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偶（孟宴臣同人）》 第一章初遇 孟宴臣独自坐在昏暗的酒吧角落，手中捻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他的眼神空洞而迷离。灯光如同流水般在他脸上流转，却掩盖不住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孤独和冰冷。周围是喧闹的人群和断断续续的音乐节奏，但这些似乎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前方的卡座中轻微的骚动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孟宴臣视线之中——她穿着一袭艳红色的长裙，身材玲珑，裙摆的一侧开了叉，露出一双长腿，又细又直，在昏暗灯光下白到发光。 此时这红裙女人正拉着一个少年的手腕，即欲离开。 “嘿！你不能带走厉星遥！”一个略带醉意的声音阻止了女人前进的步伐。 几个男人挡住了她去路，其中一个拍了拍桌子，“想要带走你朋友？先干掉这三杯白酒再说。” 女人听到这话，意味深长的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面露胆怯，低低喊了一声嫂子，之后赶紧出声制止着周围的同伴。 周围没有人听他的，只幻想着女人接下来的丑态，更加起哄起来。女人扫视了一圈，反而露出一抹挑衅而又自信满满的笑容。她接过那三杯透明刺激性强烈的白酒，在所有目光注视下一气呵成地将其倾入口中。 “行了吧？”女人放下最后一个空杯子时语气平静得仿佛仅仅完成了件微不足道之事。 男人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随即便让开道路，并且有些尴尬地笑着点头示意可以离开。 女人没有多做停留便领着少年快速离开了酒吧。然而，在经过孟宴臣所坐位置时，两人四目相对——女人明显是愣住了，精致明艳的面容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之后却下意识的眉眼上扬，她粉唇微动，像是要上前说些什么，但终究只向孟宴臣轻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孟宴臣眉头微皱，他敢肯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女人，但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似乎认识自己。 思索了许久都毫无收获，孟宴臣一时觉得有些厌烦，仰头一口喝下杯中剩余的液体，站起身，抚平身上的黑色西装，把嘈杂的音乐和混乱的灯光摒弃在身后，抬脚离开了酒吧。 孟宴臣在三天后再次遇到了这个女人。 国坤最近看上了一块地想搞个度假村，但是政府的负责人死活不松口，礼也收了，酒也喝了不少，每次提到都四两拨千斤的岔开话题，两个小时的饭局没有一点进展。 孟宴臣借口上卫生间，离开包厢，想去窗边散口气，走进才发现这片安逸的角落已经有人了。 女人今天穿着一件青绿色的浅色旗袍，乌黑浓密的长发一半用乌黑的发簪挽成了一个小发髻，另一半披肩而下，很是婉约。 听到声响，女人转过头来，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看到孟宴臣的一瞬间，闪动着耀眼的亮光，女人的嘴角也不自觉翘起，发出惊呼：“你在这！” 孟宴臣被她的反应搞得莫名，还是嗯了一下，算作回应。 上前走了两步，和女人并肩而立，视线看向窗边遥远的孤月。 他今天心情欠佳，实在没有结交的心思，可身边女人探究的目光太过露骨，怎么也忽视不了。 女人依旧看着他笑，仿佛是要看到他就是什么高兴的事一样。 “我们认识？”孟宴臣语气有些冷然，看向她问道。 女人一愣，移开目光，收敛些笑容，老老实实回答：”不认识。” 接下来两人陷入沉默。看着旁边女人有些失落的神情，孟宴臣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冷淡的语气，刚才道歉，女人突然又开口。 “你来跟他们谈合作的？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女生抬起藕白的手臂，向前一指。 孟宴臣抬眼望去，女人指的方向真是他们的包间，包间大门有一部门未完全闭合，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坐在主座上的负责人。 “嗯……没什么进展。”孟宴臣不愿多说。 结果女人倒是展颜一笑，重新看向孟宴臣，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眸子闪动着狡黠的光：“我有办法。” 第二章 孟宴臣看着那双眼睛，心里一瞬间恍惚了下，回过神后，移开目光，问她有什么办法。 女人故作神秘的说你等着我马上回来，随后踩着银色的高跟鞋，快走着离开。 女人穿着旗袍，走路本就不快，还穿着至少八厘米的高跟鞋，孟宴臣关心的话脱口而出，但女人动作更快，已先一步走进了拐角，也不知能否听得到。 在原地等了十分钟也不见来人，期待的心情也随着时间慢慢冷却下来，孟宴臣轻轻叹了一口气，出来已经很长时间，再不回去他这东道主就显得太不周到了，可是…… 孟宴臣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有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他并未真的认为女人能带给他什么解决困境的办法，心下更多的是等不到这个人的焦躁。 女人太过神秘，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又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孟宴臣再也想不出什么借口等在这，心里又叹了口气，在抬脚离开前，在窗沿放下了一张名片。 走出两步路，又转过身，从剪裁合身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又祥云暗纹的钢笔，孟宴臣在名片后面写上自己的私人号码，又再次把名片放在原地。 之后的酒局孟宴臣一边跟着负责人推杯换盏，须臾与蛇，一边又忍不住分神在女人离去的背影和窗沿上放置的名片上。 不知又灌下去几杯酒，包间的房门被敲响了。 大家以为是上菜的服务员，也不在意，只大声说了进来。厚重的包厢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有个脑袋探了出来，视线扫过一屋子的众人，最后定格在孟宴臣的身上，嘴角立刻荡起一抹笑。 “孟总，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声音清婉悦耳，在满是烟酒的男性包间里尤为出众。 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等看清门口女人的面貌后又再次呆了一瞬。 下一秒，也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口哨，挪揄之意溢于言表，还不等大家说些什么，孟宴臣已经迈着他那长腿，走出包厢门口，关上大门，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女人呼吸急促，额头上有层极薄的湿意，用发簪盘上的发髻此时也有些凌乱，她对此到不在意，站在孟宴臣面前，献宝似的捧上一张宣纸。 孟宴臣张开一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上面是四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大字——“大展宏图”。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深远的意境，大气磅礴又从容生机。 他不懂书法，却也也知道这是出自名家手笔。再看落款，是位当代有名的书法家——宗泽，作品有市无价。 孟宴臣抬眼望向这个女人，黑眸平静无波：”我没听说里面的人喜欢书法。” 女人压低了声音：“他不喜欢，但他岳父喜欢呀！他这位子不是全靠他老丈人。 ”她顿了顿，像是怕孟宴臣不接受一样，又连忙加了一句：“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孟宴臣合上手中的宣纸，静默了几秒，语气突然有了几分冷然疏离：“条件呢？” 女人闻言瞪大了眼睛，娇嗔的瞪了孟宴臣一眼，说出口的话好像有些委屈。 “孟宴臣，我怎么都会帮你的。”声音轻轻柔柔，好似春日暖阳 但孟宴臣不为所动，见女人不开口直接抬手想把宣纸还给她。 “哎呀，哎呀。”女人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有些无奈地看着孟宴臣，之后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什么。 “那就请我吃顿饭吧。”女人摊开手解释：“你看，我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对不对。你请我吃顿饭，要是有用，我再说出我的条件。要是没用，吃饭的时候你在把它还给我。” 说道最后，女人笑得有些调皮：“你个大总裁，不会连顿饭都请不起吧。” 孟宴臣盯着她看了片刻，最后微微颔首：”好。” 女人见他答应，眼里的笑意更浓。 “有笔吗？”她又问。孟宴臣左手拿出口袋里的钢笔给她。 女人上前接过，却在下一秒握上孟宴臣的手腕，再翻转让其手心向上。单手剃开钢笔杆帽，一笔一笔在掌心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孟宴臣对于女人大胆的举动没有阻止。她嘴角还未散去笑意，精致的神情此时极为认真，半阖着眼帘，轻颤的睫毛如展翅飞舞的蝴蝶。 心尖忽然一颤，孟宴臣赶忙移开目光不去看她，却后知后觉更加无法忽视，掌心上钢笔滑动带来细微电流般触感。 完成后，她把钢笔一起放在了他的掌心，并对他挤了挤眼：”我叫顾书歆，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孟宴臣收回手看了一眼，上面写了她的号码和名字，不是平常女子的秀气婉约的字体，她的笔势舒展流畅，透露出一种潇洒挺秀，很是让人欣赏。 孟宴臣没有说什么，垂手放置身侧，只是点点头，看着另一只手上的宣纸，说知道了。 顾书歆对他随意的态度有些不满：“别蹭花了。” “你要真怕蹭花了，”孟宴臣抬眼看她：“刚才我们可以直接加微信。” 顾书歆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才懊恼的开口：”啊……我忘记了。”说完才又向孟宴臣解释：“我刚回国三个月还不太习惯。” 说是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再提，反而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孟宴臣身后的包间，催促着他快进去试试。 “那你呢？”孟宴臣问。 顾书歆示意隔壁包厢：“我的早散场啦。等会我也要走了。我们下次再见啦。” 孟宴臣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第三章 孟宴臣带着一位女伴逛展。 是两家父母撮合下的相亲，女生很好，长得很乖巧，声音轻轻柔柔的，可能有些害羞内向，不怎么说话，始终隔着半步的距离跟在孟宴臣的身后。 孟宴臣也挑起过话题，可女生每每只是简单应答或者直接点头沉默。尝试了几次，孟宴臣也不再开口。 展厅走到一半，女生开始频频看向手机，孟宴臣直接表示有事可以先走，女生原地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跟孟宴臣说了抱歉，走了。 孟宴臣并不在意，心下更无波澜。他对这摄影展并无兴趣，正准备抬脚离开，却忽然注意到侧后方，有一道熟悉的视线倾注在自己的身上。 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果然顾书歆站在角落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他。 顾书歆往他的方向走来，她今天的穿着和前两次有些不同，上身是一件藕粉色的小熊卫衣，搭配条深色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海藻般乌黑的秀发扎成一个圆鼓鼓的丸子头，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整体穿搭十分可爱休闲。 等到在他面前站定，顾书歆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有些调侃道：“女朋友走了，就没心思逛了？” “她不是我女朋友。”嘴巴快过脑袋，孟宴臣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急着脱口而出。 听到这句，顾书歆嘴角的笑意更浓，本就精致的面容此时更加明艳动人。 她的眼睛狭长，状若桃花瓣，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水润清亮，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孟宴臣，眼波流转间似乎有什么在悄悄的滋长。 孟宴臣下意识移开目光，之后便听到淡淡的一句，“嗯，我知道。” 孟宴臣对她话语有些恼怒。太过理所当然，好像她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反观自己对她却一无所知。 “刚才你们是在相亲？”顾书歆又问。 “跟你有关系吗？” 孟宴臣不再看她，转过身盯着前方的一张风景照。 他的冷淡态度让顾书歆撇了撇嘴，又问道：“之前那个方法有用吗？” 孟宴臣嘴角露出了点嘲讽的笑意：“嗯，进展不错，负责人挺高兴的。” 他等着旁边人狭恩图报，得寸进尺。 果然，旁边人闻言，嘴角一挂，一脸委屈地控诉起来：“你有时间来参加这么无聊的相亲，就没时间请我吃顿饭吗？” “我守着电话一个多星期，什么都没有！ 诈骗电话都接了七八通了，什么都没有，连微信的好友申请都没有！”说到最后，越说越生气，气鼓鼓的瞪着孟宴臣。 顾书歆眉头紧锁，双眼愤然，嘴角轻轻抿着，只是她的眼睛太过灵动潋滟，反倒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在拿腔作势，并非真正生气。 孟宴臣看着她，突然想到了朋友家的布偶猫，也是这样，一靠近就龇牙吼你，却又在你伸出手时，低下身子任其抚摸。 心里突然有些痒意，孟宴臣抬手抚了下眼镜后才开口。 “号码花了。”孟宴臣说的可是事实，等把题字送出去又被迫灌了几杯酒，手心写着的号码早就模糊成一片难以分辨。 顾书歆闻言一愣，看着孟宴臣没有说话，明亮的眸子此时似乎变得有些暗淡。 孟宴臣心里有些不忍，主动发出邀约：“正好今天碰见了，晚上一起吃个晚餐吧，向你道谢。” 在孟宴臣的设想中，顾书歆娇嗔的抱怨几句之后就应该答应了，毕竟她做这么多事不就是想要自己欠她人情，如今自己提出来要道谢，就差直接明着问她想要什么了。 谁知顾书歆只是平静的摇摇头：“你要真想约我，怎么会没有办法。不用等到今天。” 当代书法名家宗泽，只收过一个女徒弟，那就是顾书歆。只要在网上搜搜，这些资料随处可见，对于国坤的掌权人来说，拿到联系方式根本毫不费劲。 更何况在国坤名下的酒店里，查询定包间的客户是谁，也不过两句话的事。 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孟宴臣根本不想和她见面。 第四章 虽然心里也做过这种建设，但现在成真了，顾书歆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失落。 她向孟宴臣摆摆手：“没事啦，我就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逛吧。” 说完也不再自讨没趣，没等孟宴臣有什么反应，直接转身走了。 她离开的太过潇洒，孟宴臣一时有种被愚弄的愤怒。 不管是偶遇还是示好，方法都太过拙劣，他一直冷眼旁观，就是想看对方到底有何所图。 他是个商人，别人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自然得先奉上相应的砝码，他看上眼了再拿粗挟细，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可如今，对方什么条件都没说，先把他递出的橄榄枝扔了，她这般不在意，那踌躇了一个星期的自己又算什么？ 等回过神，腿脚已经下意识的向顾书歆离开前迈开了两步，下一秒又生生抑制住，让自己强行停下来。 其实他大概也能猜到顾书歆的意图。顾家企业运营不善，近几年年年亏损快到破产边缘，而听说现在顾家给自己刚回国的女儿频繁安排相亲，其实就想拉个冤大头给自己公司投资填补财政上的窟窿。 上个月肖亦骁把这件事当做八卦说给他听的的时候还骂了句缺德，这明显是在卖女儿。 孟宴臣不是冤大头，更没兴趣收拾别人的烂摊子。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现在离开是划清界限的最好结果，可一想到上次女人在窗台看月那落寞的背影，心里始终有些犹豫。 他也说不清到底在犹豫什么，再次回头望去，早已没有顾书歆的身影。他突然发现这个展厅太过空旷，连轻微的叹息声都能回荡在耳边久久不散。 而他似乎又想起，顾书歆最后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这劣质的戏剧是要结束了吗？ 顾书歆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以为又是个诈骗电话，直接点了挂机。 没想到下一秒这个号码又打来了。顾书歆可不敢再挂了，说不定是之前哪个顾客给她介绍的生意，她现在工作室刚开业，急缺工作。 她接通电话，礼貌地问了声好，然后询问对方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 “是我，孟宴臣。” 顾书歆闻言呆了呆，几秒后压着火气向对面低吼：“孟宴臣，你是在耍我吗！” “没有。”对方的声音依旧很清冷，“号码确实花了，但在那之前我已经在心里记下来了。” “...” “今天这场相亲是很早之前定下的，不好失约。这段时间太忙了，不是故意不约你，只是想忙完再说。” “...” 电话中沉默了片刻，顾书歆叹了一口气，抬起脚步，“你知不知道你这借口找得很烂。” “……也不全是借口。” 他坦诚的承认了，顾书歆反而不好再说些什么。 “那，今晚你有时间，我可以邀请你吃顿晚餐吗？” 不知是不是顾书歆的错觉，孟宴臣的语气有些谨慎的迟疑。 “不行，我还在生气。” “……哦。” 这句话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 孟宴臣听着手机那边传出的轻微的声响，突然紧张了起来。 喃喃的喘息声透过手机的源源不断地传入耳畔，好似一股电流从他耳朵直流入心间，激起一阵轻颤。 像是印证心中所想，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怦怦怦怦，最终和心脏同频。 下一瞬，顾书歆穿过绰绰人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么长时间你是一步没走啊？我都快要出去了再跑回……” 顾书歆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她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宴臣，随后空着的右手焦急地在身上的所有口袋都摸了又摸。 “你在找什么？” “我手机不见了。” “……在你手上。” 顾书歆先呆呆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手，两秒后哦哦的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挂断电话，调成拍照模式，对着孟宴臣咔咔咔一顿狂按。 等按够了，点开刚才拍的照片，就抱着手机不撒手，确认再三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郁。 孟宴臣被她的反应弄得一阵莫名，走上跟前，问她在干什么。 顾书歆看他走过来，反而警惕地后退一步，把手机藏在身后。 孟宴臣哭笑不得：“你拍我的照片，还不给我看？” 第五章 顾书歆哼了一声，不理他，又拿出手机点了点。 