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时分》 小猫咪 纽约的冬天总是多雪。 遇见唐雪霁那天的天气也不好,天空阴沉沉地压着,整座城市都沦陷在云雾之中,但气象报告里该出现的雪却迟迟没落下来。 下了课,应予晴从挂着紫色校旗的教学楼出发,穿过华盛顿广场到达地铁站。 来美国之前,应予晴对于纽约的了解途径是美剧。 阅片无数的应予晴心里的纽约是一位充满了荷尔蒙的熟男,一举一动间都浮动着沉香木的气息。 尽管纽约的地铁便利通畅,但如今主要交通工具为地铁的应予晴只觉得这个熟男浑身散发着臭的、骚的尿味和垃圾味。 第一次坐纽约的地铁时,应予晴还以为是走错路进了公共厕所。当时她发抖音吐槽纽约是尿York,还被一群人狂喷她抹黑漂亮国。 进了地铁站,又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儿扑面而来。 应予晴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几口黑咖吊着,胃里沸腾的灼烧感令她立刻想找个卫生间大吐特吐。 可老天仿佛与她有仇,一会儿不折磨她就浑身难受,不愿意让她消停一刻钟。 催命一样的手机铃声从包里传出来。 尽管今天出门匆忙,但晚上是重要场合,应予晴还是背了自己仅剩的、还算值点钱的margin goods。 但这包是典型的样子货,除了样子好看一无是处,装什么掉什么。 应予晴撑着晕沉的脑袋把活蹦乱跳的手机从包底捞出来,对方却又忽然挂断。 包里的东西在翻找的时候全都掉了出来,钥匙、口红还有u盘散落一地。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应予晴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 进站口的乘客行色匆匆,没有人的目光在这个蹲下去只有小小一团的的黑发女孩身上停留。 正拿着switch玩游戏的男生根本没留意到前方有人,应予晴一抬头,也被即将踩到自己身上的大脚吓了一跳。 就在应予晴已经做好了要和肮脏的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清瘦的手握住了白男的肩头。 虽然清瘦,但手指修长好看。 嶙峋的腕骨因为用力微微凸起,因为皮肤白皙,手背上的筋络呈现出一种近似深蓝的暗青颜色。 无端的,令应予晴想起月光下起伏的山脉。 琛仔,呢度有一隻猫仔啊,小心啲。 语气乍一听漫不经心,却又同好听的音色一般清冷淡漠。 男生大叫一声,声线和双手都颤了颤,游戏机差点被甩出去,嚯! 应予晴听不懂他们说的内容,但听得出他们说的是粤语。 香港人? 山脉从男生肩头收回。 应予晴的视线不自觉地随着移动,猝不及防,对上散漫冷淡的目光。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应予晴扫过去,扯了扯嘴角,行啦。 应予晴站起身,在原地又站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那人的笑容里是高高在上的轻蔑与傲慢。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长得帅吗? 不就是会说粤语吗? 不喜欢被别人看,怎么不把脸裹起来? 那么傲就别坐地铁啊,说不定跟她一样是连学费都要交不起,马上就要滚回国内的穷留子。 心灵感应一般,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正是刚刚那通应予晴没接到的电话主人发来的微信。 秦墨浓:【你到哪了?】 应予晴想都没想,回:【到楼下了。】 纽约大不强制住宿,两人不在一个学院,但在校外公寓做了两年的邻居,平时一起打边炉蹲廉价机票去度假。 秦墨浓深知应予晴这四个字加一个句号的回复有多少水分,也不再催了,只是说:【今晚别掉链子,你能不能捞够学费在此一举了。】 如果是一年前,有人告诉应予晴她需要捞钱才能支付学费,她绝对会骂那个人傻逼。 应予晴是谁,她爹可是首都发展得最富裕的那个区的区长。 那个区不仅是出了名的有钱,区内的居民还出了名的擅长举报不法现象。 所以半年前,应予晴她爹就被热心区民举报了。 被警方带走前,那个顶天立地了半辈子的男人在电话里叮嘱女儿,宝宝,千万不要回国。 那天应予晴跟朋友在university club嗨到凌晨三点。 一边是震天响的音乐dj ,一边是电话里老爹饱含深情的嘱咐,应予晴没心没肺地说着:爸,生活费没了,你多给点呗。 上个月底,应予晴在朋友圈里看到前男友转发的她爸被枪决的新闻。 从应予晴记事起,她爸就是个抠门的人,一只西铁城的手表用的都掉零件了也不舍得换。别人都说她爸是高官,但其实连她出国的钱都是用的她妈生前给她设立的信托金。 可那篇新闻里描述的贪污受贿、权色交易、涉黑涉恶···一连串的职务犯罪行为她爹都供认不讳。 应予晴觉得自己在做噩梦,她不愿面对地把手机摔碎,度过了昏天黑地的一周。 最后是秦墨浓找房东要了钥匙,冲进应予晴的公寓,把喝得醉死过去的女孩从浴缸里拖出来。 劈头盖脸的两巴掌打醒了浑身湿透的应予晴,秦墨浓歇斯底里地骂着:你他妈要死别死这屋里,老娘交了五千刀的担保费! 应予晴之前的人生像是一个梦幻华丽的水晶球,在一夜之间破碎一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她试图捡起四分五裂的碎片,却怎么也拼不回记忆里的样子。 充满怪异难闻气味的地铁,暗戳戳散发恶意的朋友圈,需要东拼西凑的学费···生活的车轮滚滚而来,失去庇护的女孩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秦墨浓又发来一条微信:【宝宝,你不能被那些bitch打倒。】 应予晴皱了皱鼻子,叹了口气。 很轻很长的一口气,像是能把身体里所有的负能量全都呼了出去。 转身照着身后的玻璃,应予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眼睫扬起,浅褐色的瞳孔锁定对面座位的人玻璃上映出来的影子。 唐,你喺睇乜嘢? 猫仔啊。” 拾取海拉鲁蘑菇的欢快音效为男生清冷声线的伴奏,灯光忽明忽暗,行驶产生的气流在轨道间呼啸而过。 傲慢而轻蔑的眼神,透过玻璃倒影再一次落入应予晴的眼底。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在视线交汇的短暂瞬间,像哈气的小猫一样,回以凶巴巴的目光。 凛冽寒风在车厢里穿行。 那双淡漠的眼中,浮现几分散漫笑意。 漂亮草包 应予晴出了地铁就给秦墨浓发微信,秦墨浓没回。 秦墨浓这人是个精力十足的穿花蝴蝶,估计这会正在派对上忙着推杯换盏,抽不出空理她。 其实这也只是应予晴的自我安慰,川普竞选演讲的时候还有时间在推上回复恶评呢,再闪耀的派对女王也不会丢开手机。 可她知道这个道理又能怎么办? 因为没有被秒回就生气? 自从她爸出事之后,往日那些与她交好的朋友都对她避之不及,她这个月的房租还是秦墨浓掏的,她有什么底气,又有什么资格对着在这时候还愿意拉她一把的人玻璃心呢。 秦墨浓昨天就把地址发给了应予晴,但应予晴是路痴属性,谷歌地图上那拧一团麻花的路线绕得她晕头转向,等她到达目的地,夜幕早已浓厚。 秦墨浓最近同一个白人男打得火热,今晚是那男生的生日,寿星公在自己家里举办party。 应予晴知道秦墨浓钓了个old money家的小儿子,但被庄园的保镖拦在门外时,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也太有钱了吧,小蓝鸟上那些炫富的豪宅和这比起来简直就是蟑螂窝。 想到自己住的还不如蟑螂窝里的保姆房,应予晴更难过了。 真的好想要洋人死啊! 宝宝,没事,今晚姐姐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过来接应予晴的秦墨浓眨了下眼,上挑的丹凤眼魅惑又多情,她凑到应予晴的耳畔,我非把洋人玩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艳夺目的女人挨过来,也带过来一阵花香。 是雨后花瓣的甜香,应予晴知道这是Chloe的magnolia alba 的味道。前几天是秦墨浓的生日,她用所剩不多的钱去柜台买的。 送出去的礼物,应予晴并没期望对方会使用,毕竟这香水在那些喜马拉雅面前显得那么廉价。但闻到自己精心挑选的香味,她心里还是不自主地雀跃起来。 宝宝,怎么不说话?不开心呀? 秦墨浓捏捏应予晴的脸,两人第一次见是在高四,那时应予晴还是个有着婴儿肥的娇气大小姐,她男朋友天天跟防贼一样在她身边严防死守,像秦墨浓这样出了名的捞女根本没机会靠近应予晴。 后来听说她在校外公寓租房,才算是真正有了交集。 最近应予晴瘦得厉害,下巴尖得都能戳人。 秦墨浓摸着她这只有巴掌点大脸,心想得让白人男给自己找个做中餐的厨子,把这小娇气包养回去原本雪媚娘一样软软嫩嫩的样子。 没有不开心。应予晴真的挺开心的,她觉得自己没选错香,又飒又撩,很有秦墨浓的风格。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立马来接你?生气了? 应予晴飞快摇头,像小狗甩脑袋一样认真。 秦墨浓揉了揉她柔软乌黑的头发,都怪那个死洋人,非要在花园来一次,缠得我烦死了。 这样阴沉寒冷的天气,秦墨浓也只穿了件挂脖的拖尾礼服,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串蓝宝石项链,丝毫遮掩不住密布的吻痕,应予晴抿了抿嘴,露出一点羞怯的笑。 两人走过深冬也依旧绿茵繁茂的草坪,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与秦墨浓热情地打招呼,又不约而同地在看到被她挽着手的应予晴时面露尴尬。 别在意那些墙头草,秦墨浓用指尖勾了勾应予晴耷拉着的唇角,你是周区长的千金的时候,他们都想着回国后沾你家的光,现在是老天在教你怎么筛选人。等你以后站起来,就再也不搭理他们了。 她手指一顿,哎呀,嘴唇怎么这么白,口红呢? 应予晴从小就是被父母悉心呵护的娇娇儿,养的一身娇气毛病,动不动就容易过敏,化妆品和护肤品都只能用特制。 手里的包翻了个遍,却没有口红的身影。 丢了。应予晴无奈地撇了撇嘴,大概是在地铁站时没捡起来。 算了,秦墨浓拉着她进了一栋小楼,顺着客厅的木质楼梯上去,推开右手边的门,进去是一间明亮宽敞的化妆间,先换衣服吧。 好在其他的化妆品没丢,频道粉丝过百万的美妆博主秦墨浓利落地给应予晴化了个素颜妆,又挑了件经典款的高定小黑裙让她换上。 钱是个好东西,这间化妆间里最便宜的衣服也够得上应予晴的学费,她以前的生活虽然在留子里算是小富,但这些牌子的衣服她只拥有过成衣款。 对了宝宝,你刚刚怎么过来的? 隔着试衣室的门,应予晴老实回:地铁。 怎么不喊我去接你,秦墨浓想了想时间,忽然又哎了一声,那你坐地铁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应予晴推开门,看见秦墨浓正在刷推,不明所以,什么人? 喏,秦墨浓把手机给她看,这个人。 屏幕上的照片是正面拍的,但又是很明显的偷拍角度,背景像是她们学校的教室,男生一副刚睡醒的懒散模样,右手随意地搭在颈侧,很玩世不恭的姿势,却又偏偏又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场。 和在地铁里那双散漫轻浮的笑眼,对应重合。 应予晴没答,反问:这人怎么了? 这人叫唐雪霁,前天他和Eric打麻将,当时我在跟Eric说你跟祝云杉的事,结果Eric正跟我说话呢,误打误撞糊了牌。Eric就让故意惩罚输得最惨的唐去坐一趟地铁。 Eric就是今晚要死在秦墨浓身下的洋人。 应予晴哦了一声,秦墨浓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本来我今天是想把你介绍给他的,可惜他不喜欢女生。 不对,秦墨浓补充,他应该是无性恋者,他平等地厌恶全人类。 什么无性恋,是个傻子吧。 和洋人打麻将都能输,丢我大中华人的脸。 应予晴嫌弃地哼了一声,秦墨浓说:“对了,就你最近追那港剧,不是关于新闻的吗,原型的新闻电视台就是他爷爷创办的。” 再有钱也是个打牌都会输的傻子,就算给他金山银山也花不明白。 应予晴才看不上那样的漂亮草包,听到秦墨浓后面又补充的话,她忽而心念一转。 那个唐什么···他的微信能推我吗? 秦墨浓先是打量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若有所思,然后摇头,香港人好像都不怎么用微信,你看上他了啊?那我等下找Eric问一下吧。 你说他讨厌人类是什么意思? 无声雪 不过话说回来,你俩的名字还挺配的,都是好天气,也好听。 搞艺术的人的思维方式真是天马行空,前一句还说着唐雪霁厌人的传言,秦墨浓后一句就莫名其妙的联想起两个无关的名字了。 应予晴撇了撇嘴,之前还有个人骂我说我的名字是copy另一个女生的,跟那女生的名字很像。 秦墨浓惊讶:还有这回事?那女生叫什么?不会是应雨晴吧? 不知道,她名字是俩字,我俩就一个姓一样。 这bitch绝壁韩国人。 秦墨浓的作业小组有几个韩国人,把他们国内的那一套也带到学校里,经常偷偷摸摸抱团在组内搞霸凌。 秦墨浓跟他们斗了一年多,终于赶在大三前把这群蟑螂赶出了小组。 maybe,应予晴笑得肩膀直颤,不过也是网上偶尔碰见的,那人在我的推下面评论的,隔着互联网,谁知道对面是人是鬼,懒得理。 秦墨浓恍然大悟,我说你的推为什么是私人账号,原来是因为这bitch! 应予晴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但也没再是说什么。 晚上八点的草坪有摇滚乐队的表演,距离演出还有半个多小时,秦墨浓把手里的香槟酒放回侍应端着的盘子里,又让人给应予晴取了件披肩过来。 她像个操心孩子冷热的妈妈一样,仔细地把披肩披在应予晴那两条藕节一样细白却又像冰块一样凉的小胳膊上。 真是个娇气包,没见过哪个首都的孩子像你这么怕冷的。 轻薄的羊绒纺织品,昂贵的价格与实用功能程正比,才裹到身上就能生出暖意。 应予晴舒服地晃了晃脑袋,两只肉嘟嘟的耳垂上各挂着一颗正圆的澳白,衬得一张脸十分剔透可爱。 小倩? 美国人舌头似乎只能应对那些发音轻松的单词,遇到平仄起伏的中国话,说得再标准,语调也怪里怪气的。 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男低音,秦应二人应声回头。Eric,今天过二十一岁生日,为了能从秦墨浓手里混个名分,这位年轻的寿星公最近在疯狂学习中国文化。 Eric最先看的是甄嬛传,但因为他的理解能力与该剧想要表达的内容有误差,导致他一直以为这是部以甄嬛、沉眉庄、安陵容的三人关系为主线的百合剧。 但这又不能说他完全不懂,比如他今天还在花园里缠着秦墨浓cos狂徒和孙答应。 当然这些都是与应予晴无关的内容。 不过他这句小倩倒是叫的应予晴。 秦墨浓揉了揉太阳穴,对应予晴解释:他昨晚上跟几个朋友看了倩女幽魂。 王祖贤版的。她又补充。 没有口红,应予晴今天的妆容整体突出了清丽精致的五官,因为最近的爆瘦,又多了几分弱不禁风的柔弱。 跟有些对白人有脸盲症的国人差不多,Eric对不熟悉的东方面孔也会认识错乱。 秦墨浓娇嗔地推了他一把,方行琛呢? Eric顶着一头金色的小卷毛跟秦墨浓讨了个吻才抬起下巴,朝她们身后的房屋挥手:琛仔!快下来,小倩在等你! 方行琛,祖籍广东,从太爷爷辈便漂洋过海来美国打拼,家族做珠宝行业,在缅甸和非洲都有矿。他上头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另外还有几个堂姐堂哥都在家里的公司工作。 Eric在读幼儿园时就与方行琛相识,两人都是豪门里最受宠的小孩,都是不用操心的富贵闲人。 秦墨浓旁敲侧击了半个月,Eric都差点以为她看上了方行琛,秦墨浓只好跟他讲明,想要他帮忙给应予晴拉个线。 方行琛比Eric小一个月,至今还没谈过恋爱。秦墨浓碰了碰身边人被柔柔绒绒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宝宝,这还是个处男哦。包干净的。 周围的照明光线在应予晴回头的同一时间熄灭。 乐器演奏的音乐声从草坪上向四周飘荡,宾客们嬉笑谈论的声音也都随着乐声压低。 二楼阳台,背景是墨色的夜。 那人若有似无地递下来一眼,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浓墨一样的夜幕里,他的右手正转着一个什么东西,似乎是金属的,在修长的手指之间时不时闪一瞬光。 哦,Eric抓了抓自己的小卷毛,用他怪里怪气的腔调说:天色太暗了,我看错了。” 唐,琛仔呢? 【I039;d see you another day another way Nobody039;s standing near There are something you can039;t see or feel, baby】 躁动的摇滚乐像是要冲破这阴沉沉的夜,忽然有人高声叫嚷,有几道国语的声音,下雪了! 应予晴偏过头,一抹凉意落在她的睫毛上,瞬间被融化,悬在睫尾,像一滴将坠不坠的泪。 别问我。 没有任何变化的冷淡声线,但说得很快,像是不耐烦一般。 奇怪,他又在发什么大小姐脾气?Eric摸不着头脑,秦墨浓摸了摸他委屈的脑袋,哄小孩一样夸他,有进步,这个大小姐脾气用的很对。 大小姐本人转过身去,不愿多说一句话的冷漠态度似乎确实是在发脾气。 性格真恶劣,果然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越来越多的雪花无声地飘下来,应予晴垂下眼,那滴雪化成的泪终于坠落干净。 继而眼睫再次扬起,目送那散漫淡漠的背影。 目光顺着他宽直的肩线流淌,在修长漂亮的手指上停留。 应予晴咬着唇,看清金属在他指间又闪一瞬。 尖牙磨着软肉,惨淡的唇色浸润出血色,带着一个浅浅的虎牙印。 她收敛视线,勾了勾唇。 