心桃变得更像一杯在渐渐融化的冰淇淋了,简直要软化在他面前。 “可是你的姓有两个字哎!那不是更难听了!?” “啊?” 格林噎住了。 他的姓氏真的不好听吗…… 青年无奈地掐一把自己鼻梁,哄着人,格外温柔的同时有着认真,“你可以以后给自己选一个。” “对你来说,那才是真正独一无二的,不是吗?” 心桃抬头看他,“你觉得我能做到啊?” 她还是个儿童,一般作为监护人的自然人父母那都是恨不得含着走,别说刺激性的污染残迹环境了,就连在天衍市内都要害怕一下义体人群的不良影响。 孱弱的幼兽,羽翼仍是新生的,经不起风雨。 格林声音像水一样,跟他白色的柔软发丝和冰蓝色眼睛相似,柔波粼粼,又轻薄似羽。 “我相信你可以啊。” “就像之前,你不是也坚持我会进集团内的超阈俱乐部吗?” 心桃嘟囔,别扭道:“那我只是尊重你,倒也没有特别喜欢你的意思。” 格林轻笑,“那我就不仅是喜欢你的意思。” 他捏捏小孩的鼻子,“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相信你;因为我判断你有这个能力,所以我说相信你。” 心桃用手攥了一下他的拇指。 软软的棉花包上来,小爪子太小,抓他拇指倒还挺合适。 “我还没承认我们是朋友呢!” 心桃擦擦眼泪。 格林只是笑,“诶哟,要不你告诉我,你承认清闲叔叔是爸爸要了多久啊,给我点心理预期。” “没有没有!” 心桃刚哭完,本就潮红的小脸更是变成个熟透的桃子了。 “妈妈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心桃明知这话是有道理的,但说的时候偏偏要用不以为然的语气,“哎呀、反正,他是半路来的,妈妈最喜欢的还是我。” 格林其实有些意外。 爱人者,人恒爱之。 反之亦然。 就他的观察而言,他并没有心桃会如此依赖母亲的预期判断。 他越是知道她对自己姓氏的喜爱,就越是难以避免地发现一个事实。 这份喜爱的纯粹,就如同她每每向自己望来时的那双水红色的双眸,极其独特。 作为自然人中传承着姓氏的世家出身者,没有人比格林更能体会到,天衍城内对血缘关系的摒弃。 人人若是同姓,你我皆为手足。 或许是这座重新扎根不足百年的城市对污染大爆发时的惨象比人类自身记得更清晰,它教育着人群,手足同胞是末日之下所必须的同伴,无关血缘。 这种从雅利高原西域,历经叁川断裂谷,淌过冀长河,保存人类火种的珍贵信任,在群代之中恒久存续。 34.崇拜 格林并没有问心桃更多他已明白的事。 在之后的叁四年间,格林几乎成为了心桃最好的朋友,最崇拜的学长,与最信任的哥哥。 他看着心桃好奇同学的医学用义体移植,告诉她那些人已经是残废。 当心桃疑惑为什么全市中学统考只有自然人,他教心桃要学会给人分门别类,这类是超阈者,这类是人,那类只是炉渣。 如果心桃有任何困惑,他一定是最好的倾听者与宽解人。 每次母亲不在她的身边,总是格林微笑着问出她的思念,并兜住她的每一丝情绪,告诉她:母亲是爱我们的母亲。 他会主动带心桃外出娱乐,因为素绦和清闲十分信赖他,才放松了对心桃在课后生活的管制。 听到门口的摄像智能识别出了格林的人脸认证,心桃一下子扑到门口。 她在格林脚边就像只嗡嗡的蜜蜂似的,绕着他的脚边转圈。 “你进了都市学园的超阈者俱乐部!我要听!我要听!” 格林一只手就捞住这只小粉猪崽崽,单手抱起来,“好好叫人。” “格林、格林~”心桃故意这样喊他,就不乖乖叫哥哥。 她不等格林回应她叽里哇啦的要求,连珠炮似的兴奋炫耀,“还有还有,我过了自然人素质教育推荐的中等级别的压力测试噢。” “你是不是有很多同学都没有我厉害呀!” “的确如此,”格林看了看她的脸色,单手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试图接着单手拆巧克力包装袋,失败了,最后是用牙咬着一边撕开的,“但是,你短时间都不要继续压力训练了,知道吗?” “肯定是那些装了义体的笨蛋没有过关!”心桃得意地哼,有一点累地靠着他,“为什么呀?” “你年龄很小,实验室那边最近给天衍的建议里有提到,低龄自然人的压力训练过早刺激了基因潜能,可能会让后续开发的效率降低。” 格林单手往小孩嘴里喂零食,心桃不讨厌这样,给面子地小口咬住。 心桃望着这个大哥哥,心里有点承认他的优秀。 非常纯粹的双眼闪烁着,她觉得自己流露出的崇拜应该只有一点点,不会显得很傻瓜,“唔,好叭好叭。” 格林抱着人往阳台的躺椅上窝。 刚做完压力训练,赶紧晒晒太阳,不然这朵粉色的小花都要蔫吧了。 心桃舔着嘴,吃得很慢,也不用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他 盯得格林长叹一声,无奈:“好,我整理一下能分享出来的脑域超能信息,还有俱乐部选拔什么的也会跟你讲的。” “怎么这么八卦一小孩呢?”格林亲昵地戳了戳她的梨涡。 心桃笑得眼睛都成月牙了,乖乖地听他说话。 “嗯,”他沉吟一下,“这一届预备科的怪物有好几个呢,像那个很出名的天生超阈者,还有一个特别奇葩,一年四季在极端肥胖和极端瘦削间轮回波动……” 心桃满眼都是“哇”地专注望着他。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没人会怀疑,两人比任何同姓氏者,都更似兄妹。 * 约一周后。 格林急急忙忙地赶到心桃学校,接到刚放学的小孩。 她看起来很平常,衣服整齐,发肤都精致一如既往,连那张可爱到路人全在看的小脸都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格林大步过去,呼吸急促,微微弯着腰担心地看她。 “心桃,绫心桃?” “……这个不是我的姓了,以后我都跟着爸爸姓尺了。” 35.代替 格林很难想象,只不过几天没见面,就会听见心桃用这样平淡的,像失去所有情绪的语气讲了这样的一句话。 刚听说井冢一个分家成员新的婚约对象是素绦女士时,他只以为这是个荒谬的流言,所以在他跟父亲确认事情属实过后,他才会更加震惊,难以接受。 而连身为外人的他都如此,更别说对自己和母亲姓氏那么骄傲的心桃了。 格林忍住了叹气的冲动,“噢……尺心桃,你看,是不是还是用我的姓更好听点?” 他轻声地说着,用手亲昵地推了推女孩的肩膀,故作轻松的样子。 心桃仰头望他一眼,“你怎么……” 她想了想,“这么想当我爸爸?” 格林被噎住,有点想笑,牵着人往自己车上走,“什么意思,我就那么显老啊?” 心桃乖乖给他拉着手走,小声:“那我更不想要个比我还大的同姓氏的儿子。” “还说?” 格林捏她鼻子,“不是爹就是儿的……回过神来就光会埋汰你哥?” 他看心桃好像真的表里如一地平静,安心之余有种说不上来的空白感。 “尺心桃,”格林心里滑过许多疑问,最后只是说,“其实也还挺好的,很容易知道这个尺是姓氏。” 他想问,你没有感到困惑、不安乃至委屈吗,为了姓氏,你的母亲不再是你的家人,空中的乐园分崩离析。 他想问,你不会害怕母亲是抛弃你的吗,只因为有一个姓比你要更重要,还是说你自己也同样如此认为。 但是依旧,他一个都不会问。 心桃站在他车前,松开手,静静地望着他。 格林上扬着语调,疑惑:“嗯?” “我当然得送你回去。” 她眨眼,观察着格林,“爸爸说家里要有人平常能照顾我,所以待会带我去市福利所分区选人。” 格林微不可见地皱眉,“那我跟尺叔说一声,直接带你过去吧。” 心桃点点头,看他点开通讯仪,在全息屏上跟尺清闲发了短视讯。 不一会,对面的人就回复了。 “当然没问题,虽然总是在麻烦你,”尺清闲没将防护面罩取下,只能通过目部视窗看见他带着一点笑的眼睛,“要是你真是她哥哥就好了,都省了今天这一趟的事,不用额外找人平常陪她。” 全息投影了上半身的尺清闲仍穿着研究所的工作制服,他身后的环境并没被摄像头捕捉进成影视像中。 他想了想,轻笑,“你家那些跟你一起长大的小孩,按旧世纪的说法,是不是得叫伴读?有好些人最近都没怎么见着了,你也是。” 清闲挑眉看自己女儿,逗她,“妹妹可没少问你这哥哥都在忙什么,整天见不着人影。” 天衍城本地世家大族的姓氏往往流传了十数代人,他们继承了污染大爆发新世纪前的最多文化习俗,保存了最广泛的文明信息。 其中,为有姓氏继承人服务的仆人正是古已有之,他们没有主家的姓,却因为是普通公民与超阈者最快速接近的渠道,而形成了跨越义体改造者、普通自然人、超阈者多个阶级的明明暗暗的市场交易脉络。 那些自诩真正世家的,更是不乏有“世仆”的概念。 格林从小就见过不少家里的仆人,世仆里,通过血缘、姓氏、收养等等关系维系仆人与主家、仆人与仆人间信任的手段比比皆是。 “毕竟你今年打算完成预备科的学业,这可是提前了一整年,我知道你都有多忙。” 尺清闲本来打算结束工作来接女儿,正在收东西了,现在又干脆停下来,准备继续做事。 他跟在镜头外的那边的同事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稍等。 “这事就又要交给你了,你对什么样的仆人应该都有所了解,”尺清闲看着格林,“我很相信你的眼光。” 36.好事一件 2ha it an g .c om “是因为我,妈妈被爸爸送给井冢叔叔了。” 在车上,尺心桃突然小声朝格林说道。 素绦在自然生育心桃后,通过了天衍本地人才优待计划的姓氏申请,并且在自然人监护义务履行过程中,每阶段的绩效考核都成功通过,进而延长了姓氏年限。 但在天衍城里,根据市办公室的宪法条款,有姓氏者的比例是一定的,而后来者比多年不事生产、没有专业职业经验的绫素绦要有竞争力得多。 哪怕绫素绦为此紧急和天衍研究院成员缔结婚姻关系,想要凭借天衍集团内部联络人脉,给自己再加一些分,勉强再续了五年,最终都没能挽回自己在姓氏资格角逐上的劣势。 她已经尽力了。 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尺心桃虽然不知道妈妈前前后后具体操持的章程和开销,她也明白姓氏年限申请是个怎样困难的活动。 她又能再做什么呢? 直到爸爸拿出了他的姓氏申请表。 “姓氏随附的名额,只有一个人。” 尺清闲叹着气,他把盖了公章的文件放在母女俩面前,指着表格里待签名的空白落款处。 “我只能让一个人和我共享,我选的这个姓氏——尺。” 他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看书请到首发站:4h a ita n g.c om 绫素绦沉默着,她先是转身对还有些懵的心桃柔声道:“宝贝,你先去房里学习或者玩一下都行,妈妈跟爸爸要商量点事。” 心桃又看了一眼爸爸。 他像河边一株微垂着头的柳树,清风徐来,波澜不惊,是一副黑发黑眼的淡颜。 那颗琉璃黑的眼珠轻轻拨动,注视她。 尺清闲才在嘴边勾起清浅的笑意,“好姑娘,先自己待一会。” 心桃从沙发上滑下去,两脚踩着拖鞋走,时不时回头看两人。 她眼里装着的情绪,和现在望着格林时如出一辙。 “你在想什么呢。” 格林喃喃,但语调却归结成一个陈述句。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都保有一个自己的姓。” 心桃垂着头单调地重复尺清闲跟她说过的话。 格林:“尺……还是没有原来的好听。” 心桃抬头看他,感觉格林眼神落在虚无之中,整个人像是能融进空气。 她疑惑:“爸爸对我就像妈妈一样地好。”为什么暗戳戳讽刺他啊? “可他毕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怎么有资格能跟亲生母亲比呢?” 格林有些失神地扶上她的一边肩膀。 “他……他只是你的继父。” 尺心桃有点疑惑:“为什么说这个呢?” “他已经分享给我他的姓氏了。” 豆蔻年华的少女微微侧着脸,因为想到自己有这么好的家人脸上不自觉带出点高兴的神态。 “其实,就像你以前说的,能用性资源交易到姓氏也算件喜事……爸爸把妈妈送给领导那对妈妈来说也是好事呀。” “她还是一个有姓有名的人。” 血缘在姓氏面前一无是处。 格林此时,感到一种沉重的悲哀,如同他在溺水时向透着日光的粼粼水面伸手,脚上却被泥藻缠绕着,无法挣脱。 浑身从骨子里炸开的点点烈火已经将他熬成枯柴,他静静地坐在一旁,仿佛就此化成尘烟。 37.残缺 天衍市实行强制性的卵子精子提取和匿名配对计划,在新世纪东迁后这近百年的时间中,往往都有超过半数的本城人是由市办公室统一进行的试管婴儿诞生的。 集中抚育院只是取了旧世纪关于“院”的含义,在天衍城中实际是零散的、占地超过十个区划的居民生活区网络。 从重建城市起,就由天衍集团出资,在原有城市基础上改造出多个区位的生活区,就连现在普遍称为核心区的高层、超高层区域,都是之后才提出建立并落位在这些生活区网络的中心点的。 “成为有姓氏家庭的仆人”说实话就跟“应聘必须具备二等机械义手改造的电力工程维修工作”本质一样,只不过前者往往跟所有其他工作对改造的需求完全相反——你最好是个完全自然人。 格林带着心桃到了最近的一处聚集区的“灯塔”——市办公室大楼。 聚集区在污染爆发中所建立的瞭望塔,同时承载着在混乱中指引方向的作用,所以又有灯塔的绰号。 他看上去轻车熟路地,在公共大厅的自助机上完成了前置程序,一份份虚拟文件夹随着他手指轻滑在手环的全息投屏上依次展开。 心桃:“简历?” 格林嗯了声,给她指了指大厅正前方的中央落地大屏幕,“从那儿来的。” 那是一个虚拟的转盘,上面有无数个小球在滚动的转盘上蹦蹦哒哒,最后只有那么一小点儿透过转盘上的随机口袋滑入通道——接引到格林这台自助机上。 格林低头跟心桃解释:“摇号。” 心桃肃然起敬。 格林接着带小姑娘往扶梯走,二层有很多个单独房间,两人用公民手环随意刷了一间,里面有一个办公会议长桌,在两旁的办公椅上投影着载入中的虚拟人像。 格林继续跟心桃解释:“群面。” 心桃:“……” 有的报名者上线得还挺快,小姑娘扯了扯格林的衣角,沉默地把手环往他手边靠,用手指了指,示意。 格林了然,用手环给她开启了线上监护人模式,会运行她身上的摄像头和定位等组件,并将一系列数据实时分享给另一边的监护人手环。 心桃往大厅溜,她上来的时候就很好奇在门口看见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次次向路过的人递出张纸,一次次被拒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发宣传单”?真罕见。 “检测:该公民本周已连续叁天在此处尝试向他人自荐,”门口的小机器人显示屏波形图变幻几次,最后变成圆圆的豆豆眼,积极为心桃解惑,“寻求工作。” 市办公楼是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地砖,而那个男孩穿着朴素的深色市抚育院制服。 他的存在很突兀。 就像几乎所有想要应聘的人都通过线上填报信息,参与市办公室的招聘市场系统,而只有他是在面对面地尝试。 市办公楼门口的机器人圆形底盘独立转了几个圈,发出滋滋的响声,“判断:该公民成功概率,极低。” 