孟宴臣也不在意，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样子，试探着问：“那你现在气消了吗？” 顾书歆闻言一愣，把手机收回口袋，看了眼孟宴臣，又移开视线，环顾左右后，再次看向孟宴臣，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这展你也算看到一半了，有喜欢的吗？” 孟宴臣虽有些莫名，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哦……”声音崩得紧紧的，但尾音拖得老长。此时顾书歆的笑容已经隐了下去，故意板着脸，装的高深莫测，“那你就继续看下去吧，看到什么喜欢的跟我说。要是我们喜欢的是同一张，我就答应你一起吃晚餐。” 闻言孟宴臣挑眉，静静地看着她。 没过多久顾书歆就装不下去了，脸颊一点一点变红，最后投降的后退了几步，捂住脸，低声地抱怨：“哎呀哎呀，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气还没消呢！” 孟宴臣只觉得好笑，倒也没再逼她，顺着展厅的路线，一张一张的看了下去。 这次的摄影展并非是个人展，而是近两年国内外摄影大奖的得奖作品展示，种类很多，动物、风景、各国的人文文化，节日氛围应有尽有。 孟宴臣在一张照片前停了下来，照片上是一只小鸟掉入泥潭，挣扎着想要重新起飞的场景。 整个画面都是黑压压的一团，小鸟身上的羽毛也是被淤泥弄得脏乱不堪，唯一的光亮是那双坚毅向上的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能展翅高飞。 图像中只有灰黑两种颜色，本该沉闷压抑的色彩，却透漏出勃勃生机，不屈的生命力穿过整个画面喷薄而出，给予无限希望。 孟宴臣一瞬间就被定在原地，他看了照片良久才缓下心神，之后又看向身后至少离自己两米远的人，心下觉得好笑。 一路走来，顾书歆对其他的摄影作品侃侃而谈，跟他介绍画面构图色彩或者光线角度，但唯独眼前这张，一句话都不说，甚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远离了些。 一会看看头顶上天花板，一会看看地上方砖花纹，就是不往他这边瞄。 孟宴臣真心觉得顾书歆这辈子是做不成商人的，不然像她这样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早晚连家底都要赔进去。 孟宴臣轻声喊她，向她招了招手。顾书歆这时才抬眼看他，一步晃三晃，磨磨蹭蹭的走到跟前。 “怎么了？”她问，神色是刻意压制住的僵硬，那双好看的眼睛却不自主的散发着期待。 “我喜欢这张。”孟宴臣坦然。 下一瞬，顾书歆眉眼上扬，粉唇紧紧抿着，嘴角却慢慢翘起，乌黑的眸子闪烁着灼灼光亮。 尝试了几次也没把嘴角压下来，索性也不藏了，大大方方地笑了出来，像夏日晚间清爽的风，末了又带着甜甜的语调，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喜欢呀？” 孟宴臣神色如常，伸出一只修如梅骨的手，指了指照片右下角。除了密密麻麻的获奖名次外，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作品《破》，拍摄者：顾书歆。 “...” 本是喜笑颜开的面容一下子僵滞住了，顾书歆睁大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孟宴臣。孟宴臣站在一旁，劳神在在不为所动。 两人视线相触一段时间后，顾书歆败下阵来，捂着脸懊恼崩溃地在原地跺了两下脚。然而不注意动静弄得大了些，立刻收到了其他人眼神的无声指着，顾书歆连连狼狈道歉。 等道歉完后，顾书歆又瞪了孟宴臣，咬牙切齿的开口：“晚餐你付钱，我要点最贵的！”说完也没等孟宴臣回答，直接转身向展厅出口走去。 看着顾书歆气鼓鼓的背影，孟宴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吧，他就是故意逗她的，谁让顾书歆的反应真的太好玩了。 第六章 最后是顾书歆定的地方，虽然嘴上说着要吃最贵的，但出了门就领孟宴臣来到一条小巷子里，再三拐两拐走进一家小饭馆。 饭馆位置有些偏，空间也有点小，只能放下七八张的桌子，好在装修温馨，环境清静。 看见来人，老板上来接待，顾书歆摆摆手表示不用。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双人桌坐下，顾书歆一把把孟宴臣面前的碗筷拿来，和自己的碗筷一起放在面前，再打开桌上的开水一起倒进碗里，晃荡着热水，烫着碗筷。 手上动作不停，一边问孟宴臣：“你吃辣吗？” 孟宴臣摇摇头：“不怎么吃。” “啧——”顾书歆的嫌弃毫不掩饰，把烫好的碗推过去，拿起手机开始扫码点餐，边点边问：“梅菜扣肉？地三鲜？蚂蚁上树？” “都行。”孟宴臣对吃没有太挑剔，或者说是爱吃的极少，反倒无所谓了。 听他这样说，顾书歆挑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加入菜单。手指在手机上划来划去，最后长叹了一声，发出一阵懊恼的哀嚎。 “不应该带你来这家的。”她把手机怼到孟宴臣的面前，指着手机屏幕里的活动，痛心疾首：“毛血旺两个人在三十分钟内吃完可以免单！” 孟宴臣把手机推回去，轻描淡写地道出一个事实：“我有钱。” 顾书歆被堵得没话说，只能低头哼了一声，喃喃抱怨：“有便宜不占是大笨蛋！” 说完之后又看着菜单担心：“老板是重庆人，川菜一绝，但我没点过他家不辣的菜，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点你爱吃的，我无所谓。” 顾书歆撇撇嘴，把手机递给他：“点好了，看看要加点什么或者有要换的吗？” 孟宴臣接过手机，看了眼菜单，又在屏幕上点了点，再把手机还过去 顾书歆拿回来一看，少了两道蔬菜，多了一盆毛血旺。 “你……” 孟宴臣打断她，再次强调：“我有钱，不参加活动也吃得起。” 顾书歆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嘴角却相反的慢慢扬了起来。 孟宴臣低头默默喝了一口杯中的大麦茶，只觉得顾书歆这人实在有趣，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逗了立马就生气，但稍微哄一哄就又眉开眼笑。 可一想到两人之前种种，孟宴臣心里突然有些怅然，也不知道现在展现在他面前的有几分真意。 顾书歆一点也不知道孟宴臣的心思，点完菜之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国外吃一顿好吃的饭真的太难了，我从只会下面条到现在能独自做一桌年夜饭，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都经历了什么！” “怎么不去中餐厅？” 顾书歆一愣，之后摇了摇头：“餐厅太贵了，我没有那么多生活费。” 孟宴臣皱起了眉，虽说顾家这几年经营不善，但也绝不会保障不了子女的基本生活。 像是猜到孟宴臣心中的疑惑，顾书歆笑着解释：“因为我本来学得是钢琴专业，结果半路转到摄影。父母一气之下就把我的生活费停了。” “他们想就此逼我回来，我才不要呢。”说着又颇为自豪的轻抬起了下巴：“你看，我一毕业就拿到摄影大奖，是不是超棒的。” 孟宴臣看着手中的玻璃杯，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心下却并不真的相信。要是她真如刚才所说，能够违逆父母的安排，那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这么处心积虑的安排和自己的相遇。 “孟宴臣……” 听到对面低低地唤他，孟宴臣抬起头，不设防地就撞入了一双明澈深邃的眸子，灼灼如星，满满当当的印着的全是他的身影。 那个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冀望又掺杂了些小心翼翼，问他：“你在看到拍摄者是我之前，有一点点喜欢那张照片吗？” 孟宴臣沉默了一会后才回答：“我比照片更先看到的是你的名字。” 顾书歆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之后他们也聊起了其他话题，顾书歆虽然努力表现的无二样，但神情还是有些恹恹。 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的平静，顾书歆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直接皱紧了眉，她并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只把铃声调成了静音。 之后又响了一次，顾书歆依旧只静音，不接听。直到手机完全安静下来，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神色疲惫。 “怎么了？”孟宴臣问。 顾书歆摇摇头，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两人都沉默起来，顾书歆吃了几口菜，突然抬头看向孟宴臣。 “你……”她有些难以开口，片刻后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一口气说出来：“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我可以追你吗？” 第七章 孟宴臣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书歆脸颊有些发热，眼神乱瞄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这就是你帮我的条件？”孟宴臣清冷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我不……”顾书歆诧异的抬头，急忙反驳，可对上孟宴臣那双冷漠疏离的眸子时，突然静默了，几秒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开口便是一声轻笑。 那轻笑太过苦涩，满满全是自嘲。 孟宴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是条件。”顾书歆再次开口，她嘴角的笑意未褪去，反而还加深了些，脸上像是戴上了某种固定面具，冷待淡薄，“是合作。” “不瞒你说，我被家里安排的相亲弄得不厌其烦，今天看你好像对这事也没多大兴趣。不如我们就来个合作，假装在交往，堵住父母的口，省得以后再为这种事情心烦。” “当然了，在此期间双方不干涉对方的一切交友，如果遇到喜欢的，可以直接结束。你也不用担心其他的，我们可以拟定一个合同，主动权在你手上，你完全可以无条件随时停止。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 顾书歆依旧笑容浅浅，只是笑意未达到眼底，说出这些话时她一直看着孟宴臣，气定神闲，从容不迫，找不出一丝慌乱，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回复。 和刚才看展时的明媚鲜妍，简直判若两人。 孟宴臣眉头皱得更深了：“如果我不同意呢？” 顾书歆无所谓的耸耸肩，低头吃了一块鸭血。 孟宴臣好像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下一秒又迫切地追问：“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就要找另一个人？” “总会有个还没玩够又迫于成家压力的二世祖的。”顾书歆不在意地开口。 孟宴臣嘴角绷紧，被她这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胸口发胀。拿起杯子轻抿了几口，劣质的大麦茶被水泡发的越渐苦涩。缓了缓，等心中稍稍平静下来才开口。 “怎么？你也还没玩够。”话一出口孟宴臣就后悔了，他的语气有些刻薄，而且也是人家隐私，他不该问的。 “不是……”顾书歆闻言苦涩一笑，看向孟宴臣的眼神晦暗不明：“我喜欢的人现在还不喜欢我。” 孟宴臣心中一跳，又问：“那你是在等他吗？” “谁知道呢，”顾书歆长叹了口气：“可能他根本不需要我，我在等自己死心。” 那声叹息里是道不尽的怅然若失。 孟宴臣突然想起了许沁，突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考虑考虑。”最后他说。 “嗯。”顾书歆的表情还是淡淡，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决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别有心理压力，觉得为难就拒绝。你要实在不想欠我人情，可以介绍我点工作，我能谢你八辈祖宗。” 孟宴臣接过一看——熠星摄影工作室，底下是顾书歆的联系方式。 “工作号码就是上面这个，私人号码你知道的，到时候打我哪个号码都可以。”说到这里，顾书歆表情终于生动了起来：“你放心，我技术一流，物美价廉，绝对超值。” 认真端详着名片，孟宴臣又问：“《破》得过那么多摄影奖，你怎么还为工作发愁。” 顾书歆无奈的叹口气：“国内不看奖项，只看人关系脉的。”说完又有些愤愤：“在国外我不要太抢手，找我拍照的人都得先提前两个月预约的。谁知道现在我毛遂自荐都没啥人要。” “既然国外发展这么好，你干嘛还要回来？” 顾书歆一愣，双睫微敛，并未回答。 孟宴臣瞬间明白了，他以前在许沁脸上也看过同样的表情。 因为喜欢的人在这里，所以不管多久不管如何，都要回来。 那阵熟悉的闷痛感又回来了，孟宴臣隆起放在桌上的手掌，有些恍然，不是早已放下了吗，怎么还能感到落空。 第八章 吃完晚饭，孟宴臣抢先付了款，顾书歆站在一旁没说话，等两人走出小餐馆她才开口：“这里好像不怎么合你口味，下次我们可以去试试……” 说到一半她突然禁声了，孟宴臣忍不住追问：“下次我们去哪 ？” 顾书歆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向前走。孟宴臣停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种无法言说的气闷感又回来了。 他之前问的这句话已经是向她发出下一次邀约，怎么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和他假扮情侣，还是说那些话也只是她的信口开河？ 两人出了巷子，顾书歆问孟宴臣等下要去哪，孟宴臣说自己要回国坤处理下文件。 国坤和工作室是相反方向，顾书歆也不好意思提出让人家送自己，“谢谢你的请客，我也要回工作室修片，那再见啦。” “嗯。”孟宴臣应了一声，忽然感觉不对，又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回去？你车停哪呢？” 顾书歆被问的有些窘迫：“之前全款买了房又租了工作室……暂时还没多余的钱买车。等会我打车回去。” 一个父母开公司的人居然连买车的钱都没有，任谁听了都觉得荒谬。 孟宴臣静静地看了她，顾书歆撇撇嘴，大方任他打量。 “……我送你。”孟宴臣叹了口气。 “不要。”顾书歆直接拒绝了，她讨厌刚才孟宴臣无可奈何的语气，仿佛她是什么甩不开的麻烦似的。 孟宴臣还想再说话，却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 顾书歆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信息，按下了接听键，她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一边跟孟宴臣挥手再见。 顾书歆走出了两步，又忽然顿住，声音飙高向手机里吼，你给我在那待着别动！ 随后看向街道车流，瞅了几眼没看到出租车，气急败坏间，又转身看向了站在原地的孟宴臣。 小跑了几步跑到跟前，顾书歆带着点急切讨好的笑，问孟宴臣能不能送她去橙路酒吧。 孟宴臣点了点头。 橙路酒吧离的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 “把我放在路边就行，这里不能停车，你快点走，别被摄像头拍到了。”顾书歆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向孟宴臣嘱咐。 “你是去找朋友吗？”孟宴臣自觉有些不对劲。 “哼，”顾书歆冷笑一声，“去打架！” “什……”孟宴臣还想再问，顾书歆已经解开安全带，气势汹汹的下车朝酒吧门口走去。 后面喇叭声催促着，孟宴臣没办法只能先去附近的停车点停车，他心里挂念着顾书歆，停好车后他直接从停车场跑了回去。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酒吧那条街，顾书歆正好从里面出来。她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是身旁多了个酒步伐不稳的男人，喝多了酒，几步路走得东倒西歪。 男人身材高挑，顾书歆双手扶不住他，架起他的手臂想要搭在自己肩上，男人却会错意，抬起手臂的瞬间，偏过身，把顾书歆拉到自己怀里，抱了个满怀。 顾书歆僵了下，片刻后也软了身体，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的背脊。 看上去和甜蜜相拥的情侣并无二样。 孟宴臣站在对街，冷漠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直接转身离开。 距离不远，孟宴臣认出了喝醉的男人，是寰宇集团的掌权人——历青，他们两人在商会中有过几次照面，但接触不多，并未深交。 顾书歆之前说的喜欢的人是他？ 孟宴臣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顾书歆时，也是在酒吧，她正拉走一位少年，别人称呼那个少年为厉星遥，那个少年喊她——嫂子。 孟宴臣嗤笑了一声，今晚月朗星稀，他缓缓走过灯红酒绿，看向天边垂挂着的一轮明月，只觉得一切都无聊极了。 第九章 再次听到顾书歆的名字是在一个多月之后。 当时晚上和几个朋友在肖亦骁的酒吧小聚，结果有个人姗姗来迟，落座后一边脱下西装一边用八卦的口吻述说着来迟的原因。 “你们猜，我刚才去云上餐厅吃饭看到什么了？”不等他人反应，又开口道：“顾家那个女儿居然和傅彦在相亲。谁不知道傅彦吃喝嫖赌样样俱全，顾家现在是慌不择路了吗，居然想把女儿嫁给他。” 孟宴臣喝酒的动作一顿，酒杯还没放下就问：“哪个顾家？” “还有哪个。”那人嗤笑了一声，随后又有些惋惜：“她家女儿长得不错，可惜了……” 之后的话孟宴臣没再听下去，直接拿起外套起身走了。 车速压在最高时速上，一路风驰电掣。进了云上餐厅，找了两圈无果，孟宴臣看着手机上那串十一位数的号码，手指点了几下都没拨出去。 当时全凭脑袋发热才一口气赶过来，现在稍稍冷静下来后，心里才有些后悔。 他要以什么态度，什么身份，什么立场，站在这里，又要对她说些什么？ 这一切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孟宴臣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也不懂此时内心涌上的惘然若失。 走出云上餐厅，孟宴臣眼角无意中瞄到对面马路旁有个蜷缩的人影，脑海中闪过某种可能，心脏不由自主的开始急促跳动。 孟宴臣一步一步朝那道熟悉的身影走去，越走近越是担忧。 顾书歆低着头，双手抱膝坐在路牙上。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孟宴臣站在一米外，正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书歆有些懵，刚想开口，却发现孟宴臣看着她脸色变得更差了。 “怎么回事？” “呃……”顾书歆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倒也简明扼要地说了：“刚才相亲的，没成功。” “我是说你的脸，怎么回事！” 孟宴臣似乎压着火气，说出的话咬牙切齿。 顾书歆左边的脸颊上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哦，这个呀。”顾书歆说着手摸了上去，红痕已经肿得老高，在雪白的肌肤上，赫然醒目。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无所谓地放下手，耸耸肩，“那男的吃完饭约我去夜店，我没给他面子直接拒绝了。之后我妈打的。” 说完看着孟宴臣紧皱眉头的样子，反而笑出了声。 “我没事啦。”顾书歆伸出一只手，指着脸上的掌痕，反而安慰起孟宴臣：“就凭这个，我至少能清闲一个月。” 