书被催成墨未浓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大有延续整夜的势头。 几十位宾客分别被佣人们撑伞送进城堡一样的宴会厅,由水晶与LED灯组合成的海浪形状的3d立体水晶灯铺满了足足有几百平米空间的大厅上方,幽深温润的蓝色蔓延在每个人的眼底,仿佛置身于倒过来的海洋一般。 大厅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布置着庞大的投影幕布,因为正处于未开机的状态,宽阔的幕布舒展开来,就像是一面出现在深海之中的裙摆。 忽而一声哨响,幕布正前方的射灯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柱。 Eric在这明晃晃的光线中闪亮登场。他良好的继承了那位北欧美人的母亲的基因,一头浅金色的自然卷在灯光下呈现出的光泽十分优雅。 深邃英俊的五官与高大健硕的身材组合在一起,完全就是活人版的天使宝贝。 当然这是在他没有穿身上那件浮夸的新中式汉服的前提下。 应予晴一整个幸灾乐祸地用胳膊碰了碰想找个地缝去缓一缓的秦墨浓,你对象。 秦墨浓刚要嘴硬,应予晴露着小虎牙,化身抢话小恶魔:sex对象。 秦墨浓捂着脸,表的。 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Eric举着话筒,示意众人看向大屏幕,今天虽然是我的生日,但是我要隆重地向你们介绍我正在追求的秦墨浓女士,她也像菩萨一样好。 这老美该死的中文理解能力,不过秦墨浓也有点咎由自取,之前她拍了两个人不露脸的小视频发在网上,有粉丝在评论区夸Eric是男菩萨。Eric看到了,问秦墨浓是啥意思,她说是善良美好的意思。 秦墨浓活了二十年,祸害过的良家少男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此刻看着大屏幕上那些自拍,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上一任男友在分手时说的那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声音。 唯一庆幸的是,这些照片没有一张丑照。 你什么时候丑过?应予晴是见过秦墨浓的素颜的,没有吧。 秦墨浓现在尴尬地脑子都是乱的,没细想就说:被我妈带来美国之前呗,在那小山沟里,姐姐我再天生丽质也··· 话说到一半,看见应予晴一脸认真地在听,秦墨浓那离家出走的脑子又走了回来,反正就挺难看的,你就别好奇了。 秦墨浓十二岁之前都在一个到现在都没有被百度地图标注的山区生活,她现在的养母是美籍华裔建筑家秦如玉女士。 十年前,秦如玉受邀回国为故乡的市政规划部门设计一座地标式的仿古建筑。 秦如玉自幼随父被漂洋过海,在美国长大,对于中式建筑的经验很少。这是个看重名气的社会,政府邀请秦如玉的主要原因也是希望能通过她的名声吸引外国游客。 但秦如玉还是对当地的风土与民俗进行了详细的了解,力求交出一个不辜负祖国的成果。 那天秦如玉在助理的陪同下去往乡下采风,在乡道的尽头遇到了一个翘首以盼的小女孩。早年丧女的秦如玉很喜欢孩子,见那小孩浑身青紫,便上前询问。 小孩说自己叫墨浓,看着又瘦又小,没想到竟然是个快十二岁的大女孩了。 小墨浓是从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村徒步走过来的,那时已是天色将晚,秦如玉想着让助理送孩子回家,但她不愿意,说是妈妈说今天会跟妹妹来接自己。 秦如玉看小墨浓跟只脏兮兮的小猫儿一样,怎么能放不下心,和助理两个大人陪着等到了月上梢头。 那是一个有人失约的夜晚,小墨浓揉了揉眼睛,露出一个笑脸向秦如玉二人道谢。 窄小破败的乡道,一半是泥土,一半是砂石,两边是陡峭险峻的山峰。 流浪小猫一样的小女孩消失在墨蓝色的夜幕里时,助理终于通过政府的工作人员查清了小墨浓的身份,生活在洼沟村的孤儿,现在由大伯抚养,因为大伯脾气不好,孩子经常挨打。 但墨浓并不叫墨浓。 助理说出墨浓的名字后,秦如玉握紧了拳头。 这位向来优雅得体的女士第一次说脏话,太愚昧了! 这么聪明的孩子,今天是为了不挨打才逃了这么远吧。秦如玉和助理顺着小墨浓离开的方向,在道路拐角处的草丛里找到了晕倒的孩子。 急急忙忙送到医院,连检查的费用都没有花,医生一眼就看出小墨浓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低血压。 低血压不是什么大病,但发作时很棘手,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秦如玉的女儿就是在独居时突发低血压而发生了意外。 墨浓,书被摧成墨未浓。 这孩子在充满恶意的家庭中出生,却没有堕入深渊,为自己选择新的名字。 这么聪明的孩子,应当拥有崭新的人生。 这个念头在秦如玉的心里掀起翻天波澜,她是政府的座上宾,而且把一个孤儿的监护权从家暴的亲人手中剥除并不困难。 办理收养墨浓的手续后的第二天,秦如玉便带着这个如同上天恩赐一般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女儿飞往了美国。 今晚的寿星公,梦想着要做中国女婿的Eric的表演终于结束。秦墨浓的脸也丢了个尽。 秦墨浓女士,请你准许我追求你! 在场的人有不少拍了视频发推的,大都是一个学校的,想到以后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可能会被人喊菩萨姐,秦墨浓紧绷着脚趾做了个深呼吸,低到尘埃里的头颅随着点头的动作,彻底断了。 Eric大笑着跑下来,秦墨浓避开了他热情的拥抱,反手拉住不止隔岸观火还在举着手机录像的某应姓小恶魔,你去准备一下吧,祝云衫大概半个小时后会到。 小恶魔收起了小尖牙,也收起了手机。刚刚还挤眉弄眼的小脸严肃起来,行。 等应予晴走了,Eric才死皮赖脸地从秦墨浓那里讨到一个拥抱。一米九几的大块头,像只巨型犬一样把脑袋搁在东方美人的肩头,小倩,她能行吗? 秦墨浓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给了他的卷毛脑袋一个肘击,死洋人,你敢质疑老娘亲妹妹的能力? 你想得美 整洁明亮的穿衣镜里,映出应予晴此刻的模样,今晚的她收到了无数的注视。 但这种水晶橱窗里完美的人偶风格,已经不太适合她。 刚刚在宴会厅时,有人在小声说她爸的事,那几个人一边小声讨论一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用眼睛偷偷打量应予晴。 庆幸目光不能化为实质,不然应予晴身上这件小裙子就成一次性的咯。 就是那些人看应予晴神色如常没反应,真就以为窥探技术高超到出神入化,有的人甚至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大声说起来。 秦墨浓那个暴脾气,登时就要甩着膀子跟护短的母鸡一样气冲冲地去教训这些长舌夫,应予晴轻轻一拉,跟他们说话,你不嫌恶心啊。 所谓一物降一物,秦墨浓就被应予晴软声细语的一句话给哄好了。 不过这俩人能玩到一起也是有原因的,应予晴这边安抚了霸王花,那边从侍应端着的盘子里拿起杯香槟酒,姿态从容地径直走到那个说得最大声,打赌能用二十万刀包她一个月的某港城二代面前,陆少?你真要用二十万包我哦? 那人叫陆什么她不记得了,但是纽约大的留子圈里都是把少爷、富哥这种词当调侃的。大家都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谁是少爷?谁是老奴? 喊你一声少爷是逗你玩,你要是敢当真、敢在留子圈里搞阶级对立,分分钟给你做进PDF里发到国内外双轨社交圈平台,让你里里外外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社死。 姓陆的也就是个怂货,立马支支吾吾说应予晴听错,应予晴莞尔一笑,手中的酒杯倾倒,金黄色的液体尽数洒在怂货畏畏缩缩的身上,裤裆上。 不好意思哦,陆少,你说我是穷得走投无路的落魄公主,肯定不会让我赔你的衣服吧。 应予晴! 应予晴把空掉的杯子塞进陆什么的手里,把他当酒盘子,其实呢,你该谢谢我。上周你和人在学校的停车场的视频被校内摄像头录下来发出去了,你小得跟花生米一样的勾勾上长满了菜花,这杯酒就当给你消毒啦,不用客气哦。 你给我等着! 等着呗,小恶魔微笑,刚刚你说我听错,但我录下来了诶, 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一段二十多分钟的录音,应予晴手指一点,果然是陆什么高谈阔论的声音,陆少,要不要帮你打911呀? - 把目光从镜子中收回,应予晴换下束缚着腰腹,连呼吸都需要轻拿轻放的漂亮裙子,换上一套偏职业风的制服。 风格变化太大,应予晴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还是看不顺眼。手指摸着空荡荡的衬衫领口,反应过来是扣子开得太低,露肤感太强,但是四下也没找到领带什么能将就一下的东西,索性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是秦墨浓发来的:【祝云衫路上堵车了,还要二十分钟。】 时间是充裕的,足够应予晴在心里排练几番修改多次的话语。她走出房间,准备先下楼等待时,一转身,看见隔壁的人恰好从房间里出来。 这一层都是为留宿的客人准备的房间,应予晴上楼时秦墨浓还说今晚与她一墙之隔的是方行琛。 怎么是唐雪霁? 难道是换房间了? 应予晴看出唐雪霁身上的衣服换过,不是在地铁上的,也不是在宴会上穿的,而是一件简单的衬衫。 雪白的领口被一条丝绸质地的细条领带束着,冲淡了穿衣服的人身上那股对什么都看不上眼的傲慢劲儿,多了点玩世不恭的散漫气质。 这穿搭品味还行。 擦肩而过的瞬间,应予晴突然开口,你是Eric的朋友吧,我们今天还在地铁上见过。 原本目不斜视的唐雪霁在听到她开口后就转过了身,一双眼睛漫不经意地看着她,没说话,对她的搭话敬谢不敏的态度。 可以借一样东西给我吗?应予晴抬着脸,走廊上的壁灯亮得璀璨,投射在她浅褐色的瞳孔里,像两块清澈的宝石。 宝石的光华如同温柔的湖水一般涌进了唐雪霁的眼中,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面无表情地转开目光,借什么? 应予晴垂下眼睫,余光往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一扫,修长的手指上蹭着一抹红。 这抹红色应予晴熟的很。 她大步向前,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只有一把小学生尺子的程度,“我要借···” 被侵犯社交距离的人并未有任何反应,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借什么?” 应予晴伸出手指,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指了一下,大约对着唐下巴上方的位置。 唐看她一眼,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 TBC··· 戒痕 唐雪霁是八岁时被送到这边读书,由他的姑姑,也就是方行琛的妈妈照顾。 虽然方行琛只比唐大两个月,且两个人在同一个班级读书。 但小男孩总喜欢做大哥,唐雪霁去学校的第一天,每一个和方行琛有交集的人,从同班同学到把家安在学校门口的垃圾桶旁的homeless都知道他做哥哥了。 和方行琛一样是家中老小的Eric嫉妒得两只绿眼睛都发红了,趁着方行琛在保镖的陪同下跟homeless炫耀的时候,Eric一把拉住一整天都安安静静地小唐雪霁,飞快跑到自家的车里。 怕唐雪霁听不懂英文,Eric让来接他的司机做语言翻译器,若果你做我妹妹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华人,都是能做唐雪霁爷爷的年纪了,说话的时候扶着方向盘的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被挟持到车上也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唐雪霁忽然给了一脸期待的Eric一拳,我是男的。 方才应予晴还在楼下时,为了博得秦墨浓一笑的Eric毫不顾忌地把自己的童年往事做笑料,你们不知道,那时候的唐留着一头长长的黑发,眼睛又大,皮肤又白,就像是一个瓷娃娃。 秦墨浓看了眼应予晴,逗小狗一样摸了摸Eric的下巴,他是跨性别?还是喜欢女装啊? 玩笑归玩笑,唐雪霁小时候就用拳头打人,现在Eric更不敢拿他胡说八道,当然不是,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不过那时候的唐很想回中国,Eric回忆了一会儿,当时他把我原本快要脱落的门牙打掉了,他的手上都流血了都没哭。 但是有一天,他自己又来找我,问我,如果他愿意把我当哥哥,我能不能送他回中国的首都。 首都?秦墨浓打断他:你记错了吧,他不是香港人吗? 我不会记错的,那天我回答他不能,他哭的很伤心。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在我记忆里,他只哭过那一次。 Eric后面又说了些关于唐雪霁的事,他平时都挺正常的,谁知道今天闹什么大小姐脾气。 他所叙述的唐雪霁是一个虽然不喜欢和人接触,但还是待人有礼、处事周到的温柔绅士。唯一的缺点就是洁癖很严重。 有礼? 温柔? 绅士? 从傍晚的地铁站到现在,唐雪霁给应予晴的印象可和这几个形容词搭不上一丁点边。 除了长得好看就只剩傲慢。 这么傲慢有洁癖的人,捡起了自己掉在脏乱差的地铁站的口红。 应予晴觉得有趣,对着唐雪霁的冷脸勾起唇角,我话都没说完呢,怎么就想得美了? 手指故意朝着空气又点了两下,继续靠近的同时抬起眼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还是······你自己想了什么? 距离越来越近,唐雪霁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她卸掉了妆,脸颊有些病态的白,壁灯的暖金色光线落在她又黑又密的长睫毛上,映出两簇绒绒的阴影。 心念转动,唐雪霁想起记忆里阳光落在青草地时的春暖花开。 但他脸上却仍像是被冰雪覆盖一样淡漠。 应予晴忽而又退后一步,那样暖融融的阳光就又离开了唐雪霁。 只是他不知道,应予晴低垂眉眼时,已经将他微微泛红的耳后,脖颈还有同样透出粉红的手指关节处尽收眼底。 原来是个纯情死傲娇。 应予晴在心里下了定论。 你还有事吗?唐雪霁见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自己,却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问完又开始烦,一张脸更臭了,没事我要回房间了。 刚出房间,又回房间。 他这话说的一点也没说服力,就差把欲盖弥彰摆在明面上了。 领带可以借我吗?应予晴懒得继续调戏这傲娇了,她得抓紧时间去迎接祝云杉。 领带? 对付傲娇只需要一招,那就是直球。没兴趣调戏傲娇的应予晴伸手撩起耷拉着的领带一头,在食指上松松垮垮地绕了两圈。 她没有在领带上施加任何的力气,唐雪霁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倾向她,仿佛她手指上缠着的不是领带,而是一条有力量的锁链。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你要做什么? 应予晴并不回答,这领带本来就是个装饰,她微微一用力就扯了下来。 唐雪霁身型一晃,眼疾手快地撑在她身后的墙上,才没有整个人倒在她身上。 应予晴就在被他圈在怀里的姿势下,自然又从容地用那条墨绿色的领带解决了令自己浑身不自在的领口。 她抬起头,唐雪霁飞快地转开了目光,整条修长的脖子红得比喝酒过敏的人还夸张。 踮起一点脚尖,应予晴让自己呼吸洒在水煮虾一样的人脖颈上,果不其然听到他更加慌乱且躁动的心跳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唐雪霁似乎恢复了一点正常,在他想要把手收回的时候,应予晴反握住他的手腕。 两人的手掌大小和力量感有一定差异,只要唐雪霁想,就能轻而易举地挣脱。但他没有。 应予晴的小拇指轻轻划过他的腕骨,手心附上像是因为隐忍而露出青筋的手背,用若有似无的力气蹭着他的无名指,捡到东西,要物归原主。 她的体温明明比唐雪霁要低,但唐却觉得被她抚摸过后就像是被什么灼热烫伤,甚至渗透外层的组织,让他的指骨都开始发痒、发痛。 他不自觉地,用食指捻着那一小块皮肤。 那灼心的存在感反而更强,像是刻在骨血里一般。 那一抹红,仿佛一道清晰戒痕,停留在唐雪霁的无名指处。 又在应予晴的触碰下,变得混乱。 - 本来大纲里这里有个吻,但晴宝钓鱼应该没那么大跨度,所以先这样嘻嘻。 捞钱猫猫(改) 方行琛回到房间,心情愉快地哼着歌。 他像是没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唐雪霁一样,拿起桌上摆着的switch转身就又要离开屋子。 余光瞥见oled屏幕,方行琛惊讶又愤怒:唐雪霁!谁让你玩我的游戏机的! 这个游戏方行琛今天才开始玩的,刚过完新手村都没来得及存档。怎么他才出去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被唐雪霁给全通关了。 今晚你去住我的房间。 唐雪霁的一句话,令在删除存档的方行琛更生气了,为什么? 因为我想住这间。 方:我不答应。 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方行琛知道这位大小姐的狗脾气又上来了,哼了哼,你还记得今天我们在地铁遇到的那个女生吗,她今晚会住在隔壁,我们刚刚互换了聊天方式,我很喜欢她······ 她不喜欢你。