心桃看了一会,她明白少年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因为在线上应聘所需选择的个人资料中,他既不是完整的“自然人”,也不是经过改造的“义体适配者”。 少年左侧外耳残缺,像是被生生砍掉了一只耳朵,最后只在皮肤上留下一道弯弯的粉褐色肉结。 38.仆人 这种程度的整形修复义体,市抚育院的医保额度是可以覆盖在内的。 “为什么不用假体修复?” 心桃从小机器人身后转出去,出声问那个奇怪的男孩。 男孩其实早就发现她在旁边。 他转头看过来,鬓发没有特意留长的左侧缺陷看着非常不协调,让人见着就心生不和谐感,进而对这个人也一样不喜。 “变成义体狗吗?开什么玩笑。” 男孩变声期有些嘶哑的喉音带着厌倦。 明明是弱势的少数的,在等待别人给予甚至施舍机会,他却不为重复的失败多生出什么情绪。 心桃走近几步。 “那你为什么不向我发这个?” 她的手指轻轻点在他那张单薄的简历空白处。 男孩哈了一声,眼神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反问:“你能做主?” 被质疑了啊。 心桃挑眉,“作为天衍城公民,我对自己的财产当然能做主。” 对面的人愣了下,反应过来她的言下之意,有些惊奇地轻笑,“你的,财产。” “心桃——” 手环上传来格林叫她的声音,用监护人权利强行在主控制器发言的青年解释,“你想好了?” 格林一直在看着她。 男孩抖了一下手上的纸,对着心桃举起来,指着上面的姓名栏,“尤新。” 他又往女孩那靠近些,偏过头,微微垂下,让她看清自己的残缺。 “坏了的东西,你也要的话,那也可以。” 尤新直起身子,凌乱的褐发下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写着“无所谓”叁个字,眼圈下青黑色显眼,人虽高大,却从头到脚都是青春期没吃够饭的感觉。 完全是表里如一的穷鬼。 心桃眯眼,她拖长了点声调,强调,“我只要属于我的财产。” 尤新低下头,抬眼,咬了咬牙,“不是来找仆人的?” 女孩就笑,“不止是仆人啊。” “你以后就是我的小狗了。” “怎么样?” 她很喜欢,这种对义体不屑一顾到这种地步的,在市集中抚育院中的——怪胎。 尤新还在卡壳,格林隔空笑出声,“行,我看他没有什么不愿的。” “虽然是残废,但好歹没有沦落成炉渣。” 面对女孩压根没想过他会拒绝的,看似平淡实则傲慢得不行的神态,尤新抓了把头发,叹气,“对对,一天给我口吃的,你就一天是我的小主子。” 心桃笑嘻嘻的,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自我介绍”,迭成名片大小,让他的姓名栏朝外显露。 她想了想,拆了头发的系带,长长一条丝带往男孩脖子上绑成项圈,最后用他的领带夹把那张纸片狗牌夹在丝带系的蝴蝶结上。 尤新被女孩频繁在脖子附近碰得发痒,不自觉吞咽几下,青春期男孩略为瘦削的薄肌下喉结衬着鲜红的丝带项圈。 在心桃用手指勾着他下巴,像揉狗狗下巴那样摸他的时候,尤新只能默默在心里想:她可能是真会养狗啊。 39.今日天气晴 烈阳天。 本该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阳光,在这秋末显得有些太烈了,干燥的空气之下,一束阳光更像一支灿烂的虚无的箭,轻易就会刺痛人的双眼。 心桃不太适应这样的气候。 因为核心区的气象模拟会将湿度和紫外线强度控制在更舒适的区间。 但葬礼是在接近非管控区一侧的郊区进行的。 她甚至还穿着一整套全黑的丧服。 更热了。 心桃跟着父亲,尺清闲在丧仪上做什么她就紧紧贴着他安静站着,他跟别人小声交流的时候她也低着头。 从室内一路转移到半露天的通道上,天在顷刻之间就变了,也或许是她在室内听那些有姓有名的人慢慢到场的播报听了太久,都不知道外面已经晴转多云。 而后便是夹着风的细雨。 雨丝从廊外吹进来,浅浅打湿了围栏,还有一路上摆在侧边的洁白的花。 葬礼现场是露天的,心桃在父亲的伞下,念悼词的主持身后有人给他打伞,雨只能徒劳地打在棺材上,乌黑的漆面被雨水洗得发亮。 “哀启者,先人恸于新历九一年十一月十七日逝世,尊姓长者亲视含殓,柩夷于堂,尊礼成服……” 在人群依次上前默哀,完成葬礼程序时,悼词那绵长的余音仿佛还环绕在此处,人群依然在聆听,才如此地寂静无声。 “先人有大爱,在七日前的实验室事故中,为受试者争取了宝贵的逃生时间,其行昭昭,谓之,呋君兮灵煌煌,览九洲而横四海……” 心桃注视着那沉重的黑棺,视线仿佛被吸引进一处漩涡。 葬礼场地所在的林间,飞鸟掠起,羽翅拍打惊飞。 “嗒嗒——”一连串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伴随着毫不掩饰的、张牙舞爪的高调感,引起人群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 “这可真是不巧啊,”一个声调含笑,咬字顿挫而轻盈的熟悉男声响起,“不过这下子我是不是成为第一个,能在葬礼上和自己黑白照合影的人了?” 