孟宴臣看着笑意盈盈的面容，终究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想问，你那个喜欢的人呢？他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会心疼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告诉他？ 孟宴臣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每句话都堵在喉口，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书歆眨了眨眼睛，看孟宴臣欲言又止的模样，自认为善解人意的岔开话题，“你之后没什么事吧？” 孟宴臣摇了摇头。 顾书歆嘿嘿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巾，仔仔细细地铺在旁边的地砖上，向孟宴臣示意：“没事就来陪我下吧。” 孟宴臣视线盯着那块砖，之后又看向顾书歆，那印着红痕的脸上却笑得份外灿烂。 心中只觉得一阵无语，最后还是直接走过去，坐下，“别笑了，难看死了。” 顾书歆撇了撇嘴，又在之后再次笑出声，洋洋得意又有些幸灾乐祸。 “国坤集团的CEO居然大晚上会坐在马路边！这被其他人看到了，还以为国坤要破产了。” 孟宴臣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都是拜你所赐。” “哈哈，我的荣幸。” 孟宴臣也不想在这话题上跟她过多纠缠，“你在这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等人。” 心下一凌，孟宴臣下意识的问：“在等谁。” 顾书歆顿了一下，好似是在惊讶着他的急切。 “我在等骑着电车的蓝马骑士。” 第十章 话音刚落就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饿了么骑手。 外卖员还未走近，顾书歆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前，两人交谈了几句，回来时顾书歆手里捧着个盒子，献宝似的递到孟宴臣面前。 “你有口福啦，Sunny家的最后一块蛋糕被我抢到了。” 孟宴臣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你坐在这是在等外卖？” 顾书歆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蛋糕店和我工作室的距离有点远，超出配送范围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蛋糕放在地上，解开盒子的包装，拿出刀盘，小心翼翼地切出一块放在纸盘上，递给孟宴臣。 孟宴臣看着眼前的蛋糕，又看了看顾书歆嘴角上扬的明媚，只觉得无言可说。亏他还以为这人蜷缩在这是受了委屈心里难过，结果只是为了一口吃食？ 孟宴臣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伸手接过蛋糕，手下像泄愤般用塑料叉子挖下一大块放入口中。 蛋糕体蓬松柔软，奶油的绵密搭配上新鲜蓝莓的酸甜，倒是别有一番清爽甜韵。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顾书歆睁大眼睛，期待他的评价。 “嗯。”孟宴臣又吃了一口，才慢慢道：“不错。” 听到满意的答案，顾书歆特别得意地哼了哼，“我看上的不会差。” 之后顾书歆又自顾自的说起工作上的一些事，孟宴臣话不多只在一旁轻轻应声。 “我遇到了个了奇葩。”顾书歆看到孟宴臣的手中的蛋糕快吃完了，又准备给他切一块，口中还在吐槽：“是个娱乐公司的经纪人，说是让我给他们家艺人拍写真，结果饭请吃了好多顿，合同一个都没谈下来。真是亏死我了。” 孟宴臣伸手挡了下，“我够了，不吃了。” 顾书歆瞪着眼睛看他，“这，我一人也吃不完呀。”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眼睛里又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神情随即暗淡下来，憋起嘴巴，闷闷不乐。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孟宴臣看着她，眸光深沉，看不出清情绪，语气倒是无关痛痒：“所以呢？” 顾书歆也不讲话，默默去拿之前装蛋糕的盒子，从里面翻出一盒蜡烛和火柴。 孟宴臣看见东西心下一动，“你真的过生日？” “嗯。”顾书歆轻轻应着，撕开包装，摸出三根蜡烛，插在只剩半块的蓝莓蛋糕上。 看到她这么认真的样子，孟宴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西装口袋，不出所料的空空如也，他有些窘迫的开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礼物下次给你补上。” 顾书歆听到这话挑高了眉，嘟着唇下拉着嘴角，显然是不满意。 “街角有家珠宝店，等会我们去那看看？”孟宴臣尝试着提议。 顾书歆没有答话，手下已经划开火柴，点亮了三根蜡烛，再把蛋糕推给他：“帮我拿着下，我要许愿了。” 孟宴臣伸手接过蛋糕放在胸前的位置。顾书歆看着他，透过氤氲的烛光，孟宴臣淡薄的神情此时染上了一层暖意。 这一刻顾书歆已经无暇顾及装可怜的心思，不由自主的弯了眉梢，接着双手合十抱拳，闭上眼睛。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 “愿望说不来就不灵了。”孟宴臣出声制止。 顾书歆笑出了声，却没有听他的，继续刚才未完成的话。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孟宴臣能和我一起吃完生日蛋糕。” “……” 大概是能想到他此时的郁闷表情，顾书歆的笑意更加浓厚，“我的第二个愿望……”停顿了一下，收敛了些玩笑，声音郑重得有些虔诚。 “我希望，孟宴臣能放松一点，眉头少皱一点，嘴角多弯一点……我希望，他能永远开心。” “……” 周围只有公路上汽车驰骋过的轰鸣之声，等了一会，顾书歆睁开眼，孟宴臣神色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情绪。 顾书歆笑了笑，也不在意，接着说道：“第三个愿望，我分给你。谢谢你今晚陪我过生日。” 孟宴臣双睫微敛，淡淡的说了句不用，最后实在推脱不开，也闭上了眼睛。静默了片刻，等要再睁开时，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大块阴影。 顾书歆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接着耳边响起了轻微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下一秒，嘴角触碰到了一片温煦的柔软，轻轻柔柔的，像是春风吹动湖面，涟漪四起，阵阵缱绻。 阴影撤开，孟宴臣睁开了双眼，顾书歆还是坐在原地对着他笑，说话的话却字字认真。 “你一定能得偿所愿。” 孟宴臣看着顾书歆，薄唇微动，但终究只是敛下目光，什么都没说出来。 面前的这双桃花眼太过好看了，水光潋滟，灼灼如星，让人辨不清真假，不由自主就深陷其中。 第十一章 顾书歆吹灭了蜡烛，接过孟宴臣手中的蛋糕，捧在手上，眨了眨那双明慧的桃花眼，促狭的问：“所以，我的生日愿望可以实现吗？” 孟宴臣垂眸看了她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小花招得逞，顾书歆笑得更加开怀，内心雀跃，趁着吃蛋糕的间隙，还忍不住哼了哼。 孟宴臣看到她这么春风得意的小孩心性，最初只觉得无语，一会儿后也不自觉跟着弯起嘴角。 两人坐在马路边分吃着蛋糕，在快要吃完时，孟宴臣问顾书歆今后有什么打算。 一直侃侃而谈的顾书歆沉默了下来，收敛了笑意，想了一阵后，才重重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现在的工作邀约只能维持日常开销，我也知道万事开头难，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只有慢慢积攒人脉打出名气，只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肿的脸颊，露出些苦笑：“我可能没那么多的时间了。” 光是租下整间工作室就差不多花光她的大部分积蓄，她不得不自降身价去接那些别人忙不过来或者根本看不上的活计，天天起早贪黑，通宵更是常事。然而即使这样，还要时不时应付家里安排的相亲。 家里人催得越来越紧，见面的人一个比一个没有下限，好像只要对方同意自己父母就能把她打包送过去。 这次她特意激怒母亲换来的是一段时间的安宁，可之后呢？ 她平常忙得没有时间想其他，但现在坐在马路边，头顶上是辽阔的星辰，耳边吹拂着微凉的晚风，唇齿间残留着蛋糕的清甜，身边人轻柔地问她今后怎么办。 那一刻，仿佛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绷紧的神经突然松弛了下来，藏在内心的焦虑消散了些，连着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脏都轻轻柔的安稳降落。 顾书歆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疲惫却又无比心安。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四散开。 孟宴臣良久之后才开口，有些踌躇地问道：“你后悔回来了吗？” 顾书歆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不后悔。这里有我想要的，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如何，我总想要为自己争取下。” “想要的？” “嗯。”顾书歆停顿了一下，才郑重地开口，声音清清浅浅却宛如珍宝：“是无可替代，又求之不得的。” 孟宴臣脑海里想到了之前顾书歆苦涩的笑容，那时她说，她喜欢的人还不喜欢自己。 大概是看孟宴臣不知为何缄默了起来，顾书歆笑着耸耸肩。 “哎呀，我又不傻，有两条腿会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大不了再跑去国外。不用担心……” 她本意是宽慰孟宴臣几句，但对上他眼镜后越发沉寂的黑眸，莫名感觉周围气压低了几分，接下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生气了？”顾书歆试探性地问。 孟宴臣移开视线，平静地回答道：“没有。” “哦。”顾书歆挠了挠脑袋，实在不清楚气氛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孟宴臣把吃完的蛋糕纸盘整理了下，接着站起了身，转身面向顾书歆。一米八几的身高，顾书歆得要仰起颈脖才能与他对视。 孟宴臣俯视着她，眸光深邃透不出半点情绪，接着他薄唇轻启，淡漠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之前说的，我答应了。” 顾书歆抬头睁大眼睛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再次眨了眨眼睛。 “我之前说过什么了？” 眼神极为清澈，表情极其无辜。 “……” 孟宴臣转身就走。 “哎！哎！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顾书歆急了，赶紧站起来把地上的蛋糕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三步并两步小跑着追了上去。 孟宴臣双腿修长，步伐迈得大，也不管身后连连道歉的顾书歆，只一个劲的往前走。 顾书歆没办法，她穿着高跟鞋没法跑太快，眼看着孟宴臣越来越远，心下焦急，赶紧脱下鞋子，拿出学生时代体测的架势，快跑了好几步才追到人。 一靠近，顾书歆就跟耍无赖一样，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死活不放开。嘴上还软乎乎的解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别生气……” 孟宴臣被缠着走不了，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不怒自威，顾书歆心下有些发怵，只能更加抱紧怀中的手臂，可怜兮兮的道歉：“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孟宴臣，孟总，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心软的神，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越说越离谱，孟宴臣被她吵得不厌其烦，“放开！” “我不！”顾书歆嘴上寸步不让，眼睛却没抵住对视的冷冽，心虚的移开目光，把手臂缠得更紧。 孟宴臣眉头一跳，皱着眉压住心里的烦躁，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凌厉，“你放开，我不走了。” “……”顾书歆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放手，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真的不想孟宴臣不开心。 第十二章“我们现在是情侣，得要培养培养感 顾书歆乖乖地站在原地，失落地垂下头，结果看孟宴臣真的没有再动，又偷偷地抬头瞄他。 路边街灯昏暗，尽管孟宴臣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可顾书歆还是眼尖的发现，孟宴臣耳垂以及后面相连的皮肤，通红一片。 嗯？ 顾书歆呆了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急着抱紧孟宴臣的手臂，实在没注意分寸，好像……直接压在了自己胸上。 脑袋里轰的一声，顾书歆全身血液沸腾朝着脸上涌，她快速地低下头，狼狈又尴尬。 孟宴臣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顾书歆，再次转身离开。 顾书歆这次没拦着，也没脸再出声，只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的难过慢慢溢了出来。 直到低垂着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高跟鞋。 顾书歆这时才恍然抬起头，孟宴臣拿着她刚刚脱下的鞋子，抬手递给她。 “地上凉，穿上吧。” 顾书歆看了看鞋，又看了看孟宴臣，像是反应不过来发生的什么事。 孟宴臣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抬脚。” 顾书歆身体下意识地执行了指令。 冰凉的脚踝碰上温热的掌心那一刻两人均是一僵。 帮她两只脚都穿好鞋后，孟宴臣这才站起身，也不看顾书歆，只在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送你回家。 这句话像是启动按钮，顾书歆这时大脑才连上天线，也不顾脸上一直没有退下去的潮红，赶紧快走了两步，跟上孟宴臣。 两人也并无交流，顾书歆在孟宴臣身后始终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视线盯着他走路时下垂着的修长的手指，久久移不开目光。 咬了咬牙，心下一横，顾书歆上前一步，伸手牵上了窥视已久的手指。 孟宴臣脚下一顿，视线笔直地射了过来。 顾书歆壮着胆迎了上去，“我们现在是情侣，得要培养培养感情！” “假的。”孟宴臣毫不留情地揭穿。 “假的也要培养感情！”顾书歆声音下意识的飙高，一副理直气壮的无赖样。 孟宴臣默默看了顾书歆一会，也没挑明她的虚张声势，抬起脚继续向停车场走去。 牵着的手，谁都没有放开。 顾书歆感受着手心另一个人的温度，脸上的热潮久居不下，心脏咚咚咚咚跳乱节拍，吵得她脑袋里都是浆糊。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路程最后的几分钟里，那双炙热的手掌小幅度地回握着。 孟宴臣本意是想送她回家，顾书歆却摆摆手让他帮忙开去工作室。 “过几天我要去外地出景，想先把手上的单子结掉。”顾书歆这样解释。 孟宴臣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工作室地址有点偏，从市中心开车得要二十分钟才到。车上，顾书歆早就抛开之前的羞赧，又开始侃侃而谈，心情似乎比先前还要雀跃，讲到有趣的地方夸张地用上双手比划。孟宴臣一旁安静地开车，目不斜视，只偶尔几句应声。 到了目的地，顾书歆意犹未尽的结束话题，手指摸索着安全带，故意延长时间，可就算她动作再怎么缓慢，平时灵光的脑袋里，还是想不出怎么把话说得体面委婉。 叹了口气，觉得今天已经够没面子的了，再丢点人应该也没啥大事。 “孟宴臣，”顾书歆突然开口，轻柔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嗯。”孟宴臣神情不变，等了一会见旁边人没有接话，一副低头恹恹的模样，又开口道：“还没想好怎么说吗？” 顾书歆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他。 “你一路上都太过兴奋了。”孟宴臣话只说的一半，剩下的顾书歆当然知道，突然的行为异样一般都是在掩饰什么。 一想到这人从一开始就看出她的遮掩不安，还在一旁静静地看她拙劣的表演，顾书歆就觉得无地自容。 “不想说可以不说。”看顾书歆一直没有反应，孟宴臣倒也不介意。 可孟宴臣越是这样体贴，顾书歆心里就越难捱。 “不是不想说……”身上的安全带已经解开了，顾书歆又低下头，说话有些低沉而迟缓，她扣着车门的按钮，似乎下一秒就要逃，“我说了怕你会后悔，我不说怕自己后悔。” 她说的云里雾里，孟宴臣却听懂了。 “只要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这是他给出的答案。 顾书歆猛然转头看他，震惊的神情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眉眼嘴角的慢慢上扬，乌亮的眸子神采奕奕，比拟夜晚的万千星辰。 孟宴臣心下一凌，下一瞬，偏头移开目光。 第十三章不请我这个假男朋友进去坐坐？ 顾书歆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并未注意孟宴臣的异样。 车子已经停了不少时间，顾书歆也没有其他借口再拖下来，只能打开车门恋恋不舍地告别。 “那我就下车啦，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们下次再约。”顾书歆顿了顿，接着有些小声地开口：“我的……男朋友。” “假的。”孟宴臣单手握着方向盘，并未看她。 顾书歆不服输的努努嘴：“哼，假的男朋友也是男朋友！”说完像是怕孟宴臣再说什么话反驳，推开车门，长腿一迈直接下车。 走开几步挪出距离让车好开动，顾书歆转身向车里的孟宴臣挥了挥手，嘴上还嘱咐着，路上慢点。结果车子是发动了，但没开出去几米，反而停在最近的停车位上。 “？？？”顾书歆看着停好车向她走来的孟宴臣一脸疑惑。 孟宴臣倒是意气自若，下巴轻抬，示意顾书歆身后紧闭的玻璃门，“都到这了，不请我这个假男朋友进去坐坐吗？” “啊……”顾书歆显然没想过当下的现状，一时想不通孟宴臣的意图，心里迟疑着，嘴上已经拒绝了，“有点太仓促了，我也没什么准备，要不还是下次吧，下次我买好茶招待你。” “不用准备，白开水就行。”孟宴臣没被糊弄过去，站在顾书歆的面前，墨色的眸子透过镜片淡淡地看着她，却无端有种骇人压迫的气势。 “……那来吧。”话已经说到这再推迟下去反而说不过去，顾书歆转身去开门，心里忐忑的想着中午着急出去都没印象有没有洗碗，昨天才大扫除打扫的卫生今天应该不会落灰了吧…… 门开了，顾书歆先一步走进去开电闸。 灯光亮起，孟宴臣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光线明亮的空间，明亮的布局使整个工作室看起来非常宽敞，地面铺设的是木地板，家具的选择也非常考究，沙发和茶几让整个休息区看起来非常舒适，简约而不失现代感。 墙上的装饰画是一些摄影相关的艺术作品，每一张都出自顾书歆之手，而在这作品中心处挂着的是之前在摄影展上展示的《破》。 顾书歆带着孟宴臣参观了一圈，最后领着他回到休息区，让他坐下稍等，自己去隔间去泡茶。 