唐雪霁打断他的话,语气有点不耐烦。 方行琛打量着给自己泼冷水的唐雪霁,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她刚刚还邀请我等会儿一起下楼玩游戏,怎么会不喜欢我? 唐雪霁静默了一下,用嘲讽又怜悯的语气说:琛仔,谁会喜欢跟摘一个金苹果都会掉血的、游戏、白痴、玩游戏。 她不过是糊弄你说的客套话。而且你确定,她说的游戏的是用你手里这种手指骨折的人才会用的复健工具玩? 唐雪霁!方行琛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没办法,从十岁开始,他就打不过唐了。 唐雪霁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走去哪? 唐雪霁神色自然地打开门,玩游戏啊。 视听效果都是顶级水平的3d投影大屏,用来作为展示秦墨浓自拍照的工具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 所以当祝云杉踏进宴会厅的那一刻,这台仪器今晚出现在这里的使命才正式开始。 今晚留宿的客人并不多,这会儿在宴会厅的只有三四个人。 祝云杉一进来,Eric快步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个手柄。祝云杉接了,但没有做任何操作,只是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Eric,我工作很忙,没时间陪你打游戏。 祝家早年从事互联网行业,上世纪末创建国内第一个独立网游品牌。如今二十多年过去,祝家已然占据中国游戏行业的领头地位。 祝云杉是祝家的小女儿,她负责祝家在硅谷的子公司,主要研发一些休闲手游。 Eric的二姐和祝云杉从读书时就是好友,俩人没少把还是小豆丁的Eric当奴隶使唤。 工作后,祝云杉就没怎么见过Eric了,上周她的助理突然告诉她Eric给她发了邀请函,接着Eric又是连着几天给她发消息,提醒她一定不要忘记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六个小时的飞机,又赶上大雪天气。几乎是从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祝云杉就想骂人,她闭了闭眼,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让助理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Eric,祝你生日快乐。 Eric:杉杉姐,你先玩游戏! 这游戏是祝家前年上线的竞技类手游天则,由祝云杉的哥哥作为负责人运营的,祝云杉闭着眼都知道怎么玩的。 祝云杉心里烦归烦,但已经来了,也不差再多烦一会儿。她睁开眼,仔细看了一会儿屏幕上的画面,大约过了几十秒,她笑了笑,哦,这不是天则,这是个抄袭天则的游戏。 祝小姐,你说反了。 一道柔软的声音响起,祝云杉闻声回头,穿着简约制服的女生出现在她的身后,看起来很年轻,脸上有一种很单纯的稚气。 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 祝云杉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祝云杉本人比网络上那些照片更加锐利,有一种很外放的精明感。从她到这里短短几分钟的表现,不难看出她是个急性子。 于是应予晴也不与她拐弯抹角,祝小姐,你现在看到的这款游戏,是我高中时和我的一个朋友共同创作的。而你哥哥,祝怀逐名下的游戏工作室所运营的游戏【天则】抄袭了我们的作品。 墨绿色领带勾勒着女生雪白的脖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纤细又安静。 公司里的实习生见到自己的第一眼都是恭敬而谨慎的,这女孩看着稚嫩,但却丝毫不怯场,有一种沉稳的静气。 祝云杉环抱双臂,应予晴知道她听进去了,继续道:这里是游戏的源代码。她将一个挂着金属环扣的u盘递到祝云杉面前,我的社交平台上也有早于天则开服一年的游戏安装包分享记录。 祝云杉用食指漫不经心地勾着金属环,长方形的小u盘在空气中晃晃荡荡。 应予晴的一颗心也像是被挂在了金属环上,随着u盘摆动的弧度剧烈晃荡。 时间的流逝变得具象化,每一秒钟都在应予晴的心中投下一颗巨大的石头。 她咬紧唇肉,两条腿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板上,身体仿佛在无形中下沉,只等祝云杉开口把她的灵魂打入地狱。 终于,祝云杉开了口,玩味地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去攻击我自己的哥哥呢? 轻盈的空气瞬间注入了应予晴近乎停滞的血液里,她迅速平复情绪,连语气都极度平静,祝小姐,我可以找你,也可以找别人,不是吗? 伤害是谁造成的不重要,应予晴说:重要的是造成的伤害能力有多大。 祝云杉收起脸上开玩笑的表情,凝重地看着应予晴。 短短两三句话,笑着的人换成了应予晴,她勾了勾唇,但现在的选择权在你的手里,你可以选择不对自家人产生伤害,也可以······ 祝云杉是祝家的私生女,表面上看是祝家把硅谷的子公司交给她,让她开拓市场,说白了就是把她搁在这自生自灭。 在聪明人面前,话不需要说得太清楚。 你想那这些换什么?祝云杉皱着眉,一旁的助理浑身一震,这是她开会时骂人是会做的表情。 我要······看见她的紧张,应予晴笑了一下,我知道祝小姐的公司最近在开发一款新的游戏,我要作为技术人员加入。 只有这些?祝云杉将信将疑。 应予晴无奈地皱了皱鼻子,我需要先预支一部分工资。 可以,祝云杉点头,示意助理记下,我记得那你快读大三了吧? 应予晴惊讶:你知道我? 祝云杉当然知道,而且她心中其实早已下了定论。 在天则开服的时候,就传出过抄袭的新闻,但由于一直没有制作者出来打官司,加上祝家强大的营销力量,每天被网络信息轰炸的网友们根本不记得这些。 应予晴所有公共社交平台的ID都是本名,祝云杉看过被公司的公关团队封存的档案,在脑子里记住了。 我看起来很像暴发户家里养的废物二代吗?什么人都能捞到我的钱? 祝云杉向应予晴伸出了手,应予晴腼腆地抿着唇,回握了一下,“当然不是。” 这是一个柔软而坚定的握手,是应予晴向祝云杉的投诚的见证。 挣钱的办法有很多种,而且钱对应予晴来说,并不难挣。 她这种人,就算是开个国内的网络账号,每天只需要开开直播,分享一些光鲜亮丽的留学生活,照旧有人愿意库库花钱给她。 而她却选择成为祝云杉攻击竞争者的刀,也甘心去做帮祝开阔疆土的士兵。 今日过后,她要将祝云杉同她牢牢绑在一起。 屏幕的画面停留在正在捞月亮的小猴子,这是游戏里出发点的图标。很是可爱,和游戏的竞技风格有些反差。 祝云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是小猴子捞月吗? 捞起虚无缥缈的梦想。 应予晴露出一个有些沉重的笑,看起来很是悲伤。 祝云杉知道另一个游戏制作者的事,猜测是触及到了应予晴不好的回忆。她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真是该死啊。 在两人不远处的角落里,秦墨浓举着酒杯走到唐雪霁的身边,站定,往他注视的方向看了一眼,少女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光芒四射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落魄的公主。 似乎公主遭遇磨难,就该依照既定的设想堕落、破碎。如果等不到王子的救赎,就只能沦为依附他人的宠物才能维持光鲜亮丽的模样。 可那些人忘了,一位真正的公主,从不缺少的就是勇气与力量。 公主从不是只会等待的弱者,而是只要有一丝机会,都要紧紧抓住、为自己摇旗呐喊的骑士。 在秦靠近的时候,唐就察觉到了,只是压根没分过来一个眼神。 秦墨浓混不在意被当作空气,唐少爷,喜欢一个女生应该坦坦荡荡地去追求,而不是一直在暗处旁观。 这声少爷喊的很轻浮,唐雪霁无视秦墨浓的挑衅,往旁边站了站,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她高考那年,首都实验高中的广场上放了两个小时的烟花,罚款加上烟花,大概耗费八十多万人民币。 唐并无反应,秦压低了声音,很是可惜的语气:不过她没看到,她病了,没参加高考。 唐雪霁这才看了秦一眼,什么病? 秦墨浓以酒杯的杯沿抵唇,意思是保密。 然后指了指应予晴那边,祝贺我们的小公主捞到第一桶金。 在手中的酒杯要被碰到的瞬间,唐雪霁侧身避开,警惕地看着秦,你是谁? 碰杯的意图落空,秦墨浓也不觉尴尬,反而觉得这男的在男德这方面还算过关。 她笑了笑,等你跟她的关系,比我跟她亲近的时候,再来问我是谁吧。 - 捞到钱了 雪人破碎之心 第二天一早,应予晴就收到了由祝云杉的助理发来的邮件。 很正式的实习offer,薪资与工作时间和工作地点都标得很清楚。 祝云杉这次的团队都在国内。度过下周的期末,应予晴将回到国内,开启为期一月的实习生活。 反复将邮件阅读三遍,应予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笔记本熄屏的间隙,壁纸上跳出一只倒挂着的小猴子,挥舞着小爪子捞啊捞。 鼠标箭头点击两下,从空白处亮起一轮金色圆月,稳稳落入小猴子的手中。 手机震动起来,是方行琛发来的微信消息。 一条语音:应,快打开你的窗帘! 应予晴把笔记本合上,按下控制窗帘的按钮。像ppt 替换切入一样,两面深蓝色的窗帘变成了白茫茫的颜色。 天地之间是一望无际的的大雪,整洁一新的落地窗玻璃的隔音效果与采光效果一样好。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隔绝。 大片大片的雪花扑打在玻璃上,应予晴的脑海里不自觉地联想到呼啸的风声。 她下意识地将身上的大衣裹紧,纤细的下巴也陷进毛衣折起的领子里。 视线随着眼睫低垂的角度往下移动,昨晚的草坪已经被厚厚的绒毯覆盖了原本的绿色。 穿着烟灰色毛衣的男孩并肩站在一个圆滚滚的雪人身边,正跳跃着挥舞双手。 雪天的光线实在太亮,应予晴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方行琛的脸,只能看得到他兴高采烈地跳了两下。 高举着的双臂又垂落下去,低头,盯着右手里的东西,似乎是在看手机。 信息传送延迟的须臾之间,贴在应予晴掌心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直接打来了语音电话。 风雪被隔绝的的寂静房间里,才一接通,打来电话的人那开心的笑声就闯进了应予晴的耳朵,你看到我的雪人了吗? 在这样沉闷的天气,很难不被这样朝气蓬勃的活力所感染。 应予晴轻轻地嗯了一声,看到了,很漂亮的雪人。 并不是违心的夸赞。 在首都长大的孩子对雪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感受,小时候每逢冬天大雪,学校操场上总会围满了堆雪人的小孩。 小学毕业之前的应予晴也是这些小豆丁里的一员。虽然力气小,但是大家都尽自己所能地把雪人堆得精致可爱。 初中之后,应予晴就再也没有参与过任何堆雪人的活动了。 方行琛身边的这个雪人,比应予晴记忆里的任何一个雪人都要漂亮完整。 圆鼓鼓的肚子憨态可掬,却不显笨拙,不仅有独立的胳膊和帽子,甚至身上还包裹着一条红色的围巾。 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和方行琛通电话,应予晴都想拍一张照片发到网上了。 谢谢。方行琛其实并不能看到应予晴此时的样子,他朝着应予晴窗口的方向比了个小树杈,语气期待极了:那我呢? 昨晚应予晴在祝云杉面前介绍自己时,方行琛也是旁观者之一。 回到房间之后,他就主动添加了应予晴的微信,但因为没有任何和同龄女性交往的经验。 他在床上翻滚到半夜也只想到一句开场白:以后有时间可以一起打游戏吗? 没有从听筒里听到女孩的回答,挨着雪人的脑袋肉眼可见地丧气了下去。 想到自己那句同样没有得到回复的开场白,方行琛那颗刚刚火热的心迅速地冷却,如同眼前漫天的雪花一样冰冻起来。 活了二十多岁,虽然还没有对女生有过好感,但方行琛自小被母亲教养要尊重女性。 即使再喜欢,也要在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才能进行追求。 猛烈的心动让他从昨晚到现在都处于躁动的状态,此刻冷静下来,良好的家教所熏陶出来的绅士原则开始苏醒。 他尽量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沮丧:抱歉,是我冒昧打扰你了。 应予晴这种对感情没心没肺,谈恋爱全凭别人哄着的宝贝,哪里懂这位春心萌动的少年此刻的百转千愁。 不过她也不是全然不知道方行琛的心思。男人的心思简直比游戏的新手指南都要简单,只有遇到喜欢的他们才会主动。 到目前为止,方的表现并没有任何令应予晴讨厌的地方,而且昨晚他也就地铁口的事跟她道了歉,此人看起来就是个傻白甜公子哥。 “你哪里打扰我了?”不露痕迹的试探。 我···方行琛用空着的那只手戳着雪人冰凉的脸,体温在白色的表面上融化出一个个小洞,他盯着那些破坏美感的洞,叹气,或许我应该矜持一点。 真诚的,非常后悔的语气: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色心大发的猥琐男? 应予晴感到好笑,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和小学男生聊天。 很可爱,是很适合一起讨论睡前童话的对象。 没多大兴趣,但应予晴也不想让这么可爱的小男孩失望,她故意问:你能看得到我的窗户吗? 能的。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方行琛本来就算顺着她窗口的最佳视角才确定的雪人位置。 应予晴靠近玻璃,室内外的温差凝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她用手捂在唇边,呵出一口热气,指尖划开霜雾,很快就有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落下去。 赶在整面霜花彻底融化之前,她收回手,对着话筒柔柔出声:你看到了吗? so sweet uamp; snow 纷扬的雪花飘落在方行琛的头上、身上,他仰着头,举着手机的手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像是不知所措一样直挺挺地愣在那里。 看到了的话,就赶紧进屋子吧,小心感冒。 方行琛终于回神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震耳的轰鸣声从他后方的停车场传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他的听觉。 银灰色的跑车如同钢铁所锻造的庞然大物一般朝着草坪冲过来,线条流畅锋利的车头径直撞向方行琛的雪人,车身紧挨着他擦过。 如果不是驾驶者的驾驶水平足够高超,恐怕此刻他已经和雪人一样支离破碎。 唐雪霁!方行琛气得大骂:你以为这是你家的赛车场吗!你这个混蛋! 车窗玻璃降下,混蛋本人伸手夺过受害者手里拿着的手机,抬眼望向楼上的窗户,下来,送你回去。 玻璃上凝聚着的水珠滑落,那行英文又被雾气覆盖,看不清模样。 搭着方向盘的手指轻快地敲了两下,唐不咸不淡地再次开口,但音色却莫名温柔许多,下来吧,我等你。 低沉的声线通过电流涌入应予晴的耳朵里,仿佛有实质一般,驱散了那些幻想出来的杂乱风声。很难说的清缘由,他的声音有一种令她安心的特质。 很熟悉,却怎么都记不起来。有一种面临考试试卷一样的无力感,应予晴静了静,“好。” 得到回答,挂断电话,唐雪霁将手机扔还给方行琛。 “你这个混蛋!” 在方行琛的质问之下,趁副驾驶的女主人还未下来之前,唐雪霁挨着油门的那只脚微微一踩,车子在雪人的肚子上又碾了一遍。 - 雪人:帮我报个警谢谢 司机小唐 为了能让应予晴见到祝云杉,秦墨浓事先答应过Eric一起去度假。 昨晚,Eric尽心尽力地把自己的生日宴会作为应予晴和祝云杉的谈判场,如今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作为资本家的小儿子,Eric自然也不会让属于自己的奖励延迟,连夜就撺掇着秦墨浓去了夏威夷。 纽约风雪未歇,朋友圈里已经晒满了秦墨浓热辣性感的泳装照,是Eric发的。 他就像是一个被秦墨浓冷落了多年的小三一样,一朝得势,恨不得每一秒钟都要向全世界宣告:秦墨浓和我在一起了!我钮钴禄Eric上位了! 嚣张归嚣张,他还是抽了一秒钟来指定送应予晴回去的人选。 其实原本应该是方行琛做司机,但是他前天去佛罗里达吃饭,出来的时候车就没了,一查定位车已经在太平洋上漂着了。 Eric只好找了唐雪霁。虽然方行琛一再提醒可以直接让家用司机开车,但Eric估计在忙着发朋友圈,根本不搭理他。 至于唐雪霁,在应予晴上车之后就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应予晴对车了解不多,能认得出的车牌就奥迪、宝马、奔驰、或者法拉利、保时捷这些在首都马路上遍地走的。 来了美国之后她也凑热闹看过几次飙车,但唐雪霁开的这车她还是头一次见。 美式肌肉车,从外边看跟变身前的钢铁侠似的。但上了车,油门一踩,引擎一响,发出的声音像小猫叫,嘤嘤嘤的。 壮汉发出萌妹的声音,应予晴觉得这反差还挺好玩,心想这人看着挺高冷的大少爷,没想到还有颗少女心。 车子驶离庄园才几分钟,油门刹车就交换了几次,跟玩山路赛车似得刺激连连。 等到一段车速平稳的间隙,应予晴从一直在聊天的手机上抬起视线,开口:麻烦等会把我放在地铁站就好,我可以自己回··· 猛地一个刹车,车胎的纹路在路面的积雪上刻下深壑的痕迹,喵喵喵的声音戛然而止。 