格林甚至依然穿着他的制服,就像他每一次出现在心桃面前时那样,从容、妥帖到有着特权者的距离感。 “我还没有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他微笑起来,清隽的姿态既是温和又是傲慢,“怎么会轻易死去呢?” 周围哗然声一片。 ——死者竟然就这样离奇地出现在他自己的葬礼上! “你……你还活着!”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交头接耳。 “格林……”心桃很小声地喊他,像是怕大声呼唤会把他的身影叫碎。 “你没有死掉,没有随便死掉对不对……” 格林转身面朝她,轻轻地微笑,那双透彻如天空的蓝眼睛注视着她,“是啊,你别怕……” “我没怕!” 心桃忍不住吼他,“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你是为了给那些炉渣留出逃生时间……为了所谓的义体适配实验体而死掉的啊?” “你怎么可能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牺牲掉你自己呢?” 心桃把手里的衣袖攥得发皱。 格林安静地微笑着,“为什么这就不能是我真正想做的呢,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获得拯救的权利……” “够了!” 心桃深呼吸着,感觉在听见他死讯后,检查那些案宗时的荒谬感受又一次紧紧掐住她的心脏。 “实验室第叁负责人助理为解救处于无自救能力的义体受试者,强行多次往返事故现场,最终脱力并与以下编号受试者因爆炸致死……” ——太离谱了,像他死讯一样太过荒诞而简直使人发笑。 “但是,”格林只是站在那里,用他永远安然而清朗的声音说,“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真正想法,否则……”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选择呢?” 参加葬礼的人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由得真诚地感觉到如释重负,几乎所有人都还在为格林的生还感到高兴,甚至感动地无法忍住泪水。 只有尺心桃仍怀抱着难以被熄灭的愤怒。 她突然挣脱了环绕着父亲的臂弯,跑出去,用力地将手中洁白的花束掷向那个等待着被泥土覆盖的黑棺。 周围的人群惊讶躁动地望着她,看她疯狂的举动,窸窸窣窣地议论纷纷。 她是因为丢掉了伞而被雨淋了,所以脸是湿的,是因为阴冷的风吹拂过身体,才会冷得发抖。 “心……” 耳边的呼唤像突然敲破了包裹着世界的气泡膈膜般,啵地一下,响亮得让她怔怔回头。 尺清闲焦急地抱住了她,这个往日总是一副闲闲散散、万事皆安样子的男人,语气急促。 “心桃——” 他双手捧起小孩湿漉漉的脸,对上尺心桃几乎溃散的眼神。 “我们该要让开了,”尺清闲放缓了语气,他牵着刚才突然跑出去往墓里扔花的女儿,想要将她拉远点,“让哥哥安静地躺在那里吧。” 爸爸身后是黑色的伞面,挡住了天空,遮掉了雨。 那为什么她脸上还有那么多的水? 尺心桃:“他还躺在那里?” 尺清闲叹口气,“格林他只是睡着了,乖。” 男人把她抱起来,往人群中走去,原本被耽搁的流程继续,一抔一抔土渐渐盖住黑色的木棺。 趴在爸爸肩头的女孩盯着那同样被泥土掩埋的花,她明白,格林并不是睡着了。 他也没有突然在自己的葬礼上死而复生,向大家宣告:搞错啦,我还活着,我还要为自己的理想继续坚持很多很多年呢。 原来刚才只是幻觉。 而她不会再见到他的笑脸。 40.母亲的眼睛 尺清闲在被通知能够选自己的姓的时候,正翻阅着纸质书籍。 “操尺墨,枢物机”——他的手指轻轻移过这行字,便把“尺”字递交了上去。 随后他起身,将市办公室和天衍集团联合盖章的公文打印成套,带回家里,一丝不苟地摆在素绦和心桃两人面前。 通讯手环里有很多留言,无非是在恭喜他拿到自己的姓氏之类的。 跟他更熟点的,还会调侃他怎么才拿到资格。 顶着“81届预备科”的群聊刷了几条新消息,尺清闲发了个红包,又点开学生时代老朋友的小群,无奈看大家跟炸锅似的连环炮提问,敷衍地回了个“这几年申请卡得死”的理由。 他知道没人会信。 就像几乎没人会信他是主动自发搁置姓氏申请的。 本来刚毕业就缔结家庭契约,是非常明显地为了申请资格铺路的行为,但结果一年年过去,那个22岁就通过天衍集团人才选拔直聘集团下辖实验室的,有野心的天才却好像真养孩子养上瘾了,一副闲云野鹤的姿态。 但再看看他平常泡实验室的劲头,又好像挺卷。 尺清闲又一次将目光放在面前的绫素绦身上。 这个女人大他叁岁,虽然他并非天衍集团最尖端的权力者,但结婚这五年提供给她的生活也算是养尊处优。 