隔间顾书歆本意是想改造成一个茶水室，现在天天待在这里，顿顿外卖也不现实，慢慢就被她弄成个小厨房，冰箱电磁炉调味料样样俱全，水槽里甚至还有中午没来得及清洗的餐盘。 顾书歆顿时感到有些窘迫，当下就决定等会就赶孟宴臣走，绝不能让他看到这个场景。 等她倒好茶出来，发现孟宴臣正站在《破》面前，沉默地注视。他的姿势挺拔，背脊宽阔，顾书歆却硬生生从这背影看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和寂寥的孤独。 孟宴臣在自我拉扯，灵魂被他锁在深渊气若游丝，而他孤身向前置若罔闻。 顾书歆垂下眼帘，一直藏在心里的委决不下这时纷纷冒了出来，她不清楚是否应该向前一步，他的世界是否需要她来闯入？ ——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举棋不定间谁的低沉话语回荡在耳边，顾书歆贝齿咬紧了下唇，定下心，走上前。 管他万丈深渊还是天荆地棘，她总要闯上一闯。 走到孟宴臣身边，探头去看他，故意装作一脸看破的模样，笑着揶揄：“被我抓到了吧，还说不喜欢，你都盯着它不放呢！” 看着顾书歆的笑颜，孟宴臣面上的寂然有些回暖，并未回应她的打趣，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现在资金紧张，为什么不把它卖了？我看外网这张照片已经炒到七位数。” 那天摄影展后，他确实有想法收购，私下联系展厅负责人，却得到了摄影者拒绝出售的信息。 顾书歆听闻也把目光转向《破》，末了扬眉笑了笑：“我才不卖呢。它让我第一次得国际大奖，我要把它放在这，当个里程碑奠基石，是我人生中的‘1’，得要和后面的很多个‘0’来相配。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傲气，眉眼的笑自信张狂，整个人熠熠生辉，明媚娇艳。 孟宴臣看着她，久久移不开目光。 第十四章顾书歆又一次用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其他。 顾书歆瞄了眼时间，有些迟疑的说道：“我等会得要修片了，你……” 孟宴臣点点头，从善如流的坐在沙发上，“你忙，不用管我。”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赶你走吗？” “嗯。看出来了。”孟宴臣神情淡淡，低头抿了一口茶，不为所动。 顾书歆挠了挠脑袋，实在看不懂他整得是哪出，索性也不管他了，拿起电脑捧到他身边，“那你自己玩哦，我干活了。” 孟宴臣听到那有歧义的话挑高了眉，倒也没说什么。 顾书歆趁着电脑开机的功夫，拿来水瓶和零食水果，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本书，一股脑全都放在孟宴臣面前的茶几上。 “你自便，我干活时候不理人的也顾不到你。你不想待了不用跟我说可以直接走，走时帮我带上门就行。”顾书歆一边说着，一边从沙发上扯下块巾布铺在地上，再拿来靠垫，双腿一盘，直接坐在地上。 茶几矮小本就不适合办公，孟宴臣的目光在不远处的办公桌和挨在他身边的顾书歆之间晃了晃，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一开始顾书歆的工作是回复邮件，还能敲着坚果壳和孟宴臣聊两句，等到开始修看自己拍摄的作品时，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进入到了旁若无人的忘我状态。 孟宴臣观察过，工作顺畅时顾书歆眼睛有神，键盘鼠标噼里啪啦敲得飞快，遇到阻塞时会眉头轻皱，却也懂得调剂思考，喝着杯中的茶水，或是拿起水果签戳中盘中的食物放入口中，似乎能有助于改善思绪。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孟宴臣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她看的太久，久到为自己的行为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借口，心下舒了口气，幸好当事人没注意到他，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收敛心神，孟宴臣四处看看了，最后视线钉在了茶几上的书，书脊有些磨损，看来应该是常常翻动。拿起一看，书面上血红夸张的几个大字闯入眼帘《全球17件重大凶杀案》。 …… 孟宴臣偏头看了看身边人恬静的侧脸，又看了看手里的书，面上毫无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顾书歆喝着杯子里温热的开水，心里美滋滋的做着最后检查，今晚效率高得出奇，可以早点回家睡觉。 左手拿着水果叉，随便戳中了个果肉，刚放到口中就察觉一丝不对。往常工作到这个时候，杯中的水早就凉了，更别说自己都嫌麻烦怕剥的坚果。 而此时小巧的餐盘里满满当当，一半是已经剥好的坚果，一半是洗好的草莓车厘子，切好的苹果另外拿了个小碗装着。 顾书歆心头突突起跳，视线游移到旁边。 孟宴臣不知何时也跟着坐到了木地板上，两人靠得极近，稍稍一动就能碰到对方，他此时平淡的看着平摊在茶几上的书籍，手上却微微施力碾碎碧根果的硬壳，然后挑挑拣拣，长臂一伸，把完好果肉堆到餐盘里。 顾书歆看着他，只觉得眼眶发热，心里有什么要涌出来，不由自主，又不可抗力。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切，孟宴臣转头看她，有些疑惑的问：“不喜欢吃吗？我看其他坚果你都没动，就这袋你打开过，还以为你爱吃……”眼前忽的一暗。 顾书歆又一次用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视线全失，只能感到炙热的呼吸在慢慢靠近，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隆回响。 唇上附上了轻柔的触感，这次并非是一触即离，而是慢慢描摹吸吮着他的唇瓣，又酥又痒，仿佛蝶翼轻抚。 孟宴臣死死攥紧拳头，却能感到脑内绷着的一根弦在慢慢熔断。呼吸间交织着彼此炽热的气息，浑身变得滚烫热烈。 直到，顾书歆张开唇，伸出火热的软舌，一下一下舔弄着他的唇齿。 孟宴臣浑身一颤，软舌趁机撬开齿列，勾着他的舌头纠缠。 “轰——”的一声，孟宴臣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舌头回应着缠磨，还嫌不够般，伸出手，一手紧紧抱着顾书歆纤细的腰身，一手从后附上顾书歆的脑袋，向下压。 他体内烧着一团火，怎么都要不够。 舌尖扫过上颚，带出一阵颤栗，顾书歆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呻吟，身体发软使不上力，整个人瘫在孟宴臣身上。 这对孟宴臣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欲望如猛虎出笼，来势汹汹。动作更加急切，火热唇舌无度地舔弄上颚软舌，急切地摄取着她的气息。 越来越多的呻吟溢了出来，顾书歆被他亲吻的透不过来气，却又不想停下，她深深渴望着他，历久弥新欲壑难填。 附在孟宴臣眼睛处的手掌还执着地未放下，手上的热度已经把抵在掌心的眼镜片捂得温热。 她还是在怕，一开始是遮住他眼里的淡漠让自己能鼓起勇气来主动，现在是怕移开手掌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会不会涌现出后悔的神色。 第十五章把手拿开好不好？ 察觉到她的走神，孟宴臣惩罚性的轻轻咬了下顾书歆的舌尖。 “唔……”顾书歆吃痛，整个人往后缩，舌尖退了回去，软唇还舍不得离开，继续贴着那片薄唇，清清浅浅地吻着。 “疼了吗？” 顾书歆感受到脑袋后方的手掌撤了些气力，随后安抚性得摸了摸，像是在安慰小孩子。 顾书歆被自己的想法逗得想笑，往后退开了点距离，摇了摇头。 又想到孟宴臣此时被她捂住眼睛看不到，只能开口解释：“不疼。” 一出口声音晦涩沙哑，更是透露着浓浓的情欲。顾书歆被自己吓一跳，后知后觉有些羞耻，身体反而更加贴近孟宴臣，两者再无间隙，脑袋垂在他的颈间，鸵鸟式般自欺欺人。 “把手拿开好不好？”孟宴臣低头吻着顾书歆耳朵，声音低哑得可怕，还带着些轻喘，“我想看看你。” 比平常更加低沉的声音像一道电流透过耳蜗从脊椎骨往下蹿，顾书歆忍不住稍稍夹紧腿，脑袋埋得更深，拼命地摇着头。 孟宴臣喘着粗气，试图让已经融化掉的脑子能够有一丝清明。这可太难了，顾书歆柔软的身体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丰盈富余的乳肉压在胸前，凌乱的衣摆根本遮盖不了细腻的肌肤，他桎梏在腰间的手掌已经半探进去，掌心下的柔软如玉邀请他向更深处探去。 孟宴臣刚想深吸口气缓住心神，身体却在一瞬间绷紧。 顾书歆伸出香软的小舌，轻轻舔了下孟宴臣的喉结。 大概是很满意孟宴臣的反应，顾书歆又舔了一下，软嫩的舌尖慢慢从上至下淫靡地舔弄着外部轮廓。 又酥又痒，孟宴臣仰着颈脖难耐的低喘，下身已经硬到发疼。 顾书歆却还在撩火，一下一下舔弄描摹着喉结，最后一口含住，吮吸着。 孟宴臣再也忍受不住，放在腰间的手施力，单手抱起顾书歆，倾身压了下去。 动作急切，最后压上去的身影却是轻柔的，顾书歆脑袋后枕着宽大的手掌，就算此时被禁锢在身下动弹不得，心里却也觉得无比心安。 孟宴臣低头裹住那四处点火的软舌，碾磨吸吮充满侵略性。顾书歆被亲的脑袋昏昏沉沉，逐渐跟不上节奏，娇喘呻吟无意识地溢出，换来唇舌更加激烈的搅动。 火热的唇舌慢慢向下，在娇嫩的身体上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意识逐渐消散，浑身燥热蒸腾，顾书歆抱紧了身上的人，身子紧紧地贴上去。粗大的坚挺抵着小腹，她完全展开了身子，欲海沉沦，孟宴臣是她唯一的浮木，带领她进入绝顶的失控。 突然一阵响亮的铃声响起，两人的动作皆是一僵。顾书歆的理智逐渐被拉回，看着桌上接连不断震动响铃的手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压在身上的孟宴臣亲了亲她的面颊，无声安抚。 好不容易等着铃声结束，顾书歆眨眨眼，刚想要继续。那安静不过三秒的手机又响了，吵吵嚷嚷，大有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趋势。 一室旖旎现在被搅得四散。 顾书歆看着面前孟宴臣绷紧的嘴角，想他也应该没有什么心情继续下去了。 松开一直捂住他眼睛的手掌，果不其然孟宴臣下一秒就退了开来。 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顾书歆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在嘈杂的铃声中沉默地整理着衣服。 胡乱的把衣服拉至归位，顾书歆背对着孟宴臣，故意不去看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走开了几步。 接通电话，是一个客户说自己计划有变，要求后天的拍摄改期。 顾书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装饰钟。 很好，凌晨一点十四分。 一直压抑的火气全往上涌，把对面人骂了一顿直接挂断电话。 愤愤转过身，愣怔地看着一片凌乱的休息室，又一次深深的叹气。 工作已经做完了，顾书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掉苹果，把剩下的草莓车厘子和坚果一起密封保存进冰箱，收拾两人的杯子进入隔间。 顾书歆对着整洁空旷的水槽发愣，随后拉开橱柜，所有的碗盘全部整整齐齐的码在其间。 …… 呵呵，中午的碗筷一定是自己吃完就洗了，之前都是幻觉，上市公司的国坤总裁孟宴臣怎么可能会帮你洗碗，你脑子正常点！ 顾书歆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N遍后，理直气壮的点点头，再把这件事情永久丢进大脑中的回收站，心安理得的走出隔间。 在跟人道谢和尴尬无视之间，她选择了自我欺骗。 ———————— 作者：终于擦上边了，心里无数次唾弃自己当初没啥不设定一夜情…… 想写肉呜呜呜呜……最急的其实是我谁敢信 第十六章我不管，你要请我吃饭！ jiz a i6 走出隔间，孟宴臣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定制的西装剪裁得体，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衬衫第一颗纽扣未系，领口微微敞开，在矜贵中增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顾书歆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侧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印，还没完全退下去的热度又有反复的趋势，对上孟宴臣清冷如常的眼神，羞赧地移开视线，却微妙的没有开口提醒。 “呃……我工作做完了。”顾书歆低头看着脚下的木板。 “嗯。”孟宴臣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顾书歆罕见的沉默起来。 孟宴臣瞥了她一眼，片刻后主动开启话题 ：“之前的电话，很难办吗？” “也没有，”顾书歆有些惊讶他会主动询问，简洁地解释道：“是之前一个客户说要改拍摄时间，我拒绝了。” “那你现在是后悔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 iz a i7. c om “也不算，就觉得有些可惜。这人给的报酬挺大方的。” “没有什么可惜的。委托是个双向选择的结果。”孟宴臣的表情还是淡然，说出的话却让人信服：“而且我不认为，你的付出和最后得到的报酬能成正比。” 顾书歆立刻就明白了，他指的是凌晨还打夺命连环call的事情，根本看不到对方最基本的尊重，谈何之后的拍片顺利，最后拿的那些钱全成了精神损失费，还是得不偿失。 顾书歆一瞬间被开解，不满吐槽：“现在凌晨一点说要改期，以后就可能四点喊我修片，太恐怖了，简直不把打工人当人看。”说到这里突然又笑了起来，乐呵呵的跟孟宴臣分享。 “哈哈，我最后把他严厉地骂了一顿，他在电话那头大概嘴都气歪了，一句话都没反驳。” “嗯，我知道。”孟宴臣淡定的接话。 这下轮到顾书歆不淡定了，她的声音徒然飙高，“你知道？” 孟宴臣挑高了眉，转头了她一眼，“没人告诉你吗？你工作室的隔音不太好。” 顾书歆双手捂住了脸。 她当时虽然没骂什么脏字，但语言犀利刻薄，把人骂得说不上话的情景还是挺凶悍的。 “我还想给你留下个好印象呢！结果交往第一天就让你看到我泼辣的一面了，这叫什么事啊。”顾书歆崩溃地直抓狂。 “挺，直率的。”孟宴臣顿了顿，又开口道：“如果这能安慰到你的话。” “你……” 顾书歆唬着脸，转头刚想瞪他说这算什么安慰，却忽然晃了神。 孟宴臣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笑意，昏暗的路灯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柔和了分明的轮廓，整个画面温润柔软。 顾书歆眨了眨眼，好吧，如果这能让孟宴臣心情好的话，就原谅自己这次的出糗了。 片刻后又觉得自己太没有原则了，又绷着脸，气呼呼对孟宴臣开口：“我不管，你要请我吃饭！” 毫无理由，胡搅蛮缠。 “好。”孟宴臣没有犹豫一秒就含笑答应了，声音温柔得能融化一江春水。 林肯开进了小区，到达了楼下，顾书歆解开安全带跟孟宴臣告别，刚想开门下车，却被他喊住。 “你工作室位置有点偏，晚上太晚打车不安全。下次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来。” 泼天的富贵砸下来，顾书歆一时还不敢置信，又突然间福至心灵。 “你之前坚持要待在工作室就是为了送我回来吗？” 孟宴臣不自然地抿着唇，移开目光，声音比平常轻微：“没有。” 顾书歆呆呆地看着他，心脏砰砰直跳，忍了又忍，末了还是没有克制住，出声喊他：“孟宴臣。” 孟宴臣侧过脸看她，下一秒眼神一暗，视线再一次被娇嫩的手掌挡住，还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猝然握紧，下颚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抬。 仿佛是在期待什么…… 良久，空气中传出一声轻笑。 孟宴臣这时才如梦方醒，羞怒的情绪还没来得及上涌，那轻柔的唇瓣覆了过来。 可无论怎么吮吸舔弄着那张薄唇，舌尖都没办法撬开对方的贝齿，顾书歆故意呻吟出声，把亲吻弄得啧啧声响，除了对方身体更加僵硬外，得不到任何其他反应。 坚持了一段时间后，顾书歆放弃了，她后退开来，等了两秒，藏起心中的情绪，慢慢松开手掌。 她看着孟宴臣，眼睛里满是委屈，嘴上还不满地诉控：“为了这点事就生气，你好小心眼！” 孟宴臣的视线从她艳红湿润的唇上移开，声音低哑：“我没有生气。” 顾书歆还想再说什么，孟宴臣抢先撵人，“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顾书歆撇撇嘴，可怜巴巴地开门下车，最后还嘱咐孟宴臣开车小心早点休息。 孟宴臣紧绷着下颚，点了点头，下一秒直接启动踩油门。 顾书歆看着飞驰而去的车有点莫名其妙，她是熬夜熬多了吗，怎么看辆行驶的车都能看出落荒而逃的感觉。 第十七章晚安 孟宴臣到家后收到一条添加好友的申请，添加信息备注那栏写的是‘债主’两个字。 孟宴臣嘴角荡起一些弧度，下一秒就点了个同意。 “债主？”孟宴臣发了疑问过去。 聊天界面的上方立刻出现了正在输入的状态。 “当然，你欠我一顿饭，还……” “还什么？” “还欠我一个亲亲！”对方发出这句话后，又紧随其后发来了个委屈小狗抱着枕头流眼泪的表情。 孟宴臣看着‘亲亲’两个字心下一顿，修长的手指在输入框中打上几个字，又迅速删除，光标光秃秃地在闪着，好像此时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可能是看孟宴臣良久都没有答复，对面的人贴心的给了解释。 “刚才我亲你，你没回应。你说是不是还欠我个亲亲？” 孟宴臣依旧没有回复，聊天框中对面‘正在输入’的状态，闪闪停停，最终归于寂静。 很久很久后，对面才发来结束聊天的字句。 “好啦，我开玩笑的。很迟了，你早点休息吧。” 孟宴臣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叁遍，突然生出一股子厌烦，假扮的情侣根本无需这般亲密，而他们两人似乎在心照不宣间走向某种极端的失控。 手机扔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孟宴臣对自己的憎恶又加深了一层。阴暗潮湿的洞穴里突然出现了一颗种子，而一旁的毛毛虫作壁上观，任由它生根发芽。 早上六点多，顾书歆发了张桌前摆放着豆浆油条的照片，跟孟宴臣介绍说这家包子不错，皮薄馅多，让他有机会可以试一试。 孟宴臣看着那张图片，手指点了点回了个信息：“所以你说的包子呢？” “当然是早就被我吃完啦。”随后又是一个狗狗躺在地上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孟宴臣好像都能想象得到顾书歆在屏幕那头弯眉浅笑的得意模样，心中也不自觉生出些笑意。 在察觉之后又对自己有些懊恼，抿紧了唇，关上手机屏幕，让对话徒然地断在那里。 顾书歆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并不在意，几小时后，又发过来另一条信息。是一张风景照，湛蓝的天空下，朵朵白云悠然飘动。 孟宴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是个舒适的好天气，他一时想不起上一次燕城也像这般好天气是什么时候，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自己一直没有对此在意过。 “看！小怪兽在吃棒棒糖。”屏幕上紧接着跳出这句话。 孟宴臣挑高了眉，一时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还是只是单纯的发错图片了。 指尖虚空地在屏幕上顿了顿，终究什么也没发过去。 过了一段时间，顾书歆又发来一张图片。还是那张风景照，只是她在上面添加了涂鸦，照片上最大片的那朵云被她寥寥几笔描画，真的显现出长着角的怪兽一脸憨态地舔着棒棒糖。 孟宴臣看着那张图片，鬼使神差的点了保存。 再次发来消息时已至日暮低垂，依旧是一张图片一句话。天空被染成大片大片的橘红，在这片背景中，一只白皙的手举着一支被吃了两口的青绿色冰淇淋。 “你猜是什么口味的？” 孟宴臣看了一眼，随后按灭手机屏幕，继续听着属下汇报的产品报告。 “香菜冰淇淋绝对是异端！是哪个人才想出来报复社会的，歼灭！统统歼灭！” 手机再次亮起，很久也没有一双手将它拿起来，只能在一旁慢慢熄灭。 晚上九十点的时候，顾书歆又发来信息。是对着镜头比耶的图片，背景是已经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和只露了一角的相机。 “工作圆满完成，你今天逃过一劫，不用送我回家呐。” 像石沉大海，依旧没有回复。 再稍晚一些，是一张造型可爱的小夜灯，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它发着莹莹暖光。 “晚安。” 孟宴臣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良久，放下了手机。 洗完澡出来指针已快指向十二点，拿起手机确定好明天的行程后，怔怔地盯着时间的秒数跳动。 12——24——37—— 终究还是没忍住，手指点开微信图标，打开聊天界面，在时钟走向12点前，终于发出了一条信息。 “晚安。” 第十八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之后的几天顾书歆每天起床说早安，睡觉前道晚安，对孟宴臣的冷淡无动于衷，依旧每天自娱自乐的发送N多信息，分享着自己的见闻。 时间一长，孟宴臣有时也会稍稍回复几句，不至于好好的聊天软件变成单向记事本。 他也逐渐了解了顾书歆除了摄影之外的喜好，爱吃，喜甜，无辣不欢，执着美食探店，喜欢毛绒玩具，爱看侦探小说，似乎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和无穷尽的热情来感知着这个世界。 这些靠着发来的图片文字一点一点铺开在孟宴臣面前，等意识到时已获悉渐深。 这几天他们一次都没有见过面。顾书歆似乎是不想麻烦他接送，要么提早收工，要么把工作带回家。 每次看着顾书歆发来的美食图片，都会让孟宴臣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欠的一顿饭，还有……那个吻。 可顾书歆一次都没有提起，似乎比起债主，他这个欠债人更加急切。 肖亦骁无意提起东区有家新开的餐厅，孟宴臣下意识的询问菜品是哪菜系。肖亦骁一愣，莫名其妙地说是家意大利餐厅，孟宴臣瞬间没了兴趣。 顾书歆再次发来一条信息。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孟宴臣皱着眉，没回复。 过一会顾书歆自己解答了。 “坏消息是我明天要去C市出外景，大概一周后才能回来。” “好消息是山上信号不好，没法像现在这样天天骚扰你，你能清静一段时间啦。” 孟宴臣眉头皱得更深，心想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扔开手机，投身下一轮工作中。 傍晚的时候顾书歆收到了一份没有署名的外卖急送，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打开一看，多功能军刀、急救箱、驱蚊水、防晒霜、还有各类过敏药应有尽有。 顾书歆抿着唇看着这些东西半晌没说话。 晚上的晚安还是睡前的必备流程，只是这次顾书歆没有选择立刻退出来，反而盯着聊天界面等了一会。 果然，不多时界面‘正在输入’的状态显现出来，下一秒，屏幕就跳出来一句话。 “山上温差大蚊虫多，多带点衣服注意保暖驱蚊。” 顾书歆不明意味地哼哼了两下，也没回复，倒是放下手机直接关机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顾书歆如常发送了个早安，叁个多小时后告诉孟宴臣已到目的地，准备登山。 信息到此刻戛然而止，叁天里顾书歆再也没有发过一条信息，可工作室的微信公众号，还是保持着隔天更新的稳定状态。 信号不好吗？ 孟宴臣今天第叁次点开聊天界面时喃喃，等出声后才恍然惊醒。 没有了意味不明的联系，他本该满意，怎么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为了甩开莫名的情绪，孟宴臣只能更加投入到工作中，项目加快进度，合作谈了又谈，国坤集团一时人心惶惶，加班加到苦不堪言。 每一根神经绷到极致，却还是在工作的间隙里无意识地盯着手机出神。 他的异常连肖亦骁这个神经大条的好友都看出来了，还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纾解，只能在半拖半拽中拉着他一起去之前提过的东区新开的饭店尝尝鲜。 味道不出众，倒是甜点不错，孟宴臣转念间已经把这家餐厅的地址记了下来。 肖亦骁看他手指摸索着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问了几句看他神情恹恹也不再多说。突然间，孟宴臣问他是不是去过C市的乐东山玩过。 “嗯，风景不错，晚霞挺好看的。但也只有这个了，路陡难爬住宿的地方还简陋。”肖亦骁说完抬起头看他，“你想出去玩？我可不推荐这地方。” 孟宴臣摇摇头，视线一直看着手机又问：“山上没信号？” 肖亦骁一愣，偏头想了想：“信号是不太稳定，但基本日常所需还是没问题的。” 孟宴臣嗤笑一声，脸色变得很难看，欲意要走，招手就让服务员买单。肖亦骁看着桌上一口没动的芝士蛋糕，脱口而出：“你刚特意点的，不尝尝？” 话音一落，对面人气压更低。 肖亦骁郁闷地把刚才的问话前后在心里顺了叁遍，还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怎么，山上有信号惹你了？ 第十九章他如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恼怒这 孟宴臣是在生自己的气。 自从遇到顾书歆后，他就完全变得不像自己。明知道她是带有目的的接近，明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明知她所说的很有可能都是谎言，可他依旧答应那可笑的提议。 假扮情侣……怎么假扮？假扮的情侣需要亲吻，需要每日分享日常早晚安问候，需要像他这样惴惴不安整日惦念吗？ 他被情绪拉扯，时常自己也矛盾重重，不甘心总是被对方控制节奏，只能保持着安全距离，对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但如果对方真的停滞不前，他就又会坐立难安。 这些天以来他像是已经一脚踩入陷阱的猎物，自以为的冷漠只是虚张声势的嘶吼。恼她略施小计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更怒她现在这样漠然置之无动于衷。 他如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恼怒这个束手无策的自己。 时间已经过了一周，按理来说顾书歆应该已经回来了，可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孟宴臣愤愤的心情终究转换成担忧，关注着C市的新闻，留意顾家企业的近况，聊天界面点开又关闭，关闭又点开，就怕错过任何一条讯息。 思虑再叁，还是准备给顾书歆发个信息询问平安，信息编辑到一半，助理突然的打来内线，说有个顾小姐到付的快递是否要签收。 孟宴臣心头一跳，连忙问询问具体姓名。 “寄件人叫顾书歆……是个信封，挺薄的，里面大概是纸张一类的东西。”助理描述着快递样貌，等待着老板的指示，电话那头却没了声音。 “孟总？” “……你带上来吧。” 信封里是一张星空的照片，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孟宴臣皱着眉把这张照片正反看了叁遍也没找出只言片语，心里莫名的期待转变成了沉甸甸的失落。 他对夜景没有兴趣，更不想玩猜谜游戏。烦恼间，电话铃声响了，孟宴臣不耐烦地扫过去一眼，却在看到来电信息的一刹那愣住了。 11位的电话号码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确认了几遍自己没有看错后，拿起手机的动作不自觉有些急躁，碰到手机的瞬间就点开接听键。他没有出声，放在耳边的手机也没有传出自己想听到的声音。 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对方先开口。 “你应该备注了我的号码，我不用自报家门了吧？” “嗯……”孟宴臣轻轻应了一声。 “我给你寄的照片收到了吗？” “嗯。”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孟宴臣听着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内心反而渐渐平复了下来。 很久过后，对面的人叹了一口气。 “欲擒故纵计划宣告失败。你好难攻略呀孟总！”说到最后顾书歆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些娇嗔，软软糯糯的，听着就让人心软成一团。 孟宴臣愕然，实在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听着她半真半假的埋怨，心下郁结消散，突然心情大好，顺着她话说下去，话语间也带了些笑意：“那失败了怎么办？” 顾书歆又叹了口气：“那当然是再接再厉，尽快谋划下次计划。” 孟宴臣听着直笑。 “希望孟总下次能卖个破绽，一直失败也很打击人的呀。”顾书歆在电话那头夸张的捶胸顿足。 孟宴臣半真半假跟她打趣：“那就看你表现了。” 别再耍小聪明，至少别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他。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表现。”顾书歆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叁言两语打岔过去，“我不是送你了张照片吗，也加点分吧。” 说到照片，孟宴臣就更好奇了：“照片很重要吗，回来直接拿给我就是了，怎么还专门快递？” “山上的星空很好看，专门寄给你是因为……”顾书歆顿了顿，声音有些怅然：“我在那一刻很想你。不，应该是我一直都很想你，看到这么美的星空后就更加疯狂地想着你，想着要是你在身边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欣赏。” 孟宴臣被这直言快语炸得愣在原地，脑内有片刻空白，暖流汇聚心脏，左胸口砰砰作响的心跳声直敲着耳膜。 可下一瞬间，猜忌疑惑又漫了上来，他不确定这是否又是一次新的让他深陷陷阱的计谋。 “这些天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我吗？一次也行。” “我……”他张了张口，此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总感觉只要承认，他在这场战役里面就会丢盔弃甲，节节败退。 第二十章嗯？你该不会是在害羞？不会脸红了 对于他的缄默，顾书歆毫不掩饰地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通情达理地转移了话题：“这次打电话还有件事，乐东山旁边有个古镇，单主想再逛逛拍点照片，我大概还要叁四天才能回来。” 顾书歆说完停顿了几秒，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在意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语气里的落寞像是都快要溢出来了，孟宴臣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实在是不明白，事情明明是照着他的预想发展，怎么还是高兴不起来，反而还隐隐难过呢。 “今天晚上C市降温，明天可能有雨，你注意保暖别感冒了。”下意识的叮嘱，孟宴臣一说完就后悔了。 “你为什么会关注C市的天气？”果不其然，对面一下子就抓住了漏洞，音调因为兴奋忍不住飙高，“你还说你不在意我？” “……” “哎呀哎呀，表面漠不关心结果还是在偷偷关注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孟宴臣，还挺傲娇的嘛！”顾书歆一转之前的失落，雀跃的心情溢于言表。“快说两句想我来听听。” 孟宴臣：“……你要没事我就挂了。” “嗯？你该不会是在害羞？不会脸红了吧？感觉你是一害羞全身都能红的类型。哎呀呀，我现在真想有瞬移术能立刻到你身边，你脖子红，我就亲你喉结，你耳朵红，我就亲你耳朵，你脸颊红，我就亲你的唇，让它也变得红彤彤——” “顾书歆！” 顾书歆越说越激动，直到孟宴臣高声打断她的话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妥，她有点语塞，只能磕磕绊绊地解释：“额……我是不是太冒犯了？实在对不起，我这人一兴奋话就不过脑子，不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又狡猾地带着她特有软糯委屈的音调，黏黏糊糊地撒娇：“对不起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真的很想你。” 孟宴臣捂着脸，实在想不通一个女生怎么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他本来只是懊恼自己的失言，现在被顾书歆的一番话想起之前在她工作室的绮丽，那温软的粉唇和软滑的舌尖舔弄喉结的酥痒触感还历历在目，忍不住心潮澎湃，全身都燥热起来。 而始作俑者还在对面万分委屈无辜地道着歉，就是拿捏自己不会把她怎么样。孟宴臣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立刻吻上去堵住那双不断撩火的粉唇。 这念头一出来，孟宴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平时不说绅士尔雅，但一直克己守礼，从没出现过这么……的想法。 什么的想法？具体怎么概括他还没有个定论，出格？大胆？唐突？好像哪个词都不能准确形容。 孟宴臣被自己的思绪搅得一团乱，顾书歆见他长久不说话，忍不住轻轻唤他。 孟宴臣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平复下来，开口的声音还有些情欲残留的低哑：“我没生气。” “……”电话那头的顾书歆突然沉默起来。 孟宴臣看了看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顾书歆唔了一声：“我刚才在想一些你肯定会生气的事情。” “什么？不是说了吗我没有生气。”孟宴臣下意识询问，话一出口就隐隐感觉不对。 果然，顾书歆又带着兴奋雀跃欲试的口吻：“我想让你用刚才的声音在我耳边让我——” “你再说下去我真挂了！”孟宴臣再一次制止。 顾书歆再次委屈起来，扁着嘴嘟囔：“是你让我说的嘛。” 孟宴臣头疼地揉着眉心，他真的拿顾书歆一点办法都没有。再开口是自己都没发现的轻哄：“东区有家意大利餐厅的甜点还不错，等你回来我们去试试。” “嗯哼。”这种程度的示好顾书歆当然是不满意的，但她也深知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但嘴巴上还要占便宜：“那你说声想我。” 孟宴臣垂下眼帘，过了好一会，才用低缓的、温柔的声音说：“就……快点回来吧。” 顾书歆愣了愣，片刻之后笑出了声，末了还带着心满意足的喟叹：“好。你等着我，我一定尽快赶回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依依不舍地挂了。手机熄灭，孟宴臣看着屏幕里的倒影，才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着一个夸张的弧度，怎么都降不下来。 再次看向手边的照片。照片上，天空如墨，一轮圆月挂在天幕，周围万点繁星相拥，璀璨耀眼，让人不得不感叹宇宙宏大，熨帖着内心宁静悠远。 把桌上装有蝴蝶标本的相框拆下来，换上这张星空的照片，摆在孟家全家福旁边。 孟宴臣突然想到顾书歆的眼睛，也如这照片上的星辰一样闪烁。静静欣赏了一会，觉得可以把乐东山的行程加入待办区，忍不住期待起来，这么美的星空，他得要和顾书歆一同观赏。 ---------------------------------- 不让女主主动点，我怕炖肉遥遥无期呀…… 第二十一章要带我私奔吗孟总，无论地点，无 顾书歆说了尽快回来，第二天晚上就发消息给孟宴臣，说明天上午就能回燕城。面对孟宴臣的疑惑，只解释说了加班加点，并没说是自己冒着大雨给单主拍了套雨中古镇旗袍写真换来的。 孟宴臣提议去接她，顾书歆欣然同意。当天孟宴臣提前了半小时出发，却还是低估了燕城的堵车程度，反而还是顾书歆的高铁到站后一个劲的劝他别急，完全第一。 等孟宴臣来到高铁站，顾书歆已经在旁边的咖啡店喝完一杯拿铁了，她穿着露肩收腰的连衣裤，长发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脸颊轮廓分明，眼尾微微上勾，此时正漫不经心地低着头刷着手机，整个人慵懒又艳丽。 孟宴臣站在外面看了一会，才抬脚走进店里，轻轻敲了两下面前的桌子，顾书歆听见动静，抬头望向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本来悠然的眼神迸裂出璀璨的神采，眉眼下意识地上扬，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满心满眼全是他的身影。 孟宴臣可耻地感到满足。一边唾弃自己的同时，一边斜睨了一旁从开始就盯着顾书歆身影不放的男人们。 男人收到警告，纷纷收回视线，心下失落又有些自惭形秽。 顾书歆对此一无所知，只娇声娇气地对着孟宴臣进行控诉，说自己等得超级无聊，要孟宴臣好好补偿自己。孟宴臣笑着一一应下，伸手接过28寸的行李箱，两人一起走出了店。 到停车场，孟宴臣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实在惊讶了一番它的重量。顾书歆摊手解释道：“我是先偷跑回来的，行李在大部队那，他们过几天给我带回来。这个里面是我的装备，相机镜头叁脚架这些，给他们我不放心。” “这是我全部家当啦。”顾书歆说完，暧昧地朝孟宴臣眨眨眼：“要带我私奔吗孟总，无论地点，无论多远，我都可以。” 孟宴臣又笑，到也不理她：“私奔免谈，但可以先填饱肚子。” 两人去了意大利餐馆，顾书歆懒得麻烦，直接点了一份服务员推荐的套餐，孟宴臣和她一样。吃到一半，孟宴臣问她味道怎么样。 顾书歆脑袋探过来，神神秘秘地小声道：“说实话，不如我家小区旁边饭店的蛋炒饭。” 孟宴臣点点头，“那下次带我去尝尝？” 顾书歆特别豪爽：“可以，还能让店家多给你加个蛋，我买单。” 直到甜点上上来，顾书歆对这家店的评价才上升些。一个劲的感叹，老板该换个赛道改行开甜品店。 连甜品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顾书歆递给了孟宴臣一个盒子，说是带的礼物。 一打开，里面是条黑蓝色绣着蜂鸟暗纹领带。孟宴臣看着领带挑眉，“你应该知道我喜欢蝴蝶。” 顾书歆吃下一口布丁，点头：“知道呀，但我喜欢蜂鸟。” “你送我礼物，你不买我喜欢的，你买你自己喜欢的？” “你要系了，那也是给我看呀，给我看当然是买我喜欢的。”强词夺理，胡搅蛮缠，顾书歆说完自己都被逗笑了。对面的孟宴臣也忍俊不禁。 两人吃完饭看时间还早，决定去旁边的商场逛一逛。商场五楼有个游戏屋，里面全是抓娃娃机，顾书歆一看到这个就走不动道了。 奈何两个人技术都不咋地，花了五十大洋什么都没抓到，孟宴臣想去再换一些游戏币，顾书歆却拒绝了：“不行，我每次给自己的底线就是50元。不能再多了。” 话虽这样说着，但顾书歆的表情实在太过沮丧，孟宴臣只能变着法劝，“我们现在是两个人，可以再加50。” 顾书歆眨眨眼，似乎也被这个歪理说服了，笑出了声：“那你以后都要来陪我抓娃娃，这样我就能多玩会。” “好。”孟宴臣应声，转身去前台兑换游戏币。 顾书歆手上把玩着唯一的一个硬币，想看看有什么是只需要一个硬币就可以玩的。 走了几步，在角落里果然看见了只需要一个币的娃娃机，不过里面不是棉花娃娃，而是各式各样的钥匙扣。 顾书歆看了一圈选了个不是那么丑的，不知道是不是否极泰来，竟然真被她一次性成功抓到了。 摆了个挥拳胜利的姿势，立马想拿去跟孟宴臣炫耀。蹲下身，看到有个七八岁的孩子也同时走到娃娃机的出物口，直接伸手想要拿里面的钥匙扣，顾书歆反应迅速，抢先一步，直接拿回手里。 小孩子见自己抓空了，转身怒瞪着顾书歆，更是直接在她面前伸手讨要。 顾书歆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小朋友，你是想要这个吗？那你好好跟姐姐说。” 小孩子还是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把手向前伸，那表情反倒像是顾书歆欠了他钱了。 