未说完的话卡在应予晴喉咙里,她下意识地扣住身下的座椅,修剪整齐的指甲在象牙白的皮质内饰上留下抓痕。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Eric说了要我送你到家。 唐雪霁眼睫一抬,外面的雪光映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情绪不明的目光透过镜子的折射来到应予晴的眼底,传递出极强的压制感。 到底谁又招这位大小姐了? 总不能是刚刚那个可怜的雪人吧? 想到雪人凄惨的下场,应予晴皱了皱鼻子,哦。那麻烦你了。 没有任何启动车子的迹象,车内的沉默蔓延,只有冷风时不时敲打玻璃的声音,提醒着时间确实是在流逝。 新的消息进来,暗掉的手机屏幕被激活。是方行琛发来的雪人照片,【到家了吗?】 从上车之后,方行琛就一直在找她聊天。 应予晴把图片保存,发了条朋友圈,配文很喜欢。 然后又把照片从相册里删除,回【已经到了,好累。】 【雪人很可爱,你也是。】 退出两人的聊天框,应予晴从好友列表里找到一只头像是小猫和小狗涂鸦的联系人,手指打出几个字,点击发送。 对方几乎是秒回了一张图片,应予晴点开仔细看了几秒,最后锁定最角落的一处,回:【就那只最小的吧。】 【许钧一直在楼下蹲你】 应予晴愣了下,手指停顿在屏幕上,这次什么也没回复。 在她做这些的过程中,唐雪霁依旧没有发动车子,但已经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车外,仿佛完全忘记了两人在车里。 看似漫无目的地杀时间,但又像是故意的,似乎只要应予晴不理他,他就要这样一直耗下去。 车子是坏了吗? 没坏。 应予晴哦了一声,装乖地趴在驾驶座的椅背,用好奇的眼神观察着唐雪霁前面的方向盘,疑惑皱鼻又微微歪头,像极了乖巧懵懂的小猫。 声音软软地问:那怎么不走了? 轻轻柔柔的呼吸,像湿润而绵柔的雾气洒落在唐雪霁的耳后,却激起极度炽热的触感,瞬间红了一大片。 连带着他刻意冷漠的声音都变得有一些乱,我不是司机。 应予晴听着他带着点喘的声线,心里忽然好奇他在床上是不是能比这喘得更带劲。 等他这句话说完,她立刻拎着包推门下车,小跑着从后排坐到副驾驶上。 在存在感极强的注视下关上了车门,应予晴故作紧张地抿着唇,手指抓着包柄,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到。 唐雪霁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没多少真心的道歉。 祛魅归祛魅,到底是被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又确实长得好看,这傲娇的小表情一上来,连上扬的下颌线都显得格外带劲。 爱耍大小姐脾气是吧,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应予晴思绪发散,目光无意识地在唐雪霁流畅的下颌线与颈侧停留。 唐雪霁身上穿着件烟灰白的半高领毛衣,编织的绒线围着修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微微滑动,旁边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痕异常明显,在淡颜底色上显得存在感极强。 不是吻痕,更像是伤痕。 应予晴眨了眨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唐忽然拉高毛衣领口,不慌不忙地开车看路的同时,漫不经心一般地睨她一眼,再看就收费了。 等着吧,迟早让你求着脱给我看。 应予晴装出一副害羞的神情,咬着唇,低头从包里翻出领带,昨晚,谢谢你。 先放那吧。 唐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让她直接扔前面。 应予晴把清理过的领带在手心里折好,放上去。才发现这位大少爷什么东西都往这扔,一把红色的车钥匙,一块换了牛仔表带的百达翡丽,一枚三角耳骨钉······ 她下意识地就想整理,手指头刚活动起来,又收起来了。 懂事听话,又爱打扫卫生的,那是保姆。 下城的家政时薪都有八十刀,小费还另算呢。 上赶着做免费的家政可不行,对这些没良心脾气大的公子哥好,他们还觉得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倒贴呢。 车子终于缓缓驶出,速度也不再像抽风似的忽急忽慢,均匀平稳地行驶在已经被清洁过的路面上。 残留的积雪被车轮碾压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被嘤嘤嘤的猫叫声掩盖下去,应予晴靠在宽敞舒适的座椅里,竟也渐渐习惯了,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前面就快到纽大了,应予晴在学校里从没见过唐雪霁,其实大家都是学习的,也没什么人会去特意评比什么风云人物。 往现实了说,虽然常有人说纽大是有钱就能读的学校,可再冤大头也不能一年花着几十万来这里吃喝玩乐吧,都忙着卷呢。 更何况soho 这里就跟国内的偏远县城似的,吃顿没骚味的麦当劳都难。 往浮夸了说,这学生里还有一些国家的王子公主呢,再豪的豪门背景也没什么惹眼的。 不过听方行琛说,他们现在是大四,应该不怎么来学校。 前面拐角那条路半年前刚修过,应予晴刚想提醒注意路况,车子已经熟门熟路地拐了进去。 唐漫不经心地握着方向盘,熟练地就像是已经走过这条路无数次。 他来过这里? 疑惑的轮廓还未在应予晴心里清晰,一道黑影从车前跳过去,车头猝不及防往路边一转,撞到了旁边的路灯柱子。 唐先往副驾驶看了一眼,紧绷着的神经才松了口气。 应予晴这边却心大地从车窗里探出身子,看清突然冒出来的小东西之后,就惊喜地跑下车去:哎呀,是只小猫咪。 - 晴晴喵:谁惹你了,你说啊! 我写的好现实向啊… 捡猫猫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去,应予晴正趴在车头下面,身上的浅色外套被路上半融的脏雪水浸湿了也不在意。 小猫受了惊,一直往车底里面藏。 应予晴轻声哄了好几声,也没骗出来。 她声音本来就软,怕吓到小猫,又刻意夹着嗓子,就有种粘糊糊的撒娇的感觉。 风里裹着些许的浮雪,轻轻地吹开唐雪霁额前柔软的碎发,也吹得他心里一片柔软。 你干嘛呢? 应予晴急得满头大汗,一抬头就看见这人顶着一张帅脸在那悠哉悠哉地撑着脑袋,那惬意的模样,不知道是哪来的车模拍广告呢。 她站起身,气不打一出来地扬手往唐雪霁搭在窗边的手背上拍了一爪子,不搭把手就算了,就知道看好戏。 唐雪霁无辜地笑了笑,这么凶? 笑着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又笑着推开车门,一双笔直长腿从容的好看,从车上下来的两步路都走出了满面春风的玩世不恭。 应予晴不知不觉间就盯着他看,心想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阴晴不定的。 唐雪霁迎着她的目光,依旧在笑。 他是那种偏上扬的眼形。眼皮的折痕不深,睫毛很长但不密不翘,低着眼睫看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单纯的孩子气。 一笑起来,就显得更单纯了,完全让人无法将他和平时动不动就抽风的坏脾气大小姐联系起来。 积雪反射着阳光,整个世界都亮堂的刺眼。 应予晴在这样美色与温柔并重的笑容里短暂的迷失了,她估计是自己最近素久了,对男色的抵抗力都下降了。 在她心猿意马的时候,唐雪霁弯腰,伸手,行云流水地在她身上拍了两下。她的膝盖,大腿都感到一股拍击的力量,比她刚才碰他那一下可重得多。 怎么还这么小心眼,应予晴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又自顾自地拍了拍自己沾着脏雪水的手心。 哦··· 原来是给她弄衣服上的脏东西。 一只看起来刚满月的小黑猫,在唐雪霁掌心里缩成小小一团,比在手机上看的照片还要小很多。 好小呀。应予晴心里想的是唐雪霁的手好大,她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猫的耳朵,应该是被人丢在这里的吧,好可怜。 唐雪霁对此不发表意见,他是个没多少爱心的人,毛茸茸的小动物幼崽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手心里的小东西,又盯着应予晴充满同情心的眼睛,勉强地点了点头,是很可怜。 就这样,两人一猫回到车上。 应予晴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迭成一团,把小猫抱起来抱在怀里。小猫感受到温暖安全的环境,调皮地用爪子勾着围巾上的流苏。 应予晴摸了摸小猫的耳朵,小声提醒唐雪霁,开慢一点。 受到感染,唐也压低了声音,你要养它? 应予晴的公寓在华尔街附近,住的大都是同校学生,都是不差钱的主。爱玩爱闹到半夜的比比皆是,顶着房东的警告开趴体嗨通宵的也不在少数。 适合养这么小的猫咪吗? 她不确定,毕竟她现在养自己都有难度。 小心翼翼地和提问的人对视一眼,应予晴纠结地皱了下脸,小猫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好奇地抬着脑袋看她,又看看旁边的唐雪霁。 雪后的街上没什么行人,也没什么车子。两边的景物在缓慢后退,车里一时间安静得异常,像是一个隔绝的小世界。 抱着猫猫的女孩站在世界的一端,而作为另一端的唐雪霁已经不自觉地偏移。 车子驶进公寓的停车区域,但顺着开进去也没看到哪里有空车位。 正巧前方有辆蓝色的大劳在往外开,思索片刻后的唐雪霁往旁边打了把方向盘,给对方让路的同时开口:如果你想养,我可以··· 应予晴! 大劳直接和唐雪霁的车对冲,车主下车径直走过来,咚咚两声敲响副驾驶的车窗。 许钧,好久不见。 应予晴下了车,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和前男友重逢的激动之情,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她看了看许钧车上的积雪,挺厚。 你昨晚跟谁在一起? 应予晴疑惑地皱了下眉,这和你有关系吗? 是不是秦墨浓带你去鬼混了? 应予晴避开了他的触碰,不明白他为何对秦墨浓有这么大的敌意。 秦墨浓十几岁时就开始画画,大一的时候开过自己的独立画展,虽然被一些人吐槽是靠着秦母的名气捞钱,可秦墨浓也没做过什么不光彩的事,能靠父母也是本事的一种。 但不知为何,以前谈恋爱时,只要一提到秦墨浓,许钧就会紧张生气。那时候应予晴就不惯着他,如今两人桥归桥路归路,更不会容忍他对自己好友的敌意。 许钧,别让我看不起你。 应予晴冰冷的语气和眼神像刀子一样刺进许钧的身体里,漫长寒冷的等待让他的理智已经出离,这样下去只会让局面变得更糟糕。 他急促地深呼吸了几下,让躁动的情绪平和下来,宝宝,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应予晴,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是成年人了,还被叫宝宝很恶心,好多次抗议无效也就屈服了。 如今短短一年,境地大不相同,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的人也寥寥无几,许钧的这一声亲昵呼唤,令应予晴不由得心神一恸。 许钧上前一步,在她晃神之际拉起她的手,你爸爸的案子,我查到了一些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应予晴抓着一点他的手指,你··· 发动机的轰鸣声压过了应予晴着急地询问,她回过头,看见车里的唐雪霁冷着一张脸,阴沉得堪比头顶的天空。 车子快速倒退,打弯,从应予晴的视线范围消失。 十几分钟前曾停顿过的街角,路边还残留着车子长时间不动留下的车辙痕迹。 副驾驶地小猫朦朦胧胧地从围巾里探出脑袋,它不懂什么是低气压,更不懂要看人脸色,就知道饿了要叫唤。 中气十足地喵喵叫了两声,没有得到猫条和罐头就开始用爪子抓着座椅。 修长的手指扯了扯它的耳朵,又在它脑袋上轻敲一下,你妈被坏男人拐跑了,你再不听话就得挨揍了。 小猫的后脖颈被人类揪住,一人一猫对视。板着脸装凶的人类先破功,服了,在这破地方捡猫,只有你妈这个戏精能想出来。 小猫主人 许钧和应予晴于初中相识。 帅气优秀的许钧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从初一到高三,他一直在追应予晴,但因为他学习好也从不闹事,学校里的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三那年,应予晴与朋友原创的游戏陷入抄袭纷争。对方的公关未雨绸缪,在应与朋友站出来之前先反咬一口,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摧毁了两个女孩的生活。 因为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是应予晴自己的名字,连她的名字都成了被攻击抄袭的理由。 退出网络,扣字辱骂的网友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但应予晴却没有走出风暴的中心。 好友的离世是少女得到的第一份成年礼物。 高考那天,应予晴被家人发现在卫生间割腕,抢救过来之后被确诊为重度抑郁,并伴有严重的焦虑症状。 正逢应父升职,为了不受到负面影响,他只好把女儿送来美国。 在治疗的同时,应予晴又读了一年高四。而许钧就是在这一年,告白成功的。 其实到现在,应予晴也很难说得清,自己当初答应和许钧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依赖。但很明确的是,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她确实做好了以后再也不会与他有关系的准备。 时机太巧合,分手和她爸出事只隔了几天,于是在外人看来,她成了一个孤苦无依又惨遭抛弃的小可怜。 宝宝,许钧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两个人站在公寓楼下,应予晴听见开窗户的声音,她刚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许钧已经把银行卡塞进了她手里,卡里的钱你先用着。 许钧家里不缺钱,可应予晴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许钧瞥了眼她手里的包,这包搁以前,应予晴根本都不会拎出门。他的眼睛在她瘦了一圈的脸上看了又看,拉起她的手说:别做傻事。 应予晴明白了,她那次喝多了在浴室里睡着了,秦墨浓打了她两巴掌就算了,还到处跟人说她是为情自杀,说许钧是个渣男。 看来许钧信以为真了。 男人吗,都愿意相信自己魅力无限,分手后女人会为了自己要死要活,即使是这个女人先提的分手。 现在的应予晴正好能满足这种变态的心理啊,分手后不仅过的的不好,还闹自杀。看许钧塞银行卡塞得这么利落,心里说不定想着大仇得报呢。 钱多了不烫手。应予晴拿着卡,眼睫毛垂下去,一副柔软无害的模样,谢谢。 从始至终,许钧都是一种愧疚的语气:宝宝,你要不要和我复合··· 应予晴咬着唇,摇头,许钧,你该听你家人的,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许钧是直接读的大学,上个月开始已经回自家公司上班了。他说这话不过也是情绪上头而已,以前家人愿意让他跟着应予晴来美国,一部分原因是他本来就拿到了offer,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应予晴的家庭背景。 如今学业已成,应父倒台。骨子里的商人基因令他分得清孰轻孰重,可到底是从青春期就喜欢的女孩,他舍不得她受苦。 但是只有喜欢是没有用的,他和她也都不是会被喜欢困住的人。再美好的过往,在地位失衡的感情模式下强行维持只会变成枷锁。 更何况,应予晴本身就不想继续了。 许钧摸了摸应予晴的头发,关于周叔叔的事,我托人查了,宝宝,你最好先不要回国。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许钧大概很忙,匆匆接了电话就离开了。应予晴拿着银行卡去了附近的银行查了一下,密码是她的生日,里面的钱足够支撑她继续富足无忧地生活下去。 她突然觉得,在刚才许钧离开前,自己应该说声谢谢。 回到公寓,把许钧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应予晴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谢谢二字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这时外面的门铃响起来,是住在楼上的女生,名字叫薛佳佳,也是中国人。 应予晴住的是1b1b,空间不大。 两人坐在窄小沙发上,薛佳佳打量着应予晴的脸色,你前男友? 应予晴半躺着,两只胳膊柔软地摊开,啊,怎么了? 你不是让我给你一只猫吗?猫呢? 薛佳佳是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会员,负责给救助的流浪小动物寻找领养人。应予晴正对着天花板发呆呢,被薛佳佳这句话提醒了,猛地坐起来。 面对薛佳佳狐疑的目光,应予晴 心虚地笑了笑,你放心,我给小猫找了个大户人家,不会受委屈的。 真的? 应予晴真诚地点头。 薛佳佳说:但是协会还要对领养人进行回访记录··· 应予晴只好把回访记录也给包了,才算是把薛佳佳心里的顾虑给打发了。 