他没有理会素绦的说法,只是非常耐心地再次说明他的设想。 “井冢的确会有不止你一个女人,”尺清闲双手搭在自己膝头,闲适微笑的样子根本不像在和合法妻子告知要把她送人这种惊悚的事情,“你也可以有不止他一个男人,当然,想要女人也可以,他并不介意这些。” 他身体微微前倾,“但他并不会随意给出自己的姓氏,你也明白。” 素绦点了根烟,她那染了亚麻绿色的卷发在室内光下泛着浅褐色。 无论井冢是出于何种理由,他和尺清闲的交易对她来说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在她拿到井冢的姓氏后,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尺清闲站起身,“我的底线你也很清楚。” 他微垂着眼看着自己女儿的生母,“心桃是我的孩子,以后一直都是。” 他注意到素绦的手指往内扣紧了,尽管她的神色上维持着镇定自若。 尺清闲的眼睛是略微狭长的形状,薄唇,皮肤清透,因为长期室内伏案工作,看上去总是比实际年轻。 而当他微笑,也总是温文尔雅的清俊感。 尺清闲加深了笑容:“这几年和你的合作很愉快,那么就在今日道别了,女士。” “你真的……” 素绦的嗓音有些哑了,不知是不是这几天抽太多烟导致的。 “只是想当她的父亲?” 尺清闲停顿一下,只是轻笑了声,并没具体说什么。 ——他只是想当心桃的父亲而已吗? 尺清闲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拉开衣帽间,把由机械管家整理好的盒子抽出,打开后随手放在桌面上。 素绦抽烟,但他没有这种习惯,也不喜欢烟味,因此很快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遍,披了件浴袍出来。 拉上了窗帘的房间内略为昏暗,他走到穿衣镜前。 盒子里是定制的新衣服,码数很大,无论对心桃还是素绦来说都不合适,如果这不是全程数字自动化的定制,那肯定会让经手的人感觉到很奇怪。 这么大号的衣裙,的确并不多见。 并非只是衣长。 这条面料柔滑顺垂的长裙,能遮去大半鞋面,只露出一个鞋尖。 就连腰胯、肩膀都是少见的尺寸。 连衣裙并未强调腰线,简单的布艺腰封显得温柔而亲切,搭配的磨毛披肩半遮半掩住肩头。 有着蕾丝边的手套还需要戴上吗? 再把圆头红底皮鞋穿好吧。 理顺那顶之前挂在衣架旁的及肩栗色假发…… 最后用一顶宽檐的女式礼帽压在最上方,轻撇开刘海,露出那一双属于他本身的黑色的眼睛。 尺清闲直视着镜中人的双眼。 那是一双母亲的眼睛。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心中潜藏着的情感的? ……嫉妒。 尺清闲会安静地观察着,那对母女的行为。 他常常不自觉地这么做。 婚姻? 天衍集团涉及产业横跨中层区和核心区的全方位生产生活,比市政府的八个部门对这座城市影响更深更远。 从集中抚育院的“孤儿”——这还是他从旧世纪的文学中为自己挑选出的身份,到天衍集团旗下生命科学实验室的直聘科员。 他按计划一步步装扮好自己,和这城市中每一个戴着假面的人共舞。 自然人就该享受更好的待遇。 送心桃去仅限自然人的中学参与社会化,陪她在市图书馆翻阅那些记录着旧世纪见闻的特殊阅读物,就算打扮她时挑选的衣服,也从不用在意对义肢的遮掩,大大方方地展露出完整的皮肤和肢体。 培育一朵玫瑰,要她鲜妍,更要她带刺、美丽不可方物。 他要如何不为此着迷? 尺清闲会小心翼翼地抚摸他手下的这朵玫瑰,并喟叹: 园丁是这世上,比任何人事物,都更伟大的存在。 41.尺清闲:好孩子的教育(1) 写在前面: 是主线,女主此时14岁,擦边炼铜抹布乱伦调教应有尽有,很毒很m而且还有点宠宠的甜蜜,xp不合的人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路人抹布,路人属性就是什么都有,除了非处男无插入外啥都不能保证!! 这个末日重建后的赛博朋克都市的风气就是很邪门诡异,表面挺现代未来的,但其实里面的人都疯了好一会儿了 * 尺心桃还在原本的私立中学读书。 她下课后会见到爸爸,而爸爸会带她回家。 爸爸接送她上下学,爸爸给她做每一餐的饭菜,爸爸辅导她所有的功课,爸爸帮她搭配小裙子。 爸爸给她早安吻和晚安吻,爸爸让她吃的才能吃、必须吃,爸爸教她,所有事,爸爸给她穿好衣服,又帮她一件件脱下。 …… 这是爸爸吗? 尺清闲拿了一盒经期止痛的药给她,他记的比她还清晰。 她拿手环看账户里的购物车,发现被他全清了,等晚上尺心桃进了全息舱,本来打算看电影的,没过两分钟就崩溃地出来了。 不光是买了心愿单上的游戏,全年龄向的AI男友他充了年费会员,简称粉泡的全息性爱软件上被他买了十来个不同的男模给她当赛博按摩棒。 这是爸爸吗?? 尺清闲还是那样风轻云淡地笑着,“不要在现实里随便脱了裤子跟男生玩哦,除非他们结扎了。” 他还说:“宝宝有喜欢的男生吗?” 