顾书歆心下冒火，也不好对小孩子发火，只在附近张望看周围有没有小孩子监护人。 突然，小孩子迸发出一声哭喊，随后哭声越来越大，一边哭还一边指着顾书歆手里的钥匙扣，顿时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第二十二章我会站在你这边 周围人看此情形大都明白过来，嘟嘟囔囔，明里暗里都是怪顾书歆没有给钥匙扣。 顾书歆都气笑了，直接不留情面的开口：“我的东西，我可以给，但你不能抢。” 她这句话看似是跟小孩说的，其实是让啥都不懂还乱起哄的人让他们闭嘴。 可有人还是圣母心犯难，直接开口劝：“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小孩这么小想要，你就给他呗。” 顾书歆睨了她一眼，“你这么好心，你怎么不去抓一个送他？我的东西，我就算扔了也不给他。” 那人一噎，也不再说话了。反倒周围人对顾书歆的指责更加变本加厉。 顾书歆冷眼扫视了一圈，也不想与这些人争辩浪费时间，转身就想走。 一转身，顾书歆瞬间被定在原地，孟宴臣正向她走来，修长的双腿迈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定。 周围指责声不断，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喊，顾书歆在那一刹那突然有些慌乱，张口欲解释。却在四目相，看到孟宴臣轻皱的眉眼时，又瞬间像是卸下了所有力气。 “怎么了？”孟宴臣轻声询问。 顾书歆摇了摇头，牵起孟宴臣的手掌，把钥匙扣放在他的手心：“你看着办吧。”之后直接倾身而过，走出游戏屋。 等孟宴臣找到她时，顾书歆已经在隔壁奶茶店吃上冰淇淋了。 孟宴臣走进坐在她的身侧，顾书歆熟视无睹，低头垂眸，继续用着银挖了些冰淇淋放入口中。 孟宴臣在一旁看了会，突然道：“怎么没帮我点一份？” 顾书歆一愣，许是没有想到孟宴臣会冒出这么一句，抬眼看他一眼后，又低下头用勺子轻轻刮着冰淇淋的表层。 那双上挑的眉眼此时低垂着，面容平静，表情淡薄，看不出情绪，却生生有种冷艳孤高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 她的动作漫不经心，孟宴臣倒也不急，等到顾书歆把冰淇淋吃得快见底了后，才又开口：“你在生气？” 顾书歆手下的动作一顿。 “你在生我的气。”孟宴臣这次说得是肯定句，接着又问：“为什么？” “……”顾书歆的粉唇微微动了下，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解释。 孟宴臣没等她说话，又自顾自的开口：“刚才你走后，她们指责你冷漠自私，对小孩的哭闹视而不见……” “所有呢？”顾书歆扔下手中的银勺，嘴角划开一抹冷笑。看向孟宴臣的眼神带着刺骨的寒栗，“你现在是要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吗？” 孟宴臣静静地看着她，眉头紧皱，这是第一次顾书歆以这种冷漠防备的姿态对他，他心里突然烦躁起来。 “你生我的气，”孟宴臣压下心里的异常，继续开口分析：“是因为我没有为你反驳他们吗？” 顾书歆抿着唇，等到心里尖锐的情绪有所缓和，她才疲惫地摆摆手，“我知道是我胡搅蛮缠，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好。” 孟宴臣点点头，又说：“可是我也生气了，怎么办？” 顾书歆愣怔怔地抬眼看他。 “你都没给我选择，怎么知道我会怎么做？”孟宴臣说着，抬起一直握着的右手，手掌松开，钥匙扣挂在手指上，劣质的玩偶随着链绳在空气中荡来荡去。 “我会站在你这边。” 顾书歆心中爆发出巨大的欢喜，随后五感杂陈，情绪纷纷上涌，一时控制不住，眼眶微微发热。 她瞬间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拉着孟宴臣的手腕往外走。孟宴臣虽然莫名，倒也顺着她。 顾书歆领着孟宴臣来到商场侧面的一个小门，推开门，里面光线幽暗，过道狭小，是商场避险的紧急通道，平时不会有人走动。 孟宴臣刚想开口，突然被一阵大力推到墙上，接着视线一暗，一张柔嫩的手掌覆在其上。 炙热的气息靠近，孟宴臣稍稍偏过脑袋，下一秒娇嫩的唇瓣印在嘴角。 “你……”孟宴臣刚想说话，就被顾书歆打断。 “孟宴臣，别拒绝我。你不能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还能指望我无动于衷。快让我吻吻你，我从今天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这么做了……” 顾书歆心里有团火乱窜，她一开始不解释，就是因为像孟宴臣这种温柔儒雅的性格，极大程度上可能会和周围人一起劝她给予。 那场面想想就觉得难受，她知道自己的性格，更是怕这件事会成为心里的一个隔阂，所以自己决定退让，替他先做了决定，哪怕以后想起来不痛快了，那也是怨她自己，怪不到孟宴臣头上。 可就像他说的，自己根本没有给过他选择，因此当内心还是无法抑制的感到委屈，生他的气时，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 她都做好吃完冰淇淋后就主动道歉的准备了，谁知孟宴臣会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就好像她都已经完全放弃了一束枯萎的花，并且苛刻地在无人知晓的黑夜扔进垃圾桶，而孟宴臣把它捡了回来，悉心照料，又娇艳光彩。 会站在我这边…… 顾书歆咀嚼着这句话，心里潮湿一片，急切轻吻毫无章法，极尽讨好的舔弄允吸，来告昭此刻的情动。 第二十三章吻我时不用特意捂住我的眼睛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此时更是委屈中带了些幽咽，孟宴臣一听心都化了，更不用提撩人话语让他面红耳热。 根本抵抗不住，孟宴臣张开薄唇，回应着亲吻。得到首肯，软嫩的唇瓣不似平时轻柔，反而激烈的啃咬，舌尖伸进口腔，肆无忌惮的攻城夺地。 还嫌不够，顾书歆整个人贴在孟宴臣的身上，没有一点空隙。 就像在渴求自己。 孟宴臣被这一认知瞬间点燃，浑身气血翻腾，一手环住细腰，一手掐着顾书歆的后颈，开始反客为主。 孟宴臣重重舔了一下对方的上颚。顾书歆骤然间身体颤了一下，全身都软了下来，口中溢出阵阵呜咽。 唇瓣稍稍退却些，顾书歆想缓口气，颈后的手掌强硬的拒绝了所有退缩，霸道蛮横的舌头撬开齿贝，立刻引领进入到下一轮的亲吻中。 她被亲得晕头转向，似有电流从他触碰的地方顺着脊椎往上窜，酥酥麻麻，窜到脑袋里炸成烟花，一片空白，只知道唇舌交缠，放任自己沉沦在这予取予求的缠绵里。 最后顾书歆被亲的快缺氧时孟宴臣才放过她。她气喘吁吁，腿软得很，脑袋里晕乎乎的，像是飘在了云端，整个人都瘫在孟宴臣怀里，靠着他的支撑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顾书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她被孟宴臣抱在怀里，身后环着是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这一刻她觉得无比安心，也同样抬起手臂紧紧回抱了过去。 “你刚才，为什么拒绝我。”顾书歆此刻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有拒绝，我只是想说……”孟宴臣的声音也是一样，比平时更加的磁性沉闷，仔细辨别后还能发现其中刻意压抑的情欲。 “想说什么？”顾书歆好奇的抬头，光线昏暗，孟宴臣唇上水光一片，异常的明显。知道是谁的杰作，顾书歆得意地再次向前，吧唧一口，多添几分水润。 孟宴臣颇有些无奈：“这样就好。” “哪样？”顾书歆没跟上他的脑波。 “就是，吻我时不用特意捂住我的眼睛。”孟宴臣说这话时移开了眼睛。 顾书歆看着他，眨了眨眼，再次眨了眨眼，孟宴臣肉眼可见的无措起来，顾书歆随即笑出了声，捧着他的脸颊，要他看向自己，“孟宴臣你刚才吻我时的凶劲呢，怎么现在还害羞起来了！” “不过，我也好喜欢你害羞的样子。”顾书歆舔了舔唇，满意地看到孟宴臣眸色更加深沉后，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下颚，粉唇下移，贴上了轮廓分明的喉结。 孟宴臣的身体猛然颤栗了起来，双臂下意识用力，狠狠把顾书歆镶在自己怀里。 顾书歆的笑意更甚，更加惹火地伸出软舌，自上而下色情地舔弄着这敏感的凸起，末了还不怀好意地挺动着腰，去蹭磨抵在下腹的粗大，“我可以帮你哟~” 言语动作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明示了，孟宴臣却气得咬紧后槽牙，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一点也不知道矜持含蓄。这地方卫生环境堪忧，又没有保护措施，怎么可以……自己忍得这般辛苦，她还在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 “真的可以的。”顾书歆抬起头看向孟宴臣，想让他清楚自己的决定。 孟宴臣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手掌按住她的脑袋，把她的脸颊压向自己的肩膀。 顾书歆尝试挣扎了一下，结果纹丝不动，也明白这是拒绝的意思，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安分地挨靠在他的颈弯，嘴里嗔怨地嘟嘟囔囔：“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 孟宴臣都气笑了，“你还是少了解一点吧。” 顾书歆不服输地哼哼唧唧：“那你现在怎么办？”说完又想挺动下腰，被孟宴臣更加用力地按住了。 他紧紧环抱着顾书歆，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娇嫩，发出一声接近于满足的喟叹，“再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第二十四章顾书歆心里发慌，脸颊蒸腾，同时 可是，一会没好，两会也没好。 顾书歆小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这里平日里就没什么人来，现在午后大家上班的上班，午睡的午睡，更不会有人了。你不用担心的。”一边说着，一边双手顺着孟宴臣的背脊偷偷向下摸。 “我们动静小点，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包里有湿纸巾，也好清洁。实在不行，等完事后二楼也有男装店，我可以帮你买……” “你快闭嘴吧！”孟宴臣咬牙切齿，再次施力，把本就密不可分的两人相拥得更紧。 力气太大，有些疼了。顾书歆微蹙着眉，安静了片刻，但情况并没有纾解。脑内权量了下自己行动的利弊，以及之后孟宴臣会不会生气，和生气自己得要怎么哄回来后，顾书歆决定铤而走险。 “你这样抱着我有点难受。”顾书歆装模作样哼哼唧唧的。果然孟宴臣一听到这话，瞬间松开了手臂的力道，紧张的道歉和追问哪里不舒服。 顾书歆哪里有空回答呀，松开禁锢的一刹那，身形后退了一步，摆在他后腰的双手沿着腰线划向前，急忙解着西服裤子上的皮带。 “咔哒——”束缚瞬间解开。 “你在干什么！”孟宴臣抓住她作乱的一只手，严厉斥训。 顾书歆挣了挣，没挣脱。小心翼翼地抬眼，孟宴臣眉头紧皱，镜片后的眼睛双目发红，整个人严词厉色。 哦吼，生气了。 顾书歆抿了抿唇，眼睛张得大大的，眸间染上些水光，微微撅起嘴，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你凶我。” “是我不对，”面对这样的顾书歆，孟宴臣下意识收敛所有强硬，放低声音柔声轻哄：“我没有凶你，我只是……” 顾书歆等着就是这一刻，她那只没有被桎梏的手掌，速度极快的伸进西装裤内，隔着棉绒内衣，覆上了那粗大的性器。 孟宴臣倒吸一口凉气。 “你！” “你什么你，你凶我还不让我报复一下吗？”顾书歆瞪圆了一双大眼，张口就是颠倒是非，全然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你要早接受我的提议就不会这个样子了，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孟宴臣都要被她气死了，也不跟她纠缠，“你先拿出来，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不！我是在帮你，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自己去厕所。” “像在我工作室一样？你现在连出去都困难，要怎么去厕所。” “那你出去，你离我远点就行。” “我不！”顾书歆也十分固执，心里想着跟他争辩也没有意义，自己也是个行动主义，直接顺着那柱体形状，上下撸动了几次。 巨大的酥痒从下身袭来，孟宴臣一时不备，粗重地哼出声来。 顾书歆心里一喜，面上还是装作孱弱的样子，抬起头，向前亲了亲孟宴臣的唇，亲一下说一句，让我帮帮你吧。 孟宴臣任由她的亲吻，沉默一会，最终双手松松环住顾书歆的腰，闭上了眼睛。 得到默许顾书歆立刻接着动作起来，可她动作实在单一，只会不停的上下撸动，手上还没什么分寸，经常下手重了，弄得孟宴臣痛苦万分。 顾书歆大概也是知晓的，从她蹙眉，齿贝咬着下唇，一脸郁结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可她这种不熟练的样子，反而大大取悦的孟宴臣。 心里莫名开出遂心的花朵，孟宴臣自认为贴心的规劝：“好了，停下吧。离我远点，不用管就行了。” 然而顾书歆倔得出奇，听到让她远离就更加不管不顾，心一横，手掌直接探进内裤，结结实实碰了个彻底。 孟宴臣脑袋里‘轰’的一声，有什么轰然倒塌。嫩滑的手掌贴上自己最敏感的地方，真实的触感可比刚才的隔靴搔痒刺激得多。 他咬紧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用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去遏制腰间想要前挺的冲动。 顾书歆一动也不动，她是被吓到了。她其实是有预料的，毕竟抵在她腰上的形状，以及隔着内裤抚摸那沉甸甸的一团，就足以彰显他的本钱雄厚。 可现在，自己手上铁棍般粗硬的肉棒，柱身筋脉凸显，灼热的温度似乎都要把人烫伤了，触碰到的一瞬间，还更加涨大了些，粗壮得一只手掌都环不住。 顾书歆心里发慌，脸颊蒸腾，同时又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第二十五章想让你因为我爽得射出来 顾书歆定了定心神，手上开始尽心尽责地撸动起来。 孟宴臣闭着眼，面上一片潮红，他抱着顾书歆，脑袋低垂，抵在她的肩上。他咬紧牙关，除了控制自己的腰腹不能挺动外，还得用全部的力气来让自己忽略贴在自己胸前绵软的乳肉，以及手下隔着衣服感受到的若即若离的细腻肌肤。 他向来安分循理，坚持认为做这种亲密的事情应该在家里，在床上，才能显得自己足够尊重和赤诚。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昏暗的盈尺之地，更何况门外偶有人影走动，一个不慎他真的愧天怍人了。 他当然清楚目前自己狼狈羞耻的样子，所以更加不能放任自己触碰探求的欲望，把顾书歆也弄得衣衫不整。如果真被发现了，她至少能立刻从旁边的楼梯口离开，否则名誉受损她一个女人该如何自处。 这样想着，孟宴臣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出口，再次确保顾书歆是背对着大门，就算突然有人闯进来，也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后，稍稍松了口气。 下身是绝顶的快感，上身却要克制自己欲望的索求，两种极致的反差竟然同时显现，孟宴臣难耐的闭了闭眼，真的太煎熬了。 局促剧烈的喘息缠绕在耳畔，引领着怦怦直跳的心脏，烧得顾书歆的脑袋全是浆糊，她的呼吸也忍不住沉重起来，感觉自己热得都要融化了，也可能真的融化了，朦朦胧胧间，下体似乎有液体流了出来。 手臂越来越酸，而手上粗大的肉棒还没有一点尽兴的意思。 不能再这样了。 顾书歆夹着腿，喘着粗气想。 顾书歆开口，尽量用自己最真诚的语气喊他。 孟宴臣也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孟宴臣，”顾书歆向前亲了亲他的薄唇，才开口道：“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让你更舒服。” 孟宴臣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顾书歆， 一时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要他在公共场合开口教她怎么取悦自己？ 太荒谬了。 他活叁十几年从没听过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可始作俑者一脸认真诚恳，他不由得心下反思是不是自己理解或者认知上有偏差。 顾书歆又亲了亲他，软糯的声音有些哀求：“教我怎么让你舒服，教教我吧。” “我想让你因为我而舒服，”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低了下去，却还是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孟宴臣的耳朵里，“更想让你因为我爽得射出来。” 话音未落，顾书歆手上的肉棒狠狠跳了跳，同时耳畔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 “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孟宴臣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抖。 “我能。”顾书歆强硬的打断，又向前含住他唇瓣，亲吻舔弄了几下，向后退开，看着孟宴臣的眼睛，“我能，只要你同意。” 孟宴臣此时眼尾殷红，平常深邃沉敛的眸子，此刻里面欲念流转，他就这么看着顾书歆，眼里有什么在闪动，又有什么被沉寂泯灭。 孟宴臣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在情欲和礼教的挣扎间，他选择了向顾书歆举手投降。 “你碰碰它的顶部。” 闻言，顾书歆的手指顺着肉棒的形状攀到顶端，那里有着伞状的肉冠，她先用指腹蹭了下，惊喜的发现，肉冠的小孔随着她的动作吐出了些黏液。 顾书歆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手指虚拢成圈，重新裹住手中肿大的肉棒上下撸动起来，撸动到顶端时再用手心包裹着肉冠推磨，时不时得用指腹摩擦着中间的孔眼。 耳边孟宴臣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腰腹开始控制不住地向她耸动，肉棒配合向她手心撞去，肉冠中间的孔眼在颤抖着张开，源源不断地流出湿滑的液体，不一会沾满整个柱体。 顾书歆喉间干涩，只觉得小腹酸胀，内裤冰凉凉的湿了一片，双腿间更是黏腻，只能越发用力地夹起腿。 手中的肉棒本就粗大，顾书歆的手掌勉强才把它圈住，现在整个柱体黏黏糊糊的，配合着逐渐失控的动作，都快要划出手掌掌握不住了。 顾书歆突然无师自通，在肉棒撞上来的一瞬间里，手掌偏了偏角度，让虎口的薄茧狠狠研磨着最敏感脆弱的孔眼。 “嗯……” 随着一声闷哼，整个肉棒开始剧烈颤抖，下一瞬间大股浓稠的液体急切地喷射而出，射了顾书歆满满一手掌，最后连手掌都承不住只能滴落下坠。 手没有立刻从肉棒上离开，顾书歆等到孟宴臣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肉棒恢复柔软状态才抽走。向后退几步，从包中拿出湿纸巾，抽出两张，然后剩下的全部递给孟宴臣。 顾书歆半侧着身，体贴的不去看他，只低头擦拭着手中的黏液。 她刚才没注意，等到现在她看向手掌中粘稠湿热的液体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气味太浓郁了。顾书歆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又迅速清醒过来，面红耳赤的暗暗懊恼自己的反应。 旁边是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有说话，等到顾书歆低头擦了第五遍手掌时，孟宴臣整理好了。 顾书歆偏头看他，孟宴臣脸上还是平常温润内敛的样子，只是眼角还有些红，看不出半点刚才的情动。 