学院赶在圣诞节之前放了寒假,到次年的二月初。 nyu的奖学金不多,但本着能捞到手就绝不丢的人生原则,应予晴的期末周连开了三天的夜车,还顺带接了个学妹的final辅导。 从学院回到公寓时,整个人离升天也就差一口气了。 进了门,把鞋一脱,应予晴就在沙发上躺下了。摸出震动的手机,是薛佳佳催着她要回访记录。 虽然没有唐雪霁的联系方式,但是这段时间应予晴也没有错过小猫的生活动态。 点进方行琛的动态,最近一周的视频和照片全都是跟小猫有关的。 应予晴随手保存了两张图片发给薛佳佳,没等到回复,方行琛的消息先来了:【小猫是不是很可爱?】 原来是应予晴头昏脑胀,刚刚保存照片的时候不小心点了个赞。 她回:【很可爱。】 这时薛佳佳的回复跳出来:【光照片不行,还要对领养人进行采访。】 与此同时,方行琛的消息又进来一条:【这是唐雪霁捡的猫。】 应予晴举着手机,心想明明是我捡的猫,打字:【哇,他人真好。】 方行琛:【。】 【其实很一般。】 应予晴发了个小猫微笑的表情,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要到唐的联系方式,把回访给做了。 【我还以为是你的小猫呢,看你发了很多。】 方行琛:【有很多吗?】 【可是你只点赞了一张。:-(】 应:【在忙着复习呀,刚刚才看手机,就给你点赞了。^o^】 没有任何延迟,方行琛发来一个地址,【那现在要放松一下吗?】 应予晴想了想,【这是哪?】 方行琛的回复简洁明了:【小猫主人的家。】 【小猫欢迎你jpg .】 - 晴晴随母姓,她爸爸姓周哈 病人 方行琛发来的地址是一栋写字楼,应予晴的公寓到那里只需要走过几条街道,步行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所以她拒绝了方行琛开车过来接人的提议。从那里开车过来,恐怕半个小时车也挪动十米不到。 到了楼下,应予晴拿出手机准备给方行琛发消息。 此时正值傍晚,这条被誉为世界三大繁华街道之一已经华灯初上。 交相辉映的霓虹光影映在应予晴的眼眸里,天与地仿佛都在眼底颠倒过来。 消息还未发出去,对方的电话先打了过来,不敢上来了? 声音经过电流的传递,产生些许的变化,多了点的质感。又像是刚睡醒,裹着几分慵懒鼻音,显出散漫的少年感。 是意料之中的人,但不是方行琛。 应予晴仰起头,眼前的大楼是高耸入云这个成语的真实写照。 她眯起被霓虹灯晃得发花的眼睛,在密密麻麻的楼层间寻找的同时明知故问:怎么是你?这不是方行琛的手机吗? 哼。意味不明的一声笑,说是笑其实有点不准确,因为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应予晴笑嘻嘻地说,你可以把我的号码存起来,我不介意。 电话被挂断了。 又过了愣神的空,方行琛从楼里走出来,刚刚在楼上一看见你,我就下来接你了。 这话真假存疑。应予晴跟着他进了大厅后面的一部独立电梯,有专门的人刷卡,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她问:你在几楼呀,能看得见我? 方行琛说顶楼,这栋楼都是唐的,顶楼两层留给他自己住,我能看得到监控。 直达的专用电梯,方便快捷地上升着。 应予晴无话可说地低着头发呆,方行琛当然无法与她这等穷人共情,唐在休息,没时间管我们。我们可以在他的游戏间打游戏。” 出了电梯,就是方行琛所说那般,两层楼互通的宽阔空间。 整面墙的落地窗结构让曼哈顿的风景尽收眼底,掀起眼帘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帝国大厦,璀璨如星的明灯成了脚下最普通的点缀。 看着梦幻一般的夜景,应予晴抿着唇,视线垂敛,芸芸众生仿佛都变成了地面上渺小的尘埃。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是例外。 怎么了?方行琛发觉应予晴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见她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愣了一愣,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不舒服吗?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楼顶啼哭的婴儿是大楼的主人,贫富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不会因为有没有被看到而产生任何变化。 只不过是今天偶然窥到一角,应予晴心中虽然有些不平衡,但并不会为此内耗。她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有点累。 方行琛认真地看着她,还是让医生来看一下吧。他说着就要拿手机叫医生,唉?我手机呢? 应予晴指了指旁边,无辜的手机以非自然坠落的角度躺在地板上。方行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掉在这里了? 不用让医生过来,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应予晴阻止了他拨电话的动作,太麻烦了。 在方行琛的世界里,有专门的医生为他的家族服务。在医院排队等待这种事与他扯不上一丁点关系,但认知让他能理解应予晴所谓的麻烦是为何意。 他安慰道:没关系的,上午唐雪霁刚让医生来过一次,等会医生应该还会再来给他量一次体温,不麻烦的。 唐雪霁生病了?难怪刚才在电话里的鼻音有些重。 大概是想要应予晴没有负罪感,方行琛又多说了几句,真的不麻烦的,唐雪霁这人经常发烧,医生三天两头地被他折磨,早就习惯了。顺便给你看一下而已,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听方行琛这话,唐雪霁就是个活脱脱的病秧子。 他身体这么弱?那岂不是中看不中用。 “唐的身体很不好吗?” 方行琛还没回答,被一声从楼上落下来的轻啧打断。 两层楼中间挑空,半环形的室内阳台从二楼延伸出来,极具后现代风格的金属栏杆旁,唐雪霁懒散地倚着,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来一眼,那其中的警告意味让方行琛立马收声。 背后议论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应予晴丝毫不虚、坦坦荡荡地望了回去,反正先偷用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的不是她。 不是说她不敢吗,她不光明正大地就站在这呢。 方行琛,我家什么时候成了给你约会的地方了? 唐雪霁的手腕搭在栏杆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边的栏杆,发出低缓的声响。 你那么大个游戏室,借我们用一下怎么了。方行琛不满地反驳,你别生病了就发神经。 你还知道我是个病人,在一个病人的客厅大声喧哗,这是什么新型的探病方式吗? 呵呵,这点病能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你可比病毒强大多了。 兄弟俩谁也不让着谁,你来我往之间有剑拔弩张之势。但方行琛明显被唐雪霁压制久了,根本不是对手,每一句都被怼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顾及应予晴在这里,他早就认输投降了。 听小学男生吵架是件很无聊的事,再美好的皮囊也只会让人觉得无趣。 应予晴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的期末论文出了些问题,要回学院一趟,就离开了。 下楼,直走,到对面的咖啡店要一杯咖啡,让店员装进自己的杯子里,然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过去大约十五分钟,应予晴将杯口的咖啡抿进嘴里,目送方行琛远去的背影。 黑暗中(珍珠加更) 照着原路返回,开电梯的人仍是同一位。 步入电梯,应予晴习惯性地往墙上看一眼自己的模样,余光捕捉到那人打量的眼神,其中夹杂的轻蔑与看一个橱窗里等待被富家子收藏的钻石芭比,一只明码标价的宠物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值得辩解的,应予晴也没有任何想辩解的念头,向上社交的过程避免不了被审视。 但唐雪霁是架青云梯,也得有本事让她想踩上去。 对于这个不怀好意的窥视,应予晴回以一个微笑,带着一种得意又娇蛮的神态。 像只恃宠而骄的淘气小猫,贪玩地勾起那人挂在脖子上的工牌,轻声念出上面的名字,我记住你了哦。 轻蔑到敬畏,转换丝滑流畅。 狐假虎威的小恶魔走出电梯,再次经过这片华丽梦幻的夜景,脚步轻快俏皮。 玻璃上映出应予晴笑着的脸,明艳过窗外的璀璨霓虹,但看着自己的眼睛,她忽然觉得分外陌生,又莫名熟悉。 思绪里翻找一通,她终于想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地铁站初遇,唐雪霁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 傲慢的、毫不遮掩、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在这个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摘下星辰的地方,应予晴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念头:他是青云梯,那她就让他变成脚下泥。 不过目前最主要的是先找到小猫,再不把活生生的回访记录发给薛佳佳,恐怕应予晴在她那的信用度要破产了。 以黑白色系为主设计的房屋,装修得再怎么豪华精致也冰冷得没有一点人气。 应予晴四下环顾,一时间也猜不出小猫在哪里。她迟疑了几秒,顺着弧形的木质楼梯走上二楼。 推开楼梯旁的第一扇门,明亮的灯光照着应予晴贸然闯入的影子,她下意识想要退出去。 一两秒钟的时间,反应过来房间里并没有人,默默地松了口气。 这应该就是方行琛想要带自己来玩的游戏房。正对着门的一整面墙被做成了展台,用透明的玻璃罩子关着数不清的经典游戏角色的手办。 一眼望过去,有好多都是绝版的,有价也无市。 在众多手办之中,有一个是应予晴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 因为这款游戏并不热门,游戏公司也没有出过什么周边,这么少见的东西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是一整套。 应予晴眼睛都看直了,两条腿像是被人操控着一样走了过去,但理智告诉现在不是欣赏神迹的时候。 死宅之魂被理智强行压制,应予晴走向了另一扇门。 把手转动,咔哒一声。 像一片漆黑的夜,房间里寂静一片。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薄荷的冷味,不甜,也不是很浓郁。有点像被冲淡的薄荷奶的味道。 若有似无的气息萦绕在应予晴的鼻尖,她轻轻地皱了下鼻子,又觉得这味道很像猫薄荷的气味。她在薛佳佳的公寓里闻过,很上头。 小猫应该就是在这里。 应予晴眨了眨眼,顺着从门外闪进来的零星光源,反手在墙上摸索着寻找灯具的开关。 轻微的夜盲让她的动作很缓慢,并难以避免地产生了细微的声响。 设计师到底是什么神仙,一个灯的开关做的这么隐秘,应予晴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干脆拿出手机。 屏幕上亮着微弱的光线,应予晴才忽然发现在这个异常安静的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呼吸的节奏,但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浑身警铃大作,立刻就要去按手机侧面的电源键。 但不属于她的呼吸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纤细的脖颈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应予晴下意识地想推开,却被一股那一抗拒地力气按在了墙上。 房门在二人推拉的动作之间被关上,手机脱离应予晴的控制,唯一的光源暗下去,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寂静。 炙热的手指贴在应予晴的脖颈之上,指骨处的茧蹭着她因为应激反应而显现的青筋。 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又因为紧贴的身体而横生暧昧。 实在是太烫了,应予晴怀疑他现在的体温能让温度计爆掉。 你还好吗? 房间里实在是太黑了,视线所及的范围像是被厚重的浓雾笼罩,能看到的,只有隐约难明的轮廓。 但两人的气息密不可分地纠缠在一起,冷调的薄荷味,混乱的呼吸,滚烫的体温···都在无形中侵略着应予晴的感官。 她试探着抬起手,指尖刚触碰到对方,就被强制着攥住了手腕。 对峙的平衡因为她的主动被推翻,失序的凌乱正式上演。 灼热的薄荷气息如同潮水一般强势地卷起应予晴的舌尖,不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整个世界被黑暗淹没。 - 下一章是打赏章,宝宝们有钱就买,没钱就不买。 吻 powen xu e 8. com 黑暗让感官变得敏感,应予晴的脖子被男人的手控制住,被迫踮起脚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没有任何技巧的吻法,但因为对方绝对压制的力度,应予晴不由自主地浑身发软,从唇齿间溢出一声近似飘渺的呻吟,唔··· 比起她的混乱,罪魁祸首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急促的喘息一声比一声更重地落在应予晴的耳畔,像是在引诱着她堕落情欲的深渊。 平时一副百无聊赖,看不起全世界的样子,喘起来不还是一样的骚。 她仰起头,湿润的唇瓣贴上唐雪霁来回滚动的喉结,骚货。 什么? 过高的体温让唐雪霁失去了正常的思维逻辑,对现实与幻想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在他目前的记忆里,应予晴不该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她半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她从来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所以眼前的人就和以前那些梦里梦到的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为什么,这次的她会跟自己说话? 即使模糊不清,但早已在脑海里出现过无数遍,就算是闭上眼也能描绘出的模样。唐雪霁低下头,再次含住了应予晴的嘴唇。 比刚才那个吻更深更重。 分不清是对肉体的渴望还是恶劣的征服欲,应予晴抬起手臂,勾住了唐雪霁的脖颈,不落下风地吻了回去。 舌尖够缠在一起,交换着彼此所剩无几的空气,轻微的窒息感充斥着大脑内的神经,细微的水液流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隔着厚厚的毛衣,应予晴抵着坚硬的墙壁才没有站不稳。 唐雪霁察觉到她的放松,手臂圈住她的腰,然后移动到与臀部交界的位置,向上一抬。 毫不费力地就单手将人抱了起来。 应予晴靠在他的肩头,小口小口地换着气,手指颤抖着抓着他身上的毛衣,难以避免地,嗅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薄荷味。 明明第一个吻还那么烂,怎么第二个就突飞猛进了。应予晴抿着自己有些麻的唇瓣,难以避免地回味着方才被他用舌头舔舐时地感受。 好似在云霄飞车的顶端跌落,又仿佛台风天的迎头暴雨,海浪侵袭整个世界,一切都处于失控的境地。 好奇怪,你今天是苦的。 唐雪霁低下头,依旧滚烫的呼吸像夏日正午的风。 沙哑而性感的声色在应予晴的身体里掀起海浪般汹涌的燥意,她咽了咽口水,什么苦的? 嘘。你之前都不说话的。 唐雪霁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在她被亲的微微发肿的唇珠上不轻不重地揉按。更多类似文章:j iz a i 3.co m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就算应予晴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复盘着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唐雪霁的所有表现。 但唐雪霁的嘴唇已经又一次贴了上来,根本由不得她躲闪。她很快就沉浸在这样的亲吻之中,无暇去思考其他。 喘息与呻吟在两人之间缠绵起伏,应予晴攀着唐雪霁的肩膀,被撩拨得情动。腿心颤栗不止,下意识地想要更加亲密,应予晴仰起脖子,让自己的身体更加往他的怀里靠近。 唐雪霁单手托着她的腰臀,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颈,滚烫的手指摩挲着她弓起的脊骨,像在拨弄一颗颗圆润的珍珠。 瘦得只剩骨头了。他说。 应予晴咬着他的喉结,把他的手从毛衣领口拉出来,从前面的下摆伸进去,你再摸摸看呢? 丰满的弧度贴合着灼热的掌心,真实的柔软触感令唐雪霁脑海中轰鸣乍起。 