尺清闲笑得柔和,他眼里是纯粹的柔情,“我一直觉得,在你这个年龄阶段萌芽的情感,也是你人生体验的一环。” “不过就算不喜欢任何人,”他蹲下身,平视着尺心桃,“也没有什么,因为你能享受自己的生活。” 尺心桃:…… “我没有喜欢的人。” 她无奈。 尺清闲手摸她的侧脸,“也不好奇性爱吗,还是说,更想要现实里的……触碰。” 尺心桃略讽刺地哼笑,“不然呢,让大脑被深度神经链接频繁刺激,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造成脑潜能损伤吗?” “在爸爸这里,你能开心是最重要的。”尺清闲知道她本身就是个乖孩子,“只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好。” 但是怎么可能呢? 尺心桃有些犹豫,她好奇,“可是如果……如果我真的失去姓氏,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不努力,就会失去姓名,失去一切。 这是天衍城里永恒的规则。 尺清闲脸上表情褪去,假面般的瓷玉人偶,眼睛太过黑白分明,是审判的、旁观的,是同时当法官,又同样做观众的眼神。 * 心桃怯生生地跟着父亲往房间里走。 她几乎全程都不敢抬头,而进门处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略微地反射出别人的身影。 他们的西裤到脚腕,整洁的鞋面几乎一尘不染,在地面上踏过来,走的那几步。 在倒映的图像中,人就像一群会跑的树根。 她当然很畏缩,甚至要紧贴着尺清闲,攥紧他的袖口。 因为以前她如果和父亲一起出来,那都是以合法的父女身份,而现在…… “这个,是新养的性偶,”尺清闲转身,拉住她项圈连着的链子,让她踉跄着往前,完整展示给众人看,“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也就剩抱着还挺舒服这个优点了。” 心桃光裸的脖颈上黑色皮质项圈连在性偶主人手里,柔软细腻的肩颈上粉色的碎发扫过都会让她一阵发痒。 她双手交缠握着举在胸口,勉强把赤裸的胸乳遮住小半,极细的腰肢上薄肌线条流畅地沿向胯部,如同美人鱼那模糊人与鱼尾的界限。 她全身上下,只有主人所给予的一只项圈,牢牢铐在脖子上。 赤裸的少女双腿修长,她像洁白的羊羔,误入已被污染的丛林。 那每一个西装革履的扭曲树种都在向她聚集而来。 有人的手在碰她的头发,绕在指尖上,打趣尺清闲,“养得好精致,我喜欢她的头发,像朵小花苞。” 他戴着棕色的皮手套,内侧的磨毛面被发丝勒进些许。 42.尺清闲:好孩子的教育(2)(h) po wen “冷不冷?” 有人嘴上保持了礼貌,手掌覆盖在她裸露的肩头,人体的温热仿佛烫到她一般,让心桃抖了一下。 “可怜见的,冷得发抖了。” 他摩挲小孩的脊背,滑到另一边肩膀,揽着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在哥哥怀里暖和会怎么样?” 就听旁边一个略清亮的男声笑骂:“什么哥哥,一把年纪的老叔叔了。” 其实心桃贴到了他外套上,凉丝丝的,还有不知是什么饰品,金属质地,硌着了她。 自称哥哥的男人这个怀抱让人更冷了。 “要不要叫哥哥?你说,”他挑起心桃的下巴,她才发现,不是衣服材质寒凉,而是这个人像冷血动物般,体温很低,手是冰冷的,“还是要叫……daddy?” 心桃张了张口,没叫出声,真正的daddy还牵着她链子呢。 “唔!” 小孩猝不及防地软软地尖叫一声。 ——她被人暴力地隔开遮胸的手,往奶尖上狠狠揪了一把。 只是捏她奶尖的人还在说话,“好小,这么小怎么玩,能掐大点么。”看书请到首发站:p o1 8r r.co m 他还垂着眼睛打了个呵欠,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捏她就像捏一个硅胶玩具,提不起兴趣般一收胳膊,把心桃拽得挺着胸往前蹭了两步。 “太嫩了点吧,好麻烦啊……” 男人嘟囔着,困困的。 卷她头发的手套男笑了声,整理她的肩发,束成一把,拢到脑后。 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作梳子状打理她的发丝,一边很平淡地:“小孩,还要拜托我们帮你,连把胸露出来道歉都不会吗?” 那个有些轻佻的,音调略高的男声似乎总是带着笑意。 他看起来也是比较年轻的相貌,站在外围,环抱着手臂,“道歉的时候要露出奶头是基本常识啦、基本常识。” 原先半抱着她的阴冷男手顺着她的胳膊滑到腰部,往人鱼线处拢去。 心桃的手臂被顺势托着,微微往两边松开。 她垂着头,用手掌从侧面捧了捧自己的双乳。 “抱歉,要麻烦……大家,让这里变成适合玩弄的样子……” 有几个人没忍住笑了,窸窸窣窣的气声夹杂着喉音,像一罐刚打开的气泡水。 “好害羞的妹妹。” “不敢当着尺工的面叫daddy,又嫌弃我们太老了不想叫哥哥啊,哈哈,是个狡猾的孩子呢。” “这里是哪里?