顾书歆平静地点点头，同时脑袋里抑制住视线想要往他身下查看的冲动。 那可太像变态了。 第二十六章下次也让我舒服下吧？ 两人都没有再逛的闲情逸致，孟宴臣下午三点多还有个会议，一致决定离开。 顾书歆提议就走旁边的楼梯吧，慢慢走也不急。孟宴臣点头没有异议。 楼梯有些狭小，两人并肩而行就显得有些拥挤，顾书歆主动落后两个台阶，孟宴臣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下楼梯，孟宴臣在还有半层台阶面前站定，顾书歆低着头一时没注意，直接撞到了他的背上。 顾书歆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都不看脚下，万一踩空跌下去怎么办。”孟宴臣皱着眉训。 顾书歆微愣后反而嘿嘿一笑，讨好的上前抱住他的手臂，“不是还有你在嘛。” 孟宴臣被噎了一下，心里郁结但也不是真的在跟她生气：“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好好走路看脚下。” “是是是。”顾书歆连声应和。 “说说看吧，刚才想什么呢？” 听到了询问，顾书歆松开他的手臂，一下子踌躇起来，又看了看孟宴臣探究的神情，咬咬牙，决定破罐破摔：“我在复盘。” 孟宴臣心头一跳，直觉不好：“复盘？” 顾书歆眨眨眼，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狡黠：“我在做刚才的复盘。总结出经验让你以后能更舒服，我刚才还有个想法，下次可以试试，你——” 孟宴臣眼疾手快把她嘴巴捂住了，感觉全身气血上涌，同时心下痛骂自己八百遍，刚才为什么要多嘴问一句。 顾书歆看着面前羞涩到连脖子都红成一片的男人，心里蓦地有些发痒，那些邪恶计划纷纷往外冒。 得要找机会实施，她想。 “不许想了，把刚才的全部都忘掉。”孟宴臣沉下脸来警告。 顾书歆挑高了眉。 嗯，挺凶的。如果不是红着耳朵讲这句话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手掌突然感受到一股湿润柔软的触感，孟宴臣心里反应过来是什么后，立刻松开手掌，整个身形向后退了一步，诧异地盯着慢慢收回舌头的顾书歆。 “你捂着我的嘴，我都不好说话了。”顾书歆面色如常，仿佛刚才暧昧地用舌尖舔弄手掌的不是她一样，“我的回答是，不行。干嘛不让我想，我做都做了，想想怎么啦。” “你……”孟宴臣只觉得面上臊得慌，一时不知道拿什么话反驳。 “你要我不再想也可以，不过，有条件。”顾书歆弯着眉眼看他，就差把‘我给你挖了个坑’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孟宴臣看着她俏皮的模样，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想顺着她：“什么？” “亲我一下。”顾书歆指了指自己，又一时间有些委屈，上扬的眉眼垂下来，眼睛大大的睁着，说出的话语更像是诉控，“你到现在都没主动亲过我呢。” 孟宴臣最是受不了她这样，娇滴滴的嗓音听着心里都化了，只想什么都同意，什么都给她。 他俯身向前，低头轻触那柔软的唇瓣，郑重又圣洁。 顾书歆眨了眨眼，看着亲吻过后似乎面颊更红但又固执地不看她的孟宴臣，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孟宴臣顶着发红的耳垂，白了她一眼。 “抱歉抱歉。”顾书歆止住笑。心里却想着，自己是完全体会到了逼良为娼的快乐。但这句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要说出口，孟宴臣得要恼。 “好啦，别生气，我不想了就是了。”顾书歆见好就收，在他生气前赶紧哄，上前一步环住孟宴臣的腰。 孟宴臣见状，犹豫了片刻，也抬起手臂回抱了过去。 “可是，”顾书歆突然从他怀里抬起脑袋，继续用羸弱的语气开口，“我的手到现在还酸着呢，怎么办？” 孟宴臣全身一僵。 顾书歆没给他反应机会，又故意对着已经红透的耳垂喷着热气，接着说：“先欠着，下次也让我舒服下吧？” 很长时间内，孟宴臣都没有任何反应。顾书歆耐心地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背后两条强壮有力的臂膀慢慢开始收紧，闷热的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应答。 “嗯。” 第二十七章你说他怎么才能不拒绝我？ 出差回来又加班加点把这几天拍的照片初步修好了发给单主，现在就等单主看片再返单精修了。 顾书歆看了看自己的行程，三天之后有个政府消防员的宣传照要拍。 这是公益项目，没有什么报酬，但顾书歆看上的是政府的宣传总局，要是牵上这条线，那就可以在燕城站住脚跟了。 这两天顾书歆打算放松下不接单，好好来攻略孟宴臣。她迫切地希望孟宴臣能尽早实施承诺，并给自己定下远大目标，争取在休息的这几天内和他搞上床。 休息第一天顾书歆难得睡了个懒觉，起来自己和面摊了几块饼就着牛奶当早饭。成品端出来的时候，顾书歆倒没忘在饼上用番茄酱画了个爱心，再拍几张照发给孟宴臣。 出差回来后，孟宴臣对她的信息不再置之不理，虽不能秒回，但只要看到就会回复几句，顾书歆对此很满意。 早饭吃完，刷了下朋友圈，刷到有个以前的单主昨晚晒了顿农家宴，顾书歆砸吧了下嘴，看着照片上满满一桌子的菜，突然想喝排骨汤了。 顾书歆偏头想了一下，随后退出朋友圈，点开孟宴臣的聊天框，噼里啪啦打上一段字上去。 “午饭有安排吗？” 等收到孟宴臣的回复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顾书歆正好在超市里买菜，听到特制的信息提醒，赶忙放下手中的土豆。 “没有。” 两个字简洁明了，顾书歆想了一会，正准备低头打字，又有条信息发了过来。 “一起出去吃吗？” 顾书歆愣了愣，删除输入框中写好的，又重新敲着键盘。写写停停，她思考着怎么把话得滴水不漏，让孟宴臣不好拒绝才行。 结果她这边慢慢吞吞的，孟宴臣下一句话又发过来了。 “华安街有家日料不错，我等会去接你？” 顾书歆看着手机哼了哼，也不管没写完的话了，直接打了语音过去。 电话一接通，顾书歆就开始哼哼唧唧地撒娇：“我今天不想吃日料。” 电话那头清冷低沉的声音带了点笑意：“那去吃中餐？我知道有家饭店的味道不错。” 顾书歆没直接表示，又接着说：“我想喝排骨汤，还想吃溜肉段和油焖大虾。” “好好，我们都点。” “你想吃什么？” “那就随便炒个蔬菜吧，我们两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我可以今天喝排骨汤，明天吃溜肉段，后天吃油焖大虾。你呢，想吃什么？” “我都行，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那有没有什么不吃的？”顾书歆又追问。 “没有。”孟宴臣实话实说，又好奇道：“你是有什么事吗，突然这么问？” 顾书歆撇撇嘴：“我准备亲自给孟宴臣做顿饭送去，你说他怎么才能不拒绝我？” 电话那头似乎深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然后顾书歆听见那磁性带着温柔的低喃：“我想，只要是你亲自做的，他怎么都不会拒绝。” 得到答允，顾书歆乐呵呵地准备起来，既然孟宴臣不点菜，那就做自己想吃的。 买完菜，顾书歆回到家，从柜子深处翻出只用过一次的砂锅，决定开始大展身手。她的厨艺可是经历过千锤百炼，有信心能刷高自己在孟宴臣心里的好感度。 忙忙弄弄搞到十一点多，把饭菜放进保温盒后，顾书歆给孟宴臣发了个信息，告知他自己从家走了，孟宴臣回了个OK的手指，并嘱咐路上要小心。顾书歆嫌弃的撇撇嘴，太公式化了，都没说点好听的。 她没想到的是孟宴臣正在开会，回她信息已是很难得了，哪里还能说上其他。 会议进程因为一些原因已经拖慢很多，孟宴臣皱着眉听着部门经理规划下一季度的方案，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可忽视的急躁。 他已经吩咐助理，如果顾书歆来会议还没有结束，就直接把她领进自己的办公室，但内心还是希望她能少等些，自己能够快些与她见面。 指针已经慢慢指向十二点，会议还迟迟见不到底，孟宴臣向众人挥了挥手，表示先休息下，下午再接着继续。 在场的所有人都暗地里舒了口气，毕竟冷脸皱眉的总裁全身都散发着低气压，真的好吓人。 刚走出会议室，顾书歆的电话就打来了。孟宴臣一瞬间眉头舒展起来，惹得周围人纷纷注目。 “我到你们公司啦！” 顾书歆轻快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孟宴臣低头轻笑，一边快步前行，想要去楼下接她。 “我把饭菜放到前台啦，你记得让谁下来拿下。这汤我煲了一个多小时，你得要喝完。饭盒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带给我——” “等一下，”孟宴臣急忙打断她：“你给我送饭，你自己不上来吗？” “啊？”顾书歆没想到这个，显然是愣住了。 孟宴臣已快步走到电梯前，电梯里没信号，“你先别走，等我下去。”说完也不等顾书歆的反应，直接强硬地挂断电话。 等孟宴臣到达一楼时，顾书歆正站在前台的一旁，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轻轻碾着，似乎正在研究着脚下白亮的瓷砖。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顾书歆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直直撞上孟宴臣的视线，然后下一瞬间嘴角轻勾，眉眼扬起，形成一个称愿的表情 骤然间，孟宴臣之前开会的郁烦情绪全都消散了，只感受到来自心灵深处的妥帖。 他慢慢走上前，满意地看她眼里自己的倒影越来越近，直至他在面前站定，那漂亮到载着满天星河的眼睛，现在满满当当只容得下他一个。 心里突然有些酥痒，孟宴臣拎过她手中的饭包，顺势牵起她的手，捏了捏白嫩软滑的手掌，摩挲着指尖虎口的薄茧后，心里的异样才堪堪止住。 “等会有事吗？” 顾书歆任他动作，听到问话后，摇了摇头，然后睁着大眼睛，继续像刚才那样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那你陪我吃饭吧，”话声未落，就不容拒绝地牵着顾书歆的手，领她走向电梯的方向。 顾书歆偏后一步，跟在孟宴臣的身后，感受着手心相触传来的属于另个人的温热，一时间脸颊有些温热，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走动的人群，发现大家面上装作装作毫无异样，但时不时会偷偷瞟过来几道探究的视线。 尤其是前台的几位小姐姐们，那八卦的眼神根本不加掩饰，直直地在顾书歆身上下打探。 难得的，顾书歆感觉有些羞耻，看了看前方挺拔而又高大的背影，低下头，相牵的手掌一点一点移动，慢慢变成十指紧扣的模样。 孟宴臣就这样牵着顾书歆，在国坤所有员工的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他的办公室。 ------------- 抱歉，我这猪脑子昨天忘记更新了，只得是日期双数更o(╯□╰)o 今天双更，以后还是按双数更新吧 第二十八章你说的朋友，是历青？ 孟宴臣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把饭包放在茶几上，一抬眼就看到几步之外的顾书歆正在好奇地打量着整间办公室，最后视线在落地窗上不动了。 “刚才在研究地砖，现在在看窗户。怎么突然对装潢感兴趣了？”孟宴臣调笑着问她。 “哈，等摄影干不下去就准备换条路讨生活了。”顾书歆走到落地窗前，向下看去，街道上人流车辆的涌动此时变得格外微小。“这里视线真好，晚上能俯瞰底下的霓虹灯，肯定更好看。” “晚上加班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看街景，”孟宴臣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顾书歆想了想，咂了下嘴：“说的也是，加班的时候只想着做完快点回家，哪里能注意到其他。啊，突然就不怎么羡慕了。” 孟宴臣看着顾书歆有些失落的样子，脱口而出道：“我家安了落地窗，晚上也可以看到——” 孟宴臣突然噤了声。 不出所料，顾书歆听到这句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是在邀请我晚上去你家吗？” “不是。”孟宴臣赶紧移开目光，立刻低头否认，眼睛盯着茶几上的饭包，伸手过去拉开拉链。 顾书歆不满的哼了一声，倒也不做纠缠，快步走到茶几前，半蹲下，伸手接过孟宴臣的动作，把里面的保温盒一一拿了出来。 顾书歆做了三菜一汤，锅包肉，腐竹炒牛肉，清炒莴笋，还有她之前心心念念的排骨汤。把这些和碗筷一起摆在孟宴臣的面前。 面前菜汤色泽鲜艳，香气诱人，孟宴臣看着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你的呢？”饭菜的分量不少，但两个成年人吃还是不够的。顾书歆不会如此粗心。 顾书歆听闻笑了笑，“我先在家里吃过啦。” 孟宴臣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不再说话。 顾书歆动作麻利地又给他盛了一碗汤，看孟宴臣还没下筷，嘴上催促着让他先喝完汤再吃菜。 孟宴臣接过小碗，舀了一勺汤，喝了起来。汤汁鲜美浓白，排骨配着冬瓜玉米煲到软烂入味，咸淡适中，喝起来清鲜香美。 “怎么样怎么样？”顾书歆大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孟宴臣。 孟宴臣好笑地看着她，实话实说：“很好喝，不输大厨。” 顾书歆听到评价一点都不谦虚，一脸骄傲：“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煲的。” 那神气的模样好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小狐狸骄傲完，又抬起头，用上目线看着他：“那你有没有多喜欢上我一点呢？” 孟宴臣一愣，垂下眼，避开那太过热切的眼神，“我不可能因为一顿饭而爱上一个厨子吧。” 空气间顿时有种尴尬的气息蔓延。 他的话有些过分了，小狐狸神采不在，整个人都暗淡起来，过了几秒却已经重新整理好情绪，长叹了口气，惋惜道：“哎，失策。做饭的时候忘记放迷情剂了。” 孟宴臣知道她是在缓和气氛，也给面子地扯了扯嘴角，这个话题两人心照不宣地就此揭过。 “你是在国外留学时学的厨艺？”孟宴臣又喝了口汤问。 “哪里是学呀，是磨炼。”顾书歆一想到以往经历，不由得悲从中来，张口就是控诉：“我有个朋友，吃饭那叫一个挑。青菜只吃上面的叶子，肉要炖得肥而不腻，味道一定要合他口味，咸一点甜一点，立马就不吃了，一个星期内菜还不能重样。” 顾书歆越说越气愤：“而他口味挑胃还不好，胃药当糖吃，我天天被逼得只能变着花样顺着他的意，就怕他哪天胃病发作把自己作到医院去。” 她倒豆子一样滔滔不绝，孟宴臣中途已经停下喝汤的动作，冷眼旁观她的吐槽。等到顾书歆说够了，才开口：“你说的朋友，是历青？” “你认识他？”顾书歆笑了起来，“还想说等之后介绍你们认识呢。” “只是见过几面。我也没兴趣认识他。”孟宴臣直接拒绝。 “哎呀，不要因为我刚才的话对他有意见嘛。”顾书歆迟钝地没有看出孟宴臣的冷漠，反而开口劝：“他虽然龟毛，但是人很好的。我给他做饭，他也会付我高额的报酬。其实他家有钱，私人厨师哪里请不到，只是看我一天打两份工还要顾及学业，想要帮我又怕伤我自尊，才想出这么个方法，让我给他有偿做饭的。” “他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顾书歆说着最后总结，一连说了三个很好，每说一个声音就低了下去，最后只剩低喃，而她整个人的思绪也随着声音悠远，像是陷在了某段回忆里，抱憾又感伤。 孟宴臣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顾书歆身上撕下来，看着碗里还剩一小半的汤底，瞬间索然无味。 紧闭的木门突然被敲响，孟宴臣说了句进，助理进来送了份紧急文件让孟宴臣签字，孟宴臣快速地浏览着文件，助理趁此机会好奇地看了两眼顾书歆，回过神时正对上孟宴臣漠然的视线。 “看到了？”孟宴臣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看到了就走吧。”说完把文件丢给助理。 小助理被他吓得立马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如果这顿饭是真心实 r o ush uwu 顾书歆以为他们的对话是工作上的事，倒也没在意。看孟宴臣汤快喝完了，又拿旁边另个空碗装饭，殷勤地摆在孟宴臣的面前，然后双手托着脸颊，看着他，边看边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你在笑什么？”孟宴臣低头扒拉着碗中剩余的汤，兴致缺缺。 顾书歆笑着眨了眨眼：“你刚才牵着我进来哎，你知道这代表什么的吧。” 孟宴臣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她。 顾书歆被他面无表情地凝视弄得莫名，笑容渐渐敛了下去，心里惴惴不安，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忽然有些心慌，想立刻就逃。 孟宴臣盯着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什，什么意思？”顾书歆无视脑袋里出现的血红色的禁止标志，局促不安地问出这句话。 “你突然决定来送饭不就是想要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孟宴臣薄唇一张一合，继续吐出冰冷的语句：“刚才的助理你看到了吧，我母亲的眼线，你放心，不出多久她就会提出要见你了。” 看着顾书歆渐渐失去血色的面容，孟宴臣心里产生出近乎残忍的快意。 “亏你还欲盖弥彰的只带来一个人分量的饭菜，在电话中作势要走，我有点好奇如果我没提出下来接你，你还能上演什么把戏？不过说真的，欲擒故纵这招你到底要用几次，下次能不能有点新意？” 顾书歆感觉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闷燥的艳阳天里，她遍体生寒，左胸膛的地方先是空荡，然后冷到发疼，脑袋也被冻得无法思考，什么欲盖弥彰，什么欲擒故纵，为什么她一点都听不懂。 她看着面露讥讽的孟宴臣，只感到全身寒冷，唯独眼眶发热，顾书歆闭上眼花了好长时间才能阻止上涌的水汽，“我没——”尝试着开口解释，却被自己哽咽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孟宴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手机铃声突然在这时响起，他浑身一颤，像被骤然惊醒，从寡情施虐中抽出身，冷峭的面容破碎了一角，后悔的情绪铺天盖地翻滚。想看小说就到：yu zhaiwuvip. com 他此时竟然无法再面对顾书歆，走开几步接听电话的动作太过狼狈，却也只能假情假意地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电话上，用来躲避顾书歆的眼神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懊恼。 一通电话不过三分钟，孟宴臣挂断后踌躇片刻，没有立刻转身。内心的懊悔驱使着他开口道歉，但理智却高高在上刻薄地告知他自己没有说错。 “我等会有事，先走了。”顾书歆开口打破了僵局。 孟宴臣转头去看她，下意识想要开口挽留，映入眼帘的只有顾书歆离开的背影。 背脊直挺，行步如风，推门离去的动作利落潇洒，顾书歆根本不给他一点开口的机会。 孟宴臣呆呆地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又把视线移到还在冒着袅袅热气的饭菜上，竟一时间无法自处。 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意图了吗？不是自己答应的和她假扮情侣蒙混各自父母吗？ 为什么刚才还要挑明，赤裸裸的摊在两人面前，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自己又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孟宴臣心里突然闪过这句话，短短几个字却震得他胆战心惊。 自己是想从顾书歆身上得到什么吗？ 孟宴臣潜意识拒绝自己再想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先冷静下来。 走到茶几前坐下，孟宴臣伸手拿起还有些余温的米饭，用筷尖挑了一片莴苣，放入口中，着实被惊艳到了。 