晕眩在他的身体里持续了大约几秒,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实质声音,敲门声及时响起。 “唐雪霁!”隔着房门,也挡不住来人的怒气,”你给我出来!”- 尽量写了一章。 做不做? 应予晴没暗恋过人,无法了解这种感情的缘由。她是一个内驱力很强的人,无论是东西,还是人,只要喜欢,就必须得到。 但她被很多人暗恋过,所以她觉得唐雪霁对她的态度大概可以归结为暗恋。 而且应该不是在Eric生日那天一见钟情,而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应予晴对此感到荒诞,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虽然算不上对每个见过的人过目不忘,但是如果见过唐雪霁,她不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平时那个骄矜傲慢的唐雪霁荡然无存。 湿润的唇角,潮红的眼尾,泛着欲望的眼神,才是他呈现在应予晴眼前的真实模样。 长得这么爽的一张脸,怎么可能记不得? 应予晴笑了笑,玩味地打量着唐雪霁。 唐雪霁在她不依不饶地注视下,神情肉眼可见地从疑惑变为惊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语气里有种自暴自弃的情绪,但还是在试图自救,扭开脸扯谎,抱歉,我认错人了。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纯情。 暗恋嘛,是暗恋者一个人的事,酸涩和委屈才是暗恋的标准基调,要是拆穿多破坏这种氛围感。 应予晴憋着笑,点了点头,哦,认错人了。没关系。” 外面的人已经安静下来,敲门的声音也消失了。 刚刚的吻对唐雪霁来说,像是以前那些梦里的某一个延伸到了现实,又在光明将黑暗驱散时,一切都回归原样。 但房间里还残留着一些凌乱的呼吸声,唐雪霁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应予晴的,就像是鸟类的羽毛一样,轻轻地划过他的心口。 他静了静,你··· 那天我捡到的小猫,忘在你车上了,我是来接它的。应予晴一口气把话说完,流畅清晰,不慌不忙,没有一丁点卡壳。 唐雪霁说话还带着点喘,他稳着心神,不行。 唐雪霁?你是不是又想装睡不喝药? 敲门声又响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吊儿郎当的,快点出来喝药啊,你喝了药我好回家跟我爷爷交差啊。 应予晴挑了下眉,你还怕喝药啊? 唐雪霁不耐烦地拉开一点门,让门外的人把药放下就行了,他自己等下会喝。 不过他应该是惯犯,对方对他这话根本不信,没人看着,你根本不会喝。你不喝药,生病一直不好,我们家的招牌都要因为你砸了。 蒋斯舸,你如果能把说废话的时间放在钻研医术上,蒋爷爷也不会发愁后继无人。唐雪霁站在门后,只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蒋斯舸哎了一声,眼疾手快地抵着门,往卧室里瞄了一眼。 在被唐赶出家门之前,他自己体面退场:药就给你放这了,不过你生着病呢, 蒋斯舸指了指唐雪霁的脖子,还是得节制点啊,处男开荤很伤身的。 蒋斯舸送来的是熬好的中药,就放在厨房的岛台,唐雪霁喝了两口,又吐了出来。 应予晴找到唐雪霁的时候,他正皱着眉把杯子里黑色的液体倒掉。 讨厌喝药到这种地步的成年人,挺少有,连小孩都没几个这么夸张的。 厨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片从客厅散进来的光源,空气里飘着的清苦的薄荷味,应予晴站了一会儿就默默退了出去。 既然唐雪霁不在其他任何一个房间,找起小猫就容易得多。 她像个没礼貌的游客,毫无顾忌地在别人的家里参观,但在走动的过程中,她又对这座陌生的房屋产生了异常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曾经来过无数次一样。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因为找到小猫打消了。 小猫的房间就在唐雪霁的卧室旁边,里面摆满了小猫的东西,夸张程度堪比一家小型宠物店。 唐雪霁知道应予晴在哪个房间,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装了隐形监控。 看到镜头里在和小猫玩耍的应予晴,他那因为苦涩的药味皱起的眉舒展开来,然后去了浴室。 温度适宜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唐雪霁想起在卧室里的时候,应予晴回吻他时那种温柔舒适的畅快感受。比起欲望,更像是本能的渴求。 洗完澡之后,唐雪霁用毛巾擦完头发,拉开抽屉,从一排排的玻璃瓶子里挑出一瓶,浅蓝色的瓶身,在浴袍的领口喷了两下。 手指摸着喉结上的牙印,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又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应予晴还在小猫的房间里,人坐在地毯上,猫坐在人怀里。 唐雪霁推开虚掩的门,看见应予晴正在拿手机在编辑什么,两只手指打得飞快。 应予晴知道他进来了,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睛,你的电脑能借我用一下吗? 在得知应予晴是在做什么之后,唐雪霁说:这是我的猫。 猫像是能听懂人话,从应予晴的怀里跳下去,在唐雪霁的脚边绕来绕去。唐雪霁便蹲下去,让小猫爬到他的手里,一人一猫很是亲密。 晴晴,好乖。唐雪霁突然说。 除了在地铁站时,应予晴听他讲过一次粤语,其他时候唐雪霁讲的都是普通话。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只有一点点的粤语口音,轻声说话是有种慵懒的腔调,带着点缠绵的味道。 应予晴听得耳朵发热,你乱叫什么? 只是接过吻而已,没必要这么亲密吧? 唐雪霁挠着小猫的下巴,啊,我在叫它,它的名字叫晴晴。 抬起小猫的前爪,朝应予晴挥了挥,好听吗? 如果世界上有暗恋者联盟,那唐雪霁一定可以在联盟里成为教成员怎么欲盖弥彰和嘴硬的老师。 要不是在他卧室的床上看见了自己的围巾和口红,应予晴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普信了。 有人暗恋是这样的吗? 既然是你的猫,那你来做记录。应予晴说。 什么记录? 领养记录,应予晴看着他,靠近,问:你做不做? 一句话,分成了两句。 前半句,不清不楚的咕哝。 后半句,若有似无的气音。 唐雪霁猛地后退一步,耳朵和脖颈透出粉红颜色。 他喜欢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应予晴确定了这个事实。 - 私密马赛,我以为我能写到。 只能明天见咯(尴尬退场 偷情 在弄清楚是要做收养记录之后,唐雪霁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应予晴一眼,然后带着她去了书房。 他的电脑里有一份小猫的收养记录,记录的很全面,还有照片和视频,应予晴根本没检查,就直接发给了薛佳佳。 薛佳佳回了个真棒的表情包过来。 挽回了即将破产的信用度,应予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从电脑前起身,看见一直坐在桌子对面的唐雪霁正盯着自己看,应予晴又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 原来你知道小猫是从哪里来的。 应予晴今天穿了件烟灰白的毛衣,只到锁骨上面的圆领口里面戴着一串珍珠项链,中间挂着一颗土星吊坠。 那颗星球也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摆动,在灯光下晃着耀眼的光。 唐雪霁让自己的目光看向其他地方,笔电的金属外壳也在灯光下折射出光芒,他盯着那一点凝聚的冷光,知道啊。 他的回答很简略,只是单纯地去回答应予晴的问题,似乎完全不关心应予晴故意做这件事的目的。 应予晴只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但她并不止和一个人发生过关系。 和许钧的恋爱,是一段很美好的经历,像每一对留学生情侣一样,她们在社交平台上记录日常。在日落大道的夕阳下接吻,在50号公路的尽头拥抱······这些照片应予晴到现在都没有删除,但这并不代表她对许钧念念不忘。 她只是单纯地喜欢那段沉浸在恋爱里的自己,可是如果让她再和谁开展一段恋爱的话,那她没兴趣。恋爱不过是和不同的人做同样的事,她更愿意享受不需要任何精力去维持的性关系。 当然,应予晴所享受的性关系不是指滥交。 对方需要是她喜欢的类型,并且在上床前要交换彼此十五天内的体检报告。听起来要求并不难,可实操起来难度很大。 因为能满足应予晴审美的男人,很少。 而唐雪霁刚好,是很少的这一部分之一。 但问题是,他暗恋自己。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了,恐怕不好脱身。 回国的航班在后天,等再飞回来就是一个月之后了,没有联系方式,相隔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应该足够脱身? 而且,不一定还能有机会回来。 应予晴不觉得唐雪霁会对她念念不忘。 大部分的暗恋期限之所以漫长,主要原因是因为暗恋者没有与被暗恋者产生过亲密关系。 因为没有靠近过,所以心甘情愿地将对方奉上神坛。一旦深入了解,发现曾经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也不过是普通人之后,抛去满足的新鲜感,爱意就会光速冷却。 应予晴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她笑起来,项链上的小小星球在红木色的桌面上映出一圈光影,原来你知道我是故意啊。 唐雪霁的眼睛再次看向她,知道啊, 明明是很干净的声线,挂着点港普口音就显得黏糊糊的,又是很无奈的语气,你觉得这样搞恶作剧很有趣吗? 浴袍的领口散开了一点,露出一片泛着粉的胸肌,喉结上的牙印像一枚印章的痕迹,都在暗示着应予晴,方才在卧室如果没有被打断,继续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 人生是没有复活机会的游戏,瞻前顾后只会错过太多奖励,尽情玩耍才是真理。 有趣啊,她站起身,两只手撑着桌面,但是我不想搞恶作剧,是想搞你。 唐雪霁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前几次的慌乱。今晚像是在进行一场对应予晴的脱敏治疗,她的每一次试探对他来说都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隐藏在唐雪霁身体里的忐忑与紧张,就这样被手起刀落地剥离干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唐雪霁从椅子里站起来,扬手把额前散落的湿法往后捋了一下,然后用带着湿意的手抬起了应予晴的下巴。 应予晴只能仰起脸,穿着浅色毛衣的柔软身体与深色坚硬的桌面在视觉上形成极大的反差。 你想搞我? 他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尾收起上扬的弧度,瞳色干净透亮,看人的时候像是盈着一汪水。 但此刻他眯着眼,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应予晴时,那股傲慢矜贵的劲儿竟有几分破碎感。 好像是应予晴欺负了他一样。 对啊,应予晴的整个上半身都倾身过来,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搞我,就是把我晾在一边,让我看着你跟男朋友卿卿我我是吗? 我什么时候晾着······话说到一半,应予晴反应过来,我说那天你怎么开车走了,她抬起腰,双腿半弯支撑着身体,原来是吃醋了。 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离得这样近,应予晴发现唐雪霁竟然没有脸红,而且还更往下低了低头,唇瓣几乎要蹭到她的脸,对啊,就是吃醋了。 当着我的面和男朋友不清不楚,又和我兄弟打得火热,还跑到我家约会,唐雪霁的唇在她鼻尖上贴了一下,就分开,想搞我,还这么没诚意?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纯情羞涩褪去之后的口音和语调就显出几分玩世不恭的缠绵,落在应予晴耳边,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揉弄着她的耳廓。 你想要什么诚意?应予晴跪在桌上,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像他方才的触碰一样,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梁,不过照你说的,我脚踏两条船,你呢算是小三。” 唐雪霁看着她,在皱眉的时候被她按着肩膀,推倒在桌上。 两人上下调换,应予晴跨坐在他的腰上,我们这顶多是偷情,用得着什么诚意? 唐雪霁挣扎着要起身,应予晴的手灵活地从浴袍领口伸了进去,沿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感受着男人颤栗的呼吸。 另一只手摸上男人的脸颊,帮他把一些凌乱的湿发拨开,让那张又冷又傲的脸彻底展现出来。 潮湿的手指沿着唐雪霁的下颌线移动,在他的下巴处停住。 十分钟前,他也曾这样对待过应予晴。 应予晴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的手背在他脸上漫不经心地拍了两下,似嗔似怨:“我都被你弄湿了。” - 我觉得猫猫419也不算烂,甚至想夸她会保护自己哈哈。 就,看到这里觉得不能接受的宝宝还是弃文吧…… 总之在她爱上之前,就是玩,也不会有任何追夫的剧情。因为我不爱看。 含住 应予晴对异性的审美很简单,就仨字,白、幼、瘦。 字面意思,白是皮肤白,幼是年轻。 应予晴的第一次性行为发生在她的十七岁生日,对方是学校艺术班的男生,也是十七岁。 与年龄同比增长的,是对性的经验积累。应予晴这几年,睡过年龄最大的一个男人,是她大一时在秦墨浓的画展上认识的。 那男人比应予晴大九岁,戴金丝边眼镜,穿深色西装,站在油画旁边时斯文败类的气质拉满。 那时候应予晴在和许钧冷战,在展厅惊鸿一瞥,色心大起。 当第二天的阳光落在枕头上,应予晴缓缓睁开双眼与身旁的男人四目相对时,她心里只有后悔,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睡任何一个年龄超过二十五岁的男人,长得再帅再有魅力也不行。 唐雪霁离二十五岁还有些时日,满足幼的条件。 应予晴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指在唐雪霁的脖子上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至于她留下的那个牙印,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白到毋庸置疑的冷白皮,就该被染上其他颜色。 至于瘦,就是体脂率低。 应予晴对大块的肌肉不感冒,只喜欢有少年感的清爽线条。 唐雪霁的浴袍被扯开了,露出紧实流畅的肌肉。没有一点多余脂肪的薄肌包裹着他修长漂亮的身躯,关节处在灯光下透出水墨一样的粉色,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肌肉,都完美符合应予晴的喜好。 应予晴俯下身,闻到一点香气,从唐雪霁红着的耳朵后面散发出来的。很清淡,有点像罗勒混着奶油的气味,经过体温的融合透出一种生涩的甜味。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地贴着唐雪霁滚烫的皮肤去嗅,上头一般低喃:你好香啊。 柔软的唇瓣擦过男人的耳廓,我很喜欢你的。 就算是面对FBI的测谎仪,这句话也不会有任何不真诚的成分。 只不过最重要的部分被省略了,挑不出一丝不足的身体,干净漂亮得如同一件艺术品。 应予晴是真的很喜欢,也真的很想要。 和许钧分手之后,应予晴没再找过人。一是没心情,二是遇不到合适的。她是一个有正常欲望的女人,也是一个能够控制欲望的人。但禁欲久了,面对如此合心意的,难免有些渴求。 身下就是一个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男人,这个念头就像是一个讯号,不断地刺激着应予晴的大脑皮层。 即使是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腿心下贴着的肌肉张力与热度,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紧密相贴时的感受,心脏忍不住地狂跳,身体开始发烫,应予晴无意识地夹了下腿。 唐雪霁看着她漫上绯红的双颊,看着她自己都没发现被细汗粘湿的碎发,看着她情动不已的表情,然后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就是她用来拍他脸的那只手。 以前应予晴在夜店玩嗨了,给服务生小费的时候,就是这样拿着钞票拍人家脸的。 长得帅的,她还会多给两张。 喜欢我?唐雪霁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心里想着我还不如俱乐部的牛郎,一毛钱小费都没有。 