奶头都不会说的吗?” “别听那个阳痿瞎说,我就喜欢嫩的,你这个完全心动啊。” “妹妹到底几岁了,奶头还是小学生的年纪。” “喂,”瞌睡男无语地出声,“当面造谣?烦死了,我就喜欢大奶头啊,这个。” 他食指横在心桃奶尖下方,像在托起一滴露珠般,衬托着她细细的,几乎和乳晕含混在一块的,浅粉色乳尖。 “流奶的时候要挤很久的,你们懂个屁啊,熟妇奶头还可以咬住,在嘴里叼一天,甜死了。” 他语气轻飘飘的,越说,心桃的乳头越紧绷起来,肉眼可见地硬成一小团,能比较明显地一眼就分辨出来哪里是小奶头,哪里是乳晕。 男人感受到了,略带揶揄地笑了声,“有小朋友的奶子偷偷硬起来了。” 他又打了个呵欠,往外面退两步,“虽然很可爱,但我还是先撤了,唉,这么嫩我会舍不得下手的啊。” 他弯腰跟心桃对视一眼,男人的眼睛是倦怠的,“好好努力,变得更贱一点,我再来陪你玩哦?” “你说的话真可怕啊。” 半搂着她的人,冰凉的手被她的腰煨热了一些。 “舍不得?” 他右手往心桃小腹下方摸过去,像推开一片柔波。 长而瘦削的手指如同蛇行,在皮肤上滑动。 “明明是有变态喜欢对被轮奸成傻瓜的小乖下手,跟恋尸癖一步之遥啊。” 瞌睡男嗤笑声,揉揉自己的卷毛,摆摆手,推了推旁边另一个戴着眼镜没说话的,“走啦,你有这个耐心?我不信。” 43.尺清闲:好孩子的教育(3)(h) 有几个人边聊着天边往另外的房间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喜欢被玩烂的熟妇”“对处女无处下手”还是单纯的没兴趣。 心桃紧紧夹着腿,腹股沟和大腿挤出的叁角区云朵一般柔软,肉与肉贴连的缝隙都是嫩生生的。 蛇一样的男人从侧后方将手指搓进这条肉的缝隙中,“哎呀,要拿哥哥的手当内裤吗?要吗?” 他带着笑的语调阴湿黏腻,“好细的腰,好小的妹妹,小腹被哥哥的手遮住了,就这样穿着哥哥的手当胖次出门好不好?” “还可以垫在小批底下哦,”冷冰冰的手指尖戳了戳肉肉的外阴阜尖尖,他往内侧转动手腕,四根手指并起,轻飘飘划过凸凸的叁角区,像已经贴住小批似的往上抬了抬,“保证牢固穿在你的小肉阜上,比什么内裤都要舒服得多。” 轻佻男:“老变态啊你。” “想变成小女生的内衣裤啊?”他虽然年纪小,说话却相当肆无忌惮,“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转世好不?” 喀嗒。 手枪上膛的响声。 场中一时寂静。 “哈。” 这个人语气里没一丝笑意,“小兔子都被吓着了。” 他伏低身子,心桃得以望见那双眼睛旁的泪痣。 两点黑褐色的飞墨,缀在眼尾。 “哦,我看错了,没在害怕啊。” 泪痣男并指在她脖颈侧方一压,摸住她的脉搏。 他脸上流露出兴味,“现在的肉便器素质都这么强吗,一副毫无波动的样子。” 双泪痣在这人身上调和了过多的妖孽感,“那约好了哦,下次要在杀人现场和你做爱。”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他收回手,在碰过她的两根手指上嗅了嗅,“一定要来哦。” 心桃面色微妙地看他,被拽了一下狗链,头往下一磕。 勉勉强强地,“好吧……” 她皱眉,没忍住补充,“杀之前就要叫我,要快点。”不然等到尸体都开始腐败了真的不行吧。 拢着她头发的手套男又开始攥着一头发小束翘起来朝上,用手指去拨弄发尾。 “还真是没什么规矩,当着别的客人的面,也能答应私下出台的?” 他是真喜欢玩女孩头发。 双泪痣:“哎呀,谁让我是处男呢,当然可以跟我约炮的。” “小婊子,”他眼睛往下转,脸上笑容扩大,“在夹腿?被骂了还在夹,嗯?还夹?” 他每一次重复,女孩就一次次缩紧。 “你也是够讨人厌的。” 旁边有人嗤笑,“妹妹都被骂得流水了,你不懂继续骂就算了,还要挑明出来,让人小妹妹多没面子啊。” “哇,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到底是谁。” 那几个人轻松惬意得很,互相嘲讽,“真是好讨嫌的老人家,又不懂怎么跟年轻妹妹玩,讲话又老套。” “这是年轻妹妹吗?” 有人讲着话就走过来,一把掐住心桃的下巴,像控制住一只猫那样轻易拎住她后脖颈,边垂着眼望她,边舒展开手掌,用力抚摸过她的脖子,描摹她的骨架。 心桃的锁骨很秀气,她的体量本不算高,被男人一围起来更是像淹没在里面了。 那双手从她胸两侧,只用中指尖贴着她滑下去,虚拢张开的五指如同量尺,摩挲一樽石膏像般,量过她的肋骨。 他人也顺势蹲下去,手捏着她的腰。 很用力的那种,扣得手指都窝下去,掐到她的腹肌和腰后两侧背阔肌。 拇指扣着她的下腹,四根手指抬起,转为抚摸,那被紧按过的地方已经留下指印。 比束袜带更拘束性地,从胯骨上圆转至包住整个臀部,拇指几乎能把她双腿掰开,黏在她腿肉上一般,捋过她的大腿,滑落至膝盖。 他在称斤量尺,像个屠夫。 44.完结 后续将不再更新 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