现在是10月，莴苣已不在最佳食用季节，而顾书歆还能把这道菜做得比刚上市时还脆嫩爽口，选材和操作手法肯定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愧悔的情绪在这一瞬到达了最高点，如果他不说出那些话，现在顾书歆还在这里陪着他，只要自己表现出好吃的情绪，她肯定会用那种软软糯糯的声音，撒娇似的让自己多夸她几句。 得到褒奖又会笑得格外开心，可能会像只餍足的狐狸狡黠地眯起双眼来向他索要奖励。而他知道自己总会给的，不管要的是什么。 孟宴臣想到这，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嗤笑。 迄今为止，他真的有拒绝过她哪怕一个要求吗。 如果他没说出那些话就好了，如果这顿饭是真心实意做给他的就好了…… 手机铃声又在这时响起，扰乱了苦闷的思绪，孟宴臣拿出一看，是公司内线。 孟宴臣疑惑地点开，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局促地开口：“孟总，我是前台的工作人员，我在公司附近餐馆吃饭，好像看到你朋友在对街出车祸了，现在那里围了一圈人，我看不清楚，想着还是要先跟你说下。” 孟宴臣脸色惨白埋进，急忙追问：“我朋友？” “就是刚刚给你送餐的那位女士。” 第三十章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顾书歆垂着脑袋，一个人坐在花坛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下意识抬头，孟宴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视线里。 “你——”顾书歆刚开口便被大力拥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孟宴臣浑身发颤，双手不自觉用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他的唯一一根浮木，把顾书歆紧紧拥抱在怀里。 力气大到有些疼了，顾书歆皱起好看的秀眉，难耐得想要抬手推开。 “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孟宴臣的声音低低的，在还未平复下来的喘息中不自觉掺杂了些哀求。 顾书歆愣怔了片刻，半抬起的手臂慢慢地放了下去，忍着不适放任孟宴臣的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砰砰作响的心跳慢慢缓和，顾书歆这才平静地开口解释：“刚才有个小孩过马路闯红灯，对面正好有辆车开过来，我看到就跑过去抱着小孩滚开了。车没撞到我，你放心。” “嗯。” 她说得风轻云淡，为的就是让孟宴臣能够安心。可孟宴臣光是想到那个画面都感觉到要窒息了，脸颊在她脑袋上无意识蹭了蹭，像是心有余悸在反复确认。 过了好一会孟宴臣才松开怀抱，他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顾书歆，边看还不放心的问：“有没有哪里觉得痛？” 顾书歆抬眼看着他，眸色沉沉。孟宴臣看她不说话，一颗心还没落地又被向上抛起，莫名发慌。 “你——” 孟宴臣刚想说什么，下一秒顾书歆偏倾着身，露出了左臂暗侧的皮肤。 她没被车撞到，但跑过去抱着小孩子在地上翻滚时，手臂被粗劣的路面蹭破了。 伤口有些严重，整条左臂侧面都是被磨蹭出的血痕，小颗粒的石碎嵌在里面，细小的血珠正从伤口缝隙中渗出血红，在白嫩的手臂上显得格外扎眼。 孟宴臣深吸一口气，脑袋里一边是想开口严厉质问一开始怎么不说，一边是想问她疼不疼，但开口的永远是最重要的：“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顾书歆一口拒绝。 孟宴臣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嘴上还是好言相劝：“去医院清洗包扎一下，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不要。我讨厌进医院。” 孟宴臣没想到顾书歆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任性，只能柔声哄她：“受伤就要去医院的，不注意感染截肢的例子也不少。放心，不会太疼，我会陪着你的。” 似乎觉得不够，又加了些奖励：“你乖乖听话。下个星期有钢琴音乐会，你要感兴趣我们也可以听听，或者也可以逛逛街，最近好像新上了一批珠宝，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顾书歆听他说完，突然手掌捂面，笑出声来。 孟宴臣一脸莫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果然，顾书歆笑完，抬头看他，嘴角还带着未隐去的笑意，说出的话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又是音乐会，又是珠宝饰品的。怎么，还觉得我在欲擒故纵？想要从你这弄点好处？” 孟宴臣整个人呆立在当场。 刚才刺向顾书歆的利刃被她反捅了回来。他看着顾书歆冷峻的面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平时对女人保持距离，也没有什么交往经验，只在过年亲戚串门间哄过表妹家的孩子。 当时也是这样，小孩子牙疼又不肯去医院，他就承诺以后可以陪他去游乐园，并且给他买最新的漫威手办，小孩才答应。 所以他下意识地把顾书歆当成小孩子哄，买东西给奖励。却忘记他们之前才有过隔阂，自己一个小时前才讽刺过她的有利可图，现在再承诺给予好处，就像她是什么随便给点蝇头小利就可以打发器物。 太伤人自尊了，他不该这样，就算是对陌生人他也太过分了，更何况是顾书歆。 孟宴臣咬着牙，喉头滚动几次，强迫自己咽下了不断往上涌动的悔恨。 “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能去医院好好包扎下。” 顾书歆对于他的诚恳道歉不为所动，只重复自己不去医院，说完她低下头，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点，“你走吧，等会我自己回家会处理。” 孟宴臣没有反应，顾书歆只盯着自己脚底下的砖块纹路也不看他。过了一会，她才听见孟宴臣开口：“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顾书歆闻声望过去，疑惑地看着孟宴臣，并没有答应。 孟宴臣拧着眉，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放在顾书歆的手上，只说等他回来，然后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顾书歆看着手上的手机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下，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三十一章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宝 孟宴臣大概在五分钟之后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袋的东西。坐在顾书歆左侧，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在花坛的台阶上。 顾书歆瞥了一眼，纱布、棉签、双氧水、碘酒、消炎药应有尽有，就连去除疤痕的药膏也买了两三盒。 顾书歆心里有点无语，只觉得孟宴臣太小题大做了，这种伤口看着惨烈可撑死了也只是面积大了点破了个皮，用碘酒擦擦就好了，哪要这么多事。 孟宴臣听不到她的吐槽，他把东西全都摆出来，看着顾书歆，拿出了谈判桌上的气势，镜片之后的眼睛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不去医院可以，我来帮你清理包扎。” 顾书歆偏头看向他的眼睛，顿了下之后又移开视线，只说了句随便你。 孟宴臣点了点头，拿过棉签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幸好顾书歆没有拒绝，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强硬点不行，她真的会走，哄着她又怕自己再次说错话。 好像在顾书歆面前自己永远束手无策。 拿着棉签顶部沾了点消毒液，之后又用棉签小心谨慎地触碰了下伤口，把嵌在其中的石粒给先挑出来。孟宴臣做这些时，一直留心观察着顾书歆的反应，见她没有什么痛苦疼痛的神色之后才慢慢进行下一步。 他的动作极为缓慢，好似羽毛落在肌肤上，轻柔至极。 在又一次用棉签沾取消毒液时，孟宴臣再次对刚才的话语做出解释：“刚才是我不对。但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是今天才托人弄到了音乐会的票，本就想着问问你感不感兴趣的。” “你之前送我了领带，我一直想着也要送你什么，无意间听到公司女员工聊天才知道最近珠宝有上新品，挑个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他说得真诚，顾书歆听着却没有任何反应，只仰着脑袋，视线飘散在远处天空里，琢磨不清。 两人都沉默着，现在是午间，正是热浪蒸腾的时候，就算坐在阴凉处，时间一长，顾书歆也有些觉得燥热了。 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孟宴臣，只见他面容严峻，眉头轻轻皱起，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低垂着，专注而又认真的处理着伤口，动作是介乎偏执的轻盈。 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顾书歆看着他汗湿的鬓角，突然心里一阵悸动。 下一秒，顾书歆伸手抢过孟宴臣手中的消毒水，在他反应过来前，直接从上至下直接浇在了伤口上。 “你干什么！” “唔——” 诧异的质问和隐忍的痛呼一并响起，孟宴臣看着她五官皱成一团，身体疼得轻颤，眼角通红，心里只觉得阵阵绞痛。 顾书歆闭上眼，咬紧后槽牙，屏住呼吸，忍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热辣刺骨的疼痛。 孟宴臣内心焦急万分，一遍又一遍的询问顾书歆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等手臂上的疼痛减轻了些，顾书歆才重新睁开眼。 看到孟宴臣，一瞬间又笑了起来。只是她现在额头薄汗，眼眶通红，手臂还在因为疼痛止不住得抖，唇角却高高扬起，怎么看怎么怪异。 “看你现在这样子，怎么感觉疼的是你不是我呀。” 孟宴臣冷着一张脸，咬着牙道：“我倒希望疼的是我！” 顾书歆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着孟宴臣，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可能，可那双黑眸沉沉，一丝不苟。 顾书歆移开目光，动了动受伤的左臂：“消毒完之后干什么，快点吧，我待会还有事。” 孟宴臣暗自深吸一口气，也明白顾书歆是不想再在这事上纠缠，低头重新把视线放在伤口处。被消毒水那么一浇，伤口本隐隐冒着血珠，现在变成病态的惨白，而伤口边缘都因强烈的刺激呈现不自然的酱红色，比之前更加惨烈。 孟宴臣拿着手中的棉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 心里满满的情绪全都化作了心疼，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 顾书歆见他动也不动，催促了几句。孟宴臣紧抿着唇，强忍着心里蔓延的酸苦，继续手上的动作。 伤口中的石碎已被大部分冲刷干净，还剩一些少量的颗粒，被孟宴臣用棉签轻手轻脚地也清理干净了。 涂上碘酒，孟宴臣又从塑料袋中拿出纱布，细致轻柔地包扎伤口。 顾书歆看他手法熟练，不由得有些好奇。还没出口询问，孟宴臣自己开口解释了：“我大学学过急救知识，课业是满分。” 孟宴臣包扎完毕在末尾段端发了个结，嘱咐道：“一天上一次药，洗澡把伤口包起来，不能进水，知道了吗？” 顾书歆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孟宴臣看她这样子，又有些急，“记住了吗，千万不能沾水。你等下是要去见客户？我送你。以后千万不要像这样子了，多疼呀，何必遭这份罪，客户可以再约时间，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孟宴臣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顾书歆一直沉默不语，等到他说完才开口，问：“你下午不是有个会？” “什么？”孟宴臣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你助理说的，我听到了一些。下午两点？现在快到时间了吧。” “嗯，是有一个会。我可以让他们推迟——”孟宴臣说到这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你刚才那么做……是为了，我？”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地扭曲。 顾书歆撇撇嘴角：“多大脸啊，想什么呢，我还在生气，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你而已。”说完后，又抬起一根手指，朝着国坤大厦的方向指了指：“再不去就迟了。” 孟宴臣刚开口想说什么，又被顾书歆打断。 “去国坤给你送午饭是欲擒故纵，那现在在国坤外的对街你给我包扎是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苦肉计呢？”说到此，顾书歆来了兴致，又继续高声嘲弄道：“毕竟我就是这么一个卑鄙的人呀，说不定我还找了个小报记者，在暗处偷拍。等到几天后照片登上各大花边杂志，整个燕城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到时候……” 孟宴臣抱住了她。 “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不对。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轻贱自己了……” 喃喃地声音透露着悔恨的痛苦。 顾书歆任由他抱着，心中五感杂陈，说不出话。 第三十二章他不是我男朋友 在孟宴臣的坚持下，顾书歆还是同意他开车送自己回家。 又一次来到小区楼下，和上次截然不同的心境，孟宴臣看着已经下车，站在一旁无声催促他离开的顾书歆，只能咽下心中的不适，再三叮嘱注意饮食，伤口不要进水。 顾书歆敷衍地连连点头。 说到最后已经无话可说，孟宴臣顿了顿，开口说着最后告别：“记着我说的，你快上去吧。” 顾书歆皱起眉头，脸上透露出些许不耐烦：“你先走吧，我看你离开，我再上去。” 孟宴臣抿着唇，妥协了。 汽车启动后，孟宴臣开着车，从后视镜看顾书歆朝着他连连摆手，那嫌烦样像是在赶什么瘟神。 直到路口转弯再也看不见，孟宴臣心里还是有些发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想了想还是咬着牙，方向盘打转，调头又开了回去。 顾书歆看不见孟宴臣的车后，终于松了口气，塌下一直挺直的背脊，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脚，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一瘸一拐地艰难向着单元口前行。 刚走了几步，手腕忽然被身后一股大力向后拉扯，顾书歆一时站不稳，整个人向后方倒去，撞进一个温热熟悉的胸膛。 顾书歆心下觉得要糟，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入眼的是孟宴臣温怒的面容。 “你的脚怎么回事？”孟宴臣拧着眉头表情冷然，似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顾书歆身体向后退了一步，和孟宴臣隔开了些距离，倒是没回答。 孟宴臣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握着的手腕还不敢用力，只能愤愤地看着顾书歆。 顾书歆平静地和他目光相视，在孟宴臣再次开口之前，粉唇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疼。” 孟宴臣吓得赶紧松手，等完全放手后才反应过来：“是脚在疼吗？是刚才扭伤了？” “你不是猜到了，还问。”语气颇有点嫌弃孟宴臣多嘴一问。 “你……”孟宴臣闭了闭眼，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跟伤患发火，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顾书歆这么‘伶牙俐齿’。 脑袋里忽然闪过了工作室里她在电话中怼客户的画面，才后知后觉发现顾书歆一直都是如此，只是一直没有把矛头对准他而已。 愤怒的情绪一半已经转为难过，孟宴臣也不再多说什么，领着顾书歆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不顾她的阻拦，为她脱下脚上的球鞋。 顾书歆本是白净的脚腕上已经高高肿起，整个脚面上都是青紫一片。孟宴臣现在剩下另一半的愤怒也转换成了心疼：“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低喃是询问也是在为自己的粗心自责，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为什么没有多问几句，为什么对她的异常视而不见。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压抑，顾书歆看着他充满内疚的眼睛，心里下意识地有些后悔，嘴巴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宴臣这次没放纵顾书歆的任性，强硬地带她去医院。顾书歆一路上都闷闷的，倒也没有过多反抗。 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幸好没有大碍，只是手臂摔破了皮，和脚踝崴伤，庆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 医生嘱咐24小时内要冷敷不能碰热水，并且在孟宴臣的坚持下亲自示范了怎么脚部按摩促进血液循环好得更快。 顾书歆在一旁兴致恹恹，要干什么就要干什么，听话得好似提线木偶，一副事不关己样。 最后连医生都看不下去了，斥责顾书歆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反而是男友忙前忙后。 顾书歆听到这句话像是终于回过了神，她抬头漠然地看着医生，清清楚楚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医生被噎了一下，潜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孟宴臣，只见他，垂眸敛眉，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意思。 医生被两人间异样的氛围弄得莫名，却也知趣的不再多说。 最后又开了一大堆的药，孟宴臣把塑料袋挂在手腕，双手扶着顾书歆没受伤的手臂，让她借力支撑，两人一起磕磕绊绊地离开。 这次孟宴臣没停在楼下，直接扶着顾书歆上了楼。小区有些老旧，还好有电梯，不然顾书歆家在5楼，怎么都有点不方便。 顾书歆一直都逆来顺受，直到站在了她家门口。 她转过身面对孟宴臣，伸手拿过了塑料袋，看着他的神色清冽疏远：“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可以走了。” 孟宴臣有些犹豫，但一时又没有什么理由留下。 顾书歆直接没给他机会，用钥匙开门后，直接迈了进去，转手就关上了门。 孟宴臣被关在门口，看着面前紧闭的防盗门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到很久很久之后，才带着不甘地呢喃：“我晚点再来看你。” 声音飘散在风中，只有他自己能听见。