不能信她的鬼话,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不然就会被她玩完就扔,连俱乐部的牛郎都不如。 唐雪霁恶狠狠地想着,应予晴的手放到唇边咬住,有多喜欢? 说是咬,更像是用嘴轻轻地含了进去。 软嫩湿热的口腔包裹着应予晴的指尖,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指收回,却感受到坚硬的桎梏。 唐雪霁抬着眼,眼神里的情绪意味不明,让应予晴想到动物世界里的大型野兽捕猎时势在必得样子,有一种神经质的疯感。 她反应过来,那坚硬的东西是牙齿。 唐雪霁在含着她的无名指的第一节指骨,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着,坚硬与柔腻的触感穿透了指尖的皮肤,融合在应予晴的血液与神经里。 欲望像雨后的草木一样在应予晴的身体里疯长、叫嚣,令她喘息出声。 唐雪霁用盯着猎物的眼神观察着她的反应,攥着她手腕上那只手松开了,从浅色的毛衣下摆伸进去。 应予晴今天穿了条高腰的仔裤,拉链上面是三颗金属的扣子,一只扣到小腹上面。 唐雪霁把她身上的毛衣卷了上去,毫无阻隔地摸着她后腰,另一只手解了半天也没解开一颗扣子。 应予晴按住他的手,有套吗? 没有。 唐雪霁的掌心贴着她腰后面的凹陷,来回地摩挲。应予晴被他摸得浑身发软,只觉得他像是被魅魔上身一样邪门,刚刚还纯情的要死,现在就连呼吸都像是在撒春药。 上头归上头,不戴套的男人还是滚远点比较好。 应予晴缩了下腰,躲避他到处点火的手指,喘着声音慢慢地说:不好意思,没套做不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唐雪霁箍着腰压了下去,没事。 他从桌子上坐起来,搂着她的腰,把她身上的毛衣全部掀起来。 掌心沿着胸衣抚上去,食指和中指从饱满的上缘挤进去,触到圆润的小肉珠,轻轻地刮弄了一下。 应予晴猝不及防,在他怀里抖了一下,唔··· 手指捏住颤抖的乳尖,在轻薄柔软的胸衣下面撑起暧昧的形状。唐雪霁低下头,让自己的吻落在应予晴的唇角,我们还可以做点其他的。 - 啊啊啊啊啊我怎么断更了。 咬(微H) 夜色下的曼哈顿灯火辉煌,五光十色的LED照亮整片天空。永不熄灭的灯光,让这座由欲望与金钱堆砌而成的城市混淆了黑夜与白昼的界线。 无数的人为了梦想奔赴于此,试图闯出一番事业。 他们之中可能有人成功,在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上占得一抹光亮,但大多数人,注定在这片灯红酒绿的钢铁森林无名无姓。 而在这明灯无数的浮华之城的中心,这座主人神秘的高楼顶层却隐匿在黑暗之中。 卧室的落地窗前,微一敛眸,便能将整座城市的夜景俯瞰。 应予晴的双手贴合着玻璃,窒息一般的空白充斥在她的脑子里。 舒服得有点过了头了,她受不住地仰起头,从轻颤的眼睫里瞥见那片永远不会降落的墨蓝色的夜空。 光污染过高,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像是倒过来的海。而她是溺水的人。 应予晴伸出手,在神思晃荡的时刻想要抓住一点什么。 怎么了? 唐雪霁从后面搂着她,两个人迭压在窗前。他拉住她沿着玻璃向上移动的手,放在唇边咬了一下,很难受吗? 修长手指绕到应予晴的胸前,手背隔着玻璃,手掌托起圆润饱满的胸乳,滚烫的掌心盖在挺翘的乳尖,不轻不慢地打圈揉按。 柔嫩的小肉粒在他的拨弄下发涨发硬,颤栗地勾勒他掌心的纹路与沟壑。 应予晴被他揉得浑身发软,将赤裸的身体仰靠在他的怀里,是太舒服了······ 双眼轻阖,唇瓣微微张开,情潮蔓延双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妖气。绵延的光河在她此刻的风情与欲望都黯然失色。 她回过头,纤细的脊背在明灭璀璨的光影里侧出新月的弧度。 双臂抬起,勾住在她胸前留下指痕的男人的脖颈,掀起眼睫,被情欲染得迷离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好喜欢你。 把脸埋进男人的肩膀里,像只无辜的小兽在划定自己的领土,张开小恶魔的尖牙刻下印章。 锐利的痛感勾扯神经,唐雪霁背肌紧绷,握住奶子的手下意识收紧,软嫩雪白的乳肉从修长清晰的手指指缝里溢出来。 以舌顶腮,发泄地掐住娇嫩的奶尖,掰住小恶魔的下巴,喜欢就咬?反骨仔? 他压着声线,克制着缠绵氛围的口音,故意作出一副冷音淡嗓装严肃。 应予晴又不是吓大的,装傻卖乖一把好手,眼睛咕噜一转就亮着虎牙又要咬。 好在他眼急手快,用虎口接下,冷硬的语气破功,漫不经心又无奈的笑,喂?你是小bb ?当我是磨牙棒? 整齐两排小牙印印在虎口当中,最边上的印子最深,都露出点血迹。 再咬我揍你了。 话音刚落,挂着痕迹的手往奶子上扇了一下,bb猪。 用了点惩罚的力气,白软的雪媚娘被拍出红痕,像是沾上了草莓果酱一样诱人舔舐。 始作俑者看得眼底发热,两腿之间的昂扬愈发得嚣张。他把人往怀里一圈,低头咬住果酱中心,舌尖卷起顶端粉珠舔舐吮吸。 神经一瞬间汇集到奶尖上,又扩散到全身,尾椎骨泛起汹涌的麻意。 应予晴低低低喘息着,谁让你撕我的内衣的。 法式款的内衣,边缘缝着雪白蕾丝,不带任何金属扣。轻巧托起两团柔嫩乳肉,犹如脱壳荔枝一般娇媚可爱。 不光是设计出色,舒适度也是一绝。这是应予晴最常穿的牌子,但价格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很绝。 这套套装她今天第一次穿,就被他脱下她的毛衣后急不可耐地撕开了。 你知道有多贵吗,你就撕! 她边喘边按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后脑勺,在舒服地想呻吟的同时,气不过地扯一把发质极好的头发,你是狗吗,什么都撕! 倒吸一口凉气,咬着乳尖的男人人吸气的空档,抬腕在怀中人撅着的臀上打了一下。 巴掌贴着软嫩臀肉,清脆响亮的一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 应予晴被猝不及防痛感刺激得发抖,气汹汹地瞪人。羞耻又愤恨地踢他一脚,我操你爹,狗东西,你敢打我,你······ 狠话放到一半,脚尖都没沾到对方一点就被强制握住了。 男人灼热的手指攥住她的脚踝,虎口上的牙印子磨着她那只裹着薄薄一层皮肉的踝骨,不许说脏话。 又是一声巴掌,稳稳落下。 浑圆的臀肉通红,应予晴又气又恼,她还没在男人身上吃过这种亏。 恶狠狠地看着唐雪霁,水汪汪的眼眸里透出狠厉媚意。看得唐雪霁喘息急促,手臂揽在她腰后,把人抱了起来。 身下粗大的肉棒从浴袍的衣襟里向上顶出来,渗着粘液的前端顶着应予晴的红肿臀尖。 唐雪霁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把前液揉开,还骂不骂了? 粘腻的液体沾满了整个臀部,应予晴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浑身都是男人浓烈的味道,应予晴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这种路子的男的她还是第一次碰见,好反差,好淫荡,好变态。 不行,她一定要找回场子。 小尖牙上下一磕,伸出一点舌尖,在男人耳后轻轻一舔,都怪你先撕我的内衣,你太坏了。 她那语气又纯又无辜,全无一点暗示。 却又含着男人的耳垂一咬,可是,我就是喜欢咬人,怎么办啊? 齿尖挨着男人脖颈上的青筋扎下去,为了发力,应予晴的手指都掐进了唐雪霁的手臂肌肉里,舌尖尝出腥的血味,才松口放人。 唐雪霁皱着眉,手指上沾着血珠,看见他这副不爽的模样。 唇边沾着抹红,应予晴也浑不在意,笑得像只偷吃到草莓酱的小猫,痛吗? 没心没肺,玩弄人心,得寸进尺。 这就是应予晴。 感情在她眼里只是游戏,而赢家只能是她自己。 小猫怎么能吃草莓酱呢,会出大事的。 所以小猫被捂住了呼吸,带着血液的手指强势地逼进她的口腔。浓重的血液在她的舌尖弥漫,滚烫的手指压着她抵触的舌尖,搅弄。 唔······ 唾液从唇角流出,她发狠地咬着玩弄着自己舌尖的手指,尝到更多更重的血腥味。 但手指的主人却像是屏蔽了痛感的机器人一般,用另一只手将她按在了床上。 似笑非笑的声线,散发着恶劣的沙哑嗓音,喜欢咬人,就让你咬个够。 - 这算做恨吗……? 我这两天有事了,明天应该就能正常更新了。 小三妄想症(H) 如果注定只能成为游戏里的一个关卡,那唐雪霁希望自己会是最终boss。 所以他要做到,在应予晴被下一个游戏吸引之前,倾尽全力地制造新鲜感来拖延她通关的时间。 呼吸被剥夺,应予晴整个人都处于混乱的状态。 血液混着唾液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凭借着残存地本能,用舌尖顶着卡在自己牙齿之间的手指,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赤裸着被压在床上,而压在她身上的唐雪霁也赤裸着。 两具同样年轻漂亮的身体亲密无间地贴合着。 唐雪霁按着她背上的蝴蝶骨,感受到柔软滑嫩的皮肤上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外面的灯光透过落地窗,形成微弱的光源。就在这样一片朦胧的灯光里,他敛着眼睫,克制着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欲望,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 应予晴的脸埋进了枕头里,脖颈上碎发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纤细的肩颈微微颤抖,像暴雨打湿羽毛的雏鸟一样可怜巴巴。 寂静无声的房间,燥热在黑暗中翻腾。 唯一剩下的,只有彼此交错的呼吸。 遍布齿痕的掌心托起应予晴侧着的脖颈,男人深吸一口气,吻上她的唇瓣,又是一轮迷醉的窒息感。 整个上身弓起来,伶仃两根蝴蝶骨清晰又深刻,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一般脆弱。 男人上移掌心,将她眼前那点微弱的光亮也从视觉里剥除。 滚烫的唇舌像是融进她的身体,缠吻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将应予晴拖进漆黑一片的深海之中。 她下意识地想要获得新鲜空气,挣扎着去咬他的舌尖,却被他灵活地躲了过去。 在她喘息的空档,唐雪霁还不满足,继续掠夺控制权。 指骨卡住她的下巴,舌尖强势地挤压着她颤栗的喉舌,这次吻得要比前几次都要深,充满了直白的性欲。 宽大的手掌顺着应予晴被情欲暖热的身体游走,绕开饱满柔软的胸部,顺着柔韧的腰线下滑,不轻不重地揉着,却迟迟不往下动作。 欲望让应予晴想要更多,腿心不由自主地开始黏腻潮湿。 她伸出手,朝着湿润的花心方向,才过小腹,就受到了阻拦。 缠绵在一起的呼吸令她视线迷乱起来,男人握着她的手指,低头看她时的眼睛里像是燃着火焰,因为亲密无间的距离,那火焰似乎就要灼伤到她。 不甘、深爱、愤恨、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汇聚成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在照着迷雾一般的房间里烈烈燃烧着。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应予晴喘息了一下,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回答她的是一个掐着脖子的吻。 牙印的痕迹和手指上的茧子密密麻麻地蹭着她的脖颈,像是无数根带着电流的微针,刺破她的神经,席卷她所有的理智。 圆润小巧的脚趾蜷缩又绷紧,平整的床单上皱起凌乱折痕。 不属于她的手指拨开了她的身体,连同她自己那根被攥住的手指,一起拨弄着湿淋淋的花唇。 细微的触觉被无限放大,唐雪霁的鼻梁蹭着她的蝴蝶骨,灼热的气息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她的身体和灵魂全都被捕捉。 唐雪霁一路吻下去,直到吻上腰线往下的浅浅小坑,同时用手指在前面若有似无地捻着湿透的花瓣。 腰窝是应予晴的敏感带,唐雪霁刚用舌尖舔了一下,她的身体就瞬间绷了起来,连同被他带着揉捏阴唇的那根手指都僵硬了。 只是愣了个神,舔变成了咬。 膝盖止不住地颤抖,并拢,往外推挤着触碰花心的手指。 唐雪霁却没有就此收手的势头,他移动着唇瓣,沿着应予晴的腰线啃咬,修长的手指按住花蒂,施加压力揉弄。 不断地刺激带来潮水一般的快感,思绪在在晕眩中下沉入水底,像是被塞进真空的罩子里,只听得到身体里涌出潮汐的水声。 小腹猝不及防地抽颤,软成水的双腿痉挛发抖,来不及反应,一股清澈的的水液从穴口迸射出来。 淋湿了唐雪霁的掌心,也淋湿了应予晴自己的手指。 淡淡的水腥味在潮热的空气里蔓延。 分不清是汗还是无意识的眼泪,掀开一点湿哒哒的睫毛,应予晴不住地喘着气,有气无力地想要抽回手,却被男人用薄茧的指骨恶劣地磨一下。 应予晴重重地抖了一下,身体软绵绵地倒在深色的床单上,腿心处是一大片湿透的水液。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你松开我。 手指上又粘又湿,好难受。 唐雪霁低着眼,拉起她的胳膊,长睫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投下两簇暗色,落在她的手腕上。 指骨蹭着她腕骨处的动脉血管,这道疤,怎么弄的?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然而他凝视伤疤的姿势却又莫名令应予晴感到一种平静压抑的疯感,似乎随时就会失控崩溃。 她抿了抿唇,依旧没什么劲的气音,忘了。 敷衍至极的两个字,欲盖弥彰地掩饰着那条丑陋的疤痕。 唐雪霁抚摸着那段凸凹不平的皮肤,指尖的温度传递到应予晴的身体里,他缓慢而轻柔地揉按着,只是单一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漫无目的一般。 就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把这条伤疤从她的身体里剥离出去。 应予晴被这个离谱的念头吓得怔住。 疤痕诞生于她稚嫩的十八岁,冲动且执拗,以为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对那些网暴的人的惩罚。从鬼门关走过一次,这种想法消散的干干净净。 这个世界向来只围绕赢家运行,没有人会去在意失败者是否抑郁是否自杀又是否被抄袭,公平的评价标准在于结果是否成功。 一两条命会的重量在弱肉强食的规则面前毫无意义,所以要活着,所以要赢,才能有将真相袒露的机会。 男人的语气依旧平淡,那男朋友怎么没忘? 应予晴脑子空白了几秒,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时,他平静而阴沉笑了一下,就这么喜欢他? 脑子有病吧? 秦墨浓到底跟多少个人说过她为了许钧自杀? 关你什么事?应予晴想到自己被当成恋爱脑就烦,说话的时候也带着点恼。 落在唐雪霁耳朵里就成了被戳中的恼羞成怒。 他低下头,掐着白嫩的腿心往两边掰,手指扯弄着还汪着一滩水的花穴,你让我做小三,怎么跟我没关系? 指骨戳着穴口,轻柔地蹭了蹭还在涨热的嫩肉。高潮还未清醒的小穴又被带出了一汪花液,应予晴呼吸一颤,咬着唇才把呻吟克制了下去。 这男的是不是有小三妄想症? “小三?就你这点水平也能做我的小三?” 唐雪霁接收到应予晴气恼的情绪,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殷红的穴口进出的轮廓。温热紧致的穴道包裹着无名指与中指的指骨,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紧密地吮吸着不让他离开。 他咽了口呼吸,喉结滚动两下,手指在穴道里旋转半圈,触碰到一个圆润滑腻的肉球,指尖并拢一起快速揉按。 啊······ 应予晴难以控制地呻吟出声,爬起来就想往后撤,唐雪霁一把扣住她的脚踝,手臂肌肉回收,将人整个拖到了床沿。 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拇指与食指收力,卡住她的下颌,怎么那么浅。 应予晴的g点确实不深,每次都能有很好的体验。但是被他用这样冷言冷语的调子说出来,莫名有一种羞耻的色气。 她气喘吁吁地瞪他。只见他将那两根沾满了水的手指放到唇边,用舌尖仔细地舔了一遍。 试试我这水平,能不能舔到你喷。 不给应予晴任何缓神的余地,直接将人推倒在床上。唐雪霁俯身跪在床边,抬起应予晴的两条腿,双手按住她的腰臀,就着这个姿势就低头含了下去。 唇瓣包裹着两片娇嫩的花唇,舌尖抵进去之前,用牙齿在肿胀的花珠上咬噬了一下。 像是被一群蚂蚁爬过,难耐的痒意凶猛地刺激着应予晴的神经皮层,呻吟再也压抑不住,啊······你是狗吗······不许咬 没有任何震慑力的呵斥,又软又媚的声调倒像是撒娇。 压在她小腹上的大手突然揽起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想要把她瑟缩的身子全都压进在她腿心肆虐的那张嘴里。 应予晴舒服得几乎快要融化,浑身像是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 搁在男人宽肩上的脚尖晃了晃,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别舔那么快,慢点舔·······先别舔进去,舔舔外面,嗯······ 故意收紧小腹,让穴肉把灵活的舌头往外推,别那么着急吗,多舔舔外面的······ 赖皮又贪心,只顾着爽。 唐雪霁无奈地舔弄着阴蒂和花唇,直到自己的整个口腔都被花液打湿,听到她舒服地小声哼唧,掌心才干脆地在她晃着的臀肉上落下。 啪! 痛感与快感前后夹击,应予晴呜得一声皱起眉,狗东西,你又打我! 她怒气冲冲地骂着,全身的劲都用在了嘴上。 还没骂够,含弄着阴蒂的舌头就飞快地挤进了阴道,一上来就是重重的一吸。 唐雪霁的舌头用力地往里面舔着,应予晴挣扎不得,眼睛失焦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视线涣散下去,仿佛灵魂已经从身体里被勾走了,融化在了唐雪霁的舌尖上。 极度的快感令人晕眩,缺氧袭来,空白的光芒瞬间即逝。 应予晴身体一阵收紧,穴道深处涌出一包温热的水液,飞溅到唐雪霁的眉毛、眼睫、鼻梁,他的整张脸都被喷湿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蒸着热气。 灵魂上浮,身体下沉。 斑斓与纯白不断在眼前交替,应予晴劫后余生一般喘着气,她侧过脸,无法聚焦的视线透过落地窗,看到不断从天空坠落的雪花。 纽约的冬天总是多雪,可纽约的雪又总是被城市灯光染上其他颜色。 晕眩之中,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时间停止,呼吸呼吸变缓,只有色彩斑斓的雪花在不断飘落。 唐雪霁把她抱起来,用湿淋淋的鼻尖蹭了蹭她空白的表情,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颤抖的背脊,给予高潮后的安抚与亲昵。 应予晴缩在他怀里,脑袋昏沉地靠在他的肩膀里。唐雪霁握住她伸出去的手,用湿润的嘴唇碰了碰她发抖的掌纹,轻声问: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十七岁,第一次做爱之后,男孩也是这样抱着自己。 应予晴躺在比男孩的肩膀更有力的怀抱里,像只懒洋洋的好奇小猫,盯着窗外那些五彩斑斓的雪花,小声说:好多星星啊。” - 这一章算两章可以吗 变态在操你…(微H) 性欲得到满足之后的身体感到困倦,感官变得迟钝,连带着对时间的流逝产生误差。 笔电被会议画面填满,以为自己只是迷瞪了两三分钟的应予晴迟钝地盯着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差半个小时到新的一天。 忽然就有一种早自习犯困,偷偷睡觉,一醒过来发现晚自习放学了的恍惚感。 刚想去揉僵硬的脖子,男人温热的手掌就覆了上来。 筹备已久的会议,各方管理人员都准备就绪。国语、英文轮番上阵,分歧争论炸开锅,从屏幕上一直在闪的小喇叭里传出来,再溜进应予晴昏昏欲睡的耳朵里。 被吵醒,有怨气。 于是抬起爪子去拍自己脖子的手,好吵,我要睡觉了。 争吵声戛然而止,小喇叭暗下去,换成旁边的话筒图标在闪。 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耳后的皮肤,等下结束就让你睡。 唐生,怎么了?要不要先中断一下? 说话的是刚才吵得最大声的那位男士,或者明日再议? 应予晴皱眉,这小心翼翼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她又不是耽误打工人工作进度的恶人。 偏某资本家存心要给将红颜祸水的奖杯颁给她,小话筒随着男人低沉随意的语调亮了下:没事,继续。 多得这些精英见惯大场面,就算汇报项目被boss和他条女当play的一环也从容面对,有条不紊地报告完毕。 应予晴忍不住翻白眼,她要是这些人,早就拿起手机开始在网上吐槽自己老板在线上会议的时候发癫,装什么霸总啊! 想到自己或许也是被吐槽的对象,又是一阵恶寒。 唐雪霁合上笔电,转头看见她拧眉撇嘴,像只皱巴巴的小猫。 好可爱,想捏,手指搓了两下,忍住了。 平静的声线:刚刚开会的内容,你听到了吧。 应予晴还坐在他腿上,两条腿搁在书桌上。 一小时前,唐雪霁的助理来电,提醒他会议即将开始。高潮过后的应予晴根本不想动弹,被他强行抱到了书房。 她不是金融专业的学生,听得不明不白,大概知道这是一次关于分蛋糕的会议。 点头,听到了。 唐雪霁把她抱到桌上,双手按住她的膝盖。 身下的肉棒高高翘起,几乎就要戳上去。宽肩压低,灼热的呼吸笼罩着应予晴的身体,没什么想说的吗? 蛋糕是许钧家的公司。许家从事重型机械制造,去年收购了一家日资的精密器械公司,重组后在新三板进行上市。 不出意外的话,许家的产业与普通人的生活并无交集,最多只会被股民在网上讨论。 但是半个月前,许家收购的那家企业被曝出是战犯后代创立,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接连有自称许家员工的人自曝入职后需要接受精日教育。 网民的名族情绪被煽动,舆论热度居高不下。许家旗下的诸多公司也被网友大肆审判,股票市场受创严重,不到两周,就已陷入停牌状态。 难怪许钧那天走得那么着急,原来他已经自顾不暇。 他给的那张卡,应予晴没用过,但里面的钱恐怕对现在的许家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唐雪霁观察着她的表情,像是在检查一幅古画,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但应予晴只笑了一下,很无所谓似的,做生意有风险,许家没控制好,浪里翻船,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想帮他? 应予晴看了他一眼,觉得荒谬又好笑。 开会的时候,那几个人吵架的原因就是在争论许家的股票复牌后该如何行动。应予晴惊讶的是,唐竟然握着不少许家的股权,如果他都不愿意出手稳住局面,其他股东很容易动摇,死局便是注定。 但争论的另一个观点是,和当地政府合作,由唐雪霁手里的公司兜底许家的烂摊子。 无论哪一样,都不含括帮这个意义。许家在世纪初曾是国内机械设备生产的龙头产业,但如今,已是摆在在唐雪霁面前的精致餐点,先吃甜点还是先吃正餐,没什么区别。 收购一定份额的股权需要时间与成本,唐雪霁起码从许家收购那家日资企业就开始准备了,或许从收购案开始,就是一场等候许家已久的局。 应予晴并不认为,自己在唐雪霁心里的地位能让他不吃这一餐。 不过她倒是想到其他的。 难道唐和许有仇? 所以唐在谋划吞并许家的资产的时候,以为许深爱她,故意勾搭? 啧,好狗血,好奇葩。 笑什么? 唐雪霁用手按着她勾起的唇角,你男朋友要破产了,这么开心? 许钧是应予晴唯一的男朋友,从确定关系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三个年头。唐雪霁旁观过她与他的甜蜜、争吵,分分合合期间她的寻欢作乐,与她的收心复合。 在唐雪霁看来,许钧对应予晴来说,意义是不同的。这是一段无数次她可以断掉的感情,但她又一次次地选择回到了许钧的怀抱,甚至因为分手自杀。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没有人能强迫她这样。 可是现在这个想法被推翻了。应予晴啊,像是个出厂设置就不知何为爱意的机器人。看着爱得死去活来,但靠近一看,她心里一丁点缝隙都没有,别说是爱,连真心都不会漏给外人一丝一毫。 应予晴身体后仰,看着架在他鼻梁上的那副眼镜,这是他刚刚在开会时随手戴上的。 灯光下,镜片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应予晴却看的浑身发热。戴金丝眼镜的斯文败类是她的性癖之一,她抬起腿,脚尖从唐雪霁身上的浴袍领口溜进去。 唐雪霁握着她的脚腕,覆盖着茧子的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磨着上面的血管和神经。天花板上的灯光将他那张英俊而傲慢的脸照的清清楚楚,连同眼底升腾的欲望。 脚尖移动,像灵活的小蛇,缠上滚烫炙热的肉棒。 唐雪霁的肤色很白,有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感。性器也是如此。 勃起充血之后,透出纯净的嫩粉,隐约浮现的几根青筋并不狰狞,反而有一种性感的张力。 很干净,没有多余的毛发。 脚心踩上去的触感像是在玩一根裹着丝绒的棒子,又热又滑的触感在脚底蔓延,像是在按摩一样舒服。 应予晴用脚趾蹭了蹭肿胀硕大的龟头,一缕清澈的液体顺着圆润小巧的脚趾流淌。 唐雪霁握在她脚踝处的手指收紧,肉棒重重地顶戳着她弯曲的脚心,动作粗暴得如同发泄一般蛮横。 应予晴只是贪玩,故意逗他,根本不想让自己的脚受累。 唐雪霁似乎是知道她的恶趣味,折起她的一条腿,肉棒快速地摩擦着软嫩的脚心,就着这个姿势把人压倒在桌上。 应予晴被他牢牢压着,听着他粗重的喘息,耳朵也有些热,你变态吗?用我的脚? 唐雪霁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下身的动作依旧激烈。 应予晴动弹不得,嘴里骂了好几句变态。唐雪霁发出更加沉重的喘息,手指挤进她盛气凌人的嘴里,指骨按压着她的喉舌,是啊,变态在操你……” 故意一顿,笑意恶劣,“的脚。” 浑话说着,手指还不断搅弄。 应予晴想要咬他,被揪住了舌头,口水不受控地从嘴里流淌出来。嘴唇包裹着他的指骨,吞咽口水时下意识地吮吸了一下。 强制着压制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一颤,在她的耳边闷哼出声的同时,温热而粘腻的液体也射满了她的脚心。 喘息与呼吸交融,乳白的液体顺着因为摩擦泛红的拇指,滴落在桌边地毯里,浸出星星点点的白斑痕迹。 - 建议唐去小红书发一份脱毛教程(不是 本来想写他舔干净那个啥的,觉得有点重口嘿嘿,收手辣 也不会写女口男,还是因为我不爱看………. 玩冰块的手指 la yuzha iw u.x y z 回国这天,平安夜。 上午十点,度假归来的秦墨浓敲开应予晴公寓的门,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约她去看脱衣舞表演。 雪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边缘落在应予晴小小卧室的地板上,晕出金色的涟漪。裹着被子的应予晴探出一个脑袋,无精打采地摇头,不想去。 秦墨浓不知道她今晚就要回国,坐在床边就扯她被子,那你一个人窝在床上生蘑菇啊? 应予晴正眯糊着,不留神被子就被拉开了。 秦墨浓看清她身上的情形,手上下意识一松。 应予晴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不理解她眼中的惊讶是什么意思,慢吞吞地捡起掉在床尾的被子,又把自己包了起来。 我好累,先让我睡醒再说。 然后就将脑袋也裹了个严实。 应予晴睡觉习惯穿纯棉睡衣,干净像云朵。刚刚拉下被子,她身上没被云朵遮盖的皮肤上印满了深深浅浅痕迹,不用想也能知道她昨晚有多嗨。 看着床上的小山包,秦墨浓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走去客厅,点起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她握着手机,跟刚甩掉的男人发消息:【把唐雪霁的电话给我。】 兴师问罪失败,唐雪霁的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秦墨浓像个女儿早恋的大家长一样,向Eric发难,【他不接电话。】 Eric发来一个小狗哭泣的表情,【你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不给我打电话?】 秦墨浓直接把人拉黑了,烟燃到尾巴,一通电话进来,号码是她十分钟前刚拨出去的。 唐雪霁问她为什么找自己,她开门见山:你们睡了? 你和她关系不是很亲密吗,为什么不问她? 秦墨浓深吸一口气,往应予晴的卧室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道:你故意的。 应予晴就算再色胆包天,只要唐雪霁不愿意给机会,她也不会昏了脑袋去招惹。 电话那边是唐雪霁略含嘲讽的笑声,秦小姐,如果一件事她没有主动告知,那就代表在她看来,这件事在你们二人之间属于她的隐私。你还是不要过度插手为好。 轻飘飘的语气,却每一句都透露出极强的攻击与警告意味。 昭示着对方的不悦与厌烦,秦墨浓还要质问,电话里只剩枯燥的盲音。更多类似文章:r iriw e n.c o m 唐雪霁这边确实在发脾气,手机丢在岩石桌面上,砸出沉闷声响。 正在岛台备药的蒋斯舸循声望来,啧了一声,我说唐大小姐,是谁又惹您了? 两个钟头前,小蒋医生奉亲爷爷老蒋医生之令来送药。他出电梯,女孩进电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恶趣味大作,脱口而出一句好久不见。 浅褐瞳孔浮出的疑惑转瞬即逝,女孩用猫儿一样的圆眼睛看他,大概是看出他在扯谎,笑着回:对呀,好久不见,好挂住你唔。 北方女孩,没有一丝南方口音,对他说怪里怪气的粤语时笑得娇俏又明媚。蒋斯舸心口猛地一跳,就见她晃着手机屏幕靠近,靓仔,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一句靓女还未说出口,就察觉到背后的森森寒意。蒋斯舸回头,看见如今说得一口流利粤语的唐大公子正在往他身上飞眼刀。 小恶魔化身的小猫溜得飞快,只留一个被撩的心猿意马大呼冤枉的蒋斯舸承受唐大公子的怒气。 蒋斯舸从小就跟着亲爷爷学习,十几年的职业道德不能丢,把温度适宜的药液倒进碗里,双手端到唐雪霁面前,赶紧喝了吧。 真是该夸唐公子身体素质强,烧到四十度都没有动用急救车。盯着唐雪霁把药一滴不剩地喝下去,蒋斯舸的职业病又忍不住,等我回去再给你开点补药,你这是处男开荤,对身体消耗太多,才起的烧······ 白瓷药碗在桌面上磕出动静,拿着碗的人淡淡扫过来一眼,蒋斯舸立刻收声,狗腿地救下小碗,OK,我明白的。 唐雪霁八岁那年,在一个雪天避开所有保镖出逃,因为大雪封路,被人找到时他几乎和尸体无二。 蒋斯舸的爷爷忙活了一天一夜,才把小唐雪霁从鬼门关拉回来。后来又经过精心调理,唐雪霁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只是一下雪就会发低烧。 显而易见的,唐雪霁这次高烧的原因是那女孩。 蒋斯舸把碗收起来,她就是当年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的那个名字吧? 晚七点,应予晴坐机场巴士从市区出发。登机时间是九点,她不慌不忙地提着小皮箱坐到座位里,然后回复秦墨浓的消息。 秦墨浓的朋友在bk开了家club,她发来了地址,让应予晴过去玩。 市区的街道两边的商店都挂出了圣诞节的装饰,今夜过后,度过狂欢的一天,那些铃铛和圣诞老人就会被遗忘。等到一年的时间过去,会有更新更好的圣诞装扮出现。 应予晴咬着嘴唇,回复:【浓浓,我要回国了。抱歉。】 她并不是擅长社交的人,因为过于自由的性格,导致在友谊维持方面总是会粗神经。长这么大,真正算得上知心好友的人寥寥无几,秦墨浓算是一个。 低头打字,【你不要生气哦。】 【等我回来了,再陪你玩。】 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默默地在心里说完这句话,应予晴轻轻地叹了口气。 八点半,候机大厅的人流不多,其中有几张同胞面孔。大约是放假回家的学生。 应予晴坐在座椅里,拿出手机发现秦墨浓一直没回复自己。刷动态,却看到了她的照片。 心情先是像蹦极一样跌入谷底,定睛一看,发动态的人是Eric。 应予晴开心地点了个赞,Eric就像是网店的机器人客服一样,立马敲她,【晚上好小倩,你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玩?】 应予晴回了个微笑,【浓浓还好吗?】 她有点担心秦墨浓是在生自己的气,故意不回复。 Eric:【她很好呀,正和脱衣舞演员交流感情呢。】 接着就发来一段视频。 背景是灯光迷乱包厢,镜头中心的正是在左拥右抱肌肉男的秦墨浓。虽然Eric发的是文字,没有语气,应予晴也能感受到浓郁的酸味,她笑了笑,就见视频里的镜头偏移了角度,大概是Eric没有留意。 视频还没结束。 昏暗的角落里,镜头只照见几秒男人的侧影。 明暗交加光影映着他清冷的侧脸,修长的手指环握着透明的杯壁,卡在腕骨上的金属表盘闪着幽冷的光。 在夜店这种地方,装什么高岭之花啊。 虽然唾弃这种bking 行为,但一想到昨晚这只手抚摸自己的感受,应予晴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早上她其实是偷溜走的,那个医生逗她,她看他长得不错就故意调戏几句,没想到正好被唐雪霁撞到。不过她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唐雪霁发烧了,生病了还喝酒,真是······够装的。 快到时间,应予晴准备登机。穿着制服的黑人工作人员走到她身边,先是询问她姓名,后又告知她的护照和机票出现了一些问题。 虽然平时粗神经,但应予晴从不会忘记更新一切证件。 她满头雾水地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办公室,分针在表盘走过大半圈,拿走她护照的工作人员却消失无踪。 手机上有新消息,联系人是Eric,内容和秦墨浓发给过她的一样,都是俱乐部的地址。 【过来】 简单二字,就跟在那段视频下方。 应予晴手指一滑,视频继续播放。 最后停止的画面,男人抬起眼,手腕漫不经心地晃了下,长指按着在深红色的酒里冰块,旋转,融化。 就是这根玩着冰块的手指,昨晚在她的身体里搅动过。让她也像杯子里的冰块一样,在他的指尖水乳交融。 隔着手机屏幕和镜头,也隔着晦暗的光线。 应予晴的视线与他撞到一起,分辨出他的口型—— 过来- 猫:天啦,bking! 有人觉得新封面好看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